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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轩子(莲子)

【饼渣一周年庆典|10:00】登仙(上/下)+卵+钗头凤+花嫁+孕+红兜

饼渣周年纪念快乐!!!!!!

最近莫名其妙地忙了很多事,没来得及写完贺文,就……把去年写的几篇文补一补吧~【听起来好敷衍诶//土下座】


wb@闲时翻翻洛阿书,收获几万字的“惊喜”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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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顾】于心有愧

*磨合期

*顾青裴因为赵媛放了原炀的鸽子

*“大概当初我未懂得顾忌,年少率性害惨你。”

*ooc致歉


「原炀,我今天晚点回来,晚饭你自己解决吧,别等我了。」


「好。」


顾青裴看着电话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他总觉得最近和原炀的关系出了点问题。


没谈恋爱之前他也很难想象,其实原炀是个很粘人的人。光看他的外表长相,很难想象他是个每天到点下班回家洗手做饭陪老婆的好男人。可原炀确实是。甚至他还是一个占有欲很强也很爱吃醋的人。顾青裴每次晚回家或者在外有应酬他都会不太高兴。


具体表现是每隔半个小时总要发条短信阴阳对方一下都这个时间还不回家不知道......

*磨合期

*顾青裴因为赵媛放了原炀的鸽子

*“大概当初我未懂得顾忌,年少率性害惨你。”

*ooc致歉


「原炀,我今天晚点回来,晚饭你自己解决吧,别等我了。」


「好。」


顾青裴看着电话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他总觉得最近和原炀的关系出了点问题。


没谈恋爱之前他也很难想象,其实原炀是个很粘人的人。光看他的外表长相,很难想象他是个每天到点下班回家洗手做饭陪老婆的好男人。可原炀确实是。甚至他还是一个占有欲很强也很爱吃醋的人。顾青裴每次晚回家或者在外有应酬他都会不太高兴。


具体表现是每隔半个小时总要发条短信阴阳对方一下都这个时间还不回家不知道是不是还爱他,以及一定要准备一桌顾青裴都不喜欢的菜,然后在对方不想动筷的时候说你果然不爱我。


对他这些小性子和算不上什么的捉弄,顾青裴其实颇有兴致。他完全不觉得过分,甚至会觉得这样耍小脾气的原炀有点可爱。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们再次和好之后,原炀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他们分开了两年,虽然不能知道对方具体情况。但是他看原炀公司的发展和自己的变化,不难猜测出这两年对原炀来说其实意义很大,对方一定成长了许多。


甚至他们刚刚相逢的时候他是欣喜于对方的变化的,从前的原炀热忱,勇敢,真诚,但是就是少了一点阅历和成熟,所以他们才会有那次分别.但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原炀曾经的青涩已经完全褪去了,他成为了更好的大人,甚至比顾青裴期望的还好。


明明他应该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偶尔几个时候,他也会觉得失落,就像现在,他看着手机里毫无波澜的那个好字。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是以前的原炀会说什么。也许是不行,也许是好烦,也许是你回来还爱不爱我。总之不会是这个简简单单的好字。


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收起电话准备去应酬。


然而晚上回到家看到的是一室清冷时,他又忍不住不舒服起来。以前他有应酬,原炀总是会为他准备好暖胃的夜宵和醒酒汤,像这样自顾自的自己先休息几乎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他捏紧拳头,比起不满更多的是心慌,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否意味着原炀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爱他。


然而他走进餐厅,发现原炀还是为他准备好了暖胃汤和柠檬水。他摸了摸温度正适宜的杯壁,心又软了下来。


第二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为原炀准备好了早饭。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原炀在厨房看见他时颇觉意外。


“想给你做早饭嘛,也不能总是辛苦你。”


原炀挑了挑眉,表情有点意外。


“尝尝这个三明治,我今天早上跟视频里学的。”顾青裴把盘子递给他,三明治的边沿有些硬,但味道不错,整体瑕不掩瑜,对初学者来说算是不错的水平。


原炀没有多说,一口一口将杯中的三明治吃完了。


“明天我休息,我们去爬山吧,你之前不是说想去。”顾青裴有些嫌弃的把发硬的吐司边撕掉。


原炀端杯的手顿了顿,脸上带出点歉意,“抱歉啊,青裴,我明天要出差,可能得下次了。”


“出差?”顾青裴放下三明治,“你怎么没告诉我?”


“昨天才决定的,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原炀看了看他,“对不起啊。”


顾青裴摇摇头,勉强的笑了笑,“去几天定了没有?”


“大概一周吧。”原炀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


顾青裴点点头,“那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原炀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原炀出差的时间比预计的长,离家的第十天他才在视频里告诉顾青裴他明天晚上可以到家。


“真的吗?那太好了。”顾青裴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那我明天去接你。”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 不行,我必须做第一个看到你的人。”顾青裴笑着说,“你就在机场等我,我一定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原炀将航班信息发给了顾青裴,对方回了个兔子敬礼的表情包,还说保证完成任务。


原炀隔着屏幕划了划屏幕上的兔子,露出了个笑。


第二天下午,顾青裴一早结束了工作,他看了眼手表,原炀的航班七点到达。现在时间还早,他可以先买好菜然后再去机场接原炀。


等买完菜已经是五点了,顾青裴将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准备前往机场。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来电人是赵媛。


“青裴。”电话一接起,对面带着些颤抖的女声就传了过来,“跳跳高烧一直不退,还一直在吐。她爸爸不在家,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没办法,我不能一个人送她去医院。”


顾青裴眉心一跳,不知道事情怎么都赶到一起去了。他已经答应了原炀不好食言,但他对赵媛又一直心怀愧疚,再加上孩子生病是大事。转眼间,他已经做下了决定。“媛媛你别怕,我马上就过去,你先给孩子穿好衣服,我到你家楼下接你。”


路上堵车,他试探着给原炀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果然还是关机,他的航班并未提前降落。他想过要不要给对方发短信说明一下情况,但是这样的事情他总觉得轻飘飘的不够正式,他想好好给对方道个歉。原炀在意他和赵媛的事他不是不清楚,但是这次事出有因,他实在没有办法。他想在对话里讲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让对方少些芥蒂。


正好前方道路疏通完毕,他放下手机,准备在原炀落地开机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原炀身边有助理和秘书,就算他不过去,想必对方也可以顺利回家。


他匆匆忙忙的感到赵媛家,顾不上寒暄就接过她手中的跳跳冲下楼。一路飞驰赶到医院,把孩子送进诊室他才微微松口气。


旁边的赵媛情况却不太乐观,孩子交到医生手中后,她脱力般的倒下,幸好身边的顾青裴及时拉住她,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媛媛,别担心。医生已经在治疗了肯定没问题的。”


赵媛不说话,只是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低声哭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护士抱着孩子出来说,通知家长孩子是高烧不退引起的肺炎,现在需要住院治疗。一个带孩子去诊室,一个去办手续。


顾青裴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赵媛的背让她安心。然后接过单子去为孩子办入院手续了。


回来时跳跳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医生刚为她打完退烧针。现在她头上还贴着退热贴,躺在床上不太安稳的皱着眉。一边的赵媛坐在床边拉住她不安乱动的小手,满眼的心疼。


“我办完手续了,刚才也问了护士,她说没什么大事了,你放心吧。”顾青裴压低了音量,怕惊扰了跳跳。


赵媛这才转过头看他,“青裴,谢谢你。”她忍住哽咽小声的说,“要是不能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爸爸出差了,我最开始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发热,再加上孩子一直闹着不想去医院。我没想到会烧的这么严重,都怪我,我早点带她来就好了。”


她心疼的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语气里满是后悔和内疚。


“别太自责,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总会有没经验照顾不到的时候。”顾青裴宽慰她,“而且也没出什么大问题,护士说只要控制好体温,没什么事的。”


赵媛点点头,但是眼中的愧疚丝毫不减没有减退。“青裴,真是麻烦你了,这么突然的叫你过来。我没耽误你的事吧。”


听见这话顾青裴眉心猛地一跳,他说他怎么一直觉得不对劲。他把原炀给忘了!


他匆匆忙忙走出病房,进了最近的楼梯间,掏出手机给原炀打电话。


然而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顾青裴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原炀不可能还没落地,那现在就只有一种状况,就是对方生气了,不愿意再接他的电话。


他沉吟片刻,给原炀的助理拨去了电话。


“小赵,原炀在你身边吗?”


“原总?不在啊。”


“你没送他回家?”


“不是您去接他吗?”小赵摸不着头脑,“他说了您来接他,让我们先走了。”


顾青裴皱了皱眉,心道不好。


“您没去接他?”小赵的声音突然变大,语气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


“我这边临时有点事。”


“那您怎么不早说呢。”小赵的语气有些急。


顾青裴被他质问的语气弄得不太舒服,这件事他是理亏,但是这是他和原炀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不过考虑到对方也是因为惦记原炀才会这样,他忍着解释了一句。


“赵媛女儿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了。刚才跑了一堆事,给忙忘了。”


哪知道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小赵更加不满,“你有时间送别人去医院,你怎么不。”


他的话戛然而止,顾青裴却从他的停顿中听出了几分不对。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什么?”顾青裴追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小赵沉默片刻,“顾总,对不起,是我多嘴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原总,您那边不方便我找到他的话会转告您的。”


顾青裴捏了捏手中的电话,想到赵媛这边离了自己应该不太安心,他犹豫着说,“我这边暂时不太方便,但一有机会我会。”


“知道了。”然而对话不等他说话就挂了电话。

顾青裴站在原地,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升起几分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惧。


而这种恐惧在第二天一早在医院门口见到原炀时化为实质。


昨天晚上小赵给他发来短信说已经重回机场接到原炀,请他一切放心。他回了句话,然而再给原炀打电话却没得到任何回复。他发了很多短信请求对方原谅,想了几次想要开口,可看到眼前的赵媛一脸的无助与恐惧,他还是闭上了嘴。


第二天一早孩子情况基本稳定了,他也终于按耐不住,提出有事需要离开。赵媛也没多说,只是再三向他道了谢,还特意提出要送他到门口。


他推脱不过,只能和她一起走出医院。然后下一秒看到了站在他们对面的原炀。


他下意识向前几步,想向对方解释昨晚和现在的情况。然而原炀却一脸的不在意,目光飞快的从他们身上扫过,随后就像是没见到他们一样从他们身边走过了。


“原炀!”他失魂落魄的叫道。


然而那个背影没有片刻停顿的走远了。



彩蛋he后续

闭嘴不闭嘴

【原创】易碎品勿压 小心轻放

  ∷翡翠凤簪瞎子攻×古董店老板

  ∷玄绺×唐君栎

  ∷4.1w+彩蛋1.3k一发完,很长,适合洗好澡在躺在被窝里慢慢看😎


  搞猫塑ing,六六是一只超没安全感的凤凰,团欺变团宠,正文没有大篇幅描写欺的内容;虐点杂,主打一个我全都要。


  真·翡翠身娇玉贵一碰就碎。


  












  01


  北京城内那些老旧建筑被疾步而来的新时代“轰隆”一声推平,拔地而起一座座高堂广厦。


  在2007年一个普通的夏日,气温照常的攀升,市区照常的热闹。


  往前看,柏油路的半空似有水纹...

  ∷翡翠凤簪瞎子攻×古董店老板

  ∷玄绺×唐君栎

  ∷4.1w+彩蛋1.3k一发完,很长,适合洗好澡在躺在被窝里慢慢看😎


  搞猫塑ing,六六是一只超没安全感的凤凰,团欺变团宠,正文没有大篇幅描写欺的内容;虐点杂,主打一个我全都要。


  真·翡翠身娇玉贵一碰就碎。


  












  01


  北京城内那些老旧建筑被疾步而来的新时代“轰隆”一声推平,拔地而起一座座高堂广厦。


  在2007年一个普通的夏日,气温照常的攀升,市区照常的热闹。


  往前看,柏油路的半空似有水纹在波动,抬头看,阳光被商厦的玻璃幕墙不断反射,同蓝天辉映,恍惚望去,像大海一样。


  穿着吊带的姑娘撑了一把遮阳伞,在人群中找约定好的同伴;小孩一只手牵着爸爸,埋头与快要化掉的雪糕作战;有几个不同亚洲人的面孔出现,大家习以为常,并不将这当做奇异。


  人声、车声,当所有声音搅和在一起时,就很少有尖细的,而是会形成宽广浑厚,类似于滚水冒泡的闷声,能够一直延续到偏离市中心的胡同口。


  只不过离得远了,这种冒泡声就转变成了蚊子般的嗡响,在炎炎烈日天惹人浮躁。


  但神奇的是,跨入胡同的第一步,那些杂七杂八的音就像被闷头盖了一捧沙,在须臾间消失得干净。


  拎着手提袋的男子,从闹市到静区,轻车熟路地在胡同里七弯八拐。最终,他停在一扇不起眼的门前,门的右边挂了块木牌,上头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古董店。


  字迹潦草,不仔细盯着辨认一会儿,很难认出来。


  灰狼每次来,都得站在门口,对着某人自创的一团乱的字体茬上两句。


  不过今天的他被高温折磨得没有脾气,只想快点吹到凉风。


  他推开门,直奔店内。


  唐君栎悠哉哉地坐着,递给他一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酸梅汤,“你这是被追杀了?”


  “别提了。”灰狼咕咚咕咚灌下一碗,大刀阔斧地躺坐在椅子上,“思念那丫头非得让我陪她逛街,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灰狼说着,才想起还拎着的手提袋。他将里面的两杯咖啡拿出来,一杯给茶桌对面的人,一杯留个自己,“尝尝?我看现在年轻人都人手一杯,咱也买了杯尝尝鲜。”


  唐君栎尝了一口,顿时觉得杯上塞壬的面相都变了,变凶狠了。


  灰狼呈现出来的表情可比唐君栎夸张多了,他刚喝了酸梅汤,嘴巴里正有甜味儿,只会衬托入口的冰美式苦不堪言。


  唐君栎把咖啡推到桌角,不打算再碰,“你要想喝涮锅水我也可以做的,没必要乱花钱。”


  “我看思念很喜欢喝,怎么能这么……”灰狼半天想不出形容词。


  唐君栎用茶漱了口,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还是你了解我。”灰狼靠近他,神秘兮兮地说:“给你看个宝贝。”


  唐君栎敛了笑意,“你又下斗了?”


  随着一声质问,茶盏略重地敲在红木桌面。


  见唐君栎有动怒的前兆,灰狼“嘿嘿”笑了两声,无所谓地摆手:“不重要不重要,你先来看看这个。”


  他从胸前掏出一个长条状的木盒。


  “当时我进了主墓,结果被另一批崽种给炸塌方了,等我爬出去,才发现这东西勾在我的衣服上,被一道儿带出来了。”


  灰狼说着,打开里三层外三层包好的盒子。看他的神秘劲儿,唐君栎的兴趣倒是被他勾起来了,向前倾了点身子。


  细长条的盒子里躺着一根玉簪,唐君栎还未来得及看清簪子的具体模样,先被袭面而来的凄恨暂停了去拿的动作。


  簪杆为银,上头刻着的密密麻麻的字符,在太阳底下反射出金光。


  唐君栎神色凝重,凑得近了些。他以前见过这种符咒,在一个墓室入口,歪歪扭扭地画满这种字符,正巧同行的队里有个懂的。


  背景故事太冗长了,唐君栎没能记住,只记得那人说:这种符咒一般都是为了镇压罪大恶极的人或……妖。


  字符一圈一圈往上饶,最终隐匿在簪首的最底部,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与翡翠格外不匹配的锁链。


  簪首是一只伸脖振翅状的凤凰。


  锁链用的是活环链雕的手法,松垮的在凤凰的凤尾处垂着,镂空的样式却不见半点轻盈,直给人压抑的憋闷。


  视线越往上移,锁链缠得越发紧,箍住凤凰的身躯、翅膀和脖颈,甚至将凤凰的皮肉都勒得凸起。


  这件物什给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强烈,唐君栎觉得一同被锁住的还有自己的脖颈。


  灰狼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也不知道是哪位名匠做的,刻得这么真,这里还有血?!嘶——这玩意儿真是神了。”


  凤凰的翅膀断了一块,看截断面,应当有段时日了。灰狼震惊的血,只是一条自断裂处由外向内出现的血红色的绺而已。


  被镇压的凤凰用尽生命也挣不脱钳制,阖着眼,仰天似在悲鸣。


  有这么一瞬间,唐君栎真真切切地,在耳边听见了泣人的嘶叫。



  “表哥?唐老板?唐君栎?喂!唐君栎!”


  灰狼“啪”地一下合上盖子,凤簪从视线内消失,唐君栎总算回了神。他不满地看向没轻没重的灰狼,“干嘛。”


  “喊你这么多遍都不应,看傻了?”灰狼又打开盒子,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惋惜地吁了口长气,“哎……可惜是个残的。”


  “你才残的,会不会讲话,灰太狼。”


  “你才灰太狼!你全家都是灰太狼!”


  灰狼说得激动了,手乱舞着。唐君栎将檀木盒从灰狼的魔抓下抢过来,碾着手帕一角,神情专注地去擦凤簪胸口处一块明显的尘土。


  灰狼这话其实没说错,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要活过来的凤凰,精巧的手法,和水头十足的翡翠,放在市场上有的是人抢。


  唯一掉价的地方便是这处断裂,毕竟除了收藏家,鲜少有在意风水的老板们愿意往家里摆个残次品。


  灰狼知道他就喜欢玉啊石啊的,心道没白跑一趟,凑过去贱兮兮地挑眉,“我给你打五折,亲情价拿去?”


  唐君栎瞥了一眼快扎到他的胡子,“你把这一脸的毛给剃了,我原价买。”


  长得挺端正一小年轻,怎么就如此偏执于胡子。究竟是被哪个地方的审美给荼毒了……总不能是墓里的粽子吧?


  “不行,这可不行。”灰狼捂住脸后退,生怕唐君栎坐言起行,把他的胡子给刮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


  唐君栎“啧”了声,没好气道:“快把你那儿古董手机换了吧。”


  “保值懂不懂?”灰狼晃了晃七年未换的诺基亚7110,在唐君栎即将爆发前,一溜烟儿跑了出去,“说好的!两百一口价!只要现金,明天我来拿——!”


  灰太狼大开口。



  第二天,唐君栎没准备现金,当然灰狼也没来。











  02


  唐君栎爱这只凤凰翡翠簪爱得紧,抓心饶肝的想知道它的故事。


  灰狼又回到了查无此人的状态,唐君栎在他家门口一连蹲了几天,都没逮到人,电话也联系不上,想必是进了深山老林,没十天半个月出不来的那种。


  唐君栎查遍文献寻不到凤簪的由来,甚至动用了道上的人脉,依旧是空。这段时间,他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睡梦里都在骂灰狼这个只吃饭不洗碗的家伙。


  对于喜爱的事物,打破沙锅问到底,可以说是唐君栎的坏毛病。


  因为这一点,他几乎是被棍棒揍大的。偏偏每回他都要嘴硬说自己具有的是“寻根究底”的科研精神,听得他爹更气,下手更狠。


  小时候的他不记疼,便安分不下来,隔三差五就得被追着打一顿。


  唯有那次,他为了打听一只青花瓷的故事,阴差阳错地炸塌了他爹所有堂口中最上心的一个,那一顿毒打让他安分了整整一个月。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会感叹一下:竹藤条抽人是真的疼。


  唐君栎从挨揍的阴影中出来,继续翻动手中灰黄的古书。



  也许是他过重的怨气,感化了远在天边的某人,唐君栎躺在摇椅里,对着灰狼发来的短信界面陷入沉思:


  簪,北,玄妃,呸zaglingaq

                                                ——狼


  这只簪子是北朝玄妃娘娘的呸…陪葬品。


  他能看懂,全凭他们十多年的交情。而灰狼为了发出这条消息,一边与血尸进行生死时速,一边举着诺基亚在地底下找信号,凭得更是他们的八拜之交。


  得到消息,唐君栎当即钻进了书房,埋头找起资料来。


  据史记记载:玄妃娘娘,北朝末代皇帝力排众议封的男妃,宠爱有加。以勾结外戚祸乱朝纲的罪名被五马分尸,在死后被赐葬入皇陵。


  封建社会,这个罪名没道理能进皇陵啊?


  唐君栎盯着寥寥数句的信息,倍感矛盾,不自觉将心中疑惑呢喃出了声:“玄,妃…?”


  变故发生在他话音落下的转瞬间,足以撕裂灵魂的凤鸣穿透他的耳膜,直击深处。


  唐君栎喉结滚动,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猛地抬头。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第一反应看向的居然是防尘罩中的那支翡翠玉簪。


  直觉告诉他,这动静就是凤簪发出的。


  的确是。


  锁链无风自动,晃荡得厉害。银杆刻下的符咒边缘亮出一圈金光,明明灭灭,凄厉的凤鸣一声高过一声,似抗争似哀怨似不忿,金光暴涨。


  啪嗒。


  光亮消失,凤凰从簪架掉落至底部,一切归于平静。


  见鬼了?


  唐君栎拧了好几下手臂,疼,是真的。


  他掀开防尘罩,一脸肉疼地捧起簪子。


  可别给我摔碎了,千万别千万别。


  唐君栎在心里祈祷,甚至不敢看。


  簪子是完整的,只是闭阖的双眼下,多了两道蜿蜒的深红色线条,看起来就像……血红的泪痕。


  唐君栎额角凸跳了一下,忽然涌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他慢慢地将那个称呼再次说出了口:“玄妃?”


  簪子震了一下。


  唐君栎早些年在道上混的时候,喝过陪葬酒,戴过血沁玉,摔过灵位牌,薅粽子头发,拔血尸牙齿,他什么没干过?


  对于簪子不仅会动,还听得懂人话,这件寻常人碰见了得找个道士来做法的事情,他倒没觉得吓人,只感新奇。


  “你是玄妃?”


  这回簪子没动静了。


  “玄妃?玄妃娘娘?”


  书房的空气都在流动着沉默的无语。


  唐君栎喊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种行为有点傻,他尴尬地摸摸鼻头,却捺不住好奇心,“你还在吗?”


  “不能出来吗?”


  “你在里面待了多久?从北朝一直到现在了吗?你会讲话不?”


  ……


  玄绺被他一句“玄妃”唤醒了混沌的神智,但终究被咒术压制着,几番强撑精神未果,再度浑噩消散。











  03


  唐君栎不认为先前那次异象是他幻想出来的,凤簪里面肯定有活物。


  可从大暑到立秋,这期间无论他说什么,簪子都安安静静的,没有旁的反应。


  他根本没发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疯魔,对着生坑货讲话,实在是……不像正常人会干出来的事。


  幸好古董店就他一个人。




  俗话说:“立秋反比大暑热,中午前后似烤火。”


  立秋一到,这天便热得更难熬了。唐君栎始终保持心静自然凉的心境,别说空调,连把电风扇都不需要。


  实在热,就念点书籍静静心。


  这也直接导致翡翠凤簪里昏昏沉沉的玄绺,靠着唐君栎这张叭叭个不停的嘴,将他目前所处的环境了解了个大概。


  在听到北朝早已被倾覆时,他甚至因为乐不可支,太过激动,差点又被符咒剌了一道口子。


  忍受符咒攻击的外在表现为:锁链荡了一下。


  作为半个多月来唯一一次的变化,入了唐君栎的眼,他还以为是玄绺对此感兴趣,便没停,接着往下念了。


  指尖轻轻搭上凤凰的背部,他不知道这股颤抖是来自恨意。


  唐君栎越讲,玄绺的思绪越发散,情绪越是起伏,咒术的压制越狠。


  被业火乾枯的感觉并不好受,凤凰肉身被打散,可灵魂永远不会泯灭。玄绺疼到极致时,连自毁都做不到。唯有在幻想中一遍遍琢磨曾经的美好,拼着命熬过去。


  唐君栎看着翡翠逐渐黯淡的光泽,终于吧砸出些不对劲。


  玄妃是在北朝死去的,怎么可能想听这些事。


  “你没事吧?”唐君栎伸出食指摸了摸凤凰的脑袋,“是不是生气了?”


  这人怎么敢摸凤凰的脑袋?!


  玄绺感受到头顶的触感,震惊得一时间竟然忘了灼烧的疼。


  别让他凝出实体,不然第一个弄死这个破说书的!


  唐君栎望了眼窗外,刚下过一场阵雨,这会儿的太阳被云层半遮着,洒下来的光都带着凉气,“难得天气不错,要不要去见见太阳?”


  簪首的凤凰亮了亮。


  唐君栎眉尾一跳,突然生了个心思出来,“你应我一声,就带你去。”


  他不确定簪子是否会说话,万一呢?试试总不亏。


  在话音落下后,凤凰无动于衷,能够说是风雨不动安如山。就在唐君栎打算放弃等待时,他听到正前方响起的一声:


  “随你。”


  嗓音和想象中的别无二致,就如这块玉一样冰冷清透。


  唐君栎很是好奇:“原来你真的会说话?”


  “我还以为这段时间是我神经病了,想象簪子活了,没想到居然不是?”


  玄绺:“……”

  

  没办法,他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待好久了,阳光对他的诱惑确实很大。


  唐君栎眼神热切地盯了凤凰一会儿,可惜凤凰大发慈悲蹦出两个字后,便不再言语了。


  他虽有失望,但也不贪心,有一就有二,不急于一时。


  簪子摆放在他前几日专门托人做的黄花梨木簪架上,先前的小事故发生后,防尘罩的底部就被他铺了一层软垫。


  唐君栎伸了伸手,正在犹豫该用何种拿取方式,就瞧见凤凰闪了闪,似乎在催促,他索性连带着防尘盖整个端了出去。


  期间还没忘了捎上刚泡好的清茶。


  到前院的这条路不长,几步便能走完。


  簪子和茶盏皆安全放好,唐君栎才躺进一旁的摇椅里。他穿了一身棉麻唐装,手里还拿着把蒲扇,时不时扇一扇。


  不到三十岁的脸,硬是被他活出了六十岁的气质。



  玄绺的世界依旧是虚无,他看不见太阳,感受不到温度。


  只有一阵阵不知从哪处来的风。


  唐君栎撇掉茶沫,抿一口清茶降了降早秋的火气。


  手中扇慢慢地挥,摇椅偶尔晃出“吱呀”的声响,藏在云层后的太阳攀了半截身子出来,头顶荫凉更显眼。


  期间他搓了好几下指尖,到底没耐住手痒,在知了嘒嘒起叫时,把凤簪拿了出来。


  掀盖,捏取,在唐君栎眼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三秒足够完成的动作。


  可到了玄绺的世界却变得十分漫长。


  耳边响起一声惊雷,面对雪白的闪电,玄绺终于看清自身的模样:


  一团黑雾。


  时间像被暂停,又像被无限拉长。绵延不绝的霆霓犹如闷厚的撞木声,一下,一下,将尘封已久的城门破开。


  霎那,冰雪消融。


  玄绺听到了,感受到了。


  蝉鸣,树叶沙沙,阳光的温度,在经历遥遥无期封印后的某一天,不留缝儿地挤过来,挤得他喘不过气。


  玄绺原以为他的人生是一眼望到头的黑暗,在逼仄的空间,被一圈圈的古老经文绕颈,当一只在笯的凤凰。


  玄绺稳定年久的心绪激荡起来,怨,恨,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交错的铁链在碰撞间发出声响,如同密集的小雨点落地。一阵阵“哗啦”声覆盖耳膜,愈演愈烈,甚至有天崩地裂之势。


  而造成这番动静的来源,只是一团被锁于正中央的,忽明忽暗、约摸沧海一粟的缥缈。


  那是凤凰的元神。


  凤凰在反抗——六合意识到这一点,震天的威压以悬河注火的胜势倒下来,四方冲起的灭顶金光伴随着符咒,连接出一座囚笼。


  自光芒中而生的天尊虚像低垂眉目,诵经声徐徐涌来。


  黑雾散开再聚拢,剧痛袭来的第一刹,他已收敛了情绪。


  玄绺不是个爱给自己找罪受的人,这种痛不欲生却毫无意义的疼,他经历过太多次了。


  没必要。



  周遭回归先前的模样。


  不同的是困锁元神的链条在隐约冒血色,似有断裂之相。


  玄绺的确察觉出了封印有松动的迹象,但他看不见,也懒得耗费神力去探查。


  黑雾缓慢地向上移动,包裹住元神,直到一丝明亮透不出来。





  唐君栎仰着头,举起簪子放在阳光下几番欣赏,不由地感慨出声:“真的好漂亮。”


  正准备安心晒太阳的玄绺:“……”


  一切都挺好的,除了惹人厌的阵法和某人时不时的夸奖。


  第一次他没当回事儿,第二次他沉默,第三次,第四次……玄绺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一块残破的玉到底哪里好看了?


