
【龙总♀统】病入膏肓
@阿天头疼 约稿文 a凹3有
说回那个年代,说回那时的美利坚以及尚未完全发展的西部,不知道最开始是谁看上了这土地的价值,用火车的轰鸣声把这穷乡僻壤撕裂,又通过交易将它们与繁华的北方拼接。几十年来未曾有过的大雨冲刷了这个孤独的小镇,像是要赐于这个小镇新生般的洗礼。
风雨拍打着酒馆的门窗,在老板把不知道是第几桶酒被清出去的时候,一个披着破布麻衣的少年连滚带爬的从这场灾难的暴雨中逃进酒馆,一个重心不稳嘭地一声摔倒在地上,随后又急忙挥着双臂挣扎地爬起来,他抬起头,抓住衣角狠狠地抹了两把自己的脸,将要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点子。
少年揉了...
@阿天头疼 约稿文 a凹3有
说回那个年代,说回那时的美利坚以及尚未完全发展的西部,不知道最开始是谁看上了这土地的价值,用火车的轰鸣声把这穷乡僻壤撕裂,又通过交易将它们与繁华的北方拼接。几十年来未曾有过的大雨冲刷了这个孤独的小镇,像是要赐于这个小镇新生般的洗礼。
风雨拍打着酒馆的门窗,在老板把不知道是第几桶酒被清出去的时候,一个披着破布麻衣的少年连滚带爬的从这场灾难的暴雨中逃进酒馆,一个重心不稳嘭地一声摔倒在地上,随后又急忙挥着双臂挣扎地爬起来,他抬起头,抓住衣角狠狠地抹了两把自己的脸,将要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点子。
少年揉了揉眼,把手里攥着的已经泡得泛皱的纸币扔在柜台上,又匆忙地掏出一个闪着油光的袋子,里面装着的硬币相互碰撞叮当作响,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然后把这袋子猛地砸在刚回来的老板面前。
“迪亚哥•布兰度小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板一边皱着眉头呵斥,一边捡起柜台上的纸币顺手将其捋平,接着他扯开那个破袋子点了点数目,带有不满地看向那个脏兮兮的少年。
“这些钱加起来也顶多只能在这里买最劣质的那种酒,小朋友,庆祝也不是这么庆祝的。”
“不是酒……是药……那种……治疗发烧的……”
迪亚哥瞪着眼前的老板,蓝如碧海的双瞳因为充血而发红,他早就因为淋了雨而冻的浑身发抖,甩了甩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哈出一口热气。
“我的母亲……因为这场雨病了……镇子上的大家说你还买药……所以我来买……能治疗母亲的……”
少年吸了吸鼻子,他不自觉地拧着自己的衣摆挤出水来,语气里甚至染上了哭腔。
“求您了……这是我全部的钱了……”
“可是就算你是来买所谓的药,但是这些的钱要买那种药也是不够的。”
一道惊雷炸响,少年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要我说的直接一点吗?小朋友?你的这些钱什么都买不起!看在你跑了这么远的份上,这些钱我能做的只是为你挑点药。”
油腻腻的袋子被丢了回来,迪亚哥打开发现里面的硬币被掏得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被放进去的两块黑乎乎的药疙瘩。
迪亚哥见此顾不得再说什么拔腿就跑,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回自己的家,从包着的布里翻出临走前烧好的热水,又把袋子散开将药倒在里面,浓厚的苦药味在屋里散开,少年端着碗跪在床边。
“母亲……我把药带回来了……只要吃了这个药就好了……您的病马上就能好了……”
床上的女人嘴唇嗡动,她几乎被这病痛折磨得脱相,她轻轻地偏过头,如死水一般平静的眼中却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慈爱。
女人颤抖着伸出手,触摸着少年的脸颊,为他擦去脸上的污泥,满足地笑了。
“那些钱怎么够治疗我……迪亚哥啊……活下去……我的孩子……对不起……我无比后悔没有给你提供更好的成长环境……”
女人没能再回应自己的儿子,抬起的手无力垂下,一呼一吸之间,她便闭上了眼睛,再没睁开。
“啊…啊啊啊!母亲啊!母亲啊!”
少年嘶吼着,像是受伤的幼兽,泪珠如同断了线一般从他眼眶里面涌出,他抓住母亲逐渐冰冷的手哀嚎着,直至风雨停息,太阳升起。
“听着,我们这里不收童工。”
“但是我已经成年了!”
