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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漫东京

过多触碰禁止令

*就是喜欢你和你的Skinship嘛。


张员瑛觉得宮脇咲良最近变得很奇怪。


怎么说呢,虽然很早之前就仗着宮脇咲良是个好脾气的姐姐自己经常对她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宮脇咲良也完全不反感Skinship,就算是刚下舞台面对张员瑛讨要拥抱而张开的双臂,也就无奈地叹口气身体却紧接着就贴了上去。


“员瑛真的是很喜欢撒娇的孩子呢。”化妆师姐姐经常看着她们两个这样说道。


但是现在,如果发现张员瑛要像往常一样撅着嘴巴仗着身高优势把自己圈进怀里,宮脇咲良就像装了雷达一样立刻闪身躲避,或者拉起路过成员的手尽可能地远离张员瑛。...

*就是喜欢你和你的Skinship嘛。







张员瑛觉得宮脇咲良最近变得很奇怪。





怎么说呢,虽然很早之前就仗着宮脇咲良是个好脾气的姐姐自己经常对她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宮脇咲良也完全不反感Skinship,就算是刚下舞台面对张员瑛讨要拥抱而张开的双臂,也就无奈地叹口气身体却紧接着就贴了上去。






“员瑛真的是很喜欢撒娇的孩子呢。”化妆师姐姐经常看着她们两个这样说道。






但是现在,如果发现张员瑛要像往常一样撅着嘴巴仗着身高优势把自己圈进怀里,宮脇咲良就像装了雷达一样立刻闪身躲避,或者拉起路过成员的手尽可能地远离张员瑛。






这闹的是哪一出啊?张员瑛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心里酸涩得像一颗话梅糖。那个姐姐狠心得都不肯回头看看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吧?






可是再怎么样,张员瑛和宮脇咲良都是上下铺的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在白天因为某个人的刻意疏远导致张员瑛单方面不愉快,所以她决定等宮脇咲良睡着之后再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如果直接打照面的话应该会很尴尬的,张员瑛知道宮脇咲良脸皮薄,耳朵尖都会红起来。








今天真的是很不一样的一天,偷偷蹲守在房间外的张员瑛从门缝里听到了她姐姐的抽泣声,当即就忘了本来还处在闷闷不乐闹别扭的状态,直接开门而入。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张员瑛看到宮脇咲良蜷缩成一团,一只手指被牙齿咬住了,从漂亮眼睛里流下的泪水浸湿了一小块枕头。






“姐姐?做噩梦了吗?”






张员瑛赶紧靠近床边,轻轻摇摇床上的人,见她没动静,索性就脱下鞋子一骨碌上了床。宮脇咲良也许是因为感受到她的动静发出了一声呜咽。床好窄,两个人的距离不得不拉近,张员瑛本想抱抱宮脇咲良来安慰安慰她,但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之前不愉快的画面,不自觉地又想把手抽回。






“呜……不要……抱抱我嘛…”






手被宮脇咲良拉住,随即就被控制着往她的方向移动,最后停留在她的腰部。张员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把手就这样搭在那里,笨拙得不懂宮脇咲良的意思,后者当然不满意,哭哭啼啼地蹭过来离张员瑛更近。






“抱、要抱紧一点……”






“好,好…”






指尖缓缓发力,两个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宮脇咲良才长长舒了口气,把头靠在张员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陷入睡眠。






不过张员瑛还是有点想不通,宮脇咲良到底在搞什么啊?日本樱花少女的推拉方式未免太古怪了点?






几乎是等到后半夜,张员瑛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怀里宮脇咲良早就不见了。张员瑛揉揉睡眼,手无意间触碰到枕头下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好奇心驱动,但拿出来的时候着实让张员瑛大吃一惊。






一、一颗蛋?








门外响起其他成员的敲门声,张员瑛才发现自己从醒来到现在已经愣坐在床上半个多小时了。






不行,信息量太大,脑子完全是糊涂的。张员瑛抱着头,还是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小时候电视上不就是这样演的?男女主角在床上躺了一晚第二天就有小baby了,可、可这圆圆的蛋真是打破了一切童年的幻想。






还是说……这颗蛋其实是宮脇咲良?!






正当张员瑛准备拿着蛋去寻找宮脇咲良的时候,反倒是宮脇咲良先碰见了她。不知道宮脇咲良去做了什么,小脸红扑扑的可爱得要命,看到张员瑛背在后面的手眼睛里忽然划过了一丝惊慌。






“那个…那个…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张员瑛也蛮惊讶,虽然知道宮脇咲良挺喜欢小动物但不至于像这样从蛋就开始养起吧。思考了一番,张员瑛摊开手,圆滚滚的蛋就躺在她的手心。






“姐姐,这颗鸟蛋,是怎么回事啊?”






“姐姐为什么这几天对我不冷不热的?”






“是一直以来我的Skinship让姐姐困扰了是吗?对不起……”






眼看这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小孩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宮脇咲良赶紧上前轻轻抱住她,安抚激动的情绪。






“没有喔,真的没有喔……我很喜欢员瑛的。”






“可是……”






张员瑛低下头把脸全埋在宮脇咲良的怀里,耸动的肩暗示着她心头的不安,连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着的。






“我很喜欢姐姐,完全不同于对其他姐姐的喜欢,我、我的意思是……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沉默了许久,久到张员瑛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推开宮脇咲良的时候,她感觉到脸颊上突然覆上一片柔软,随即耳边响起宮脇咲良的声音。






“我也很喜欢你,是那种、那种喜欢喔。”








确定关系之后,眼泪汪汪的张员瑛抱着相比起来淡定许多的宮脇咲良哭了好久,才想起被自己冷落在一旁的蛋。






“姐姐……那个蛋,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提倒不要紧,宮脇咲良的脸迅速升温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绯红,张员瑛却还歪着头等待她的答复。






“就这么跟你说吧,这是一颗秋草的蛋。”






好不容易松口的宮脇咲良就撂下这一句话,张员瑛当然不肯罢休,可是无论怎样软磨硬泡她就是不愿意多说半个字,张员瑛只好打电话求助也在养鹦鹉的日本朋友。






“啊,你家的秋草下蛋啦?那可真是辛苦她啦,你知道吗,一旦秋草把主人当作是恋人的话,过多的抚摸就会导致下蛋喔。”






原来是已经把自己当成恋人所以才拒绝Skinship的吗?张员瑛挂掉电话后躺在床上想。虽然很喜欢跟宮脇咲良进行back hug但也不得不克制一下了。张员瑛盯着放在不远处的那颗蛋,伸出手把它拿来不停把玩。






“四舍五入的话……这就是我和姐姐的Baby啦?”

信封

【全员向/多cp】My Beauty

*内含彩妃 椰肉 宥元 双金 hyekura 仁奈

*爸妈line带孩子 幼稚园恋爱

01.

   又经过一场时间的轮回,夏末已经迈步进入了初秋,这意味着权恩妃和李彩演将又要迎来新一届的小朋友们。

   今年小丸幼儿园招生人数格外的多。

   但权恩妃和李彩演带的小班却只分到十个小朋友,这让权恩妃大大地松了口气,甚至内心还有丝暗喜。

   李彩演也十分开心,满面微笑地站在教室门前,轻轻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用手握着门把,随时准备拉下去。

   我太高兴了。

  ...

*内含彩妃 椰肉 宥元 双金 hyekura 仁奈

*爸妈line带孩子 幼稚园恋爱



01.

   又经过一场时间的轮回,夏末已经迈步进入了初秋,这意味着权恩妃和李彩演将又要迎来新一届的小朋友们。

   今年小丸幼儿园招生人数格外的多。

   但权恩妃和李彩演带的小班却只分到十个小朋友,这让权恩妃大大地松了口气,甚至内心还有丝暗喜。

   李彩演也十分开心,满面微笑地站在教室门前,轻轻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用手握着门把,随时准备拉下去。

   我太高兴了。

   两人带着明媚的微笑和自信的步伐踏进了门。

   我高兴得太早了。

  

02.

   “崔叡娜你站住!”

   “我就不。”

   两个小孩的争吵声、嘈杂落地的脚步声和桌椅被掀翻在地的声响交织在一起,这一切都令权恩妃头疼。

   “曺柔理是笨蛋。”“你才是!”“反弹!反弹成功。”跑在前面的小孩笑嘻嘻的,引得追赶她的那个小孩气急败坏。

   听着她俩的对白,权恩妃终于知道了两小孩的姓名。这又是什么欢喜冤家。权恩妃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起眼时看见了曺柔理正巧跌坐在地。

   崔叡娜已经消失得不见人影。

   权恩妃只好先走到曺柔理身边将她扶起,拉起她弄脏的小手拍了拍,“没有受伤吧?”权恩妃蹲下了身子。

   曺柔理的脸颊肉嘟嘟的,权恩妃克制住伸出手想要上去揉搓一把的想法。曺柔理眼底包裹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好像下一秒就会滚落出来,于是曺柔理将自己的小手覆上去,她并不想让权恩妃看见。

   想来想去都是崔叡娜的错。

   “乖乖,不哭。”权恩妃轻轻将曺柔理揽进自己的怀抱里,“可以跟老师说说你们为什么吵架吗?”

   曺柔理的小手紧握着裙摆,窝在权恩妃的怀抱里嘟着嘴小声嘀咕着:“叡娜欧尼抢走了我的发卡..”权恩妃这才注意到曺柔理脑袋侧边散乱的头发,于是她伸出手替曺柔理梳理,“没事的,老师替你拿回来。”

   “我已经委托李老师去逮叡娜了,等她们回来你再教训..”

   “恩妃呀。”

   话音未落,李彩演就像提着个小鸭仔一样将崔叡娜带进了教室。李彩演推推崔叡娜,对她眨眨眼,崔叡娜这才磨蹭着走到权恩妃和曺柔理身边。

   曺柔理的眼圈红红的,直瞪着崔叡娜,脸颊也鼓起得更厉害了,甚至还扭过头趴在权恩妃肩头不去看崔叡娜。“柔理啊..”崔叡娜伸出她的小肉手戳戳曺柔理的手背。

   “哼。”

   权恩妃和李彩演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崔叡娜,用唇语告诉她:道歉道歉,赶紧的。崔叡娜噘了噘她的鸭嘴,再次伸出手指戳戳曺柔理的肩膀,“对不起。”

   “切。”

   权恩妃感觉到曺柔理的小脑袋在她的肩上蹭了蹭,毛绒绒的发丝蹭的权恩妃脖子痒痒的。

   于是权恩妃和李彩演再次对视一眼,再次面向崔叡娜唇语道:还发卡还发卡,赶紧的。明明我也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崔叡娜在内心独自委屈,但还是走上前将发卡轻轻别在曺柔理头发上,“柔理啊。”

   崔叡娜再次唤了唤她。

   曺柔理还是没理会,只是稍稍侧了头。

   “咳。”李彩演对着崔叡娜示意。权恩妃疑惑地别过头用眼神询问李彩演,但李彩演只是笑笑。崔叡娜从衣兜里翻翻找找,才摸出了那颗李彩演交给她的糖果。

   “给..给你糖。”别扭使崔叡娜变得结巴起来。

   曺柔理这才转了身,从崔叡娜手上接过了糖,“笨蛋崔叡娜。”曺柔理呶呶嘴,双手笨拙地开始剥包装纸。

   崔叡娜看不下去,一把抢过糖果麻利地剥开糖果纸,将粉色的糖果塞进曺柔理嘴里,“反弹。”崔叡娜咧开了嘴角,笑起来傻傻的。

   “呀崔叡..”

   “反弹失败。”

   权恩妃和李彩演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两个小孩最终还是牵着手乖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走之前曺柔理还在权恩妃的脸颊亲了亲,紧接着就低下头跑走了。

   太可爱了。权恩妃发自内心感叹。

   “恩妃欧尼。”李彩演叫了叫她。

   “嗯?”权恩妃站了起来,蹲久了的双腿有些酸痛,以至于站起后身子摇摇晃晃向前踉跄了一小步。李彩演扶住了她倾斜的身子,然后伸出手将一颗粉色的糖果放在了她的唇边。

   “给你糖。”



03.

   权恩妃早就被校长给叮嘱过,要多加照顾张员瑛,那位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但权恩妃靠近不了张员瑛,那一片迷惑景象阻止着权恩妃。

   “这是我妈妈从澳大利亚给我带回来的包包,你们 买不起。”“哇~”“这是我爸爸给我的生日礼物,日本买回来的,你们 买不起。”“噢~”

   “..?”权恩妃满脸的疑惑。

   她加入不了这局面。

   “嘁..”又一个小孩经过了张员瑛的桌边,瞧了一眼她满桌摆放的昂贵物品,不屑地又迈开步子走开了。

   哦豁。

   李彩演这时站在了权恩妃身边,挑了挑眉。

   “呀..!”张员瑛拍桌站起身来,引起了小小的响动。权恩妃和李彩演“嘶”了一声,看着张员瑛那小小的手掌中心微微变红。

   这又是什么臭屁小公主和狂妄小少年的故事?

   权恩妃和李彩演决定由着她俩去。

   “你站住!”张员瑛跺跺脚,伸出小手指指着前方背对着她的小孩。被叫住的小孩站定了脚跟,回过头来,“干嘛。”

   小孩的眼睛亮闪闪的,对着张员瑛展露出了笑容,她笑起来露出了她那对可爱的小兔牙和脸颊上那浅浅的小酒窝。

   张员瑛看清了她别在胸口的姓名牌。

   安宥真。


   从那以后,安宥真发现张员瑛很爱跟着自己。无论是安宥真躲在滑梯上的小空间里向下看,还是安宥真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书时不经意瞟向旁边,都能瞧见张员瑛飘动的衣角。

   “你老跟着我干嘛?”终于有一天安宥真忍不住回过头对着张员瑛问道。

   谁知那小孩还拒不承认,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谁..谁跟着你了!我才没有。”说着,就跺跺脚跑到安宥真身边,低下头观察安宥真在干些什么。

   安宥真默默合上了书,“嗒嗒嗒”地小跑出教室。“呀你..”张员瑛再次跺跺脚,将藏着身后的草莓牛奶放在了安宥真的桌上,跟着她跑了出去。

   昨晚下过雨,幼儿园的活动场地上满是水洼。明明权恩妃和李彩演警告过她们不要跑出教室。安宥真灵活地蹦跳过一个个水洼,溅起了不少水滴,她每跳过一个水洼都要站定住,好像在等待着身后的张员瑛。

   直到最后一个水洼。

   张员瑛脚下一滑,坐在了水洼中央,水溅了一身。张员瑛跌倒后还是懵懵的,好像忘记了哭泣,只知道她这次又没有追上安宥真。她两只小手捏作了拳头。

   但安宥真却主动靠了过来,向着张员瑛伸出了手,“你说你追不上我又偏要追,乖乖地待在座位上不就好了。”安宥真宛如一个小大人一般对着张员瑛说教。

   张员瑛却使了坏心思,握住安宥真的手用力又将安宥真拉坐在水中,“我不。”张员瑛仿佛在和安宥真赌气,但仿佛又在和自己置气,“我要和你玩。”

   “那你早说不就行了..”

   安宥真看着被弄湿的自己,有些无奈。

   “真的?”张员瑛忘记了她们正坐在水中,向前挪动身子,靠近了安宥真,“我以后可以和你玩啦?”张员瑛像一只小兔子般。

   “..是。”安宥真下意识地向后撤了撤,“你为什么想和我玩?”安宥真用手指点了点张员瑛的鼻尖,示意她往后退一退,但张员瑛并不这样做。

   “因为我喜欢你。”

   安宥真却认真地捂住了张员瑛的嘴,“这句话要和你以后的恋人说。”张员瑛歪了脑袋,“那我要和你谈恋爱。”

   “..好吧。”安宥真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小屁孩说不清,就也不打算继续和她纠缠了。安宥真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折纸,是一只兔子的形状。

   “送你。”


   最后是权恩妃和李彩演将她俩从水中打捞上来的。权恩妃把张员瑛放在自己腿上给她吹头发时,见张员瑛紧紧握着那折纸看来看去,便禁不住好奇问道:“是员瑛折的吗?”

   “不是员瑛折的,是宥真折的。”

   “啊..可以给老师看看吗?”

   张员瑛立马摇摇头,“只有我可以看,不给老师看。”权恩妃苦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张员瑛又补充道:“这是宥真送给我的,你 买不起。”

   ?

   好好好老师买不起。

   这时李彩演悄悄踱步到权恩妃身边,戳戳她姐,将手中的紫色物品递给她,权恩妃接过后发现这也是一张折纸,并且也是兔子形状,只不过相比起员瑛的有些粗糙。

   权恩妃疑惑地看向李彩演。

   李彩演挠挠头,“这个,送给你。”她指着兔子折纸,说道。

   躲在李彩演身后的安宥真探出小脑袋偷偷举报说:“是我教李老师的,但李老师笨笨的,总是学不会,这个折纸还是我帮着..唔唔!”