  他被阳光照得暖烘烘的,心情还算不错。又碍于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便没反驳,不过倒是分出点心思给这奇怪的人。


  玄绺仅可以摸到他边缘淡然的温和,是银色的。


  除却,无法再深入探究。


  …自己能感知世界的媒介好像是他。


  先前,只能听到他说的话,现在,能感受到由他带来的一切。


  玄绺对他提起了点兴趣。



  “你有名字吗?”唐君栎随口一问,根本没抱获得答案的希望,哪想沉寂分秒后,他听到陌生清亮的声音:


  “有。”他说:“我叫玄绺。”












  04


  都说干他们这一行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唐君栎乐得清闲,吹吹风喝喝茶,时间很快过去。


  等立冬的西北风一吹,捎来些冰渣子,唐君栎在古董店前院晒太阳的频率就高起来了。


  而玄绺的精力似乎和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一样,见得阳光多了,居然偶尔会回应他一两句感兴趣的话。


  唐君栎以为生活不会再有大变化了。


  一直到某天,很普通的一个清晨。


  他拎着打包好的豆腐脑,推开古董店的大门。


  引入眼帘的不是照旧的陈设,屋内的大小物件像被狂风卷了一遍,七零八落地掉在四处。


  唐君栎还没来得及产生旁的想法,眼神向右移,就瞧见……


  他眨了两下眼,看着面前的景象,脑袋罕见地宕了机。


  倚靠在墙边的人穿着一身古装,搭在桌角处的手指骨节分明,透着病态的白。三千发丝如瀑布倾泻而下,光靠面容不清的侧影,就给了唐君栎最浓烈的视觉观感。



  啪叽。


  豆腐脑脱手,在地板上摔了个稀碎。


  那人大概是被他闹出的动静吓到了,捂着心口偏过了头。


  远山含黛的眉略不满地微蹙着,在这幅绝美的画卷中,唐君栎甚至先一步想象出了如有秋波荡漾的瞳眸。


  可待目光所至后,他看到的却是一湾空洞无神的死水。


  他心头一紧,尽量放轻呼吸,生怕再惊扰了人,“请问你是?”


  唐君栎在墓洞里都没用过这么小的分贝,他自认语气够平和了,可还是将人吓得抖了一下。


  只见这人面容茫然了一倏,收紧了按在桌角的手,脚跟贴着地面后挪,直到抵住墙面再无可退。唐君栎没敢再说话,他真觉得现在随便来一点儿声响就能震碎已然龟裂的琉璃。


  他无端想到了那支凤凰翡翠玉簪。


  过了良久,唐君栎看着眼前的人抿了下唇,随即响起熟悉的音色:


  “玄绺。”


  唐君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名字还挺熟…谁?!


  见鬼了……


  他呆愣了有近半小时,才用见惯了大世面的脑子,外加多种不死心的求证,勉强接受了簪子变成人的现实。


  “你,真的是簪子?”


  玄绺不是很想回答这个第不知道多少遍的问题。


  “我再确定最后一遍。”唐君栎强调,“绝对是最后一次。”


  玄绺双眼无神地虚望着一处,淡淡地“嗯”了一声。


  唐君栎发狠拧了一把手臂,实实在在的疼,他确定不在做梦。


  真见鬼了。


  玄绺能理解这件事给人带来的惊骇,可他自己还懵着,没捋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根本提不起精神向唐君栎解释。


  他的确在计划摆脱阵法的枷锁,可不该是今天。


  比预想的时间早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方才那一刹,迅速得就像当年被人推进池塘一样。


  只不过那次是索命,这次是救命。


  唐君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先领着人坐下,接着三下五除二,整理起了散乱的屋子。


  等墙壁掉下来的白灰被扫进簸箕,唐君栎草草结束这一场打扫。他舒展了一下身子,视线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看向端坐于木椅上的人。


  玄绺的模样其实和那块玉别无二致,虽说将人与物相比有点荒唐,但在唐老板的眼里,这俩天差地别的品类没差,都漂亮得不得了。


  唐君栎曾经研究过一阵儿时间的古代服装,也算稍微懂一点。


  玄绺内里穿的素色衣物,看形制应当是的曲领襦。修长的脖颈被遮得很严实,只在最上方露出一小截瓷白的雪色。外面松垮地套着一条青色交领,看着并不合身,不知是不是人消瘦的原因。 


  他没有穿鞋,脚踝的线条流畅,一双不见血色的足踩在暗色的沉木地板。


  对应色刺激神经,一时间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玄绺的声音出现:“你看够了没有。”


  “抱歉。”唐君栎匆匆收回视线,“我去给你拿双鞋。”


  唐君栎给他拿了双前不久刚晒过的棉拖鞋,“店里只有这双,是我穿的,但洗过了,你要介意的话我去买一双。”


  “无碍。”


  唐君栎放下鞋子,玄绺靠着细微的声响辨认出了个大致方向,可脚尖朝着那地摸索了半天,愣是穿不进去。


  棉拖有保暖的后跟,不好穿。


  唐君栎犹豫再三,说:“我帮你穿吧。”


  玄绺停下了动作,“……多谢。”


  唐君栎屈膝半蹲,隔着衣物握住了他的脚踝。待手掌完全包裹住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突出的骨头,手下的力度不由得一轻再轻。


  触感被布料弱化,可太久不与人接触的玄绺依旧不自在。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他挺了挺背,尽量遏制想要后退的本能。


  唐君栎察觉到他的抗拒,速战速决,同时莫名松了一口气,“好了。”


  在他起身时,玄绺正好收回脚。裳摆因为他的举动微微摇荡,唐君栎无辜瞥到他暴露在外的脚腕,不是想象中的白净,而是……有一圈类似于藤蔓的墨色在往上攀附。


  太快了,唐君栎没看清。


  他犹豫着开了口:“那个你,”


  唐君栎话剩下的话被卡在喉咙,随着玄绺的抬头,他眼睁睁看着鼻间流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在衣襟和大腿处,迅速洇开一片艳色。


  “你流血了?”


  玄绺是想说话的,但一张嘴,涌上来的却是更浓重的铁腥气。他知晓身体在往外淌血,倒是不疼,只觉得四肢一阵阵地发软,胸口像被塞了团棉花,在血水的浸润下逐渐膨胀,堵得人喘不过气。


  唐君栎扯了张纸巾给他擦,偏这玩意儿就跟开了闸的大坝,硬止都止不住。


  他和死物打交道惯了,哪见过这场景?


  “怎么回事!玄绺?玄……”


  话讲一半,唐君栎手足无措地将晕倒的人接到怀里。











  05


  碍于玄绺的特殊性,唐君栎不敢贸然带人去医院,只能喊来了曾经一起下过地,懂点医理的南栅。


  唐君栎在电话里还算冷静,只说了一下基本情况,让他拿着药箱快来一趟。


  所以南栅没太当回事儿。


  以至于他到店里时,看着满地的血,还以为误入了什么凶案现场。


  没等他发话,就被唐君栎拉过去,“别废话,快看。”


  本着无条件相信兄弟的原则,南栅掏出听诊器,结果没有心跳的玄绺吓得他差点停了心跳。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唐君栎,试图从陪伴他出生入死的好哥们儿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看我干嘛?”唐君栎一瞧南栅的眼神,直接先入为主了关于玄绺身体方面的坏消息,紧张程度直逼老中医皱眉。


  他慌张地问:“他怎么样?”


  而南栅,深呼吸咽口水,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沉重地开口:“你……杀人了?”


  唐君栎的焦急愣在脸上,随后他抬起手,给了南栅一个力大无穷的肘击。


  玄绺还在时不时的渗血,唐君栎三言两语解释完,不给南栅缓冲时间,将他一拽,“快给人看病。”


  “簪子?大变活人?”南栅说服不了自己,“可是他没心跳。”


  唐君栎面无表情,一把拉过他的手放在玄绺鼻下,南栅一惊一乍的,“妈呀!有呼吸!”


  在唐君栎不断的催促下,南栅硬着头皮上了。他咽了下口水,底气不是很足,“那我试试先止血。”


  不论如何,玄绺如脱缰野马的血算是止住了。南栅又给他做了一个粗略的检查,除了没有心跳外,一都很正常。


  没有心跳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啊!


  南栅崩溃地拿着听诊器按在自己左胸下侧,再往唐君栎胸口按,确定不是听诊器的问题后更崩溃了。


  唐君栎问:“他没事儿吧?”


  南栅恍惚地摇摇头:“我觉得我有事儿。”


  他整理着药箱,自我安慰:如果是簪子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送走了南栅,唐君栎回来的时候,玄绺恰巧睁开眼。


  他提着的气没敢松,轻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连串的询问进了玄绺的耳朵,被疼痛拉锯着的神经变得格外迟钝。直到唐君栎擦掉他额角的汗,才明白了那些话的含义,他摇摇头,算作回答。


  玄绺浑身都在疼,骨头像被一钉锤一钉锤敲打着,裂纹趔趄着蔓延至破碎的心脏。迸溅的残渣游走在四肢百骸,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尖针,不留余地地刺进肺叶。


  他死命咬着牙,怕一张嘴就会泄出丢人的声音。


  唐君栎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长睫在颤抖,“很疼?”


  他问着,瞧见玄绺的手攥紧被单,脑袋往他的方向偏了偏。眼尾隐隐渗出的一点血滴,随着他的动作,顺畅地滚落,没入枕中。


  看着像是疼过头了,在寻安全感。


  唐君栎鬼使神差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自己都没注意的眉毛皱在一起。他拿出南栅留下的小纸包,有些急地问:“你能吃止疼药吗?”


  这句话,玄绺听清都困难,更别说琢磨了。


  越来越滞涩的呼吸,恍惚间将他拽回了久远的过去。整个人被瑶塘的水拖拉,周围一切都成了刺耳的嗡鸣。


  在一片感知不到的朦胧中,有几句熟谙的话音化为乌有。


  索性就这么沉下去,玄绺想着。



  “就是你们那时候的延胡索!血满草!”唐君栎脑袋转得飞快,把掌心塞进他手里,“可以的话你就用手指点我一下。”


  玄绺看不见自己的状态有多糟糕,唐君栎却看得一清二楚。他无端恐慌起来,急得额头覆了一层薄汗,最终只能束手无策地喊出他的名字:


  “玄绺!”


  ……


  手心像被羽毛似的轻轻刮擦了一下。


  顾不上是否是错觉,唐君栎赶紧拆开三角形的小药包。迷蒙中的人做不到吞咽,他一手拿药一手拿水,还要哄着人张嘴。


  整个过程十分艰难,说一个手忙脚乱也不为过。


  但好在无论如何,起码是把药喂进去了。


  唐君栎褪下玄绺脏污的外袍,里衣瞧着是干净的,便没多动。


  给人擦了汗,盖了条毛毯后,他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坐在床边。



  太阳西移,确定玄绺的呼吸在逐渐平稳,唐君栎那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拿出因为被虚握着小拇指,而不敢动弹到发麻的手臂,起身准备着手打扫今日命运多坎的古董店。











  06


  玄绺是被苦醒的。


  他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疼痛削弱了很多,只留有些可以忽视的不适。不知道唐君栎给他吃的什么,效果挺好,就是……


  一阵反胃感往上涌,玄绺连忙捂住嘴。喉结不受控地滚动,舌根贴着上颚,黏在那处的苦涩药粉强硬地侵蚀味觉。


  他想要快些将扒在口腔里的药粉稀释掉,唯有不断地吞口水,但作用不大。越是想吐他就越往下咽,反倒成了恶性循环。


  玄绺撑在床沿的手骤然发力,口鼻被闷得严实,可干呕依旧停不下来,甚至愈演愈烈。


  生理泪水蓄满了眼眶,眼睛一眨,即像两颗圆润剔透的小珍珠,悄无声息地悬空掉落了。


  “玄绺!”


  他闻声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记得梦里也有这道声音。


  携风而来的清甜沉香挤满了鼻间的空气,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的呕意。


  唐君栎擦干手,轻抚着后背帮玄绺顺气。不过是出门扔个垃圾的功夫,就错过了他醒来的节点。


  若再回来晚些,恐怕得出事。


  等到手掌下的脊背渐渐放松了,唐君栎倒了杯水,说:“喝点温水压一压。”


  容不得他拒绝,冰凉的杯壁按在唇上,玄绺没有抬手的力气,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大概小半杯左右,看人皱着眉偏了头,脸侧被摁出来的五根指印清晰可见,唐君栎拿开水杯,“怎么回事?”


  “嘴里苦,想吐。”玄绺如实说完后便一言不发地忍耐恶心。


  “苦?”唐君栎想了想,站起来往外走,“你等我一下。”


  他记得上次思念来玩的时候,忘了一袋小零食在这儿。他不爱吃,随手一放不知道塞哪个角落去了,可能要找一会儿。


  唐君栎不放心地叮嘱:“难受就喊我,听见没有?”


  玄绺敷衍地应了一声。


  刚刚那一番折腾,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现下连讲话都费劲。


  唐君栎翻箱倒柜只找出了一盒手掌大小的山楂片,查看了生产和保质期,又亲身试了一片,没变质,确定能吃,他才拿出来放在玄绺嘴边。


  “山楂片。”


  半梦半醒间,玄绺甚至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先抿了一口,甜甜的。


  他往前探了点脑袋。


  唐君栎轻抵住他的肩膀,留一小半山楂在外面,说:“咬一下。”


  玄绺有些不满,含糊道:“为什么?”


  “我手指拿着呢。”


  “嚓”,玄绺咬得迅速。


  “嫌弃得有明显了。”唐君栎这样说着,嘴角却是扬了起来。


  “还苦不苦?”


  玄绺悄悄咂了咂嘴,面不改色道:“苦。”


  他自认的小动作被唐君栎看在眼里,他忍着笑,“张嘴。”


  他说一个指令,玄绺照做,看着乖得很。


  从早到晚不停歇的忙,一坐下来才注意到太阳都快下山了。唐君栎收好剩余的山楂片,终于有空去关切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身体,期间还没忘安慰因失去小零食而明显不开心的玄绺。


  “吃多了不好,过一会儿就吃晚饭了。”他说着一愣,问:“你可以吃吗?”


  “可以。”玄绺说,“人类怎么活我就怎么活。”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你不是人?”


  唐君栎说完觉得废话了,单就论他的出场方式,很难像个人。


  没等到答案,倒看着玄绺一挪一挪的,像只树袋熊一样,慢吞吞地躺下,用聊胜于无的毛毯将自己裹起来。


  这次唐君栎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了?”


  玄绺大半张脸被遮掩住,本就虚无的瞳孔更加涣散,似乎在回忆,又似乎不是。


  他说:“你也要赶我走吗。”


  来不及思考话里的“也”是何意,笃定的语气让唐君栎不是个滋味儿。


  他很快整理好情绪,理了理玄绺散乱的长发,“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赶你走?”


  随后,他用一种蛮来生作的口吻道:“刚好店里缺只招财猫,我看你还不错。”


  玄绺反驳:“……不是猫。”


  也许是刚恢复实体的原因,控制面部肌肉对他来说有些许困难,乃至他心中想什么,都会体现在明面上。


  唐君栎将他的纠结收于眼底,正想着该找个什么话题翻篇儿,就瞧着玄绺微提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


  “我是凤凰。”


  唐君栎捋发丝的手一顿,“不信。”


  除掉被封印的日子,玄绺满打满算不过活了十九年。他第一次听到这种回答,表情呆呆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唐君栎站起来,云淡风轻地拨开他缠在一起抠破皮的手指,说:“我去买晚饭,你别乱跑。”


  玄绺被他稀松平常的态度影响,居然觉得这不是什么怪异的诡事。


  唐君栎尽力稳住脚步,等阖上门,神情全然没有话语中的那般冷静,而是一副受刺激后的空白,“我去……”






  他怕出事,没走远,就在胡同口的小馆子里打包了两个炒菜。


  “招财猫,睡着了吗?”


  “你才招财猫。”他的嗓音有些哑,带着点儿被打搅睡意的不满。


  唐君栎解开袋子的结,把饭菜拿出来。相处不到半天,他已经可以做到轻车熟路地哄人了,“先起床把饭吃了再睡。”


  玄绺板着脸坐起来,身体短暂地晃了一下,及时依住。


  唐君栎搬了个小木椅坐他跟前,舀了一勺醋溜木须,喂进玄绺嘴里,“合不合胃口?”


  酸酸甜甜的,和山楂片一样。


  玄绺不悦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毫不夸张的说,唐君栎甚至看到他脑袋上冒出了猫耳朵。


  还抖了一下。


  想到他皮肤的娇嫩程度,唐君栎提醒:“塑料勺,小心割嘴。”


  玄绺知道勺,但不知道塑料是什么东西。


  他咽下嘴里的,回道:“知道了。”



  吃好饭,唐君栎收拾了一下残局,给玄绺套上了他早上穿来的羽绒服。


  玄绺摸了下软乎的质地,“这是什么?”


  “外套,叫羽绒服,穿着会很暖和。”唐君栎说着,把拉链拉到底。


  玄绺被迫仰起下巴,“去哪里?”


  他不太想离开。


  “我们现在在店里,晚上睡觉会很冷的。”唐君栎牵着他往外走,“所以,跟我回家吧。”


  玄绺被他带着走出去好一段距离,才愣愣地“哦”了一声。


  他太瘦了,穿着长款羽绒服,脚迈不开,手伸不出来。


  唐君栎锁了店门,转身逮住某只行动不便,即将四仰八叉的小猫咪,调侃道:“怎么平地还能摔啊。”


  玄绺居然没生气也没顶嘴,而是沉默着悄悄红了一圈眼眶。他连忙低头遮挡自己的窘迫,闷闷地解释:“……我只是很久没走过路了。”


  在他红眼的时候,唐君栎就暗自打了一下嘴巴,等听到玄绺的话后,更觉得自己过分。


  和南栅聊惯了,一时间没收住。


  他先好声好气地道了歉,再蹲下,拉着玄绺的双手搭在肩膀,“上来吧,背你。”


  玄绺试着抽出手,没成功,“我不要。”


  含着哭腔的拒绝,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


  “驳回无效。”唐君栎不多废话,手掌贴着他的膝弯往前一带。玄绺失去重心,短促地叫了一声,小臂本能地圈住了唯一的支撑。


  “你干什么!”


  “别乱动,待会儿摔了。”唐君栎颠了颠,找了个好着力的点,惊得玄绺环住了他的脖颈。




  冬季的天黑得早,这个时间,出来消食散步的人都回家了。


  胡同里的灯光暗,玄绺后知后觉情绪崩盘的不自在,收紧了双臂,逃避似地将脑袋越埋越深,到最后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稍后,他脑袋一拱一拱,又墨迹地钻出来,凑在唐君栎耳边。玄绺做了两遍心里建设,声音还是轻得跟蚊子叫似的,“…谢谢。”


  说完就躲了回去,跟含羞草一样。


  细碎的气息扑打在背后,唐君栎忍俊不禁,也轻声回应:“没关系,不用谢。”











  07


  刮风下雪,自从入冬,老天爷没有一日安生的。好不容易有个晴天,又临近年关,唐君栎盘算着带人去商场买几条衣服,顺道置办些年货。


  “待会儿出门,我们去买新衣服。”


  “有的穿。”玄绺不愿意动弹,穿着比自己大了不止一码的毛衣,松垮的衣领将锁骨与脖颈处的黑金色字符暴露无遗。


  “衣服总要合身的好。”唐君栎半劝半哄地拉着人来了玄关,给他穿外套,带手套,系围巾。


  尤其是围巾,一圈一圈,格外仔细,甚至有点偏执,像是要把它们都湮入黑暗。


  可能是靠得太近了,又或许是面前的人此刻气质骇人,让玄绺有点不舒服,他接替了唐君栎的动作,低声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玄绺用了近一周的时间,在眼盲的环境下适应了现代生活。而唐君栎,在相同的时间内,根本做不到对这一身刻进血肉的咒语视而不见。



  还记得第一天晚上回到家,帮玄绺换衣服。他抱着非礼勿视的念头,脱下高领的里衣。


  一大片与肤色完全相对立的黑,突兀且强硬地占据了余光。


  唐君栎动作卡顿住,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转头。


  歪歪扭扭的字符遍布全身,锁链样式的疤痕绞在双臂与身体,最深的一道在锁骨上方,还渗着血丝。


  随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目猩红,颤抖着手掀起衣袍的下摆。


  原来早上看到的不是胎记,不是习俗。这些如同毒蛇的符咒,盘踞在他身体每一处,不留一丝空白的余地。自脚踝而起,越收越紧,最终绕颈而亡。


  唐君栎弄不清窒息感从何而来,这幅画面的冲击感太强,他逐渐喘不上气。


  想问问玄绺痛不痛,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唐君栎沉寂了半辈子的共情能力忽然被开发了似的,脑中闪过无数联想场景,无不例外,都与玄绺如今的模样有关。


  长久的无声让玄绺不安,“怎么了……”


  最终,唐君栎只是无力地松了手,那一小块布料被捏得皱巴巴。他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极力抑制不稳的声线,“没事,在找睡衣。”




  玄绺小声的抱怨将他从回想中拉出来,看来宅家的凤凰对出门还是有些抗拒。


  唐君栎眼前又开始模糊,他呼出一口浊气,僵硬地笑了笑,“别不开心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当然要去买新衣服。”


  玄绺迟疑地说:“…新年穿新衣?”


  以前也有个人对他这么说,后来那人亲手杀死了他。那张脸,玄绺记不清了,没有具象,估计是不重要了。


  唐君栎帮他调整了围巾,穿好鞋,夸小孩儿一样夸他:“对,真聪明。”


  “我又不是三岁幼童。”玄绺这般说着,桃花眼却随着心情弯出了一个半月弧度。


  “那这位大人可得抓紧我,不要待会儿把自己弄丢了。”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大街小巷的年味儿已经将气氛渲染至了高潮。路边挂满了红灯笼与中国结,沿街的店铺放着虽不统一但喜庆的歌曲。


  唐君栎不是一个爱逛街的人,踏入商厦的次数屈指可数。作为平日的衣服都是靠胡同口的摊位解决的人来说,进实体店购物,钱包倒不是问题,就是有点眼花缭乱,无从下手。


  早知道就把思念喊来了,这小姑娘会买,唐君栎懊恼地想。


  依他的审美,待会儿可千万别糟蹋玄绺的这一张脸。 



  首都时代广场很热闹,唐君栎挑了一家相对冷清的店。


  “先生,想看什么类型的,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唐君栎把总慢一步的玄绺拉出来,“他穿。”


  店员一愣,“……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只售卖男装。”


  她的视线扫过在他们相连的手,提议:“您可以和女朋友去对面的专卖店看看。”


  “不是女朋友,是朋友。”唐君栎觉得手心火燎火燎地烧着,他强装镇定,补充:“男的。”


  羽绒服挡身形,玄绺一头长发,一张难辨性别的脸,一个误导性极强的牵手,倒真不能怪别人认错。


  店员注意到另一人略涣散的瞳孔,她很快反应过来,收回目光,“那我先向二位介绍一下冬季新款。”



  导购员推着的小衣架越来越重,唐君栎结束了第一轮的选择。


  玄绺肯定是离不了人的,唐君栎不想让别人帮忙,只好顶着三位导购员整齐划一的目光,拉着人进了试衣间。


  玄绺确定周围没人了,才小声地问:“…我们在哪里?”


  “服装店,买衣服的,我给你挑了几件,先试试大衣。”唐君栎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现在周围没人,不用害怕。”


  玄绺放松了不少,嘀咕一声:“谁害怕了。”


  “嗯真棒,抬手。”


  玄绺乖乖照着做。



  宽敞的试衣间足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可换衣服不免要靠近,甚至触碰。


  之前在家穿的都是款式简单的圆领,玄绺自己摸索着就能穿,所以他们其实并没有进行什么越界的接触,但这次他感到过于亲密了。


  大衣搭配的羊绒衫需要贴身穿,也就意味着要脱掉他目前穿的毛衣。


  商场的空调打得很足,密闭空间内的温度不断上升,两人呼出来的热气交织,唐君栎系扣子的手都有些打摆。


  玄绺耳垂红得能滴出血,他喉结滚动,拘谨地扯了扯衣袖,“有点热。”


  唐君栎罕见地结巴:“是,是吗?”


  这种感觉好奇怪。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一套衣服换下来,两人皆是出了一身汗,好在得到的结果是正向的。


  半高领的内搭堪堪挡住字符,露出黑色的一小角,只会让人以为是刺青。


  修长的双腿在西装裤包裹下更显直挺,中规中矩的穿搭在玄绺脸蛋的衬托下,还真有了时尚杂志所说的高级感。


  唐君栎的视线在镜中的玄绺与现实的玄绺不断转换,摆脱了最初的审美忧虑。


  这张脸套麻袋都好看。


  导购眼睛尖,她迅速将展示柜里那条难以驾驭的编织碎花马甲取出来,“先生,这是我们的设计师款,肯定适合你朋友。”


  他还没见玄绺穿过碎花类的亮色。


  “可以,包起来吧。”唐君栎可不敢在进试衣间了,那股莫名的痒意实在是太磨人。


  他朝着挂满衣物的移动衣架扬了扬下巴,指着玄绺对导购员说:“剩下的衣服,照着他穿的尺码,全包起来。”


  “先生,真的不试一下吗?尺码很难做到完全合适的。”


  因为生人的突兀接近,玄绺被吓了一跳,抓紧了唐君栎的手往他身后躲。


  唐君栎回握住玄绺的手,摇头打断店员的道歉,“没事,去结账吧。”


  “好的您跟我来。”



  银行卡一刷,在店员的帮助下,S600的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


  唐君栎给他拉上安全带,发动车子,“我们先去吃晚饭,等下还要去一趟超市。”


  玄绺问:“回家吃吗?”


  唐君栎微微偏了点头,“什么?昨天不是说好了去吃羊肉火锅吗。”


  玄绺双手扒着胸前的安全带,“我想回家。”


  “不喜欢跟陌生人待在一起?”唐君栎猜出他的心思,说:“我定了包厢,保证不会有除了我之外的人。”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唐君栎凑过去,“好馋涮羊肉,就当陪我了好不好?”


  玄绺陷进座椅里,“嗯。”




  做出口碑的店面客如流水,隔着条街都能听到服务员的吆喝。唐君栎联系了老板,带着玄绺从后门进去,直奔三楼包厢。


  期间特意叮嘱老板上菜的动静轻些。


  酱料、炭火铜锅和飘着葱姜的清汤是涮羊肉最重要的配备。


  新鲜的羊肉没有膻味,反而有一点淡淡的奶香。玄绺似乎很喜欢,全然接受来自唐君栎的投喂,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涨。


  “我还担心你会吃不惯麻酱呢。”羊肉片裹了一圈调制好、没有香菜的酱料,“张嘴。”


  对于玄绺不吃香菜这件事,唐君栎始终觉得遗憾。


  玄绺一口咬下,“吃得惯。”


  他的语调一直没有大的起伏,但每次心情不错的时候,身上的小动作就收不住。例如肩膀会向上抬一下,脑袋往旁边偏,嘴角偶尔抿起来。


  某些时刻,唐君栎真的怀疑他的本体不是凤凰,而是一只娇生惯养的金吉拉。

 


  两盘羊肉清空,远远超出了玄绺平常的食量,唐君栎不敢再喂了,“还没饱啊?”


  “想吃。”


  唐君栎叹了口气,往他手里塞了个小烧饼,“看来是我前几天做的饭委屈你了。”


  玄绺捧着芝麻烧饼小口小口地啃,算是默认。


  唐君栎更受打击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寒风混着热气,吹得人头脑发胀。玄绺硬捱下最后一口烧饼,在吞咽的过程中,额角的神经被拉拽着突跳。


  唐君栎注意到他皱起的眉头,“怎么了?”


  一阵风掠过而已,竟然就不舒服了,这个起因让玄绺说不出口。


  况且,唐君栎总说他娇气……


  窗户开了条小缝,唐君栎的角度很难发现。他见人不想说,也没勉强,随意应付了几口,带着明显不适的玄绺离开了饭店。


  轿车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停下,玄绺迟疑地问:“不去了吗?超…市?”


  玄绺自己看不见,鬓角的冷汗凝成珠,唇瓣像被蒙了一层雾似的,泛着灰白,就差把难受两字写脸上了。


  “回家,今天太晚了。”唐君栎匆匆撇了他一眼,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太突然了,玄绺没做好准备,整个人向后一摔,又被座椅抵住。与之一同而来的是强烈的呕吐感,他双手捂住嘴,脑袋砸在车枕上,突起的喉结不停滚动,断续地露出沉闷的哼声。


  “玄绺!”


  唐君栎被他吓到了,暗骂自己太着急。不敢再贸然踩刹车,他沿着街慢慢降速,一手把着方向盘,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抚玄绺的肩。


  “想吐就吐出来,别忍着。”


  食道痉挛地收缩,酸味一股脑顶在喉口,烧得心慌。


  玄绺慢慢弯下腰,屏着气竭力压制上涌的呕意,安全带被拉长,在他侧颈划出一道红痕。


  车堪堪停稳,唐君栎等不及,半个身子已经靠过去了。这个姿势不好发力,他掰不开玄绺紧按的双手,只能好言劝着:“乖,先把手拿开。”


  不能吐,玄绺摇头。


  唐君栎轻缓地摩挲他后脖颈突起的椎骨,温声道:“吐出来,没关系的。”


  泪水毫无征兆地无声落下,玄绺从那段苦楚却模糊的记忆中抽离,依着他的话放下手,抬起头,那双蒙了层水汽的虚焦瞳仁,颤巍着在寻声音的源头。


  等看清他的模样后唐君栎一下子急了,“怎么还哭了?哪儿在疼?”


  他语速很快,但不敢大声,怕惊着人。


  可他的小心翼翼貌似没用处,玄绺的那一滴泪更像倾盆大雨的前兆。


  唐君栎皱起的眉中含着不自知的心疼,他扯了张纸巾,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擦下唇齿印里冒出来的血珠,还是不停掉落的眼泪。


  他还在纠结,玄绺帮他做了决定。


  漂亮的脸蛋蹭过指尖,贴在他的手背上。


  唐君栎愣了一下,托着他的脸颊捧起来。


  泪滴还在大颗大颗地往下砸,玄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抽一抽的,眉毛,眼睛,鼻子都红了一片。


  唐君栎心脏揪的疼,不等他追究产生这种情感的源头,就见玄绺原本有些许红润的脸色在瞬间褪净,刚有松懈的山黛眉再次紧蹙。


  唐君栎提着的气还没放下,又吊起来。玄绺不说话,他只得凭感觉猜测:“是胃疼吗?”


