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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歌子

前有猴后有藕

*孙悟空x你x哪吒

*哪吒形象主要参考封神

 

 

0.

 

穿书了,太好了四大名著我们有救了,等等,不好是《西游记》我们完蛋了!

 

望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石山以及眼前这只被压在石山下的猴子,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更激动一些还是更悲伤一点。

 

时间往前推个几分钟我还是个正准备上早八的大学生,因为前一天晚上熬夜打游戏所以早上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不过是摔了一跤,天旋地转间我居然从冰冷的花岗岩上嗅到了草木的气息。

 

……这不对。

 

我爬起来,呲牙咧嘴的捂着受伤的膝盖,脚裸处的疼痛让我好一阵才站......

*孙悟空x你x哪吒

*哪吒形象主要参考封神

 

 

0.

 

穿书了,太好了四大名著我们有救了,等等,不好是《西游记》我们完蛋了!

 

望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石山以及眼前这只被压在石山下的猴子,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更激动一些还是更悲伤一点。

 

时间往前推个几分钟我还是个正准备上早八的大学生,因为前一天晚上熬夜打游戏所以早上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不过是摔了一跤,天旋地转间我居然从冰冷的花岗岩上嗅到了草木的气息。

 

……这不对。

 

我爬起来,呲牙咧嘴的捂着受伤的膝盖,脚裸处的疼痛让我好一阵才站起来,捡起地上散落的书和已经碎屏的手机我往前趔趄的走了几步路才注意到远处的石山下压着一个活物。

 

……等等,石头山下的活物?

 

复前数十里,我终于看清了那石山下的活物究竟是什么,那特么的是只猴子啊!

 

古今中外除了孙悟空还有哪只猴子能做到被压在石山之下不死?远远的,我看着孙悟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穿越名著了的事实。

 

还没有来得及消化,那边被压着的孙悟空一看见我就开始叫唤。

 

“喂——!”

“那边的!小姑娘!女施主!女菩萨!”

“能听见吗——!喂——!”

 

呃。

 

何止是能听见,这方圆百里杳无人烟的他这几嗓子都喊出回音了。

 

我踌躇了片刻后还是觉得上前看看去,被压在石山之下的孙悟空此时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风吹日晒,他脸都有些灰扑扑的看上去狼狈得打紧。

 

走进了仔细一瞧才发现他还真是毛脸猴子相啊,咽下心中那一点惊叹。我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卧槽大圣啊。活的啊!还在跟我说话啊我的妈呀。

 

孙悟空朝我嘿嘿一笑,问我能不能帮忙去不远处的溪边替他取一点水来。

 

这几天久违逢甘霖,他滴水未进就算了身上也邋遢得不行,这么久以来他饱受烈阳的痛楚好不容易遇见我这么个活人,便想也不想的向我求助。

 

脚腕上的扭伤还有一点点的刺痛但应该是不会影响走路了,面对这位从小听到大的传说级人物。我的身体在告诉我拒绝但我的脑子在告诉我快同意。

 

这样能接近大圣的机会除了今天哪儿还找得到第二条路!?所以我忍下脚上的不适,听他的话从一旁的杂草堆里找到了一个有缺口的大碗,揣着就朝他值得方向去了。

 

去了一趟又去一趟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是让孙悟空解了渴,顺便还清理了自己毛脸上的尘灰。我累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喘着粗气,孙悟空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留着一双手连连给我作揖嘴里尽说些我的好话。

 

上过学的猴子就是不一样,夸人都不带重样的,我被他几句好坏吹的飘飘然跟着胆子也大了起来。转头就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仙法可以扭转时空去往未来。

 

我身上还穿着夏天的衣裙,漏肤程度在这个时代简直是不伦不类之类。一张口更是便是这些奇怪的话语,也许是我直到眼前这人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大圣所以没什么防备心,更或者是说自己对他从心里的拿点崇拜和尊敬使然让我觉得他一定不会害我。

 

但我忘了以上那一切只是我对他的看法,而对于孙悟空来说我只是一个穿着奇怪行为举止怪异的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类,更或者,我甚至连人类都算不上也不一定。

 

孙悟空支撑着脸,斜着眼看我,他嘴里叼着从旁边荒草堆里薅出来的野草根眼里尽数是对我的打量。

 

他问我:“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这附近的居民?”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不是啊,我是……哎呀我就这么告诉你吧,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这里纯属是意外,现在正愁找不到方法回去呢。”

 

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多出一个异世之人其实并不算奇怪。仅对孙悟空而言,他本身就是一只石猴,刚从石头里蹦出来还没潇洒几年就被压在这五指山下,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程度不是一星半点的多。

 

冷不丁冒出一个异世之人,孙悟空看了一眼我清凉的着装又移开目光,嘴角带着兴奋的弧度。孙悟空问我:“那你会什么法术不?来露两手给我开开眼。”

 

我摇头耿直的说不会,看见对方明显蔫儿下的脑袋,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揣着一部虽然碎了屏但是还能用的手机,和一本课本。

 

我把手机摸出来,发现电量还有八十多,时间和年月日还停留在我摔倒前的那一刻。我将手机递到他眼前,滑动了几下屏幕,笑嘻嘻地说:“虽然我没有法术,但我有个法宝,来我给你看看。”

 

孙悟空果不其然转过了头他眼睛离屏幕太近被光刺了一下,我稍微拿远了一点打开相机,当孙悟空在我手机录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他先是大叫了一声。

 

在发现屏幕中的自己会跟着自己一起动的时候,孙悟空又开始暴露了自己爱玩的本性,他就着我的手机左右照了照自己看见自己一脸狼狈的样子后有些落寞地低下头。

 

“你这法宝是什么镜子之类的吧,这样清晰的镜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我呵呵一笑,按下了快门键。

“咔嚓”

一声脆响,我把刚才找的《大圣灰败图》递到他眼前。

 

“我这法宝可不止能照人,还能将人的面貌一起记录下来呢。”

长按屏幕,手机里的孙悟空跟着动了起来。

 

本人更是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左右查看了好几番都没看出啥原由来,追着我再让我演示一下。

 

我一连给他拍了好几张,还有视频、录音、音乐什么的都给他玩了一遍。

 

孙悟空拍着手,每当我演示一个便说“好玩好玩,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我陪他玩的更是不亦乐乎,直到天色渐暗我这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孙悟空瘫着手告诉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扭转时空的一瞬间我几乎崩溃的哭出来,石猴子在旁边抓耳挠腮哄了我大半天不见好,眼看天就要完全的暗下来了,这荒郊野岭说不准会有什么野兽出没,我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活下来就悬了。

 

他伸长胳膊抓住我的手臂严肃地让我先别哭了,“回家的办法我会另外帮你想,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个能休息庇护的地方,此处妖怪野兽流寇众多,你一个小姑娘晚上在这里不安全知道吗?”

 

我吸了吸鼻涕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但似乎有点太晚了,我看了一眼天色估计有些为难地直跺脚“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像来不及找地方住了。”

 

孙悟空四下打望只好让我离他再近一些。

 

“你离我近些,虽说我动弹不得,但能庇你一晚上还是绰绰有余的。明日一早你就离开此地给自己找个住处知道吗?”

 

我吸了吸鼻子点头应是,身上穿的单薄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动不动就被冷的打哆嗦。

 

孙悟空被我翻来覆去的动静整的跟着睡不好,偏偏又没什么解决办法一晚上过去我虽然听见周围有狼嚎声但居然真的没有野兽敢靠近此处,第二日天一亮他就赶着我让我往北走,他说他记得那边附近似乎有个樵夫夫妇在,让我去碰碰运气。

 

孙悟空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曾经住过一对年轻的樵夫夫妇,只是他被困在五指山下太久太久忘记了岁月,也忘记了时间。

 

当初的夫妇已经死了,此处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破茅屋。我这个大学生没学过野外生存,看着这一团糟的房子半天不知道怎么下手,周围没有邻居或许曾经有过,但现在只有这座还算坚硬的破屋在。

 

于是我又跑去找孙悟空,我问他:“你知道房子上的洞怎么修吗?”

 

孙悟空问我:“那屋子的人呢?”

我答:“不见了,就留下个破屋子。”

 

孙悟空挠挠腮,让我先去找点厚茅草暂时盖一下。

 

“茅草长啥样?”

“咦也?!你个丫头你没见过茅草吗?你是怎么长大的。”

“我们那个时代不住茅屋。”

“那你们住哪儿,莫不是跟俺一样住山洞里吧?”

我摇摇头:“我的房子比天宫还舒服呢,反正是跟这里的好上千倍不止了。”

 

孙悟空当然信我的话,他连手机这玩意儿都见了还有什么不信的,他跟着说:“那等俺找到了逆转之术法,你可得带俺老孙一起去你的地方看一看啊。”

 

我瘪嘴:“你要是找到了能让我回家的方法,我保证带你回去好吃好喝供着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1.

 

这已经是我在西游记的世界里带的第一个月了,方圆千里我的邻居只有一头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破屋被我改造的勉强能住人,其中孙悟空的可谓是出了极大的脑力。

 

真不愧是读过书的猴子,啥都会一点。

 

山中天气转凉了,我一件单薄的夏衣也有点冷。孙悟空最近在教我打猎,他帮我磨好了好几十只石箭后耐心的教我怎么张弓射箭最准。

 

我射死物还行,一到活物身上就犯怵。

 

孙悟空为此烦了我好一阵,却又在我一次咳嗽后自暴自弃般挥挥手让我过来他再教一次。

 

还是没学会,怕得很,不敢杀生。

 

好在最近我有了新邻居,是一个猎户大叔,他跟他的妻女一起搬过来。盖房的时候我还帮忙抱了茅草和柴火,他的妻子为了感谢我给了我一套虎皮做的衣裳。

 

他们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搬过来的,说是为了躲什么税,猎户一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小女儿刚刚满月,听说本来还有几个结果在来的路上死了。

 

他们一家子人穷的叮当响,交不起税款只能躲进深山老林里避世。这一家子人都是些老实质朴的好人,见我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举目无亲的,猎户的妻子对我格外的好。

 

有什么吃的穿的也都会有我的一分,我跟孙悟空讲,孙悟空吃着我摘来的果子嚼吧嚼吧说我运气还挺好的,跟我说东边的林子里估计果子会更甜让我之后可以去东边采。

 

我听了,将摘来的果子和一些野菜(孙悟空说能吃)也常常给猎户家备一些。

 

直到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过去了,手机早就没电被我放在了不知道哪里,带过来的课本也跟着丢失。我逐渐习惯这野人一样的生活,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就是和孙悟空聊天唠嗑。

 

第二年过去了,第三年过去了,第四年的时候猎户下雨天出门为病重的妻子采药没回得来,一脚踩空死在了山下。妻子跟着病死了,三个儿子老大第一个跑,卷了钱连夜跑下了山说是要回城里发展。

 

老二没有钱就卷了猎户的弓于箭自己走向了父亲的老路。

 

老三抢走了剩下的皮毛和粮食,把两姐妹赶了出去自生自灭。

 

四妹妹哭了一夜,最后被我收留,最小的那个在她妈死的那一晚因为太想念爹偷偷溜出去被狼叼走了。

 

老四其实也没留住,她在我家呆了一晚上后偷走了我家里唯一的锅跑了,我怀疑我不见的课本应该也在她手里。

 

老三最近看我的眼神不太对,我觉得那种眼神让我毛骨悚然的,我有点不敢回家一得空就往孙悟空身边跑。

 

似乎上天格外垂怜我这个小女孩,老三在一天晚上偷偷进我家的时候被我抓到了。我尖叫着推开他就往孙悟空在的地方跑,老三在我后面穷追不舍但是天黑看不清路自己摔了一跤,头撞在石头上死了。

 

我抱着孙悟空就一颗漏在外面的头哭了好久好久,他一边哄我一边往我家的方向瞟。

 

第五年的时候我终于又回到了一个人一只猴的状态。

 

当年的老三其实没死透,他在地上拉着我喊救命,满脸的血像是吃人的恶魂,他拽着我的脚让我觉得像是被阴差钩住了魂。

 

我踢开他的手跑走了,卷了被子跑到孙悟空身边过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回去看的时候老三已经断气了。

 

是我埋的他。

 

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

 

我的样貌似乎停留在了我穿越来的那一刻,但我对于野人的生活越来越得心应手。我在孙悟空附近盖了个很小的泥巴房,过着茹毛饮血般的生活,都这样了孙悟空还要让我给他吃一口。

 

好吧好吧吃吧,十里八乡的我就这么一个邻居我能说什么呢。

 

第八年第九年。

 

泥巴房变大了,现在也有灶台有厨房了,我现在也学会打猎了,只是还不太会缝衣服。兽皮鞣制好了之后我从猎户家摸来针线跟孙悟空一起研究这玩意儿咋缝。

 

他火眼金睛都要瞧烂了嘴上说包在他身上,动手之后我看着面目全非的一张皮朝他投去鄙夷的一眼。

 

孙悟空朝我卖乖,嘿嘿一笑。

 

我把兽皮重新改了,改小了当帽子给他套在了头上。

 

第十年的时候来了位稀客。

 

当时我恰好在挖野菜,一回去才看见那石头山上有个人在独攀。

 

我吓了好大一跳,正想去阻止,就被孙悟空喊住了脚。

 

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笑嘻嘻地跟我说自己马上就要出来了,菩萨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去陪这独攀的师傅西天取经,等他取到了经后就彻底自由了。

 

孙悟空眉梢都带着喜气,他认真的看着我说:“待我取到了真经见了那如来,想必就有知道你回家的办法了。”

 

那边的唐僧还在攀登,我怀中的果子扑梭梭掉落一地,时隔十年间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刻才是西游记真正的开端。

 

唐僧揭下六字真言,孙悟空破山而出砸坏了我的小屋,他认唐僧当了师傅,转头又来跟我说。

 

“你且跟俺一道回花果山一趟,此处地处偏远没了俺你一个人又会寂寞,倒不如去俺的花果山等着俺。俺的猴子猴孙们定会将你视做座上宾。”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孙悟空砸坏了我的屋子我失去了住处,他也要跟着唐僧一起远行,此行西去十四年没了这只猴我之后该怎么办呢?

 

于是我咬唇应下,孙悟空与唐僧再三保证过后一把捞起来唤来筋斗云,瞬息间便来到了水帘洞。

 

他将我安排给了自己的猴子猴孙们,再三强调了我的重要性后,孙悟空拍拍我的肩膀说“走了啊,俺去帮你问你回家的路,你且等着啊。”

 

我拽住他的手,支支吾吾半天只让他早些回来。

 

孙悟空朝我笑笑,挥挥手便走了。

 

我在水帘洞待了很久,这群猴子见我是孙悟空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就把我当做他们王后,每天各种食物流水一样的呈上来。晚上也不用担心野兽和寒冷,他们为我铺了三层兽皮。

 

我在水帘洞过的比孙悟空还像个王。

 

期间他回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气呼呼的来。一回来我就过去哄,围着他转了几圈瞧见没什么伤后就开始夸他着装,说他帅,说他好看。他听着气便消了大半,孙悟空抓着我的手一边骂着一边往水帘洞里面走。

 

他发脾气我就哄,毛猴子就该顺着毛哄,他吃软不吃硬。我却也只是让他消气,不让他委屈,我说“你可是美猴王,齐天大圣也,受了不公有气性很正常 水帘洞是你的家,你随时回来我随时都在。”

 

孙悟空嚼着桃子嘟囔了一句:“若全天下人都和你这般……我还闹什么。”

 

大圣挺可怜的,那么好哄的一个人,几句话就消气又回去了。结果又气着回来又哄好了又走。

 

气得最厉害的还是白骨精那次,我尚且在午休,那边孙悟空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一回来就问我在哪儿。

 

见到我在睡觉又瞬间小了动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跳来跳去的生气。

 

我睡醒的时候孙悟空都快气炸了。

 

他一见到我就忍不住倒苦水诉苦,模样可怜得打紧,我拍他的背哄他。孙悟空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那唐僧怎怎云云,我瞧他这样估计都不是气,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一顿好哄。

 

好酒好菜备上,晚上还要跟他躺在两张挨得及近的床上睡觉。他睡不着,惦记着白天的事情,我就和他讲那十年时光中和他的点滴,孙悟空听着心情竟然真的平和下来。

 

后面他师弟找过来,我一看见这野猪的形象虽然知道他是猪八戒但还是吓了一跳,孙悟空往我身前挡遮住了猪八戒的目光。

 

两个人谈话间,猪八戒脖子都伸长了想看我,孙悟空受不了他,只说他再敢看一眼就要揍他了。猪八戒这才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造次。

 

猪八戒说:“难怪大师兄你不回去,原来,原来你是在自己家里藏了个媳妇你早说啊!我还真当你是跟师傅那样的童子男呢,你看你,你要是为了媳妇不想回去直说啊你还害得俺老猪来跑一趟。”

 

说完猪八戒就被揍了。

 

孙悟空大声的反驳他:“我回来是因为我已经不再是唐僧的徒弟了!关媳妇什么事,你这头色欲熏心的蠢猪!我今天就打死你!”

 

猪八戒一看他取了金箍棒立马求饶,一口一个嫂嫂的喊我救命。我看一头野猪满地打滚实在太搞笑,忍俊不禁让孙悟空收手,他倒是听我的话我一说听他竟真的收了棍子冷哼一声不再看这头猪。

 

但我知道剧情还是要走的,就像孙悟空自己也知道自己答应过我要帮我找到回家的方法,最后他们还是走了。

 

临走前孙悟空给了我一把猴毛,还给了我一条老虎缝制的裙子,说是自己缝的。

 

“我特意去和唐僧学的,这次比以前漂亮多了吧。”孙悟空这次没拍我的肩膀,而是摸了一把我的脑瓜顶他说:“你等我回来,我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无聊了就随便去玩这整座山都是我的,出了山也别怕。遇到事儿就报我的名字,你还记得不?”

 

我摸着做工精良不少的虎皮裙点头,“齐天大圣孙悟空,我不会忘的啦。”

 

孙悟空告诉我哪怕是把天捅破了他都会帮我撑住,所以让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等我回来。”

 

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他离去的时候猪八戒还在揶揄他,猴子猴孙们彻底把我当做王后每天毕恭毕敬的对待我。

 

而我在他离去的半个月里因为外出东海岸边去玩,一不小心被卷入海里,溺亡了。

 

2.

 

假的,没死。

 

我不会游泳啊救命啊!!!

 

咦?有个小孩路过把我救起来了神童啊!!!

 

我趴到在岸边咳嗽个不停,咸腥的海水在我的鼻腔和喉咙里刺激着我。救我一命的恩人蹲下身问我还好吗?我这才看清他方才救我的用的原来是一条红绫。

 

……红绫?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前的小孩项带金圈臂披红绫,头上两个花苞显得他一张脸俊秀的如同姑娘家一样。

 

卧槽哪吒啊。

 

好消息没死坏消息又特么穿越了,这次还特么是中国第一个有着来龙去脉的故事——哪吒闹海。

 

哪吒问我是谁,我摇头,问我从哪儿来我还是摇头,他看一眼我的野人穿着认为我应该是某个岛上的岛民飘回来的。

 

举目无亲的可怜丫头走到哪儿都惹人怜爱,就连小孩也不例外,他把我带回陈塘关。把救我的事情告诉了他爸妈,李靖夸他做的不错,殷夫人则是拉过我的手查看我这些年干活手上厚厚的茧,她心疼的摸了一把我的脸让我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了。

 

我刚想说话同意,哪吒就替我答了:“她不会说话。”

我:“?”

哪吒:“但是能听懂别人的话,估计是没习过文。”

我:“?”

哪吒:“她……能和我一起习文吗?”

我:搞什么啊小孩,你姐我可是21世纪的大学生啊,此等小小文字看我手拿——

 

操。

看不懂繁体字。

 

于是我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幸运住进了陈塘关,甚至还和哪吒攀上了关系。

 

殷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没有个女儿,所以遇见我这么个野生女儿家很是喜欢。每日我除了基本的和哪吒的习文后还要跟着殷夫人学说话。

 

泥马正常人装傻子好难。

一不小心就学快了让殷夫人误以为我也是某种神仙投胎。

 

都怪哪吒!

 

再说这哪吒,自把我救回来之后就把我撇给他爸妈了,自己每天练武习文学仙术,闲暇时间就到处跑。

 

等我会说话也能看得懂一些基本汉字之后又变成闲暇时刻拉着我到处跑,陈塘关很大,我和哪吒一边玩一边还要时不时帮路人一点小忙。

 

春我陪他放风筝,夏我陪他沙滩玩水,秋我陪他上山摘果,东我陪他围炉扔雪球。

 

自我被他救回来也过了一年之久,这一年里我们几乎是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殷夫人每次需要找哪吒只需要看见我就行了。

 

我跟哪吒的性格意外的合得来,他本身就有些孩子气,激发出我久违的属于大学生的贪玩的天性。每天像是有用不尽的精力一般到处胡闹,为此还倒了不少歉。

 

哪吒没改过,我也没有。

 

两个泼猴就这么快快乐乐过了一年,第二年我在家中帮他抄书,那边哪吒抓着一条绳子跑到了李靖面前说自己要为他做一个腰带——用龙筋。

 

万恶的剧情就这样用它的车轮强行碾压在了我的脸上,这一切的发生如同已经被设定好了一般。李靖得知哪吒杀了龙王三太子登时暴怒要挟持他去道歉,却没想到刚出陈塘关那老龙王便率领虾兵蟹将军临陈塘关。

 

我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身旁的殷夫人止不住的哭泣。龙王向李靖问罪,李靖百般服软却得刁难,龙王要哪吒偿命不然就要陈塘关千千百姓之命活祭他儿。

 

哪吒在许多大人之间显得那样渺小。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看着他父亲几次深呼吸后看向他时的决绝。

 

李靖说:“吒儿,错就是错了,杀人就该要偿命,你犯下滔天大错我也留你不得!”