   “呀呀安宥真,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李彩演迅速捏住安宥真的小脸,捂住她的嘴。

   权恩妃笑了,低下头看着兔子折纸。

   “谢谢。”



04.

   “我再也不理采源欧尼了!”

   金珉周凶巴巴地对金采源说,然后双手环成圆圈,将头埋进了圈里。金采源看着眼前这一系列变化还没反应过来,金珉周就已经像一只鸵鸟一样将自己掩藏了起来。

   金采源不知道金珉周为什么生气。

   “珉周。”她试着叫唤她的姓名,但金珉周没有理会她。上次柔理对叡娜生气也是这样的场面..金采源想,还踩不到地的小腿晃晃荡荡仔细思考对策。

   “要吃糖嘛?”金采源低下头想从金珉周围成圈的那儿找出一点缝隙来,但无果。金珉周没有动,依旧没有回答。

   金采源双手托着脸颊,观察着金珉周。

   金珉周见对方没了话语,不免有些奇怪。手指微微动了动,好像在挣扎着抬起头。然后金珉周悄悄露出了一点视线,去看金采源。她正看着自己,目不转睛。

   唔..

   金珉周抬起了头。

   金采源扬起了嘴角,伸出手想去捧金珉周的脸蛋,但奈何手臂太短,两人的间隔距离又太宽,金采源的手离金珉周的脸始终差那么一两厘米。

   金珉周将头向前伸了伸,将粉红的小脸蛋放在了金采源温暖的手掌上。

   金采源很满意。

   金采源站了起来,也凑上前去,亲了亲金珉周的唇角,然后抬头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恍恍惚惚的,于是金采源再次亲了亲。动作很轻很柔,就像一片鹅毛扫过一样。

   金珉周呆呆地看着金采源。

   “珉周不要生气了。”

   “亲亲你之后你就会开心啦。”

   金采源笑着对她说。金珉周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倒并没有因为金采源突如其来的亲吻而感到厌恶,只是很好奇。

   “为什么这样就会开心呢?”

   金珉周对着金采源提问。

   金采源歪了头,想了想,回答她说:“因为昨天权老师也生气了,我看见李老师也是这样亲了亲权老师,权老师就没有生气了,最后还笑了起来呢。”

   “噢~”金珉周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小手伸出去想去牵金采源,金采源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先一步勾住了金珉周的小指。

   “那采源欧尼能不能每天都亲亲我呢?”

   “我想每天都开心。”

   金珉周奶声奶气地对着金采源提出要求。金采源点点头,勾着对方的小指动了动,“我们盖章。”于是她让自己的小指和金珉周的小指重叠在一起。

   “不能变噢。”

   “一直都。”

   远处的权恩妃看着这场面,转过头对着李彩演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李彩演却感觉到了丝丝寒意,“我怎么知道采源在偷看嘛..”李彩演委屈巴巴。

   “下次不准在走廊上亲我了。”权恩妃说。

   “好好。”李彩演妥协,“不过昨天欧尼为什么要生气呢?”她看权恩妃听了这个问题后皱了眉头,以为还是什么大事,这令李彩演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权恩妃却扭过头严肃地对她说,

   “女人生气不需要理由。”

   ..好叭好叭。



05.

   权恩妃和李彩演觉得姜惠元来到小丸幼儿园挺好的,至少食堂不会剩下饭菜了。她们也觉得宫脇咲良来到小丸幼儿园挺好的,至少有人真正在学习了。

   姜惠元和宫脇咲良是同桌。

   这天宫脇因为一道数学题愁到了,搞得吃饭都没了动力,还一直忍不住地轻轻叹气,引得旁边的姜惠元吃饭也吃不香了。

   于是姜惠元决定帮宫脇解题。

   她拿过了宫脇的习题本,上面只剩下了最后一道题:12-1=?姜惠元终于想通了刚才宫脇反复折腾自己手指的一串动作。她默默在心里想宫脇可真是个小傻瓜,但她没有说出口。

   “你看教室里现在有几个人?”姜惠元问。

   “12个。”宫脇回答说。

   “那如果离开了一个人还剩几个人?”

   “..0个。”宫脇认真回答。

   姜惠元愣了愣,接着听宫脇继续说道:“因为权老师说我们班是一个整体,少了谁都不行,所以是0个。惠元觉得呢?”

   姜惠元缓缓点点头,继续扭过头去吃饭。

   “对。”她嚼着饭菜肯定地回答说。


   宫脇是小班长。

   今天有课外活动课,于是她带领全体小朋友来到了教室外。因为权老师和李老师去开教师会议了,所以宫脇要担当起管理的义务。

   “大家要好好玩,也要注意安全。”

   小朋友们点点头,在宫脇的注视下,她们四散开去。崔叡娜又和曺柔理开始了追逐游戏,宫脇大声对着她们说:“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外噢!”两个小孩子点点头,果然之后就只围着宫脇跑动着转圈圈。

   安宥真带着张员瑛坐在了一边,安安静静地折纸,折好后就递给张员瑛,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她也满足地笑了笑。宫脇对此表示很满意。

   金采源牵着金珉周在活动场地内散着步,乖巧地商讨着放学后要不要去小池边看小金鱼。宫脇仔细思索,决定等她们绕过来后告诉她们要注意溺水事故的发生。

   关于本田仁美和矢吹奈子,宫脇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仅仅只是目送着她们蹦蹦跳跳走在一旁去玩滑滑梯了。

   姜惠元坐到了她的身旁,“Kura不去玩吗?”不知姜惠元何时变换了对自己的称谓,宫脇没有太纠结于此,摇了摇头。

   “..果然是小班长呢。”姜惠元说,“不过小班长也要适当地放松一下下。”她递给宫脇小面包,还贴心地替她撕开了包装。

   宫脇轻声地说了声谢谢,将碎发别在耳后,小口地吃起了姜惠元给的面包。“吃完后我们也去玩吧。”姜惠元这样提议道。

   半晌后宫脇才点点头。

   等着宫脇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姜惠元拿走了宫脇手中的包装袋,装进了自己口袋里。她先一步跳下了台阶,“走吧。”然后回过头对宫脇说。

   宫脇也起了身,准备走下台阶。

   不知怎的,脚被崴到了,宫脇跌下了台阶,摔倒在地上。姜惠元连忙走去扶起宫脇,满脸的担忧,问道:“有没有事?”

   宫脇默默站了起来,拍拍裤管沾上的灰尘,轻轻摇摇头,“没事..”嘴上说着没事,但语气却有些颤抖。姜惠元还是强迫宫脇坐了下来,自己蹲在了她的身前。

   姜惠元轻柔地抚摸过宫脇的伤口,只听宫脇“嘶”的一声,姜惠元迅速抬起头,她看见宫脇眼前微微泛红。但宫脇迅速低下了头。

   姜惠元接下来动作轻轻地给宫脇小腿上的伤口贴上创口贴,“下次小心点啦。”她说。宫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好像在强忍着什么,这让姜惠元听着很不舒服。

   于是姜惠元凑近将宫脇咲良抱住。

   “Kura不必一个人忍着噢。”

   “想哭就在我的肩头上哭吧。”

   她格外认真地说着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

   之后她感受到了逐渐被润湿的肩头上的衣衫。



06.

   权恩妃和李彩演真的很想从幼儿园里偷孩子,特别想偷本田仁美和矢吹奈子。没有理由,就是觉得可爱,她们就是小天使。

   权恩妃总喜欢抱着奈子睡午觉,奈子小小的一只窝在权恩妃的怀抱里,安安静静的也不乱动。而奈子也总喜欢牵着本田的手一起睡觉,两个小孩子每天都是勾着手指入睡的。

   今天矢吹的父母都不在家,他们只能将奈子托付给了本田家。于是本田就带着奈子回到了自己家,躺在了一张床上。

   今天窗外是沉重的黑暗,敲打在玻璃窗上还有猛烈的雨。奈子缩了缩身子,将小被子裹紧了一点,本田侧过了身,将自己的被子再多给了身边的人几厘米,并且替她掖了掖被角。

   突然响起了雷声,“轰隆”的一声,好像苍天在怒吼,发泄自己的愤怒。

   矢吹被这一惊也缩到仁美的怀里去。本田安慰般地拍拍她的背,“没关系没关系。”她勾起了矢吹的小手指,她想这样她应该会睡得安稳一些。

   “hi酱..”

   “嗯?”

   “我想去洗手间..”

   “啊..出门左拐,在第二扇门..”

   “你带我去..”矢吹勾着本田的手又紧了紧,声音也小了许多。本田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这个小家伙原来怕打雷。于是她迅速起了身,小手紧紧握着矢吹的手,带着她走出了房门。

   雷声依旧在响着。

   矢吹把头低着,本田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害,真是小孩子。本田仁美这样想。她转过身去摸矢吹的小脑袋,“有什么怕的嘛,我就在这。”

   矢吹迷迷糊糊地点了头,在本田的目送下走进了洗手间。本田就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着,每隔个几十秒矢吹都会进行确认:“hi酱,还在嘛..?”

   本田也不厌其烦地回复道:“在啊。”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闪电也潜入了两人之间。

   “hi酱..”

   矢吹好像都快哭了。

   “我在噢。”

   “一直都在你身边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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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多ooc 都是我的错 (没磕过仁奈 第一次尝试动笔 所以篇幅过于短小orz..实在是不知道该给这两只小可爱什么样的剧情

各位 我先接小采放学了哈orz

  

  

  

  

  

 

  

  

  

  

  

  

  

鲱鱼罐头

以牙还牙【Hyekura】

*极度极度极度ooc预警,小甜饼,流水账,瞎写的脑洞


*我爱烂俗狗血互相吃醋剧情


【所以说切忌办公室恋情啊~】


一、


“姜惠元在和女朋友逛街”这个大新闻爆炸般传遍整个公司上下的时候宫脇咲良正慢条斯理地准备吃午餐。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宫脇咲良特地挑选了靠窗的位置。看着湛蓝天空白云飘飘,心情无比之好。


——直到隔壁部门主管崔叡娜端着盘子吵吵嚷嚷地坐到了旁边。


“你知不知道刚刚姜惠元和一个女生出去逛街被目击了?!”崔叡娜把餐盘往桌上一放就迫不及待地滔滔不绝,其激动兴奋之情通过夸张的面部表情体现的淋漓尽致,简直是浑身洋溢着八卦的气息:“而且据说那女生亲口承认是...

*极度极度极度ooc预警,小甜饼,流水账,瞎写的脑洞


*我爱烂俗狗血互相吃醋剧情


【所以说切忌办公室恋情啊~】










一、



“姜惠元在和女朋友逛街”这个大新闻爆炸般传遍整个公司上下的时候宫脇咲良正慢条斯理地准备吃午餐。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宫脇咲良特地挑选了靠窗的位置。看着湛蓝天空白云飘飘,心情无比之好。


——直到隔壁部门主管崔叡娜端着盘子吵吵嚷嚷地坐到了旁边。


“你知不知道刚刚姜惠元和一个女生出去逛街被目击了?!”崔叡娜把餐盘往桌上一放就迫不及待地滔滔不绝,其激动兴奋之情通过夸张的面部表情体现的淋漓尽致,简直是浑身洋溢着八卦的气息:“而且据说那女生亲口承认是光北女朋友诶!”


“诶,怎么回事啊,你们俩闹矛盾了?难道你被绿了?哇光北那小子没看出来啊~”


想和崔叡娜客套的话语卡在喉头吐不出口咽不进肚,宫脇咲良整个人都顿住,这个消息仿佛一锥子砸进心脏,有种闷闷的痛随着心脏地跳动一下两下的不断刺激神经。


跟着崔叡娜坐过来的金彩源抬头瞅到宫脇咲良脸上的微笑逐渐失去温度,赶忙轻轻踢一下对面神采飞扬的自家主管。


崔叡娜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正在往冰冷的方向跌落,她甚至满脸疑惑的问金彩源:“你踢我干嘛?”


金彩源一时气短,对着崔叡娜翻一个白眼,懒得再搭理她,选择闷头吃饭远离战场。



宫脇咲良现在极其后悔告诉过崔叡娜自己和姜惠元交往这件事,看似面色如常的往嘴里送一口泡菜,机械地咀嚼两口吞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崔叡娜说:“姜酱不是那样的人啦,我相信她。”


“害,那是你不知道光北这小子天天跑到我们部串门都干过什么”崔叡娜朝宫脇咲良摆摆手给她数姜惠元的“光荣事迹”:“前天她对着我们家小理又摸头又揉脸,大前天她抱着nako嘴里还念叨‘好可爱’,大大前天我还看到她和市场部的主管权恩菲.......”


这回金彩源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袭来,她在心里为姜惠元画个十字,然后努力地想转移话题:“今天食堂的糖醋肉很好吃啊,哈哈”


对面两个人齐刷刷地看过来,无言以对。金彩源尴尬到想变成一块儿糖醋肉。


而宫脇咲良脸上的完美微笑就没变过:“我不介意啦,姜酱一直都是这样,对距离感没有把握嘛”




不介意?那你刚刚拿起手机发的什么消息?


而且你知道你的语气非常吓人吗?


筷子!筷子要被你捏断了!!!




内心吐槽弹幕刷了满屏的金彩源恨不得现在就拉着自家ky精主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崔叡娜好似屏蔽了自己的眼色。而且今天的糖醋肉真的好好吃,才吃了两块儿就走又蛮舍不得的。


于是就顶着诡异的气氛吃完了这顿饭,望着宫脇咲良低气压的背影,金彩源叹口气问道:“叡娜欧尼,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哼!”


崔叡娜翘起二郎腿:”谁叫姜惠元对我家小理搂搂抱抱的!”






二、



姜惠元收到宫脇咲良的短信时正在专注地烤肉,直到旁边的金珉周拍了拍自己,才看到桌子上亮着屏幕的手机。姜惠元拿起来看:


【听说你正在陪女朋友逛街呢?】


生硬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发过来,姜惠元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求生欲极强,于是回复到:【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不是在公司吗】


然而宫脇咲良只再回了一个笑脸就再没动静了。


有点大事不妙啊,姜惠元指尖微微发凉,这时候金珉周给自己夹一块儿肉,扬着笑温温柔柔:”欧尼,牛小肠烤好了,快趁热吃吧“


姜惠元眼中映着金珉周天真无邪的笑脸,愣了几秒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把自家青梅吓地浑身一抖差点跳起来。


“怎、怎么了欧尼?”金珉周不知所措地皱起一副“悲伤蛙”的表情,可怜巴巴地问。


顶着压力吃饭食物会变得不美味的啊。姜惠元也苦着一张脸边往嘴里塞牛小肠边回答:“你欧尼可能命不久矣,快趁现在让我多吃点儿吧”






三、



趁着午休还未结束,宫脇咲良慢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办公桌,心里计算着时间。


其实她知道今天姜惠元出去逛街了,不仅如此她还知道姜惠元是去接回国的青梅竹马。因为昨天姜惠元就是和她请的假,并且报备的非常详尽。可是对于现在传遍公司的小道消息,老实说宫脇咲良是很介意的。考虑到工作问题,她和姜惠元没有把交往这件事公之于众,只对外表明是合租关系,除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其他人知之甚少。


宫脇咲良和姜惠元讨论过这个问题。说起来,恋爱中的人们谁不想和别人光明正大的炫耀爱情的甜蜜,大大方方戴情侣款的饰物,工作闲暇之余享受无所顾忌地亲密。但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前程,她们选择了不说。只是今天的事情强力冲击到宫脇咲良的情绪,她很在意。


明明都是成熟大人了,还是对所谓“名分”之事在意的紧。宫脇咲良也晓得自己心胸略狭隘了些,可她无法控制酸楚的感觉游走全身。再说了,畅游爱河中的女人稍微“作”一点儿怎么了!



宫脇咲良从抽屉里拿出最珍爱的钢笔。



待姜惠元急匆匆推门而入时,看到的画面是宫脇咲良一脸温柔的擦拭泛着光的尖细钢笔头。顿时冷汗挂了一身,走路的姿势变得僵硬无比。


宫脇咲良闻声抬头,也不合笔帽把钢笔往桌上一摆,用眼神示意姜惠元:“坐”


姜惠元使劲儿摇头,小心翼翼赔笑:“我还是站着吧”


“和女朋友逛街逛的开心吗?”开门见山的发问,语气冷冰冰。宫脇咲良一脸似笑非笑,手指一下一下地点桌子:“感情昨天和我请假就是为了这事儿啊?”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别的女朋友呢?”


迎面“唰唰”飞过来的锋利言语使姜惠元情不自禁地咽口口水,大脑急速运转到底应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自己完好无损。


“不是,今天不是珉周回国了嘛,我之前和你讲过的。我去接她顺便陪着去买点儿日用品路上碰见咱们公司采购部的就聊了一会儿可能就被误会了而且你是知道金珉周有女朋友的我和金珉周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纯粹的发小情谊完全没有变质的可能性再说天地日月可鉴我只有你一个女朋友。”


姜惠元觉得自己的语速前所未有的快,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宫脇咲良挑眉,抬手把钢笔合上,又问:“可我听说她承认自己是你女朋友来着?”