  闻言,玄绺胡乱点点头。


  唐君栎看向不远处的药店,犹豫是否要让疼得眼睫都在颤的人独自待在车里,但眼下俨然没有更好的选择。


  玄绺抓着他袖口的指尖泛起青白,几番松紧过后懈了力道,奄奄地推了一把,似乎在催促。


  唐君栎这才下定心,“我去买药,在车上等我。”


  车门打开再关上,确定人离开了,玄绺不顾反胃,脑袋往后狠狠一摔,真皮座椅响起一声厚实的碰撞音。


  短暂停留的寒风被他的息道全数照收,冷气化作冰锥,在经脉横冲直撞。他只觉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窖,整个人无意识地颤抖。


  内里严寒,身体却在发烫。


  业火灼烧的窒息感在拥有身体后首次出现,比起痛苦,更多的是刻入骨髓的恐惧。


  玄绺骤然绷紧了脊背,咬住指骨忍下一声喊叫。手指几乎是瞬间就见了血,鲜红滴在嘴角,混着津液淌过下颚。


  他的神色异常痛苦,涣散的双眸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额上被烙铁印刻的“淫”字若隐若现,丑陋的疮疤蜿蜒起伏,痛楚一同屈辱的记忆,隔着亘古的时间长河周而复始。


  那些人站在高堂,无论他如何哀求都没用。


  “不要…别……”


  麻绳勒紧脖子将他向后拉,他眼睁睁看着冒着热气的烙铁按在额头上,“刺啦”一声,皮肉的焦糊味逗笑了高堂之上的人们。


  玄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缩在小小的副座驾,含糊不清地乞求。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得以喘息的空地,到处都在疼。额头、颈项与锁骨的交界疼得最厉害,像被成群的蚂蚁啃噬,连皮带肉地撕咬。


  他几近偏执地抠破了那两处的皮肤,摸到了血也不停止。


  玄绺忽然有些庆幸最后选择推开唐君栎,他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


  而且……


  瓷白的肤色映衬着鲜血淋漓。


  习惯一个人,总比希望破灭来的好。


  他掐上脖子,一下一下地将颞部砸向车窗,妄图用更重的痛来止疼。双手渐渐收紧,他越过求生本能,双脚腾空,却在即将跌落悬崖之际,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08


  在无边的缥缈里,一位鹤发童颜之人立于其中,仔细瞧祂的面容,赫然是先前那尊菩萨面的虚像。


  “一段时间没见,你好像长胖了。”


  玄绺盘腿坐在祂对面,任祂捏脸。


  “拥有身体的感觉怎么样?”


  “……谢谢。”玄绺就知道是祂帮的忙,不然光凭自己,恐怕得到猴年马月。


  “我可不想困着你。”祂笑了笑,“等着吧,还会有好消息的。”


  帮玄绺解脱后,祂也该去找当年的那群宵小鼠辈清清帐了。他们既然敢借着请神的名义,利用祂封印凤凰,那就要承担后果。


  玄绺看出祂所想,拨弄祂腰间垂下的环佩,嘟囔道:“都过去几百年了,你去哪儿算账。”


  踏虚空,转世,后代,一个都不会放过,祂可不是什么慈悲为怀之人。


  祂勾着玉佩晃了晃,“这么喜欢?玩了几百年也不嫌腻。”


  玄绺抢回来,闷闷不乐地控诉:“你怎么总是答非所问。”


  “这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事。”祂的指尖点上小凤凰的额头,视线停留在那块增生的疤痕,眼底阴云翻涌。


  祂温声道:“出去吧,那人都快急昏头了。”






  唐君栎双眼布满血丝,在床边坐了一夜。玄绺没心跳没呼吸,身体冰冷,完全一副珠沉玉碎的模样。


  期间南栅来了一回,仍然无济于事,唯有拍拍兄弟的肩膀,让他先冷静。


  直到晨光微熹,玄绺动了手指,睁开眼,及至他掀开被子想要坐起来,唐君栎游离在外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位。


  他伸手扶了一把,帮玄绺靠上床头,再仔细地掖好被角。


  玄绺瞎摸上他的小臂,“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想我说什么。”


  唐君栎咬着后槽牙,似乎在遏制什么。玄绺听着他冷淡的语气,感受到手下鼓起来的肌肉,有些害怕地收回手,却又被一下子拽回去。


  “为什么支开我。”


  玄绺挣了挣,未果,他抿着唇垂下眉眼,看着很委屈。手指不安地互相扣着,发出的声音因为喉咙的紧张收缩而变得嘶哑,他说:“…因为会很难看。”


  唐君栎如何也想不到是这么一个理由,一时间哭笑不得,“不难看。”


  他顾虑未消,“身上有哪里疼吗?”


  “不疼。”玄绺没骗人,昨晚的痛更像一场无关紧要的梦,醒来就忘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无论什么原因。”唐君栎握紧他的手,重获了劫后余生的真实感,过了一会儿,他喃喃道:“不要有下次了。”


  他好像真的很担心,意识到这点的玄绺,嘴角隐秘地上扬,刮了刮唐君栎的掌心,“知道了,不会有下次的。”


  唐君栎不可置信,“你好像很开心?”


  玄绺岔开话题,晃了晃他的手,“我想去洗澡,身上好黏。”


  想到昨晚只给他粗略地擦了伤口,想来是不好受,“来吧,抱你去。”


  他弯腰,手穿过膝弯,却被躲开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玄绺双脚刚接触地面便是一软,最后还是红着脸被抱去浴室的。




  热水正好没过肩膀,玄绺摸了一圈鱼缸的边缘,没找到想要的,兴味索然地揉着浴球。


  唐君栎一回头就被他逗笑了,“找什么呢?”


  “我的小鸭子。”


  “啊,忘记了。”唐君栎把放在置物架上的洗澡鸭放在他手里,这回玄绺高兴了。


  他发现玄绺似乎对现代东西的兴趣很大。


  “我等下要出一趟门,午饭托了人送上门,到时候有人出现在家里,你别害怕。”


  玄绺把小鸭子掸出去,“才不会害怕。”


  唐君栎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松松圈起他的头发,吹干被浸湿的发尾。


  玄绺分不清白天黑夜,这会儿热气一蒸,竟开始昏昏欲睡。


  唐君栎托住他一点一点的脑袋,将人带出了浴缸,擦干身体。昨天他被吓得说是肝胆俱裂都不为过,压根儿没心思管那些衣服,现在只能让玄绺再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将就一下。


  “早饭想吃什么,待会儿我去买。”


  “豆腐脑和糖油饼……”玄绺一沾到床,声音越来越小。他磨蹭着话尾,捏住被角,没几秒就睡着了。


  唐君栎调高地暖的温度,去次卧的卫生间冲了个快速澡后下楼买早饭,顺道在药店买了碘伏和药膏。


  后备箱的衣服没法全部拿不上去,他挑了几件拎出来。


  还得过一遍水,不能马上体验换装乐趣的唐君栎觉得有点可惜。



  玄绺睡得正熟,被他扯出被窝也不生气,只困倦地打哈欠。


  和刚见面时的脾气简直千差地别。


  唐君栎捏他的耳朵,“醒一醒,吃早饭了。”


  “不想吃,好困……”


  他说着就要躺回去,被唐君栎拦住。


  “我排了好久的队买到的,吃一点再睡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玄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晃悠地起了床。


  唐君栎牵着他到餐桌,豆腐脑还有些烫,吹两下喂一口,配合玄绺慢腾腾的速度倒是刚好。


  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唐君栎已经摸透他的性子了。最开始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在熟稔之后,就像露出肚皮的好脾气小猫,任你搓扁揉圆,根本不会生气,甚至连当初很严重的起床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真惹急了,大概也只会独自一人怄气吧。


  唐君栎在心中叹气,喂下最后一口,光把人养胖不够,还要让他开心地过日子。




  吃好早饭,唐君栎还在收拾,玄绺自己踩着拖鞋去了客厅。这条路线他走了很多遍,已经不需要帮忙,就可以在不碰到任何障碍物的前提下坐上沙发了。


  他很喜欢这个比罗汉床软的、叫做沙发的东西,也很喜欢这个三面都着围着的小角落,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照到阳光。


  今天貌似是阴天。


  玄绺漫无边际的想象,被领口遽然的一阵凉意打断,他吓得颤了颤,往后挪,可沙发就这么大点儿地,躲也躲不开,“干,干什么?”


  唐君栎点了下他锁骨周边完好的皮肤,“给你擦药。”


  “哦。”玄绺放松身体,因为方才的大惊小怪红了耳朵。


  成片的抓痕暴露在空气中,唐君栎揉揉他的耳垂,第一次歇了逗人的心思。


  他先用碘伏擦了一圈,玄绺明显被冰得瑟缩了一下。唐君栎把他无处安放的手搭在自己膝盖上,拍了拍,算作安慰,再挤出些药膏覆在皮肉外翻的伤口。


  玄绺的指甲分明修得很短,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制造出这么深的痕迹,也不知道当时的他到底有多疼。


  十指掐出的青紫还留在脖颈两侧,像只张牙舞爪的怪物,稍不留神就会咬断脆弱的命脉,血流如注。


  唐君栎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自虐般地咬着唇内的软肉,上药的动作愈发轻。


  玄绺觉得太安静了,“我想听声音。”


  以前每次坐在沙发上,唐君栎都会放的。


  唐君栎压着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心态,打开电视机,“今天要听什么?”


  玄绺简言意骇:“羊。”


  唐君栎调到动画频道,准备清理他的额头。


  没有的视觉的人,其余四感格外敏感。玄绺通过落在皮肤上的手指,能清晰地感受到唐君栎力道的变化。


  “……”他张了张嘴,想说,其实不用这么小心,和他受过的相比,这都算不得疼。


  唇瓣几度开阖,玄绺还是没说出口,好不容易尝到甜味,他想留的久一点。


  “喜羊羊长什么样子啊?”


  唐君栎还真描述不出来,他盯着那几只羊措辞,“头上有两个角,带了个铃铛,呃…白色的羊毛和双手双脚。”


  他自暴自弃地快速说完。


  玄绺习惯性抿嘴,过了一会儿,他失落地说:“想象不出来。”


  唐君栎忽然问:“眼睛很疼吗?”


  “什么,眼睛?”玄绺疑惑地去触碰,完好无损,“没事啊。”


  “昨晚,在流血。”唐君栎这句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抬了手,想碰,又不敢。


  他昨天看到这双眼睛在流血,可比起血,玄绺的眼神更让人喘不过气。


  玄绺怔了一下,察觉到他的动作,往前倾了身子,把脸凑过去,笑得很乖,“不疼的。”


  他都快忘记眼睛是怎么瞎的了。


  “跟我讲讲灰太狼长什么样子好不好?”


  唐君栎怎么看不出他在转移话题?可这种带着宽慰性质的顾而言他,还是由受害者发起的,让唐君栎更难受。


  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常:“带了个帽子,脸上有疤。”


  玄绺笑着抢答:“是灰色的。”


  仗着他看不见,唐君栎不加掩饰比哭还难看的笑,“对,是灰色的。”


  话里带着笑意,玄绺自然认为他的情绪好转了,就靠着抱枕全心地听动画片。





  唐君栎好像很忙,给他上好药之后就一直待在阳台打电话,具体说些什么玄绺听不清。


  他双腿蜷起,下巴抵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玩头发。唇瓣微张着,如墨的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余下几缕搭在肩头,与显病态的苍白脸色互相冲撞。


  而他本人垂眸安静坐着,丝毫没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么令人惊心动魄。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唐君栎回神,走过去给他盖上小毯子,揉揉脑袋,轻声说:“我要出门了,午饭会有人送来的。”


  玄绺姿势未变,小幅度地点点头。


  好乖。


  唐君栎手痒地搓指尖,一步三回头,是真舍不得放他一个人在家里。


  但眼下的事拖不得,玄绺身体的种种异常都表明和那些符文脱不了干系。他找到了当年在墓地入口讲故事的人,打算深入了解一下,如果有解决办法是最好。


  约的地方是对方定的,不清楚有几个人,在电话里的态度也不明了,以防变故,唐君栎肯定要带点人去镇场子。


  玄绺本就怕生,万一出意外…还是算了,唐君栎思索一瞬,轻轻关上门。


  周遭几乎是瞬间安静,玄绺不适应过于空旷的环境,还好有电视的声音陪着。只是……错觉搞怪的动画音似乎变大了,他无端生出点寂寥的心绪来。


  他站起来,摸索着到了阳台,这里可以更直观地感受到天气的变化。温度升起来就该吃午饭了,降下去就该吃晚饭。




  可一直等到天黑,楼下的小孩被大人催着回家,唐君栎还没回来。


  他走前忘记把窗户关紧,留了道空隙。冬天的风不算温和,吹得玄绺头脑发胀,仿若天旋地转,人都站不稳。


  中午送来的饭菜纹丝未动地放在阳台的茶桌上,玄绺手臂横在腹部,微弓着背,贴着墙壁走出阳台,窝回了他的小天地。 


  之前都是唐君栎喂的,这次叫他自己动手,比盲人摸象还困难。玄绺拿着勺子,手都酸了也没能顺利吃到几口,索性不吃了。


  偷懒的后果便是身体抗议,胃脘一开始的闷疼在历经主人一下午的不管不顾后演变为刺痛。


  动画片还在播放,玄绺此刻却听不下去。他撑起身,摸到遥控板,唐君栎教的使用方法在各种不适的叠加下,忘得一干二净。


  玄绺一通瞎按,反正是把声音关掉了。


  他缩在沙发里,拿过抱枕,把脸埋进去专心忍疼。


  只是莫名不安,如何都静不下心。




  ……



  “唐君栎——”门被砸得哐哐作响,陌生男人的喊声将玄绺从睡梦中惊醒,“唐君栎你开门呐!我知道你在家!”


  灰狼刚从地下爬出来,一听说唐君栎去见了兵油子,急得他衣服都没换就来找人。


  兵油子这人块头大,心眼小。他们早些年起过冲突,兵油子竟然能跟条甩不掉的哈巴狗一样,追他整整三年。


  三年!他亏了至少上千万。


  他想了一路,都没想通发誓不再涉足的唐君栎,为什么要去找那些人?这不就相当于告诉道上的人,我回来了,要寻仇的抓紧了。


  “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撬锁了!”


  “别……”


  得亏灰狼耳朵尖,不然都听不见这一声儿。他赶紧停下拍门,仔细听着。


  “他不在家。”


  “你是谁?”唐君栎向来独来独往,除了他和南栅,没有别的可以带到家里的熟人。这声音断不是南栅,更不可能是唐君栎。


  “不管你是谁,开门!”


  里头安静了很久,灰狼都准备强制破门了。


  咔——


  门锁转动,门扉开出一道小缝。玄绺不敢抬头,用力地抓住门把手,整个人都紧绷着。


  灰狼往里望,屋内一片漆黑,“唐君栎呢?”


  “他出去了。”


  灰狼逼近质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玄绺也不知道他们算什么。


  灰狼的手掌“啪”一下按在门框上,玄绺欲哭无泪,两只手都用上了,根本挣不过他。


  “思浔你在干什么?!”


  少见的真名,灰狼愣了一下回头,结果看见一脸愠气的唐君栎,“哎?”


  下一秒就被扯开。


  唐君栎打开门厅的灯,把玄绺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确认他安然无恙才放心。


  玄绺还有些恍惚,他挪了一步靠近唐君栎,和他手背相贴,迟钝地说:“你回来了…”


  “我在。”唐君栎抱住他,“是不是吓到了?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玄绺皮肤本来就白,再一疼,一吓,从唐君栎的视角看过来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横了一眼灰狼,后者双手迅速举过头顶,以示清白,“我什么都没干!”


  他连碰都没碰到。


  灰狼嗓门儿大,又被唐君栎甩了个眼刀,他连忙做出闭嘴的动作,大跨步,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玄绺后脑勺钻着疼,他不着痕迹地咽下一口血腥气,拽了拽唐君栎的衣角,小声地说:“我想回房间。”


  怀里的人在发颤,唐君栎心疼更甚,半扶半抱地带人进了卧室,独留灰狼对着电视里无声的动画片沉默。


  他冷面冷心的好兄弟被夺舍了吧?




  唐君栎将他安置在床上,边检查出门前涂过药的伤口,边说:“他是我的表弟,叫思浔,性格风风火火的,可能吓到你了。”


  玄绺摇摇头,“他好像很着急…”


  结合那人的慌里慌张,玄绺转念间难免担忧唐君栎,他小心地握住他的手指,语速罕见的快,“你去哪里了?没事吧?”


  “古董店有单生意。”唐君栎说瞎话不打草稿,他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放到床头柜,“给你买了海鲜粥和小面包,排队费了点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兵油子挑的地点在祥兴饭庄,乌泱泱带了一群人,眯着眼和他扯了一下午的皮。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唐君栎频繁地看墙上的挂钟,被兵油子抓住话头了。


  “唐老板的屁股坐不稳这凳子啊?”唐君栎左不过顺着他说了两句,兵油子自认占了上风,讲话没轻没重,“急着走是家里藏人了不成?


  “怎么不把弟妹带出来给兄弟们瞧瞧哈哈哈哈哈哈……”


  他流里流气地一笑,身后的手下跟着他笑。


  唐君栎耐心告急,他合起菜单扔在一旁,让服务员打包一份海鲜砂锅粥。在兵油子的不断挑衅中,曲起食指,敲了两下桌面。


  四面涌出的人把兵油子揍了个半死。



  “饿了吧?”唐君栎说着掀开盖,砂锅外围裹了层锡纸,粥还冒着热气。


  霎时鲜香四溢,玄绺却压了压眉头,看着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见状,唐君栎问:“海鲜粥,提子奶酥,豆沙包,豌豆黄,想先吃哪个?”


  玄绺眼睛亮起来,“甜的,豆沙包。”


  唐君栎隔着包装袋放在他手上,玄绺咬了一口,豆沙包皮薄,第一口馅料便入了嘴,不腻,甜得刚刚好。


  他微鼓着腮帮子,含糊道:“你的朋友是不是还在外面,出去吧,我可以的。”


  唐君栎犹豫了一瞬,把包装纸往下扯了些,“行,那你先吃着,有事喊我。”


  听着脚步声远离,玄绺又咬了一口,情绪不再有原先的外露。


  他没什么生活常识,只想着中午没吃的得补回来,否则疼着的胃是不会好的。


  玄绺闷恹恹地一口接一口,越往后,吃得越勉强。他抬手按在胃上,以为会消减的不适并没有缓解。


  豆沙馅的颗粒感很足,他单就几粒红豆嚼了许久,在咽下时,喉结难耐地滚动,有呕吐的前兆。他闭了嘴,放下豆沙包,一挪一挪的,把自己塞进了被窝。






  灰狼倒是自在,翘着二郎腿,大开大合地坐着,茶都泡好了。


  唐君栎接过他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绵柔的香气化开。


  他问:“你哪儿翻出来的香竹箐?”


  还以为早喝完了。


  “喏。”灰狼朝打开着的电视柜努努嘴,“哪里还要我翻,地上躺着呢。不是我说,你也太暴殄天物了,居然把这么好的茶叶扔地上。”


  唐君栎盯着电视柜,不知道在想什么。


  灰狼瞧见他手背骨节处明显是揍人揍出来的擦伤,放心了。


  也对,只有唐君栎弄别人的份儿。


  他想到刚刚好看得要命的人,八卦的心思活络起来,压低声音:“哎,那位是…你女朋友啊?什么时候背着哥们儿谈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灰狼自顾自地说:“唐老板啊唐老板,你真有福气。”


  唐君栎说:“他是男的。”


  灰狼接受度很高,“男朋友啊?”


  “……”唐君栎手痒,想打人,“我有时候真想掰开你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暴力不可取。”灰狼摇头叹气,仰头饮尽茶水,接着用一种“你真不是个东西”的眼神,痛恨地说:“你得改改这个毛病,既然人家跟了你,你就得对他好,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


  唐君栎睨了他一眼,“我什么毛病?”


  “威胁也没用,我看见他的伤了。”灰狼一脸不忍,“脖子,额头,你真的太过分了!”


  哪怕是自己的朋友,他也接受不了。


  唐君栎施施然地说:“首先我很欣赏你的铁面无私,其次我想给你一巴掌,最后你听我解释。”


  ……



  “你,是说,我带出来的簪子?活了?!”


  “我讲得口干舌燥,你就抓住这一句重点?”


  “这还不够重点?!”


  和南栅一样的傻眼。


  灰狼独自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过会儿,他咽下口水,“那问出解决办法吗了?”


  “没有。”唐君栎无能为力地叹气,“有点头绪了,但可能得让你跟我去一趟南方,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和符文相关的被记载在一本古书里,是兵油子从一座无名墓里带出来的,后来见他南方来的表弟喜欢,就由着他拿了回去。


  他得去找到这本古书。


  “当然有空,肯定有空,必须有空。”灰狼信誓旦旦地捶胸,连着重复三次强调。接着他扶额沉默,语气直转急下:“但我还需要缓一下。”


  唐君栎拍了下他的肩,“你慢慢缓。”


  房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灰狼面前似有一阵风卷过,他只看见闪现进卧室的一片衣角。


  被粽子追都没见他用过这速度。



  原本应该在床上的人,此刻裹着被子摔在地上,蒙着脑袋缩成小小的一团,露出几簇头发,看着好不可怜。


  唐君栎的瞳孔因紧张而扩大了一瞬,连忙过去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玄绺漂亮的脸蛋被闷得红扑扑的,呼出来的气却是冻得人心慌。


  他整个人都绷着,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脸色在疼痛使然下,变得惨白,衬得脖颈那几道青紫更骇人。


  “怎么回事?”唐君栎不敢再动他,玄绺不说话,他一急,语气便不自知的重,“说话。”


  玄绺战兢一抖,一个劲儿的摇头,还推他,疼得气都捋不顺还坚持说着:“没,没事…我没事……”


  上腹的器官发了狠地绞,头疼,耳鸣,接二连三地袭来。胃囊翻滚着抵触适才进入的吃食,上涌的酸意被他咬着舌尖捱住,堵在胸口,火烧火燎的感觉并不好受。


  藏在后面的双手抠破了皮,玄绺收敛痛苦的神情,抿嘴笑了下,“真的没事。”


  要不是人还在发颤,他倒真信了。


  唐君栎把他从头到尾摸了一遍,最终掌心不确定地覆在他的胃上,“是这里吗?” 


  “不是!”玄绺反应很大,整个人不顾阻碍地往后躲,床都被撞的晃了一下。


  唐君栎甚至来不及拦人。


  玄绺垂着头,盲人摸象般地抓住唐君栎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他无视后腰的钝痛,小心地拉过他的手,几乎哀求地说:“我不疼…”


  像受惊的幼猫,只会躲,露出肚皮,和伸出没有尖爪的肉垫。 


  突然出现这个念头,唐君栎心脏连着胃一抽,梗塞的呼吸间是说不上来的酸涩。


  现在不是探求原因的时候,他按耐急躁,倾身抱住玄绺,拍拍他的背,附和道:“好好好,不疼不疼,没事儿啊,不疼。”


  待玄绺情绪稳定了点,唐君栎小心询问他的意见:“地上凉,我们先到床上去好不好?”


  玄绺不为所动,其实不冷,地暖一直开着,还有棉被垫着。


  “可以跟我说说哪里疼吗?再来一次昨晚的经历,我真的…害怕。”


  唐君栎话里的担心真情实意,玄绺一恍神就说出了口:“胃疼。”


  他懊恼嘴快,低着头当鹌鹑。


  可没有冷嘲热讽,没有视而不见。


  在唐君栎温热手掌碰到肌肤的那一刻,他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玄绺不再抗拒,唐君栎却犯了难。他没有照顾胃病患者的经验,外加人一哭,更不知所措。


  灰狼站在房门口,动作夸张地进行场外指导,良久,未果,遂放弃。


  他恨铁不成钢,背手离开,木头啊,木头!


  唐君栎拿过手机边给灰狼发信息,让他帮忙倒杯水,边观察着玄绺的状态,把人圈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着。


  靠太近了,玄绺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怎么了?”擦去他脸颊的眼泪,唐君栎算是发现玄绺的哭包属性了,简直比婴儿时期的思念还能哭。


  但不同于令脑袋晕乎儿的哭喊,一个人垂眸无声落泪的行为,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唐君栎掌心覆上他柔软的腹部,试探地揉了揉,见他没有抗拒,才放下心来。


  玄绺克制地偏过头,人不受控制地往侧面倒下,略糙的指腹在眼下划出一块红,唐君栎及时掰正他,才没让人摔着。


  这一下体位改变,就像是布满裂缝的堤坝在湍急水流的撞击下,最终决口。


  “疼得厉害?”唐君栎拿不定主意,回想南栅给的止疼药放哪儿了。


  玄绺挣扎着起身,他呼吸紊乱,“想吐……”


  唐君栎赶紧搀住他,用脚把垃圾桶勾过来,“就在这儿吐。”


  桶娄就在面前,玄绺非得自己摸到了实物才肯松嘴。


  胃部宛如打开了翻江倒海的开关,争先恐后地向上顶。然而雷声大雨点小,玄绺肩膀耸动呕了半天,人都脱力了,只吐出些没来得及消化的豆沙包。


  酸液涌进鼻腔,胃里已经吐空了,他还在反射性地干呕。


  玄绺抑制着呕哕的声音,没有撕心裂肺,全程都悄无声息的,硬是把生理反应忍住了。


  偏偏这样,让唐君栎觉得透骨酸心。


  他把人扶正放到床上,玄绺一开始还不愿意,被一把按住后老实了不少。


  “脏……”


  唐君栎说得很快:“不脏。”


  玄绺看不见自己耷着的眉眼有多难过,像捡回来的流浪猫,洗洗干净好生养着,终于有了点俏皮的性子,却在某一次不小心摔碎了花瓶后,呜咽着害怕再次被扔掉。


  “以后不准再说,你哪儿学来的词?”唐君栎喂他喝了水。


  玄绺喃喃道:“他说的。”


  他刚吐过,水淌过喉咙剐蹭着内壁,做个吞咽的动作都困难。


  “慢点儿喝。”唐君栎放下水杯,擦掉他嘴角溢出的水,“他…是谁?”


  玄绺长睫扫一下,不想说。


  唐君栎不逼他,换了个问题:“怎么突然胃疼了?”


  玄绺心虚,中午的饭就在阳台摆着,他不敢不说:“……因为午饭没吃。”


  唐君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到原因了。


  “是我没想周到,让你受了这么多罪。”


  玄绺惊诧地抬眉,刚想说没有,被唐君栎舀的一勺抵在唇边的温粥打断。


  “喝点粥,稍微垫垫肚子。”


  海鲜粥炖得软烂,不带腥味,玄绺吃得挺开心,一扫而空方才的低迷。




  “饱了?”


  “嗯!”话里都用上感叹号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想去。”他吐过一回,情绪安定后,胃被热粥一暖,便不大闹腾了,可头还疼着,精力不足依旧懒得动弹。


  玄绺没骨头似地钻进被窝,被唐君栎双手卡着胳肢窝拎起来,表情还懵着。


  “坐会儿再躺。”


  他拖着音,略不满:“好吧——”


  唐君栎总觉得忘了什么,直到灰狼的信息发来:茶叶我拿走喽~就当我陪你去南方的出场费了


  想起来了。


  他挽起玄绺的裤腿,果然小腿外侧有一块鲜红色的淤痕。


  “我记得家里有药油,等我一下。”


  玄绺摇头:“不疼的,就是去开门的时候磕到了,没关系。”


  仗着自己看不见总胡说。



  药油捂热敷上来,玄绺小腿往后一缩,被握着脚踝拖回去。


  唐君栎还以为他是怕疼,安慰道:“我尽量轻点,疼了就和我说。”


  “不是,”玄绺话说一半,红了耳尖,脚趾不自在地蜷着,转过头“哦”了一声。


  唐君栎察觉出些氛围的奇怪,触电般地松开手。先前的抱啊搂啊,都是隔着衣物触碰的,对于古代人来说,这次好像有点逾越了。


  他这般念头,丝毫忘了前不久在试衣间干的事儿。


  玄绺没他想的这么多,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


  淤块的范围挺大的,放任不管明天肯定疼,唐君栎试探地说:“那我先把淤血揉开。”


  等玄绺点头同意,唐君栎才上手。


  自他出现后,凤簪便不见了踪影。这副体温偏低,轻轻一碰就要留红痕的身体,定和易碎的玉簪脱不了干系。


  唐君栎敛生屏息,生怕再给人整一道淤青出来。


  玄绺不大能感知到这种浮于表面的疼,唯有烫在皮肤上热和的药油,和清凉的薄荷味提醒他身处何境。


  闻着味道,头疼倒缓解了不少。


  唐君栎的手法虽然谨慎,但很快就结束了。全得益于早年间的摸爬滚打,致使他可以驾轻就熟地对付跌打损伤。


  “对了,刚刚是不是撞到腰了?我给你看一下。”


  玄绺听他话,侧过身子掀起衣服。


  腰间有一片偏深的粉色,中间已然泛青,唐且往掌心倒了点药油,快速解决后,却见玄绺不知何时抓着了他的衣袖,一脸难色。


  “嗯?怎么了?”