“小子,你说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船工收起自己的眼镜,拧着鼻子看着面前的迪亚哥,少年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这个工作全是脏活累活,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船工率先松口,他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看着连15岁都不到,这份工作并不适合你。”
“适合我的,我非常擅长帮人家搬东西!我发誓!只要愿意付我工钱,我什么累活都愿意做!”迪亚哥马上接过话茬,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这混小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是…!”
“嘘,嘘,先生,您声音太大了……”
刚要发作的船工被的女声止住,他猛地回头看向那位正掀开帘子从后台走出来的贵妇人。迪亚哥也止不住好奇心而踮起脚尖,正想好好看看这位能压制这般暴脾气船工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却只见那妇人缓缓转头,她如钻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眸便与少年撞了个满怀。
“法……法妮大小姐……是属下吵到您休息了吗……”
“唔,这倒不是,毕竟我刚刚也没有在休息。”
被称作法尼大小姐的妇人微微一笑,拉起自己的裙摆穿过前台向他们走来。她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粉红色的裙子摆动,宛若一朵盛开的月季,随着清风飘至二人之间。妇人略微卷起的头发被高高盘起,温和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让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小姐染上了名为慈悲的光辉,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迪亚哥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吞了一口口水,后退了两步。哪怕是像他这种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片贫困区的人,也能一眼认出来这位贵小姐全身上下可都是高级货。
法妮垂下眼眸,上下打量着这个毛遂自荐的穷小子。迪亚哥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被一位除自己母亲以外的女性盯着。贵小姐的目光犹如刀锋般锋利,仿佛要将面前的这个少年彻底刨开来一般。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麦克?”
贵小姐歪着头,笑吟吟地望向自己的下属。
“这小孩结实的很,你那边港口运送货物的团队不还是缺人吗?像海上打捞什么的确实不适合他,毕竟看他的穷酸样子就知道是没出过海的……”
说到这里,迪亚哥也敏锐地听出来贵妇人的语气中似乎带有几份不屑,少年骨子的好斗与叛逆都快要被法尼大小姐的那一番话气出来了,不就是有几个钱吗,这副看不起人的态度又是几个意思。
少年强压着怒气,把心中的所有不满都化为了一次咋舌,还趁对方不注意翻了几个白眼。
“好了麦克,就这样决定吧!刚刚他不也是挺自信的,觉得自己能做好那些工作吗?你也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好了?搬东西这种小事要谁来谁都能做吧,哪像我18岁时都会用脚弹琴了。”
“是……!是!法尼大小姐的琴技绝世无双!”
“啊!重点不是这个啦……嘛算了……倒也没说错。”
被船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的大小姐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招呼着对方退了下去。
目睹了一切的迪亚哥没忍住撇了撇嘴,他刚刚可是被对方的话刺激的不轻,带着一股不服劲直接在心里给这位法尼大小姐下了刻板定义: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到底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是瞧不起人的混蛋!自己怎么能把她和母亲放在一块比!
“小子,恭喜你了,现在你可以在这里放心工作了。”
法妮轻拍少年的肩膀,迪亚哥无意间看到对方灰粉的蕾丝手套边上别了一朵假玫瑰。
“搬运货物这种事情你应该很拿手吧?就是在港口等着,把货数清楚然后搬到车上保护好,再放到店里,很简单吧?”