姜惠元在心里把那个采购部的同事千刀万剐,挠挠头解释道:“是这样的,今天珉周穿的比较中性,戴个棒球帽把头发全束进去又盖着连帽衫的帽子再加上她感冒戴着口罩看不出性别她才强调说是‘女‘朋友,不是,不是女朋友”


“知道了”短促话语,宫脇咲良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她把钢笔收进木盒子里放好,冷哼一声:“但是今天晚上不许搂着我睡觉,书房待着。”


“为什么?!!”姜惠元心里一急,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表述的不清楚导致自己今夜没得美人在怀。


“你问问自己天天去崔叡娜她们部门都干点什么了?崔叡娜全都和我讲了,哼,既然提到这儿了,就再加一星期!”



姜惠元自知理亏也不敢再争辩,打宫脇咲良办公室委委屈屈退出来,转头就气势汹汹杀向崔叡娜办公室要找那只鸭子谈谈人生,既然放下心来那就得去算算帐。她寻思着虽然这个星期晚上没得女朋友当抱枕,但好歹事情算是翻了篇。






四、



本来姜惠元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当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家里空荡荡没有一丝声响的时候她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宫脇咲良竟然扔下她一个人,自己开车上班去了!并且以往每天都有的爱心早餐也没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姜惠元一拳打在沙发抱枕上。




然而她并没有想到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姜惠元火急火燎踏着点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将包扔到一边开始给自己顺气,心里还在念念叨叨的:不对啊,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还冲我笑的那么甜呢,怎么一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虽然着实摸不着头脑,但是作为本公司年度优秀员工,姜惠元决定上班期间还是要认真勤奋的工作,不应该去想那些儿女情长。不过接下来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使她立刻把刚刚积极向上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姜惠元的座位正对着宫脇咲良的办公室,所以看到清清楚楚。只见办公室门被拉开,先走出来的是最近新来的日本实习生本田仁美,小姑娘圆乎乎的小脸可爱至极,总让人想起刚出炉蓬松柔软的面包忍不住捏一捏。姜惠元还蛮喜欢她的,做事稳重又利索干净,不懂就问还非常有礼貌,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接下来出现在门口的宫脇咲良看起来是在送本田仁美,姜惠元听不清她们说的什么,但是两个人异常灿烂愉快的笑脸让她心里有点堵。


大概是同乡人自带的亲近感吧。姜惠元自我安慰。



等等!宫脇咲良她!她竟然宠溺的摸了本田仁美的头!!!



还捏脸了捏脸了!!!




浑身血气上涌,姜惠元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可能就要患上高血压。


虽说宫脇咲良对同为日本来的员工们一直很照顾,在各方面都给予许多帮助。不过由于宫脇咲良自身对于肢体接触和距离的极度敏感,再加上日本人特有的礼貌疏离感,除了与其一起长大的矢吹奈子,姜惠元从来没见过她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姜惠元是真的开始郁闷了。她的手脚都麻麻的失了知觉一般,嘴里一团苦涩慢慢往肚子里滑。抽出一张A4纸来随手画圈,甚至都忘记自己早上只吃了两片面包这件事。


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宫脇咲良是故意的,更别说聪慧过人的姜惠元了。姜惠元心里清楚自己总是把控不好和其他女孩子之间的距离,但一直以来宫脇咲良没有对此说过什么,她自己又在这方面大大咧咧的,所以总没当过一回事儿。直到今天亲眼所见自家女朋友对别人的亲昵举动,姜惠元才意识到恋人之间这种行为会多么消耗感情。


叹口气把笔一扔,打开电脑,姜惠元还是决定先工作,等到午休再去找宫脇咲良好好谈谈。






五、


没能等到午休姜惠元就冲进了宫脇咲良的办公室。



主要原因是她去接水的时候看到宫脇咲良和权恩菲谈笑风生,临离别前还来了个拥抱。



姜惠元一个大喘气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扔出去,立马跟上宫脇咲良,尾随其进了办公室。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六、



宫脇咲良关门关到一半感觉有股力量把门顶住了,随即从缝隙里钻进来一颗弥漫着醋味的幽怨脑袋。


是姜惠元。



宫脇咲良就是故意的,其实她已经没多生气和介意了,但是昨天晚上睡觉前和权恩菲聊天的时候,权恩菲语重心长地教导到:“Kkura呀,老这样不行啊,你得给她个教训,让她记住才行呀”


仔细想了想觉得恩菲欧尼说的很对,于是又向欧尼学了不少知识和方法,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出戏。宫脇咲良走过去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故作面色淡然。为了这个,她牺牲了多少,又是抱又是捏脸的,宫脇咲良难以忘怀本田仁美当时震惊到失语的面容。



“什么事?”宫脇咲良往后一靠,面无表情的盯着姜惠元看。


撩一下头发,姜惠元走路带风站到办公桌面前,一拍桌子:“宫脇咲良!我告诉你!”




“我错了!”


“我不该和别的女孩子离的太近,以后会注意的!”



看着女朋友因为醋意而气涨红的漂亮脸蛋,明明摆出副凶狠的架势嘴里说出的话却怂到底。一阵愉悦从心底升上,宫脇咲良没能绷住,“噗呲”笑出声来。


她站起身来,双手撑住桌子上身前倾凑近姜惠元,抬起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你可是承诺了哦。”


带着轻快笑意的语气使姜惠元有点恼,不与宫脇咲良对视把头撇到一边去,嘴上还硬着,质问道:“这个先放一边,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和本田、恩妃欧尼怎么回事!”


宫脇咲良绕过办公桌走过来,摸摸姜惠元的脸:“想知道吗?”



姜惠元点点头。



宫脇咲良笑的意味深长:





“想知道的话今天晚上回去我解释给你听”








END


Opus37

【双金】吸引力

*题目出自奶酪陷阱OST 이끌림 - 김고은 

*OOC


“7号休息室。”

大赏后台收到崔叡娜比以往要简洁的简讯,金采源只当是同往常一样的前IZONE成员见面罢了。限定组合解散后,各自在演艺界发展的成员们借共同出席的大赏相聚是常有的事。

但打开7号休息室门的瞬间金采源就有些怔愣,视线所及之处,正对门的沙发里金珉周坐得端正。

是往常从没有出现在此种场合的人。

金采源握住门把的手还维持着开门进来的动作,飞速运转的大脑也没有为她得出该做出什么反应的结果。

暗自窘迫时,只听见那人用与记忆中无二的温柔语气,时隔许久喊了她的名字:“采源...

*题目出自奶酪陷阱OST 이끌림 - 김고은 

*OOC





“7号休息室。”

大赏后台收到崔叡娜比以往要简洁的简讯,金采源只当是同往常一样的前IZONE成员见面罢了。限定组合解散后,各自在演艺界发展的成员们借共同出席的大赏相聚是常有的事。

但打开7号休息室门的瞬间金采源就有些怔愣,视线所及之处,正对门的沙发里金珉周坐得端正。

是往常从没有出现在此种场合的人。

金采源握住门把的手还维持着开门进来的动作,飞速运转的大脑也没有为她得出该做出什么反应的结果。

暗自窘迫时,只听见那人用与记忆中无二的温柔语气,时隔许久喊了她的名字:“采源姐姐。”


原本嘈杂的房间倏然静下来,崔叡娜对上前团霸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开口语气都弱了几分:“……采源来了啊。”

崔叡娜发的简讯,这事多半也跟崔叡娜有关。金采源轻飘飘看她一眼,在心里的小本本给她记上一笔。

接收到对方的眼神,崔叡娜有些心虚地往金珉周看去,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太难搞了这两个,崔叡娜委委屈屈回到曺柔理身边。


限定组合解散的两年里,这是金采源和金珉周第一次见面。

听起来是很夸张。

倒也不是刻意为之,毕竟现役爱豆和演员交叉的行程寥寥无几,能够公开见面的机会的确不多。但两人也从来没有同时出席成员们私下的邀约,说不是故意又显得有些虚假。

老死不相往来无非出于爱和恨,至于究竟是爱还是恨,即使不需要通过金采源偶尔酒后吐露的只言片语,成员们也可以清楚地探知一二。


与昔日亲近的好友相见是让大家在喘不过气的行程中难得感到轻松的事情。成员们笑闹着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这场景看起来实在温馨。

如果忽略其他人都生硬地把金采源和金珉周晾在一边的话。

她鼓足勇气向金珉周表明心迹的那一天,提前拜托了成员们为她们俩制造机会。没想到几年过去,这群家伙的技术还是这么拙劣。想到这里,金采源浅浅笑起来。

成员们的好意显而易见,但她难以接受这样自以为是的好意。她和金珉周之间,并不是简单见个面恢复联系就能装作没什么的。


金采源刻意不去看金珉周所在的方向,金珉周也就坦然地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那人看起来好像又瘦了些,下颌线愈发清晰分明起来,看来清冷又疏离,是和舞台上的甜美柔和完全不同的感觉。

应该要克制一些的,不然会吓跑容易受惊的小狮子。但眼下的金珉周实在舍不得移开视线。

停留过久的目光终于惹得金采源忍不住转头对上金珉周的视线,猝不及防瞥见对方眼底来不及收起的柔软。

周围的嬉闹声这一刻好似忽然消失,恍然间金采源以为时间退回到了两年前。

年下擅长用眼神表达感情,看向金采源的时候眼里总是柔软又深情,才害她不管不顾一头栽进对方好看的眉眼。

好在经纪人的敲门声及时阻止了金采源继续在回忆里沉溺。踏出7号休息室的门金采源才长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松懈———金珉周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和金珉周见面的后劲不小,直到表演结束进入颁奖环节,金采源依旧有些不在状态。

下一项是人气奖,金采源所在团体入了人气奖的候选。候选影片一放,身后坐区的粉丝呐喊声此起彼伏,金采源身处风暴中心倒不是很在意。她随意往台上一瞥,颁奖嘉宾一身漂亮礼服款款走向舞台中央。

以为自己看错了,金采源又看向大屏幕。镜头聚焦在对方脸上,那张让金采源心心念念的脸,不是金珉周又是谁?

那身礼服把金珉周的姣好身材衬得淋漓尽致,金采源看得有些发愣。身旁队友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以为她是为见到金珉周而开心,兴奋地凑过来:“珉周前辈是颁奖嘉宾的话,我们能获奖就好了。”

金采源听不进去,她能看到不远处金珉周的眼神似有似无地在她身上停留。

尽管有些自私,她想,不要获奖就好了。

“……恭喜采源姐姐。”


睡眠状况一向良好的金采源当晚意外又意料之中地失了眠。在不知道第几次翻身之后,金采源认命地叹口气,起身随便套了外套口罩出门。

公寓附近建筑上有一块巨大的LED广告牌,发出的光今晚看来格外刺眼。金采源条件反射地看了眼光源,屏幕里让她失眠的罪魁祸首金珉周用含笑的眼睛看她。

以前有一次去纽约的时候在时代广场看到了广告牌上的IZONE,金珉周对着广告牌看了好久好久。

夜晚回了酒店,小孩放着自己的床不睡非要和金采源挤在一块,手上玩着金采源的头发一脸郁郁。金采源当天困极了,只当对方也是累了,把她搂进怀里拍着背哄她睡觉。

迷迷糊糊间,小孩的声音闷闷地从怀里传出来:“姐姐,两年之后,我能表现得好吗?”

年下对未来的担忧从那时候就能看出些许端倪,想到白天金珉周在广告牌前的停留,金采源困意褪去许多。她摸了摸怀里的脑袋软声安慰:“会的,我们珉周,将来一定是最佳女主角。”顿了顿,又用轻松的语气打趣她,“珉周会出现在大街小巷每一块广告牌上,是姐姐看你的脸看到腻的那种程度。”

于是刚安抚一些的年下又气呼呼:“什么呀,姐姐会腻我吗?”又好一顿哄。

金采源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还真是看不腻呢。


从便利店买了牛奶,脚步落在叶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金采源踱着步子慢慢走回公寓。

再次经过那块广告牌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屏幕里的金珉周依旧笑眼弯弯。

但金珉周也不都是笑着的,金珉周也有失态的时候。早些时候她上台领奖时握了握金珉周的手,故意用生分的语气说出了“谢谢珉周xi”这样让人讨厌的话,放手时金珉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受伤。

为什么非要刺一刺她呢?金采源后悔了。

明明很想她的。

夜晚凉爽的风挤过茂密枝叶的间隙,剪碎迟疑与否认,不负责任地助长心里那簇未曾熄灭的火苗。

原来还是很喜欢啊,她想。


没有想到第二次见面来的那么快。

热门综艺要做一期女性演艺人特辑,刚刚出演了热播剧的金珉周无疑是不二人选,而刚拿了大赏人气奖的金采源所在团体也是出演热门。

有金珉周这个前队友在先,从团内挑选的出演人员顺理成章落到了金采源头上,为此金采源还做了好几天的思想准备。

录制当天,节目组有意无意打趣两人前职场同事的关系,连两人一组的分组也好巧不巧分到了一起。从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金采源有些抗拒这样的捆绑,又不免好奇对方的态度,她下意识往身旁看去,就被那人一把搂住了肩膀。

演员不愧是演员,明明私底下两年才见一次面,镜头前还是可以笑得一脸姐妹情深。“两年才见一面”的始作俑者金采源看着对方笑得找不出一点破绽的脸,很是忿忿。


中途游戏苦手金采源并非本意地完成了身体搞笑——在游戏中把自己绊倒了。

爱面子的小狮子磕到了膝盖,有些无助地坐在原地。原本往前跑了许多的金珉周见人突然消失,回过身来就见年上呆坐在地上,看向自己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受伤的小兽。她突然就不在乎游戏结果了。

金珉周跑回去在对方身前蹲下,出口就是柔软的责备:“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金采源看向对方满是担忧的眼睛,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金珉周好像无懈可击的从容表情因为她有了松动。

金珉周丝毫没有注意对方的失神,确认膝盖只是有些发红之后轻柔地替她揉了揉,扶着她站起来。

同场嘉宾有两位来自同一个团的艺人,在这次节目里走的是不合的人设。两人跑过她们身边时,敬业又浮夸地打趣她们:“原来别的女团都这么情深意切的吗?!”


金珉周对游戏虽然不算擅长,比起金采源还是要好上那么一些。拖了后腿的金采源没心没肺地为自己开脱,理所当然地把游戏的重任交给金珉周。

玩游戏时的金珉周和演戏时沉着干练的她仿佛是两个人,不经意流露出的傻气表情看在金采源眼里也可爱地过分,没了和她计较输赢的脾气。

游戏结束时恢复原来的站位,金珉周笑着低下头去看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握的手。金采源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下意识抽回了手,再抬头年下垂下眼没再看她,大概是伤心了。

金采源堪堪克制住想要伸手抱抱年下的欲望,有些苦闷地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一开始是很顺利的。

对无比依赖自己的年下产生了队友情以外的情感,毅然而忐忑地袒露心声之后得到了对方同样倾心自己的回应,顺理成章开始的秘密关系美好又甜蜜。

在繁复的行程间隙用拥抱慰藉彼此,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牢牢牵住对方的手,而在隔绝视线的角落里忘情亲吻,为抽签同房这样的小事窃喜,在随后相拥而眠的夜晚里,以为这就是结局了。

但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就无法说得很清楚了。

也许是对悬在眼前的注定分离的恐惧,也许是对各自未来发展的渴望,相背而行似乎是当下唯一的选择。最终是年下扮演了刽子手的角色,轻描淡写地以“到此为止”狠心斩断了两人的关系。

很少哭鼻子的年上流着眼泪挽留,一向柔软的年下态度却意外强硬。受伤的年上带着破碎的心逃得越来越远,不再见面是金采源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明明被她伤透了心,为什么还会这么不甘心呢?

都是金珉周的错。先前的愧疚感被气恼取代,金采源又看了她一眼,心想。

都怪金珉周长了一张让人难以割舍的脸。


节目录制刚好结束。善于察言观色的演员金珉周看着年上从悲伤又转向气恼的脸色,只当自己哪里又惹恼了对方。顾不上被甩开手的委屈,她讨好似地拉拉金采源的衣角,没什么底气地开口:“姐姐,晚上一起吃饭吧。”

原本只是不抱希望的邀约,直到一起坐进保姆车,金珉周看一眼身旁假寐的年上,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开心起来。

特意挑了过去常去的餐厅,金珉周擅自为金采源点了过去对方常吃的餐点。一边在心里祈祷金采源不要说出狗血晨间剧里“我早已经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了”之类的话来,一边偷偷打量年上的脸色。

好在金采源的心思似乎并没有在这上面。


还没等金珉周松一口气,金采源开口比晨间剧的台词还要伤人一些:“我以为不再见面应该是我们的默契才对,珉周xi为什么要擅自破坏呢?”