  玄绺咬了咬唇,纠结地开口:“你能不能…陪我睡会儿。”


  唯恐唐君栎拒绝,他强调:“就一会儿。”


  “可以。”


  玄绺半张脸藏进被子里,声若蚊吟:“能上来吗?”


  “等我去洗个澡。”


  “好。”


  唐君栎不拖沓,收拾房间的垃圾,冲了个快速澡,一身热气进了被窝。


  “嘶……”他被床里的温度冰得一激灵,“怎么这么冷?”


  唐君栎有想过玄绺体温低,可没想过他身上是一点儿人气都不沾。


  “你每天就这样睡?”


  玄绺理所当然,“对啊。”


  以前冬天都没睡到过这么厚的被子,这里还暖和,地板也是热的,玄绺很知足了。


  “我给你捂捂。”唐君栎无奈,被子一卷将他裹紧了,“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玄绺闭上眼。


  地暖开得高了,唐君栎热出了一身汗,看样子等人睡着,还得再洗个澡。


  只是不知道玄绺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某人眼皮颤个不停,显然在装睡。


  唐君栎放缓呼吸,想看看鲜少提出要求的小凤凰会玩什么花样儿。






  玄绺竖着耳朵,仔细辨认他的气息直到变得沉稳,确定人睡着了,才有动静。


  房间很暖和,唐君栎没怎么盖被子,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玄绺侧躺着,右手溜出被窝,摸索着碰到了他的手指。


  玄绺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偷笑了一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玄绺转过头,就着这个高度,蹭了蹭他的手臂。


  而后良久不再有响声。


  一天下来,唐君栎的体力心力都被磨得差不多了。周遭一安静,四肢往下沉,原定的玄绺睡着就回房间的计划也泡汤了。


  唐君栎半梦半醒间,听到耳畔一声几乎都要消散在空气中的呢喃自语:


  “我不麻烦的…你别不要我。”


  他笃定不是幻听。


  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唐君栎心揪着一疼,睡意全无,佯装睡梦中的翻身,把他抱住了,哄小孩儿一样拍了拍他的背。






  





  09


  那晚玄绺的话一说,唐君栎要出远门的消息怎么也开不了口。


  灰狼发短信催促,他叹了口气,回:过两天再给你准话。


  玄绺正盘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对面是物业送来的黑铜窄口花瓶,里头插着八株梅花。


  唐君栎锁了屏,走进客厅,笑着问:“猜出来了吗?”


  玄绺收回触摸的手,鼻子微动嗅了嗅,不确定地说:“是腊梅?”


  唐君栎坐到沙发上,熟练地夸他,“这都能猜出来?怎么这么厉害啊。”


  得到肯定后,玄绺喜眉笑眼,他扬起脑袋朝向身边人,“我喜欢腊梅。”


  玄绺第一次这么开心,笑得依稀显现出小半边皓齿,唐君栎被他不掺一丝杂质的笑恍了神。


  若找个形容,或许是…雪虐风饕之际破云而出的金乌。


  他回过神,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悄悄吐了个深呼气,说正事:“我要出一趟远门。”


  果然在话音落下的那刻,玄绺嘴角的弧度僵了一息,但很快恢复如常。


  玄绺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


  “哦……”玄绺低下头,良久后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唐君栎给不出准确时间,“过年前我一定会回来。”


  玄绺统共只问了两个问题,何时走何时归。得到了答案,他便眨眨眼,依旧笑着,一言不发地转身接着拨弄梅花玩。


  “晚上吃面怎么样?”


  “嗯。”


  “炸酱面还是西红柿鸡蛋面?”


  “都行。”


  等唐君栎把两碗面放上餐桌后,他才品出些不对劲。


  刚才,玄绺是在生气?


  他不解地看向坚持要自己吃面的人,手痒地搓了一下指尖,习惯一日三次的特定喂饭环节,现在这样还怪不适应的。


  “还是喂你吧。”


  “不,我可以的。”


  玄绺垂着脑袋,腾升的热气扑在脸颊,睫毛和鼻头都悬着水珠。筷子被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握在手里,夹起的面条五根掉三根,明黄的汤渍溅了一桌。


  好不容易入嘴的那几根零星面条也不见他吹一下,囫囵地嚼两口吞下。


  唐君栎眉头紧锁,他越过餐桌,抬起玄绺的下巴,两指捏着脸颊一用力,嘴巴被迫张开。他往里仔细瞧了一番,或许是在口腔内停留的时间太短,除了发红微肿的唇瓣,没别的意外。


  “喉咙疼不疼?”


  玄绺被他掐着脸说不出话,赶紧摇摇头。


  “逞什么强,不知道烫吗?”唐君栎三分气七分急,说着就要去拿他手里的筷子。


  玄绺紧紧抓住不松开,含糊却执拗地说:“我可以的。”


  唐君栎一愣,耳边无端蹦出那句低微的“别不要我”。


  ……似乎找到原因了。


  他的语气连着心,一同软下来,“就让我喂你吧,好不好?”


  玄绺真的很好说话。



  唐君栎擦了擦桌,吹凉面条。


  大概情绪真的会影响食欲,玄绺吃了几口就饱了,胃闷闷的,有点难受。


  唐君栎洗好碗,找到客厅小角落里的玄绺,他蹲下来,搂起因静电微微炸毛的长发,慢慢地说:“我这次离开,是因为找到了和你身体有关的消息,有本古籍记载了凤簪的样式。”


  他没有明说,玄绺好像对自己的一身符文不知情。


  唐君栎笑了笑,“毕竟玉簪子容易碎,我可得小心护着。”


  玄绺窝在他怀里,弱弱地反驳:“我不是簪子,是凤凰……”


  “好好好,凤凰。”唐且笑着迎合他,熟练地扎好他的头发,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噢对了,有个朋友可能要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没见抵触,他接着道:“前几天那人还记得吗?”


  玄绺说:“你表弟。”


  “对,这次我要和他去南方,他家里的小姑娘没人照顾。”


  玄绺试探地问:“我照顾…?”


  “南栅会照看的。”唐君栎说,“你没遇到过他,但他见你两次。大家是很多年的朋友,他们以前过年都会来玩一阵儿,这次不过是让他提早来了,正好陪陪你。”


  “好啊。”


  他答应的速度,令以为要给讨厌和陌生人相处的玄绺,做好一会儿心理准备的唐君栎咂舌。 


  可玄绺依旧沉浸在片刻钟前“我们家”的三个字眼里,心情好得很。


  后面唐君栎还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很多,他说得很缓,玄绺眼皮越来越重,嘴里还拖着“嗯嗯”的长音附和着,人已经睡着了。






  隔日,南栅带着思念和球球上了门。


  球球是南栅养的金吉拉猫,不爱动,正安静地待在他臂弯里。


  “大伯父早上好!”思念来过很多回了,打了个招呼就轻车熟路地进去了,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她手里拿着两根糖葫芦。


  唐君栎都没来得及回她一句“早”,他看向南栅,“怎么感觉她今天特别兴奋。”


  “有吗?”


  最后到的思浔,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猫砂盆,南栅的医药箱,思念的新衣服,哼哧哼哧的往前搬,“不是你…你们…真是…一点儿,忙…不帮啊…”


  唐君栎:“辛苦。”


  南栅:“加油。”


  “让让让开,别碰我,谁都别碰……”灰狼没力气岔他俩,赶紧进屋,东西一放人一躺。



  唐君栎挠挠球球的下巴,对南栅道了声谢。


  “有什么好谢的,反正我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看。”南栅说着,颠了颠怀里的球球,“三个不嫌多。”


  灰狼每次玩消失,思念就是他养着。


  “这你拿着。”唐君栎把昨晚熬夜准备的东西拍在他手上。


  “什么玩意儿?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竟然用钱……”南栅刚想批评他这种用金钱衡量友谊行为,话都说一半了,却在看清手中小本本时戛然而止,“啊?”


  他翻开。


  第一条:玄绺不爱喝水,要提醒他多喝,水要温的,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冷。


  第二条:要注意他的胃,不能吃刺激的食物,也不能让他吃的太撑。


  第三条:喜欢睡觉,喜欢发呆,喜欢听动画片的声音,不喜欢周围太安静。


  ……


  南栅合上,“服。”



  思念性格外向,现在已经和玄绺聊起来了,虽然是以一问一答的形式。


  面对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小女孩,玄绺有些紧张地捏着抱枕。但随着思念有意的拉近关系,本就难以对小孩升起戒备心的玄绺,很快放松了僵硬的身体。


  唐君栎看在眼里,微松了口气。


  思念得意地对他爹扬了扬下巴,思浔接收到信号,对着一脸紧张的某人说:“我交代过思念了,你就放心吧,有她在绝不会让你的小簪子孤独的。”


  临走之时,半只脚都跨出门了,唐君栎还是没忍住,回来和玄绺说了几句有的没的。


  玄绺只说:“那你早点回来。”


  唐君栎满眼不舍,被灰狼半拽着拉走了,“又不是生离死别,顶多一周就回来了,再说有南栅在,能出什么意外?”


  他叹了口气,“但愿吧。”




  昨晚在唐君栎的不断安慰下,玄绺再三保证不会难过,可在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还是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些失落的情绪。


  南栅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将球球的物件摆出来,“我去买菜了。”


  思念点菜:“要吃宫保鸡丁!”


  她转头问玄绺:“六六你要吃什么?”


  南栅弯腰穿鞋,他是真佩服思念,半天不到,小名都取好了。


  玄绺说:“…我都可以。”


  “那我待会儿做个羊汤,暖胃。”南栅说着出了门。


  思念凑到玄绺耳边吐槽:“实话跟你说,其实三叔做菜通用一个公式,不管你想吃什么,最后出来都是宫保鸡丁味。”


  “我说的很夸张是不是?”


  有人在耳边打哄,玄绺的消沉被带跑偏了,他偷偷笑了一声,“有点。”


  思念语气颇为沉重:“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不用两天,在今日第二顿的晚饭时,玄绺就知晓了思念说得毫不夸张。


  简单的炒饭是怎么做出宫保鸡丁味的?







  思念闹腾,玄绺倒是安静,常常沙发里一坐便是一天,这给了心力憔悴的南栅很大的慰藉。


  “它好像很喜欢你。”思念戳戳趴在玄绺肩头的球球,“小没良心,现在都不理我了。”


  球球的尾巴讨好地绕着思念的手,绒毛擦过玄绺的下颚,痒得他缩了一下。球球轻喵一声,顺势往下跳进他怀里,玄绺接住它,调整了一下姿势,“它很可爱。”


  看着一人一猫,思念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说出了在脑中盘旋很久的念头,“六六,你的本体是不是球球?”


  “不是球球。”


  “那是什么?”


  是凤凰。


  但唐君栎不让说。


  玄绺低落地摸球球,这几日他一直在避免想起唐君栎,他想象不出唐君栎的脸,于是乎虚假的声音无处躲藏地出没在每一个突兀的时段。


  他不想给别人造成负担,情绪来得急掩得好,接上思念的问,“是人。”


  思念一愣,震惊道:“难以置信,六六你居然会开玩笑了。”


  南栅拿走思念手里的空咖啡杯,“念念,你少喝点咖啡。”


  思念打了个哈欠,“我困呐。”


  “你个十五岁的小孩儿困了就睡,哪里需要这么多精神。”南栅一讲起来就没完没了,“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思念凑到玄绺耳边小声吐槽:“你觉得三叔话多不多?他念叨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玄绺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思念眨一眨眼睛,“哎对了,六六你喜欢喝奶茶嘛,购物中心有一家台式奶茶我还没试过呢,我们去买好不好?”


  “他胃不好,你少带他吃奇奇怪怪的东西。”南栅打开电视机,“还有我说了多少回了,六六比你大,要喊哥。”


  “奶茶不奇怪。”思念反驳他,“还有!六六才十九岁,我今年已经十五了,就相差四岁而已,我们一见如故志同道合相见恨晚,喊什么哥?”


  南栅无话可说:“你语文成绩好,你有理。”


  玄绺悄悄说:“念念,我想喝…奶茶?”他不确定地说出这两字。


  “对,奶茶,待会儿我偷偷去买,不让三叔知道。”


  “……”南栅:“我听见了。”











  10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


  美物都危殆。


  北京城下起了年前的最后一场雪,雪片纷纷扬扬一上午不见停,此刻的玉树琼枝更像蛰伏的野兽,不知何时会塌陷。


  思浔和唐君栎还没回来,南栅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玄绺站在窗户边,朝着被风卷过来的雪片试探地伸出手,有几片雪花擦着他的指尖落在衣服上,只有一片方方正正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约摸是发了烧的缘故,他难得有了正常人的体温,雪一下子化成水,微凉的感觉使得他蜷缩了一下手指。


  唐君栎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他站在风雪间,身形挺拔却依然消瘦,好像下一秒就会泯灭。


  灰狼停车去了,唐君栎等不及先上来的,他动静小,南栅和思念忙着贴窗花都没注意到他。


  “六六!你不好吹风的。”思念小跑过去关了窗,“昨天烧刚退下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等下再量个体温。”


  不过前天晚上在浴室里多待了一会儿,一觉醒来就昏昏沉沉的,起了烧。玄绺一声不吭,要不是思念发现他两颊异常的酡红,恐怕得把人烧糊涂。


  南栅贴完一圈窗花,将喝了温水冲泡的药剂放进他手里。


  中药味很重,但是不苦,入口微甜带涩,玄绺抿嘴道谢:“谢谢三哥。”


  思念夸张地“哇”了一声,“三叔你真不要脸,居然让六六喊你哥。”


  南栅在家排行第三,栅和三的读音接近,平日里大家都图顺口,喊成三。



  玄绺很放松,看来适应得很好。


  唐君栎想。


  南栅和思念都瞧见他了,刚要喊,被唐君栎一个手势制止。


  他等身上沾染的寒气散尽,走过去,手背贴在额头上试温度,担忧地问:“你发烧了?”


  玄绺一愣,回神后忙去寻他。也不顾有没有人在场,做出一个破天荒的行为——他一头砸进了唐君栎的胸膛。


  后者牢牢接住他。


  怀里是正常人的体温,可放在玄绺身上就十分异常。  


  玄绺这几天统共吃过两次退烧药,顾及着他的胃,南栅选的都是温和的药。


  退烧药的效果弱,副作用小了却不代表完全没有。温度依旧半升不下的,连带着食欲不振,胃部从最初的闷胀发展到偶尔的刺痛。


  可唐君栎一出现,说是忽视也好,情绪作祟也罢,还在闹的胃脘确实是安分了。


  玄绺声音闷闷的:“你回来了。”


  真委屈。


  唐君栎抱紧了些,感觉心脏最深处的软肉被羽毛不轻不重地拂过,刺刺的,酸酸的。


  后到的灰狼有样学样,“念念!快让爹来抱一个!”


  思念被他抱着,嫌弃地偏开头,“你好冷,快点走开。”


  灰狼不气馁,张开双臂寻找下一个目标,“三哥,抱一个~”


  “好脏,别碰我。”


  灰狼控诉:“你们两个真冷漠,看看人家。”


  经人一提,玄绺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他攥着唐君栎略滑的衣服,跟鸵鸟埋沙似地拱了拱,更不愿出来了,“回房间…”


  害羞了,唐君栎笑着应了声好。


  进了房间,玄绺伸手在他腰侧纠结地推搡了一下,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垂下手。


  “还要窝着啊?”


  “嗯……”


  唐君栎就着这个姿势坐在床尾,玄绺被他揽着腰放在腿上,挑拣出藏于墨色长发中格外明显的白色猫毛,“怎么会突然发烧?”


  “洗澡的时间太长了。”


  唐君栎意外,“你自己?南栅没帮忙?”


  玄绺记住了浴室门锁的位置,同时摸索出了使用方法,每次洗漱都会反锁。南栅只能耳朵贴着门听响声,回回皆是心惊肉跳的,就怕里面发生个万一。


  他摇摇头,“不要帮忙。”


  “为什么?”唐君栎揉了揉他红透的耳尖。


  玄绺说:“不熟,尴尬。”


  “那我呢?”


  言外之意就是:我帮忙不尴尬吗?


  玄绺头也不抬,一板一眼地说:“你熟,和我讲了好久的话。”


  唐君栎好笑之余心疼得紧,这是什么雏鸟情节吗?


  他装出一嗓的可怜:“可我之前和你说这么多话,你都不回我几句。”


  玄绺着急地挣出他的怀抱,“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不舒服,总是很困。”


  他蔫儿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唐君栎一愣,逗弄过火了,他的话语如叹息般了无痕,“你可真会戳心窝子……”


  说着把人转了个身,按在床上。玄绺还疑惑着,唐君栎屈膝半蹲,带了点私心的让右腿微微后撤,他把这趟求来的玉镯给人带上。


  “这是什么呀?”



  古籍的参考性不高,没有记载解决办法,内容神神叨叨的,全是什么活人祭,闭目锁神,凤凰血保长生。


  经过唐君栎不眠不休地翻译,他大概知道了玄绺所经历的。


  什么勾结外戚都是幌子,那群人甚至连个全尸都不给他留下。


  玄绺会不会疼?他有撑不住的时候吗?不死不灭,所以在黑暗里硬熬着看不到头的岁月吗?


  他自虐地想,手下的笔迹越发凌乱。


  思浔把眼眶通红的唐君栎从铺满废纸的房间里拖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十六个小时了。


  他看着不是滋味,想着常规的走不通,那就走点老祖宗留下来的好路,索性拉着表哥去算一卦。若能求个上上签,用作心理安慰也成。


  两人在半山腰碰到个道士模样的人,思浔还未提问,被他用两字堵了回去:无缘。


  而后那人指着唐君栎,说有缘,叫他来算。


  唐君栎虚心求问,道士说了很多云山雾罩的言语,最后问他,要什么。


  香囊,耳坠,字画,或是一道平安符。






  唐君栎半真半假地和玄绺说了这事儿,随后道:“我向他讨要了只玉镯,想着肯定适合你,果然我的眼光没出错。”


  藕荷色的软玉光泽油润,很衬肤色,没有杂质的流畅线条圈着白皙的腕骨,好看得紧。


  玄绺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反倒是有些生气地抽出手,话里居然添了恼意,“选择这么多你为何偏挑这一样?你知不知道镯……”


  “我当然知道。”唐君栎嗓音沉缓,短短五字裹挟的情丝却是万缕。


  一愿所予之人吉祥安康,二求长命百岁,三望执子之手。


  他们分别一趟,唐君栎倒开窍了,很多东西该说就说,藏着掖着只会徒增悔意。


  地暖温度高了,玄绺觉得脑袋更昏了,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喘不过气。


  他讨厌这种感觉。


  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人踩着说恶心。


  唐君栎停止靠近,紧张道:“不舒服?”


  没有,只是害怕那种血液脉搏沸腾不受控的感觉,但说不上为什么害怕。


  “我……我,”玄绺扣着手背的皮肤,瞳孔涣散,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躁动的空气逐渐冷却。



  “唐老板你家怎么连瓜子儿都没有——”


  思浔来叫他们一道去买年货,还没敲门呢,里头凝滞的氛围都化成实质了,想不知道都难。当务之急是开溜,他带着思念和南栅出了门,把独处空间留给他们。


  “我们出去了,想要什么发短信!”


  他倒大方,一下子将鸦默雀静的范围从卧室扩展到整座房子。




  周遭太安静,唐君栎正在措辞安抚人的话,耳边却听到一声除他之外的……陌生心跳。


  与此同时,玉镯的亮光一闪而过,他眼见着玄绺额头和锁骨粉嫩的疤痕消失,代替的是平滑的肌肤。


  他不可置信地碰了碰,是真的。


  身上的符咒也淡了。


  唐君栎当即什么都顾不上,手按在玄绺的胸膛,小心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珍宝。


  真的有心跳。


  他都做好三千万打水漂的准备了,没想到那道士拿出来的镯子真有用。


  他笑着,说:“玄绺,你听。”


  锁链咔嚓碎裂,蒙尘的元神归位。


  心脏的跳动震耳欲聋,血液流淌过脉络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似万马疾驰而过,草原微颤共鸣的轰隆声。


  玄绺唇瓣怔怔地开阖几下。


  声音太小,唐君栎听不大清,“什么?”


  玄绺抓救命稻草似地扒着唐君栎的手臂,可衣服太滑,手心汗太多,怎么也抓不住。


  不要血色,不要日复一日的过去,不要那些如厉鬼冤魂不散的疼痛。


  可他想象不出唐君栎的脸,陪伴他的全是这些。


  忽然,颤抖的手被握住。


  玄绺魂不守舍地撞上去,牙齿在虚无中磕到唐君栎的鼻子和嘴角,像被逼入绝路的小兽,封闭的喉间甚至溢出几声呜咽。


  两人从床尾纠缠到床头,铁锈味延了一路,玄绺落下一滴清泪,砸在他心口。


  他说:“我想看看你。”


  唐君栎感觉心都快要被戳烂了,他一直没松开玄绺的手,“那你摸摸我。”


  “摸到了。”玄绺说,“摸不出来…”


  唐君栎勾着比哭还难看的笑,稳定语气,打趣道:“这么难?我长得比梅花还不是嘛。”


  玄绺不说话了。



  唐君栎干脆换了话题,“我回来的时候听见思念喊你什么来着?”


  他装不知道,想教沉默的人讲句话。


  玄绺的确开了口,只是说得很快:“六六。”


  唐君栎笑道:“她还挺会取名字的,球球就是她取的。”


  又没声儿了。


  唐君栎变着法儿地换话题,“你为什么喊南栅三哥?”


  说起来还有点不爽。


  玄绺依旧闷闷的,“三哥说的,按辈分就是这样喊。”


  “还喊哥?”唐君栎佯装不满地捏捏他的脸,哼了一声,这回是真醋了,“他按的是哪门子的辈分?你还没喊我一声哥,倒被他抢先了。”


  玄绺尝出些牙酸味,他眼睫迟缓地扇了扇,豁然贯通,“哥哥。”


  ……靠。


  唐君栎心跳猛地一快,真遭不住。







  玄绺很久没睡过一个安心的觉了,有唐君栎在身旁,整个人都晕乎着,被他轻拍了两下就把眼皮闭上了。



  今天的晚饭时间被拖到天黑,等玄绺被房间外面的争执声吵醒,饿着肚子出来的时候,思浔和南栅正在抢夺厨房的使用权。


  “醒了?”唐君栎皱了皱眉,拿了双拖鞋给他穿好,“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


  玄绺睡眼惺忪,“饿…”


  “我给你煮了粥,马上就好。”


  玄绺走路打摆子,显然没睡醒。唐君栎一把托住他的手臂,让他坐到椅子上。低头的时候,耳边响起他怪可怜见的拒绝:“不想喝粥。”


  南栅的菜单不是宫保鸡丁和白米饭,就是宫保鸡丁和白米粥,毫不夸张的说,玄绺真的吃出阴影了。


  思念摸摸快饿瘪的肚子,向僵持在厨房门口的两位成年人提议:“要不出去吃吧。”


  南栅和思浔同时道:“不行!外面的不健康。”


  思念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一个宫保鸡丁,一个难吃至极,谁也不比谁好。


  唐君栎看向玄绺,他怕在发生上次的事,也不太敢出门。哪想一向怕生的人迟疑了顷刻,竟然有些坚定地开口:“出去吃。”


  唐君栎从中听出了不浅的哀怨,思浔笑得肩膀乱颤:“宫保鸡丁你害人不浅哈哈哈哈哈…”


  南栅恼羞成怒,一巴掌扇过去,“笑什么笑!”


  思浔被他打得差点吐血,“谋杀啊三哥。”


  南栅盯着灶台,像是被打击到了,嘀咕着:“真有这么难吃吗?”


  思念憋着笑安慰他:“不是说难吃啦,只是味道太相似了。”


  瞧着他更加颓败,思筱念话一转,“不过和我爸做的比,简直是八珍玉食。”


  思浔:“哎哎哎,不带这样的。”


  相比他们的鸡飞狗跳,隔了张餐桌的唐君栎和玄绺则是岁月静好。


  唐君栎翻了翻他们拎回来的购物袋,对玄绺说:“还是在家吃吧,上次的火锅怎么样?自己做的可能没有外面好吃。”


  “好。”玄绺乖乖地点头,唐君栎没忍住,揉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




  思念终于吃到了除宫保鸡丁外的食物,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灰狼主动包揽饭后洗碗的重任,南栅怕他笨手笨脚摔了碗,跟着他一道进了厨房。


  唐君栎洗了个苹果,切成小块,又给玄绺泡了杯润肺的梨子水。


  做完这一切,他折回厨房去盯着那两人。


  别给他厨房砸了。


  南栅问他,“事情解决了?”


  “嗯。”


  “那六六没事了?”


  “不确定。”


  “哼,拿了三千万,那半瓶儿醋最好有点本事,不然要他好看。”思浔越讲越气,将菜刀重重地砍在砧板上。


  “哐”的一声,远远传来,吓了玄绺一跳,趴在他身上的球球甩着尾巴缩了缩。他不安地望过去,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吵架了吗?”


  思念见怪不怪,“没事,就是动静大了点,再说他们经常吵,正常。”


  “真的吗…”玄绺的心还吊着,没落回实处。



  思浔把筷子的水珠擦干,放好,问:“你今年又不回家?”


  唐君栎:“不回。”


  思浔今天喝得有点多了,晕头转向的,感觉世界都在旋转。他撑着灶台叹了口气,“当年你爸做得是过分了,可……前几天舅舅还问我你的近况,他年纪也大了,你有空就回去看看他们吧。”


  毕竟不是当事人,思浔总不能替他原谅。


  当年无非是理念不同,唐父要面子,而唐君栎正值叛逆期,每次见面总要冲几句。有一次吵得狠了,唐君栎一气之下,在还没成年的情况下就搬了出去。


  本来有母亲从中调节,这些小事儿也就过去了。唐君栎已经打算拾掇拾掇回家了,可因为唐父的不愿低头,他连将他养大的爷爷最后一眼都没看到。往后,他们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





  球球很喜欢黏着玄绺,银白的猫毛每次都会将他的头发搞的一团糟,不过玄绺看不见,也不谈生不生气一说。


  思念朝他挥挥手,“六六我们走喽。”


  玄绺蹲在门口,摸摸球球,“嗯”了一声。大概觉得太冷淡,他又补了一句,“后会有期。”


  出了门,思念疑惑地自言自语:“六六真的不是古代人吗?”


  思浔敷衍她:“也许。”


  南栅迎合他:“可能。”



  玄绺一直忍着的嘴角终于瘪了下去,平常不见他有多喜欢热闹,可待他们离开后,周身的气息明显不如先前活跃了。


  唐君栎弯曲食指碰了碰他的鼻尖,“起来了,给你泡的梨子水喝完了吗?”


  “喝完了。”玄绺抓着他的指尖站起来,“你好像不开心。”


  唐君栎摇头笑了一下,弥漫在心头淡淡的芜杂被驱散,“很明显吗?”


  “为什么不开心。”


  唐君栎不想瞒他,垂眸碾了碾他的手指,正要说,手机响起来。他撇了一眼来电人,挂不了。


  “我去接个电话。”他说,“给你放个动画片,乖乖坐着昂。”


  “嗯。”


  唐君栎走到卧室转角,深吸了一口气,接通,“…喂,妈。”


  “悻悻啊,你今年…”她欲言又止,“妈妈包了点饺子,给你送过来怎么样?”


  “别麻烦了,到时候我来看看你就走。”


  电话那头坚持道:“饺子包多了,不吃完浪费,妈妈还是给你送过来吧,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你爸也总念着你。”


  “不用。”唐君栎拒绝得干脆。


  他看向玄绺,声音听得正起劲的人似有感应地回头,笑了一下。他耳边的长发被思念编成了几缕麻花辫,系在后面,剩余的发丝弯曲着半粘在衬衣上,嘴角抿着,显出两个淡淡的小酒窝,瞧着乖得很。


  唐君栎望着玄绺出神,他不说话,电话也没有挂断,很久之后,他说:“……我回来吃。”









  ∞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除夕当天,小鞭炮的“噼啪”声掺着孩童的笑声,从早到晚就没停过,唐家就在这么热闹的氛围中忙活起来。


  夏婉正在调芥末墩儿的料,她手没停,嘴也不停:“悻悻说了要带个朋友回来,你别再摆个脸子给他看,到时候走了有你哭的。”


  “知道了知道了。”唐父低头择菜,他原本还想摆的那点架子像圆鼓鼓的气球,被夏婉拿针戳了一天,已然成了塌扁的一片。


  夏婉没放过他:“叫你死要面子。”


  唐父自知以往做得过分,对于妻子的怨言从来不敢吭声。白菜来回翻洗了不知多少回,他频繁地望向窗外,看起来比夏婉还要急迫。


  大致孩子在成长,父母也在成长。


  米粉肉下锅开蒸,门铃正好响起。


  思浔拎着礼品出现,“舅妈!舅舅!想我了吗?”


  “舅婆好,舅公好。”思念扎了个哪吒头,和挂在墙上的年画娃娃一样可爱。


  “小浔和念念来啦,快快快进来坐。”


  等他们进去,门口就有点安静了,夏婉擦擦手,竟有些无措,“君栎你来了啊。”


  “妈。”唐君栎看向母亲身后一直沉默的男人,几次气息轮换后,喊了一声:“爸。”


  唐父迅速低下头,欲盖弥彰地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咳…回来了。”


  “嗯。”唐君栎拉着玄绺进屋。


  夏婉眼睛一亮,“哎,这位就是六六吧?”