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大小姐一个忍俊不禁,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后回到了屋子里去。
迪亚哥盯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抓了抓刚刚对方揉过的地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接着他从发尾上摸下个假玫瑰夹子,应该就是对方手套上的。
少年将其捧在手心里端详了许久,感叹这个小饰品的做工精细,不愧是有钱人的东西,连这种在无意间会弄掉的小东西也能如此重视,能卖个多少钱呢。
沉默了好一会,少年打消了卖掉它的念头,大概是做的实在太好看了吧。他把这个夹子用一块碎布包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法妮•瓦伦泰大小姐并不住在这里,这是迪亚哥偶然间听那些工人们说起的,她是随着在政府工作的父亲才来到这个镇子的,那位瓦伦泰先生可是在北方知名的大人物,最先提出要开发这块地的人就是他,大概是也有父亲的影响吧,身为女儿身的法妮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在大学读了法政专业,开始跟随父亲的脚步涉政。
擦拭摆放好玻璃杯的少年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随手把玩起一根稻草,迪亚哥已经在这里工作快两年了,不知是真是假的闲话杂谈都听了个遍,但是他对这些八卦并不感兴趣就是了。
大学啊专课啊政治啊婚姻啊,这些成年人讨论的东西啊,他不懂,更没有机会懂,这些陌生的词语都是从那位大小姐的口中得知的,和母亲相依为命在那间茅屋生存下去就是他这十几年里的全部,那些词是属于法妮•瓦伦泰的世界,是属于贵族政治家们的世界,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稻草被迪亚哥折断,干净利落地断成了两截。
嫉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宣泄着少年无法言喻的怒火。
很嫉妒,那所谓有钱人的世界,用钱决定一切的世界,他迟早会挤进去,然后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
远方飘来的古龙香水味让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法妮•瓦伦泰的,他在这两年间几乎每个月都会闻到一次,再熟悉不过了。
他抬眼看向逐渐靠近的法妮,对方今天穿着偏薄的白裙,平时盘着的头发被散了下来,不知为何还带着一件乳白色的头纱,迪亚哥若无其事地扔掉了手里的稻草,起身拍了拍刚刚在坐下时粘上的尘土。
“小迪亚,又在偷懒吗?”
“才没有。今天所有的货物都搬完了。”
少年说着把自己满是灰的手插进裤兜里,像是赌气一般地不再看着对方。
“酒馆里的玻璃杯都是我擦的……”
“知道了,手,快拿出来。别以为我没看到。脏死了。”
贵小姐像是变魔术地翻出一张手帕,拉住少年不情不愿伸出的手,三两下就帮他擦干净了,迪亚哥总是在想她的手帕是什么做的,不但从来不见脏,还总是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行了行了,每个月来看你一次居然做的都很好,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喽。”
迪亚哥抽回自己的手,发现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块用餐巾纸包着泛着金黄色光泽的糖。
“这是什么……”
“是柠檬糖,听他们说非常难做的。就当是为了鼓励你吧?”
法妮每次回来总是会给他带点东西,有次是发工钱时多发了他那么点,虽然不多。也有时会给他带点北方的装饰品,他都没见过,也有时是零食,他也没吃过。
这次是糖吗,所谓的柠檬糖,既然是很难做,那一定也很高级吧,迪亚哥扔掉餐巾纸,将糖块含入口中,酸甜得滋味在舌尖炸开,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两眼放光。
“对了……为什么,你今天,没有穿粉裙子?”
少年抵着嘴里的糖,用两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忘了和你说,我结婚了,这次我也是和我丈夫一起来的。这白裙是婚纱,本来我也是想订粉色的就是了,不过我也不解释了,反正解释了你也不懂。总之,以后不是法妮大小姐,而是法妮夫人了。”
迪亚哥眨眨眼,他不是很理解这都是些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得懂丈夫,母亲也曾经有丈夫,现在法妮也有了丈夫。
“嗯……这个糖也是喜糖,你肯定也不知道吧,也就是人们结婚时会给大家吃的糖,味道不错吧?”
迪亚哥模糊间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丈夫的存在给了女人可以依靠的归宿,他们不再属于任何人,而是属于彼此。
“……嗯”
“怎么了?不好吃吗?不会因为是你从来没吃过所以感动哭了吧?”
柠檬糖原来酸甜的味道,现在在少年的嘴里只留下了酸,不知为何甚至还有一股苦味。
“不好吃,难吃死了。”
镇里的人说迪亚哥病了,为了不知道谁家的姑娘魂不守舍,除了这几天搬货速度慢了,甚至有一次还干出来把衣服堆在酒桶里的事情。那段时间迪亚哥每次一遇到这种谣言,就会狠狠的呸两声,表示自己的反对。
“就你病了,你全家都病了,你全家都为姑娘魂不守舍!”