年上分明是在闹脾气,金珉周叹口气,索性坦白:“因为,实在是太想姐姐了。”

其实也不是想要什么答案,但年下突如其来的攻势还是让金采源有些招架不住,再开口全无之前的底气:“……我们已经分手了。”

年上松动的态度好似莫大的鼓励,金珉周望向她的眼睛,很是诚挚地开口:“是分手了,但是分手了也可以在一起不是吗?”


金采源不回应,金珉周就自顾自说下去:“我知道姐姐对我的出现感到生气,姐姐是该生气的。是我亲手把姐姐推开了,现在却想方设法地,想要再次靠近姐姐身边。

“两年以来我一直想着姐姐反省自己,也一直在以‘可以保护姐姐不受外界压力’为信念努力着,现在好像做到了一些,于是有勇气再次追求姐姐了。

“可是,姐姐的逃避让我无法轻易靠近。当我想着干脆就此放下的时候,叡娜姐姐无意间告诉我,姐姐喝醉酒后喊过我的名字,所以想要和姐姐见面的心情,又变得强烈了起来。

“尽管这样说不太好,我想姐姐应该怀有和我同様的心情不是吗?虽然曾经让姐姐很伤心,但两年来我都在为不再让姐姐伤心而努力,所以……”

深吸一口气,金珉周大着胆子握住金采源放在桌上的手,小心翼翼发问:“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顿饭最终以金采源提前离场告终。

对于金珉周,她当然清楚自己的心。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无法坦然相见,又怎么会两年间无时无刻不想她。

金采源觉得自己未免太不争气了,已经无比动摇的心就快要对金珉周说“好”了。

她只是别扭地想要给过去让她伤心的家伙一点点惩罚。

也不知道今天就这样走了,金珉周会不会就此退却。金采源瘫倒在沙发上,心又钝钝地痛起来。


门铃声兀地响起。金采源心突突跳,三步作两步到可视器前。

尽管来人帽子口罩全副武装,那双眼睛是金珉周没错。

金采源开了门,随即落入了充满熟悉气息的怀抱。身体似乎比意识诚实多了,她太过贪恋这个怀抱,一时忘记了这时候自己应该要做出抵抗来。

就让她抱一会儿吧。

年下仗着身高优势将脑袋搁在金采源肩窝,好听的声音透过彼此的发丝清晰地向她耳边传来:“上次见你的时候,就想要抱你了。”

好像有很多应该考虑的,但是全都不想考虑了。

反正以前也拿这个小孩没辙不是吗?金采源抬手揽住了对方的腰身。


“不怕吗?”

“怕什么?”

“我们在一起,之前害怕的那些,还是有可能发生。”

“公司给压力就换一家公司,父母的话……因为姐姐是很好的人,所以他们会谅解的。”

“万一不能再当演员了呢?”

“那样的话只能姐姐来养我了。”
















把花瓣洒在你的发间

【安兪真x权恩妃】game or love

*被一大口安权糖齁到,激情短(划掉)长打

*ooc预警,大家就看个高兴~


vlive结束后,四人乘保姆车准备回住处。


回程途中,崔叡娜和本田仁美坐在前排摆弄着小型录影机,翻着粉丝们给的礼物,韩式日语和日式韩语夹杂着,两人闹得开心。


安兪真难得地收起了日常的MC式的活泛,坐在最后一排塞着耳机戴着鸭舌帽偏头睡觉。


叡娜发觉只有自己和仁美在发出声音,偏头看了一眼兪真,今天兪真有点反常啊,平时一天好几个通告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过。又望向恩妃,看到欧尼也是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兴致索然,于是轻声提醒仁美小声一点,后面两人可能是累了,让她们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当然,只有权恩妃知道...

*被一大口安权糖齁到,激情短(划掉)长打

*ooc预警,大家就看个高兴~


vlive结束后,四人乘保姆车准备回住处。


回程途中,崔叡娜和本田仁美坐在前排摆弄着小型录影机,翻着粉丝们给的礼物,韩式日语和日式韩语夹杂着,两人闹得开心。


安兪真难得地收起了日常的MC式的活泛,坐在最后一排塞着耳机戴着鸭舌帽偏头睡觉。


叡娜发觉只有自己和仁美在发出声音,偏头看了一眼兪真,今天兪真有点反常啊,平时一天好几个通告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过。又望向恩妃,看到欧尼也是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兴致索然,于是轻声提醒仁美小声一点,后面两人可能是累了,让她们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当然,只有权恩妃知道安兪真是假寐。


vlive里吃pocky饼干的画面依然盘踞在脑海,打在自己唇间温润的触感、小年下扣着自己脖子的手以及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权恩妃揉了揉太阳穴,这样的感觉来得太过突然,压的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作为队长,权恩妃向来认为自己应该是照顾成员的角色,并一直严格约束自己,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生活本领,她一直要求自己不断进步。


pd48是她的最后一搏,她已没有了年龄的优势,如果此次不能真正作为艺人出道,那么在竞争激烈的韩国娱乐圈的确难以争取到更多舞台的机会,她可能会选择幕后的编舞工作。多年的努力成就了她,命运也眷顾了她,终于在节目成功出道,成为了izone的一员并任队长。


姣好的外貌以及活泼温柔的性格,吸引了不少追求者,但一心以舞台和团队为重的她都一一拒绝了。然而,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安兪真在两个星期前跟她表白了。


队内成员和最亲的妹妹,跟她表白了。


那天权恩妃参加了一项个人综艺节目的录制,事先节目组就告知各位艺人录制会从上午一直到晚上。担心成员们生活的好队长让助理姐姐给在家的孩子们点了营养午餐和晚餐,告诉她们自己会晚点到家,不用等她,可以先睡觉。


节目录制结束后已是晚上十点,PD为感谢大家对录制积极的配合以及付出的热情,请所有工作人员和参演艺人吃烤肉和炸鸡。本想直接飞奔回家的权恩妃也不好拒绝,于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到了江南的一家餐厅进餐。


短短一天的时间,和节目组的每一位都相处得非常愉快。宴席期间,也交到了不少新朋友,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以便今后经常交流。


大家聊的开心自然喝的也嗨,但权恩妃还是以茶代酒,感谢大家的帮助和支持。毕竟,回去还有她需要照顾的孩子们。


导演安排了几辆轿车,派公司的几位司机送各位艺人回家,权恩妃以及两位喝的有点高的艺人一辆车。因为除了司机权恩妃是车上唯一清醒的人,自然坐到了副驾驶,然后主动提出先送后座的两位回家,自己最后回,这样司机也好有个帮手。


司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士,很有绅士风度,而且说到自己新婚的妻子也是izone的粉丝,一路两人聊得都很投机。


权恩妃下车后鞠躬向他道谢,也许诺等出了新专辑会送给他的妻子。司机也鞠躬向她致意,祝izone回归大发,还说一定会去现场支持。


再正常不过的社交落在安兪真的眼里却变成了情侣间的依依惜别。


不是录综艺吗?恩妃欧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间已过十二点,权恩妃轻手轻脚地打开宿舍的门,只开了一盏进门处最暗的灯。刚刚换下鞋子,一转身就看到安兪真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着实吓了一大跳。


“哦莫,吓我一跳,兪真啊,怎么不睡觉啊,在等欧尼吗?”

“……”


见安兪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权恩妃凑上去捧安兪真的脸,这才看见,这小孩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权恩妃一下慌了,平时最开朗最外向的孩子突然哭了,让自己有点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兪真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权恩妃探上安兪真的额头。


“送欧尼回来的人是谁?”安兪真握住权恩妃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开口道。


“啊?”权恩妃有点懵,怎么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反应过来之后回答说,“噢,是今天录制节目之后PD派我们回家的司机呀。”


“那为什么欧尼身上,有酒味和烟味?”安兪真真的气到爆炸,这么晚回家,还有这么多充满了男性气息的味道,仅仅录综艺会这样吗?


“……因为录制结束之后先去吃了饭呀,很多人的。兪真不喜欢这些味道吗?那欧尼去洗了。”


权恩妃有点想逃离,今天的安兪真不太对劲,步步紧逼,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柔软会撒娇的孩子。


权恩妃松开安兪真的手,想走向浴室。


但突然被安兪真拉住手腕从背后紧紧抱住,权恩妃感受到身后柔软的怀抱,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动作,心中已经有了某种预感。


安兪真低下头,气息轻轻拍打在自己的颈肩和耳侧,心跳得有些快。


“恩妃欧尼,真的不了解我的心意吗?”


果然。权恩妃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着了。


怎么会不了解。


在拍摄片场最喜欢粘着自己,只要没有站位安排一定会想尽办法挤到自己身边;坐飞机也要吵着和自己坐在一起,就算没在一起也会借着给大家送零食的机会凑过来和自己待几分钟,傻傻地看着自己笑;有时半夜会爬上自己的床,说睡不着要欧尼抱……


自己再迟钝也反应的过来,安兪真对自己,超过了妹妹对姐姐的纯粹,只是自己不敢面对。她想安兪真只是把自己对她的照顾误会成了别样的感情,一时模糊了喜欢的界限,过一阵就会好的。


但是她没想到,安兪真竟然不仅没有把这份感情冷却,反而愈烧愈旺,甚至表达了出来。


“兪真啊,先把欧尼放开。”权恩妃不想伤她的心,只得轻言细语地开口。

“我不。”

“……听话。”


内心挣扎了几秒后,安兪真还是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然而并没有松开环在权恩妃腰间的手。


权恩妃利用仅有的一点空间转过身,她们的距离太近,腰间那双手隔着布料也烫得自己难以自持,一时间有点不敢看那双炽热的眼睛。睫毛轻颤,做了个深呼吸,抬头望向那个少年感十足的孩子。


“兪真啊,你还小……”

“我是小,但是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分得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恩妃欧尼,请你不要再以我小作为很多事情的借口,我就是喜欢你!”


安兪真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权恩妃不得已抬手捂住了安兪真的嘴,不知是想捂住音量,还是想捂住内容。


安兪真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越发用力,表情也越发真挚,柔柔的目光撞进权恩妃的心里。差一点就要沦陷在安兪真制造出的爱意中,但还是凭借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了她。


“很晚了,不要吵到她们,睡吧。”


权恩妃转身走进了浴室,当晚也没有回房间睡觉,拿了张毯子睡在了客厅。


此后的团体活动,安兪真每次都拿出了自己绝对的艺人修养,在镜头前与权恩妃的互动依然有趣又搞笑,然而镜头关掉的一瞬间,她就会以最快速度逃离,她怕自己情绪失控,怕自己行动失控。


当看到这次vlive的AMSR特辑的名单时,安兪真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表白后,自己尽力去避开一切除工作以外的任何交集,不想给她造成困扰,不想看她既不想伤害自己又不得不拒绝自己为难的样子。


但自己满心满目都是她,又如何控制得住不去想她。


安兪真快分裂了。


录制时温软的身体就在自己身旁,不间断的身体接触使得安兪真不得不尽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在食物上,却又做不到,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偷看了权恩妃多少眼。就在自己愣神的时候,突然被cue到自己和权恩妃玩吃pocky饼干的游戏,安兪真觉得自己脑袋要炸掉了。


当权恩妃含住饼干的另一头,淘气地朝自己噘嘴时,安兪真心想权恩妃对自己只不过是姐姐对妹妹的情谊,心下不知是释然还是酸涩。


好几次尝试咬住饼干另一头,都没有成功,可能只有自己和权恩妃知道,这份在大家看来的羞涩中包含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鼓足勇气把头凑上去,手微微用力扣住权恩妃的颈部,却不敢前进。只见权恩妃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安兪真甚至忘记了呼吸,在嘴唇似有似无的碰撞间,权恩妃微微侧头咬断了这根抹茶pocky饼干。


成绩很不错,心情不太好。


大概是恨自己的没出息和怯懦,待到录制结束后,也没有和成员进行太多的交流,自己先钻到了车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戴上帽子戴上耳机,闭眼假寐。


权恩妃也没好到哪里去,自以为处理的很好的关系,在真实的情感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她承认她心动了,二十多年来,有人追求、有人示好、有人制造感动,却从未有一个人真正进入自己的内心。安兪真做到了,她充满着少年激情的表白、给自己制造的惊喜和快乐、最近这段时间刻意的躲避自己心中的苦涩、刚才录制时自己的心跳……骗不了人的。


权恩妃,既然这样,勇敢一次吧。


到达住处后,叡娜屁颠屁颠跑到仁美的宿舍,因为在路上得知彩演点了好吃的披萨和炸鸡外卖。


迫不及待的两位小朋友边跑边回头朝恩妃和兪真喊:“恩妃欧尼和兪真要过来吃哦!”


权恩妃和安兪真一前一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权恩妃洗澡,安兪真收拾东西。二人都没有开口,但却十分默契。


待到收拾完东西,安兪真身心俱疲,于是坐在床上双臂向后撑着身子放松,大脑也跟着放空。


权恩妃洗完澡,寻着安兪真的影子。只见这个小孩坐在床上愣神,轻笑一声。


“想什么这么入迷?”


安兪真突然回神,反应过来时发现权恩妃侧身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揽着自己的脖颈,刚刚沐浴完带着的清香沁入鼻腔,卸妆后的脸颊透着清爽和妩媚,仅仅穿了一件浅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裙。


安兪真不自觉的抬起了头,真怕鼻血会流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见安兪真张着嘴一脸懵圈的样子,权恩妃笑出了声,双手用力,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安兪真,追女孩子可不是这么追的。”

“内?”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有没有诚意啊?”

“欧……欧尼……”


权恩妃伸出手轻描着安兪真的唇线,轻轻咬唇:


“刚才吃饼干的时候没亲到,重亲!”

“遵命。”

Sinkler

游戏王

*Tom & Jerry

*长,且bug很多

*ooc就是了


在答题卡上涂好最后一道题,宮脇咲良放下铅笔吐出一口气,十指交叉一开一合做着舒展运动。监考老师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与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以及头顶上方嗡嗡作响的电风扇一起,构成了暑假前最后一场考试中比大段的完形填空更令人煎熬的存在。


宮脇看向黑板上方的挂钟,指针距离下一个整点只有不到一小格的距离。时间刚刚好。

“十、九、八……”心里默数着,手伸进衣袋里,碰到了那颗玻璃弹珠。

“七、六、五、四……”推了推眼镜,因紧张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脊背。


“三、二、一。”...



*Tom & Jerry

*长,且bug很多

*ooc就是了






在答题卡上涂好最后一道题,宮脇咲良放下铅笔吐出一口气,十指交叉一开一合做着舒展运动。监考老师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与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以及头顶上方嗡嗡作响的电风扇一起,构成了暑假前最后一场考试中比大段的完形填空更令人煎熬的存在。


宮脇看向黑板上方的挂钟,指针距离下一个整点只有不到一小格的距离。时间刚刚好。

“十、九、八……”心里默数着,手伸进衣袋里,碰到了那颗玻璃弹珠。

“七、六、五、四……”推了推眼镜,因紧张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脊背。


“三、二、一。”

来吧,让我看看。

你到底,敢,还是不敢?


秒针与分针重叠的瞬间,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随之而来的是天花板上的灭火装置中源源不断喷出的水。坐在喷头下方的女生的一声尖叫站了起来,学生们先是困惑地面面相觑,然后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将所有人从低声骚乱的怪异氛围中解放出来,接着,整座教学楼都沸腾了。

“哦吼!下雨咯下雨咯!万岁!!!”

学生们纷纷离开座位一边“避雨”一边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欢呼雀跃,湿掉的卷子丢的到处都是,还被踩上了脏兮兮的脚印。惊慌失措的教师们在教室与走廊间来回奔走着排查火源,徒劳地维持着秩序,却并未能阻止这场狂欢。


宮脇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平静地盯着卷面上已经模糊的字迹,水珠从刘海滴下,一路顺着脸颊滑过上扬的嘴角。


“崔叡娜,真有你的。”




【1】


崔叡娜在与宮脇咲良的第一次会面中便弄哭了这位年长自己几个月的姐姐,彼时刚开始换牙的崔小朋友只觉得眼前这个穿着公主裙的家伙头顶上那根朝天辫可真有意思,于是简单粗暴直接伸手去抓,接着就被嘹亮的哭声吓得坐到了地上。

后来在妈妈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道了歉,两位刚刚成为邻居的母亲热切地攀谈起来,崔叡娜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一颗她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赢过来宝贝的不得了的玻璃弹珠,递到吸着鼻子的宮脇咲良面前,用还漏着风的嘴说,“给你。”

宮脇咲良没理会那颗其貌不扬的弹珠,抹着眼泪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崔叡娜一开始以为这人怕不是个傻子,长这么大还没学会说话,后来才从父亲那里听说新邻居一家来自比济州岛还要遥远的日本。


“叡娜啊,要记得照顾小咲,带她多交些朋友。”

“咲酱,叡娜是妹妹,身体比较弱,多让着人家。”

在双方父母的敦促下,两个小家伙建立起了只能停留在手势交流阶段的友谊,后来宮脇渐渐掌握了一些韩语,但还是会因为蹩脚的口音和语法错误遭到同龄人的嘲笑。

——崔叡娜也会笑,然后再一脸正直地教给她更奇怪的表述方法。


崔叡娜八岁生日那天,小区里的孩子们全被热情的崔妈妈邀请去了在社区活动室里举办的生日派对。

派对进行到中途却不见了主角,宮脇俯身去捡掉落的发夹时找到了躲在桌子下的崔叡娜。


“你在做什么?”宮脇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崔叡娜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招呼道,“快过来帮忙。”

她正准备把一个男孩的鞋带绑到桌腿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宮脇去绑另一只。

“我讨厌他,因为他老是欺负你。”崔叡娜的语气颇为不快。

“你也欺负我,还骗我吃一整个紫菜包饭。”宮脇眨巴着大眼睛。

“我,我们家真是那样吃的!”崔叡娜涨红了脸极力辩解,“现在说这个干嘛啊!”