  玄绺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紧张得方向都分不清,对着玄关鞋柜就是一个鞠躬,喊出让唐君栎教了自己一路的称呼:“叔叔阿姨好。”


  唐君栎忍俊不禁,按着他的肩膀换方向,“在这儿呢。”


  玄绺的脸“唰”地红透了。


  夏婉招呼着他们坐下,“我们别在门口站着,快进来吧。”


  玄绺拒绝了唐君栎的搀扶,跟着他们模糊的背影,坐上了客厅的红木沙发。


  他最近能看清一点了,眼睛好像快恢复了。


  夏婉看他可爱,没忍住喊了一声:“六六?”


  “阿姨。”玄绺双手扣着裤缝线,坐得笔直。


  唐君栎没离开,坐在他旁边,把泡好的热茶给他捂手,“你别紧张,我妈很好相处的。”


  夏婉笑了笑,“念念和我提过好几次了,说小栎家里有个很好看的哥哥,我还以为她夸大了,现在一见真人,长得是真标志。”


  思念骄傲地说:“舅婆,我没骗人吧。”


  玄绺脸更红了,和阳台挂的灯笼不相上下。


  唐父切了两盘水果摆在茶几上,夏婉放好小叉子,推到唯一拘谨的客人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切了点。”


  “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她说着起身,叮嘱儿子:“那我去厨房了,栎栎你照顾好朋友。”


  夏婉离开了,玄绺坐得依旧和身下的红木家具一样僵硬。


  唐君栎看在眼里,有心想与他闲聊,叫他放松。可一靠近,就见小凤凰脚跟擦着地一挪,离他远远的。几番来回之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却足够令人不悦的距离。


  玄绺已经和思念聊起来了,脊背不再如方才那般直挺。唐君栎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也想不出他抗拒的原因,烦躁地搓指尖,索性去阳台抽了只烟。


  思浔把打火机扔给他,“不是说不回来吗?”


  唐君栎没说话,思浔灵光一闪,朝着屋内和思念聊得正开心的人扬下巴,“因为他?”


  “对。”


  思浔没懂,“为什么?”


  缭绕的烟雾隐没了他的神情,待夹着的烟燃尽大半截,唐君栎底气不太足地说:“和我一起过年,会很无趣吧。”


  思浔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当即傻了眼,一口烟呛在胸口,咳得撕心裂肺。他缓了缓,语重心长道:“表哥,我喊你一声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随着唐君栎的抬眸,思浔说:“你完了,你遇到爱情了。”


  “……”






  一年到头,也就今天的餐桌坐满了人。


  玄绺被夏婉和思念夹在中间,唐君栎知晓他抵触陌生环境,担心出意外,可看着小凤凰眉梢真切的笑意,也就随她们去了,只拿了个陶瓷小勺放他手里。


  意外碰到的指尖迅速收回,唐君栎莫名觉得烦。


  “来了来了,让让让!”思浔端出最后一道菜,烫得捏耳朵。


  这一顿年夜饭,算得上是唐家十几年来,吃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唐父一个人闷头喝酒,在桌下被夏婉踹了好几脚都无动于衷。半晌,他站起来,当着小辈,向唐君栎举杯,为当年的事道歉。



  这顿饭吃得融洽,氛围好,唐君栎不禁多喝了几杯,此刻有点醉了,正盯着玄绺微鼓的腮帮子出神。


  想捏。


  他的视线过于炙热,如今作为半个瞎子的玄绺根本无法忽视。他喉结不自在地滚动,放下碗勺,“我吃饱了,谢谢阿姨。”


  玄绺抿嘴笑了笑,看得夏婉是母爱泛滥,合不拢嘴,“哎不用谢,吃这么点就饱啦?你太瘦了,还是得多吃些。”


  期望拥有却未曾体验过父母温情的小凤凰拒绝不了夏婉的言笑晏晏,所以一口接着一口,哪怕食量已经超出了正常线。


  可这回是真的吃不下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答,手指不知所措地绞着衣摆。


  好在夏婉没介意,而是问他,“六六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饺子?阿姨待会儿现包。”


  玄绺闻宠若惊,“我都可以的。”


  唐君栎满心满眼都是他,自然发觉了他的局促,不等母亲接着絮说,在酒精的怂恿下,直接拽着人走了。


  “哎你这孩子,小心点儿!”夏婉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




  唐君栎的房间在二楼,走过第一段楼梯,在转角处,玄绺就觉一阵风掠过,随后便被抵在了墙上。


  他压着嗓子惊呼了一声,想走,却再次被摁了回去。


  垫在后脑勺的手掌抽出,转而撑在墙壁。玄绺被他的手臂禁锢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滚烫的气息越来越近,脑袋逐渐晕乎。


  “你好像在躲我。”唐君栎醉意上头,下手没个轻重,指腹在他脸颊擦出一抹红。


  玄绺紧贴着墙壁,退无可退,面对唐君栎再一次的逼近,他伸出手阻挡,声若蚊吟,“别靠这么近…”


  “原因。”唐君栎的思想一团乱,重复:“告诉我为什么?”


  玄绺推拒着,可面前的胸膛像安然不动的磐石,怎么也推不开。他无端感到委屈,破罐子破摔道:“因为在你父母家。”


  “……”


  玄绺感受抵着的胸膛有一瞬的微沉,随机上方响起短促的一声笑。


  “你是不是在害羞啊?”


  “没有。”玄绺反驳得干脆,顿了顿说:“…只是不太好。”


  “什么不好?”唐君栎后知后觉,“怕我爸妈发现了不喜欢你?”


  玄绺耷拉着眼皮,“嗯…”


  “不会的。”




  唐父正和他亲爱的侄子津津乐道过去的辉煌事迹,夏婉在厨房调饺子馅,而思念早下楼玩摔炮去了,没人会注意他们这个昏暗的小角落。


  玄绺发现醉酒的唐君栎比平常要凶很多。


  第三次了。


  他趁着换气的间隙捂住嘴,“不要了!”


  讲话时的舌根都是麻的。


  唐君栎凑过去,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没忘了收着力,“六六,你真好看……”


  说着又要亲。


  “唐君栎!”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玄绺裸露在外的皮肤皆通红一片,甚至连手指的关节处都透着淡淡的粉红。


  这副模样落在唐君栎眼里,明晃晃的引诱。


  只不过错乱的大脑似乎屏蔽了一个道理,惹急了,再乖的小猫也会挠人。



  唐君栎随意擦了擦被咬了一口的嘴唇,根本不痛,连血都没出。倒是玄绺,平日无色的唇瓣红艳,还莹着水光,眼角的红更深,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家在……”玄绺实在无法将鼓吻弄舌之事说出口,他攥紧手,脸烧得滚烫,“回家在来,好不好?”


  “好吧,但你得让我抱一会儿。”


  几小时前,连靠近一点都抗拒的人,在经过一番风雨后,接受度一下子拔高了。


  唐君栎如愿抱到了香香软软的小凤凰,揉了揉他的脸,笑道:“别想太多,你这么乖,我妈喜欢你还来不及。”


  玄绺从惊慌的状态抽离出来,品出些不对劲,“…你到底有没有醉?”


  唐君栎手上动作一顿:完了。



  “下来看春晚了——”


  思浔以为他们在房间,懒得爬上爬下,便站在楼梯口喊人,殊不知这俩人正在转角处的黑暗里,离他不过五十米。


  唐君栎扶稳受到惊吓的人,应:“知道了,刚要下来。”


  思浔也被吓到了,“嚯!你别说太久没回来,连灯都找不着在哪儿了。”


  “等,”


  不等唐君栎说话,“啪”一声,整个内室的灯都亮。


  环境是否亮堂,对目前的玄绺来说,还是不太能分辨。但从心理层面来说,强烈的羞耻感几乎要让他站不住脚,只能躲在唐君栎怀里一动不动地装黄猄。


  “我…去……?!”思浔原是好心,替他们开了灯,哪想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继续,你们继续,哈哈…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在表哥杀人的眼神中,他干笑两声,跑得飞快。


  唐君栎低头,灯一开,看得就清楚了。发丝凌乱,唇瓣红肿,最让人难以抑制的是他捏着自己衣服,全身心依赖的模样。


  唐君栎嗓音发哑:“去楼上的卫生间整理一下。” 




  他们下来的时候,春晚已经放了半小时。


  “为什么呢?”思念学着小品里搞怪的音调,笑得前仰后合。


  玄绺还迷糊着,小腿发软,被牵着手一直到坐下都没清醒。


  等他泥泞的大脑逐渐清明,才意识到他们的双手是以怎样一个姿势交叠。


  然而两位长辈就在一旁包饺子。


  不知道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


  相比拉着手腕,十指相扣是亲密了些,但对于一个行动不便的盲人来说,这点接触不算过火。奈何玄绺心孤意怯,终有不安。


  他小心地抽出手,没成功,是在即将分开的时候被抓回去的。


  这种逗弄的行径惹恼了玄绺,他一气之下,往他虎口狠狠掐了一把。


  “嘶……”


  夏婉停下舀馅的动作,“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大家都看过来,独有思浔目不斜视。


  唐君栎握紧衣服遮盖下的另一只手,云淡风轻道:“没事儿,不小心磕到了。”


  玄绺不敢动,怕唐君栎再做出某些出乎意料的行为。


  夏婉察觉他的不自然,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关切道:“六六你怎么了?”


  唐君栎替他接话,“妈,他有点冷。”


  “冷啊?不早说,快把我这条毯子拿去盖着,别冻到了。”夏婉腾不出手,隔着空气点了点她边上的毛毯,示意唐君栎拿去。


  “谢谢阿姨…”玄绺心脏怦怦乱跳,都快飞出来了,血液因为紧张而加速流过四肢,发麻的充血感叫他头昏脑涨。


  毯子软绒绒的,还大,刚好唐君栎在下面捏他的手指玩。玄绺躲不掉,大幅度的制止碍于旁人在场他做不出,小幅度的反抗更像调情,他索性将手心一摊,放任作弄。


  电视里的歌声欢快,玄绺可惜自己不通音律,只能得出一个“好听”的结论。


  话说,从前那人逼着他学鸾筝,而他如何也学不会、听不懂,想来是天生的。彼时他总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听话一点,他就能像疼爱兄长那般对待他。


  可最后琴弦浸血,那人都不曾回头。


  在唐君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中,玄绺眼皮什么时候合上的都不知道。


  原来,他一切的突兀,奇怪,不合时宜,都会有人照盘全收。


  他半梦半醒间,抓紧了唐君栎的手,熟悉的温热叫他安心。


  往昔没有爱,于是靠着恨,在暗无天日里咬着牙盘桓。


  快将他逼疯的切骨之恨,如狂风暴雨在心间席卷了数百年,却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平凡刹那烟消云散,连风霜的痕迹没有留下。


  “新年快乐。”


  玄绺终于明白…


  从来没有不合时宜,只有在不在意。


  End. 














  可能有点乱,回忆部分原本打算加粗,但是貌似观感会不太好,就没搞。


  彩蛋是十二个冷知识,1.3k,算是对正文没讲清楚地方的一些解释。没放进正文,因为泰长辣真的写不完!



  我很喜欢六六和七七(叫七七是因为最开始给他取的名字叫唐且悻,觉得好巧。)


  这篇文我从过年开始盘算,三月动笔,陆陆续续地到八月底才写完。虽然不是很长,但也倾注了一定的心血,所以喜欢就给我点点小红心吧(这次真的不要白嫖啦,没戳中xp的当我没说)


  不要放屁股,也不要纯表情,我会狠狠删。关注我也好,订阅合集也行,总之别放屁股,这东西老给我一种叼着烟冷漠做完后一句话不说就开始穿裤子的无情感。


  最后!金吉拉超可爱!!!!!





刺骨🍻(努力涨粉版)

归(3):相册

预警:虐攻,攻生子,涉及反攻


人物归麟潜,ooc致歉


简介:改写言逸换腺体以后的故事。和名字一样,这是一个兔子找回余生,孤隼寻得归途的故事。


  就这么熬到了第二天,陆上锦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全身酸痛,头昏脑胀的。他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感觉脑子清醒了之后,就赶紧收拾好自己去给言逸准备早餐了。


  为了调理好言逸的身体,陆上锦也是下足了功夫。询问了相关专家,垂耳兔喜欢吃的,有营养的,以及不能吃的。这样还不够,还得亲自确认言逸的口味偏好才放心。


  有关言逸的一切,凡事基本上都是陆上锦亲力亲为的。为此,还特地进修了厨艺,尽管还不能十全十美,至少......

预警:虐攻,攻生子,涉及反攻


人物归麟潜,ooc致歉


简介:改写言逸换腺体以后的故事。和名字一样,这是一个兔子找回余生,孤隼寻得归途的故事。

 

  就这么熬到了第二天,陆上锦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全身酸痛,头昏脑胀的。他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感觉脑子清醒了之后,就赶紧收拾好自己去给言逸准备早餐了。


  为了调理好言逸的身体,陆上锦也是下足了功夫。询问了相关专家,垂耳兔喜欢吃的,有营养的,以及不能吃的。这样还不够,还得亲自确认言逸的口味偏好才放心。


  有关言逸的一切,凡事基本上都是陆上锦亲力亲为的。为此,还特地进修了厨艺,尽管还不能十全十美,至少不会和以前一样炸厨房了。


  做好早餐,陆上锦准备叫言逸起床洗漱吃早餐。可能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吧,刚回家这几天,言逸特别嗜睡。


  “言言,该起来吃早餐了,不然对胃不好的,嗯?”陆上锦把言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柔声地哄着言逸。


  “嗯……锦哥,要抱……”言逸迷迷糊糊地朝陆上锦张开双手。


  “行,锦哥抱,锦哥抱。”陆上锦把言逸从被子里捞出来,给他换好衣服,言逸才被折腾醒。


  “醒啦,那我们去洗漱吃早餐好不好?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胡萝卜馅饼。”小孩子总是需要哄着的,陆上锦努力放轻语气。


  “那现在还烫吗?”怕热是垂耳兔的天性,言逸每次吃东西都要等它晾凉了才肯进嘴。


  “放心,我算着呢,现在去吃刚刚好,不烫了。”陆上锦知道言逸怕怕热,所以每次都会算好时间,不会让食物太热,但也不会让言逸吃冷的。


  “好耶!”


  “你这个小鬼,就知道你是故意拖延时间。”陆上锦揉了揉言逸的头,宠溺一笑。


  “走啦走啦,我们去吃早餐吧。”言逸洗漱好拉着陆上锦的手往楼下餐厅走。


  吃完后,陆上锦千叮咛万嘱咐,让言逸不要彭餐具,等阿姨来了洗。


  虽然现在住的公寓离公司比较近,但还是有时候难免要去公司应付那些多事儿的股东。所以,陆上锦不再的时候,还是需要请个保姆在家陪着言逸的,毕竟留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在家,陆上锦总是不放心的。


  中午,陆上锦正和两个老古董周旋呢,言逸的电话就进来了。看见来电信息,陆上锦原本紧蹙的眉头松弛了下来。


  “喂,锦哥,那个,我……”言逸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言言?你等我中午回家再说好吗,我马上回家。”


  陆上锦此刻只想速战速决,然后赶紧回家陪自己的小兔子。他用三分钟简明而又犀利地阐明了自己 的观点,总算是把这几个股东给稳住了。


  陆上锦心里不知怎么涌起一股难掩的不安和慌乱。直觉要出事儿,陆上锦连外套也没拿就迅速往家里赶。


  打开家门,就听见书房传来言逸的尖叫声。陆上锦心跳加速,慌忙地跑到书房,发现他的小兔子正缩在角落里不住地颤抖,两只兔耳朵垂到脸上,挡住了大半的脸,把自己团成一团,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陆上锦的心脏一阵阵抽痛着,旁边的阿姨在旁边紧张又着急:“到底怎么了啊?我就出门倒个垃圾的时间,回来就这样了。”


  陆上锦快步跑过去吧言逸抱进自己怀里,不断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安慰着怀里受惊的小兔子。


  一低头,发现,言逸的脚边放着一本相册,陆上锦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那是以前热恋期他们俩的合照,也是困住言逸的枷锁。


  “把这本相册拿走,快!”陆上锦瞥了眼保姆,腾出一只手把相册递给阿姨催促道。


  “好好好!”阿姨害怕的接过相册,迅速退出了书房。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言言,我在呢,别怕,没事儿的。”陆上锦一只手扶着言逸的头,一只手轻拍着言逸的背,拼命压榨着腺体尽量释放出更多的安抚信息素。


  言逸在陆上锦怀里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抵触着陆上锦的怀抱,一不小心撞到了陆上锦受伤的右臂,陆上锦毫无防备地痛呼出声,血色迅速染红了他的衬衣。


  “你走,你走啊,我不要你,你走开,我要我的小王子,我不要你!”言逸哽咽着推着陆上锦。


  陆上锦一时怔在原地,大脑一时空白。反应过来之后,更加用力地抱紧言逸,释放出更多的安抚信息素,生怕失去他似的,嘴里不断念叨着:“言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别离开我,好吗?”


  曾经的小王子,被陆上锦亲手摧毁,留下的,只是一副忘记了自己初心的躯壳。而现在,他已然幡然醒悟,只是,缝缝补补,却再也拼凑不出言逸那颗鲜活的心。


  整个书房里充斥着水仙花的味道,言逸也终于在信息素的安抚之下,渐渐平静下来,陆上锦一刻不停地上下抚摸着言逸的背,轻柔地哄睡。


  陆上锦把睡着的言逸轻放在床上,掖好言逸周身的被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瘫倒在地上。


  使用过度的腺体不断传来越来越强烈的疼痛,不断发热发胀,刚刚被挣开的伤口,还在不断向外渗血。


  可是陆上锦此时却不再想去管,好像身体上的疼痛才能够冲淡一些从心脏深处往骨头里钻的痛苦。


  2M级别的Alpha,却再没有了以前的高傲和嚣张,他困囿于绝望的深渊,苦苦挣扎……

顾家二宝宝

慕秋 受伤 一

*小秋受伤

*再现老温输内力救人名场面


这日,苏沐言出来办事,林慕秋一时兴起的跟着他一起出来。

谁知就这么刚好出了事。


苏沐言虽是商人,但苏家声势过旺难免树大招风。

他平时出行身边也是带着随从的,但这次来犯的人也不是什么普通悍匪。


林慕秋毕竟是四季山庄出身,他的武功对付起来寻常人必定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来人不知是何人指使,下手十分歹毒,使出暗器直冲他心口而来。


林慕秋毕竟不是多年过惯刀口舔血生活的人,一时也有些反应不及。

然而还未来及反应,意外的看到,苏沐言不知从哪突然扑了过来,把他整个人护在了怀里。


林慕秋顿时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苏沐言把...


*小秋受伤

*再现老温输内力救人名场面



这日,苏沐言出来办事,林慕秋一时兴起的跟着他一起出来。

谁知就这么刚好出了事。


苏沐言虽是商人,但苏家声势过旺难免树大招风。

他平时出行身边也是带着随从的,但这次来犯的人也不是什么普通悍匪。


林慕秋毕竟是四季山庄出身,他的武功对付起来寻常人必定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来人不知是何人指使,下手十分歹毒,使出暗器直冲他心口而来。


林慕秋毕竟不是多年过惯刀口舔血生活的人,一时也有些反应不及。

然而还未来及反应,意外的看到,苏沐言不知从哪突然扑了过来,把他整个人护在了怀里。


林慕秋顿时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苏沐言把他完全护在了自己怀里,而自己后背直冲着飞过来的暗器。

那暗器直冲着他后背心口而来,无论暗器上有没有毒,他的身体只要伤到,必死无疑……


林慕秋完全来不及考虑,那暗器刹那就到了眼前。

生死就在一瞬间,林慕秋只能霎时间把全身内力强提到极致,生生震开了暗器直冲而来的轨迹,堪堪闪过了两人擦着衣摆而过。


林慕秋顿时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的感觉浑身经脉剧痛,体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疼。

林慕秋立刻疼得眼前发黑,呼出来的气都在发抖,而胸口的翻涌的血腥气已溢到了喉间。


苏沐言也马上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对劲,人在他怀里突然身子就摇摇欲坠的站立不住,近在他耳边呼吸也瞬间凌乱了起来,颤抖的呼气声都好似透着痛楚。


“小秋!你怎么了?”

苏沐言搂住了他慢慢滑下的身子,急着探查他的脸色问。


林慕秋想大声问他。

你刚才疯了吗?!

刚才那暗器还差一点就直没入你的心口,要真的这样,你还有活的可能吗?

你就这么直冲过来,是真的完全不顾性命了吗?

你想都没想就这样过来,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让我怎么办?


但他现在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痛呼都呼不出声音来。

疼的意识沉沦间,脑子里这些纷乱的想法都似在梦境中,可是……梦境中怎么会这么疼。


“小秋……小秋……”

苏沐言心惊胆战的急声唤他,他这么搂着他,而林慕秋的身子仍然撑不住的往下滑。


林慕秋蜷缩着身子跪坐在地上,苏沐言也随着他跪在地上,抱着几乎已经意识不清的他。


这么一会儿他脸上的血色就已完全褪尽,眼中神情逐渐涣散,苏沐言看着他的样子心急如焚。

“小秋,你哪疼?小秋,看着我,求求你……小秋,你看看我,跟我说句话……”


他不住他在的耳边近乎乞求的跟他说话,而听到他的声音,林慕秋似乎有所感应,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看向他。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一个字,就被一声似是痛极却又无力痛呼出声的闷哼截断了声音,眉头紧蹙着,嘴唇因极力忍着痛楚而紧抿得泛青。


“小秋……”

苏沐言看着他如此痛楚的样子心如刀绞。

“小秋,你忍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去,一会儿就不疼了,好不好?”


林慕秋勉强冲他点了下头,随后眉头一皱,因意识涣散而一直强压着的血气再也抑制不住。

气血翻涌出口便再也压制不住,顿时鲜血一口接着一口的涌了出来。


“小秋!”

苏沐言眼见他呕血不止看得心神俱裂。


而林慕秋连呕了好几口血后,终于呕血见缓了下来,虚散的眼神看向苏沐言,无力的对他眨了下眼安抚他。随后,眼眸中最后一丝眸光泯灭,人完全失去了意识。



==============================



温客行赶来的时候,苏沐言正抱着林慕秋不撒手,两人身上手上都沾了不少血迹,但苏沐言只是这么浑然不觉的抱着林慕秋,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温客行走过来,试探着轻声对苏沐言说。

“苏兄,你先把他放下,让我检查一下他的伤处。”


听到他说话,苏沐言神情动了一下。

看到是温客行,他似乎心中有了些寄托,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把林慕秋交到温客行手上,就仿佛交出去的是他的心一样。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小秋。”


“放心。”

温客行接过林慕秋,神情认真的冲苏沐言点了下头,只说了这两个字。


温客行迅速检查了一下林慕秋身上,没有外伤,然后便开始专心摸他的脉。

摸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他内伤颇重。

瞬间强提内力到极致,是人身体经脉和内脏难以承受的,对身体损害极大。

但是,温客行是能救的,只不过要耗费大量内力而已。


温客行放下林慕秋的手腕,神情笃定的看向苏沐言。

“苏兄,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他救回来。”


周子舒这会儿出去了,虽说他刚已经遣人去找了,但林慕秋现在的情况显然不能耽搁半刻。


温客行现在没时间也不打算去考虑自己。

林慕秋对周子舒意味着什么,虽然周子舒平时从不曾说出口,但温客行再清楚不过。


他不可能让周子舒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唯一故人再遭遇什么不测,不可能让周子舒对过往的最后一点念想再次幻灭。

他不可能允许周子舒心中最珍视的人再次从他身边离去,而自己却不能为他做点什么。




周子舒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眼前温客行毫不顾及自己性命的给林慕秋输内力的样子,顿时脑子里想起了似曾相识的情景。


眼前的温客行和林慕秋,已经说不上是谁脸色更差一点,周子舒也不知道该先顾谁。

最后只是凭潜意识的先去看了温客行情况。


可到了跟前,却是温客行先跟他说了话。

“阿絮,你放心,我会把小秋救回来的,他一定会没事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我不放心的,是你啊。

周子舒看着他为了自己从来都毫无保留倾尽所有的去付出,丝毫不曾顾及过自己,心里不是满足,甚至不是感激,而只是心疼。


“老温,我知道,小秋会没事的,你把他交给我吧,后面都交给我,好吗?我一定能把他救回来,你相信我,让我来,好不好?”

周子舒语气劝慰的轻声对他说。


周子舒眼睛直视着温客行,让他能看到他的眼神,把手搭在他手上,轻轻抚了抚,神情温柔而又坚定的对他点了下头,示意他放开手。


温客行看着他的神情,不知不觉的就松开了手。


温客行放开手以后,周子舒先是匆匆探了一下他的脉,他如此耗费大量内力,内伤自是不轻,但情况还算平稳。


相比之下,还是林慕秋的情况更不容耽搁。


“老温,你内伤不轻,先自行调息一下。”


温客行却摇了摇头没说话,一动不动的眼睛紧盯着林慕秋和周子舒,守在他们旁边。


周子舒知道他现在放不下心来,没心思顾及自己,只好先专心运功为林慕秋疗伤。




温客行救治的十分紧急,他在周子舒回来之前疗伤就已完成了大半,周子舒运功没有多久就收了功。


林慕秋昏迷中逐渐有了些反应,皱了皱眉咳嗽着吐了几口瘀血出来。

周子舒扶着他,让他微俯着身子,给他拍了拍后背让他把瘀血呕净。


苏沐言也立即过来扶着他,在一旁给他轻抚着胸口,帮他顺着气。


与周子舒不同的是,他抚着林慕秋的动作很轻,就仿佛抚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生怕稍用一点力就把他碰碎了。

而周子舒为了让林慕秋把瘀血尽快呕净,拍着他后背的力道却是实打实的。


林慕秋经脉内腑俱损,此时人还未醒过来气力很弱。

他一口口呕着血不住的呛咳着,却咳嗽起来没什么力气,人有些喘息不及。


苏沐言听着他无力急促的咳声伴着喘息,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他一口气喘不过来。

“慢点,小秋,慢点……”

尽管小秋人并未恢复意识,但苏沐言仍是在他耳边一声声的轻唤着。


过了半晌,林慕秋呕尽了瘀血咳喘渐渐平息下来,苏沐言才微微舒了口气。


“苏兄,放心吧,小秋现在已无大碍。只是他这次伤的太过严重,人一时还醒不过来,还要恢复些时日,你不用太过担心。”

周子舒对苏沐言宽慰道。


他之所以特意去跟他说这些,是因为苏沐言现在的样子实在是算不上好。


他脸色异常的苍白,一直忧心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忙碌着,身子却摇摇欲坠的站不稳,但他应是心里实在担忧人也坐不住,就一直这么扶着床边勉强站着。

刚他在一边跟周子舒一起扶着林慕秋,周子舒无意间留意到他手颤抖的厉害。

因为离得近,周子舒清楚的感受到他整个人喘的很不正常,身子也是在不住的发抖。


他这样子明显是心疾发作了,但他此时心思都在林慕秋身上,根本顾不上自己。


他这样实在是不妥,但周子舒并未多劝他去休息之类的话,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他现在不可能肯去休息。


“多谢二位师兄相救,苏沐言感激不尽……”


“自家人不必说这些,小秋是我师弟,我自当竭尽全力救他。”


温客行和周子舒刚才如此不惜自身代价的去救林慕秋,苏沐言在旁全都看眼里,内心的感激无以言表。然而感激的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周子舒截断了。

苏沐言自是知道周子舒与林慕秋师兄弟感情十分深厚,便不再多言,默默记在心里。


虽说是该劝的也劝了,但苏沐言仍是一直把林慕秋抱在怀里不肯放下,细细的帮他一点点擦干净他嘴角上的血痕,一瞬也不错开眼神的看着他,仿佛怕眼神错开一瞬他人就不见了似的。


温周二人看他这样,也没再劝,摇了摇头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



出了房门,竹青守在门外。


周子舒冲他简单交待了几句情况,竹青应允着抱拳施了礼。他二人便离开稍作休息了。


温客行稍走了两步就脚步有点不稳,停下脚步扶了下廊柱勉强稳住身子。

隐隐的咳了两声,星星点点的血色就压抑不住的咳了出来。


“你怎么样?刚才让你赶快调息你偏不听。还能走吗?你伤的不轻,我扶你回房调息一下。”

周子舒十分担心的在一边扶着他。


温客行看着他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事。


周子舒回了房先扶温客行坐在床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欲运功帮他疗伤。


他刚坐上床,温客行似是看出他的意图,伸手抓了下他的胳膊。

“不用了阿絮,我自己可以。你刚也耗费了不少内力,不要再动用内力了,消耗过度你身子受不住的。”


“不行,老温,我没事,我……”


“好了,阿絮,听我的,别让我再费力说话了。”


温客行一旦动用内力,便全身经脉剧痛,脏腑各处旧伤齐齐发作。

而他今日损耗了不少内力,身体元气亏空,现下已是面色苍白如雪额边冷汗淋漓。


周子舒虽然不想听他的,但看他现在精神和气力都十分不济的样子,也实在不想让他多耗费气力与自己争辩。

而且周子舒也清楚,他若是执意如此,自己与他如何执拗也是拗不过他的,他决定的事情自己最终也改变不了,只白白多耗费他气力而已。


他调整内息的时候,仍是要忍受经脉的痛楚。

周子舒在一旁看着他疼,却只能帮他擦着额边滑落的冷汗。


温客行调息完,人虚耗的厉害,精神已十分虚散。

周子舒连忙扶他躺了下来,让他先好好睡一觉,帮他盖好被,在一旁守着他。

温客行这会儿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没一会儿便半昏半睡了过去。




苏家的老管家也算是办事周到妥帖。

知道他二人为救林慕秋而折损了身体,请来了大夫为他俩诊了脉。

虽说普通大夫于这种内力损伤无太大办法,但开些温补调理的方子,对恢复身体还是有裨益的。


滋补的吃食和熬好的汤药都按时由老管家亲自带人端来。

来的时候,还在房间连着的外间与周子舒寒暄了几句,大致交待了些林慕秋现在的情况,让周子舒放心。


说是已经请来了付大夫这几日待在这边为他医治,之前已诊过脉了,虽说身体脏腑经脉都损伤严重,但好在都得到了及时救治,人虽然十分虚弱,但情况终究是脱离了凶险。

让周子舒这边不必担心惦记,专心休息调养身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周子舒听完也稍微放下心来,暂时先顾不上林慕秋那边,专心照顾温客行。

温客行虽然人昏着,他也仍是扶起他来,喂他勉强吃了点东西,又喂了他药,才放他接着休息。





(我来更新篇啦,本来没想那么快更的,因为被催文~

这篇沐秋二人和温周二人的戏份都不少,然后他二人和老温病弱的剧情也都有,两对闹别扭也都有,有时还是当着另一对的面……

预告依然是下集预告,喜欢请三连评论哦~)







光启市男人的🐶

关于于子淇事件

我想根据我的想法向大家说一下于子淇的事件


第一,是小仙女本人了说是和于子淇10月12日在一起的


第二,说于子淇吃软饭,si粉丝,是小仙女本人了称先前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被小三了。在在9月3日被发现后并一直没有承认自己si粉丝并且还出去了


第三,是小仙女本人了称于子淇哪怕80元的东西都要找她报销


第四,是小仙女本人放出了图片、视频聊天录屏以及录音


第五,于子淇在10月3日提出了冷静期


第六,jjjjjjkkkvvv这位女生发现于子淇对自己和是小仙女本人了的套路一样


第七,据是小仙女本人了所说,于子淇的父母到现在也没有认为自己的儿子哪里做错了。而是小仙女本人了...