哪吒不语,只是死死的瞪着李靖,他早前就百般辩解过龙筋的来历,无人在意他的话他们只看见哪吒杀人。

 

杀人,就是要偿命。

 

于是李靖拔剑。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毅力站出来的,可能只看见那黑压压的一片之下哪吒倔强而又含泪的眼,也可能是觉得,这一切总需要一个人来说出真相。

 

于是我问罪龙王,“敖丙吃人无数你又为何不管?你的儿是命百姓的儿边不是命了吗?今日敖丙之死也是因其吃下童男童女一双,你说杀人偿命,那哪吒杀他不也是偿了无辜者性命吗?”

 

于是我问罪李靖,“你是哪吒的父亲难道不信他为人如何?他是你的骨肉,你却惦记他三年怀胎生之便能文会舞以他不详甚至还要一剑刺死。这些年来哪吒如何你当父亲的是全然不知吗?世人可以怀疑那哪吒为人,唯独你李靖不能!你不过是要为自己的私心找一个借口!”

 

“闭嘴!”袖摆煽动一片飓风,我被掀飞在地。李靖被撕破面皮也不再假装,瞥了一眼一脸冷漠的龙王,李靖拔剑,却被哪吒夺下。

 

他只问了一句。

 

“爹,你信不信我?”

李靖怒目圆睁,只让他快些放下武器就地求饶莫要再惹出大祸。

 

哪吒忽的笑了一下,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瞧见我昏在地上他莫名松了口气。

 

混天绫盖在了我的身上,哪吒瞪向李靖字字泣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我便自刎于此,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与你李靖断绝父子情谊!我死之后你老龙王不得再下陈塘关,否则即便我只剩一缕幽魂也会告上南天门!治你的罪!”

 

“我李哪吒,一人做事一人当,诸君,哪吒尽孝了!”

 

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刑。

 

血染红了海水,李哪吒惨死东海之畔,龙王退兵,殷夫人痛哭,只有李靖松了口气。

 

陈塘关风平浪静。

 

唯一被留在此处的,只有我,和哪吒的混天绫。

 

3.

 

殷夫人是一个懦弱却又具有母爱的母亲,哪吒死后的某个月里,她突然为哪吒盖了庙说是要为他祈福让他好有来世。

 

当晚我也梦见了哪吒,梦见他残魂一缕出现在我的梦境,他让我照顾好自己也记得多洗洗混天绫。说感谢我那日在东海替他问罪二人,他心中那股无名火多少也小了不少。

 

哪吒说,很想见我,也快要见到我了,要我多去给他烧香。

 

哪吒说:“我护着你,好让你之后无论哪儿都有敢离开的勇气。”

 

“但不要离开太远。”哪吒说:“起码在我肉身恢复前,不要离我太远。”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小脸红扑扑的,殷夫人偷偷为哪吒盖庙我知道,她也不打算瞒我。我们二人半个月的时间就为他建了一座小庙,我更是拿出自己的智慧整出来一个活动。

 

让当地的百姓凡是需要免费米面的连续七日打卡此处烧香拜相成功后就能领取。

 

来的人很多,香火几乎每天都没有断过。哪吒来我梦里也是越来越勤快, 我看着他的灵体在香火的滋润之下一点点变得逐渐丰满起来,甚至连人都长大了不少,看模样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

 

我们每晚都会见面聊天,他说他在他师傅太乙真人这儿重塑肉身,我问他这下回炉重造开启新人生了开心不。哪吒哈哈笑了起来说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现在就想快点有身体好来见你。

 

我小脸一红觉得此男不过三岁咋说话一套又一套的实在是人不可貌相,这太乙真人教的这么杂吗?三岁小孩连这个都教。

 

哪吒笑眯眯的看着我,和我一起商量着有了身体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我告诉他殷夫人又怀孕了,我打赌这次是个女孩,哪吒脸上神情不变只淡淡说了句“她是个好母亲,但太过软弱,把李靖当做寄托只会让她自己更受伤。”

 

此话在一个月后一语成谶。

 

殷夫人怀孕是大事,本来没了哪吒这一祸害李靖饭都每天吃两碗,结果谁知道他今日得知殷夫人和我在外偷偷给哪吒盖庙受香火。要哪吒重新投胎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再出现一次,看着殷夫人的肚子李靖对哪吒的怒火越烧越旺,只怕她腹中又出现这么一个怪胎,于是他喊人上山砸了庙,也毁了哪吒的肉身。

 

殷夫人只是哭,不停的哭,她的眼泪能淹没陈塘关。

 

我想去拦,李靖用剑指向我的喉头,只说不要让我再一错再错。

 

可是。

错在哪儿?

 

说杀人偿命的他,忌惮哪吒的也是他,要哪吒死的更是他。

 

这千错万错唯一的错便是让哪吒投胎到了李靖这家。

 

我万般怒火在心口用不来混天绫但我有猴毛啊,当初跟着我一起漂来的一把猴毛还剩下几根,我弹走一根猴毛落地的瞬间地上凭空出现许多小猴叽叽喳喳的扑倒了士兵。

 

一片混乱之中我用混天绫甩了李靖一个嘴巴后跑路了。

 

哪吒像被毁他再一次失去了肉身,但好在香火够了,太乙真人用莲藕为他塑身。

 

一个月后,我藏在深山里的家被敲响。

 

哪吒拿着火尖枪脚踏风火轮他向我摊手。

 

“早些时候给你的混天绫还在吗,借我一用,我去断个旧情。”

 

我又回到了野人一样的生活,突然看见家门口出现了一位翩翩美少年吓得一愣,要不是装备太经典我真的很难认出眼前这个又美又帅的小美人是哪吒。

 

看着他的脸,我呆了好半天。

直到他忍俊不禁地问我是不是还要上手摸一下,我的色心大过了理智点头的刹那我看见哪吒笑得更开怀了。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哪吒笑盈盈地看着我:“任君采撷。”

我登时闹了好大的脸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哪吒看我这幅呆呆傻傻的样子心情大好,他笑着又凑近了我几分。

 

面容昳丽的少年很清楚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他一边凑近我一边细数我们分别的这些年我为他祈福时默念的那些话。

 

虽说都是些慰心的暖话,但从哪吒这个当事人口中听到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我也是羞愤难当。脸都红的要滴血,咬牙切齿的威胁他再说就给他炖了做汤。

 

哪吒略一沉吟问我:“需要我去帮你找点苞米作配菜吗?”

我:“?”

 

哪吒和李靖这事儿闹的挺大,他从我这里拿走了混天绫不消片刻就给李靖绑了。后面的事情也就是那样,李靖弄了个塔来镇哪吒,塔在人在,塔不在那李靖也可以死了。

 

我又被请回了李府,但这次只是暂住,李靖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在那儿住着也憋屈,哪吒要忙着封神的事情自己的住所也是飘忽不定,最后还是他师傅太乙真人敲定了我最后的去所是他的府邸。

 

在太乙府邸的日子才是真的神仙般的日子,每日睡到自然醒,醒了就整点玉露琼浆,无聊了就看些神鬼志异丹药符阵的书。偶尔太乙也会教我一些简单的口诀,只是一些简单的法术也能让我开心好几天。

 

我是凡人,虽然我的时间停止了流动但我也还是个凡人。再厉害的法术我是使唤不出来了,哪吒知道我因为这件事情有一些难过还特意把自己的风火轮借给我玩。

 

被哪吒抱着踩上风火轮的瞬间我其实就想喊停了,但是因为风火轮的起步速度太快了直接飞起来,我的“救命”和“停下来”最后都化作了“啊啊啊啊啊啊”。

 

哪吒以为我痛苦的嚎叫是兴奋的象征带着我飞了好几圈,又快又高,等结束的时候我几乎腿一软就倒在他怀里跟纸人似的,无论他如何摇晃我都是一副丢了魂了样子。

 

哪吒的事情其实很多,但他几乎每天都能抽出一点闲暇的时间来陪我玩。他说他怕我寂寞,说舍不得让我一个人守着老头过那么久,说“其实你也很想见我吧”。

 

我:“?”

我想说不,混天绫缠住了我的嘴。我想伸手划叉,乾坤圈给我绑了个结实。

 

哪吒戏谑地看着我:“你每天都在想我。”

混天绫上了我的身强迫我点头。

“很喜欢我。”

被混天绫控制的我点头。

“……很……”

 

很什么?怎么没有下文了?我用我唯一的一双还在的眼睛去看哪吒,却见他捂着嘴耳朵红的要滴血。少年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样可爱的花苞头了,他被太乙重新塑了身形之后黑色秀丽的长发被束成马尾,常常摇曳在他脑后。红色的衣袍搭配金色的铠甲,少年气的小将军带着一点青涩的成熟。

 

他就这么盘腿坐在我面前,我看见他通红的耳垂不知为何,看见他这幅少年意气的样子自己跟着忍不住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我被混天绫缠的严实,害羞都让人看不出来。不像哪吒,自己给自己哄开心哄羞涩了,随便丢了个奇奇怪怪的理由拔腿就走,混天绫是在他走出二里地的时候才从我身上飞走的。

 

他离开后我的周围还残存着一股淡淡的莲香。

 

……要疯了。

 

从那之后的哪吒开始疯狂给我送东西,因为我找不到路离开洞府,而外面的天下又不太平,所以太乙和哪吒一致认为在伐纣结束前最好不要让我随便出去。

 

但我又是在贪玩,没办法,哪吒只能在打仗的空余时间去搜点好玩的小东西给我。有时候甚至连姜子牙给的法器仙丹都会尽数送给我,这下子周围人都知道哪吒在某处养了个神秘的小女孩。

 

我也送东西啊,在太乙洞府太无聊了就自己炼丹,把那些好看的丸子都给他。哪吒拿到的时候神色有些犹疑但还是开心占了多数,一骨碌下肚之后莲藕之身也难逃肚子疼。

 

姜子牙说他食物中毒的时候哪吒回来看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委屈,特别是当我又拿出那些好看的丸子给他的时候他更是惊疑不定。

 

“我是惹你生气了吗?你怎么还要再害我一次!”

我:“?”

“你吃了吗?”

哪吒点头。

我无语。

“这是拿给你看的好吗?你是不是小时候没吃过蘑菇啊,越美丽的越有毒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而且再说了,这东西你放在身上要是哪天遇到了

不可对抗之敌你还能给他投毒药死他。我厉害吧?”

我将药丸打包好递给他仰头求夸。

 

哪吒只思考了眨眼的时间便点头收下顺着我夸。

 

“还行,马马虎虎吧……啊!你动手做什么!”

 

在太乙洞府的时间是漫长的,但好在有哪吒陪我我也不算无聊。有时候我觉得定情这种东西太适合地久天长了,特别是我和哪吒。就在不久前哪吒送了我一个双生莲花的簪子,那时候我能感受到他情绪有些焦躁有些低落,但更多的是对我的承诺,他将簪子给我,又替我挽发。

 

少年经过那么久的厮杀身上带了些戾气,他没有表情的时候如同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煞神。就是这样一个玉面修罗心甘情愿的在我身后细心地替我挽发,这个技能是他自己摸索会的,而我是他唯一的练手对象。

 

他说见到别的女子出门总是带满了珠翠银钗,想着我也不能少,我说我不会挽发后自己更是去虚心求教了侍女学来专门替我挽。

 

簪子被他轻轻插入发髻之中,我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又看向身后的少年,无言之中二人的心意已经在静默流转。

 

哪吒的手轻轻撩过我的流苏,他附在我的耳边吻了我的耳垂。

 

他虔诚地、轻柔地、又满含柔情的问我:“此战之后,你可愿意嫁我。”

 

我侧头,用一个覆盖在他嘴唇之上的轻吻回答他的话。

 

我的眼睛在告诉他,我愿意。

 

但有时候命运是捉弄人的,就像我,一个失足误入神话的大学生,在这里居住了半生过后竟然忘了自己的来处。

 

在我答应哪吒娶我的同时也忘记了我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当意外来临的一瞬间,当我再一次落地回大学的瞬间,我心中浮现的是深深的绝望。

 

半生岁月蹉跎,不过是早起时的一个磕绊,我再抬头已经是曾经摔下的阶梯。过往的女生见我摔跤都围了过来问我有没有事,看着这熟悉到有些茫然的脸和身下这冰冷的花岗岩,我的泪水比我的痛苦先一步到达。

 

明明,明明在过几日便是封神,明明再过几日我就能等到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回来。

 

 

4.

 

我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上学,吃饭,睡觉。

 

这些简单的日常对于当了半辈子古代人来说的我,有一点刘姥姥进大观园。

 

特别是最近我老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昨晚上睡觉做梦还梦见自己被一个男的提着枪追杀。

 

室友见我状态不对劲有些迷信的问我是不是招了什么东西,我仔细一想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好像是有点像。连石猴子都见过的我已经是完全的迷信主义者,在室友的建议下决定去最近的庙里祈福一下。

 

话虽如此。

 

但是。

 

谁能告诉我,祈福时为什么被跪拜的当事人会出现啊。

 

我眼抽搐着看着三坛海会大神相旁,一个手握乾坤圈笑眯眯看向我的少年。

 

这尼玛。

不是。

哪吒吗。

 

不仅如此。

我身边这个披着红袈裟但是那张脸一看就是孙悟空的的男人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刚刚站我旁边的不是解签的僧人吗?这个斗战胜佛又是从哪里来的啊喂!!!

 

孙悟空冷着一张脸看着跪的笔直的我,他眉头一扬,问我:“撞鬼了拜他不拜我?”

 

“呃……我。”

 

哪吒把乾坤圈抛在手里玩,他笑眯眯的样子格外渗人。

他说:“好久不见啊,未婚妻。”

 

“……呃……”

 

拜庙遇到神仙本人了怎么办在线急。

 

 

 

 

*

结局是开放式的二人行1v1都行。

 

解释一下为什么两男主要在末尾一起出现。是因为在你穿越之前是无法跟他们搭建起缘分的,没有缘分其实是看不见他们的,他们可能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彼此的存在且可能在你出生时就一直存在并守候着了,一直等到你机缘来临的那天,通过庙宇才正式在你的世界见面。

 

孙悟空是真的把你默认成王后了,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取个经回来一看老婆没了。猴子猴孙个个静若寒蝉不敢说话,他一个人把东海都要倒过来了都没找到人,几个龙王来回劝他,最后还是月老和观音告诉他你去了该去的地方。说什么缘分未尽,让他在等上一段时期。

 

被压在五指山下过是五百年,等你他等了五千年。

 

哪吒知道你不见的时候也是大闹了一场,但没办法,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情他比谁都清楚。你回了你该回的地方他也阻止不了,大婚前夕未婚妻不见踪影,作为三太子的他年纪轻轻就被人造上了鳏夫的谣言,气得他拿火尖枪追着人戳。

 

两情敌刚见面的时候孙悟空还拿这件事情笑他,结果没过多久孙悟空自己就笑不出来了。

 

作为天庭难得的反骨仔,两人其实一见如故好似亲兄弟,特别是说到那个不见踪影的未婚妻,说到情深处还要喝两口酒。

 

一问未婚妻姓甚名谁啊。

难道你也……

莫非你也……

对上号了。

两兄弟反目成仇,打起来了。

 

等你降生等的太苦,两兄弟不打了,又和好了。

 

今天也在往下界看。

今天也在等老婆出生。

 

!老婆出生了。

老婆长大了。

老婆上学了。

老婆摔跤了!!!

 

缘分开始了。

 

 

小软糖

【哪吒×你】虚拟男友来自商周时代

他真帅,是我的理想型


*


“摇头晃脑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就是很惊奇虚拟世界的真实性,你好奇地在哪吒喝姜汤的时候伸出手来戳了戳他鼓起来的侧脸。


是软的,跟普通人无异的温度。


你现在对这个世界充满新奇,这里的一切你都只在书里见过,兵营安营扎寨的脚步声,帐里摆着的军事图,作战模拟沙堡,两边架子上冷冰冰的武器。


本来你只是想在空闲时间随便下个软件打发时间,谁知道一眼相中游戏初始闪过的少年将军。


他太符合你的审美了,于是你兢兢业业攻略老久老久,氪金给他买东西,眼泪汪汪过剧情送关怀,好感度满格后,竟然莫名其妙可以来到游戏里虚拟的世界。


虽然很荒谬,但是解......

他真帅,是我的理想型


*


“摇头晃脑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就是很惊奇虚拟世界的真实性,你好奇地在哪吒喝姜汤的时候伸出手来戳了戳他鼓起来的侧脸。


是软的,跟普通人无异的温度。


你现在对这个世界充满新奇,这里的一切你都只在书里见过,兵营安营扎寨的脚步声,帐里摆着的军事图,作战模拟沙堡,两边架子上冷冰冰的武器。


本来你只是想在空闲时间随便下个软件打发时间,谁知道一眼相中游戏初始闪过的少年将军。


他太符合你的审美了,于是你兢兢业业攻略老久老久,氪金给他买东西,眼泪汪汪过剧情送关怀,好感度满格后,竟然莫名其妙可以来到游戏里虚拟的世界。


虽然很荒谬,但是解释不了的事情一律交给鬼神吧。


你是来谈恋爱的,不是来思考的。


所以,“我们接吻吧——”


*


你是捂着被弹了脑瓜崩的额头眼泪汪汪退出游戏的。


至于吗,小气鬼,不给亲就算了,还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给你一个脑瓜崩。


都是男女朋友了,就算他是个古人也应该开放点。


你哼唧半天,完全忘记这才是你跟哪吒传统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之前都是隔着屏幕文字交流的,算得上网恋。


网恋奔现直接快进到接吻,中间省略的步骤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款游戏通关后一周只能打开两次,每次只能在虚拟世界待三个小时,这可真愁人,你叹了口气。


不过,哪吒真帅。


你一向对高马尾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充满无限好感,特别是他还是个将军。


很难想象那张英俊得令人心颤的脸在战场上马踏千军的模样。


发愁。


更愁的是你明天要体测。


简直愁上加愁,惨上加惨,你愁眉苦脸地洗洗睡觉。


上帝保佑体测通过。


*


时隔三天,你再次上线,锚点是哪吒的被衾,虽然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哪吒本来睡眠就浅,这一浅,你差点被他杀死。


知道战场上的人警惕性强,你颤巍巍看着脖子边的刀刃,很锋利地划破一层皮。


“破、破、破皮了……”


你拿着镜子上下左右看自己的脖子,越看越难过,这出去后肯定会留疤。


“别看了。”


哪吒指尖沾着药膏绕过你的手抹在你的脖子上,“我下次不在床上睡觉。”


这样总不会伤着你了吧。


你眼眶都红了一圈,又照了照镜子,“那这次要睡。”


哪吒一顿,把药膏放在桌子上,“我睡床,你睡地上?”


“我们、我们一起睡。”你有些羞涩捏住他的衣摆,“我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就是想抱抱他。


说着往他那边爬,马上就被他抵住脑袋往被衾里塞了回去。


“你自个睡吧。”


“我不!”


为什么呀,好感度满格不应该是这样子的,虚拟男友应该什么都听你的才对。


你纠结半天,从被窝里伸出指尖压在他的手背上,可怜巴巴摩挲两下。


哪吒又把你的手塞回去。


你又倔强地伸出来,往来几次他失去了耐心,用混天绫两三下将你束缚得动弹不得。


“好你个李哪吒,你伤害了我不说,还没有道歉的话,我就这么一个微弱的愿望你还满足不了我……”你小小声谴责他的良心,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跟手段。


哪吒垂眼睨了睨你,这混天绫是法器,你越挣扎捆得就越严实,红而柔韧的丝绸,紧贴这你的小腿肚,微微用力便将小腿肚上的软肉勒下去一道痕迹。


“你是不是没钱买衣服?”


跟混天绫大战三百回合依旧失败的你半仰头看他,不理解他的话。


每次来都露胳膊露腿,他没见过比你还开放的人。


这个时代女子只要被看到脚保准要嫁人的,哪里有你这样子的,他移开视线任由混天绫胡作非为。


“李哪吒,哪吒,你就放了我吧……”


这混天绫跟人身上长出来的第二层皮一样,你扯不掉,还缠得很紧。


终于哪吒朝混天绫伸出手来,那红丝绸绕着他的手缠上他的胳膊,你打了个哆嗦拎起被子给自己盖上。


罢了。


自己以后给你备着衣服就是了。哪吒想。


“你给不给我抱?”你看着半空中的三分钟倒计时,深知这次抱不到下一次要隔好久才能来。


“不给我抱,我就、”


哪吒侧过身靠近你,单手掐住你的脸,“你就怎么着?”


“我就跪下来求你……”


反正,这绝对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你确确实实拥抱除家里长辈外第一个异性的身体。


虽然是虚拟的,但架不住他逼真。


这哪吒还挺香的,一股莲花味,他温热的手放在你的背上有些收敛。


“都抱了,顺便亲一下吧?”