“难道你想永远被欺负吗?”崔叡娜又拿出了那颗之前没送出去的弹珠,“来玩一个游戏吧,只要你说敢,这个就是你的。”

宮脇眼里出现了强烈的动摇,显然不是为了那颗破珠子。

崔叡娜加固了一下已经绑好的死结,回过头露出挑衅的笑容,“敢?还是不敢?”

宮脇一咬牙伸手抓过了弹珠。


一分钟后满脸横肉人高马大的男孩以十分狼狈的姿势摔进了崔叡娜的生日蛋糕里,两个躲在桌下的罪魁祸首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抓了个现行,被各自的家长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派对也草草收场。

待在房间里被迫“自省”了一下午的崔叡娜寻了个机会溜出门去,在楼下遇到了独自玩滑梯的宮脇咲良。

从前这个滑梯总是被那群孩子所占据,被排除在小群体之外的宮脇只能远远地在一边羡慕地看着。

“其实我能半蹲着滑哦,”宮脇站在顶端炫耀道,“以前在鹿儿岛的时候最擅长玩这个了。”

宮脇张开双臂轻松地滑下来,在崔叡娜面前稳稳落了地,把一直捏在手里的弹珠递过来,“敢不敢?”


崔叡娜双腿打着颤,最终还是在滑出去的瞬间下意识地抱紧了膝盖,宮脇站在下面笑得很大声。

“不玩了!”崔叡娜屡次失败后撅起嘴,像只气鼓鼓的鸭子。

“我家要开饭了,再见!”宮脇往她怀里塞了张小卡片,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卡片正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奇丑无比的蛋糕,背面写了两行字,与绘画风格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字迹笔法稚嫩却写得端端正正,错了的地方就涂个桃心遮盖起来。


「谢谢你总是教我奇怪的韩语,什么时候教我正确的吧。」


“喂——明天你还来这里吗?再比一次!”崔叡娜冲着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宮脇的背影大喊。

就在她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大老远地传过来。


“我可是游戏王,从来没输过!”




【2】


热衷于恶作剧的宮脇咲良和崔叡娜,在少年时代里携手制造了无数麻烦:把广播操的音乐换成流行歌,用圆规扎爆体育课上要用的篮球,放掉游泳池里的水,在考试中途触发烟雾警报,偷走美术室里的颜料再泼到张贴了排名表的公告栏上。


“敢不敢?”

就像一句万能咒语,从说出口的瞬间便被默认只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这是她们一直以来乐此不疲的游戏,也是她们小心翼翼共同守护的秘密。在旁人面前是循规蹈矩到刘海长度和裙摆高度都恰到好处的模范生,而一旦离开大人们的视线,便释放出坏小孩的叛逆天性。就这样,那颗作为信物的玻璃弹珠在这两个恶劣的家伙手中来回辗转,见证了她们是如何你追我赶不甘示弱地做尽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想象到的所有闹剧,各自憋足了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才是最擅长游戏的那一个。

宮脇的个头在中三之后猛窜了两年便永远地停留在了一米六三,从一棵营养不良的豆苗长成了依旧瘦弱的豆芽菜;崔叡娜的体质在长期锻炼中逐渐改善,甚至还展露了运动天赋,刚升入高中便被选拔进了校田径队。


高二的暑假里,宮脇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开学没几天便软磨硬泡央着父亲买了辆拉风的新车,一大清早就在楼下把车铃敲得叮当响。

“来了来了!别扰民了!”崔叡娜提着鞋跟冲下楼。

“坐我的车,敢不敢?”宮脇将弹珠抛过来,臭屁地拍拍后座。

“怎么不敢?”崔叡娜娴熟地接住,顺手将书包丢进车筐,毫不客气地坐上去,“起驾!”


“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好像每天放学练到很晚的样子。”宮脇蹬着车子随口问道。

“老样子,保二争一咯。”崔叡娜提起这事就无精打采,她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市田径赛准备了一个多月,但成绩并没有太大突破,搞得身心俱疲。

“小心点,别受伤。”宮脇说完觉得脸有点烫,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反正没人指望你拿第一。”

崔叡娜罕见地没有同她斗嘴,反倒抱紧了她的腰,“骑快点吧,要迟到了。”

“呀!你实话说,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明明是你体力差~”


过了前面那段下坡路就是学校,即将完成第一次载人骑行的宮脇此刻心情很不错,少年人偏高的体温隔着两件薄衬衫从身后传递过来,暖烘烘的刚刚好。


而意外往往就发生在精神刚开始松懈的时候。路边突然蹿出一只流浪猫,而飞速下行的车子已是势不可挡。


幸运的是,宮脇记得要捏车闸。

不幸的是,她捏的是前闸。


超载的车子终于失去了平衡,一股巨大的力将两人甩了出去。在脸颊亲吻大地之前,崔叡娜下意识地拉过前面的人紧紧护在怀里,车子砸在小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宮脇慌乱的呼喊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崔叡娜睁开眼后先是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稀里糊涂地打算坐起来,腿上传来剧烈的刺痛使她吸着冷气倒回床上欲哭无泪地扶着被固定起来的左腿。

病房的门打开宮脇冲了进来,眼睛红得像兔子,一叠声地问疼不疼还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别哭了,胆小鬼。”崔叡娜扯出一个笑容,这才注意到对方被短裙遮挡的膝盖处略显狰狞的红肿,蹙起了眉,“你受伤了?”

宮脇把裙子往下拽了拽,“没什么,一点擦伤而已,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人都到医院了怎么不懂得处理一下?你是傻子吗?”

“知道了!!待会儿就去!”


轻微脑震荡加上全身几处擦伤,比较严重的是左小腿的骨折,崔叡娜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无聊到快要发霉,好在朋友们经常来看望她。在此期间宮脇不仅没有跟她顶嘴,还忙前忙后端茶倒水,简直百依百顺毫无怨言。崔叡娜被照顾得很周到,觉得这样的宮脇咲良甚是可爱,但是又有点陌生,她甚至开始怀念两个人追逐打闹互相捉弄的日子。

难道我是个抖M?崔叡娜吃着宮脇剥好的橘子打了个冷颤。


返校第一天崔叡娜刚进教室就被一群人按在了椅子上。

“我们要在石膏拆掉前留下爱的纪念~”张员瑛抱着一盒蜡笔低头看到已经率先上手的宮脇,大声抱怨,“等下,库拉姐姐为什么要占这么大地方?太过分了!”

宮脇画伯笑嘻嘻地说着抱歉,一把摁住还在徒劳挣扎的伤残人士,“等等,还没画好。”

后来崔叡娜腿上的石膏成了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许多人怀着好奇心慕名而来,只为了亲眼看看那个传说中的不明生物到底长了怎样一副惊世骇俗的嘴脸。

崔叡娜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洗礼,羞愧地把脸埋进胳膊,不知是第几次强调,“是鸭子啦!!”


崔叡娜当然没能参加市田径赛,并被恨铁不成钢的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校队临时换了个一年级生,没想到竟一举捧回了冠军奖杯,校长还专门开了表彰大会。

大会那天放学以后崔叡娜在操场边上独自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天渐渐黑了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挪,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遇到了满头大汗的宮脇,奇道:“你怎么现在才走?不骑车吗?”

“车子坏了,”宮脇像个猴子似的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最后才颇不情愿地说,“喂,借我点零钱。”




【3】


两个人一路吵闹着从中学迈入大学已有一年多,崔叡娜迎来了认识宮脇后第一个孤独的寒假。


宮脇咲良回日本的第27天,崔叡娜窝在家里打游戏,此刻有点想念那家伙房间里的42寸超大显示屏。


“小咲这孩子出落得真好,小时候比你还黑,现在真是大姑娘了。”崔妈妈拿着手机一脸姨母笑,抬头看了眼自家闺女穿着松松垮垮的大T恤躺在沙发上抱着游戏机,摇摇头叹了口气。

“什么啊……”崔叡娜闻言凑过来。

“小咲妈发的成人式照片,看人家这衣服,多漂亮。”

“切,有什么好看的。”

崔叡娜又看了一眼。这是张侧面照,照片里的人穿着大红振袖,已经留长的头发盘在脑后由华丽的头饰点缀着,修长的脖颈微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似乎在许愿,侧脸沐浴在阳光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明明这眉毛眼睛鼻子都是那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没错,但崔叡娜却在那一刻莫名觉得,这样的宮脇咲良离自己好遥远。

门铃恰到好处地响起打断了崔叡娜的思绪,开门后外面站着的人却让她又一阵恍惚。


“我妈让我来送东西。”宮脇挤眉弄眼小声道。

“啊?哦,好。”崔叡娜把人让进来就没了踪影,宮脇把从老家带来的特产递给笑呵呵的崔妈妈,坐在客厅里寒暄起来。

过了一会儿崔叡娜从房间溜出来站在一旁玩手机,眼睛却不住地往沙发那边瞟。


“客人来了竟然还知道换身衣服,这邋遢孩子……”崔妈妈毫不留情地数落女儿。

“妈!”崔叡娜涨红了脸,宮脇捂着嘴偷笑。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们玩了,”崔妈妈摆摆手又对宮脇笑道,“小咲啊,帮伯母跟你妈妈说声谢谢啊。”

“哎~”宮脇甜甜地应了一声。


“干嘛,杵这儿。”宮脇戳了戳从进门以来就把自己当空气的某人。

崔叡娜支支吾吾半晌,没好气地憋出一句,“你倒挺会卖乖。”

宮脇笑着打了她一下,吧啦吧啦地讲起任天堂新出的游戏,崔叡娜愣愣地打量着眼前眉飞色舞的人,突然又觉得这样的宮脇离自己很近,很近。


但总感觉,还是有什么,微妙的不一样了。


几个月后崔叡娜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成人礼,学校附近常去的小馆子里,几个要好的朋友,几道爱吃的家常菜,一顿生日宴倒也吃得温馨。

回去的路上走到校门口时,崔叡娜与宮脇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立马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你们先回吧,我们去买点东西。”

“怎么刚才不说,都已经回来了大晚上的还要去哪儿?”

“不用管我们,快回去啦!”


目送着那两人拉着手一路小跑的背影,张员瑛疑惑道,“她们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

安兪真摸摸身高已经超过自己的年下的脑袋顶,惋惜道:“你还小,不懂。”

“?"未成年的张同学努力抑制脑子里那些不好的画面。


“干杯!”

明明只是普通的啤酒,两个人硬是喝出了土匪分赃的气势。

“在酒吧喝啤酒会不会很掉价?”崔叡娜拉过姑且算是经验者的宮脇小声询问。

宮脇看了看不远处那个给里给气的酒保扫向这边略带嫌弃的眼神,笃定道:“我觉得不会。”


“原来是这种味道啊,”崔叡娜咂咂嘴,指着宮脇手边自喝了第一口后便再没动过的酒杯不满道:“怎么不喝了,这不是浪费我钱么?”

宮脇皱着鼻子连连摇头,“苦。”

“拜托改改你的小孩口味吧。”崔叡娜又喝了一大口,唇边挂了一圈白色泡沫,宮脇拿来纸巾擦掉,理直气壮地回击,“弄得到处都是,你才是小孩子吧。”


崔叡娜摸出玻璃弹珠在桌上滚了几圈,笑得不怀好意,“好久没玩了。”

宮脇挑起眉反问:“我有输过么?”

“斜对面那个女生从坐下以后就一直在偷看你,你敢过去亲她一下吗?”宮脇甚至讨厌和陌生人产生肢体接触,崔叡娜支起下巴玩味地看向已经变了脸色的人,这次她赢定了。

宮脇偏过头看了一眼和同伴说说笑笑长相清秀的女生,不多时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说完便起身走过去打断了那桌热烈的交谈,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不由分说亲了上去。


善后自然是件麻烦事,不过宮脇总归是凭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和满嘴的花言巧语才没有被女孩的同伴拽去警察局。

再后来,某天晚上从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崔叡娜无意中看到宮脇正和什么人躲在自行车棚后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接吻,第二天又在走廊里迎面撞上这两人十指相扣。


“我女朋友,金玟周。”宮脇大大方方地介绍道。


当眼前这个害羞却满怀爱意看向宮脇的女孩与记忆里酒吧那晚的面容重合,崔叡娜恍然大悟。

——啊,也对,这姑娘长得真漂亮,声音也好温柔,文文静静的,是宮脇咲良会喜欢的类型。




【4】


“Y社?”宮脇划拉着手机,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当前的对话上,“据说挺剥削人的。”

“也就是不许染头,不许做美甲,不许穿便装,假期少加班多……”崔叡娜趴在桌上绝望地一一细数,最后干嚎道:“但是工资真的很高啊啊啊啊啊!”

宮脇的目光粘在了手机屏幕上,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


“羡慕你们出国党,”崔叡娜受到了打击,撅起嘴抱怨,“毕竟您靠光合作用就能活,我等凡人还是要吃饭的。”

宮脇终于收了手机反问道:“不是还收到M社的面试通知了吗?去那家岂不是更好。”

“你知道那家有多难进吗!!!”崔叡娜彻底抓狂,拉着宮脇的手语气恳切,“所以你能帮我改改英文的自我介绍吗?”


“可以倒是可以……”看着宮脇咲良的表情,崔叡娜冷汗直冒,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敢染金发么?”宮脇扬起恶劣的微笑。


第二天,崔叡娜在一众穿着整齐划一的深色正装的面试者中,一头金毛带着染发膏残留的刺鼻气味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沉寂宇宙中一颗闪耀孤独到有些可怜的恒星。


三天后崔叡娜如期收到了拒信,抱着脑袋坐在宿舍楼下自闭,宮脇拎着一袋零食踩着人字拖懒洋洋地经过,将这个金发黄衣坐在路灯下的人打量了一番,噗的笑出了声。

“怎么办,真的好像个红薯哈哈哈……”

宮脇无意在此陪她喂蚊子,从塑料袋里拿了罐汽水放在地上,又趿着拖鞋慢悠悠地走了。

崔叡娜把放在易拉罐上的玻璃弹珠收进口袋,打开罐子喝了一口,被呛得咳出了眼泪。

又是姜汁汽水,所以说那家伙什么时候能改改口味啊?!


两个月后崔叡娜成功拿到了M社的offer,收获了一票羡慕嫉妒恨。

又一次坐在宿舍楼下,不过这次是给家人汇报喜讯,挂掉电话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带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漫不经心。宮脇居高临下地把手掌覆在她头顶,像对待一只大型金毛似的狠狠揉了几下,罢了嫌弃地说了句“几天没洗头了”。

直到那人走出好远崔叡娜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又被捉弄了,愤然走去自动贩卖机鬼使神差地买了瓶姜汁汽水,打开瓶子猛灌一口,骂道:“好辣!”



毕业后理科生宮脇出国读书而工科生崔叡娜顺利就职正式开始了社畜生活。给对方的sns动态点点赞,逢年过节问声好,偶尔隔着时差进行简短的视频聊天,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也因为各种原因未能次次到场,而两家人也早就从老旧的小区搬入新居断了联系。

于是看到来自崔叡娜的消息时宮脇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同这人面对面地说过话了。


『胆小鬼,敢蹦极吗?』


宮脇只觉得头皮发麻,瘫在床上思考了许久的人生之后终于认命般地爬起来,对一旁的恋人说,“玟周啊,明天恐怕要改行程了。”

“诶?不去牧场了吗?要去哪里?”