我想根据我的想法向大家说一下于子淇的事件


第一,是小仙女本人了说是和于子淇10月12日在一起的


第二,说于子淇吃软饭,si粉丝,是小仙女本人了称先前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被小三了。在在9月3日被发现后并一直没有承认自己si粉丝并且还出去了


第三,是小仙女本人了称于子淇哪怕80元的东西都要找她报销


第四,是小仙女本人放出了图片、视频聊天录屏以及录音


第五,于子淇在10月3日提出了冷静期


第六,jjjjjjkkkvvv这位女生发现于子淇对自己和是小仙女本人了的套路一样


第七,据是小仙女本人了所说,于子淇的父母到现在也没有认为自己的儿子哪里做错了。而是小仙女本人了的父亲却在提醒自己的女儿不要再发把事情闹大。称于子淇的家教很差,毁三观


第八,是小仙女本人了说要学艺先学德


第九,于子淇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面澄清、回应,等于变相默认了?


第十,是小仙女本人了称因为于子淇自己经常拉着朋友喝酒打麻将,称自己想要个道歉太难了


第十一,于子淇称TNT的人都很丑,不如自己帅(并非故意提到内娱,我无恶意)


第十二,是小仙女本人了发微博称于子淇觉得她配不上自己


第十三,是小仙女本人了称自己也是于子淇的粉丝,还发过关于于子淇的微博


第十四,于子淇还被爆出了和前女友的聊天


第十五,于子淇才19岁(当年18),还只是一个德云社的学员而已,却在这个国家整治饭圈的时候兴风作浪(还和吴某凡的事件真的很像)


第十六,于子淇不仅被停演了,师兄弟也连忙撇清了自己和于子淇的关系,就连搭档樊霄堂都关注了是小仙女本人了


第十七,是小仙女本人了在9月3日发微博称于子淇求她不要再发了


第十八,是小仙女本人了多次给于子淇买东西,并且也放出了时间线,全部符合。并且东西都挺贵的,基本都上千上万


第十九,是小仙女本人了发出了于子淇的视频,称没有al变脸


第二十,是小仙女本人了在9月3日称于子淇好像还带了一个女生回宿舍


(各位您可以思考一下,如果这些是假,为什么于子淇不出来澄清也不报警呢)

各位,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我继续更新说说我对这件事的看法(不过我是一个初一学生,明天军训,而且中午不回家。只有可能在早上七点之前更或下午六点半以后)

晚安啦,早点睡吧

(未完待续)





安泱

【FOG/鱼食】别让我心疼

    *ooc致歉

    *虐余邃


     天阴的厉害,乌云密密麻麻遮住整片天空,厚厚的窗帘似乎想挡住窗外凛冽的风声雨声,下雨天,总归有几分压抑。


    凌晨,训练室还亮着盏灯,暖黄色倒没让人多有安全感,反倒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训练室只剩余邃一个人,带着耳机半躬着腰对着键盘敲个不停。...


    *ooc致歉

    *虐余邃






     天阴的厉害,乌云密密麻麻遮住整片天空,厚厚的窗帘似乎想挡住窗外凛冽的风声雨声,下雨天,总归有几分压抑。

 

 

 

    凌晨,训练室还亮着盏灯,暖黄色倒没让人多有安全感,反倒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训练室只剩余邃一个人,带着耳机半躬着腰对着键盘敲个不停。

 

 

 

    一局终于结束,余邃随手泡了杯速溶咖啡,口感没现磨的好,但也无所谓了,余邃向来不喜欢甜,这会却觉得咖啡苦的厉害,没心情再去茶水间拿块糖,余邃索性舔了舔嘴唇,又开了一局。

 

 

 

    又是几局结束,已经快到天亮的时候了,窗外却没有一点要放晴的意思,余邃微微放松下来,才恍惚意识到不舒服,余邃披上队服,拖着步子回房。

 

 

 

    五点结束训练,八点起床,昼夜颠倒,快一周了。

 

 

 

    这次比赛对Free非常重要,容不得一丝差错,面对劲敌每个人都不敢松懈,新人选手Evil早在几天前就提前到了比赛场地特训,这几天每个人也都是拼了命训练,可谁都不及余邃。

 

 

 

    少了时洛管着,余邃训练起来简直不要命,即使whisper有足够自信,也不敢冒险,他不仅仅是医疗师天花板,更是Free的队长。

 

 

 

    换种说法,余邃也是时洛的男朋友,微博上仍然不被看好,老牌选手实力尚在,黑子只好拿时洛开刀,余邃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懒的管,和时洛在一起后倒是有时候会替小孩儿心疼,明知道不能小看时洛,却还是忍不住想给他撑腰,余邃叹了口气,摁灭手机。

 

 

 

    余邃下了飞机,坐上了车去场地,北欧,雪的国度,一路上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雪山,每经过一座,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雪飘过来打在窗上。

 

 

 

    时洛早就到了,坐在休息室里等他们,余邃裹着围巾推开门,时洛脸色也不算很好,抬头看向了门口,对上了余邃的眼神才勉强一笑。

 

 

 

    休息室暖气开的很足,余邃也没摘掉围巾,很大一条遮住了余邃的半张脸,余邃看了眼时间

 

 

 

    “调整下心态,找找手感,好好打”

 

 

 

    时洛原本半蜷在余邃怀里,听了这话起身刚要拿平板就被余邃拽了回去,力道很轻,时洛还是往旁边一倾。

 

 

 

    余邃咬了咬时洛的耳垂,“幸苦了,男朋友”

 

 

 

    余邃声音有些哑,时洛回头皱着眉反问,“你怎么了”

 

 

 

    余邃握住了时洛有些发凉的指尖,“有点没睡好。”余邃带着几分笑意开口,“这么关心我啊?“

 

 

 

    余邃贴的很近,丝毫不顾及休息室还有其他人,时洛红着脸抽出了手,脸颊上映上绯红,也总算是有了几分血色。

 

 

 

    赛前一个小时,每个人几乎都捧着平板复盘,只有余邃半阖着眼睛补觉,时洛不放心的瞥了眼余邃,余邃半张脸被挡住,脸色却也惨白。

 

 

 

    时洛倾过去,轻轻扯下余邃的围巾,嘴唇干裂毫无血色,时洛皱着眉起身给余邃倒了杯水,休息室没有热水,时洛早就准备了个保温杯,热水倒在纸杯里略有几分烫手,时洛就一边看复盘一边摇着纸杯,等着温度降下来。

 

 

 

    马上比赛,余邃早就醒了,时洛拿着纸杯挤到余邃身边,抬眸瞥了眼余邃,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了一句“你生病了?”

 

 

 

     余邃自知瞒不过时洛,面对小男朋友也只能乖乖认错,“低烧。”

 

 

 

     时洛嗯了一声,把纸杯塞到余邃手里,“温水,我试过了,不烫。”

 

 

 

     时洛什么也没说,余邃却也明显感觉到了小男朋友的不爽,只能依着他来,接过时洛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喝完还讨好似的对着时洛挑唇,“好喝。”

 

 

 

     比赛马上开始,所有人上场调试好设备,时洛不放心的朝余邃那边瞥了眼,其他人不知道余邃发了烧,但这段时间余邃的作息都看在眼里,也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余邃,余邃上场前背地吃了两片止痛药,药效刚上,这会还不算太难受,戴上耳机还不忘在队内语音里调侃几句,“我长得这么好看啊?都要比赛了还盯着我看。”

 

 

 

     宸火咬牙,“还不是你一天天训练…”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小崽子还在,怕时洛担心宸火硬生生压下了卡在嗓子里的那句“都不要命。”

 

 

 

     puppy赶紧圆场,“说的也是,余邃你训练都打扰我们火儿和他小老婆的二人世界了,你说是不是”

 

 

 

    宸火咬牙,“对!影响我和我小老婆培养感情!”

 

 

 

   时洛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时洛皱了皱眉没挑明,反倒是捏着麦开口,“那祝你幸福。”

 

 

 

   宸火:……… 行 真有你的

 

 

 

    第一局比赛开始,对面直接搬出了新套路,除了狙击剩下三人直接包了时洛,余邃跟宸火在另一条边路下净化皿,余邃看了眼屏幕,“卖了,时洛尽量拖,优势还是我们大。”

 

 

 

    时洛嗯了一声,跟着对面三人打拉扯,硬是极限操作换掉对面突击,时洛残血,刚要找掩体就被对面狙击一枪收了人头,余邃瞥了一眼时洛视角,“可以,优势我们已经拉开了,他们现在没视野。”

 

 

 


   余邃紧盯着屏幕,这句不出意料的话胜负已定了,药效渐渐过了,余邃脸色越来越差,一片惨白。

 

 

 

 

   第一局打了快四十分钟,毋庸置疑的胜利,比赛分四场,平局会额外加一场,一二局期间没有休息,余邃甚至都来不及下场吃颗药,揉了揉手腕就开了第二局。

 

 

 

 

   对面刚输一场,第二局就换了策略,拿出了最擅长的突脸,Free也只好拿出老套路,时洛宸火两人在边路疯狂下净化皿。

 

 

 


     对面知道时洛是新人,总想恶心恶心人,没抢到优势又去包了时洛,对面总归是强队,加上三个人一起包了时洛,和他们拉扯吃力的要命,上一局卖了时洛,余邃瞥了眼宸火视角,确保他安全,就隔着大半张地图赶向时洛,“等我。”

 

 

 

     时洛嗯了声,一个极限走位躲过伤害藏在了掩体后面,对面狙击没来,躲在远处瞄着时洛,枪打过来的瞬间,时洛走位过来加上余邃极限位置卡盾,保住了时洛,时洛不禁松口气,“漂亮。”

 

 

 

    药效彻底过了,余邃满头是汗,脸色惨白的厉害,极限操作过后指尖还有些发抖,但指挥仍然冷静锐利,丝毫没影响操作,只有仔细听的时候,尾音还有些发颤。

 

 

 

    可是看直播的就很明显了,余邃脸色煞白,擦了粉也挡不住的没气色,现场直播也像是知道什么似的,镜头频频转给余邃。

 

 

 

    【啊…whisper脸色看起来好差诶,是生病了吗】

 

 

 

    【余神流了好多汗,不会又犯胃病了吧】

 

 

 

   

    【救命为什么不上替补啊,whisper看起来好难受】

 

 

 

    余邃表现的很镇静,可是声音骗不了人,时洛早就听出了余邃的不对劲,比赛不能暂停,只好祈祷这一局赶快结束,时洛一打二极限换掉了对面突击和医疗,残血也没躲回掩体,只是不停的下着净化皿,时洛看着小地图马上要赶过来的余邃皱了皱眉,“不用管我,下。”

 

 

 

    余邃一边不停流着虚汗一边还忍不住扬唇,看来小崽子也能指挥了,等到对面复活,迎接他们是整整十八盏净化皿,毒雾消了大半,大半张地图都露了出来,对面恼羞成怒,没有视野的情况下也冲进来换掉了时洛。

 

 

 

    时洛盯着复活页面,放松似的倒在了电竞椅上,“赢了。”

 

 

 

    【救命!!刚下余神那一笑我没了但是他看起来还是好难受啊呜呜】

 

 

   【洛崽也太帅了吧!!我要没了!】

 

 

 

   【纯技术粉,他们四个配合也太好了吧,这是正常人能打出来的吗】

 

 

 

   【whisper脸色好像更差了诶,下局会不会换替补啊】

 

 

 

   不出所料,Free一波直接破了敌方转生石,拿下了第二局的胜利。

 

 


   余邃松了口气,指尖仍有些发抖,脸色惨白,时洛懒得整理设备,直接推开椅子站起来搀着余邃回了休息室,余邃怕时洛担心,本想拒绝,可当真正看见时洛的时候,还是服了软。

 

 

 

   休息室的气氛甚至比外面更冷,没一个人搭话,周火看了眼余邃,顿了顿开口,“联系了替补,whisper下局别上了。”

 

 

 

   余邃表情没什么变化,抱着羽绒服倚在墙角,“不上替补。”

 

 


   宸火没忍住站了起来,音调也不自觉提高,“不上替补?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打个比赛命也不要了?今天打完明天就退役吗?”

 

 

 

 

   余邃抬头看了眼宸火,“没人能替我。”

 

 

 

 

   老乔在一旁开口,“欧美连续输了两场了,在赢也没什么,最差也就是二比二,额外你可以上,余邃,没必要。”

 

 

 

   puppy把宸火摁回椅子上,“真的,别那么强迫自己。”

 

 

 

   余邃绻着羽绒服,“这场我必须上,上局针对时洛,我要是换下来了这局肯定会针对替补,这是强队,替补扛不了压。”

 

 

 

   周火不是职业选手,有些话实在是很难理解只好扯了扯时洛的衣服,想让时洛劝几句。

 

 

 

   时洛深呼了一口气,盯着余邃的眼睛,“最后一局。”

 

 

 

   “好。”

 

 

 

     剩下四人怎么也没想到最先答应的是时洛,时洛怎么能不心疼,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局上替补,但他不能,余邃把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刚想在吃两片止痛药就被时洛一把抢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暖胃颗粒。

 

 

 

 

    “刚帮你要你的,止痛药不能多吃。”

 

 

 

 

    余邃了然,上场前特意躲起来吃药也还是没瞒住时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苦,甚至带有几分甜腻。

 

 

 

 

    Free连赢两局,第三局对于对面就是淘汰局,队长也是发了狠,算上狙击四个人一起突到了路中,见一个杀一个,没打准就扔子弹,能补一枪中一个打残一个对他们来说就是优势。

 

 

 

    Free不经常练贴脸,开局就被拉下来优势,既然劣势,转而走边的套路也不适用了,只能和对面硬刚,对面毕竟是强队,Free每人表现都几乎没有失误,却也只能勉强拉平。

 

 

 

   puppy皱了皱眉,“要没。”

 

 

 


    僵持了好一会,宸火手也些抖,还是咬牙硬扛着,“输了就输了,输了赢了余邃下局你也别上了。”

 

 

 

   余邃冒着冷汗,瞥了眼战机面板,“能打。”

 

 

 

   时洛躲者对面突击一记长匕首,突然想到了什么,“经济。”时洛眼看着对面突击倒在自己面前,医疗师却没钱买个光子盾,“还能打。”

 

 

 

    刚开局对面疯狂扫射,想拉开优势快速结束游戏,不曾想Free太难缠,愣是拖到现在。

 

 

 

    整整五十分钟,每人只要有一丝失误,被对面抓住漏洞,这局就必输无疑,puppy打到最后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宸火和时洛手止不住的抖,余邃更是,胃里止不住的痛,脸色惨白,额头前的发根都被浸湿,多次极限卡顿卡位置下净化皿下来,耗了他太多力气。

 

 

 



   【救命!!我好心疼!!】

 

 

 

   【whisper看起来也太难受了吧,心疼余神】

 

 

 

    对面只剩长匕首,甚至一面初始光子盾都没有,Free全员换好装备,直接冲了上去,对面好像预料到了似的,只剩下三个人,狙击拿着最后四发子弹躲在毒雾里,砰砰三枪下去,都被躲开了,最后一枪直冲着puppy,余邃奔了过去,给他套了最后一个盾。

 

 

 

   puppy还没来得及说句漂亮,就听见砰的一声。

 

 

 

   余邃倒了。

 

 

 

    “余邃!”时洛吓的有些发抖,但没起身,操纵着满身是血的突击直奔对面转生石,转生石破了,还没等那句“ victory”响起来就踢开了椅子,打横抱起余邃回了休息室。

 

 

 

   赛场一面哗然,安静了下来,宸火和puppy也推开椅子,快步跑回休息室。

 

 

 

   跟随队医也涌进了休息室,胃出血,医疗设备不够,要去医院,时洛担心的要命,本想跟着去,可比赛不能暂停,北欧,不是主场,再欺负人也找不到地方说理。

 

 


 

   只给了十分钟休整,Free上了替补,小替补也被吓到了,小脸煞白站在休息室,老乔拍了拍替补的肩,“没关系,四场赢了三场,最后一局怎么打都没没问题。”

 

 

 

 

 

    四人上了场,怎样都是输,对面索性开始炸鱼,宸火和替补配合不算默契,替补也有些紧张,打着打着莫名其妙就成了劣势,但好在Free都是老牌选手,拿实力说话,视野上虽不占优势,也没被拉下太多。

 

 

 

 

    和下路一比,上路就可以算是大顺风了,对面只有一人,看样子算是队里的短板,打贴脸看不出什么,真正solo的时候,所有缺点都暴露出来了,不久就被时洛打爆一路。

 

 

 

 

    对面很刚,加上Free战术不同,双方都很注重经济,打到快四十分钟的时候仍分不出胜负,时洛上场前虽然调整好了心态,现在也难免烦躁,时洛担心的要命,只能尽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面。

 

 

 

 

     五十多分钟的时候,时洛整个杀红了眼,打爆一条路,又接下指挥位强行开团,到底是Free,三换四,剩下puppy直接碾过了敌方转生石。

 

 

 

 

    4:0,零封,赢的不能再漂亮了,可没人开心。

 

 

 

 

     时洛扯开耳机,直接奔了下去,出门的时候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周火替所有人拒了采访,司机还没到,周火索性从赛事组要了辆车,自己驱车去医院,医院不算近,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黄昏时间,已经是国内凌晨十二点,来的太仓促,还没来得及倒时差,这会儿才感觉到困,时洛偏头倒在车窗上,睡的正熟。

 

 

 


    到了医院,宸火推了推时洛,时洛刚睁开眼就着急下车,连一眼都没留给盖在他身上的羽绒服直接推开了门,宸火啧了一声,也下车把外套塞在时洛手机。

 

 

 

   “流汗了,别着凉。”

 

 

 

   时洛愣了下,“谢谢。”

 

 


    宸火挑了挑眉,“哟,我们小崽子还会道谢呢。”

 

 

 

   时洛木着脸反问,“不行?”

 

 

 

    余邃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补觉,时洛推开房门,余邃躺在病床上显着很瘦,稍长的发稍垂在两鬓,脸色还是惨白,透着一股病态的美。

 

 

 

   渣男,长得真好看。

 


 

   时洛走过去,只觉得余邃睫毛很长,时洛拖了个凳子坐到床边,碰了碰余邃的手,余邃睡的很浅,条件反射似的握住了时洛的手。

 

 

 

   “对不起。”

 

 

 

   “我知道,队长,我们赢了。”

 

 

 

    时洛眨着眼,“零封,帅吗”

 

 

 

    余邃笑了笑,“你最厉害了。”

 

 


    时洛声音有点哑,“所以下次能相信我吗,能别自己硬扛了吗。”

 

 

 

    余邃不知道最后一场时洛怎么打过来的,突然有些后悔,“没有下次了。”

 

 

 

    时洛没接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余邃突然觉得此时小男朋友可爱的厉害,余邃指了指扎在手上的吊瓶,“时神,可不可以我叫下护士。”

 

 

 

    时洛整个紧张起来,“怎么?还疼吗”

 

 

 

     余邃捏了捏时洛的手,节骨分明,透着一股少年气,“没有,不想扎了。”

 

 

 

    “碍事。”

 

 

 

    “我想亲你。”

 

 

 

     时洛红着脸扒下了余邃不安分的手,“别想,好好扎针。”

 

 


    “洛洛。”

 

 

 

   “我要是说不呢。”

 

 

 

    余邃扯下胶布,拔出针头,拽着时洛偏头吻了下去,余邃穿着病服,力气倒是不小,禁锢着时洛根本挣不开。

 

 

 

    时洛有些喘不上气,腿也开始发软,低沉的声音都被堵住,只依稀听见几句气音,余邃轻轻一拉,把时洛拉到病床上,一副不肯撒手的模样。

 

 

 

   四人堆在病床门前,头挤着头看着病房发生的一切。

 

 

 

    puppy,“开心吗”

 

 

 

   宸火,“我他妈有病吧,挤着看他俩亲嘴儿。”

 

 


---- THE END.

 



来自@落幕. 的点梗

抱歉拖了太久呜呜

5k+ 最长的一篇鱼食 



 

 

 

 


 

 

 

 

 

 

 

 

 

 

 

 

 

 

 

 

 

 

 


Chopin的迷妹

烙印(中)🎸寒故刀糖 原著向短篇HE

◾️为宋居寒的伤 刻上一行名为“何故”的咒语

◾️双向奔赴

◾️“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

[图片]


◾️为宋居寒的伤 刻上一行名为“何故”的咒语

◾️双向奔赴

◾️“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


莲子荷团

【元与均棋】(RPS攻生子)《流泪熊猫头能不能生猫》(o攻a受)

徐均朔奶精O攻×郑棋元年下A受


❗️非典型ABO

❗️O攻A受

❗️RPS预警

❗️纯糖无虐

5k左右一发完

>>>>前排预警


  

o攻a受

小家属男妈妈

非反攻非反攻非反攻❗️❗️❗️

不喜勿入

非战斗人员请尽快撤离

>>>>再次预警


❗️我的脑洞太完蛋了,我粗大问题,我有罪,我检讨

❗️别喷我脑洞QAQ,玻璃心警告


>>>>


时间线可以看...

徐均朔奶精O攻×郑棋元年下A受

 

❗️非典型ABO

❗️O攻A受

❗️RPS预警

❗️纯糖无虐

5k左右一发完

>>>>前排预警

 

 

  

o攻a受

小家属男妈妈

非反攻非反攻非反攻❗️❗️❗️

不喜勿入

非战斗人员请尽快撤离

>>>>再次预警

 

 

❗️我的脑洞太完蛋了,我粗大问题,我有罪,我检讨

❗️别喷我脑洞QAQ,玻璃心警告

 

 

>>>>

 

 

 

时间线可以看成《光圈》那篇之后

 

张嘴吃糖。

请勿上升。

 

 

 

 

——   流泪熊猫头到底能不能生猫。  ——

 

 

1.

>>>>

 

徐均朔和郑棋元打算要一个孩子。

 

徐均朔现在读研,课程少比较轻松,加上郑棋元的父母毕竟年龄大了,再这样等下去郑棋元就真是老来得子了(划掉)。

 

而且不趁着研究生的时候生孩子,等到毕业之后对工作也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毕竟不能在事业快速上升期的时候要孩子。

 

徐均朔和郑棋元刚在一起半年就领了结婚证,郑迪后来还在寸土寸金的黄浦区买了套三百平的高层大平层当做婚房,写的两人的名字。

 

龚子祺老笑话徐均朔是被大佬包-养的一百三十斤小娇妻,顾妈妈则日常担心徐均朔被渣A骗身骗心——

 

外人看来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AO恋,谁能想得到他们其实是OA恋呢(划掉)。

 

算好日子,郑棋元陪徐小熊猫去医院体检,做人工授-精。

 

“郑迪郑迪,完蛋,我现在……有亿点点紧张。”徐均朔顶着一晚上没睡好熬出来的加强版黑眼圈,紧紧拽住棋元老师的胳膊,试图拽住他不进手术室。

 

“朔朔别怕,我在呢。”郑棋元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他笑起来温柔又好看,徐均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瓜,让自己脱离郑棋元的美色诱|惑。

 

郑老师的笑也太犯规了——

 

像是把时间沉淀的星星都装在了眼珠里,把宠溺都塞在了眼角的细纹里。

 

年长者的适时安慰是很有用的,至少粗针扎进皮肤时徐均朔只是眼眶红红,捏紧了郑迪的手,没真哭出来。

 

后来徐豆总才知道,郑棋元还偷拍了他鼻子眼圈红红呲牙咧嘴表情管理极度失控的视频,这就……出大问题!

 

 


2.

>>>>

 

从医院回家的当天晚上,徐均朔老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现实是,第二天他睡到早上十一点半才起,把前一天缺的觉足足的补回去了。

 

他起床洗漱好,郑棋元正好把最后一个醋溜土豆丝下锅炒,徐均朔进厨房帮忙端菜,笑嘻嘻地往嘴里丢了块刚炸好的小酥肉,被烫得呲牙咧嘴:

 

“好烫烫烫烫!!!!!”

 

郑棋元拍开他的手,“就会偷吃,拿个筷子行不行呀朔朔?”

 

郑棋元是素食主义者,徐均朔却酷爱肉食,啥不健康爱吃啥,是个常常让老父亲担心的挑食熊猫。

 

郑棋元虽然不吃肉好多年,做荤菜却好吃,徐小脑斧日常接受饲养员偷喂,隐隐有体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郑迪本人从前不太会做饭,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猫猫。

 

但两人在一起之后总得有人做饭,家里不开火,清清冷冷的,哪里有家的感觉呢?

 

好在舍得氪金,厨具全换了贵的,又是追求完美的强迫症处女座,连调料都要用电子秤称好重了再放,菜炒多久全按照计时器来,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天赋。

 

这样一想,除了擦灰时间长一点,家里的去油污喷雾用得快一点,做饭也没什么困难的。

 

 

 

3.

>>>>

 

俩人坐在餐桌旁吃饭,郑棋元那边摆了满满的原谅色,徐均朔面前是糖醋小排,炸酥肉和青椒肉丝。

 

按两个人吃饭的标准来讲,菜挺多,但是每道菜份量都不大,徐均朔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吧唧吧唧声。

 

“吃点蔬菜,”郑棋元往徐均朔碗里挑了一筷子清炒上海青,是菜心最嫩的那一部分。

 

“?”徐均朔为难地看着碗里的青菜,盯着郑棋元的脸,勉为其难的吃了下去。

 

然后郑棋元又往他碗里挑了一筷子豌豆苗豆腐汤里的水煮豌豆苗儿。

 

“郑迪——”徐均朔拖长语调,意图撒娇。

 

“别撒娇,快吃,营养均衡对宝宝好。”郑棋元完全免疫他的攻势,甚至还在仔细思考以后做饭的荤素搭配问题。

 

“……”徐均朔心说他肚子里那玩意儿兴许还没着床呢,现在考虑营养问题,也太早了些。

 

但他怂,所以在棋元老师的淫威逼迫下,还是老老实实吃完了碗里的青菜。

 

讲真,荤食爱好者徐均朔觉得,所有蔬菜,都叫青菜。

 

 


4.

>>>>

 

第一次产检的时候郑棋元带着徐均朔去医院,本来没打算叫上王敏辉,结果这厮日常爱好吃瓜,听见他的小树妹妹产检也十分乐意一起跟去。

 

王敏辉一个人自觉地坐大奔后座,看着开车的郑老师和副驾驶的徐均朔一起撒狗粮——

 

够了够了,吃撑了。

 

狗东西。

 

提前网上预约医生挂了号,冰凉冰凉的透明液体厚厚地涂在肚子上让徐土豆感觉有点不适,打b超的时候医生和颜悦色,笑眯眯地给他指屏幕里的黑影:“小两口运气不错啊,一次怀了俩。”

 

双胞胎!!!

 

瓜瓜震惊。

 

王敏辉着实想象不出来,他娟朔妹妹不但怀上了,还一次两个!两个!

 

徐均朔瞳孔地震,找到郑棋元的眼睛,那双眼睛同样震惊,还有后知后觉的惊喜。

 

这人也不愧是个大喇叭,还没出医院呢徐均朔一次中俩的消息就传遍了瓜瓜乐园屏蔽徐均朔本人的小群。

 

甚至消息越传越猛——

 

“朔朔,听说你一次怀了两个?”

 

“朔朔,听说你怀多胞胎了?”

 

……

 

“娟树妹妹,听说你一胎十三宝?”

 

……

 

就离谱。

 

 


5.