*


你含泪捂住脑袋从游戏里出来,这哪吒是不是有亲吻羞耻症,一提就跟你急眼。


但是接下来你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这些事情了,因为好多课程的DDL全堆在一起了。


好多论文,好多ppt,做不完的作业,睡不充足的觉。


总之等你忙完已经是两周后,你累到没有力气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等你睡醒洗完澡已经是傍晚时分。


然后乒乒乓乓在冰箱里乱翻半天,只翻出来一把青菜。


幸好上学后你是搬出来住的,也就不存在打扰舍友这种问题,于是你点了外卖,吃了两口才反应过来已经两周没看见虚拟男友了。


这才点开软件,下一秒场景骤变,你坐在哪吒腿上跟他面面相觑。


这锚点怎么老跟着哪吒跑,怪令人措手不及的。


他身上还穿着银甲,乌发以玉冠高束,又浓又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底下留了片漂亮的影子,然后你就出现在他漆黑的眼里。


并不是很寂静的环境里,啪嗒一声,你发梢的水珠掉在他银色的甲片上,无声滑落。


众所周知,这英姿勃勃的少年郎,只要穿上精致帅气的银甲,那起码能叫自己英俊度提高好几个星来,这就是制服的魅力。


“我好想你。”


甜言蜜语什么的简直信手拈来,你扒拉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了,当真是一副想他想到不行的样子。


其实就是想占点便宜。


虚伪,他看你早就不知道把他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直到哪吒冰凉的指尖捏在你的脖子上,你打了个哆嗦,“当真想我?”


总感觉他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你心虚地点点头,“就马马虎虎想着点。”


那手移到你的脑袋顶,一股热气上来瞬间你湿漉的发被蒸干,差点给忘了这还是个神话背景的游戏。


“哪吒,你上战场怎么还带金砖?”


你好奇地看着随手扔到桌子上的金砖,拿手摸了摸,他看着也不像贪财的人。


“砸人的。”力度大一点能把人脑浆砸出来。


好在你很有眼力见的见好就收,瞧着他把那身威风凛凛的银甲给脱了,你还有些失望。


“你怎么给脱了呢?”


“你喜欢,送给你。”哪吒拎着看起来能压死你的银甲,作势要丢给你,你忙摆摆手说自己不要。


有的时候他不经怀疑你喜欢的是穿着银甲的他还是他本身。


“喜欢你。”


“痴心妄想。”


你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别人内耗你的话你从来不听,看在他送你漂亮裙子的份上你就不跟他计较了。


他说你穿的伤风败俗,劈头盖脸丢给你几件衣服,你研究半天成功穿上后又开始了乱转。


不知道第几次晃悠过他的面前,哪吒放下手中的笔,叫了你一声。


彼时你正蹲着研究放在矮架上的黑色重剑,看着杀气腾腾的,靠近还有一股腥甜血气,用脑子想想这剑肯定杀人如麻。


闻声他叫你,你就立刻过去了。


穿得歪七八扭的衣裙,偏偏你还怪美地走来走去,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


自觉把你带入需要丫鬟服侍才能穿好衣服的角色,哪吒抿着唇让你往前走两步。


你哪里知道这男友想了那么多,现代人没穿过古人复杂的裙子不奇怪吧。你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他指尖落在你的衣襟上,给你把衣服穿整齐了,连披帛都理顺。


男婢哪吒做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情。


他脸色突然就不好了。


你露出笑容来抱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胸膛,“谢谢你,哪吒~”


*


你发现你可以把游戏里的东西带到现实,但现实里的东西带不进去。


比如哪吒的红耳坠。


水滴状红得发脆,你发誓你只是想要给他戴,谁知道刚拿到手里时间刚好就到了,你连人带耳坠从游戏里弹出。


又比如哪吒的发带。


他平时不玉冠高束的时候会把头发用发带扎起来,蓝色的,白色的,不过最多还是红色的发带,你看他不理你,就扯住他的发带,结果时间又到了,总之你把他的发带薅过来的时候,他乌色的发散开垂落,漂亮得不像话。


然后家里就零零散散堆了哪吒的小挂件,搞得你跟变态一样。


这游戏真好。


你感叹到,穿好外套去机场接来这里玩的小侄女。


回家的路上小侄女手机没电了,你看她无聊,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让她刷视频。


小姑娘指尖扒拉两下屏幕,看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软件,出于好奇心点了点发现根本就点不开,也就没有再想,反手刷开视频。


直到晚上睡觉前,她拿起手机莫名其妙在软件里搜了搜那款游戏,结果什么都搜不到。 


真是奇怪。


*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亲一亲?”


你坐在一边,托着下颚,眼巴巴看着哪吒,“我等了好久好久,连你的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日益见长不少,每次见面都死缠烂打黏在他身上,更甚者要给他搓背,这叫一点便宜都没占?


“还好还好。”你急忙谦虚说道。


顺道把桌子上放着的手帕捏在手里朝他走去,这大热天的,就算你强行露胳膊露腿还是热,更别提身披玄甲的他,你扬起手来让他低头。


“出汗了,给擦擦。”你看他低下头来,作出了个蛮了不起的举动,抬头亲了上去。


哇,他唇好软。


“报—”帐门外斥候的声音响起,挨挨挤挤的是其他人踩踏的脚步声里夹杂甲胄轻撞的声响,看来有事要商量。


“你确定要现在亲?”


他思维缜密,考虑周到,为人善良,这么不周到的事情是不会做的,哪吒在心里这么夸赞他自己,然后亲了下去。


仅几秒,意识到确实不妥后,他缓缓松开你的唇,擦去你唇上涔涔水光,轻轻吞咽一下,然后你眼睛亮晶晶地对他摆了摆手告别,“谢谢喽。”


没办法时间到了,再不想走也要走。


*


你严重怀疑这软件里惨了点东西,要不然你也不会上瘾。


也可能是你太恋爱脑,每周就眼巴巴等着那两次时间的到来,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跟虚拟男友恋爱也很甜。


而且他又那么香,每次亲你你身上都会沾上莲花香,连买香水的钱都省了,还持久留香。


人还英俊得令人心颤,就是有的时候听不懂人话,常常把你数落的一文不值。


“什么叫跟我下棋都不用动脑子,你为什么不让让我?”


“我让了。”哪吒把黑棋扔进棋壶里,“我都没思考。”


他总不可能样样都精通,你要跟他比赛背诗。


这少年郎干巴巴说了几句后就没有然后了,当真脑子没墨水,你研磨用毛笔写下一串狗爬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写完后自我欣赏半天,才把那张纸塞进他的手里。


“我夸你长得好看。”


*


诗名《赠别》,杜牧写的。


果然用诗歌夸人显得你有文化,高大上,你满意的不得了。


*


日子就这么过去,寒来暑往,你就这么平衡虚拟男友跟学习。


结果某天半夜睡觉的时候被强行拉进游戏里,视线里是落下来的雪跟横七竖八的尸骨,下雪了。


也下血了。


你低头看着新鲜出炉的血,还冒着热气的血从一个强壮的男人的身上流出来,他的身边跪着一个貌美的女人。


仅一秒一块金砖高空抛物把女人,苏妲己砸死了。


武王伐纣至此落下帷幕。


封神榜揭榜,雪越下越大了,世界开始崩塌,你抬头看着三分钟倒计时,意识到了什么。


这游戏时间逼真得不像话,你捏了捏冰冷的手,看着不远处的哪吒,看着他来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往这赶,你颤巍巍迈过尸体,每向前走一步身体透明一度,直到有阴影自头顶笼罩下来,你抬头。


他没能抱住你,世界崩塌倒计时三十秒。


“你真帅,当初我瞧见你的时候。”你顿了顿,朝他露出柔软的笑容,“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喜欢你。”


三……


二……


一……


【游戏世界彻底崩坏。】


*


手机上再也没有那款软件了,你搜了搜也没有搜到。


真是奇怪的软件,你心里难过了一段时间,毕竟这是你付出真心去谈的恋爱,就算是跟虚拟人物又怎么样。


可是人都要往前看,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


你叹着气把那堆从哪吒身上薅过来的小挂饰收拾起来,这叫断舍离。


次年三月,你一个人去旅游散心,学期初,课程总是很少,这就给你到处乱逛的时间。


路过黄鹤楼,就突然想起扬州。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故人,扬州。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触话生情,你决定去扬州一趟,好了断心思。


*


扬州三月,吹来的风还是凉的,你举着伞经过一座古桥。


这江南当真好风景,连这桥都生的小巧玲珑,你唉声叹气乱看风景,直到有人在楼上叫了你一声。


你疑惑抬头,视线偏向旁边高束马尾金色劲装的人,这扑面而来的少年感,没办法你就喜欢这一款的人。


有人咬牙切齿又喊了一遍你的名字,哪吒手里捏着那团皱巴巴的宣纸朝你伞面扔来,你捡起来才看见金色人旁边站着一个无比眼熟的少年。


“哪吒?”


他穿着现代装有割裂感,你不经意又看了看金吒。


虽然不知道游戏人物怎么会来到现实,但你还是为他的伟大哭泣。


“好想你。”


又是漂亮话,你想的怕不是他的盔甲他的脸,根本就想不起来他这个人。


“真的。”


你扔掉伞抱住从楼上下来的人,把额头埋进他的颈窝,“好久不见,要亲一口吗?”


他刚想说几句气话,可是你捏着他的衣角无声掉眼泪。


可怜巴巴的,明明等了三千年的人是他。


他这么大度,这么善良,乐于助人,哪吒心里这么想着。


“你确定要现在亲?”


【完】


哪吒视角:


1


他中邪了。


绝对中邪了。


要不然为什么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出现。


他磕着绊着就算了,问题是脑海里在水漫金山。


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药瓶,奇奇怪怪的食物。


2


金吒嘲笑他晚上没睡觉是不是做贼去了。


确实,黑眼圈很明显。


昨晚那声音哭哭啼啼据说看了鬼片不能入睡,半夜骚扰他。


他没忍住在脑海里回了一句闭嘴。


然后得知他可以跟她沟通后,这家伙得寸进尺。


3


真没有见识,连野草都没有见过。


大雪纷飞的季节,被意外困在深山,哪吒意志力无比顽强。


你哭哭啼啼说要充钱保护他。


保护个屁,他差点被你的哭声惊到从树上跌下来。


然后面前出现满汉全席,外加一杯奇怪的水。


4


珍珠奶茶?


奶茶里怎么会出现河蚌里的珍珠,你要害死他。


他一口没吃。


风雪很大,依照木吒喊人的速度,也得要半夜才能来人。


就是不知道那夜木吒怎么会一刻钟不到就赶来了。


他说自己也不知道。


5


他承认那声音确实有点作用。


就是真的很烦人,到处乱夸。


漂亮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说,甜言蜜语裹着毒一样。


“你能不能闭嘴?”


“……哦……”听着可怜巴巴的。


“算了。”


6


这绝对是他耳膜最痛苦的一天。


他削骨剔肉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人样来。


都这样了那声音竟然还在,够顽强。


脑袋里又要水漫金山了。


“疼不疼呀?”


废话,全是废话,他想说点什么,但嘴里传来甜味。


那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7


换了个身体好像听不见那声音了。


但是貌似能看见声音的主人。


露胳膊露腿的,好奇地伸出手来摸他的脸。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要跟他接吻。


8


神出鬼没的,也不像原来一样天天在他脑海里陪他。


也不小心伤了你。


他又不是故意的,摸着你浅浅的口子,他觉得不用包扎也能自己痊愈。


但你哭哭啼啼水漫金山来到现实。


虽然你的来历很古怪,他不习惯,只是不习惯。


9


你当真不来了。


他等了好几天,想了好几天你的来历。


这苏妲己都能蛊惑人心,你只是来无影去无踪了一点。


这没有什么的。


他想亲近你,他习惯了,你又不来了。


10


从衣铺里出来的时候差点没被一群八卦的眼睛闪瞎。


师叔调侃他是不是有女装癖。


金吒问他是不是最近太劳累出问题了。


诸如此类的话充斥这他的耳朵,好吵。


“没,跟你们这群单身汉没有共同话题。”


11


果真被发现了。


他巴不得被发现,就是你依旧露胳膊露腿。


帐门外偷窥的众人被他觑了一眼,手忙脚乱地离开。


这些你都不知道。


你只知道占他便宜。


12


师叔怕他被女鬼骗。


但算出来的卦是个活生生的人。


真奇怪,但又说不通,你身上有着很强的时空割裂感。


难道是被时空碎片无意带过来的?


想起昆仑山上师尊总是神神叨叨扒拉这自己的瓶子。


姜尚摸了摸胡子,他记得那个瓶子之前被哪吒撞下桌,虽然及时盖住,但还是有一丝亮晶晶的色彩转瞬即逝。


因果报应?


13


亲了。


人跑了。


人亲完就跑。


14


说的什么话,他怎么能做空气清新剂跟香薰。


15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写得一手好狗爬字。


挺好的,夸他好看。


他脾气这么好,不忍心看着辣眼睛的字体出去祸害别人,那就勉为其难收着吧。


16


他就觉得你买不起衣服。


冰天雪地里跟鬼一样站在那纣王跟苏妲己面前,还在封神台上没有下来,金砖快他一步砸向苏妲己。


然后你跟着苏妲己一起没了。


走之前还王婆卖瓜,夸了一下你自己的眼光。


然后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那狗爬字。


17


扬州。


他闲了就来扬州。


见到历代诗人挥笔书写扬州,他瞧着那字还没你写得好看。


金吒说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嫌弃金吒就会凭借外貌衣着当显眼包。


“没有啊。”金吒接过楼上扔下来的手绢,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


18


来了几万次的扬州,总算让他逮到人了。


显眼包金吒真碍眼。


19


那就,亲吧。


也就你不怕他了。


20


原来外貌跟衣着真的能骗人。

疏影久久栖

【哪吒乙女】咬一口莲子

阅读指南:

  封神期少年藕,1.7w+,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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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姜子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被哪吒一把揪着扔到营帐的厚地毯上。

  崭新的动物皮毛散发着属于森林和阳光的味道,伴随着一点点血腥味,你坐起来揉了揉脚腕,鼻翼翕动,很好,这毯子没有家的味道。

  

  “与我说说,这是又怎么了?”姜子牙按了按额角,实在想不到处理完军务,还要给你与哪吒两个小孩做判官。

  不待哪吒开口,你一个飞扑精准又可怜兮兮地伏到姜子牙膝上:“师叔!我不要和哪吒呆在一块了,他想吃了我!”说罢还假惺惺地捻着衣角去抹泪。

  这是什么话,简直是污蔑。

  哪吒不耐烦地...

阅读指南:

  封神期少年藕,1.7w+,ooc致歉。

  ————————————

  

  迎着姜子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被哪吒一把揪着扔到营帐的厚地毯上。

  崭新的动物皮毛散发着属于森林和阳光的味道,伴随着一点点血腥味,你坐起来揉了揉脚腕,鼻翼翕动,很好,这毯子没有家的味道。

  

  “与我说说,这是又怎么了?”姜子牙按了按额角,实在想不到处理完军务,还要给你与哪吒两个小孩做判官。

  不待哪吒开口,你一个飞扑精准又可怜兮兮地伏到姜子牙膝上:“师叔!我不要和哪吒呆在一块了,他想吃了我!”说罢还假惺惺地捻着衣角去抹泪。

  这是什么话,简直是污蔑。

  哪吒不耐烦地啧舌,混天绫一动便将你手脚裹住拎到半空,背后传来哪吒冷冰冰的声音:“你我好好论论,我何时要吃了你?”

  

  “你让我睡地板!”凡间养牲畜都让它们睡地板。

  “你还想睡我的床么?”

  

  “你让我出去跑圈!”你知道这个,凡人们管这叫野生放养。

  “那是你足不出户,我怕你懒死在我账里。”

  

  “你还给我吃同类的肉!”简直是罪大恶极,哪吒将烤肉推到你面前的模样活像隔壁被讨伐的老变态纣王。

  “那是鹿肉,不是狐狸肉。我哪知道你个狐狸竟食素?”哪吒啧舌,将混天绫掉了个头对上你的眼睛,你瞧见他眼里明晃晃的嫌弃,“连同类都辨不出来,你怎么长大的,合该半道上便笨死了。”

  不聪明不爱动,不是笨死的也是懒死的。

  

  你又没吃过肉,都烤熟了一个样哪里分得清那是什么肉。

  你涨的脸色通红,想不明白哪吒顶着这漂亮脸蛋怎么能说出如此丑陋的话来。

  姜子牙早已见惯你们吵闹,只示意哪吒将你放下来,安慰似的拍了拍你的肩:“放心罢,哪吒不吃狐狸。”

  

  哪吒即便不吃狐狸也虐待狐狸,你在心里腹诽。

  可杨戬还未归营,黄天化太吵雷震子太闷,你不情不愿也只得跟着哪吒,好歹哪吒生了漂亮脸蛋呢。

  

  “难以想象,”哪吒牵着混天绫,红绫另一头缠着你的手腕:“你与苏妲己当真是姑侄?怕不是叫她捡来的。”

  哪吒又在嘲笑你笨,你本来在折腾混天绫的手顿住,张牙舞爪地扑倒少年身上,快准狠地在他手腕上留下个牙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见哪吒又是斥你又是后退的模样,叫你心情好了不少。

  

  哪吒蹙眉看着腕上的牙印,又看了看你,气闷的厉害,又不好将你打了让你去找姜子牙告状。

  “将这咬人习性改改,”他收紧了混天绫,背过身去朝前走:“男女授受不亲你都不晓得么。”

  苏妲己不曾教你这些就让你出来乱跑,也放心么?

  

  兽和兽为什么不能亲?

  你一蹦一跳跟上去,腕上系着的混天绫被甩得猎猎作响:“我又不曾咬别人。”

  凡人食五谷吃禽肉,身上难闻的紧,你嫌弃还来不及。

  不像哪吒,香香的,咬一口像在嚼莲子。

  

  说到莲子,你又想起头一回见哪吒。

  那时你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想寻姑姑,只是不晓得到凡间行走需要银钱。

  真金白银你一个山里的狐狸上哪弄来,走走停停几日竟直接饿晕在道上。

  

  怕是要饿死了,你觉得自己眼前开始放走马灯呢。

  那白晃晃的灯光里几个人影来回走动,最后走出来个清俊少年来。

  唇红齿白清丽绝尘,赤衣金饰着身只衬得他越发英气逼人,你想,上一个这么好瞧的还是姑姑。

  

  天旋地转,你似乎被人背起来往前走着。

  可能是黑白无常罢,你记得姑姑以前和你说了,人死之前地府要派鬼差来接。

  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莲香,像是清甜的莲子。

  

  这阴曹地府竟很人性化,晓得你是饿死鬼,还准备了吃的予你。

  一口咬下去,温软绵密的,不似莲子清脆却也馨香扑鼻,好吃。

  只是下一刻,你便被唰一下丢到地上,力道不大却痛得你扁着嘴睁开眼睛,白光弱下来,几个人影看的更清晰了些,清俊少年绯红的脸颊也一览无余。

  

  “我就说狐狸精没好的!”少年语气似是羞愤,手中一动,火尖枪便抵上你脖子,“不若打死算了!”

  冷冰冰的尖锐触感伴随刺痛惊得你彻底清醒,身体饿得没力气,脑子里混沌地反应着目前的状况。

  你没饿死,但是好像要被漂亮莲子打死了。

  

  旁边高大些的俊朗青年上前握住少年的手,将抵着你脖子上的尖枪移开些许,低声劝道:“莫气,她瞧着毛还未长齐,快饿死的幼狐罢了,何需计较。”

  另两个青年一个遮面沉默不语,一个眼神幸灾乐祸地指着少年脸上牙印一个劲笑。

  

  少年说什么也不肯管你,最后还是温和些的青年将你背了回去。

  

  四人给你吃了炊饼,遮面的青年又给你倒了茶水喝下去。

  吃饱喝足,你方才有了自己居然没死的实感。

  你一面喝茶水,一面听四人解释,这才知道他们的身份,杨戬、哪吒、黄天化、雷震子,好叫你耳熟。

  你从那些百姓口中听过,他们是伐纣大军的先锋队主将。

  

  “所以说,你们是在伐我姑姑心上人的国吗?”

  四人目光古怪地沉默了,尤其是哪吒,看你的眼神颇有些后悔刚才没真打死你的意思。

  

  他们不知如何处理你,只好将你带到姜子牙面前。

  杨戬哪吒什么的你不熟,但姜子牙你熟哇,一见那慈祥和蔼的面孔对你笑,当即叫你涕泗横流地扑上去哭着喊师叔。

  尤记得当初姑姑还没爱上凡人纣王时,姜子牙与她师兄妹一场,你又无父无母只一心跟着苏妲己身边,姜子牙对你极不错的。

  

  姜子牙丝毫不嫌弃你将眼泪鼻涕糊他衣衫上,反倒长辈般和善地将你的泪水擦去。

  “如今战事四起,不便将你送到师妹那去,你便先留下罢。”

  于是你留了下来。

  

  只是军中事务繁杂,实在清不出个空营帐来,好在你是狐狸,夜里化了原身跟着谁都能住,不讲究那些个避讳。

  起先是跟着杨戬的,他长的好又脾气好,还喜欢小动物,很是愿意收留你。

  只是杨戬前几日被派出去,短时间回不来,近日起了乱,姜子牙也不放心叫你一只狐狸独住,便叫哪吒看着你。

  

  也说不上不愿意与哪吒同住。

  狐狸精么,总是爱美的,哪吒漂亮,周身莲香也好闻。

  只是他太凶了,起初还想一枪打死你。

  幸好没打死,你是只素狐狸,别说作恶吃人,连肉都不吃的,若叫他打死了,你必然做鬼日日去他床头喊冤。

  

  虽现在不说要打死你的话了——

  你盯着哪吒一晃一晃的发尾,余光又瞟到他腕上被咬出来的牙印子。

  可是他叫你睡地板还叫你晨跑。

  天杀的李哪吒虐待狐狸。

  

  哪吒不听你那些歪理,咬谁不是咬,他就不是男的,不需要男女授受不亲了么?