宮脇抱着电脑搜索了一阵,吐出一个地名。

此时此刻她们正在新西兰的旅行途中,格外惜命的宮脇早在规划行程之初便特意避开一切具有风险性的项目,把5天的时间安排得自由又闲适,现在突然变卦让金玟周疑惑不已。


“真的要做吗?”金玟周帮宮脇扶着安全帽,满脸担忧,“不是一直害怕这个吗?要不还是放弃吧。”

“放心,没事的。”宮脇安抚地拍了拍恋人的胳膊,尽管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说服力,去绑安全绳前把手机递了过来,“帮我录一下。”


“你才是胆小鬼!”宮脇拼尽全力对着天空喊完这句话,闭上眼睛迈出了脚。

于是直到很久以后金玟周还对那天宮脇几乎突破人类音域极限的惨叫记忆犹新。


半年后宮脇收到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包裹,扒开里面塞得满满的旧报纸,在盒子底部找到了一颗弹珠和一张照片。

广袤的天空与蔚蓝的水面在尽头处连成一道奇异的弧线,崔叡娜戴着硕大的护目镜,头发被气流吹得飞起,对着镜头比出了胜利的手势,橘红色的降落伞在头顶上方撑起了一个梦幻的空间。

宮脇在照片背面的角落里找到一行小字,轻笑着哼了一声,“幼稚。”


「你说谁是胆小鬼   2023.7.28  in Queenstown」




【5】


拿到学位证的宮脇咲良刚回到首尔便收到了崔叡娜的邀约。

“这家伙搞什么鬼?”此刻宮脇坐在高档餐厅可以俯瞰城市夜景的临窗座位里,面对着眼前精致的烛台和餐具,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早到了半个小时的宮脇后悔不迭,起身去洗手间补妆,却不巧地在狭窄的走道尽头撞见情侣争执。

打女人的男人最差劲了。宮脇在心里把那个相貌堂堂却举止粗鲁的男人吐槽了一万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求婚。”姗姗来迟的崔叡娜刚落座便收到了调侃。

“想得美。”崔叡娜对这人习惯性跑火车已是见怪不怪。

“无事献殷勤,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结婚了。”崔叡娜开门见山,直接讲出了今晚的重点。

“诶?”

“婚礼在下周六。”语气平淡地说着人生大事,仿佛是在谈论待会儿要吃什么。


宮脇只怔忡了一瞬便马上释怀,还真是这人一向的风格,只好苦笑道:“太狡猾了。”

“嗯?”

“你这家伙,太狡猾了,”宮脇重复道,“我时差还没倒过来,你就扔了这么个重磅炸弹。”

“你是在怪我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吗?”

“那倒不是,”宮脇举起酒杯晃了晃,弯起嘴角,“只是想起来,小时候好像打过赌来着,谁将来敢在婚礼上对证婚人说不。”

崔叡娜也不接话,仿佛听了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宮脇终于在这目光里败下阵来,将手里的酒杯与对面人的轻轻碰了碰。


“祝贺你,”宮脇眼里似有泪光闪动,“我们叡娜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谢谢,”崔叡娜终于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我最需要的,是你的祝福。”


“你怎么回去?”站在酒店门口,宮脇正打算说今天开了新车。

“他来接我。”崔叡娜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这样啊。”宮脇点点头,捏紧了口袋里的车钥匙。此时此刻她终于有了实感,虽然以前偶尔也会胡思乱想,即便是一块长大的朋友也迟早要分道扬镳,但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感觉怪兮兮的。原来这家伙也会依偎在别人怀里撒娇,会挽着别人的手逛家具店,会早起给别人精心准备丰盛的早餐……这些都是自己不曾见过也想象不到的画面,思及此,宮脇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回过神来时面前已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头发梳成三七分,西装剪裁得体皮鞋亮得反光,礼数周到地同她问好。

目送着崔叡娜上了对方的车,总觉得刚才那张脸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等到坐进驾驶座里绑好安全带之后,方才洗手间门口的一幕在脑海闪现,宮脇这才顿感大事不妙。



一周后婚礼如期举行。


“你愿意,爱他,珍惜他,直到白头吗?”

老者念着证婚词的祥和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看上去十分幸福的笑容,崔叡娜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鞋跟。

她低下头,看到了那颗许久不见的玻璃弹珠在红地毯上滚了一圈,最终停在了长长的裙摆旁边。


宴会厅沉重的木门在这时打开,崔叡娜看着那人一袭白裙逆着光向自己走来。

是傻瓜吧,难道不知道只有主角才可以穿白色吗?

来宾们的窃窃私语迅速在席间弥漫开来,她的世界却仿佛被真空包围。


“逃婚,敢不敢?”刻意压低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是最能蛊惑人心的魔咒。


崔叡娜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未婚夫和他手里那个钻石大到有些滑稽的戒指,露出孩子般顽劣的笑容。

坐在下面的安兪真见到此情此景心里咯噔一下,她再清楚不过每当这人琢磨着什么坏点子的时候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安兪真还真没猜错。


下一秒崔叡娜微笑地对证婚人说了句“不”,拉起宮脇的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夺门而出,留下不知所措的新郎和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宮脇终于如愿以偿地让崔叡娜坐上了自己的新车,猛踩一脚油门,车子混入了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里。平稳地驶过三个红绿灯路口后,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熊孩子。

崔叡娜笑够了,问道:“玟周呢?”

“其实……我们去年就已经分手了。”宮脇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吵架了吗?”

“嘛,还是觉得性格不合适吧,”宮脇自嘲地笑着,“大家都说我难相处,但是玟周总是无条件包容我。”


“我不这么觉得。”

“嗯?”

“我不觉得你难相处,”崔叡娜认真重复了一遍,“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

“说什么呢……”宮脇红着脸小声嘀咕。


两个逃亡者漫无目的地奔袭了很久,最终来到了城市边缘的高速路口。指示牌就在前方,左边连接着国道,可以一路开出首尔,右边则会返回市中心。

“所以要回家吗?”宮脇攥着方向盘,减慢了速度。

崔叡娜无奈于这人不合时宜的神经大条,“现在这个状况怎么可能回家啊,先去恩妃姐那里避避风头吧。”

车子拐进了右边的路口,奔向权恩妃经营的青年旅社。


“哟,二位新人到我这儿来度蜜月吗?”权恩妃将两位不速之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揶揄道。

“恩妃姐!”崔叡娜扑上去抱住一向可靠的大姐姐,“收留我几天吧!求你了!”

“行了别把口红蹭我身上,先去把这身招摇的行头换下来再说。”权恩妃将崔叡娜打发上楼,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兪真都告诉我了,她待会儿就到。”权恩妃回来以后便抱起手臂审犯人似的盯着宮脇。

“恩妃姐……”

“我不想知道你们两个打的什么算盘,我想说的是,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权恩妃叹了口气,“库拉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崔叡娜换好便装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便是宮脇与权恩妃相顾无言的怪异场景,正打算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安兪真裹挟着外面的寒风闯了进来终结了沉默的氛围。

她径直走过来拉住崔叡娜的手臂,面色阴沉得可怕。

“你外公住院了,快跟我走!”




【6】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崔叡娜从医院回到自己独居的住处,看到安兪真拎着两个袋子杵在门口冷得直跺脚。


“你外公怎么样了?”

“老头子就是血压有点高,还得多住几天观察观察。”崔叡娜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白天一直看着长辈们的脸色夹着尾巴做人,此刻心力交瘁。

“库拉这几天有联系你吗?”崔叡娜摇了摇头,宮脇仿佛人间蒸发了般,但自己眼下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暂时无心顾及那人又打算作什么妖。

“所以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安兪真开了两罐啤酒,摆出彻夜长谈的架势。


几分钟后,被大型犬挤在墙角逼问到无奈的崔叡娜只好把那个玩了将近二十年的游戏如实相告。

“诶?真的每次都做到了吗?”安兪真听完瞪大眼睛,“太夸张了吧!”

“也不是每次都成功啦,”崔叡娜似乎想略过这个话题,敷衍道,“敢不敢和成不成是两码事。”

“所以只是游戏吗?你还会回去把婚结完吗?”安兪真不死心地追问。

“不知道……”崔叡娜停顿了一下,又笃定道,“不,不结了。”


安兪真松了口气,说实话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相亲相来的油腻又世故的未婚夫,那天看到宮脇咲良从天而降的时候,她不得不咬住手指才没有兴奋到尖叫出声。

原来我搞到真的了!

两人离开后场面顿时陷入混乱,安兪真费了一番力气把逃跑新娘的手机和钱包偷出来,正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时,接到了权恩妃的电话。


而此刻,崔叡娜的手机在桌上呱噪且执拗地响着,看着来电显示,两人对视一眼,拿鸡爪的手微微颤抖。

——可见不能背后说人。

“接啊!”安兪真推了她一把,催促道。


崔叡娜先是听到了呼呼的风声,她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叡娜。”

“你在哪?”

“滑梯。”

“滑梯?什么滑梯?”

“你知道的。”

“现在都几点了你……”


“搞毛哦!”崔叡娜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咒骂一声,披上外衣丢下叼着鸡爪一头雾水的安兪真急匆匆出了门。



崔叡娜找到宮脇时那人正准备从滑梯上滑下来,儿时记忆里高大宽敞的滑梯实际上并容纳不了一个穿着厚大衣的成年人的体积,于是宮脇尴尬地卡在了一半的地方,直到崔叡娜把她从窘境中解救出来。

闻着浓烈的酒精味道,崔叡娜皱起了眉,“你喝酒了?不是不喜欢吗?”

“一点。”宮脇用手指比了一下,傻笑道。

“喝的什么?红酒?啤酒?烧酒?跟谁喝的?”崔叡娜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像个诘问彻夜未归的酒鬼丈夫的怨妇。

“都……都喝了一点。”宮脇说完还应和似的打了个嗝。

“混着喝才容易上头啊!”崔叡娜头疼极了。

“我身上流着的可是鹿儿岛的血,”宮脇毫无气势地扑棱了几下,“千杯不醉!”

崔叡娜好心好意劝说:“太冷了,先回去再说吧。”“不,不想回去!”

“好好好,不回不回。那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坐着好不好?”崔叡娜耐心地哄着,无奈这醉鬼几乎把全身的重量挂在她身上,每一步都走得东倒西歪,不禁后悔出门时怎么就没穿一双更防滑的鞋。


怕什么来什么。

终于,崔叡娜脚下一滑,带着宮脇一起摔进了路边松软的雪堆里。宮脇嘴里还絮絮叨叨说着胡话,崔叡娜却几乎被压到吐血,细碎的雪渣从领口裤脚钻进了衣服里,被冰得呲起牙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却是幸好怀里的人没有磕到碰到。


“还记得吗?”崔叡娜抱着宮脇躺在雪堆里,暂时不想动。

“记得什么?”宮脇眯起眼睛打了个呵欠,下巴搁在对方胸口。

“高二我摔断腿那次,当时你也是这样压着我。”

“哦,抱歉。”宮脇这才注意到眼下的状况,但看上去并没有挪地方的打算,毕竟人肉靠垫很舒服。

“已经过去十年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宮脇摸着崔叡娜脖子上那道手术留下的疤痕,喃喃道:“好像又淡了些。”

“真的很久了,我们认识也快二十年了。”


宮脇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如果我们没有那么早认识就好了。”

“现在后悔了吗?”崔叡娜歪着头观察怀里的人。原来喝醉的宮脇咲良是这个样子,话变得很多,声音也黏黏糊糊的。

宮脇用不甚清醒的大脑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嗯,有点。”


“那么,绝交吧,宮脇咲良。”崔叡娜抓着宮脇的手腕,目光灼灼,她极少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这位年长几个月的姐姐,“敢不敢?”


宮脇又笑起来,这次笑出了眼泪,“你早就想这么说了对吧?认识我把你的人生搞得一团糟。”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说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是啊,糟糕透了,简直不能更糟了。”


“当然敢。”宮脇眼里闪烁着泪光,崔叡娜不得不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脸。

起身的时候膝盖故意压在了崔叡娜手上,预料之中听到了对方的惨叫,宮脇心满意足地拍拍衣服上的雪,神情傲慢,“我说过,我是不可能输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宮脇咲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小时候上下学必经的路上,突然不知该去往何方,索性自暴自弃地坐在路牙子上,心想如果人生真的是一场游戏就好了,可以无数次地读档重来。

她想要停止在窗前无意义的徘徊跑到那人身边,哪怕不说话都好,一起坐在操场上看夕阳;想要拉着那人走出酒吧并质问,我喜欢的是你,为什么要去吻别人;想要慷慨地给予鼓励,而不是装作毫不在意的同时却用手机偷偷搜索面试公司的信息;想要在酒店门口拦住那人说,跟他分手吧,我可以给你幸福;想要毫不犹豫地把车开上通往远方的国道;想要抱住那人死也不撒手,直到她不得不收回绝交之类的蠢话。

宮脇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一直争强好胜,最终还是在这里输得一塌糊涂。什么游戏王?统统见鬼去吧!二十好几岁的人坐在空荡荡的街头哭得像个傻子。


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球鞋,宮脇吸了吸鼻子没抬头。崔叡娜也不在意,站了片刻便自顾自地在她面前蹲下来,长叹一声:

“人生は難しいね。”(人生艰难啊)

“闭嘴,”宮脇把用过的纸巾丢到她脸上,“讲得难听死了。”


崔叡娜咧了咧嘴又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那颗玻璃弹珠最后看了一眼,用尽全力从桥上丢了出去,接着听到了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


那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般的感觉。


“游戏结束了。”崔叡娜转过身来朝地上的人伸出一只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这不是退缩的时候。


“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


“你好,我叫崔叡娜,请多指教。”







Sinkler

Fragment

*Sakura x Yujin

*不知道具体该预警什么总之先礼貌性预警一下


【1】彻夜未眠的妻子


我已经枯坐在客厅里很久很久了,虽然医生反复告诫我预产期将近必须保证足够的营养和休息,我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自顾自地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把视线转回了面前的电话机上。


虽然在嫁给承俊之前就早有觉悟,但实际上我还是低估了作为一个消防队队长的妻子需要承担怎样大的压力。没有双休日也没什么假期,早出晚归,刚结婚的时候每天下班回到黑漆漆空荡荡的家里,突然就会失去打开冰箱的力气;最近几个月以来在家待产的日子更是难熬,虽然婆婆偶尔也会过来照料我,但老人家毕竟...



*Sakura x Yujin

*不知道具体该预警什么总之先礼貌性预警一下





【1】彻夜未眠的妻子


我已经枯坐在客厅里很久很久了,虽然医生反复告诫我预产期将近必须保证足够的营养和休息,我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自顾自地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把视线转回了面前的电话机上。


虽然在嫁给承俊之前就早有觉悟,但实际上我还是低估了作为一个消防队队长的妻子需要承担怎样大的压力。没有双休日也没什么假期,早出晚归,刚结婚的时候每天下班回到黑漆漆空荡荡的家里,突然就会失去打开冰箱的力气;最近几个月以来在家待产的日子更是难熬,虽然婆婆偶尔也会过来照料我,但老人家毕竟腿脚不方便,于是我常常拿一本书便可以在躺椅上消磨掉大半日的时光。


吃过早饭后承俊提议带我出去散散心,我很开心。难得争取到了一天的调休,他愿意放弃在床上睡懒觉的大好机会来陪我,实在让我感动。那时他正蹲在门口耐心地替我系好鞋带,我们还商量着去早市买点新鲜的蔬菜和鱼,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宁静的氛围,我的心跟着他逐渐凝重的脸色不住地下坠。挂掉电话后他满脸抱歉地说有十万火急的任务不得不马上赶过去,下次一定陪我,随后便抓起车钥匙冲出了家门。


我跌坐在沙发里,被“下次”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他究竟已经说过多少个“下次”?!


如果说刚开始的两个小时里我还在为承俊的爽约而赌气的话,冷静下来之后思绪便被后来居上的担忧所占据。究竟是怎样严重的火情才会把一个在家调休的人也召去支援,我不敢细想。


承俊已经出门十几个小时了,至今仍未给家里回过哪怕是一条消息,我尽量不往最糟糕的方面去想。终于,我受够了沉浸在自己不着边际的臆测里,抓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此刻的实时新闻赫然正是一起火灾事故的报道。


救援人员的脚步和呼喊十分嘈杂,却远比不上接二连三沉闷的爆炸声令人心悸;各种红的蓝的警示灯交相闪烁,而那冲天的火光更是触目惊心。直播画面的角落里一个身材瘦小的消防员被同伴死死拉住,固执地跪在警戒线前,身上明黄色的救援服已经脏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脸上更是沾满了灰尘辨不出容貌,但从嘶哑的声音勉强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还有人在里面!”


我曾见过承俊因为任务失败而整夜整夜无法入眠的痛苦的样子,但那个女孩的神色却似乎不仅仅是挫败懊悔那么简单。虽然这个形容略显奇怪,但她跪在地上几近癫狂的状态仿佛像是整颗心被挖出来丢进了火里。


镜头一偏迅速切断了连接,画面回到了演播厅,播音员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陈述着救援进展,“化工厂”“伤亡”“爆炸”“不明”等字眼争相钻进我的耳朵,我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整个人恍恍惚惚如坠冰窟。


又不知坐了多久,门外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夜,我冲过去看到承俊双眼通红地站在门外,朝我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吵醒你了?”