这种谣言直到迪亚哥都快过了青春期都还有人在传,不过这时他也懒得反驳了。
他已经十七岁了,年轻而英俊,褪去稚嫩的五官立体,学会了与女孩们调情,摆放瓶子更不需要垫东西了,马上就快要高过当时招募自己的船工。
法妮结婚后来的次数少了很多,多数三四个月才来一次,人们说她把重心放在政治上了,毕竟这里也开发好了,她回去也是正常的,毕竟她的家在北方啊。
不来又怎样,迪亚哥将脚下的芦苇踩得粉碎。
轮船的轰鸣把他拉回现实,迪亚哥上船把一大箱的酒从船上运下来,工头在一旁翻看手里的计划书,告诉他这次的东西不是要运回店里去,而是得送到某个新基地去,不在镇子里,但是也没有多远,坐马车得两天一夜。
新基地的人也喝酒吗?迪亚哥感到疑惑,不过那些搞科研的书呆子可能也需要酒精激发大脑吧。
年轻人收拾好东西,乘上了老板交于自己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向目的地行驶去。
到了深夜,他把车停在河边,想着生一晚篝火好好休息明天接着赶路,夜间却降了温,迪亚哥再醒来时发现火已经熄灭了,他裹紧了身上的外衣打了个哆嗦,想起自己运送着的那些酒,喝两口暖个身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迪亚哥从酒箱里翻出一个小瓶子,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颜色这么奇怪,怕冷的本能就让他将这个液体一饮而尽,在他喝完最后一口的瞬间顿时感觉头晕目眩,手中的瓶子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向河边,想用那冰冷的河水使自己清醒,静静的河水流淌着着,宛若镜子那般清亮,迪亚哥借着月光蹲下来,捧起一舀水,却在此时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张扭曲的脸,似人非人的脸,他的皮肤变成块状,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牙齿变得尖细,简直就像是那位大小姐之前给他看的历史书上面名为恐龙的东西,迪亚哥甚至感觉自己的视力都在被夺取,他紧张地拼命抓挠着自己的皮肤,逐渐起皮脱落。
在的月光照耀下,青年人咆哮着向后退去,却一下踩在那松动的石头上,跌入了河中。
“迪亚哥今天怎么不在?平时他不都是蹲在门口吗?”
船工被面前贵妇所带来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他清了清嗓子:“不久之前让他去送了一箱酒到新基地去……现在不知怎么了就没消息了……”
“跑了吗?还是说有人给了他新工资?”
贵妇用指尖敲击着桌面,像是钟里的报时,让人感觉死亡将近。
“可能是有新雇主了吧?”
“真是……下贱的穷鬼……能为了几块钱叛主……”
法妮•瓦伦泰哼了一声,简直愚蠢,这个小子是谁给他的胆子,又是谁给他的理由,这混球还真以为自己值得了几斤几两?还是给了他甜头之后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她直起身子来,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酒馆,被人扶着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啊!啊!对了!请等一下!法尼夫人!”
船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追着跑了出去。
“还有什么事?该给我汇报的不都汇报完了吗?”
“不,不是的!是听别人说在首都流传的热病……据说已经害得很多名贵族高烧不起了!先生夫人也请多保重啊……”
听闻此话的妇人趴在马车的窗口勾了勾嘴角:“嗯哼,谢谢你,麦克。热病不是谣言,是有的,这是没错,但是相信我们的国家很快解决的!我已经跟随我的丈夫在国会旁听了很多次,他们确实有想办法解决,相信你的祖国吧!天佑美利坚!”
马车夫在贵妇说完话后,用力一挥马鞭,向着远方的火车站驶去,扬起阵阵沙土。
“迪亚哥公子——!”
“怎么了?美丽的小姐,发生了什么吗?”
英姿飒爽的青年上半身穿着晚礼服,裤子却是一件马裤,明明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但是在他身上却是意外的相配。
“您真的要去参加那个什么赛马比赛吗……!这个镇子难道不好吗!”
“小姐,我有更远大的目标!”