  “我说,”他叫你的名字,“你最近老实一些,我也不消你去晨跑了,且呆在账里头不许单独出去。”

  “最近不太平。”

  

  似乎是真的不太平,哪吒早出晚归,你俩住一个账都进不了几面,偶尔他闲下来与你一起用膳,还欠兮兮地说你胖了不少。

  “胡说!”你当即放下筷子,不愿承认哪吒说你胖了:“我没胖,衣裳都没小。”

  哪吒一挑眉,眼里含笑地打量你片刻,扯着嘴角道:“脸圆了。”

  

  真的假的?

  你跑到铜镜前摸着脸蛋打量起来,肌肤还是白白的,眼睛还是大大的,摸着也……

  “圆的像包子。”哪吒一面补充,一面塞了个热腾腾的包子到嘴里。

  那白生生圆滚滚的包子落到你眼里,叫你心里悲凄,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真的圆了。

  

  狐狸精大多法力低微修炼难补,本性不擅暴虐也无自保,只凭着芙蓉面尚且能讨几分活路来。

  你垂头丧气地趴在毯子上,要死不活的模样叫哪吒看了觉得好笑,走过去用脚背踢了踢你小腿:“有这么难过么?”

  

  “有的。”你毫不客气地踹回去,愤愤道:“我不好看了,我不会再快乐了。”

  不好看的狐狸是不会快乐的。

  李哪吒又不是狐狸,他不懂。

  

  难得哪吒被踹了也不生气,大抵真的觉得你这幅模样和脱口而出的话好笑,手指一动混天绫便钻过你腰间将你拉起来些:“那今晚的宴你还去不去吃呢?”

  “我不去。”你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悄悄拿混天绫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泪:“我要减肥,做回漂亮狐狸。”

  

  小动作被哪吒瞧见,他有些嫌弃似的收了混天绫:“有荷花酥吃也不去么?”狐狸精不都喜欢这甜兮兮的东西。

  荷花酥啊,你好久没吃了,心下犹豫起来,只犹豫了片刻又想起自己圆了的脸,再次拒绝:“我不去。”

  

  “啧,”哪吒蹲下来看着你,语气不置可否似的:“二哥晚上回来要去的。”

  杨戬回来了?“我去。”识时务者为俊狐狸。

  怎么杨戬一去你就去,那么喜欢杨戬?哪吒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眯,屈指猛地在你脑袋上弹了一下,留下个浅红印子来:“你不若也将行李收收,今夜回杨戬账里去罢。”

  

  什么胡话,你个一穷二白出了军营能把自己活活饿死的狐狸能有什么行李。

  你捂着额头瞪哪吒半晌,忽然想起姑姑对自己的谆谆教导,有些悟了:“你是不是呷醋呢?”

  哪吒平日风风火火的,竟也会有孩子脾气时候,晓得醋人么?

  

  哪吒不搭话,又赏了你一个暴栗。

  “不要呷醋呀,我不去杨戬那住。”你仿佛揪住哪吒的尾巴,坐直起来凑上去想看他的眼睛:“还是与你住。”只要不叫你去跑步就好。

  

  少年按着你的肩膀站起来,故意将目光撇开。

  他倒不至于与杨戬拈酸吃醋,堂堂大将军因为个狐狸精呷醋传出去有损他名声。只是瞧这狐狸精没心没肺偏偏喜欢杨戬躲着他,心里便拧巴起来。

  想当初还是他第一个发现你,提出来要将你带回去免得饿死街头。虽然背了没片刻便被你咬了一口,气急将你从背上扔了下去。

  即便如此,那你也不该没良心的像别人一般怕他躲他才是。

  

  你一路追着少年到账外,拽着混天绫不撒手,又不敢去抓他手。

  上回抓哪吒手腕还被他训了,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兽和兽毛也能互相舔,凭什么不能亲。

  “我真的不去杨戬那,”你见他怎么也不肯回头,晃着混天绫耍起赖:“不理我我就真去了。”

  姑姑说了,这叫欲擒故纵。

  

  哪吒脚步果然停下来,你险些撞到他背上去。

  “很喜欢杨戬?”他低头盯着你,语气别扭得很:“我不勉强你,出去可别找师叔告状我虐待狐狸。”

  见鬼,他怎么知道你日日去姜子牙那告状。

  

  你讨好地笑着,狐狸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紧:“我不勉强呀,我也喜欢你的。”

  姑姑还说了,男人得说好话来哄。

  何况狐狸嗅觉何其灵敏,李哪吒身上总是香香的实在好闻,将杨戬的营帐也衬得不好住了。

  

  都说狐狸花心果真不假,哪吒脸色更不好看了,咬牙切齿地重复:“也?”

  “你‘也’喜欢的人还挺多,我是不是该拿了号去后头排队呢?”

  你震惊于李哪吒的阴晴不定,都说了喜欢还不满意么?

  

  “哪里的话!”

  开玩笑么,谁敢叫李哪吒排队,他去镇上卖豆花的阿嬷家买豆花都能拿到头一份的。

  “我给你插队。”

  没有人不爱能插队,哪吒脸色好了不少。

  

  晚间的宴席不说盛大也堪隆重,哪吒倒没骗你,你捧着桌上的荷花酥吭哧吭哧吃着。

  这番架势倒不完全为了迎接杨戬,最重要的是迎西伯侯姬昌与其子姬发。

  

  你坐在哪吒后头一面吃糕点一面四下偷偷打量,西伯侯与姜子牙坐在高处,两人正自交谈,时而举杯共饮。

  长辈聊天,以前苏妲己与姜子牙也这样聊过,最为无聊。

  你将目光移开。

  

  西伯侯下首坐的是周武王姬发。

  比之气质老练须发花白的西伯侯,姬发则是温润少年,气质如玉举止有度,乍看过去竟与杨戬有几分相似。

  正瞧着,姬发却似有所感般抬头寻过来,与你的目光直直对上。

  

  姬发也不怪你偷看,朝你露出个半是安抚半是询问的笑容。

  你一手拿着糕点,腾出另一只手朝他摇了摇,也笑的友好。

  只是下一刻,视线便被赤红衣裳挡住,乌黑发丝填充了余光,将你与姬发的对视生生割开来。

  

  臭哪吒,你拈起个果子向哪吒背后掷过去,却被他反手接住,手腕一发力又扔了回来。

  大抵是背后生了眼睛,果子正砸到你额头,痛得你捂着脑袋伏到桌子上。

  

  一旁的雷震子发觉你们的动作,倒了杯热牛乳放到你桌上,犹豫片刻又抬起手拍了拍你的肩聊作安慰。

  世上还是好人多,你朝雷震子弯着眼睛笑,将牛乳喝了,尝着甜丝丝的,好像加了蜜进去。

  雷震子看着威武木讷,竟嗜甜,稀奇。

  

  “嘿,怎么欺负姑娘。”黄天化一下靠到哪吒这来,手臂揽住他肩膀左晃右晃:“难怪小狐狸不喜欢你。”

  哪吒放下茶杯,一手肘拐到黄天化腹部,将他打得面容扭曲一瞬,语气不善道:“话多,当心喝水呛死了去。”

  不呛死也要被肘击死了,黄天化捂着肚子眼神愤愤。

  

  “小狐狸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坏脾气的很。”黄天化尤嫌不够事大,趴到你桌上来问你,挤眉弄眼似是想要你赞同他。

  这话可不能瞎说,你抿了抿唇为难地垂下头。

  雷震子心善些,也过来拍了拍你的肩开口搅稀泥:“何必为难她。”

  心太善不是好事,你感觉到哪吒沉默地侧过头来盯着你,似是想看看你有多为难。

  

  其实倒也不是很为难。

  “我觉得哪吒很好的。”

  虽然哪吒脾气爆躁说话丑陋,却不曾真的亏待你,他还去镇上给你买荷花酥。

  你尝出来了,你桌上这盘荷花酥是北郊宋阿姐家卖的,别人的桌上哪见这盘小糕点呢。

  

  “怎能说这等亏心话。”黄天化失望地支楞起身子来,凑近你些指着自己问:“那我在你心里合该英俊潇洒开朗大方才是。”

  你愣愣地看着一脸自信的黄天化,想起他虽吵闹却也对你不错,于是小声附和:“你也很好的,英俊潇洒……”

  小声些说,老天爷应该听不见。

  又瞥见雷震子递给你的牛乳,补充:“雷震子也很好。”

  

  好一个端水大师,不过念在那句声如蚊蝇的“英俊潇洒”,黄天化还是不欲与你计较。

  你们四个凑在一处吸引了姬发身旁的杨戬,他抬步离席走到你们身边,将你一一夸人的声音听了去,心下发笑。

  “看来都好,是我不好。”

  

  黄天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靠又挨到哪吒身上去,被后者嫌弃地推开些。

  “杨戬大哥也好。”你往旁边坐些,给杨戬腾了个位置出来。

  端水这事一回生二回熟的。

  

  杨戬倒也不是真的想听你恭维,笑着坐到一边拍了拍你的头。

  你想问他这些天做什么去了,又发觉自己是苏妲己的侄女,问这些好似不合适,犹豫半天也没问出口。

  这幅模样倒叫黄天化笑话你:“寻思什么呢,狐狸都憋成黄鼠狼了。”

  

  什么黄鼠狼,不如狐狸半分好瞧!

  你瞪黄天化,哪吒从旁插嘴:“她若有黄鼠狼三分聪明,也不能叫二哥亲自来叮嘱。”

  人不能,至少不该说一只狐狸精又丑又不聪明,你转而又瞪哪吒。

  

  “不能这样说姑娘家。”杨戬有君子风范些,出言替你说话,又看着你道出来意:“我们四人将上战场,恐怕不能日日看护你。”

  “刀剑无眼,你一个小狐狸,不要乱跑让自己伤了哪里去。”

  

  席散后,你跟在哪吒身边踏着月光回营帐。

  “你们走了,日后我想吃荷花酥要怎么办?”你苦恼地拽着混天绫半真半假地向哪吒埋怨:“一个人好无聊。”

  哪吒瞥了你一眼,哼了一声:“二哥一番心思从你脑子过便如流水,一点作用也无。”

  

  什么心思?

  你仰头瞧哪吒,月色朦胧,他大半身子和面容笼在黑夜里,你看不清他的表情。

  “凡间有说血浓于水,”哪吒不屑似的嗤笑:“我们走了虽无人看着你,也不至于将个狐狸精捉拿也不能。”

  “不许去给苏妲己和纣王通风报信,晓得么?”

  

  杨戬原来是这个意思。

  要说语言艺术呢,同样的话从杨戬嘴里过一遍,好听又温和,叫哪吒说出来,好似下一刻要将你活活打死。

  

  你不想被打死,当即将头摇得如波浪谷,鬓边的铃铛唰一下打倒面颊上,痛得你蹙眉。

  哪吒抬手控住你脑袋不让你接着摇头,手指下滑触了触你被打红的那一小片肌肤,语气不咸不淡。

  “笨狐狸,乖一些。”

  “回来了给你带荷花酥。”

  

  念着四人将你捡回来,叫你不至于饿死街头的份上,大军临走前,你特地起了大早去送。

  士兵们迎着晨光,暗灰的盔甲也变得熠熠生辉,闪着凌冽的寒光,长矛上红绸风中作舞好似未出的骄阳。

  

  你的目光越过万万人去,落到最前头。

  杨戬与雷震子已翻身上马,黄天化正勾着哪吒脖颈,两人不知又在拌什么嘴。

  在这冷硬肃杀气息萦绕之地,少年一席红衣银甲耀眼夺目,荷绿束臂上套着金镯,金色发带与臂间赤绫交缠相绕。李哪吒这幅模样美极,与这战场竟生出些格格不入来。

  

  似是感受到身后目光,哪吒翻身上马却不急着走,而是回头一望。

  两人的视线便遥遥对上,晨光大亮,李哪吒看清了少女不盈一握的身段和笑盈盈的脸,她正举起手摇晃着,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比羊脂玉更惹眼。

  此战想来很快,哪吒收回目光。

  

  车马列阵蜿蜒着从高山峻岭而出,迎破晓将弓箭刀枪对准摇摇欲坠的商朝,蓄势待发。

  

  “师叔,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你蹲在姜子牙书案边,打量着地上新换的毛毯。

  姜子牙头也不抬地处理着军务,只道:“等白鸽传信来时。”

  

  长辈的不兴骗小辈,姜子牙说的很准。

  第一只送信白鸽扇着翅膀落到姜子牙掌心时,你鼻尖嗅到淡淡的莲香,立马朝着军营外奔去。

  

  山间清晨露重,土地也变得泥泞,你踏着泥污冲去的速度不慢,脚下一滑时心想恐怕完蛋了,新换的裙子若是在这摔上一跤,估计不能穿了。

  所幸你没有摔在着泥巴上,摔在硌人的盔甲上,哪吒长臂一伸便将你箍住,动作算不得轻柔,好歹没让你摔了。

  你连忙扶住他手臂,兴冲冲地邀功:“你一回来我立马就闻到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鼻子挺灵。”哪吒提溜着将你放到干净地方,从怀里掏出个小包裹来。

  这也叫你闻出来了,是东郊宋阿姐家的荷花酥。

  你接过荷花酥,听见臭脾气的哪吒难得对你说句好话:“听师叔说你这段时间倒乖觉,顺道带回来的,趁热吃。”

  

  什么顺道,你懒得拆穿李哪吒,拆开包裹捻起一个荷花酥送到口中,香甜酥脆瞬间化开来。

  东郊离军营百里,一东一西,何时又顺了。

  只是李哪吒么,性格看似乖张恶劣,心地却和他这人闻起来似的清甜温润,像莲子,讨人喜欢的紧。

  

  其他人脚程虽慢些,晚膳前也回来了。

  四人带一个姬发再加一个狐狸精做一桌吃晚膳,席间黄天化还不忘向你描述他在战场上时多么的威武霸气,杀敌如绞肉般一往无前。

  你不语,只低着头吃饭。

  

  雷震子相比更为细心宽厚,似是猜出你所想,安慰道:“苏贵妃与纣王于宫不出,想来不会有事。”

  你心放下些来,就听姬发稀奇道:“我说这位姑娘眉宇间颇为眼熟,竟与苏妲己有故么?”

  也是,姬发并不晓得你是何身份,还当你是十二金仙哪个的弟子。

  

  姬发曾在纣王手下为质,其父受过囚禁,其兄又死于纣王之手,心中对妖妃苏妲己恐怕怨怼万分。

  你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苏妲己在纣王身边一番作为,一半是为着女娲娘娘叫她霍乱朝纲加速商朝灭亡,以便刻就封神榜。

  另一半则是她真心爱上纣王,与姜子牙一行人作对,却是不想纣王殒命。

  

  “嗐,也就眉宇相似,”黄天化却自然接话过来:“她笨死了,苏妲己心计尚且是个贵妃,这狐狸出去恐怕只能做饿死鬼。”

  

  听见黄天化说你笨,你难得没有踹他。

  苏妲己害死黄妃,纣王又逼死他母亲贾氏。按说黄天化也该怨怼牵连你。

  他却只嫌你笨。

  

  姬发闻言了然,倒也没有敌对之意,反倒瞧着你笑:“看着面善,与苏贵妃大有不同。”他在纣王底下瞧尽了苏妲己祸国殃民之态,自觉得不同。

  “以前像的。”你捧着茶杯闷闷道。

  

  姑姑向来是温婉柔善,对你总是呵护宽容,偶尔与姜子牙对弈时也聪慧从容。她不是变坏了,她只是爱上纣王。

  狐狸讲究专情不改,苏妲己爱上纣王,大抵要为此付出一生。

  你与姜子牙皆明白其中原委,想来姜子牙将你留下,也有姑姑不想叫你插手之心。

  

  姬发几人未听见你喃喃,又笑着聊其他战事去。

  倒是身边的哪吒侧目而视,犹豫片刻后抬手抚了抚你的后背,动作僵硬力道又轻,像哄孩子似的。

  

  战事你听不懂,却听明白了一个。

  哪吒他们四人恐怕要时常出去,不能陪你了,倒是姬发此次受了伤,要留下将养。

  

  起初你是怕姬发的,此人一旦聊起前线战事,聊起那昏庸无道的纣王和腐败的商朝,身上好似总是缠绕着黑色的雾气,将他勒得死死的,要喘不过气来。

  你去问了哪吒,哪吒笑你会瞎想,只是笑过又认真纠正:“那不是什么黑色的雾,是家与国的血海深仇。”

  

  幸好那雾气不是一直存在。

  下了商讨伐纣的高台,姬发便优是初见时温润如玉的少年君子,看谁眼里都含三分笑来。

  久而久之你也不怕他了,还能缠着他带你去镇上闲逛。

  

  西岐大抵所有人都晓得姬发也喜欢姬发,去到哪都有百姓拿着各种东西相送,虽然姬发从来不收。

  “公子为什么不要呀?”你被姬发带着拐入小巷,终于将热情过头的百姓们甩开些距离,得了清净。

  要是你也这么受欢迎,当初肯定不会差点被饿死。

  

  “受民供养为民请命,怎好再要他们的东西呢。”姬发揉了揉你的头发,问:“还想去哪逛?或是有什么想买的?”

  出来时姜子牙给了你一小袋银钱,你已经不是曾经身无分文的狐狸了。

  

  于是你叫姬发带着你去了一家饰品铺子。

  姬发拿起一根桃木簪子看了看,又看向你:“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些。”他瞧你平时都是素净衣裙,头上也是无钗无环。

  你自然喜欢,狐狸精么,哪有不喜欢打扮自己的,只是你没钱。

  此番来也不是为着自己买的,“我想给哪吒买呢。”

  

  姬发挑了挑眉,似是惊讶:“你们平日不是老掐架么?”

  不光你与哪吒,再加上个黄天化,营帐里日日都能吵翻天。

  “但是……”你皱着眉头思索,仿佛绞尽脑汁想给哪吒找个优点出来。

  

  “哪吒会给我买荷花酥。”

  “我也会给你买呀,”姬发晃了晃手上的小包裹:“雷震子还给你买蜜糖呢。”

  

  “哪吒还会给我梳头发。”

  “黄天化也给你梳。”虽然黄天化梳头发看起来像鸡窝,每回梳都引发几人一阵吵闹。

  

  你苦恼地妥协了:“那我也给你们买吧,可是我没有钱。”

  待你日后有钱了,必定人人都买,姬发姜子牙还有杨戬的啸天,全部都买!

  姬发被你状似十分认真的承诺逗笑,拍了拍你脑袋直说好。

  

  这句承诺很快就通过姬发转告,叫他们全晓得了。

  雷震子和姜子牙满脸欣慰,杨戬哭笑不得地替啸天感谢你挂念,黄天化最是风风火火,直接扯纸立了字据拍到你面前要你签字不许忘记了。

  “我才不会忘记!”你看不得黄天化说风来雨的模样,气鼓鼓地往那“字据”上画了个狐狸头。

  

  “那谁知道呢,你个小狐狸实在偏心的没边了。”黄天化接过看了看,提笔在那狐狸头旁边潦草地又添了个麒麟。

  画的歪歪扭扭,丑的很。

  

  “画的什么,玉麒麟变成小猪了。”你拿起笔来有模有样的添了几下。

  现在不像小猪了,像乌鸡。

  黄天化抢回笔又添了几笔:“我最了解玉麒麟,该这么画!”

  不像乌鸡了,像黄鼠狼。

  

  你们二人在宣纸上你一笔我一笔,有来有回越画越不像样子,将旁边人都逗得笑出声来。

  靠在桌边的哪吒眼神嫌弃地摇了摇头,向来耳朵上坠着的水绿玉流苏耳坠不见了,反而带了红宝石镶嵌勾金丝莲花坠。

  这样的耳坠颜色灼眼,样式过分精致华美,戴在李哪吒身上却不显女气,到更衬得五官越人气质冷傲。

  

  你抬头瞧见细碎红宝石折射着冷光,显得少年将军平添几分贵气,心下满意。

  不枉你挑了半个时辰,又叫姬发给了好些建议才选出来这对耳坠。

  

  晚间回账时,你绕着哪吒转了三圈,叫哪吒看的眼晕,一手捏住你后颈。

  “绕什么?”少年手上一使劲将你推着朝前走,“眼睛见天往我身上转,不晓得的以为你暗恋小爷。”

  暗恋?大抵是喜欢的意思。

  你立马赞同:“对呀!”

  

  哪吒脚步一顿,你察觉,回头看他,只见他脸颊不知何时变红了,像煮熟的藕。

  可能是你说错话,他生气了。

  你想了想,暗是偷偷的意思,可能哪吒不喜欢偷偷摸摸的。

  于是你纠正:“是明恋!”

  

  哪吒脸更红了,连耳朵也红。

  你凑近他,又闻到好闻的莲香。

  都说李哪吒是莲藕化身,这幅样子看起来让你想起藕汤里煮熟的甜丝丝的藕段,入口是沙沙的口感。

  想吃。

  

  “你什么眼神?”哪吒被你看的不自在,头后仰些想与你避开。

  没想到你抓着他手臂,鼻尖动了动像是在嗅什么,语气真挚诚恳:“哪吒,你能不能让我尝一口?”