我什么都没说,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他身上还残留着汗水混合着硝烟的刺鼻味道,宽厚的胸膛下的那颗心脏平稳而有力地跳动着,我陷在他熟悉的怀抱里,泪水终于决堤。承俊小心翼翼地回抱着我,尽量不压到我高高隆起的肚子,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脖颈,我突然意识到他在哭。


“我们失去她了,我们的兪丁,我们的老幺……”


承俊悲切又压抑的声音紧紧揪住了我的心,而我的大脑却被另一个念头完全占据:


我的承俊,终于平安回来了。




【2】好奇心旺盛的守墓人


故事里的葬礼总是在阴云密布或者大雨滂沱的日子举行,可对于我们守墓人来说,每天都有人长眠于此,他们没什么不一样的——反正都是死人。


今天也是个晴朗得要命的艳阳天,而刚刚入住这里的那个家伙似乎有点不平凡,据说是个颇为年轻的人,一批批戴着帽子穿着制服的人来了又走,他们无一不带着沉痛肃穆的神情,小小的墓碑前堆满了白色的花。


最后还不是要我们这些看墓的来收拾!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天色见晚,我照例拎起手电筒和铃铛出门进行清场巡逻,空旷的墓园此刻终于显得有些阴森森的,不过我早已习惯。转到最后一块区域时,我注意到还有一个短发女人垂着头沉默地站在上午刚竖起来的墓碑前。


虽然这座园子的永久住户是那些不会开口讲话的骨灰盒,绝大多数时间都寂静得可怕,但却是个能够窥探到世间百态的地方: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态度虔诚毕恭毕敬,有的人拖家带口地前来拜祭,脸上挂着属于生者的幸福平和,甚至还曾有人抱着墓碑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我不得不请来警察把他带走。


而这女人也是很怪,一动不动几乎要与一排排墓碑融为一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紧绷的肩膀和颤抖的双手不难看出她仍沉浸在巨大的痛苦里。


可能是死者的妻子或者女友吧。我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年纪轻轻便遭此劫难,作孽啊……


我摇了摇手里的铃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飞快地抹了把脸,朝这边鞠了一躬,往墓碑前放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埋下脑袋快步走了。


“兪真啊,我会下地狱的吧。”错身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


我的上一任,那个双眼浑浊却能轻易看透人心的老家伙曾告诉过我,这座园子里每一块灰扑扑的方疙瘩都承载着痛苦的回忆,而像我这样只是为了谋个饭碗便来做这份差使的人,不应该抱有过多的好奇心。


可那个瞬间我陡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想要看看死去的这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绕到那块墓碑前,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了那截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只被烧焦了的手套。我又把目光投向墓碑,照片里的女孩意外的年轻漂亮,明媚的笑容实在和这黑白冰冷的石块不搭调,如果不是旁边就刻着“烈士”的字样甚至被错认成大学生也不足为奇。按照墓志铭上的生卒年粗略算了一下,竟然还未满24岁,我念着碑上的名字,隐约的熟悉感始终在心里挥之不去。


直到躺在床上听广播的时候,我才终于回想起来,那个名字和那张脸曾出现在前几天的报纸上,好像是化工厂爆炸事件里牺牲的消防员。


咳,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跑去做这种卖命的活计呢?怪可惜的!




【3】干劲十足的菜鸟


我第一次踏进消防二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深吸一口气转开门把手,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四五个忙碌着的人,老旧的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他们全都看向了这边。我赶紧把怀里的纸箱放在地上,正了正帽子规规矩矩敬了个礼,刚打算做自我介绍,就听到哗啦一声,站在打印机旁的那个人把手里的文件撒了一地。


原来队里还有其他女生,我暗自庆幸。后来我知道她叫宮脇咲良,比我早六年开始从事这份工作。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想到来当消防员的?这种又脏又累又危险的活,家里人不心疼吗?”半下午的时候出勤的大伙都回来了,热情地把我围在中间。


不是还有一个女孩子么?我抬眼看向站在窗边的宮脇前辈,那人手里拿了个小喷壶侍弄那几盆花花草草,似乎并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呢,我草率地下了定义。


事实上,宮脇前辈是个十分称职的好前辈,她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地教我使用复杂的装置,应对各种各样的状况,还风雨无阻地拉我去操场上负重跑步——负重的自然是我,她似乎很讨厌跑步的样子,总是插着口袋站在场边目不转睛地“监视”着我。


“把体能练上去,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自己的命负责!”她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我心里明白她现在的严格是对我这个菜鸟最好的保护,故而总是心存感激,训练时也更加卖力。


某次任务中不小心烧焦了发尾,我不得不忍痛剪掉蓄了几年的长发。从理发店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前辈最喜欢的芝士热狗,推开门时办公室里只有前辈一个人,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我知道这人一直坚持在给一位孤寡老人写信便没有出声,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将热狗袋子放在了桌上。


“回来了?”前辈摘下耳机扬起头,与我对上视线的刹那,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新发型,怎么样?”我别扭地扯着发梢,果然还是想找个皮筋把这恼人的乱发束起来。


前辈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眉心,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个眼神,她的确是在看着我,但似乎又不只是在看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生生的疼。


“前辈……”气氛越来越奇怪了,我不得不出声唤道。


她仿佛大梦初醒般重新聚焦了眼神,触电似的收回手,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回应我的呼唤,披了件外套便匆匆出门去了。


桌上摆着的却是个日记本,夹在里面的东西露出了一个角。偷窥诚然不是什么正派的作风,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可能是时间久远的缘故,小小的拍立得皱皱巴巴且稍微有些褪色,看清上面的人后我恍然大悟——以前总觉得前辈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特别,此时此刻我终于可以确定那并不是错觉。


照片里的前辈十分青涩,看上去比现在还要单薄得多,抻着脖子张大了嘴,被身上的重量压弯了腰,而被她背起来的女孩伸长了腿,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被那明朗又纯粹的笑容深深刺痛了眼睛。


那个女孩同我一样,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照片空白的地方用黄色记号笔写了两行字,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健健康康 长命百岁」

「永远在一起!」


后来我和前辈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只是前辈似乎更温柔了,有时甚至会在午饭的时候往我的餐盘里夹肉,就好像因为愧疚而试图补偿什么。


我想我并不需要她的歉疚,还不够长的头发被我固执地扎起,滑稽得像个鸡屁股,粗糙的发尾总是刺得后颈痒痒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较什么劲。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没多久,我迎来了入队以后参与过的最危险的一次行动。一家制药公司的实验室因研究员操作失误发生爆炸,并接连引燃了存放药品和基材的仓库,即便是资历最深的消防员也对这种危险品聚集的事故点忌惮不已。两年前那起化工厂爆炸案轰动全国,尽管那时我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也从铺天盖地的报道里了解到了状况的惨烈,据说我们局也派了人前去支援,然而每当我向队里的前辈们问起那件案子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缄口不言。


这次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局里一共出动了四支消防队,宮脇前辈则因为手腕旧伤未愈被队长强制留了下来,她一路据理力争跟着我们跑到楼下,却在看到我的时候梗住了话头。看她一副撞了鬼的表情我苦涩地弯弯嘴角索性背过身去——我存在的意义恐怕就是不断勾起她那些糟糕的回忆吧。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正准备跳上车,一只手从后面扯住了我的腰带。


“求你,不要去。”


我清楚地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那一刻我真的很想转过去拥她入怀,被当作其他人也没关系,就算只是个可怜的替代品也没关系,神啊,让我一直陪在这个人的身边吧。可是我怎能抛下我的工作,我的使命。那是自穿上这身黄色的救援服那天起就被赋予的沉甸甸的责任,是我即便舍弃生命也必须奔赴的战场。


“相信我。”我始终没有回头,轻轻掰开了她的手指,用最郑重的语气许下承诺。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在火场中穿梭了多少个来回,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最终被完全扑灭。接到收队的指令后,我终于灰头土脸地从一片狼藉的现场钻出来,刚摘掉沉重的头盔和面罩就被迎面飞奔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前辈有点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不得不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来,可是她抱得实在太紧了,我从不知道看上去瘦小又单薄的前辈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几乎要把我的肋骨勒断。看着她被我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蹭花了的脸,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嗯,我回来了。”




【4】养猫的女孩


我的毛豆今天去世了。我坐在桌前翻看那本承载了我和毛豆之间许多回忆的相册。


毛豆是我家养的猫,最近这半年来已经老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明明三年前它还有精力跑到八层楼高的露台上。我的指尖停留在眼前这张照片上:我抱着毛豆站在中间,身边还有几位穿着橙红制服的消防员。


那时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初中生,爸爸妈妈又不在家,毛豆畏畏缩缩地窝在窗台边缘进退不得叫声凄厉,我一路哭着跑去找了小区的保安大爷,大爷又叫来了这附近的消防队。可毛豆所处的地方实在太过狭窄,甚至容不下成年男性的一只脚,几位身形魁梧的大叔面面相觑地商量一阵后打了个电话,过了大概十分钟,来了两个年轻的女消防员。


哇你们消防员难道是看脸选的吗?我发自内心地惊叹。高个子的小姐姐皮肤有点黑,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和两个小酒窝;矮个子的眼睛很大,看起来略高冷,话也不算多,一直跟在高个子身后,时不时跟她耳语几句。她们的名字我已记不大清,只勉强记得个子更高也更开朗的那位似乎是姓安。


安姐姐只在腰间系了根简单的绳索,便矫健地跃上窗台,贴着玻璃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矮个子姐姐和几位叔叔拉着绳子的另一头紧张地盯着窗外。毛豆看到有人逼近似乎更害怕了,弓起背嘶嘶地低吼着,却被安姐姐眼疾手快地一把拎起后颈丢进了矮个子姐姐的怀里。


“我们消防员其实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安姐姐挽起制服的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接下我递过去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笑得爽朗。


找猫找狗算是家常便饭,他们除过蝗虫,对付过老鼠,摘过马蜂窝,抓过闯进村庄的野猪,还曾被派往洪水泛滥的灾区,下直升机后第一个任务却是解救一群被困住的奶牛。无论是惊险的还是平淡的经历都被安姐姐讲得妙趣横生,我靠在沙发里笑得东倒西歪,同时注意到在一旁专心致志给毛豆顺毛的小姐姐也偷偷翘起了嘴角。


送他们出门之前我跑回卧室找出新买的拍立得相机,“今天实在太感谢了!可以跟你们合个影吗?”


拍好之后安姐姐拿着那张小小的拍立得爱不释手,那副样子实在可爱,让我联想起邻居家那只得到新玩具球的大狗狗。我忍不住提议道:“姐姐喜欢的话,我给你也拍一张吧。”


“好啊好啊,谢谢你!”安姐姐说着将身后的矮个子姐姐一把拉进怀里,“我们俩一起!”


矮个子姐姐一开始还满脸的不情愿,躲躲闪闪地推脱着,最后拗不过安姐姐的蛮力便只好把脸转向了镜头。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啊,我不禁莞尔。正在这时,安姐姐抓住矮个子姐姐的肩膀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她的背上,矮个子姐姐下意识接住了她,两条细腿被压得直打颤,脸上绽开的笑容却是幸福而宠溺的。


这两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看着那样的场景我不由自主地按下了快门。


“哎呀!对不起!有点拍花了,”我抱歉地拿着刚刚显像的照片,“再来一张吧。”


“没事没事,就这张了!我很喜欢!”安姐姐乐呵呵地接过照片,端详一阵后宝贝地收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回忆到此为止,我将相册合起放回柜子里。不知道两位小姐姐现在是否还做着消防员,也许已经转职或者嫁人了吧,身体还健康吗?工作还顺利吗?


我最亲爱的毛豆,你一定要保佑这些可爱又可敬的人一生平安。




【5】独自居住的老人


“婆婆您好,我是安兪真的同事,宮脇咲良。兪真前几天被调任到外地去了,托我来看看您。”


咲良是两年前一个春日的下午敲开我的房门的,手里还提着一桶油和一袋米。


原来这就是小兪整天挂在嘴边的咲良姐姐。我打量着眼前白白净净身量不高的丫头,的确如那孩子所说,长得很秀气。从那以后咲良隔三岔五就会过来一趟,买些食材,做做家务,比原先小兪来得还要勤些。


小兪上中学之前他们一家曾在这栋老旧的筒子楼里住过几年,后来就搬出去了,但小兪还是会时不时跑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我无儿无女,老伴也走了很多年,早已把小兪当作亲孙女看待,但这两年来那孩子除了每个月寄一封信之外,便再没踏进过这扇门。我老眼昏花甚至看不清信上的字,每次都拜托咲良念给我听,再向她打听小兪的近况。咲良的声音很好听,做事也十分利落,无论是做饭洗衣打扫都比小兪擅长得多,怪不得那孩子以前总说在队里被咲良照顾得很好。


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咲良的生日吧,正好她昨天打过电话,我便让她顺道买些海带来。过生日怎么可以少了海带汤呢,这些孩子平日里少有休息的机会,饭也常常凑乎着吃,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小兪最爱喝婆婆我煮的海带汤了,还总说一定要带你也来尝尝。”我打开锅盖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汤,味道刚刚好,咲良站在旁边熟练地切着菜。


“兪真她……”咲良手中的刀停顿了一下,“她经常说起我吗?”


那可不?细数起来小兪说咲良的事可能比她自己的事都要多些。


“阿婆,我们队里有个叫咲良的姐姐,sa-ku-ra,樱花的意思,长得可漂亮了!”

“阿婆,今天咲良姐姐给我做了亲子丼,真的好好吃哦,比便利店的好吃一百倍!不,一万倍!”

“阿婆,下周就是咲良姐姐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个惊喜,带回宿舍太容易暴露了就先放您这里咯!右边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我周末再来拿!”


在那之后咲良已经过了两个生日了吧,今天迎来了第三个,小兪却一直没来拿走她的东西。老太婆虽然腿脚不好使眼睛快瞎了,但还不至于脑子也糊涂。我将勺子放下关掉煤气灶,指了指电视机旁的柜子道,“帮婆婆拿一下降压药好吗,就在右边最下面的抽屉里。”


“药,药在哪儿呢……”咲良在抽屉里翻找的动作戛然而止,她一定是看到那个醒目的盒子了,被淡粉色的包装纸仔仔细细地包起来,上面还写了『给咲良姐姐』几个大字。


“打开看看吧。”我走到咲良身边坐下,她应该早已认出了小兪那笨拙幼稚的笔迹,双手微微颤抖着拆开了包装纸,打开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时掉出了一张折了两折的小纸条。


「生日快乐!以及,可以和我交往吗~」


我不禁责怪小兪的胡闹,告白这样重要的事怎么不当面说呢,像个小学男生似的塞张纸条算怎么一回事?继而又被深深的哀切所淹没,残忍的老天爷让我这等行将就木的老家伙苟活在世上,却夺走了小兪年轻的,更有价值的,充满希望的生命。我已时日无多,但我不想咲良背负着愧疚和痛苦去走接下来漫长的人生。


“咲良啊,生日快乐。”我拿过盒子,取出里面的项链戴在咲良的脖子上,做工精巧的银白链子很衬她,“小兪没来得及送给你的,现在婆婆终于把它交到你手上了。”


“婆婆……”可怜的孩子已是满脸泪水。


“咲良啊,谢谢你,以后不要再写信了,有空就多来看看婆婆吧。”我覆上咲良握成拳的手,轻轻把她拉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救她……”咲良用力地拽着我的衣襟,像只受伤的小猫般止不住地呜咽着,我一下下地扫着她单薄的脊背,这孩子好像更瘦了。


我的小兪啊,永远回不来了。




【6】吊在绳子上的消防员


我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啊,不对,其实我应该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在她的心脏还未停止跳动的时候。


那一日我在最后一次搜寻无果后正打算撤离火场,听着头顶上方楼板发出的碎裂声,我加急了步伐。爆炸发生得太过突然,一股巨大的力将我推出好远,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趴在地上,而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兪真的左腿被死死地压在了坍塌的石板下。


我咬咬牙伸手去抬那块沉重的石板,甚至清楚地听到了粗粝的石头和被烤得发烫的钢筋在血肉之躯上不断碾压摩擦的声音,兪真隐忍的呻吟和喘息更是让我心如刀割,可即便我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能将那石板撼动分毫。双臂像灌了铅般沉重,眼睛被浓烟熏得几乎睁不开,我不长不短四年的职业生涯中曾屡次身陷险境,却头一次遭遇这等绝望的时刻,只能咬紧嘴唇,好让自己不要在这样的关头痛哭失声。


“有人吗……救命啊……”一缕气若游丝的呼救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循声看去找到了一个靠在墙边虚弱不已的老者。上苍啊,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我浑身战栗,头皮发麻,求助地望向兪真。


我虽比兪真年长几岁,但每次行动中她总是更镇静更清醒的那一个。她抓住我颤抖不止的双手,泥土混杂着汗水和鲜血的脸上,那对眼睛一如既往地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现在带伤者离开,火势控制住的话,这里也就安全了。先灭火,再把墙体打碎,记得带好装备,知道了吗?”