迪亚哥说着夹了一下胯下的马,这是他唯一能在纽约出人头地的机会。
三年前的他因为意外吞食了那种药物而被迫逃离,过了连续几周的野外生活,发现自己居然意外能控制自己变成什么所谓的恐龙形态的程度,虽然影响到了自己的视力,但是也算他命大,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他离至少开了村子来到了外面的世界,找了份正经的工作,学习读书写字,更是在骑马上展现了自己的天赋,很快他便名声大嗓,甚至是赚了以前都不敢相信数目的钱,迪亚哥公子的名号和他的爱马银色子弹传播到远方。
还不够,还不够,只有这点怎么够!这次政府举办的赛马大赛就是上帝给他的机会。走进贵族们的生活,政府官员的领域,从小就被人传颂的北方首都。
那个大小姐的世界……
绝对,绝对不要让我失望。
银色子弹长鸣一声,向着地平线的尽头奔去,消失在风沙中。
法妮•瓦伦泰,上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三年前,迪亚哥永远想不到他会这样再次听到她的名字。
本次SBR大赛的主办方之一,也是最大的出力人之一的法妮•瓦伦泰。
迪亚哥翻着手里的报纸,得亏他多少读了一点书,不然还真看不懂这些记者文绉绉的用词。
疯子一样的激进女人,政治上的天才,生活上的蠢货,摆架子,但是确实有着这个本事,甚至在她面前很多男人都黯然失色。
这是他不曾从法妮大小姐身上所知道的形容。
迪亚哥向着第一赛点狂奔,从赛马的开始到第一段的这两个休息点,热气球,观众席,他检查了四周,无论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怎么,你打听她干什么?她的传闻不是在美利坚北部人尽皆知吗?你对她这老女人感兴趣?”
迪亚哥对着牛仔干笑两声,对方是他本次大赛的合作对象之一,因为实力相当的战斗消耗是没有必要的,那就暂时休战好好互利共赢。
“我刚来这里,还真不清楚,不过我想我大概认识她?”
“法妮夫人她啊……你要问最近的事情?她正和丈夫在闹离婚呢!”
迪亚哥差点被刚含进去的咖啡呛到。
“她好像不太满意她丈夫的行事风格说他太懦弱什么的……真是好笑!她甚至说了如果男人都不行的话这个总统还不如让她来当这种话…哇……真是疯了啊这女人!”
牛仔讲得眉飞色舞,他又掰开一瓶酒就往嘴里灌。
“啊!这次这个大赛也是她坚持要办的!据说是横跨美洲大陆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闻所未闻!这样可以娱乐大众还能展现美利坚国威什么的……算啦算啦我不懂啦!迪亚哥你还是去问专门的政治家吧!”
“那她既然是这次大赛的主办方……那为什么她不出面呢?”
“哦!你说这个啊!”
牛仔突然停止了手舞足蹈,叹了一口气。
“嘛这个啊,法妮夫人她害了热病啊……就在大赛几天前,明明都是几年前在北方流行的病了……”
“热病……?”
“嗯,就是那个热病啦,发烧的那个,法妮夫人她啊因为这个病在华盛顿调养。大概等我们到了华盛顿就能见到她吧?”
迪亚哥没再说话,他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赛程很简单,迪亚哥几乎都要嫌弃的打哈欠,连续几个赛点都被他轻易拿下。
他挺身拉起缰绳跨过一道山沟,他几乎都不需要合作了,一到长途就没有人能和他匹敌了,前两天还和他喝酒的牛仔已经不知道被自己甩在哪里了。
华盛顿。迪亚哥轻飘飘地想着,如果没算错的话他马上就能到了,法妮夫人正在休息的地方。
他趟过河水,飞跃峭岩,他很本不担心自己的赛程,他一直都会是第一,永远都会是,这里很本没有能和他匹敌的人。
迪亚哥拐进了城镇翻身下马,将银色子弹放在酒馆保管,把钱扔给了当地的老板,嘱咐了对方不准让任何人接近自己的爱马,顺带问了一句那位在北方人尽皆知的法尼夫人的居住地。
青年把将手插外兜里,漫无目的地在这繁华的大街上散着步,这都是他以前未曾想过的风景,但是他现在无心欣赏。自己为什么想见她,为什么要来找她,直到巨大的粉红围栏挡住了他的去路,迪亚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翻过围墙,穿过满是荆棘的玫瑰花丛,迪亚哥抬起头,与那裹着衣服的妇人对上眼。
青年再熟悉不过的蓝宝石不再锐利,像是被磨去了光芒,但是依然闪耀。时光对于这个女人似乎过于温柔,他根本看不出法妮•瓦伦泰有任何衰老的迹象,她还是那朵的月季,盛开不败。
“迪亚哥•布兰度……”
到底是妇人先认出来了他,法妮扔掉自己的外衣,把双手拍在窗台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俊朗的不速之客。
“你这下贱的穷鬼……死去了哪里……”
迪亚哥借力蹦起,抓着栏杆直接跳到窗台上,落在了法妮的面前,法妮转头想要去叫在楼下的丈夫,青年却先一步扑过去捂住妇人的嘴将对方压在身下,两人双双摔倒在屋里的地毯上抱着滚出去了几步路。
迪亚哥的头贴在法妮的胸膛上,二人直接连大气都不敢出,谁也没再出声,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青年压着法妮起身,两人的目光交融,那钻石落在湖中激起波纹。