  真的好香,李哪吒这会怎么比平时还好闻,越来越香。

  

  哪吒从前是总兵府公子,后入道门也是骄矜孤傲受人尊敬的,从来没听过有人对他说这等无礼冒犯之言。

  狐狸精恐怖如斯,怪不得那老纣王天天不是杀人便是对着苏妲己傻笑。

  他自然不能让你啃,只斥一句“荒唐”便逃也似的回了营帐,将你看的莫名其妙。

  不给吃就不给,小气鬼。

  

  你连忙追上去,逃过了被关在外头的命运。

  “做什么生气呀?”你去扒拉哪吒的胳膊,一万个不明白。

  明明刚才收到耳坠时看起来还很高兴,偷偷的笑了呢。

  

  哪吒再次捏住你后颈,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若是忽略他尚且绯红的脸,看起来还是很有威严的。

  “从现在起,不许往人身上扑,不许咬人,不许再说这些胡话。”

  你眨了眨眼,问:“答应了你就能给我尝一口吗?”

  

  这茬怎么还没过去?

  哪吒深觉自己被这不怕死的狐狸调戏了,咬牙切齿道:“你倒说说,想尝什么?”

  “莲子!”你缩了缩脖子,哪吒呼出的热气打在脖颈上痒的很:“你闻起来好香,像莲子,想吃……”

  你越说声音越小,只觉得哪吒脸色怪得像第一天见你时那样,下一刻要拔火尖枪抵上你脖子了。

  

  哪吒不说话,心里又气又别扭的很,不知道是气这狐狸说话没个正形,还是气她到头来只是嘴馋。

  只是对上她清亮的眸子,心里皱巴巴的那一块又松开来。

  哪吒抿了抿唇,将手松开,变戏法似的取出个香包来递过去。

  

  你接过香包打开,里头正是一包圆滚滚的莲子。

  “哇,你怎么变出来的!”你想吃莲子好久了。

  剥开绿色的皮露出白生生的莲子肉来扔进嘴里,又甜又脆,好吃的紧。

  

  吃了两颗,你又顿住,忽然抓住哪吒的手。

  “我不是故意吃了你儿子的。”既然哪吒是莲藕化身,想来,可能,或许,这莲子是他生的不是。

  哪吒:“?你有病就去看医师。”

  都什么跟什么。

  

  莲藕生不生莲子不晓得,反正李哪吒不生。

  于是你久违地又吃了一个暴栗。

  

  “这次要去很久,短时间回不来。”哪吒躺在床上背对着你,忽然出声。

  你化作火红毛色的狐狸蜷在榻边柔软的毯子上,脸埋进毛茸茸的尾巴里:“为什么呀?”之前每次没几天就回来了。

  “孔宣难敌,”哪吒翻了个身仰面而卧,叮嘱道:“我们都不在时你不要乱跑,当心被捉去作狐狸毛裘。”

  

  你没听说过孔宣,只不过哪吒向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若也说难敌,恐怕很是棘手。

  少女清亮的声音在账里响起:“哪吒,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受伤。”想来哪吒莲藕化身,受伤了不会流血,但也会疼的。

  “不许轻敌,师叔说过了轻敌是战场大忌。你和杨戬大哥他们要互相照顾,还有不要老是和黄天化吵架拌嘴。”

  

  你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直到听见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便不再出声。

  明日一早就要出门,也该早些睡。

  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准备睡去,却听到哪吒声音不大不小传来。

  “好啰嗦,小爷我还消你个笨狐狸操心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你又趴在姜子牙案边闷闷不乐地看书,黑色的字像跳舞的小人蹦来蹦去,看得你想睡觉。

  虽说哪吒骁勇善战,也不妨碍你担心他,操心怎么了,换了别人你还不乐意操心呢。

  

  “别垂头丧气了,”姜子牙抽走你手里的书一看,难怪看不进去,书都拿反了,“收收东西,与我走罢。”

  你坐直起来:“去哪里呢?”

  “去西岐城。”

  

  姬发已走,西伯侯亦不便在军营久待,姜子牙不放心,几番思量后决定一同去西岐。

  你没地方可去,也只得跟着姜子牙一同去。

  

  西岐主城与外头的小镇瞧着大不相同,车水马龙热闹的很,街边小摊上净是吃食的香味,钻进马车里勾得你流口水。

  姜子牙放下书笑着拍了拍你的头:“想吃我叫他们去给你买,西岐不比东郊,你一个人莫要自己出来,当心走丢了。”

  

  哪吒也是这么说的。

  你抱着姜子牙唤士兵买来的一大堆吃食乖巧点头。

  不出去就不出去,狐狸嗅觉最灵的,街上除了香味还有臭味,你也不喜欢。

  

  “师妹从前也这样说过,”姜子牙竟少见地怀念起过去来,笑时眼角不知何时生出些许细纹:“你们狐狸都如此么。”

  “是呀是呀。”你点头如捣蒜。

  世上什么细微的味道都逃不过狐狸精。

  

  街边小摊锅里焖着的馄饨是,西岐宫殿角落的檀香灰是,姜子牙手指上淡淡的墨水味也是。

  什么都逃不过,第一个叫你发觉。

  是以,姬发与杨戬回到西岐时,他们身后马上白布盖着的也是你第一个发觉。

  

  黄天化经常与你开各种不入流的玩笑,有时偷偷在你背后丢个石子砸一下你肩膀又装作没看见,有时手肘压着你袖子假装睡觉气得你去捏他鼻子将他憋得脸通红。

  杨戬与姬发合力小心翼翼就马背上那白布盖着的东西移下来时,你悄悄走上前去掀开白布一角,戳了戳垂下来那只手。

  

  过分苍白的,无力僵硬的垂着。

  是黄天化又在开玩笑闹你么?你又戳了戳,蹙起眉头。

  为什么那么冰冷,为什么一动不动,为什么闻起来全是血腥与泥土交织的气息,黄天化的玩笑不好笑。

  

  姬发将你拉开一些,杨戬缓慢地掀开白布,苍白的脸庞呼之欲出。

  你猛然甩开姬发的手掉头就走,将姜子牙与姬发的呼喊都丢到脑后。

  

  黄天化在西岐是有屋子的,早前他们还未归来时,你听姜子牙提起,还兴高采烈得给每个人的屋子都做了洒扫。

  左右也是闲着,洒扫时偷偷往黄天化床下扔个布缝的蛇玩偶吓他一吓,他也不会知道是你做的。

  

  你踏进黄天化的屋子,里头陈设简单,柜子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却不少,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房间不久前打扫过,很是干净,你趴到床下将那玩偶拿出来。

  布缝的蛇玩偶针脚粗糙,丑的很,歪歪扭扭没个样子,黄天化未必会被吓到,说不定还会嘲笑这丑东西骨骼清奇。

  

  “黄天化,我以后再也不寻思吓唬你了。”

  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向你讨礼物么?

  分开时不曾认真道别,此后莫问天涯也莫问归期。

  

  沉重的气息在殿内蔓延,雷震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师叔,天化如今……哪吒也不知死生,我们该当如何?”

  姜子牙抚须沉默良久才应:“也罢,是天命难违,先将哪吒带回来罢。”

  

  你不肯从黄天化屋里出来,姜子牙都拿你没办法,只得日日派人送点吃食去,偶尔也会在门口与你说话解闷。

  屋子窗户门都被你紧闭,又拉上帘子,连日都是昏暗混沌。

  也不知这样过了几日,门忽地被推开,透出几缕光线打到屋内来,微弱昏黄的光照得你微微眯起眼睛。

  

  你鼻尖动了动,循着气息扑过去,对方难得动作轻柔地接住你。

  “你怎么才回来。”多日不说话,你的嗓音泛着沙哑,“受伤了吗?”莲香里夹杂着铁锈味,不那么好闻了。

  “已经好了。”哪吒手抚上你的头发,披散的乌发因多日不曾仔细梳理而带着凌乱,指尖在发丝里穿梭梳理:“几天不见就这么邋遢,回头黄天化笑话你。”

  

  你吸了吸鼻子,反驳:“那就让他笑话,他哪回不笑话我。”

  凌乱的发丝被少年拢到一起,编成麻花辫垂在脑后,用月白发带束起来,总算看着不那么乱糟糟。

  

  “你怎么做了先行官还哭呢?”你闻到了眼泪的咸味,抬头看向哪吒被拢在阴影里的脸。

  哪吒似乎在叹气,温热却带着薄茧的指腹触上你的脸颊,擦去滚落的泪珠。

  “是你哭了。”

  

  你听姜子牙说了,哪吒代替黄天化做了西岐军的先行官,重担在身。

  想来先行官要一往无前,要骁勇善战坚韧不拔,大抵不能轻易掉眼泪罢。

  你揪着哪吒的袖口,泪珠连串落下沾湿了他的衣裳,在赤红外衫留下诸多暗色。

  

  “我替你哭吧。”

  哪吒不能哭杨戬不能哭雷震子不能哭,姜子牙也不能哭。可是没有人哭的话,黄天化又要耍脾气闹着说自己心里难过了。

  

  是夜,你头一回没有作狐狸在哪吒屋里睡地板,而是睡了床。

  战事紧急,哪吒不过能歇一晚,明日又要走,你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抓着他的手,哪吒拗不过你,只能屈尊降贵勉强让你躺了他的床。

  

  你躺在里侧,哪吒侧躺在外侧,手在你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

  “你这狐狸,眼泪怎么没完。”哪吒语气不耐烦似的抱怨,手上动作倒是没停下。

  

  “哪吒,你好不会哄人。”只晓得拍背,次次都这样。

  “闭嘴。”

  他怎么会哄人这活计,拍背还是他小时候娘亲这样哄过他,别的再不会了。

  

  “那我也哄哄你罢。”你动了动脑袋,凑近他一些。

  哪吒嗤笑一声:“我需要哄什么?”他堂堂先行官,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还消一只法力低微的狐狸精哄么?

  “要的,我姑姑说了,世上的人心伤了都要哄的。”

  否则世事无常,要一个人捱过苦痛缠绕的时光也太难了。

  

  哪吒不再说话,你当他默认了,于是开始轻声哼起不知何处的歌谣来。

  狐狸精善歌舞,嗓音婉转,如潺潺流水入了干涸沙丘,带来无边碧色与温柔。

  

  “月弯弯照翠山山,风过林间翻又翻……”

  阿姐的肩头携着蒹葭,沉甸甸的心思浪荡在天涯。

  故乡的水浇灌异乡的花。

  归家,归家,扇着翅膀飞过雾蒙蒙的山。

  

  西岐的铁骑追随着那赤红碧蓝的身影,破万水过千山,压倒了漆黑的商军,推开乌压压的厚重城门。

  战旗长杆一挑掀飞两个士兵,长杆插入城墙,鲜艳的旗帜在上空高扬。

  商朝辉煌而威严,暴虐而无道的那些时代在西岐的战鼓声中落幕。

  

  功臣归西岐那天是个好日子,正赶上乞巧节,街上百姓张灯结彩,又为战士们,又为心上人。

  伐纣大捷,姜子牙大概心情很好,竟亲自领着你上街做了新衣裳又买了首饰。

  好似没什么做老父亲的经验,姜子牙买的大多是些店家竭力推荐的,颜色鲜艳样式新颖的衣裳钗环。

  

  澄黄的襦裙和揉蓝披帛堆在你身上,头上尽是闪亮亮的钗,其中插了一朵石榴花,远远看去活像个年画上的福娃娃。

  好在你随苏氏狐族生了好面皮,即便福娃娃也是个漂亮艳丽的福娃娃。

  姜子牙很满意地看了你几眼,爽快付了银钱:“小娃娃还是这样穿来看着喜庆。”平日一身缟素果然不衬你。

  

  “你过年呢?”大概你穿的太喜庆,哪吒一见你便上下打量,嘴上仍旧不饶人。

  哪里的话,你看了看周遭行人,年轻的姑娘们虽不至于穿的如你那样打眼,也是光鲜亮丽的。

  “今日是乞巧呀,”你上前去抓哪吒的混天绫,红绫却灵巧地避开你的手,“师叔说要穿的漂亮些,好去放花灯呢。”

  混天绫不给抓便罢,你转而去抓哪吒手腕,他没避开。

  

  乞巧?哪吒细想了想。

  他向来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节日,只晓得大概是叫年轻男女互换心意的好日子。

  “乞巧节与你何干,谁家好儿郎这样眼瞎,竟瞧上你个笨蛋狐狸?”

  

  你攥紧了拳头。

  罢了,不和哪吒计较。

  他身上有未消的血腥味,你闻见了,大概昨日这位先行官也还在拼力厮杀。

  

  虽然哪吒一脸不情愿,你也拽着他去了街上陪你买花灯。

  西岐民风淳朴,百姓手巧,将那花花绿绿的灯做得活灵活现,精致又漂亮。

  

  “姑娘喜欢哪个,叫你家郎君买一个相送呀。”卖花灯的小贩看着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少年,却很机灵,见你目光多流连几下便开口询问。

  哪吒不是你家的,但花灯好看,你想要。

  

  于是你拽了拽他的手腕,语气好不可怜:“我喜欢那个,狐狸的,你给我买好不好?”

  哪吒瞥你一眼,眸子里多出些调笑的意思来:“怎不自己买,这会求到小爷面前来了?”

  哪里的话,你愤愤地又摇了摇他手腕,你没钱他又不是不知道。

  

  看在你一穷二白很是可怜的份上,李哪吒大发慈悲地给你买了那个花灯。

  狐狸花灯到手,你的表情立马不再皱巴巴,满心欢喜地接过来抱着。

  小贩乐呵呵地收了碎银,一边给哪吒找零一边笑道:“郎君对姑娘如此好,真真郎才女貌最是登对。”

  

  夸的好。

  哪吒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挥了挥手大气道:“不必找了。”

  说罢便带着你往河边去。

  

  你亦步亦趋地跟着哪吒走,一边小心翼翼护着花灯怕被挤坏了。

  哪吒被你拽着的那只手腕转了转,想来他可能是被拽烦了,你老实松开手,下一刻被他抓住握在手心。

  与你常年微凉的指尖相比,哪吒手掌竟有些滚烫,你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手指从他指缝里钻出来。

  十指相扣。

  

  人潮涌动下,少年少女牵着缓缓挤到河道边,河中已经飘着好些花灯,随流水向下而去。

  “要许愿吗?”你抱着花灯蹲下来,转头看向哪吒。

  又不是流星,许哪门子愿。哪吒也在你身边蹲下来,语气不咸不淡:“不灵的。”

  

  “那怎么才灵?”你看别的男女放花灯前都会闭上眼睛片刻,原来不是在许愿么?

  人家那是在求永结同心,哪吒瞥你一眼,不晓得你掺和个什么劲。

  “向我许愿灵。”

  

  是呀,哪吒肉身成圣,往后位列仙班做了神仙,许愿应当是灵验的。

  “你想许什么愿望?”

  “许什么都能实现吗?”

  

  得寸进尺,哪吒屈指弹了一下你的额头,不轻不重。

  “看我心情。”

  于是你双手合十闭眼许下心愿,复又睁眼将花灯放入水中。

  红色的狐狸花灯融入五彩斑斓的花灯群中,缓慢地向下游而去,渐渐变成很小很小的一点红。

  

  “许了什么愿?”

  哪吒牵着你往回走,半个身子侧向你,挡下拥挤的人潮。

  你指尖不安分地挠了挠他指腹,又被他轻轻捏了捏,“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许给你的愿,何时何地都灵。”

  

  你抬眼,瞧见哪吒清瘦的下颌和隽秀的半边五官,还有耳边熠熠生辉的莲花耳坠。

  “我说——”

  哪吒也回头看你,眼眸清亮。

  “我说,我想要吃不完的莲子。”

  

  *

  黄天化

  

  “嘿,想不到小狐狸如此重视我。”黄天化笑嘻嘻地靠在桌子上,手里拿着那条丑了吧唧的布缝小蛇。

  他是从哪把这丑东西搜罗来的?你没眼看他,捂着耳朵反驳:“胡说八道,谁重视你,你天天脑子里随便想想都要把自己喜死了。”

  自恋狂。

  

  黄天化不依了,将那丑蛇抛了一下:“我在封神台都看见了!”

  这都能看见么?

  姜子牙早前也没说黄天化没死而是上了封神台,不然你铁定不泪流满面还一时不察叫他本人看见。

  

  只不过此刻黄天化也不单是黄天化了。

  是三山正神炳灵公。

  在外头也算是威风凛凛不苟言笑,也就关起门来还能看出个黄天化的样子。

  

  “诶,说起来,”黄天化坐直了些,从袖口翻出来一张纸铺在桌面上:“我的礼物呢?”

  他怎么连这个都找来了?

  你嫌弃地看了眼那落款上的狐狸头和丑了吧唧的玉麒麟。

  “早备好了。”你将东西丢给他。

  

  黄天化拆开来一看,稀奇道:“发带啊,怎么想着送这个。”

  自然不是你想的,是哪吒想的。

  “还不是因为你天天发带乱丢,总是不见这个不见那个。”哪吒嫌弃地瞥他一眼,解释道。

  

  比之杨戬的半束发和哪吒的高马尾,黄天化更喜欢扎各种小辫子,一绺一绺垂在脑后或胸前,看起来很是活泼。

  按哪吒的话来说便是幼稚极了。

  只不过也因此,黄天化老是丢发带或是发扣,日日丢日日找。

  索性你直接送他一包,丢也不怕了。

  

  “真让人感动。”黄天化捂着心口作西子捧心状,看得哪吒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好恶心。”

  黄天化表情更悲凄,仿佛真的多难过似的:“我真的要伤心了,你们背着我偷偷在一起,还嫌弃我。”

  

  你眨了眨眼睛,神色认真地去摸黄天化的额头,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

  “没发烧呀,”你看向哪吒,表情疑惑中带着肯定:“他可能是脑袋里面病了。”所以摸脑袋外面摸不出来。

  哪吒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他一直有病,只是从前不愿意表现于人前。”

  

  黄天化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颤颤巍巍地指着洞府门口:“今日水逆两位请回罢。”

  哪吒本也不想多待,扯着你就走,只留下桌上那一包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发带发扣。

  

  *

  苏妲己

  

  伐纣告一段落,纣王殉国而去,苏妲己本也想随爱人而去,只是被姜子牙截了胡。

  

  白色的九尾狐趴在九龙神火罩里,神色恹恹,一向光滑水亮的毛发也显得乱糟糟。

  你也趴在九龙神火罩旁边,看着里面的狐狸泪眼朦胧。

  

  “呜呜呜姑姑,我还以为你死了。”你起先真的以为苏妲己死了,只是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便被姜子牙堵回去。

  白狐眼睛也不睁,一条尾巴有气无力地扫过你脸颊,带着点嫌弃。

  

  “姑姑你想不想吃东西?”从回来起苏妲己就滴水未沾,一副一心要赴死的模样。

  白狐肚子咕噜噜响了,九条尾巴恼羞成怒似的将整个狐狸包裹起来。

  好吧,看起来是不想。

  

  你抱起九龙神火罩摇了摇,恨铁不成钢:“姑姑你不能这样恋爱脑!”

  恋爱脑这个词是姜子牙告诉你的,他说像苏妲己这样为了爱人不吃不喝不睡觉就是恋爱脑,叮嘱你万万不要向她学习。

  白狐被摇的晕头转向,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小兔崽子胆子大了,你……”

  

  “其实纣王没死。”你立马找补,姑姑生气起来就不笑着给你编头发了,“没死透。”

  你和哪吒带着苏妲己去了封神台。

  纣王确实死了,又活了,成了天喜星。

  

  天喜星掌姻缘与人间婚嫁。

  封这个神位时姬发还满脸不满意地啧舌道:“纣王昏庸无道眼里全是女人,他能胜任这个位置么?”

  姜子牙倒是抚着胡须笑得了然,还劝导道:“人间情爱清醒的有几何,凡人百年一生,便糊涂执着些又如何?”

  

  你不懂凡人的情爱如何,但纣王是真的喜欢姑姑你倒是看出来了。

  雪白的九尾狐从九龙神火罩里钻出来,化作风情万种的美人,只是美人面色冷若冰霜。

  纣王没看见似的,一见白狐便整个人愣住,看见苏妲己人形时更是当即露出傻笑。

  看起来很呆,不像是一国之君的样子。

  

  “爱妃,我……”纣王搓着手想上去去拉苏妲己。

  苏妲己却不等他说完,快步上前“啪”给了纣王一巴掌,声音清脆,听得你忍不住缩了缩。

  纣王被打了也不见生气,反而满脸笑容地握住苏妲己的手,低头竟似要吻上去。

  

  后面的你就不晓得了,哪吒捂住了你的眼睛。你听到他冷冰冰地蹦出来两个字:“恶俗。”

  你去抓哪吒的手腕,他却不肯把手移开,反而直接带着你离开了封神台。

  

  “为什么捂我眼睛呀?”你终于将哪吒手拉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哪吒瞥你一眼,人家夫妻亲热,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师叔不是说了不要跟苏妲己学么?”

  

  不许学什么?

  啪一下扇人巴掌吗?

  你盯着哪吒看了半晌,觉得惊悚。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扇李哪吒的,大抵世上没人敢。

  

  “看什么?”哪吒注意到你的目光,低头看你。

  你还是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我不许学姑姑什么?”不会真的是扇巴掌吧。

  哪吒看了你半晌,忽然低头凑近你,唇瓣相贴,清香萦绕鼻尖,你没忍住,张嘴很轻地咬了一下。

  

  真的像莲子。

  哪吒本准备退开的身子顿住,手控住你后劲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你呼吸开始困难,手不老实地推他才堪堪退开些距离。

  

  “哪吒,你是个尽职尽责的神仙。”你很认真地评价,引得李哪吒挑眉。

  他真的能实现你的愿望。

  给你吃不完的的莲子。

  还有陪你一辈子。

  

  *

  姜子牙

  

  “我让你不要学你姑姑,”姜子牙心情微妙地看着和哪吒手牵手的你:“你们还小,是不是有点,早了?”