>>>>

 

omega的早孕反应是顺其自然地开始的。

 

可能是某个清晨,郑棋元起床晨练,锻炼完了开始准备丰盛的早餐,牛奶麦片,三明治和提前一天晚上在冰箱里发好面蒸的奶黄包和豆沙包。

 

早起时还没什么,徐均朔看见一桌子好吃的眼睛都在放光——

 

干饭人,胃口大,一张大嘴吃天下。

 

结果吃了没两口脸色就不好看了,喝了口牛奶想把食物咽下去,最后实在忍不住,直接往厕所冲,吐了个昏天黑地。

 

徐均朔边吐还不忘叨叨:“1551郑迪的奶黄包蒸那么好吃我怎么吐了呢……太浪费了……”

 

郑棋元听得一个无语,觉得他吐得可怜又好笑,没良心地笑出了声。

 

徐均朔吐干净了肚子里的存货,伸手接过郑棋元给他倒的温水漱口,一边叹气一边又呕了几口,把刚喝的水也吐出来了。

 

这也太可怜了。郑棋元心想。

 

于是大手搭在他小对象的头上,揉了揉小对象的狗头。

 

 

 

6.

>>>>

 

怀孕时的omega情绪总是很奇怪。

 

不想喝睡前牛奶了也要哭一哭,夏天到了吃不了雪糕冰西瓜也要哭一哭,秋天到了吃不了清蒸螃蟹也要哭一哭,和人开黑游戏打输了也要哭一哭,郑迪忙着和投资顾问打电话赚奶粉钱没时间理他也要哭一哭。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敏感又烦人,结果郑棋元就是一一理解了他的难受,还要耐心地哄好他。

 

郑棋元最近有部戏,本来是打算推掉不演,但毕竟是去年就接下的剧本,而且只是几场公益性的戏,出差一周不到,徐均朔恋恋不舍,黏糊了好久,还是决定放他的郑迪老师去工作。

 

毕竟郑老师太久没有公开亮相,粉丝们已经快把工作室和他的微博淹了。

 

临走当天早上,徐均朔难得早起,看见郑棋元刚煮好咖啡。

 

咖啡豆的香气又苦又醇厚。

 

小孩儿扑上来就要亲亲。

 

“别亲,刚喝了咖啡。”郑棋元抵住他的额头,没让人亲。

 

“一点点而已!”小朋友不高兴,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委屈。

 

明知道郑棋元不让他亲是因为有咖啡因是为他好,但是就是不高兴。

 

郑棋元捂住他要挤过来的头,在他眼前亲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和无名指。

 

“?”小徐疑惑。

 

然后把手指按在他嘴唇上点了一下。

 

啾~

 

间…间接接吻。

 

呜……小徐脸红透了。

 

老男人也太会撩了,这谁顶得住啊。

 

 


7.

>>>>

 

一个小吻让徐均朔持续了三四天的好心情,要怪就怪上海天气太奇怪,冬天到了天气倏然变冷,还飘雨。

 

前一天还晴空万里,徐均朔高高兴兴出门去逛了超市囤了点坚果零食,结果第二天就降温十多度。

 

上海不像北京,冬天供暖气,也不像福州,冬天也暖和。

 

房子里开了中央空调,闷得小家属想吐,关掉又冷得心里发慌。

 

晚上八点约好了和郑棋元视频,他那边可能还没收工,匆匆讲了两句就挂断了视频。

 

徐均朔自己隔着屏幕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他一个泪失禁体质,哭了就难停下来。

 

过了快一个小时,郑棋元那边该是忙完了,已经回了酒店洗漱过,戴着蓝牙耳机边擦头发边和徐均朔视频。

 

徐均朔本来不想哭了,但郑棋元就是有本事隔着屏幕看出他眼圈的红肿,“朔朔,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这是最没有意义的一句安慰。

 

我要是讲得出来为啥要哭呢?徐均朔愤愤地想。

 

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掉。

 

“我没哭!我只是眼睛痛。”

 

“乖乖,宝贝朔朔,停停眼泪好不好?”

 

然后第二天小家属就起床就惊喜地见到了他家郑老师。

 

这个人好烦,结束工作赶回家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小徐又想哭了。

 

 


8.

>>>>>>

 

徐均朔太能吃了。

 

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徐均朔有天站在厨房里看郑棋元炸莲藕肉丸子,难得不泛腻,还能在旁边边炸边吃。

 

然后他的早孕反应好像突然就好了,过了孕早期,完全不吐不反胃,胃口杠杠好,吃啥啥香。

 

而他本人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觉得营养反正都是给了宝宝,该吃就吃,一点儿都不亏着自己和孩子。

 

导致自己短短一个月体重涨了十多斤,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脸肉眼可见的变圆了一圈,肚子也圆了一些。

 

“靠……我的腹肌这么快就没有了,出大问题!”

 

 


9.

>>>>

 

晚上的时候郑棋元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徐均朔起床上厕所,结果朦胧中感觉徐均朔一直都没回来。

 

他坐起身,靠着床头揉了揉脸,清醒清醒。

 

一楼厨房还亮着灯,一点点淡橘色的灯光像橘子汁一样透过门缝照进来。

 

郑棋元走过去拉开门。

 

徐均朔蹲在地上就着拌沙拉的生菜叶吃一袋低卡的蔬菜海苔苏打饼干,这个时候懵逼地抬头望他,像只小仓鼠。

 

那个饼干无蔗糖,口感一般,是郑棋元减脂期吃的代餐。

 

更别提生菜叶了。

 

换作平时,小徐看都不会看一眼。

 

“朔朔……”

 

他话没说完就被徐均朔给打断,小家属臊眉耷眼的,“郑迪,嗷……我只是半夜饿了睡不着起来吃点东西,马上就好了,你快回去睡!”

 

他于是知道小家属是半夜被饿醒了,问:“炸酱面吃不吃?”

 

从冰箱里拿出前一天熬起来打算给徐均朔做早餐的炸酱和擀好的手擀面,十多分钟后徐均朔就捧着一盆面坐在了餐桌前。

 

面是用八英寸大的双耳陶瓷盆装的,满满一盆面,上面还铺着两个溏心煎蛋。

 

“哇郑迪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大一盆面。”

 

“快吃,不是都饿得啃饼干了吗。”

 

东北人做面食的手艺是真的好,擀面是郑妈妈前两天过来看他们做的,手擀做出的是机械压面完全比不了的好吃。

 

炸酱为了迎合徐均朔这个南方人的甜口,里面还放了白砂糖提味,绝了。

 

最后徐均朔还是吃完了满满一盆炸酱面。

 

从那天晚上起,郑棋元把从前的一天四顿饭改成了一天六顿。

 

好家伙,郑迪你这是养猪吗?

 

 

 

10.

>>>>

 

孕初期之后,宝宝情况稳定了,上音瓜瓜乐园的小伙伴和光鸣岛的小伙伴们隔三差五地提着大包小包来看徐均朔。

 

于是老被喂狗粮。

 

顾易一边说他水果得郑棋元给他切成小块小块拌上沙拉酱和酸奶才吃,作到没眼看,一边动手给他捏核桃剥松子。

 

顾妈妈石锤。

 

一圈人把徐均朔围在沙发上,挨个摸摸他的肚子,摸完了还要拍拍,像挑西瓜。

 

宝宝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摸到胎动的瓜瓜们十分惊叹,纷纷表示孩子真好动。

 

郑棋元拍了张徐均朔拍拍肚子的照片,放在微博上——

 

瓜瓜拍瓜瓜…

 

微博炸了。

 

CP超话再次入驻一群土拨鼠。

 

 


11.

>>>>

 

孕中期孩子越来越大,肚子也像吹了气的气球一样鼓起来,一天一个样。

 

徐均朔腰疼也越来越明显。

 

每天闹着要郑棋元给他揉,然后就又趁机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腰原本有旧伤,一直不大支楞得起来。

 

于是工作基本上停了,只是偶尔在家里开开直播,免得一群粉丝跑到微博底下喊他失踪人口快回归。

 

“hello~大家能听到吗?这里是均朔。”

 

弹幕一律:

 

—奶呼呼,可可爱爱哈哈哈哈哈

—小徐胖了哈哈哈

—小徐好圆润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播了半小时,和大家聊聊天回答了一些问题,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肚子里揣的西瓜(不是×)。

 

最后唱了首《别让我承受我只是狗勾》

 

—哈哈哈哈狗勾好可爱!

—哈哈哈哈哈哈歌真好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歌词好可爱小徐是什么宝藏男孩

 

讲道理这群电子宠物为啥只会哈哈哈。

 

小家属疑惑.jpg

 

“棋元哥叫我下播了,大家拜拜~吃好喝好~天天开心~”

 

哦。

 

电子宠物呼之即来,招之即去。

 

 


12.

>>>>

 ……



13.

>>>>

 

孩子终于出生,还难得的是龙凤胎,一个alpha女宝宝,一个omega男宝宝。

 

时隔一个月,郑棋元微博又营业啦——

 

“乖乖…”

 

配图是宝宝刚出生时躺在徐均朔旁边睡着的模样。

 

 


14.

>>>>

 

 

出大问题,流泪熊猫头一口气生了两只猫。

 

 

 

——————


————END————

 

 


我太喜欢这俩啦

攻生子和弱强设定是个人恶趣味哈哈哈哈哈哈不喜勿ky哟

 

嘤,再次感叹想要个棋元这样的帅气温柔的男盆友。

好命小徐。

 

 

 

题外话:

 

成都嬢嬢真的好喜欢喊乖乖噢,在食堂打个饭,成了十几个嬢嬢的乖乖(´゚ω゚`)

 

下次一定

 

小红心💖和小蓝手👍在哪里

评论续命~


【没有违规内容的就间接亲了下手指头,求审核大大高抬贵手😭😭😭😭😭】


乐子狐
泽塔广播剧笑死hhhhhhhh...

泽塔广播剧笑死hhhhhhhhhhhhh哭出猪叫hhhhhhhhhhhhh我笑得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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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麓

【不系舟衍生】我欲光,斯光至矣

嗑不系舟真的太爽了,不过tag中真真大型刀具批发厂,再虐下去人没了。我突然怀念起亲妈的感觉。二次衍生,ooc算我哒。

感谢原脑洞天使@流七淳 和不系舟太太@水色烟火 !

私设为温客行基本接受他的阿絮回来了的事实,但有了严重的PTSD,同时可能心理上有一丢丢抑郁了。

两个人都需要时间修复,不管是身还是心。


阿絮回来了,他盼了这么久的光,终于回来了。


“阿絮……”


温客行将这两个字反复在舌尖来来回回地品味了一遍又一遍。那个眉眼中永远含着清冷又温柔的笑的师兄回来了。


周子舒和往常一样,动...

嗑不系舟真的太爽了,不过tag中真真大型刀具批发厂,再虐下去人没了。我突然怀念起亲妈的感觉。二次衍生,ooc算我哒。

感谢原脑洞天使@流七淳 和不系舟太太@水色烟火 !

私设为温客行基本接受他的阿絮回来了的事实,但有了严重的PTSD,同时可能心理上有一丢丢抑郁了。

两个人都需要时间修复,不管是身还是心。

 

 

阿絮回来了,他盼了这么久的光,终于回来了。

 

“阿絮……”

 

温客行将这两个字反复在舌尖来来回回地品味了一遍又一遍。那个眉眼中永远含着清冷又温柔的笑的师兄回来了。

 

周子舒和往常一样,动作极其轻柔地帮温客行拆开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帮他换药。当周子舒触碰到那两颗丑陋的钉子的时候,温客行能敏锐地感到,抱着他的双手在打着颤。与阿絮的视线相对视的时候,他看到了阿絮眼中莹莹的水光。

 

阿絮在心疼他。

 

这是阿絮,不是天窗之主。

 

只有阿絮才会问他累不累,疼不疼。

 

他想,他应该高兴的。

 

可是这个怀抱,曾经让他多么眷恋,现在就让他多么惊怖。温客行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熟悉的气息温柔地让他想流泪,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地发起抖来。

 

温客行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努力催眠自己,眼前的人虽然身着一袭柔软的布袍,不复天窗之主那般冷肃的打扮,言行之中也与记忆中的缱绻影子重叠了起来。他会充满耐心地为自己上药,在七窍三秋钉发作的时候送来及时雨一样的内力。他开始不喜欢自己对他行礼,每次要跪下去的时候,温客行只觉肩膀上传来一股令人巨大的力量,使劲儿地将他的身体托起。每次称呼他为“庄主”的时候,温客行能敏锐地觉察到周子舒拼尽全力压抑的情绪。

 

起初温客行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又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情,只能更加恭敬,更加卑微地见礼,希望周子舒能少生气一些。还记得周子舒刚刚被救回来的时候,温客行对着昔日的知己天天行礼还有些别扭。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客行慢慢地明白了他的阿絮已去,那个小弟子也一起离开了。而他这个万鬼之主,则是应当留下来赎罪的。

 

温客行也没曾想到,日子没过多久,他在潜意识中,居然慢慢地害怕起这个天窗之主来。也许起初还存有赌周子舒不忍心的成分在其中,到了后来,温客行发现,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在房间内休息时,在院子里习武时,在书房里阅读时,在月夜下吹奏时,温客行的功力虽然在逐渐消退,可是他却将周子舒的气息刻进了骨子之中去。只要那抹令他眷恋又令他断肠的感觉一出现,温客行便会笔直地跪下去,将敬语供出口中,将思念埋在心底。

 

周子舒曾经用狠厉的耳光和惨烈的酷刑让温客行终于明白,见到了阿絮,却再也不能叫“阿絮”了。

 

不知什么时候阿絮能回来,但是他相信阿絮一定会回来。

 

可当他的阿絮真正回来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把周子舒很好地从天窗之主的那段曾经剥离出来。听见阿絮进门的脚步声,他的身体会以极快地速度将双膝往地上砸。每次说完了“属下参见庄主”的话之后,温客行才反应过来,这是阿絮,不是那个可怕的庄主。

 

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这样做,不要往地上跪,这是阿絮,又不是那个天窗的首领。可是心底的浸泡的惧怕和膝间传来的寒凉提醒着温客行,他的身体往往比意识更快一步。

 

温客行知道,这一套动作下来,会伤到阿絮的心的。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阿絮回来了,所有人都很高兴,成岭抱着大巫,把人家的衣服都哭湿了。温客行想,阿絮回来了,真好,我应该高兴一下。他向七爷看去,学着七爷努力让唇角往上翘。

 

周子舒一把抱着他,用发颤的声音说对不起。温客行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阿絮你看,我好好的呢!哎哟阿絮,别这样,这么多人,注意一下形象。

 

周子舒看到温客行一边用与之前别无二致的语气说笑,一边在自己的拥抱中慢慢僵硬成一根木头。他能看到温客行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着抹不掉的惧怕。

 

周子舒只觉得有把钝刀子,在一下一下地片着心脏,片好了之后,又放到烈火中去炙烤。他的弟弟,他的知己,在怕他。

 

“老温,是我,我是阿絮,你别害怕。”

“嗯嗯,阿絮,你回来了,我很开心,我没事的。”

 

同样的话,同样的场景,如同戏台上写好的剧本,每天都会演上几次。周子舒能看见,那个过去像个话匣子的人,可以对着虚空傻傻地笑,温柔地说话。只要自己进门,先会不管不顾地往地上跪,然后顶着自己心痛的眼神,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又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温客行的插科打诨与嬉皮笑脸与从前别无二致,可是只要两人视线交汇,周子舒都能敏锐地感到温客行受惊一样地垂下眼睑。虽然是站着的,可背上却像是插了根钢筋在里面似的,挺得笔直。周子舒觉得,温客行此时与那些下属一样,甚至还要卑微一些。

 

周子舒不想看到这样的温客行。温客行是四季山庄的二弟子,是鬼谷的谷主,是神医谷的后人。他是骄傲而狂狷,飘逸又端庄的——眼前的温客行,像是被打碎之后再笨拙地拼起来的一件瓷器一样,虽说还算“完整”,可里外全是裂痕与疮痂。

 

周子舒不说话,温客行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房间里令人窒息的缄默,他动了动嘴唇,终于叫出了一声阿絮。

 

“阿絮,我……”

 

“不用说对不起,”周子舒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未察觉的哽咽,“老温,没关系的,你和我都需要再适应对方。日子还长,一切都还来得及的。”他用力地把破碎的师弟圈入怀里,用手掌极为温柔地摩挲着温客行的头发,肩膀,背部。尽可能地让温客行安静下来。“我们慢慢来,好吗?”

 

温客行拼命甩掉脑子里梦魇的残影,他望着周子舒,轻轻地回答道:“好。”


Chopin的迷妹
听见(十)♥️李简刀糖HE 我...

听见(十)♥️李简刀糖HE

我最后来一遍

🔗我都不放了

id:Wiwiknight 

直接那个app看吧  这个我很无奈

有不知道是什么id的可以私信我

听见(十)♥️李简刀糖HE

我最后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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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那个app看吧  这个我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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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桦不是錵

【188 阅歌体】是否还值得 第一章

*未来向,带小十玩


*带家长,有弹幕(用()表示),看片段(用【】表示),原文用{}表示


*渣男期用原名,火葬场用原名②(eg:简隋英,简隋英②)


*❗人物复活预警


OK就开冲?👉


酒到微醺,月色愈浓,古典清雅的宴厅里,绅士们纷纷邀请着身边的佳人,踏着轻,盈的步伐,随着音乐,融入到热闹之中,为寿星默默献上最为诚挚的祝福。


赵荣天满含爱意的凝视着怀中的娇妻,情不自禁的在她微醺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毫不意外的引得怀里的人咯咯直笑。


“生日快乐亲爱的,今天的你又变得更加漂亮了。”


“你呀。”赵母嗔怪的抬眸瞪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却不减分毫,“油...

*未来向,带小十玩


*带家长,有弹幕(用()表示),看片段(用【】表示),原文用{}表示


*渣男期用原名,火葬场用原名②(eg:简隋英,简隋英②)


*❗人物复活预警


OK就开冲?👉





酒到微醺,月色愈浓,古典清雅的宴厅里,绅士们纷纷邀请着身边的佳人,踏着轻,盈的步伐,随着音乐,融入到热闹之中,为寿星默默献上最为诚挚的祝福。


赵荣天满含爱意的凝视着怀中的娇妻,情不自禁的在她微醺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毫不意外的引得怀里的人咯咯直笑。


“生日快乐亲爱的,今天的你又变得更加漂亮了。”


“你呀。”赵母嗔怪的抬眸瞪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却不减分毫,“油嘴滑舌的。锦辛现在这么会哄人,想来都是随了你呀。”


“那可不一定哦。”看着赵母眼中的疑惑,赵荣天朝着赵锦辛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看。将自家孩子胡闹的过程尽收眼底的赵荣天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道:“哎,锦辛对谁都这么会说,一点都不像他老爸那般专一。”


“好好好,你最专一啦。”赵母好笑的看着赵荣天,对于他踩着儿子上位的幼稚行为感到颇为无奈。只是,还没等赵母说些什么,突然一阵白光从眼前一晃而过,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小妹?小妹醒醒,小妹...”


“唔...”在一声声关切的呼唤以及摇晃里,赵母渐渐找回了自己迷失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睁开了双眼,惊讶的发现远在千里之外的邵将军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哥?你怎么会再这儿?”赵母努力眨巴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语气中的惊讶愈发浓烈。


“我们也不知道,一晃神就到这里来了。”邵将军顺了顺幺妹的头发,满含担忧的对她说道:“会不舒服吗?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继诺诺之后,看着你同样在老赵怀里昏迷不醒,我这个心脏啊,真的受不住。”


“诺诺也?”赵母紧张的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在看到安然无恙的邵诺时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不只是我们,还有好一些人也晕倒了。”邵诺指了指身后混乱的人群,赵母这才注意到这儿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还多为她所熟知的京城豪门!


忽然,一道熟悉的倩丽背影吸引了赵母的注意力。赵母抬眸望去,只见她正和白庆民合力照顾着昏迷的李蔚芝和简老爷子,一如当年的温馨和睦。只是...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啦,是她看错了吗?


还没等赵母多想,骤然响起的机械女音凭空出现,吓得空间里本就忐忑的人群一阵哆嗦,“Hello,大家好呀!欢迎来到188阅歌空间,我是你们的系统羽桦,你们可以叫我桦。”


“何为阅歌?我们选我们?你对这些昏迷的人做了什么?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俞晨光把妻子护在身后,警惕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不善道。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他们只是因为体质原因才发生的昏迷,过一会儿就没事儿了。至于其他,等昏迷的人清醒过来我自会向你们做出解释的。”


俞晨光与霍乔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暂且按兵不动,眼中的警惕却不减分毫。


体质原因?晏明绪鄙夷的看着仍在晏明媚怀中昏迷不醒的汪雨冬,对他的不满愈发浓烈。先不说明媚没有晕这件事,就连隔壁不满十岁的小姑娘都醒了过来,他居然还没醒?身为空间里唯二昏迷的年轻男性,汪雨冬,你可真够丢人。


哦,你问还有谁?当然是那没有人理睬,孤零零躺在地上昏迷的一家三口里的某人啦☺️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估量着人都醒得差不多了,正打算给众人解释个一二,一道尖利的惊叫声破空而来,打断了系统没来得及说的话。


“你,你...”赵妍哆嗦着嘴唇,惨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惊恐冲简母喊道:“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不应该早就死了吗?!!”


简母懒懒的撩了撩头发,目不斜视的与惊喜的妹妹与欣慰的简老爷子细声交谈着,丝毫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说话啊,你究竟是...”人是鬼。没等赵妍叫嘁着把话说完,突然戛然而止的话音让赵妍惊恐的意识到——她说不出话来了。


“聒噪。”系统转动着他人看不见的眼眸冷冷的瞪向不停用手扒拉着脖颈的赵妍,寒声警告道:“麻烦不要打断我说话,给你那所剩无几的教养留点皮儿吧。”


“第一次就先禁言10分钟,不要再有下次。”语毕,似是怕之前的行为吓得其他人般,系统一改话语中的严肃与警告,略带歉意的对众人道:“不好意思,被刚刚的小插曲打断,我们继续吧。”


“这个世界是由许许多多大小千世界组成,而你们的世界就是其中之一,其中,有十位男子组成了我们世界里一个名为188的渣男天团。因为188太过于迟钝,爱而不知,给他们的伴侣家主团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也导致他们的爱情曲折不堪,留下诸多遗憾。读者怨念滋生,从而形成了这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你们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而我们世界一个名叫水千丞的作家将他们的故事写成了十本书,并广为读者喜爱。希望各位能通过听其曲看片段来预知未来,弥补遗憾。”


“可这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在座的各位多多少少都已经成家,而剩下的根本就凑不出20个人呀?”曲扬波隐晦的看了邱言一眼,疑惑道。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会是个渣男,还是渣了喜欢的人的渣男。


“有关的,因为他们或是你们的孩子或是你们的好友。作为他们的亲朋好友,相信你们不会希望他们深受其苦的。”


系统默默的看着突然寂静下来,与旁人无声对视的人群,看着他们一点点褪去不可置信染上坚定色泽的眼眸,系统欣慰的笑笑,道:“想来各位是考虑清楚了,那么第二批人物即将到场,有请咱们的主角188与家主团。”


什...第二批?什么意思?


只可惜,这个问题终将被遗忘,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白光传送来的20个人给吸引走了,20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彭放眯着眼睛,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着这20个颜值非凡的男子,喃喃自语道:“不是说是渣男和他的伴侣么,怎么都...”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般,彭放猛地一哽,眼睛刷的一下瞪得老大,不可置信道:“喂喂喂,不是吧,不是吧?!”这tm居然全是情侣??还大多是他认识的人?这是他不付费就能知道的事儿么???还有,原炀你为什么在那里面,你爹要被气死了啊喂!!!


大喇叭:男同居然在我身边??(瑟瑟发抖JPG)


“你,你们...”原立江颤抖着手指着正抱得忘我的原顾两人,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


“爸...”原炀紧紧拽着顾青裴的手不放,深怕他否认两人关系似的,抢在他之前对原立江开口说道:“我和青裴在一起了。”


“你闭嘴!”原立江恶狠狠的瞪了原炀一眼,铁青着脸将视线转移到顾青裴的脸上,寓意不言而喻。


顾青裴怎么可能不清楚原立江想要他说什么呢,无外乎是他亲口否认,让原炀对自己失望,若是换做从前的自己,大概会说得毫不犹豫吧?只是,那个紧握着他手的大掌是那般的温暖,令人安心,他的小狼狗是那般的爱他,他又怎舍得辜负他的期待?


顾青裴轻轻捏了捏原炀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原立江,坚定道:“是,我们在一起了。”


“顾青裴!”原立江怎么也想不到顾青裴竟会这般说,“我把原炀交给你不是让你把他带成同性恋的!”


“爸,这不关青裴的事儿。”原炀在原立江继续吐出更恶意的话之前快速上前一步,将顾青裴护在身后,“是我缠得他,是我先喜欢上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便是,别为难他。”


“原炀!!”


“晏明修,还不给我放开?!不嫌丢人吗!”晏飞气急败坏的冲被一个男人压着,丝毫不反抗的晏明修大声怒吼,连一贯坚守的礼仪都顾不上了。


“明修!”


汪雨冬那包含着不可置信,担忧与焦急的叫喊如平地惊雷般,一下子把尚且迷茫的晏明修炸得清醒过来。晏明修猛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周翔一把掀开,尴尬又不安的颔首走到父亲面前,小声叫到:“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爸,您也别太生气了。”汪雨冬亲昵的拦着有些低落的晏明修的肩膀,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臂膀,温声冲气得面色发红的晏飞道:“明修毕竟还小,对这事儿还挺懵懂,这一上来就遇到一个老手,难免会...谁年少没个放纵呢,咱们以后多教教就好,您说是吧?”


“不错。”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说辞了。晏飞点了点头,顺着汪雨冬给的台阶便下了。


只是,一直在一旁忧心晏明修却一直插不上话的周翔在听到他们自说自话,三言两语简单的将他和明修的关系定义为玩一玩,巧妙将话题揭过时,不经脸色愈发苍白起来,而这期间,晏明修则从头到尾,没有说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为什么?周翔不懂,他和明修难道不是彼此喜欢的吗,难道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可是,为什么,明修为什么没有反驳?


就在周翔脑海一片混沌之时,他看见汪雨冬缓缓的转过头,无声的冲他笑了笑。不知为何,周翔只觉得那笑里满是怜悯与讽刺,如同巴掌般,狠狠得扇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感到无尽的屈辱。


忽然,周翔被一双相比他略显娇小柔软的手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烫得他瞬间就湿了眼眶。


“...妈?”


“是我,阿翔,是妈妈。”周母心疼的揉了揉儿子的头,一如当年安抚委屈的小男孩。


刚刚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即使多年过去,她仍旧能一眼看出她的孩子是有多么的委屈与伤心。她无能,与丈夫早早得去了,独留孩子一个人承受这等委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妈妈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周母怜爱的吻了吻周翔的额发,任由肩膀的温热慢慢扩大。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是吗?”李玄不善的在李玉和简隋英之间来回打量,愈发笃定自己的想法。从前的种种如多米诺骨牌,由此一下边全都连了起来。


“不是!”


“李玉?”简隋英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前一秒还在办公室亲吻他后一秒便急急划清界限,巴不得离他八尺远的少年,心里宛如被毒针刺了一般,又疼又胀。


李玉撇过头不敢去看简隋英,他不想看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被污上名为背叛的伤感。


“你什么意思...”简隋英死死的盯着李玉背过去的后脑勺,用掌心的刺疼警醒着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让多余的话语从紧咬的牙冠中泄出。


他已经足够狼狈了,不能再让他人看自己的笑话。


“意思就是你们毫无瓜葛。”李玄上前一步挡在李玉和简隋英之间,不善的看着简隋英,用着最后的耐心与教养寒声警告道:“简隋英,我弟弟不是同性恋,他也不会成为一个同性恋,你不要再来纠缠他。”


“李大公子莫不是把话说得太满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如同静音键,顿时让剑拔弩张的两人哑了言,将一场将起的战火强行摁灭在摇篮里。


李玉看着突然浑身僵硬的简隋英,对于他难得的弱势感到颇为意外。只是,还没等李玉欣赏够,他猛地发现简隋英竟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这人究竟是谁,竟能让简隋英这般的脆弱。李玉寻声望去,眼中带着自己不宜察觉的不满。


简母不动声色的将李玉这莫名的不满照单全收,她缓缓地走到简隋英的身边,亲昵握住简隋英的手,不出意外的感受到来自对面的更为强烈的恶意。


“妈?”带着不可置信的话颤声而出,宛如奶猫的小声嘤咛,轻得几不可闻。


“隋英,是妈妈。”简母温柔的为简隋英轻轻拭去眼角将滑未落的泪珠,疼惜的轻抚着简隋英的硬朗的脸庞,默默的描绘着每一处的细节,将其珍藏于心。


与此同时,简母也将李玉脸上的错愕与尴尬尽收眼底,却颇不满意的意识到,他竟毫无歉意。


真是可笑啊...要撇清关系的是你,不满的也是你,对‘背叛’愤怒的是你,毫无歉意的也是你,李家这二公子,怎就这般的双标呢?简母不屑的暗自撇了撇嘴角,嘴角的笑意愈发讽刺。


爱而不自知?这不是你伤害的理由。


简母低头一点点掰开简隋英紧攥的双手,怜惜的轻抚着他泛红的手心,含笑道:“我家隋英也许是有错,可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相信堂堂李大公子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的,对吗?”