“可是……”


“赶紧走!不然我们都得埋在这里!“兪真推了一把已经语无伦次失了主意的我,“快走啊!”


“我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别动!”我解下呼吸器和探照灯一股脑塞进她怀里,“这个,还有这个,拿好了!”


“我都这样了还能跑去哪儿啊,”兪真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等你。”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背起受伤的老人按记忆中的路线朝着外面一路狂奔。


等我。我默念着,没有再回头。



那天我一共救了七个人,被授予二等功勋,却永远地失去了兪真。新闻报道总是用伤亡人数将事故的惨烈具象化,再以获救人数来彰显我们的英勇,但大家心里最清楚不过,生命的价值是无法被计算衡量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曾因抛下兪真而怪罪我,相反,他们反复告诉我那并不是我的错,但我始终未能逃过自己内心的审判和责罚。


我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她。


我虽不曾亲眼目睹她生命里最后的时刻,却在无数次的梦境里看到她瞬间身陷火海,看到她肌肤绽裂,发丝卷起,面颊塌陷,骨骼变形,四肢蜷缩,躯体绷紧,最后整个人化为灰烬。我总是离她很近,然而似有真空地带将我们残忍隔离,我哭喊咒骂歇斯底里,但我救不了她。


我一次次地从相似的梦魇中惊醒,大汗淋漓地倒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像个失去绳子的脆弱的傀儡。


我不知道如果能够回到那天我会怎么做,我唯一确定的是,兪真一定会再次做出相同的选择。


不过眼下的境况并不能给我提供异想天开的余裕。


两分钟前我同几根钢管一起,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出了这栋尚未修建完成的高层建筑。大概是撞到了脚手架,脊柱火辣辣的疼,钢管叮铃咣啷横冲直撞地从中空的楼体坠落,沉闷的声响震得我耳鼓发麻。抬头去看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的钢筋,折断的部分突兀地伸出来恰好勾住了我腰间的安全绳。


我被这根不算粗的绳子吊在几十米的高空,体力逐渐透支,像只残破的风筝般摇摇欲坠。隔着火光我看到队友们搭乘着云梯朝这边摸索过来,可是因为吸了太多的烟,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好半死不活地抬了抬可能已经被砸断的胳膊,希望他们赶快注意到苦苦支撑在这里的可怜虫。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一颗火星从包裹着整栋大楼正熊熊燃烧着的纱网上逃逸出来,欢脱地蹦到了我的安全绳上,点燃了因表面涂层磨损而暴露出来的索芯,接着以一股无法阻挡的汹涌之势飞快地向下烧来。


妈的,我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几乎将我撕裂,随之而来的剧痛就好像灵魂因为无法跟上肉体坠落的速度而被生生剥离了出来。不知道坠落了多久,一团白光将我笼罩,我在这光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终于。我这样想着。



再睁开眼时,我看到了她。


“兪真。”


我惊讶地发现嗓子已经能够发声,便轻声唤道,就像呼唤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


她还是那样笑着,用调侃的语气说着抱怨的话,“真是的,不是约好了一定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吗,怎么这么快就跟过来了。”


“是我太心急了,”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没办法,我们都不是可以好好遵守约定的那类人,“对不起啊。”


“笨蛋,为什么要道歉呢?”


她伸出了手,这场景莫名熟悉,我心下警觉,如果此刻是梦境的话,那么下一秒滔天的火海就会将她吞噬。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把手交了出去。


这一次,我的指尖碰到了她的,接着我的手被她完全包进了掌心里,温暖的,有力的,熟悉而怀念的。


“我们走吧。”


我紧紧抓着兪真的手,像个被神指引的涉世未深的孩童,朝着那纯白的世界走去,但我并不害怕。


因为不会再有任何事能够将我们分开。





-END-

陆续x

【椰肉/34】请不要在地铁上看ABO文

*崔叡娜x曺柔理

*ooc沙雕小甜饼3.8k短打

*好惨一女的 这么清水都被屏蔽了


·


小崔最近升职了。


从小主管做到大总监,现在公司里人人都得叫她一句崔总。每次刚一进门,清洁阿姨都会随手给她塞个桃啊梨啊有的没的,让她给自己加点工资。


虽说是个只有区区十二人的小公司,但那也绝对是崔叡娜迈向人生巅峰的关键一步。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权恩妃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给她画着大饼。


「等咱们公司有钱了,绝...

*崔叡娜x曺柔理

*ooc沙雕小甜饼3.8k短打

*好惨一女的 这么清水都被屏蔽了

 

 

·

 

 

小崔最近升职了。

 

从小主管做到大总监,现在公司里人人都得叫她一句崔总。每次刚一进门,清洁阿姨都会随手给她塞个桃啊梨啊有的没的,让她给自己加点工资。

 

虽说是个只有区区十二人的小公司,但那也绝对是崔叡娜迈向人生巅峰的关键一步。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权恩妃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给她画着大饼。

 

「等咱们公司有钱了,绝对一人给整一辆玛莎拉蒂。」

 

小崔点点头,决定以公司之崛起为己任。

 

 

·

 

 

所以我们小崔,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小崔总才对,正生龙活虎、红光满面地——

 

挤着地铁。

 

虽然这配置上是低了点,但是为了公司发展和地球环境保护着想,小崔总觉得这次地铁坐得值得。

 

不过就算是地铁,输人也不能输阵。

 

小崔总穿着特地从高级西装定制店买来的价值三千人民币的黑色套装,笔挺干净,没有一丝褶皱。踏着脚上那双精美绝伦的小牛皮皮鞋,一尘不染地挤进了早高峰的地铁,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不过一进车,小崔总就后悔得捶胸顿足。

 

身边吃韭菜包子的大妈正细致地扣着牙齿,扑棱一下就把身段柔软的韭菜丝儿弹到了自己的高级西装上。左边那个拿着switch打分手厨房的肥宅正双手操作手柄,一个减速就结结实实地踩上了自己的脚丫子,以及脚丫子上覆盖的那层柔软小牛皮。

 

作为某知名上市(或许即将反正是五十年以内的事儿吧)公司的新任总监,小崔总决定保持风度,在心里默念十遍「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

 

闭着眼念叨了一阵子,睁开眼却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无比的后脑勺。

 

这圆润,这弧度,这曼妙,这形状。

 

这不就是坐在我前面的小曺嘛?

 

小曺,是小崔总的同期同事,俩人住在同一方向所以也经常能在地铁上遇到。不过现在,小崔总已经是她的上级了。

 

为了体现总监恤友矜民的广大胸怀,也是为了减少公司里关于「小崔总一升职就目中无人」的风言风语,小崔总决定得跟这家伙打个招呼,还得是个热烈地、充满关切的问好。

 

小崔总整了整衣领,抹了抹头发上的发胶,微微俯身。

 

却不小心看到了小曹同志的手机屏幕。

 

 

·

 

 

「被屏蔽了大家自行脑补abo文的内容吧气死了……」

 

……

 

小崔总少说也是名老干部了,已经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才坐到几年这个位置。

 

不过眼前的此情此景,还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悄躲到角落里开始百度刚刚不小心暼到的「ABO」字样。

 

「靠,劲爆啊。」

 

小崔总坐在地铁的角落,悄悄地抹了一把鼻血。

 

 

·

 

 

这个小曺同志不简单。

 

小崔总坐在舒服宽敞的总监办公室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窥探这位小曺同志的一举一动。

 

你说这看着文绉绉、多害羞一女孩,怎么就能在地铁上看这种污言秽语呢?

 

小崔总看着她温柔乖巧地帮本田女士倒水,给珉青蛙复印文件,甚至还帮光北哥做了便当。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崔总看了一眼小曺同志啊,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赫然的几个大字「优质ABO文学推荐」。

 

这可绝对不是出于个人享乐的目的。

 

而是基于对同事的关心。

 

对,没错,这是为了我国文学事业的献身,也是为了解救小曺同志于水火之中从而对症下药。

 

小崔总默默地把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把自己关在小黑屋子里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文学研究。

 

 

·

 

 

虽然这个ABO文学没有什么不好(甚至还真香),但小崔总还是想提醒一下小曺同志别在地铁上光明正大地看ABO文。

 

对公司形象有影响不说,万一碰到什么个奇奇怪怪的人以为小曺同志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然后在地铁上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可就不好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小崔总绝对没有看过这种东西。

 

就算看过,也绝对是出于深入了解群众的目的。

 

可得找机会跟小曺同志好好谈谈。

 

小崔总一边抹着鼻血一边暗自下定了决心。

 

 

·

 

 

看着乖乖坐在座位上正准备吃便当的小曺同志,小崔总觉得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小曺啊。」

 

小崔总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到了小曺同志身边。

 

「啊、是崔总呀,要一起吃饭吗?」

 

小曺同志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储藏过冬粮食的灰毛小仓鼠。

 

身旁的小崔总摸摸空荡荡的肚皮,心想那就吃完再说吧。

 

 

·

 

 

小曺同志很会做饭,便当里鼓鼓囊囊地被她塞了好些样东西。米饭配上拌饭紫菜,蟹肉和三文鱼肉整齐地排列在米饭上,海鲜菇和芦笋也被点缀成了好看的形状。

 

「多谢款待。」

 

一顿终了,小崔总的肚皮变得鼓起来。

 

「崔总,客气客气。」

 

小曺同志笑得很甜,脸颊旁浅浅的酒窝像是酿了一汪盈盈的泉水。

 

那就下次再说吧。

 

毕竟,吃人嘴短。

 

小崔总也回给小曺同志一个甜甜的笑容。

 

 

·

 

 

终于下班了。

 

小崔总看着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盯得眼皮子都开始打架,这才把六点半给盼来了。

 

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把没吃完的薯片袋子用小方夹夹起来,扫了扫衣领上的饼干屑,对着镜子整理了仪容仪表——小崔总这才提着公文包出了门。

 

刚出门就碰见小曺同志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件牛油果绿的小裙子,背着个小黄书包,朝着电梯走过去。

 

小崔总决定悄悄跟在她身后。

 

幸亏公司是在八楼,还不太高。

 

小崔总喘着粗气,从隔壁的消防通道马不停蹄地跑下来,恰巧能跟上那个绿色的小小身影。

 

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小崔总跟着她过了安检、刷卡进站、站台等车,然后再慢慢悠悠地上了车。

 

刚一上车小曺同志就倚着栏杆儿打开了手机,小崔总站在隔她五米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嘴角慢慢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通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小崔总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家伙又在地铁上看ABO文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小崔总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用公文包护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的身后,再顺势低下头一看。

 

哟嗬,这不是x大的新作品吗!

 

小崔总想起昨晚问还没追完的文,悄悄地垫着脚尖,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提醒小曺同志这事儿就等下车再谈吧。

 

 

·

 

 

一个减速,小崔总只觉得脚后跟一凉。

 

「呀!」

 

回过头一看,发现踩自己的居然还是上次那个玩着switch的肥宅。

 

前面的小牛油果听到声音愣愣地转过了头,只看见眉头紧皱外加被踩到吃痛的小崔总。

 

「崔总,又遇见啦!」

 

小仓鼠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眉眼里漂亮的小星星仿佛要满溢出来。

 

「小曺呀,这么巧又碰到了。」

 

小崔总一边强颜欢笑一边转过头,正准备恶狠狠地给肥宅男一记眼刀,却发现那家伙早已捧着switch亡命天涯了。

 

「崔总住哪里呀?」

 

「就住你家斜对面那个小区。」

 

「崔总怎么知道我住那个小区呀?」

 

「……公……公司员工个人信息上有写。」

 

差点露馅,小崔总悄悄抹了一把汗。

 

眼前的小仓鼠倒是乐开了花,嘴角差点咧到了耳后根,兴奋地嘟囔着「以后就可以一块回家啦」。

 

小崔总看着眼前傻乎乎的女孩,也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地铁摇摇晃晃驶向目的地,两个人也越靠越近。

 

 

·

 

 

小曺同志平时很可爱,这是小崔总观察她这么久以来对对她的最大印象。

 

我发誓,这绝对是出于关心同事的目的进行的观察。

 

每天的生活也是千篇一律——早上八点准时到达地铁站,坐八点零五分的地铁到公司(顺便会在地铁上看ABO文),到了公司以后专心工作、勤勤恳恳,中午吃自己带来的便当,下午继续上班,下班后坐六点半的地铁回家(也会看看ABO文)。

 

除了以上括号里被划掉的内容之外,就是一个普通社畜的日常罢了。

 

不过由于小崔总的观(跟)察(踪)技术太差,三番五次都被小曺同志发现,就只能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

 

这些天来,已经一起去上班七次,一起下班回家八次,一起中午吃便当二十次。

 

什么?你说小崔总是在骗便当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崔总摸着鼓鼓的肚皮躺在总监室的沙发上,打了一个咖喱味的嗝儿。再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刷看看,顺带回复一下小曺同志发来的「晚上要一起回家吗」的消息。

 

不用多问,答案当然是干脆利落的「好鸭🐥」。

 

喜欢这东西真是让人昏了头,小崔总自告奋勇主动让小曺同志叫她小黄鸭,还每天表演小鸭撅嘴嘴逗她开心。

 

爱情这杯酒,鸭喝了都得醉。

 

 

·

 

 

权恩妃这家伙一度怀疑这俩人搞办公室恋情,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小崔总堵在办公室里逼问。

 

不过咱们小崔总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矢口否认,并不断提醒自己「我的初衷只是希望身为领导,能够合理地提醒这家伙注意地铁形象而已」。

 

其实是心里没底儿,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反正想恋爱就恋吧,我倒不反对办公室恋情。」

 

「当真?」

 

「当真。」

 

权恩妃勾勾小指跟她立下了誓约。

 

小崔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一半,终于不用经历恋爱之后生离死别,不是她辞职就是自己劝退的蓝色生死恋戏码。

 

不过,这不还有半边悬着呢嘛。

 

小崔总望了一眼窗户外边对她挤眉弄眼的小仓鼠,暗自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

 

 

末班地铁的速度总是开得很快,大概也是赶着回去跟自己待字闺中的小女朋友约会。

 

今天是她们公司的新产品避雷塔面市的前一天,公司上下忙得不亦乐乎。权恩妃甚至亲自到阵指导加班,还给大家一人定了一个超豪华无敌巨无霸外卖当做是加班费。

 

其实就是尖椒鸡拼小炒鸡便当再加了一个鸡腿,小崔总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吐槽「还没小曺做得好吃」。

 

忙活完已经是深夜,小崔总拉着小曺同志的小手,俩人末日狂奔上了最末班的地铁。

 

「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走出地铁口,俩人肩并肩走在大街上。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零星半点的灯光,明明暗暗地在眼前闪着。

 

「你说。」

 

小曺同志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开始缠绕。

 

「我明天……能来接你上班吗?」

 

小崔总向来不是个怂人,怼天怼地怼权恩妃可都是一把好手。不过面对软软糯糯的小曺同志时,总归还是变得生涩内敛起来。

 

「可以呀,我们还可以一块儿回家。」

 

小曺同志倒是回答得落落大方。

 

「那我中午可以吃你做的便当吗?」

 

「正好,我明天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晚上也一起回家吧!」

 

「好呀,明天咱们可以一块吃完饭再回来,避开高峰期。」

 

脚步零零碎碎走个不停,眼看着就快到小曺同志的小区门口了,小崔总却还支支吾吾像茶壶里煮饺子有货倒不出。

 

「那个……」

 

「亲亲额头吧。」

 

话音未落就被小曺同志打断,小仓鼠指着自己光洁漂亮的小额头,看着小黄鸭的眼神熠熠发光。

 

「今天算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所以只能亲亲额头。」

 

毛茸茸的小仓鼠正眼巴巴望地小黄鸭。

 

小黄鸭先是愣了一秒,然后乖乖地撅起小鸭子嘴,吻上了她的额头。

 

 

·

 

 

虽然自己想说的本来是「请不要在地铁上看ABO文」,但小崔总现在觉得这个结局好像更不错。

 

既然女朋友想在地铁上看ABO文的话,小崔总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只能宠着她。

 

动动小脑瓜,心生一计。

 

「喂,权恩妃。」

 

「小崔你干嘛这么严肃?」

 

「我的玛莎拉蒂你什么时候安排一下?」

 

「嘟嘟嘟嘟……」

 

既然不要在地铁上看ABO文的话,在小汽车里看不就行了——又安心又舒适还有座位,旁边还有帅气的小崔司机。

 

小崔总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第二天。

 

小崔总驾驶着权恩妃连夜给她送来的二手奥拓,拖着颤颤悠悠即将掉下的排气管儿,旁边坐着漂亮的小仓鼠女友,新手上路了。

 

各位如果在路上遇到一辆后车窗放着一只小仓鼠和一只小黄鸭的二手奥拓,请务必小心驾驶,保持安全距离哦~

 

 

(完)


刚刚被屏蔽了 老福特也太严格了吧!

再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