迪亚哥将手压在对方的嘴唇上,隔着手一吻,报复性地抓了一把对方的头发趁着对方没回神便直接跳下窗台。
夫人望着青年融入夜色的身影,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现在不仅仅是额头烫,被这一番冲击搞得她几乎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她拿起木梳梳平对方搞乱的地方,却是碰到了什么,法妮伸手把自己头发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那是一个美丽的假玫瑰夹子,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发生什么了?瓦伦泰。我在楼下听到你摔倒的声音。”
“您幻听了。先生。”
法妮背对着自己丈夫,将夹子别在自己的衣领上。
迪亚哥奔跑着,他牵上自己的马重新回到了赛道。他疯了,私闯政府官员邸宅是件多么重要的罪行,自己病了,病的彻底。
他向来不理解女人的心思,更不理解法妮•瓦伦泰,他早就应该知道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在乎她。
他的雇主,他的扶持者,让他接触到外面世界,给了他机会的踏板,他不满足于此。
这次依然是迪亚哥作为第一名跨过终点线,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享受观众们的掌声。
随着欢呼声一起膨胀的,还有他的野心。
迪亚哥回到下榻的酒店,大概是为了庆祝胜利,他今夜喝了一点小酒,刚躺下没多久,他便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原本应该在屋里休养的法尼瓦伦泰出现在他的面前。
青年没来得及说什么,妇女就将他推进屋里,狠狠地甩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在这里发什么病你这泼妇!”
“你又为什么来找我?你这自以为是的穷鬼?哦天呐,迪亚哥公子。你身上的罪行几乎都数不胜数了。”
青年用力地喘息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感觉自己仿佛要化作团烈火。
“听着,迪亚哥•布兰度,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作为一个没有尽职完成自己工作的工人,你还过得真是悠哉啊!你弄丢了那箱研究样本我就暂且不提你需要赔多少钱,骑马天才,外国贵族的分支血脉遗子?不,不,迪亚哥公子啊,骗骗外行人可以。你要敢踩着种身份走进我的首都你就等着死在处刑台上吧!”
法妮指着青年的鼻子,踮起脚尖步步紧逼。
“庆幸发现这件事的人是我吧!我和我的丈夫就在隔壁,太懦弱了这个蠢货,甚至差一个比赛选手的身份都要我亲自来动手。”妇人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和嫌弃,“如果不是为了进一步接触政治核心,谁愿意嫁给这种人。”
“你也一样,迪亚哥,美利坚不需要骗子。为什么逃跑?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又要来找我?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消失在这场比赛中。”
迪亚哥伸手掐住法妮•瓦伦泰的脖子,将对方按在墙上,对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青年的身形变化面部扭曲,直到他比法妮高了半个头的程度。
“如你所见啊。法妮夫人。”
迪亚哥的牙齿之间相互摩擦,尾巴从后方勒住法妮的腰部。
“我离开就是因为我意外喝掉了那个所谓的样品啊。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我认为或许能得到你的帮助。很简单吧,夫人?”
“你疯了,你也失败了。”
法妮的眼里没有恐惧,她看着面前丑陋的怪物,看着血气方刚的青年,却忍不住笑了。
她伸出手,去抚摸这怪物脸上腐烂的皮肤块,迪亚哥也愣住了,他的思绪仿佛被猛地拉回了很久之前,濒死的母亲,漏水的房屋,和母亲为擦去眼泪污泥的手。
妇人看见对方愣住的样子大笑起来,她捧起对方的脸像是撕咬一般的吻了下去。
“我的热病是那些政治对手害的,他们想趁这个机会弄死我,简直愚蠢,用下药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法的人死不足惜。”
但是至少比她有贼心没贼胆的丈夫强多了,妇人咬破了逐渐变回原形的青年的嘴唇,像眼前的迪亚哥,至少他敢说,青年的尾巴绞紧对方的腰部,他们半推半搡的摔倒床上,两个人都尝到了口腔里的铁锈味。
“您难道忘了您的丈夫吗?你们这些政府官员怎么处理出轨的妻子?”