  这叫什么?放凡间,这叫早恋。

  

  李哪吒与纣王天壤之别,姜子牙心里自然门儿清。

  只是,是不是年纪太小了?

  姜子牙叹了口气,按了按额角又摸了摸胡子,心里觉得庆幸。

  

  好在苏妲己现在还一心扑在死而复生的纣王身上,没注意到这俩孩子。

  若叫她晓得了,必定要提着斧头狂追李哪吒二百里地。

  善哉善哉。

悬河注火
我之前对哪吒有个私设,与魔童电...

我之前对哪吒有个私设,与魔童电影正好是相反的,那就是——他形态越小反而战力越强😂

所以封神之战后,哪吒他是长大了的。后来在讨伐魔族的天界战事中,哪吒总觉得自己手感生疏,好像没以前那么厉害了……就跑去求师父太乙真人。

帝君(紫微帝星/武王的神祇形态)再在前线见到杨戬时,劈头就问:怎么就你,哪吒呢?

话音才落,下面传来个冷淡的声音:这呢。

帝君低头,这才发现杨戬身边缩水一大截外貌年龄只有五六岁且满脸不爽的哪吒……

帝君:?!


所以后来在战场上,哪吒撑着自己的火焰枪,浑身直发抖…。

哪吒两眼充血,咬牙切齿:可恶…师尊居然…居然…!

杨戬突然化光出现在他身边,看他样子不免吃惊:怎...

我之前对哪吒有个私设,与魔童电影正好是相反的,那就是——他形态越小反而战力越强😂

所以封神之战后,哪吒他是长大了的。后来在讨伐魔族的天界战事中,哪吒总觉得自己手感生疏,好像没以前那么厉害了……就跑去求师父太乙真人。

帝君(紫微帝星/武王的神祇形态)再在前线见到杨戬时,劈头就问:怎么就你,哪吒呢?

话音才落,下面传来个冷淡的声音:这呢。

帝君低头,这才发现杨戬身边缩水一大截外貌年龄只有五六岁且满脸不爽的哪吒……

帝君:?!


所以后来在战场上,哪吒撑着自己的火焰枪,浑身直发抖…。

哪吒两眼充血,咬牙切齿:可恶…师尊居然…居然…!

杨戬突然化光出现在他身边,看他样子不免吃惊:怎么了,刚才不是打得挺好吗?

哪吒回头,看杨戬一身银甲身长玉立神将之姿气势凛凛,顿时更火大了,抓起一把土就朝他扔过去!

哪吒:走开啦!挡着日头了!

然后转回来继续emo,内心翻江倒海:可恶!师尊居然没有骗我——非要变得这么小才能和杨戬一样厉害😭


其实哪吒的传说可谓最早的仿生人Paro雏形,只要元神(CPU)不灭,仙人的肉身(外壳)损毁再造一个就是了。只不过修仙系统里能被这样复活得有两个硬性条件:1是自身的能级或者说天命足够;2是得有个高人愿意为你折腾(师父比爹妈好用)

所以封神之战中,哪吒也曾经异想天开问师兄:如果我以后“不小心”又死了,还能再复活吗?

杨戬严肃地回答:当然不可以。

哪吒怏怏不乐地“哦”了一声走开了。

姬发看哪吒远去的背影问杨戬:你回答得那么快,是不是在骗他?

杨戬:如果我告诉他再死还能复活,信不信他以后会“随便死”。

姬发:既然还能复活,为什么不能随便死?

杨戬:…你们俩简直一丘之貉。刚才的话请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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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天宫篇(七)

弼马温天河纵马 太子宫夜赏花灯


  初登上界。金光万道,红霓滚滚,瑞气千重,紫雾腾腾。南天门,金璧辉映,两边战甲神将,各自执戟仗剑,雄赳赳,守门的元帅,气昂昂,护卫的天兵。

  入南天门。明霞幌幌,天波汤汤。擎天柱,盘绕金鳞赤须龙,玉带桥,翱舞彩羽丹顶凤。三十三座天宫,一宫宫脊坐金稳兽,七十二重宝殿,一殿殿廊列玉麒麟。

  再至朝圣楼前。玉簪珠履,紫绶金印,金钟撞动,三曹神圣进丹墀,天鼓齐鸣,五界仙人参玉帝。

  又至灵霄宝殿。金钉攒朱门,彩凤舞山花。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飞檐斗拱,麒麟挺胸...

弼马温天河纵马 太子宫夜赏花灯


  初登上界。金光万道,红霓滚滚,瑞气千重,紫雾腾腾。南天门,金璧辉映,两边战甲神将,各自执戟仗剑,雄赳赳,守门的元帅,气昂昂,护卫的天兵。

  入南天门。明霞幌幌,天波汤汤。擎天柱,盘绕金鳞赤须龙,玉带桥,翱舞彩羽丹顶凤。三十三座天宫,一宫宫脊坐金稳兽,七十二重宝殿,一殿殿廊列玉麒麟。

  再至朝圣楼前。玉簪珠履,紫绶金印,金钟撞动,三曹神圣进丹墀,天鼓齐鸣,五界仙人参玉帝。

  又至灵霄宝殿。金钉攒朱门,彩凤舞山花。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飞檐斗拱,麒麟挺胸而立。掌朝的天将,气宇轩昂,护驾的仙卿,恭顺谦逊。

  太白金星,领着美猴王,径入殿内,朝上礼拜,奏道:“妖仙孙悟空来到。”

  玉帝道:“宣他进来。”

  孙悟空整衣进殿,甫一走进殿里,便看见哪吒与杨戬一左一右站在御前。

  哪吒抱臂而立,雪白肌肤与金钏相映生辉,胸前垂缀璎珞,腰间系一条金红战裙,登着云纹红朝靴,站在御左。

  杨戬穿一领大氅,头束飞凤冠,身披银铠,足登乌靴,站在御右。

  孙悟空尽力忽视那两道亮眼的身影,走上前,抬头看向高座上的玉帝。

  玉帝道:“你便是孙悟空?”

  孙悟空躬身作答:“老孙正是!”

  仙卿们闻言色变,议论纷纷:“这个妖猴,怎么不拜见万岁,该死!该死!”

  玉帝却传旨道:“孙悟空初来上界,不知礼仪,姑且恕罪。”

  众臣连忙谢恩。

  孙悟空这才唱喏。

  玉帝又宣来文选武选仙卿,看哪处少甚官职,着他去除授。

  旁边转过武曲星君,启奏道:“朝中各方各处都无空缺,只有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

  玉帝便传旨道:“就除孙悟空做个弼马温罢。”

  杨戬和哪吒面色一变,才想开口,众臣已叫谢恩,孙悟空也朝上唱个大喏。

  金口玉音,再改却难。

  玉帝已差木德星君送孙悟空去御马监,即刻到任。

  孙悟空一走,二神心思便不在朝上,好不容易捱到退朝,想往御马监去,却被诸多事宜拖住,无有抽身之机。


  孙悟空心中欢喜,跟随木德星官去往御马监,将事务交待完毕,木德星官离去。孙悟空便换好官袍,坐在正堂,唤聚监丞、监副、典簿、力士等,一一查明本监事务,依照着文簿,点明了马数:有天马千匹,一个个踏雾嘶风,身躯精壮,喷气如云。又着典簿征备草料,力士照料马匹,监丞、监副辅佐督办。

  他一夜兴奋未眠,起来刷洗马匹,给马喂草,饮水。

  那些天马自然亲近他,一见到他便泯耳攒蹄,往他身上靠。


  直到凌晨,孙悟空沐浴完后回房睡觉,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盥洗完毕,穿好官袍,戴上乌纱帽,踩着朝靴,便往正堂去。

  忽然听见大门处一阵动静,他看过去,便见监丞正朝门外打躬作揖,声音远远传过来:“元帅想骑什么马,我去为你牵来。”

  谁啊,骑马还要人牵过来?孙悟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朝门口走去,“我是新到任的弼马温大人,你要骑马,自己到马厩里,任选任挑。”

  一只手将监丞的头推到一旁,熟悉的人影映入他视野。

  来人立在门口,披了件朱红披风,上用金线绣出莲纹,登一双金红朝靴,浑身披红挂金,这颜色格外衬他,愈发显得他肤色如雪,乌发如墨,活生生像位玉叶金枝的太子爷。

  孙悟空看过去,不由得一顿,“你怎么来了?”

  哪吒迈过门槛,“不想我来?”

  “啊?不是……”孙悟空道,“你不忙了?”

  上次一别,哪吒说天庭一堆麻烦事待他处理。

  哪吒道:“不想忙了……”说时已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没什么表情,眼底乌漆,盯着他身体打量。

  孙悟空莫名觉得身上发寒,是高处不胜寒吗?为什么觉得天宫比花果山冷?

  哪吒抬起他下巴,将他的脸转到左边看了会儿,又转到右边。

  孙悟空眼光落在不远处的监丞身上,监丞识趣地退下了。他这才看向哪吒,问道:“你今天怎么舍得穿件披风?还挺好看的。”

  哪吒放开他下巴,手抚摩上他侧颈茸毛,说道:“等会儿骑马,怕你着凉。”

  怕我着凉?孙悟空腹诽,这披风等会儿要给我披?

  “见过杨戬了?”哪吒忽然发问。

  孙悟空道:“是啊。”

  哪吒温润的手指浅浅插入他颈侧毛发,触摸到下方的皮肉,冷不防地问:“做过了吗?”

  孙悟空一怔,喉头不禁吞咽一下,心里有些发慌,“做,做了……”

  脖子忽地一紧,被哪吒捏住了气门,这人也没怎么用力,捏着他喉咙,凑到他面前,眼底漆黑看不出情绪,只轻飘飘地问道:“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此刻风雨欲来,孙悟空想说记得,无奈气门被封,一时说不出口。

  脖子上力道忽然一松,哪吒放开他,移步朝马厩走去。

  孙悟空摸向自己喉咙,心道:走了?

  片刻后,头顶上方扬起一阵劲风,一声马嘶凌空响起。

  孙悟空吓了一跳,抬头望去。

  是哪吒。

  这人高坐马上,手提着缰绳,目光都未落在他身,只开口道:“上马。”

  此刻仰视,只能看见哪吒那角雪白的下巴,竟然连这个角度也好看。

  孙悟空还在发呆。腰间一紧,被人拦腰抱了上去。

  一屁股落在哪吒身前的马鞍,孙悟空还从未骑过马,感觉这个姿势有点奇怪。

  腰被搂紧,身后的人气息飘荡在他耳畔。

  今日莲香很冷。

  哪吒扬鞭,一声鞭响,天马逐电而出,离开了御马监。


  从未骑过马,大腿压在马背,颠簸得隐隐作疼,前面撞着马鞍,后面则时不时贴上来一副身躯,哪吒一条手臂搂着他,一条手臂绕过他身侧提着缰绳,前方云雾扑在他面上,染湿了脸侧毛发。

  纵马疾驰到一片天河地界,天边流云溢彩,浅浅河水弯绕过河滩,水草茵茵。

  哪吒放缓了马,挟着他肋下,将他提起来,翻转过去。

  孙悟空的脸直直对着哪吒,见这人晶莹如雪的面容与朱红披风映衬,犹如雪中红梅,他心道:这可真是个水晶作的人儿。

  哪吒伸手扯下披风,探身过来,给他系上。

  孙悟空低眼看了下披风,说道:“我不冷。”看来是怕他着凉,有点感动。

  哪吒一言不发,系好披风后,手伸进披风下面,一把将他官袍扯了开来。

  孙悟空一惊,瞪着眼睛看向这人,“你,你干嘛?”

  哪吒没理会,握着他腰,将他提起来,孙悟空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尾巴不安地甩打在马背上,马儿吭哧几声,原地踏起步来。

  哪吒眼梢扬起,露出一抹轻狂的讥谑,“当然是,x你。”

  孙悟空看这人神情认真,再看向下方的马匹,紧张得咽下口水,道:“不,不行……”

  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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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停下来,抬起孙悟空的脸,见这猴子闭着眼,已经昏死过去,脸上泪痕斑驳。

  他伸手拭去猴儿脸上泪痕,勒停马匹,整理一下着装,跃下马,用披风裹住孙悟空的身躯,将孙悟空拦腰抱起。

  瞥了眼马背上的污浊,抬足踢了一脚马腹,赶马下进河里洗澡。

  抱着孙悟空,往太子行宫而回。


  哪吒刚踏入大殿,一只赤狐便朝这边飞奔而来。“主人回来啦!有没有给我带肉?”

  这一番动静,躺在哪吒怀里的孙悟空醒了过来,眼睛睁开缝,便看见一只赤红的狐狸,火似的妖娆,对着哪吒摇着毛茸茸大尾巴,嘴里还叫道“主人”。

  孙悟空闭上眼,感觉在做梦。

  “咦?”赤狐探着脑袋看向哪吒怀里,“这不是,以前喂过我肉的小猴子吗?”

  孙悟空想起来了,在方寸山时,他经常帮哪吒喂这只狐狸,有时杨戬的狗还会跳出来抢食。

  赤狐眯起尖长眼睛,鼻尖凑过来嗅了嗅,“小猴子身上怎么有主人的气味?”

  哪吒看向怀中,奚落一句:“因为小猴子被主人灌满了。”

  ……孙悟空脸上一红,决定继续装晕。

  “灌满了……主人好厉害,不愧是主人!”赤狐兴奋地叫了几声。

  这xx有什么厉害的!孙悟空在心里大叫。

  哪吒抱着孙悟空,从殿后出来,前方是花园,此刻静谧无人。

  哪吒看向怀中,“你还要装睡到何时?”

  孙悟空睁开眼,和这人对视上了,脸上飞满红云,似嗔似怼,“你能不能别口无遮拦?”

  “我说的是实话。”哪吒嘴角翘起,目视前方。

  太得意了!孙悟空愤恨心道,老孙等会儿要你好看。


  赤狐蹑手蹑脚地踱到温泉前的花丛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温泉里。

  它要看看,主人和小猴子在干嘛。

  温泉水汽氤氲,看不太清,只看得见两条身影,一白一金,交织在一起。

  忽然一声哭泣传来,尾音打着转,是小猴子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主人是在打小猴子吗?主人平时心情不好就会打人,没想到那么可爱的小猴子也不放过!

  接着便听见主人啧了一声,似乎在忍耐着,说了一句话,它没听清。

  小猴子声音一下激动起来,还有用力扑腾的水声。

  “别动。”主人的声音响起,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小猴子还在扑腾,水声哗啦响。

  天啊,主人好残忍!小猴子一直在叫!

  过了许久,忽然安静了下来。

  它努力探头去看温泉里发生什么事,忽然一片红色飞向头顶,朝它扑面罩下来,它将布料抓下来,发现是小猴子身上的披风。

  再抬头时,看见主人已换上套金红圆领袍,散着湿发,抱着小猴子,从温泉里走出来了,小猴子身上搭着件亵衣,里面好像什么也没穿。

  赤狐看着看着,主人已经走到花丛旁边,顿下脚步,目光落下看它一眼,“去拿药箱。”

  赤狐咧开嘴,谄媚地笑笑,摇着尾巴赶紧去了。


  孙悟空忍辱负重,终于被哪吒抱到寝殿,这人手一抛,将他扔到床上。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孙悟空伸手摸了摸,好软……他翻起身一看,好大的床!

  对比之下,他在水帘洞睡的石床算什么?

  下界比上界,真如杨戬所说的,有些简陋。

  一想到这两人天天在上界作威享福,他就嫉妒得牙痒。

  这时候,赤狐叼着一只箱子跑了进来,将箱子放在床上,摇着火红的尾巴看着他俩。

  孙悟空想起什么,问哪吒:“你不是说,你的狐狸会后空翻吗?”

  赤狐傻眼了,尾巴也不摇了。

  哪吒看赤狐一眼,“会啊。想看?”

  孙悟空点点头。

  赤狐摇摇脑袋,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哪吒投来的目光吓得咽了回去。

  哪吒看着赤狐,“翻。”

  ……

  孙悟空看着赤狐后空翻都翻出了残影,有些惊讶。

  哪吒拎起赤狐后颈甩出门外。

  “这,它还真会啊!”孙悟空说,“老孙驾筋斗云前,也是先翻个跟斗。”

  哪吒看他一眼,膝盖压上床,朝他覆身而下。

  孙悟空今日被这人搞出心理阴影了,连忙伸手抵住这人胸膛,结巴着问:“你你你还要?”

  哪吒伸手将他身上亵衣掀到一旁,打开旁边的药箱,拿出一瓶药,低头凑近来为他上药。

  发丝时不时掠过他小腹,点点凉意。

  孙悟空脸憋得通红,伸手去推哪吒脑袋,“不用了!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哪吒没理会他,上完半瓶药,将药瓶抛到地上,给他盖好被子,“休息会儿,晚上带你看灯。”

  看灯?孙悟空一愣,叫道:“看什么鸟灯!我一天没看马了!御马监还有事等我办!”

  哪吒道:“你那官……”顿了一下,“算了。”

  “今晚看完灯,放你回去。”哪吒说着起身,去外面洗手了。

  哼!看个鸟灯,老孙才不看!孙悟空趁哪吒不在,连忙爬起来,忍着那处的疼下榻,才迈出一步,险些踩进一个大洞里!

  他收回脚,往下一看——

  我x,好大一个窟窿!

  下面飘着浮云,看来掉下去,直接掉到下界了。

  “起来干嘛?”哪吒已经回来,用手帕擦净手上水珠。

  孙悟空指着那洞,问:“你宫里这么寒碜,这么大个洞,不修修?”

  哪吒走过来,看一眼那个窟窿,道:“这是不久前,某个下界妖猴得了件神兵,捅到天上来了。”

  ……孙悟空尴尬地笑笑,“其实……不修也挺好看的,通风。”

  哪吒一把将他拉回床上,二人并肩躺下,哪吒握着他手,看着虚空,良久没有说话。

  孙悟空身子动了动,转过身来,看向哪吒,“你不生气?我把你的宫殿捅破了。”

  “没事,”哪吒转过脸来,这人不生气时,面庞其实很静美,点墨眸子看着他,丹唇开阖,“我刚才不也把你捅了?”

  ……孙悟空忍了又忍,挤出一个笑,“那,那咱们扯平了。”

  “嗯,睡吧。”哪吒将他揽进怀里。

  孙悟空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哪吒胸膛上,伸爪摸了摸这人如玉般光滑肌肤,有点好奇地问:“为啥你非要和我一起睡?”

  哪吒闭着眼,半晌后道:“有你睡在旁边,我才不会梦魇。”


  ……

  一直睡到月出,哪吒将他唤醒,递给他一件新的官袍,让他换好出来。

  孙悟空穿好官袍,踏着皂靴,走出殿外。

  哪吒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柱上,沐浴完后黑发柔顺散在肩上,被这人松松系成一个辫子,见他来了,站直身子,表情有些松动。

  大红袍飘如丹霞,猴儿一身金毛在月下发亮,面如春水桃花,唇光闪闪。

  哪吒走来,牵住他手,说道:“走罢,去看灯。”


  走出外门,孙悟空一怔。

  白日在哪吒怀中装睡,进宫时未仔细看。

  月色下,惊鸿一瞥。琉璃檐下云绕殿,宝玉阶前花满城。锦绣重重,火树摇红。星桥影幌,乾坤撼动。看鱼龙出海,鸾凤腾空。赏灯光月色,花影露重。听笙歌箫鼓,銮铃匆匆。看不尽花容玉貌,数不清风流韶华,佳景无穷。

  哪吒牵着他手,在玉阶前观赏一会儿,问道:“还记得那年的莲灯节吗?”

  孙悟空想起来,道:“记得……”忽地觉得眼前美景格外眼熟。

  回首一看,哪吒着金红圆领袍,身长玉立,临月赏灯。灯火摇曳明眸,面上流光淌彩。

  “我在天上,为你建了座太子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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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天宫篇(五)

求不得来煎人寿 爱别离便生二心


  孙悟空摇摇头,脑子似乎清明了些,曳着杨戬衣袖便往侧边走。他领着杨戬来到一处石洞,洞内环境幽静,石壁上挂着些藤萝,水瀑似的垂在石床边,馥郁花香。

  孙悟空放开杨戬衣袖,道:“兄长,你今晚睡这儿吧。”

  杨戬看一眼洞内,微蹙眉,“太脏。”

  孙悟空挠挠后颈,牵着杨戬来到另一处石洞,洞里打扫得很干净。

  杨戬瞥了下,道:“太窄。”

  ……孙悟空又带杨戬来到一处石洞,分外敞亮,连着瀑布,碎珠滚溅。这下杨戬应该满意......

求不得来煎人寿 爱别离便生二心


  孙悟空摇摇头,脑子似乎清明了些,曳着杨戬衣袖便往侧边走。他领着杨戬来到一处石洞,洞内环境幽静,石壁上挂着些藤萝,水瀑似的垂在石床边,馥郁花香。

  孙悟空放开杨戬衣袖,道:“兄长,你今晚睡这儿吧。”

  杨戬看一眼洞内,微蹙眉,“太脏。”

  孙悟空挠挠后颈,牵着杨戬来到另一处石洞,洞里打扫得很干净。

  杨戬瞥了下,道:“太窄。”

  ……孙悟空又带杨戬来到一处石洞,分外敞亮,连着瀑布,碎珠滚溅。这下杨戬应该满意了吧。

  “太吵。”

  “……”孙悟空强笑一下,你能不能将就点?老孙的水帘洞就这条件!

  杨戬看他一眼,睫毛微微垂下,脸上流现出一副倦怠神色,“困。”

  “……这些是最好的石洞了,”孙悟空抓抓耳朵,“要不,睡我的寝洞?”