“就是!我大姨说得没错。”突然,一个泥人儿猛得从旁窜了出来,吓了几人一跳。


白新羽抹了抹有些汗湿的额头,丝毫不在意是否变得更加花猫。他大步上前,挡在自家哥哥和大姨前面,凌厉着双眸不客气道:“大公子在指责我哥之前能不能劳烦先想想你弟弟?大过年的死赖着我哥不放,死缠烂打的,赶都赶不走,真不知道是谁在纠,缠。”白新羽刻意对纠缠加重了语气。


接着,话语一转,指着李玉就骂:“还有你,李玉!你不是说会好好对我哥吗,这tm就是你的好好对待?!我哥就不该原谅你!”说着白新羽就想冲上前去揍李玉,被一旁同样有所准备的俞风城一把拦住。


“俞风城,你放开我!我要neng死他!!”白新羽一边对着李玉张牙舞爪的挥动着爪子一边冲俞风城不满的叫道。


“新羽你冷静点,有什么不对劲。”俞风城抱着白新羽的腰将他抱回简隋英身边,正经道。


“有什么不对劲?”白新羽挑了挑眉。


“你看你哥。”俞风城指了指正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瞪着他们的简隋英,问道:“你哥之前不是寸头吧?”


这下白新羽也傻了,他看了看俞风城又看了看简隋英,摇了摇头,懵逼道:“...不是。”似是想到什么般,白新羽有些崩溃道:“而且我哥他压根就不会剪寸头啊!我就见过一次,还是因为被理坏了的...可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的。”简隋英无语的摸了摸自己这个丑爆了的寸头,心情颇不美丽的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那个寸头是怎么回事啊,还tm一身泥,去学猪崽子滚泥浆了啊!可别说什么心血来潮想试试寸头,就你那臭美样,打死你你都不会干的。”


然后,意料之外的,简隋英惊讶的看着白新羽眼中的惊恐愈发浓烈,还没等他问个一二,系统上线啦~


“看来有人发现这其中的玄妙了~没错,你们中一些人的时间线是不一样的哦,也就是说可能你认识他,而他可能不认识你,而你时间线发生了的事,在他的时间线里可能还没有发生。这可是个重要的信息呢,请好好利用呀嘿嘿嘿XD”


“话说,突然发现你们俩好邋遢啊,给你们整理一下。”于是,在系统的一个巴啦啦小魔仙咒(bushi)下,俞·俩小泥猴·白终于干净了。


“所以,你...是未来的新羽?”简隋英面色复杂的看着惊奇的看着身上突然变干净的白新羽,不确定道。


“应该是...的吧?”白新羽用同样迷茫的眼睛看着简隋英,“因为哥你好像不记得我去当兵了。”


“当兵?你啥时候有这觉悟了?”简隋英冲白新羽一挑眉,满是意外。


“不,不是我主动去的,是哥你送我去的,因为,因为...”简隋英看着眼前这个拉着自己衣角,低垂着头,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的小表弟,突然大手一挥,对着他的板寸就是一顿揉搓,无奈道:“磨磨唧唧的,有屁就放,从小到大啥混蛋事儿你没做过?我又不会真的吃了你。”顶多揍你一顿就是了


“哥...”感受着简隋英难得的温情,白新羽心里的愧歉愈发浓烈,刷的一下就红了眼眶。


这是他世界第一好的哥哥,简隋林和李玉他们怎么敢!


深知拖延不是办法,白新羽努力打起精神来,看着简隋英正色道:“哥,之后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慌,冷静听我说完。”


我能比你不镇定?简隋英倒是想这么说来着。只是,对着白新羽无比正经的眼神,玩笑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也是在此刻,简隋英突然意识到:他的弟弟,好像真的长大了。


“哥,对不起。”


白新羽没有理会简隋英突然愕然的眼神,在俞风城的眼神鼓励下,鼓起勇气道:“哥你说对了,我是真的干了很混蛋的事儿,我...”


“我骗了你。当时我因为赌球欠了三百万的高利贷,哥你为了给我个教训,没有答应帮我,然后...”白新羽抬头恶狠狠剜了简隋林和李玉一眼,看得两人莫名背后发寒,“简隋林就找了过来。他说让我从哥你手中骗三套房子来,然后交给他处理,到时候他会帮我还那笔债的。”


“我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就...我就...哥你知道以后就把我送军队去了。之后的事我因为在军队里,具体细节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肯定,简隋林联合李玉,将你的公司坑走了!”


“所以,”白新羽冲着显然是被惊到凝固的以李玉为首的一众李家人道:“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我先在这道个歉,但是,你们家的宝贝公子我们还真的不稀罕,麻烦离我哥有多远离有多远,别来祸害我哥!”


说完,白新羽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看向完全呆住的简隋英,惶恐不安道:{“哥,我知道你挺生气的 要不你揍我吧,揍到你满意,你随便打不用留手,现在得我可抗揍了,真的。”


“对不起,哥,我以前不懂事儿,我特别后悔,你想怎么罚我都行,想怎么揍我都行。你别不理我...”


简隋英恍惚了好半天,才勉强消化完白新羽的话 ,看着白新羽可怜兮兮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懒得揍你。”}(选自原文)


“哥,我知道你最好了。”白新羽环住简隋英的腰,埋首在他的脖颈,闷声喃喃道:“真的,无论怎么你都会原谅我,即使我再混蛋没有出息...”


一滴滚烫忽然顺着简隋英脖颈的曲线悄然滑入内里,让简隋英去拉白新羽的手猛得一顿。意识到那是什么的简隋英无奈的叹了口气,该拉为揉,给怀里的受惊的小崽子顺毛道:“好啦好啦,又没真怪你。”


与这边的兄友弟恭不同,李家倒是因为这超乎想象的事实而炸开了锅。尽管在多方证实其所言非虚,可这毕竟是未来之事,道歉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最后,由两家老爷子拍板决定,让孩子尽量少接触,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可惜,这注定是实现不了的计划,因为系统突然插嘴道:“唔,这怕是不得行哦,因为某些人是不会答应滴。”


“正在传送最后一批人物。”


“还有人没来?”冯铮疑惑的四下打量了一圈,问道。因为好像都来得差不多...


“是的,是一群很特殊的人哦嘻嘻。”


“哦?不会是未来的人物吧?”洛羿懒懒的抬眸看了眼没有实体的系统,张口道。


“噗....大佬能给我留点悬念么qwq”


“哇塞,洛羿你好厉害。”温小辉闪亮着漂亮的眼眸,满脸的崇拜。


“只是恰巧猜到了,若是小辉哥一定会比我更厉害的。”


“哎呀,讨厌啦。”温小辉捧着脸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逗得周围的人一阵笑闹。当温小辉对上自家母上大人略带探究的目光,正想顺势把洛羿介绍给她认识时,意外发生了。


伴随着系统的一句“正在传送未来的188和家主团”

一道伴随着惊恐的怒吼打碎了温小辉所有的美好期待。


“洛羿,你究竟还想怎么样...”天知道他在知道自己被毁容,洛羿拒绝来救自己后突然又面对猛地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虚情假意关心的的洛羿②时内心是有多么的恶心。温小辉②氤氲着双眸恶狠狠的瞪向被自己一把推开了的洛羿②,看着对方脸上浮现的一丝委屈,哑声哽咽道:“我已经被你榨干所有的利用价值了,就连这最后的容貌都已经毁了...你满意了吗,啊?我已经毁容了,你满意了吗?!...呜”酝酿的泪水再也包不住,裹挟着面部扭曲的疼痛,直直苦到了心里。


“别哭啊,伤口会感染的...”看着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得缩成一团,却仍不忘对他恐惧戒备的温小辉②,洛羿②的心顿时传来一阵不可名状地痛楚,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想伤害你的,若不是你擅自行动,你不会受伤的...我会让你接受最好的治疗,不会影响外貌的......明明心里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对小辉哥②说,可是,对着那双血红的狰狞的双眸,他反复斟酌的措辞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太阳因为他再也不会发光了......


洛羿②怔住了,他愣愣的看向眼前的人儿,阴郁,焦躁,戒备,陌生得令人害怕。他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那个会给他亲手做蛋糕,承诺陪他过每一个生日,会温柔唤他洛羿,说他不是怪物的的温小辉②被毁了,被自己亲手扼杀了。


他真的做错了么...?


“小辉...?”冯月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部肿胀,看不出原来俏丽模样的人儿竟是她的儿子。


“妈!”温小辉②猛地扑进冯月华的怀里,感受着来自母亲的熟悉的体温,连日来被欺骗的愤怒,被当做人质的恐惧,被毁容的痛苦,统统化作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温小辉②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冯月华小心的避开温小辉的伤,心疼把儿子搂在怀里。她一把将温小辉拉到自己身边,恶狠狠的在两个洛羿之间来回瞪视,寒声警告道:“你们离我儿子远点。”


莫名被针对的(你确定??)洛羿倪了未来他自己一眼,冷声道:“你做了什么。”


“你说呢?”


“呵。”


{“什么叫玩儿得起?Ken才叫玩儿得起,不会谈什么幼稚的喜欢,不会自不量力地想跟我同居,更不会要什么表白、什么承诺……黎朔,你不觉得你可笑吗?你白活了这么多年吗?你如果真的玩儿得起,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会……会在一起,会好好的……在一起……”}(选自原文)一句句带着指责的哽咽声声声入耳,将黎朔从长辈的调侃中解救,又将他推入另一个尴尬境地。


他看到赵锦辛②赤红着双眼嘲讽狞笑,赤裸的上半身满是吻痕,而他自己,也同样瞪着猩红的双眸,浑身狼狈的怒视着赵锦辛②,活脱脱的分手现场。


这是...什么意思?黎朔怔怔的看着尚未察觉到不对劲的两人,俊雅的脸庞上满是迷茫。什么叫玩得起?什么叫不自量力?我们,他和锦辛,难道不是两情相悦的吗?


“锦辛,小朔...你们先起来吧,啊?”赵母把手轻轻搭在赵锦辛②的臂膀上,温声劝道,美眸中满是担忧。


{赵锦辛②充耳不闻,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黎朔②,哑声说:“黎朔②,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你在玩儿我?是不是你对谁都一口一个喜欢,真心实意的喜欢,但只要分手了,马上就可以去找下一个?马上就可以让我从此消失?”


黎朔②看着赵锦辛,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赵锦辛②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才多长时间啊,你都换了几个了?你的喜欢,到底值几个钱,嗯?”}(选自原文)


“够了!”赵锦辛不可置信的瞪向赵锦辛②,震惊对方竟说得出这种话。


“哈哈哈哈哈哈...”


“喂。”黎朔一把拉住突然哈哈大笑起身,想要往赵锦辛②跟前走的黎朔②的胳膊,皱紧形状较好的眉梢,不赞同道:“别说了,再这样下去该如何收场?”


黎朔②当然知道那个自己说得很对,他现在必须冷静下来,长辈都还在身边呢,再这样下去,就真该没发收场了啊......可是,凭什么要让他退让?凭什么赵锦辛②在干出这么多混蛋事后他反而像受害者般得所有人的怜惜与同情,而自己却要背负所有的指责,把难堪与痛楚和血咽下,让自己有苦不能说?


{对,他玩儿不起,他没能玩儿得起。


他只是从来没想玩儿。


为什么连喜欢一个人这么美好的事,也能变成错误呢。}


黎朔②突然嗤笑道:“哈哈哈...你说我的喜欢一文不值,可你的喜欢却也同样廉价不是吗?你自己都控制不住,何苦来指责我去找人呢?43天...赵锦辛②,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黎朔②!”黎父脸上已然一片铁青。


“抱歉...”黎朔②低下头,不再说话。


赵锦辛②看着黎朔②撇过去的,似是不愿再去看他的,充满拒绝意味的后脑勺,只觉一阵剜心般的疼。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他低声喃喃唤了声“黎叔叔...”


突然,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儿又不知听了多少的邵群炮弹般猛地冲上前,冲着黎朔②的脸就是一拳。


“哥,你干嘛!”一直有留心局面的赵锦辛一把抱住邵群的胳膊,阻止着他一系列的不理智的行为。


“你给我放开!”邵群怒其不争的恨恨瞪了赵锦辛一眼,冲黎朔②怒吼道:“姓黎的⁽ ¹⁾,你tm敢这么对我弟弟!今天我不弄你我就不姓邵!”


“哥!”


“弟弟?”黎朔愣住了,“你是邵群的弟弟?”,黎朔不可置信的目光来回在赵锦辛和邵群身上来回扫视,期望赵锦辛给他一个说法。


只是,还能有什么说法呢?眼前混乱的场景让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为赵锦辛开脱,去否认这个他毫不怀疑喜爱着的青年,是他最厌恶的人的弟弟?!


黎朔感觉视线有些虚晃,脑子里嗡嗡直响,昭示着世界的崩塌。


这算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邵群的弟弟?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在心虚什么?


心虚?


一个他不愿去相信的事实昭然若揭,黎朔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被耍了,尽管目的不详,但这兄弟俩确确实实在联合起来耍他,从头到尾,一直再耍他...


“是啊,不然还能是你弟弟?”状况之外的邵群不屑的朝黎朔翻了个白眼,不明所以。


“哥,你别说了。”不带这么坑弟弟的啊。看着黎朔越来越差的脸色,赵锦辛真的现在只想going to die😥


“邵,邵群,你冷静一点...”李程秀轻轻拽了拽邵群的袖子,紧张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冷静下来,毕竟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哈?李程秀你tm什么意思?我帮我弟弟难道还有错了?”邵群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李程秀,正纳闷这小兔子今儿怎么这么反常,突然,邵群猛得记起——眼前那个姓黎的不就是今天送李程秀回家的那个老色狼吗?


邵群的脸顿时就阴了下去。他一把将自己的胳膊从李程秀的手里拽了出来,恼羞成怒的一掌将李程秀推开,直把对方推倒在地。


“邵群你做什么?!”黎朔连忙上前将李程秀扶了起来,怒道。


“我还没问你做什么呢!”邵群不甘示弱的恶狠狠的顶了回去,“cnm的姓黎的,你tm敢撬我墙角?!”


“是你混蛋畜生不如!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程秀!”


“哈?!”邵群眉头一挑,反问道:“我对他难道不好吗?”


“不...不...”突然,一道微弱的颤抖的声音从黎朔身后传来,带着万分的恐惧。竟是李程秀②。


李程秀②可悲的发现,自己大概是真的不受上天的待见,否则,为什么要让他在经受了那样的暴行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竟还是邵群②。


面对冷静下来的,步步紧逼的邵群②,李程秀②没有办法,他只能躲到离他最近的,他唯二的友人——黎朔身后。李程秀②知道他不该再给黎大哥再添麻烦了,只是...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李程秀②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蜷缩在黎朔的身后,抑制不住颤抖的哀求道:“邵,邵群...你,放过我吧...”


跟上来的邵群②顿时僵在了原地,眼中满是痛苦与后悔。


“何故...”宋居寒②看着无视掉自己,默默把自己缩到孙晴身边的何故②,心里又气又不安,在原地踌躇了老半天,才别扭道:“咱们不闹了,好吗?”


见何故②没有理自己的打算,宋居寒②急道:“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要跟周贺一...我以后不会了,我们和...”


“宋居寒②。”何故②打断宋居寒②的话,冲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红,亮得刺眼的红,顺着顾青裴②白皙的指骨蜿蜒而下,刺痛了原炀②的眼睛。


他一把扔掉手上的东西,冲上去一把握住顾青裴②的手,心疼道:“你手怎么了?!”


原炀②三下五除二的麻利的把外套脱下来按在顾青裴②手上给他止血,一边细细的查看他的伤口,一边抬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不说话?”


{顾青裴②张了张嘴,机械地开口,“在杭州那天晚上,你录像了是吗?”


原炀②如遭雷击,僵在了当场。


“是不是?”顾青裴②逼视着原炀②的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


顾青裴②冷道:“我知道的太晚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原炀②脸色铁青,他看着顾青裴②冷漠的样子,心里都凉透了。}(选自原文)


“我怎么知道的?”顾青裴②噗嗤一声笑了,当着原炀②的面掏出手机进行了一系列操作,最后,在原炀②愈发惊恐的眼神中猛地把手中的手机⁽² ⁾扔到原炀②的怀里,冷冷道:“你自己看。”


原炀②手忙脚乱的点开了顾青裴的手机,越看越心惊,以至于他竟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原立江,他的父亲。


是他爸,是他爸干的!


原炀②一把抓住顾青裴②的肩膀,按捺着心惊,语无伦次道:“我没想过公开的,你听我解释!”


“好。那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要录像?”顾青裴②冷漠的看向原炀②,他真的很爱的小狼狗。

“我,我...”


“说不出来了,是吗?”顾青裴②呵呵一笑,冲着原炀②就是两个巴掌,直把一旁莫名其妙的一众人给吓了一跳。


“顾青裴②你做什么?!”原立江快步冲上前挡在原炀②面前,面带不善的指着顾青裴②,眼中满是警告。


“我做什么?”顾青裴②冲围过来的父母笑了笑,安抚着他们不安的情绪。待做好一切后,顾青裴②才抬头看了原立江一眼,讽刺道:“倒不如是你们父子俩对我做了什么吧?”


“原炀②能玩过你?”原立江对顾青裴②还以讽刺一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爸!”


“是,那从今往后我会跟原大公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原董满意了吗?”顾青裴②撇了原炀②一眼,扭头带着父母就走。


原炀②怎么肯就这么放任顾青裴②离开,他快步绕开原立江,一把抱住顾青裴②,埋首到他的脖颈里,闷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放手。”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恨我...”


这话像是戳中了顾青裴②什么开关,冷漠的他突然暴起,剧烈挣扎起来:“放手!”


“我不会放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求你,别放弃我...”


“你当时为什么录这个?你有多少次机会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说!”顾青裴②瞪着猩红的双眼,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的。{就算杀了我我都不愿意那段录像曝光,我本来只是自己偷偷留着的,我不敢跟你说,我知道你会生气……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不要恨我。}”最后甚至带上了恳求的意味。


“我输了原炀②,{我服了,我斗不过你原大公子,我服输了行吗,你他妈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放开我!}”顾青裴②猛地用肘部重击原炀②的腹部,趁他因吃痛松劲时挣扎出他的怀抱,赶忙带着父母离开,独留原炀②一人在原地复读机般默默念叨着一句句“对不起。”,即使他想要为之道歉的人儿已经离去。


“我都说了让你滚听不到吗?!”简隋英②不客气的朝仍固执的跟在他身后的李玉②的身上又踢了一脚,指着他的鼻子叫他滚。


“简隋英②!”李玄快步上前挡住了简隋英②再一次踢向李玉②的脚,警告道:“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


“难道不是吗!”李玄的语气里满是愤懑,在看到简隋英②脖颈上刺眼的吻痕时由为甚,“我弟弟就算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是他不对,可你怎么能这般折辱他?!”


“就是!”简东远突然插嘴道,“人家好歹是李家的二公子,你这般做太不妥了。人家都还没计较你的放浪呢!”他指了指简隋英②的脖颈,寓意不言而喻。


简东远自以为了解实情的得意的笑了笑,却没发现突然僵在原地的李简②二人的表情有多么的扭曲。


“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检点了,...”“闭嘴啊!!”李玉②怒吼着打断了简东远还打算继续的说教。


“李玉?”李玄震惊的看着眼前突然暴怒的弟弟,不明白一向温润如玉的弟弟受什么刺激了。


“啊...”简隋英②缓缓的抚上自己的脖子,摸着那些恶心的印记,难堪的回忆顿时涌上简隋英②的心头,一遍遍提醒着他发什么了什么!


“是啊...我太不检点了,这些印记...真的太恶心...”简隋英②魔怔的一遍遍摸着自己白皙的脖颈,以致于最后开始竟开始用手扣挖起来,瞬间便破了皮,变得一片通红。


“哥!”简隋林再也按耐不住,猛地冲上前去,想要查看简隋英②的情况。


只可惜,还没等他接近简隋英②,李玉②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一边怒吼着“滚!别靠近他!”一边猛地把他甩了出去。


“李玉②!你做什么?!”简隋林恶狠狠的瞪向李玉②,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疯。


“我说,不要靠近他。”李玉②左右活动了下筋骨,如一匹狩猎的雪豹,漆黑的眸中满是警告。


“隋英。”快步上前的简母一把握住简隋英②自残的手,柔声安抚道:“别这样,好吗?”


“妈?”简隋英②怔怔的看向眼前温婉的女人,满是不可置信。不过很快简隋英②便从惊讶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紧紧的抱住简母,克制不住的委屈的哭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的情景。


毕竟就连简隋英当时都只是红了眼眶,能让简大少这般脆弱,得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李玉怔怔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心里打翻调料瓶般,五味杂陈,复杂极了。


为什么未来的自己对隋林会是这般的态度?他为什么要一遍遍对着简隋英②说着对不起?他和简隋英②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致于让他这般的委屈?....李玉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直到系统再次出声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好啦好啦,大家先别吵了,我们可不是来吵架的哦。鉴于大家已经清楚规则⁽³ ⁾,那么我们开始阅歌吧~”


“等等。”暗自打量周围许久的晏明修②突然开口道:“周翔②呢?他怎么没来?”


“事实上,所有人都到齐了。”


晏明修②狠狠的蹙紧了眉头,冷声否认道:“他没有来,若你真有心帮忙,就把他带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翔哥了。


“看在你好看的份上,行吧,我会去好好查查的。”可怜的晏晏啊,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而被传送到人群中,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和各自cp传送到一起的周翔②默默的在人群里看着晏明修②,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何必呢晏明修②,你这又是何苦呢...


“事不宜迟咱们先开始吧,接下来请欣赏何故个人向《xxxx》”




注:①名字是大鹅围观时知道的

②私设手机上也能看

③188跟家主团在传来时就有被告知规则


碎碎念:因为心疼我家家主团,所以那些破事我尽力不让他们自己来说(抱抱他们🥺🥺)

啰啰嗦嗦的把第一章写完了,发现自己不会写文了(跪),总而言之,是大型修罗场啊hhhhh(周丁,俞白和宫任2.0下章再写,肝不动了Orz)下章正式开始阅歌XD(你们猜是哪首鸭~)

阳台上有猫

【方绪白川】方绪长了驴耳朵

*扯淡向段子,不一定有后续。


白川在咖啡馆里不停地看表。饶是像他这样好脾气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失去了耐心。明明是方绪约他出来吃饭,这眼看时间都过了快两个小时,也不见方绪人影,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又在干什么不务正业的事。要不是事关赌约,白川才没有这么好的容忍力由着方绪放他这么久的鸽子。他还有一堆作业没批呢。

终于,在白川最后的一点耐心耗尽之前,方绪打了电话过来。声音里充斥着惊慌和无措,听起来就是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师兄,你快来我家一趟!”

尽管白川因为空等一上午而内心窝火,但他还是立刻转而赶去了方绪家。


白川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绪,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方绪光着脚,头发蓬乱地窝在...

*扯淡向段子,不一定有后续。


白川在咖啡馆里不停地看表。饶是像他这样好脾气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失去了耐心。明明是方绪约他出来吃饭,这眼看时间都过了快两个小时,也不见方绪人影,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又在干什么不务正业的事。要不是事关赌约,白川才没有这么好的容忍力由着方绪放他这么久的鸽子。他还有一堆作业没批呢。

终于,在白川最后的一点耐心耗尽之前,方绪打了电话过来。声音里充斥着惊慌和无措,听起来就是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师兄,你快来我家一趟!”

尽管白川因为空等一上午而内心窝火,但他还是立刻转而赶去了方绪家。


白川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绪,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方绪光着脚,头发蓬乱地窝在沙发上,丝质的睡袍还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脸上交织着困倦和惊恐。他显然是一出被窝就遭此不幸。

“报警吧。”这是白川老师冷静下来之后提出的第一个解决方案。

方绪从臂弯里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瞪视。“你想让警察想起来高兴的事情吗?”

也是,报警了这笔录一写可就留下无可磨灭的历史了。估计就算问题解决了,方绪也要留下心里阴影。白川又想了想,用他普通人的思维提出了另一个常规方案,“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你想干嘛?”方绪捂着脑袋,露出一丝恐惧,“切掉它吗?”

白川不理解他在怕什么,“反正也不是你本来就有的,切掉了也没什么影响吧?”

“会留疤的啊!”方绪震惊地看着他,“而且还得把两边的头发剃掉两块!而且,而且我怎么解释啊!我还怎么出门啊。”

“可你现在这样,也没法出门啊?”白川显然不能体会方绪的顾虑,自然而然地反问道。这话一出口,方绪颤抖着,在沙发上缩得更小了一些。让白川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不必要的、道德上的谴责。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但此景此景还是不要刺激方绪比较好。

“要不找个大学或者研究院之类咨询一下?”白川老师继续思考,提出建议。

“……你想让我被抓走做实验吗?”方绪闷声说。

“就……也是为了科学嘛。”

“白川!”

“嗯……那要不找个师父看看?”问题终于进入了玄学领域。

“找谁啊?找哪个派系的?”方绪稍微精神了一些,追着问道。

白川沉默了。这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两人面面相觑。像照镜子一样在对方脸上看见了同样的茫然。

“最后一个问题。”白川拍拍方绪,认真地征求意见。

“什么?”方绪生无可恋地哼哼。

“我能……摸摸它吗?”白川努力让自己不要把期待和兴奋表现得太明显。

然而他演技平平,方绪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察觉了那一丝激动,并且因此感到很受伤。他崩溃地啊了一声,把脸埋在了臂弯里。他不想再看见这个疯狂的世界了。

白川就当他默许了,小心翼翼地、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了今早突然出现在方绪头顶的,那对驴耳朵上。

没错,白川老师为人师表的一本正经下,是个绒毛控。不然那么多师兄弟,为什么只有他一直对方绪耐受力特别高。还不是因为方绪九段打小就发量惊人。


“吃饭吧。”约饭不成,白老师早已饥肠辘辘。撸耳朵也并不能当饭吃。方绪九段仍旧沉浸在悲伤中,对他提出的各种吃饭建议毫无反应,像个断了信号的团状人形摆件。白川只好自己去厨房寻觅,片刻之后,鼓捣了两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出来。

方绪九段常年在外头浪,家里连个蛋也没有。这包挂面都还是上次生病趴窝在家的时候白川带过来的。

白川没有告诉方绪连这包面条都已经过期很久了。他把两个碗往茶几上一放,推了推处在自闭中的方绪。见对方毫无反应,他实在扛不住,自己先动了筷子。他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僵了一下,然后他转头看了看方绪,面无表情地又吃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食物味道向着方绪的方向努力飘散过去,方绪迟钝的神经自发地作出了回应:他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咕了一声。

方绪没有注意到白川的不自然,他先是自己叹了口气,也爬起来端起了饭碗,吃了从昨晚到今天的第一口饭。

然后他缓缓转向白川,表情复杂:“师兄,你不会真的准备把我当牲口喂吧?”

“这,这不是你家什么都没有吗……”白川老师底气不足地辩解了一下,也放下了饭碗。方绪的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饭也没有着落,他痛定思痛,“找人帮忙吧。”


俞亮接到电话的时候一头雾水。一开始是方绪打过来的,但是他自动消掉关键词的叙述方式和支支吾吾的语气实在让人听不懂。后来换成了白老师接电话,说方绪出了点小状况,让他直接带点吃的去方绪家。俞亮和时光两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搞不明白方绪出事了为什么要带上吃的去他家。难道绪哥是炸厨房了吗?那不是应该找消防。

两个年轻人来的很快。他们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

俞亮保持着起码的同情心,努力绷紧着嘴角,表情也显示出同情和担忧。而时光,在从呆滞中缓过劲来之后,直接在方绪家的客厅里发出了足以击穿楼板、堪称震耳欲聋的笑声。

“好了好了,”白川老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看起来就快要暴起伤人的方绪,尽力把事情向着建设性的方向推进,“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看看怎么办。”

时光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连连点头,憋得浑身颤抖。

在白川并不高大的身板后面,是两只大耳朵从他肩膀处突兀地支棱出来,可能是因为窘迫,更可能是气的,在众人的沉默中毫无节奏地发着抖。为眼前的事态做了一个很好的注脚。

噗嗤。

俞亮同学终于还是没有憋住,非他所愿的,在他师兄的痛苦上,添砖加瓦了。


众人沐浴着方绪惨遭背叛的控诉眼神,快速而无声地吃着一餐饭。彼此之间连个眼神交流都不敢有。因为他们已经数次证明了,笑声会像病毒一样传染。

只有方绪,饥饿、愤怒、悲伤和窘迫,使他的眼睛散发着掠食者般的绿光,像巡视领地一般,时不时地从埋头苦吃的人头顶扫过。


“绪哥这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糟了这样的报……不幸。”时光坐在离方绪最远的一端,隔着白川和俞亮,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可能是为了显得自己对待问题认真严肃一切都是出于理性的分析,他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啜了一口茶。

白川熟练地按住了旋风一般跳起来的方绪。“那这范围可有点广。”他自然而然地顺着时光的思路寻找原因。

“打赌耍赖?”

“……心直口快?”

“阻挠别人谈恋爱?”


师兄,饭不是还没吃吗?

小亮,师兄已经和你道过谦了好吗!

……那边那小子你敢不敢坐近一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踢你!

很好。天下苦方绪久矣是吗!


成熟的大人白川老师看着眼看着方绪气咻咻地坐在身边喘着粗气,十分担忧,连忙控制了一下事态发展,“好了好了,跳过跳过,万一气出驴叫就更难治了。”

方绪很受伤,这个冰冷的人间让他觉得孤独。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