“他没有这个胆子。”
迪亚哥听见法妮的心跳声,与大臣的妻子偷情的感觉是怎样,他说不出来,他们甚至忘记了对方就在隔壁,汗水与眼泪交织的欢乐舞曲,扭曲的爱意包裹着利益的城墙,因为酒精和冲动犯下的欢愉之罪。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大不了一起上处刑台啊!
“迪亚哥。我没看错你。”
“什么……”
“你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果然是个充满野心的穷鬼。”
“夫人厚爱了。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真是三句不离穷呢。”
“承认吧,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法妮的身体贴在迪亚哥的后背上,将自己的双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是的夫人。您说的没错,您没有看错人,让我为您所用吧。”
迪亚哥再次去洗了个澡,已经快到早晨了,他到楼下的餐厅里面买了两杯咖啡为自己提神。今天就是这场比赛的最后一段了,法妮也在此时从楼上走了下来,她似乎也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对方不管自己身后的丈夫走到迪亚哥的面前。
“早安,迪亚哥。”
“早上好,夫人。不知道您是否有骑马的想法?”
“……什么意思?”
青年把喝完的咖啡杯还给前台,看着疑惑的夫人笑着回答。
“就是字面意思,您骑上我的马,我载着您到终点并且拿下第一。”
这是万众瞩目的时刻,终点两排的仪仗兵手里都抱着一束礼炮,观众席鸦雀无声,马上就是这场空前绝后的比赛的最终结果。
银色子弹首先划破这片寂静,观众席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跟在他后面的便是数不清的骑手与马,唯有他一个人一骑绝尘。
解说员激动的舌头打结,他打开麦克风高呼着银色子弹的名字。
“哦!哦!是迪亚哥选手!在之前的赛段一直维持着第一第二的他!难道会拿下这场比赛的最终冠军吗!不!等等!他的马上怎么多了个人?!”
听到这句话的记者和观众们纷纷站起身来,趴在栏杆上东张西望,想要去看对方的马上究竟多了谁?
骑着银色子弹的迪亚哥的怀里确实多了个人,但是对方盖着很厚的头巾,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马上就要冲过终点线了!迪亚哥要获得胜利了…吗!不!二号选手已经追上来了!仅仅和迪亚哥隔着一个马身的距离!这场比赛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冠军的名号究竟花落谁家!”
“嗯?嗯?迪亚哥选手突然松开了缰绳?他要干什么?他难道要放弃比赛吗?”
“迪亚哥抱起了自己马上的人!还有100米冲线!二号选手仅仅与他相差半个马身了!”
“还有50米!25!10!5!”
迪亚哥最后踩在银色子弹的背上用力一蹬,多年的合作让通人性的马儿瞬间明白了自己需要做什么,它嘶叫着向前狂奔,瞬间与第二名拉开了距离。迪亚哥更在此时,彻底的跳离了马背,抱着怀中的人越到了空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抱着怀里的人越过了终点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落地!太精彩了!迪亚哥抱着人和他的马一起刚好越过了终点线,他拿下了第一名!他赢了!他拿下了这场比赛!他把怀里的人放下来了?让我们看看是谁!”
法妮•瓦伦泰摘下自己的的头巾,头发散在她的肩上,整个会场都沸腾了起来,第二,第三名甚至往后的人都被无视了。
“恭喜你。迪亚哥•布兰度。”
妇人向着对方行礼,青年也对着对方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瓦伦泰夫人。”
两人被围上来的记者以及鲜花和掌声淹没,留下一句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的。
“合作愉快。”
据说后来没过多久那个瓦伦泰夫人离婚了,这也正常,毕竟各种流言都说她有多讨厌自己的丈夫,但可怕的是她改嫁了一个刚有点小名气的骑马小子,这可是在这里闻所未闻的,官员大换血,骑马小子接触政治等等,一连几周的新闻头条和板报都是这个消息。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两位当事人并不在乎。
“至少纽约的红茶还是不错的。”
“我还是更喜欢曼哈顿的咖啡。”
“你脑子里就只有曼哈顿了。”
END 病入膏肓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