  “好。”杨戬竟然答应了。


  孙悟空引领杨戬来到自己的寝洞,他虽是一山的大王,寝洞却意外的简朴。宽敞的石洞里,仅有一张石床,床上铺着薄毯,不远处有张石桌,几个石凳。

  可是只有一张床,杨戬睡了,我睡哪?孙悟空其实有些认床,他睡惯了自己的石床,忽然换地方,多半睡不好。

  可谁让来者是客呢?孙悟空看向杨戬,道:“你睡吧,有什么需要的么?没有的话,我也去睡了。”

  杨戬淡淡瞥他一眼,“去哪?一起睡。”


  最后,两人并肩睡在了一张床上。

  天还未黑,孙悟空直勾勾盯着洞顶,我去,他睡不着啊!

  好安静……

  一股冷冽幽香从身畔悠悠飘来,熟悉的好闻。孙悟空悄然侧过头,看向旁边的人。

  杨戬满头青丝散在软枕上,双眼静阖,睫毛阴影映在眼睑,鼻梁从侧面看笔挺如小峰。

  孙悟空手痒,伸出食指触到杨戬山根,顺着滑向鼻尖……

  手掌忽然被旁边的人抓住,这人眸子睁开,偏过脸来看向他,气息洒在他鬓边。

  杨戬唇瓣开启,轻飘飘地问道:“做什么?”

  孙悟空连忙抽回手,翻身背对过去,也不答话。

  怎么回事,心跳得有点快……

  半晌,他听见身后的人问道:“这张床,睡过其他人吗?”

  什么意思?孙悟空一愣,想了想。

  他记得,最早六耳睡过这里。

  那段时间,六耳还是只小猴子,一打雷便出现在他寝洞口,也不说话,就往他床上钻。

  不过,杨戬问的是其他人,六耳是猴子,应该不算。

  有人睡过这张床吗?孙悟空忽然想起一个人,那名字脱口而出:“哪吒。”

  下一刻,后方响起一阵衣料摩擦声,孙悟空还未回头去看,一片阴影就朝他罩下来。

  杨戬弯腰俯近,发丝垂落,几乎触到他鼻尖,没甚么表情地盯着他,半晌,开口问道:“他碰你了吗?”

  碰我了吗?孙悟空被问得有些无措。都睡一起了,肯定会碰到啊……

  于是他诚实地道:“碰了。”

  话音刚落,眉心倏然触碰到两瓣柔软。

  孙悟空睁大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杨戬亲了他眉心一口,直勾勾看着他,问道:“这里碰过吗?”

  孙悟空摇了摇头。

  杨戬再次凑过来,在他唇角啄了一口,“这里碰过吗?”

  孙悟空抬手摸了下嘴巴,一脸茫然,还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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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洞口响起一声喀嚓,好像是谁踩断树枝的声音。

  孙悟空一惊,看向洞口,却只看见一抹玄色衣角掠过,消失了。

  “别,别……了,好像被看见了……”孙悟空连忙对杨戬道。

  “不用管他。”杨戬掰回他的头,垂首吻了上来,舌尖抵开他唇瓣,伸进他嘴里搅弄。

  有些蛮横的一个吻,将他吻得忘却一切,下意识抓着这人衣襟,迷糊地想:原来前面不是他进步了,而是杨戬根本没狠下来亲他……

  要被,亲晕过去了……


  六耳奔到寝洞外十几丈,才停下来,低下头,一拳砸在旁边石壁上,洞顶沙石簌簌落下,他张开五指,指甲重重抠进石壁里,划出五道血淋淋的印记。

  为什么,又让他看见大王和别人睡在一起?

  回忆起方才所见那一幕,那两条……的身影,他忍不住反胃起来,弯下腰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他今天什么也没吃,一直坐在水帘洞后的山崖上,等大王回来,他知道大王和昨日来的那个神仙出去了,他昨日看见,那个神仙把大王抱在怀里睡觉……他以为那是大王的旧人,于是没有说什么,一直等到今天大王回来,大王送了他一根铁棒,他本来打算原谅这件事的,可是,为什么,今天大王又和另一个神仙睡在一起,还做那么恶心的事?

  因为你心爱的大王,本就是人尽可夫的贱猴子啊!

  脑内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六耳脸色陡变,浑身颤抖着,立刻骂道:“滚开,我不准任何人侮辱他!”

  那个声音张狂地笑了几声,歇下笑来,又对他道:“你就是个废物!换作我,我要把那两个神仙都杀了,还有什么五魔王……这世界上,只能我和他在一起,你也得死。”

  “不,杀了他们,大王会……不高兴的。”六耳正说着,忽然听见石廊不远处传来交谈声。

  “你说那个孙悟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能把一根棒子伸到地府来?”一个尖利的声音道。

  “管他吃没吃熊心豹子胆,总之,今日该他命绝了。”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

  “……啊,那两个傻逼是谁?”脑内那声音似乎有点好奇。

  六耳压低声音,道:“滚回去,别被人发现了。”

  那声音嗤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哇哇,这石洞还是处福地洞天呢!”白无常看了眼四周,道,“被这些猴子霸占了,真是可惜!”

  黑无常翻了下白眼,“怎么,难道我们两个鬼还能在这修炼的吗?”

  白无常咯咯一笑,道;“咱们上辈子要是来这里修炼,指不定飞升成仙了!”

  黑无常鄙夷地道:“成仙有什么好的,天天杀妖除魔,无聊死了,还不如看将死之人挣扎的样子,来得有趣。”

  “你真坏!其实我也喜欢看……待会儿咱们就把那个孙悟空琵琶骨锁起来,任他是什么玩意,也得乖乖跟我们走……”

  两鬼正说着,忽然看见前方黑暗里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只妖猴,玄衣几乎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眼瞳飘荡着幽紫光芒,这妖猴长相怪异,竟然有六只耳朵,多半是畸形的品种。

  两鬼并未将这妖猴放在眼里。

  “你看,那只猴子有六个耳朵。”白无常指着对面,笑嘻嘻地对旁边的黑无常说。

  “用得着你说?”黑无常看着对面,“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下一刻,一颗眼球忽而滚落在地上。污血四溅。

  黑无常捂着自己右眼,惨叫一声。

  什么时候?白无常神情一变,看向对面的妖猴,“哪路妖魔,报上名来。”

  黑无常缓过痛,拎起勾魂锁,蓄势待发。

  “不必了,”六耳踏出阴影,眼角妖纹乍现,“因为你们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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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天宫篇(二)

水晶宫龙王献珍 如意棒善解人意


  次早,天色刚白,孙悟空便眼巴巴地凑到石床边,伸手摇摇哪吒,“天光了,起耶!”

  石床上这人眉间蹙起,两眼撑开缝儿,就要发作时,看见是他,倏然松懈下来,手一抬,勾住他脖子将他压下来。

  大清晨闻见这股莲香,简直提神醒脑。孙悟空脑袋被摁进哪吒怀里,摇摇头便开始挣扎。

  “别动……”哪吒的声音带着浓浓倦意,从他头顶上方落下,“还早,再睡会儿。”

  孙悟空不依,使力脱开哪吒的手,抬起头看着这人,“你说了,带我去龙宫取兵器,早去早回。”...

水晶宫龙王献珍 如意棒善解人意


  次早,天色刚白,孙悟空便眼巴巴地凑到石床边,伸手摇摇哪吒,“天光了,起耶!”

  石床上这人眉间蹙起,两眼撑开缝儿,就要发作时,看见是他,倏然松懈下来,手一抬,勾住他脖子将他压下来。

  大清晨闻见这股莲香,简直提神醒脑。孙悟空脑袋被摁进哪吒怀里,摇摇头便开始挣扎。

  “别动……”哪吒的声音带着浓浓倦意,从他头顶上方落下,“还早,再睡会儿。”

  孙悟空不依,使力脱开哪吒的手,抬起头看着这人,“你说了,带我去龙宫取兵器,早去早回。”

  哪吒依然闭着眼,手顺着孙悟空的大腿攀上,忽然在他腰上一握。

  孙悟空闷哼一声,软倒下去,小腹贴上……他惊了一跳,伸手摸了摸,甚么东西?

  哪吒嘴唇蹭过他脸颊旁毛发,“想挨x了不是?”

  孙悟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比记忆中大了几分……

  他头脸一热,直起身,便想爬起来,哪吒却揽着他腰,将他按倒在侧旁,从背后拥他入怀里。

  清香缱绻袭来,孙悟空冷不丁地听见后面的人哼了声:“跑什么,说了这次不x你。”

  孙悟空张张口,想问问哪吒这几年吃什么了,身形长高了,连那处也?

  不过想了想,直觉告诉他最好别问。


  又睡了两个时辰,孙悟空一想到兵器就心痒难耐,又催哪吒起来,哪吒拗不过他,黑着脸起来了。

  二人起身整束,来至铁板桥头,下方乃一条暗河,水流湍急。哪吒望一眼桥下,问:“此处连接东海?”孙悟空点头。

  “我记得你仿佛不通水性?”哪吒看向他。

  孙悟空挥挥手,“不用担心,我都会了。”

  “行,你先下去,”哪吒盯着水流,“我与那些龙相见,自然不会以礼相待。”

  孙悟空抬手捻了个避水诀。

  哪吒抬眼刚巧看见,问他:“何时会的避水诀?”

  “杨师——杨戬教的。”孙悟空脱口而出。

  哪吒眼刃随即飞去,“他教你的,你倒是学会了,我教的,你学得如何?”

  孙悟空道:”好着呢!”连忙跳下桥头,扎入波里,划开水路,不多时,便至东海。

  忽遇一巡海夜叉,持叉问道:“何人在推水?”孙悟空道:“我乃花果山天生圣人孙悟空,是你们老龙王的近邻。”夜叉听闻,忙去通报。

  水晶宫中,龙王正与龙婆龙女投壶作乐,忽闻夜叉来报:“启禀大王,花果山猴王孙悟空前来拜见。”龙王闻言,与龙婆龙女面面相觑,只觉不解:“猴王孙悟空?我与他素不相识呐。”话音刚落,忽见一个猴子跳到面前,一身锦黄短打,面容姣美,貌若桃花,龙王吓得后退一步,龙女龙婆则回避帘后。

  孙悟空向夜叉招手,问道:“这老头是谁?”

  夜叉道:“这便是东海龙王啊。”

  孙悟空便向龙王扠手,“老龙王,这厢有礼了。”

  龙王回礼道:“上仙请。”

  珠帘后,两个龙女偷瞧着孙悟空,其中一个道:“他便是猴王孙悟空?生得好生俊俏。”

  另一个笑道:“小妹若喜欢,便奏明父王,招他来作女婿。”

  “姐姐怎的取笑我,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水里,哪能……”

  这边龙王请孙悟空入座,孙悟空坐下后,龙王问道:“上仙来我龙宫,有何贵干?”孙悟空道:“特来求取一件兵器。”龙王闻此,摆摆手说:“兵器?兵器没有。”孙悟空下座,近前道:“久闻龙宫之内兵器甚多……”他抓起龙王的长须,笑眯眯道:“老龙王,你可不要小家子气啊。”龙王慧眼识人,早已看出孙悟空修为不凡,招惹不起,此刻被孙悟空半开玩笑地逼迫,也不敢再推拒,忙道:“拿大刀来!”孙悟空哼了一声,放开龙王,道:“俺老孙不会使刀!”龙王便道:“抬九股钢叉来!”鳝力士便即抬出一杆钢叉来,孙悟空拿起钢叉,耍了一会儿,丢在地上,摆手道:“太轻,太轻!请另赐一件!”龙王惊讶,问道:“上仙,这杆钢叉可有三千六百斤重,怎么会轻?”孙悟空笑道:“轻,轻,还不趁手!”龙王见此,心中有惧,又唤鲤总兵抬出一柄画杆方天戟,有七千二百斤重。孙悟空上前拿起,丢几个解数,舞动一会儿,插在地上,道:“还轻,还轻!再乞另赐一件!”龙王愈发畏惧,道:“上仙,这是我宫中最重的兵器了,委的再无了!”

  帘后龙女讶然,道:“这猴子力气好大啊!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单手拎起这杆方天戟。”

  另一个听了,对旁边龙婆道:“母后,你听听,小妹已经被那猴子迷得神魂颠倒了,讨的是咱们的兵器,小妹一点儿不心疼,反而夸那猴子力气大哩!”

  小龙女闻言,羞红了脸,扑进龙婆怀里,叫道:“母后,姐姐说的是什么臊皮话,我不依!”

  这边孙悟空一屁股坐在龙王宝座上,跷着腿,耍起赖皮来,“老龙王,今天你拿不出件趁手的兵器,俺老孙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龙王唉声叹气,急得原地打转,“上仙呐,我宫中真无兵器了!你若执意撒泼,我只好,只好奏明玉帝了……”

  “报——”巡海夜叉忽然惊慌跑来,还未说出个来者,便被人一脚撩翻。

  红绫狂乱飞舞,天神降临,哪吒扭动着手腕踏了进来,唇若涂朱,目光如炬,扫视一眼殿内。

  “本座来此,为何不跪地迎接?”

  我去,排场。孙悟空从龙王座上放下腿,朝哪吒递个眼色,你是不是来早了?

  说好的先礼后兵,他连礼都没做全呢,故而觉得哪吒来得太早。

  前世哪吒杀了这东海龙王之子,被四海龙王逼迫着自戕而亡,如今仇家相见,定然会拼杀个你死我活。孙悟空此刻只能看见龙王背影,本以为这龙王会突然发难,怎料龙王顿了半晌,竟然领着龙婆龙女跪下,埋头高声:“小神恭迎中坛元帅!”

  和预想的不一样,孙悟空有些惊讶。

  哪吒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情,也不顾跪着的龙王一家,径直走到宝座前,朝他扬扬下巴,“起开。”

  “啊?”孙悟空懵懂的,起身站到旁边。

  哪吒在宝座上坐下,身子斜靠,手撑在扶手上,托着脸颊,睨向下方。

  龙王一家伏趴在地,龙躯微颤,前些年天庭亲封哪吒元帅,分外器重,龙族越发不敢招惹这人,惧怕尤甚,此刻夙仇突然登门,莫非是为报仇而来?

  半晌,哪吒忽然开口问:“怎么不给我上茶?”

  龙王一家连忙起身,叫人看茶。

  孙悟空这才反应过来,哪吒这是在耍官威——原来这就是天上当官的好处?

  龙女端来几盏茶,一盏奉给哪吒,一盏奉给孙悟空。

  孙悟空接过茶盏,下意识朝龙女笑道:“多谢。”

  龙女对上他的笑颜,不知怎的红了脸,忙低下头退回去。

  哪吒放下茶盏,冷不丁道:“坐吧。”

  一众闻言,松了口气似的,纷纷落座。殿内只剩孙悟空和侍候的小妖还站着。

  哪吒瞥孙悟空一眼,“你怎么不坐?”

  孙悟空愣了一下——不是,这殿里没座了啊,老孙本来坐的龙王宝座,此刻你坐了,你让我坐哪里?

  哪吒嘴角滑过一丝谑弄,做了个口型:坐我腿上。

  “!”孙悟空瞪这人一眼,有病!

  “元帅来此,有何贵干?”龙王终于忍不住发问。

  哪吒悠悠道:“前几日,有几艘渔船翻入东海,死伤十余人。”

  龙王一闻,道:“海边风雨无常,天灾人祸,死伤些渔民,司空见惯……”

  哪吒似乎觉得好笑,瞥往下方,“哦,司空见惯?本座却觉得,是龙族在兴风作浪,戕害平民。”

  龙王闻此,吓得离座跪下,出了一身冷汗,“元帅明鉴!此事真是天灾,与小神无关呐!许是,许是属下作的恶,小神并不知晓……”

  “我已查明,将那两个虾兵蟹将剥壳后,曝在海滩,以儆效尤,只是——此事真与你们龙族无关么?”哪吒说着看向自己的手,仿佛在欣赏一般,“本座可是亲自行刑,那两个小妖撑了三日才没气,老龙王,不知道将你的龙鳞扒了,你能撑多少日?”

  龙王一家听见,全都离座跪地,浑身颤栗,魂不附体。尤其两个龙女尚还年青,那听闻过如此酷刑,皆吓得面色苍白。

  孙悟空看见,心道:这两个龙女倒也无辜,此事又与她们何干?

  哪吒忽而斜眼看过来,“我不是让你坐么?”

  怎么又扯到老孙了?孙悟空腹诽。

  一众目光皆投向孙悟空。

  哪吒莞尔一笑,漆黑眼底滑过一丝寒光,“还要我请你?”

  孙悟空往下面扫了眼,看见龙王一家跪下后,座位都空出来了,但是——他就听不得别人支使他,于是没好气地看向哪吒,“老孙要坐你那位子,你起开,让我坐。”

  龙王一家听得胆战心惊。这猴王,是什么来历,竟敢与那混世魔王如此说话?

  下一刻,哪吒腾的站起身来——一众以为他便要发作时,他竟然走到一旁,让开了座位。

  孙悟空神闲气定,上前一步,转身坐在宝座上,还掸了掸衣角。

  他这一坐,龙族都盯着他,一个龙女还朝他递眼色。

  孙悟空却没明白什么意思。好像是……叫他下来?

  脸侧忽然飘来股莲香,哪吒凑近来,顺着他目光看去,“好看么?”

  “啊?”孙悟空看了眼那龙女,道,“好看。”

  哪吒发丝勾缠着他毛发,气息吹在他耳廓,“你再看一眼,我便让你当着它们的面,坐我腿上。”

  ……孙悟空连忙目不斜视,伸手推开哪吒的头。虽然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癫,但他知道,哪吒能说出口的事,就一定做得出来。

  龙王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此刻有些明白了,这猴王与哪吒关系匪浅,耐人寻味,看来哪吒此行,是为这猴王而来?

  “好了,懒得废话,”哪吒往下方瞥去,道,“有什么神兵,全数拿出来。”

  “只要这猴子满意,渔民之事,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水晶帘后,龙王愠怼:“欺我龙族太甚!以命案要挟,还要将本王龙鳞扒尽,宫里那还有什么神兵?”龙婆道:“大王,还有一件神兵。”龙王问:“甚么神兵?”龙婆道:“便是那件大禹治水时,用来定江海深浅的神珍铁,重一万三千五百斤。那猴王若拿得动,便送与他罢。”龙王想起来,道:“那是块废铁,能中何用?”龙婆道:“管它中不中用,只管教那猴王去拿,打发了他便是。”

  龙王便即折返,将定海神珍铁告知。孙悟空喜道:“它在何处,带我去看。”龙王道:“在海藏之中。”孙悟空看向哪吒,哪吒道:“我在这等你。”

  孙悟空便由龙王引领着,去到海藏中间,见一根铁柱,大放金光,粗如斗,二丈来长,果真不凡。

  孙悟空上前,摸摸那铁柱,道:“再短些,再细些才好。”话音刚落,那铁柱便短了几尺,细了一围。真个神铁!

  孙悟空指着那神铁,道:“再短些,再细些!”

  那神铁便再短了几尺,细了几分。原来是个听得懂话的!

  孙悟空又道:“再短些,再细些!”

  那神铁最后缩成了一根铁棒,两头带金箍,棒身镌刻一行字“如意金箍棒”,孙悟空拿起铁棒,颠了颠,丢几个解数,一路打着出去,搅得水晶宫翻江倒海。

  哪吒坐在宝座上,忽觉水波撼摇,不多时,便见孙悟空舞着根铁棒打出来。

  龙王紧随其后,抓住孙悟空的手,劝阻道:“上仙,这是我镇海之宝,你不能拿走啊!”

  “老龙王,你要言而无信?”哪吒冷下脸,起身伸出手,臂上金钏飞出,化作两个金刚圈,在身前蓄势待发。

  几个小兵朝孙悟空架去,孙悟空举棒格了下那些小兵手中兵器,便听砰的一声,那些兵器竟然都断作两截。

  好兵器。哪吒放下手,金刚圈缩回手臂上。

  孙悟空拎着铁棒,凑上前好奇地看这人臂上金钏,“原来这两个金镯,也是法宝。”

  “喜欢?”哪吒抬起手,凑到他眼前。

  雪肌玉骨,被两只金钏箍着,秀美得很。

  孙悟空心道:这两条手臂,若是女子的,不知该多么妩媚,却偏偏生在男子身上。可配上哪吒的姿容,又不违和。

  他想了想,道:“喜欢是喜欢……”说着摸摸自己刚得的铁棒,“可更喜欢我的。”

  哪吒放下手,忽地一哂,“那是你还不知道这金圈的妙用,改日给你试试。”

  ……什么妙用?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悟空一屁股坐在扶手上,手执铁棒,对龙王笑道:“多谢贤邻美意。”

  龙王此刻见这神铁威力,挽着就死,磕着就亡,挨着皮破,擦着筋伤,早已吓得胆战心惊,又悔又怕,听孙悟空言谢,只道:“不敢,不敢。”

  孙悟空把玩着铁棒,道:“这神铁固然好用,却还有一说。”

  “上仙还有甚说?”龙王问道。

  “若无有此兵,倒也罢了;如今既拿着此兵,却没件衣服相衬,岂不辱没了这件神兵?你若有披挂,再送我一副罢,一并奉谢。”

  龙王一听,挥袖道:“披挂却是没有,烦请上仙再转一海,或者有之。”

  孙悟空笑道:“有言道,‘一客不犯二主’,‘走三家不如坐一家’ ,千万告求一副。”

  龙王道:“委实没有,如有即当奉承。”

  孙悟空将金箍棒一甩,道:“若没有,就与你试试此铁!”

  龙王大惊,抱头鼠窜,“上仙,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待我去问舍弟处有无披挂,当送一副。”

  “太费时!”孙悟空摆摆手。

  “上仙,不费时,我有一面铁鼓,一口金钟,擂得鼓响,撞得钟鸣,舍弟们听见,顷刻便至。”

  “既如此,快些去擂鼓撞钟!”孙悟空恶狠狠逼迫。

  龙王便领小兵去擂鼓撞钟,此刻殿内无人了。

  水晶帘后,龙女们小心翼翼地偷望着这边。

  哪吒仿若未视,伸手将孙悟空从扶手上拽下。

  孙悟空一惊,往后一仰,倒入哪吒怀里——真坐在这人腿上了。

  哪吒从背后抱上来,贴在他耳廓,哼笑一声,“好个强盗。”

  孙悟空脸皮一红,道:“你让老孙起来!”

  却被哪吒死死箍着腰,这人还颠了颠大腿,把他颠得晃动几下。孙悟空被颠得哼哼两声。

  “这个姿势,像不像骑x?”哪吒冷不丁地问。

  孙悟空忍耐不了,伸肘便往背后捣去,腰上力道松开,他连忙站起身来。

  此时四个龙王恰好捧着披挂进殿,还有两个小兵抬来一面宝镜。孙悟空抖开那副披挂,眼睛一亮,好华彩!

  原来是:一双藕丝步云履,一副锁子黄金甲,一顶凤翅紫金冠。都是天工造物,不可多得的好服饰,亮闪闪,辉映夺目。孙悟空一一穿戴好,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扠着腰回首笑问哪吒:“如何?”

  他毛发璀璨,最适宜用珠宝金银点缀,这一身华丽披挂,尤其收敛腰线,将他身形全然勾勒出,配上那张俊美的脸,不用上妆便能登台唱戏了。

  哪吒看了一会儿,站起来,道:“美着呢。”

  说罢,牵起他的手,捻个瞬身诀,带着他直接出了东海龙宫。

  这番却不是回到铁板桥上,二人站在一处海岸边,此时四处无人了。

  哪吒倾身凑向他,“让我亲口。”

  孙悟空还未回答,便被哪吒抱着头,亲了上来。

  “唔唔?”孙悟空瞪着眼看对面。

  面前是张貌若好女的脸,秾丽的眉目,鼻梁细高,唇色红艳,肤如莹雪。然而气势凌人,一旦逼近,再不敢生甚么非分之想。

  孙悟空在心里呸了声,不对,不对,明明是这人对老孙有非分之想……

  哪吒亲了会儿,睁开眼看他,墨眸没甚么光亮,仿佛幽渊中乌潭。

  孙悟空感觉自己着魔了一样,盯着那双眼睛,对视久了,仿佛要陷进去……

  终于被松开。

  “这身披挂,我很钟意。”哪吒抚摩上他身上披挂。

  孙悟空喘着气,连忙捂住自己披挂,露出戒备神色,“你喜欢,再去龙宫讨一副。”

  哪吒继续动手,“本座是钟意你穿起来的样子。”

  原来如此。孙悟空松了口气,被哪吒摸得直哼哼。

  哪吒停下手,宛转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忽然勾住他腰,贴了上来,垂眸看向下方:“以前竟未发现,你腰这么细。”

  孙悟空被迫贴在对面身上,被哪吒胸前的璎珞硌着,一并而来的还有这人身上的香气,此时莫名的脸红心跳,伸手推拒,“贴这么近干嘛?”

  哪吒一把握住他手,道:“在这里,还是回你那山洞?”

  “什么?”孙悟空一愣。

  “我改主意了。”哪吒凑来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望着他说:“今天就想x你。”

  孙悟空眨眨眼睛,猛地反应过来,“你说话不算数——”

  却被哪吒打断,“不回答,那去我的太子行宫。”

  太子行宫?孙悟空一愣,“什么鸟地方?”

  哪吒挑眉,他的行宫头次被称作鸟地方,伸手曳住孙悟空胳膊,“随我去便知。”

  “元帅,司法天神遣我来传话。”天空中忽然落下一个声音。

  是何人?

  孙悟空抬头看去,见一朵云头上有个黑影,仔细一看,不是人——好像,是条狗?

  一条浑身漆黑的细犬,昂首挺胸地立在云端,开口道:“元帅已擅离职守一天一夜,这官还做不做了?”

  竟然是这狗在说话。

  哪吒放开孙悟空,望着顶空,伸手射出一个火圈,正中那条细犬的尾巴。

  那狗汪汪叫着,转来转去地朝自己尾巴吹气,好半天终于吹熄了,松出口气。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晚了一步。”哪吒轻蔑地道。

  那狗吐吐舌头,一溜烟地跑了,消失在天边。

  孙悟空后知后觉,这只狗有些眼熟……这不是方寸山上杨戬养的那条狗吗?

  原来这狗还会说话。看样子还修炼成仙了。

  什么世道啊?

  “你养的那只狐狸去哪了?”孙悟空想起来问哪吒。

  “行宫里,带你去看。”哪吒牵住他毛手揉捏,“要看不?它会后空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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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天宫篇(一)

感重逢太子醉酒 水帘洞二人叙旧


  “七弟,你可真有神通!”牛魔王喝得醉眼迷瞪,上前一把拎住孙悟空肩膀,嚷道:“你是从何处学来的本事啊?”

  “就那,抖一下身,便长成万丈高,柱天踏地的神通,为兄平生未见呐!”

  孙悟空笑着,被牛魔王拎着摇晃几下,手里碗中的酒液都洒出不少。

  这时,六耳走上前,一把抓住牛魔王后颈的皮毛将其扯开,掏出怀中手帕擦干净孙悟空手上的酒渍。

  孙悟空伸着手,全然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他作大王多少年,享受惯了的。何况,六耳还是他亲自带大的……虽然...

感重逢太子醉酒 水帘洞二人叙旧


  “七弟,你可真有神通!”牛魔王喝得醉眼迷瞪,上前一把拎住孙悟空肩膀,嚷道:“你是从何处学来的本事啊?”

  “就那,抖一下身,便长成万丈高,柱天踏地的神通,为兄平生未见呐!”

  孙悟空笑着,被牛魔王拎着摇晃几下,手里碗中的酒液都洒出不少。

  这时,六耳走上前,一把抓住牛魔王后颈的皮毛将其扯开,掏出怀中手帕擦干净孙悟空手上的酒渍。

  孙悟空伸着手,全然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他作大王多少年,享受惯了的。何况,六耳还是他亲自带大的……虽然中间有十几年在方寸山学艺。

  牛魔王咂舌,道:“六弟,你怎么跟个童养媳似的,他都多大的猴了,你不会还想给他换尿布吧?”禺狨王笑道:“是谁养谁啊?”

  六耳无动于衷,把孙悟空的手擦干,将帕子放回衣襟下,便背着手站在孙悟空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众妖。

  “你看看,这小子,是什么眼神?”牛魔王指着六耳,扭头问鹏魔王。

  鹏魔王哂笑一声,看了眼六耳,“大哥别和他计较,这小子可记仇了。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和七弟去傲来国都喝花酒,没带这小子,第二日,你的鼻环栓在树上,我一个翅膀的毛都没了。”

  牛魔王登时想起那段屈辱过往,把酒碗重重一搁,叫道:“不行,六耳你小子,过来与大哥单挑!”

  六耳瞥牛魔王一眼,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你去,和大哥玩玩。”孙悟空说。

  六耳闻言,脚尖一动,向牛魔王走去。

  牛魔王腾的一下站起来,抡动粗壮的胳膊,活动筋骨。

  其余四位魔王纷纷起哄。

  鹏魔王将酒碗倒扣,以箸击之,发出悦耳声响,敲了几下,道:“来来来,我为你们击乐!”

  箸子敲出两声。

  牛魔王和六耳相隔两丈,绕席而走。

  箸子再敲出三声。

  六耳手一挥,一条铁棒飞到手中,牛魔王拿起混铁棍,道:“六弟,你这烂铁,可禁不起大哥的混铁棍一下啊。”

  六耳握住铁棒,甩出一个棍花,“兵不在坚,要看使的是谁。”

  原来前些,孙悟空怕花果山对敌无兵器,亲向傲来国都走了一遭,归来时,花果山每只猴子都得了件兵器,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也坚固耐用。

  只是,孙悟空至今为止,也没找到一把趁手的兵器。六耳想着为他寻来,多日无果。

  箸声不知何时停住了。

  蓄势待发,只差一声——

  箸子落下。一首破阵乐,势如箭雨簇簇,声如马蹄沓沓。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六耳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牛魔王一愣,忽觉头顶扬起一阵罡风,忙举混铁抵住,铛的一声,火花四溅。

  六耳手中铁棒登时断作几截。

  孙悟空悠哉悠哉地跷着二郎腿观看,拈了颗葡萄丢进嘴里。

  只见六耳悬在半空,丢开断铁,脸上妖纹绽现,五指成钩爪之势,飞身而下,朝牛魔王脑门抓去——

  牛魔王后退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只铃铛,幌一幌,升起一股黄烟,朝六耳迎面扑去。

  哦?孙悟空放下腿,指着牛魔王叫道:“你作弊!”

  欺负俺家猴子没法宝么?

  六耳立马抽身后退,回到孙悟空身旁,沉着地看着牛魔王,不言语。

  牛魔王开怀大笑,“七弟可是护短了不成,并未说不准用法宝啊!”

  孙悟空眼珠一转,俄顷也笑道:“长兄见笑了,不知你手中的是何宝物,可否借与小弟一观?”

  牛魔王爽朗道:“说甚么借不借,七弟若喜欢便拿去!”说罢便将铃铛抛过来。

  孙悟空忙伸手接住,见这只铃铛巴掌大小,银亮闪闪,摸了几下,问:“这是什么宝物?”

  牛魔王道:“七弟可知,天上有位太上老君,从八卦炉里炼出了紫金铃,幌一幌第一只铃铛,便喷火,幌一幌第二只,便吐烟,幌一幌第三只,便扬沙。我这只铃铛,只是炼废的次品。”

  次品便如此厉害?太上老君该有多少好宝物啊。

  孙悟空把玩着铃铛,心中寻思道。

  忽然,六耳伸手拿走他手上的铃铛,攥成拳头,捏碎了,松开手让碎片掉在地上……“我们不要。”

  孙悟空诧异地看着地上碎片,咽咽口水,“不是……我挺想要的。”

  六耳步上前,道:“不用法宝,我们再来一场。”

  牛魔王将披风甩开,吭哧一声,沉下脸来,“为兄的一直让着你,你既然不识抬举,大哥还会怕你不成?”

  水帘洞中,二妖剑拔弩张。

  “太子到!”小猴忽然从洞口跑进来报信。

  太子?

  这天上地下的太子,多了去了,不知是哪个妖族太子?孙悟空整衣端坐,道:“请进,请进。”

  片刻后,一只赤裸的足踏上石板,来人袒露上身,肌肤莹白,璎珞垂胸,红绫披身,两枚臂钏嵌在修长手臂,熠熠发亮,一进来,异香遍地。

  下巴扬起,眼梢飞红,目光落下,睥睨众生的威势。

  哪吒!

  孙悟空怔神,下意识道:“师……”忽然想起祖师临别之言,猝然闭了口。

  七年未见,哪吒与孙悟空记忆中有些出入,身形拔高不少,也……不爱穿衣服了。

  哪吒仿佛没看见他,直接走了进来。

  众妖屏息静气。

  只因这太子,出身时法降九十六洞妖魔,无妖不知晓,无妖不畏惮,不知这尊大佛不速前来,所为何事。

  哪吒扫视一眼洞内情景,开口道:“我路经此地,见这洞中妖气冲天。”

  “进来一探,果然群魔乱舞。”

  众妖闻言,纷纷检视自己行为装束,开始思索,自己近来有没有作什么孽事。

  听闻哪吒已授中坛元帅,隶属五营神将,专掌下界,锄妖刬魔,三界皆尊。

  莫非是哪个小妖惹到太子了?


  哪吒此番专程为孙悟空而来,本以为重逢之时,二人能好生叙旧,不料……

  他目光落在石座上,见孙悟空身穿锦黄短打,束一根黑巾带,坐在石座上,满面醉色,张扬自得,嘴唇犹带酒光,身前石桌上摆满酒坛果盘。

  学会喝酒了,很好。


  “我能讨碗酒喝吗?”哪吒忽然问道。

  孙悟空一愣,张张口,还未回答,便见哪吒径直走上前,在他下首坐下,也不看他,自己喝起酒来。

  仿佛与他素不相识。

  孙悟空讪讪的,实在不明白这人所来何事。

  六耳为他斟了一碗酒,随他目光看去,收回视线,问他:“你认识?”

  孙悟空回过神来,厚颜强笑,“不,不认识啊……”

  “来,来,咱们也喝酒!”他举起酒碗朝众妖示意。


  看样子,这太子不是来降妖伏魔的,或许是路过口渴,便进来饮点酒水。

  众妖放下心来。

  筵席上重新热闹起来。


  几位魔王纷纷上前向孙悟空祝酒。鹏魔王,禺狨王,狮驼王,蛟魔王,轮过几巡,一碗一碗的喝下去,碗中空了,六耳便为他斟满,孙悟空打个酒嗝,脑袋晕乎起来,他本就酒量浅,如今有些招架不住了。

  轮到牛魔王了,牛魔王拎着口坛子,砰的一声放在桌上,粗声粗气地说:“七弟,你喝三碗,大哥把这坛干了!”

  孙悟空咽咽口水,摇头道:“喝不了,喝不了……”

  “什么意思!”牛魔王酒劲上来,性情愈发粗狂,大咧咧道,“怎么轮到大哥,你就不喝了?”

  孙悟空摆手,“真不喝了。”

  牛魔王摊开手掌,变化出一面手掌大的白旗,塞到孙悟空手里,“来,喝不了就举旗,大喊一句‘孙悟空是孬种’ 大哥就放过你。”

  孙悟空还未来得及反应,忽见一只雪白的手臂横过来,臂钏金亮,拿走他手里的酒碗。

  他顿了下,抬头望去。

  哪吒将这碗酒一口喝干,酒碗倒扣,不流一滴。“来,喝死我。”


  牛魔王竟与哪吒斗起酒来,两人各抱一坛酒喝,牛魔王举着坛子,仰脖海灌,不少酒水涌出打湿护领,孙悟空仗着有人撑腰,凑上前调笑说:“这个不算,不算,快给大哥接住。”再看另一边,哪吒单手拎坛,灌完一坛酒,随手摔在地上,仅是唇角沾了点水光。他二人犹如黄河倒灌,一饮如狂,喝得兴发时,鹏魔王在下首击坛高歌,叫道:“长醉不知归路……”一坛,两坛,三坛……牛魔王喝着喝着身体逐渐后仰,竟然抱着酒坛醉倒在地上,酒水倒得满头满脸都是。哪吒将坛子甩开,伸手抽走悟空手里的白旗,撇成两截,看都不看丢在牛魔王身上,奚落了句:“孽畜。”

  这场斗酒,哪吒赢得风光。

  四魔王怎肯依,上前挑战,问哪吒还比试么。

  孙悟空忙劝说:“哥哥们怎么以多欺少?太子远道而来,是老孙的客人,你们可别把他喝趴了。”

  他这话,也不知是在帮忙,还是帮倒忙。

  哪吒忽然呵的冷笑一声,“喝趴我?来啊。”

  孙悟空心叫一声完蛋。这人的凶性被激起了。

  他当即豁出去了,一把从后面抱住哪吒的腰,将这人往后拖去,“别喝了行不行?”

  哪吒身子一耸,将他抖开,目光逡巡一遍跟前四个魔王,一字一顿地说:“喝,死,我。”

  乱了,乱了。

  孙悟空看见局面混乱了起来,不知谁起的头,小妖们也来敬酒了,加上四大魔王,每一波都有十几只酒碗凑到哪吒面前。哪吒一一端过喝了,众妖们开始喝彩,乱哄哄,闹嚷嚷,此刻,是真的群魔乱舞。

  妖族本来忌惮这人是天宫元帅,不敢造次,此时见这位太子能喝,纷纷涌上前敬酒,毕竟,法不责众。

  哪吒被群妖海灌,也没什么神情,只有眼尖的,才能看见那雪白耳根悄然爬起浅红霞晕。是人,便会醉的。哪怕是神,喝这么多,也该醉死了。

  孙悟空挝耳挠腮,跌足哀叹。

  六耳在旁边斜眼看他,“心疼了?”

  “心疼,”孙悟空痛惜道,“心疼我那些椰液萄浆,都被这些天杀的喝光了!”

  六耳:“……”

  这时,哪吒忽然摔下碗,转身看过来,上前一步,膝盖抵在石座上,一下倾身欺下,莲香扑面而来……这人垂头看着他,开口问:“你在和他说什么悄悄话?”

  孙悟空睁大眼睛,连忙伸手推拒这人,“你……”

  哪吒抓住他手,面上浅红,双眸如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闭上眼,整个身子瘫在他身上。

  “我……每天都在想你。”

  喝醉了吧这人?孙悟空觑向座下群妖,见妖怪们都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他二人。

  老,老孙的一世英名啊!

  “你,你快起来……”他脸涨红,小声催促。

  忽然腰间一痒,他低眼看去——

  哪吒喝醉了,竟然开始扯他腰带,“方寸山一别,可有想我?”

  孙悟空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这人的嘴,“胡说甚么?”当着这么多妖的面,你干嘛呢!

  见下面众妖露出八卦的神情,孙悟空忙向四魔王赔笑,道:“这,这太子喝多了,不知把老孙认成谁了……我送他去休憩。”

  说罢,便拖着哪吒出了主洞。

  六耳看见二人离去的身影,顿了顿,抬脚跟了上去。


  孙悟空将哪吒带到自己的寝洞,松开手,哪吒软绵绵地倒在石床上。他泄了口气,想起筵席还未结束,便即转身离去,忽然,手臂一紧,被哪吒拽入怀里。

  他心口一惊,看这人眼神清明,半分不像喝醉的模样。“你装醉?”

  哪吒握住他手腕,道:“几年未见,学成这副模样。”

  说罢,一个翻身,将他压在榻上,目光沉沉,“你从那些妖魔鬼怪身上学来的流气,我会为你好好改改。”

  说着将他箍进怀里,手臂上的金钏硌得他疼。

  孙悟空当即挣扎起来,伸拳捣向这人面门,“你,你个骗子!”

  哪吒头一偏,躲了开去,捏住他腕子,“还学会打人了?”

  孙悟空恼怒,问道:“你来我花果山作甚么?”

  “降妖,”哪吒朝他耳廓吹了口气,道,“把你给降了。”

  孙悟空耳根登时泛红,呸了一声,道:“老孙已成仙了,你怎的来降我?”

  “不降你也可以,”哪吒摩挲他粉红的耳垂,“说,有没有想我。”

  “没有!”孙悟空忿忿地道。

  哪吒握住他,“这儿也没想?七年前吹得你不爽?”

  孙悟空脸烫如沸,一听这个就来气,伸拳砸过去,“你们就欺我年少无知,占我便宜!”

  哪吒接住他拳头,道:“赤手空拳便想打我?”

  “都是山大王,还没件趁手的兵器,”哪吒说,“明日随我去龙宫一趟。”

  “去龙宫干嘛?”孙悟空诧异地问。

  “东海龙宫兵器颇多,”哪吒冷笑,“那些神兵跟着老泥鳅,常年不见天日,明珠暗投,可惜了,不若拿件给你,物尽其用。”

  东海?这不是老孙的近邻吗?孙悟空忽然想起,哪吒前世是和东海龙王有旧仇的。“那龙王与我素昧平生,怎肯将兵器与我?”

  “那可由不得它肯不肯,”哪吒墨眸泛起寒光,“不肯,便再打杀一条老龙,又有何妨?”

  孙悟空心善,劝道:“不可,那龙王与老孙素无冤仇,咱们还是先礼后兵。”

  “随你罢。”哪吒埋头,往他颈子亲了一口,忽然问及,“杨戬还没来找你么?”

  孙悟空一愣,道:“没有。”

  哪吒听后,终于面色稍霁,勾着他腰带打圈,“看来我先来一步?” 

  孙悟空想到什么,问这人:“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上天当官。”哪吒说。

  “天上好玩么?”孙悟空问。

  “好不好玩,你以后自会知道。”哪吒忽然将他扑倒,啧了一声,“只是,我和李靖成了同僚,可恨。”


  七年前,他决定上天为官,回灵山向佛祖告辞。

  佛祖叹道:“想来方寸山上两百多年,你已寻到了真心?”

  “你既在天庭任职,便与托塔李天王成了同僚,往后仇恨自然消释。他毕竟是你父亲,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够了!”哪吒冷声道,“李哪吒已死,如今我只有名,没有姓。”

  若不是为了那猴子……玉帝便是跪下来求他,他也不肯上天。

  转身离去时,他又留下一句:“你让李靖好好守住那座废塔,塔一离手,人头落地。”

  哪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杀了李靖,或是一时兴起,随手杀了,或是哪天从噩梦中惊醒,半夜提剑杀去。他想过无数次,李靖的死法,却都未曾实施。不够痛快,都不够痛快!

  便是杀了那人,又有何用?不过再轮回转世。他前一世的屈辱悲愤,千刀万剐之痛,一条命便能偿清?

  所幸,此时他已无心顾及前尘往事,自从他遇见孙悟空,他的天地便好像透进了一缕曙光,驱散了无尽的噩梦。

  每当他从梦魇中惊醒,想起那猴子的笑容,便会渐渐平息。

  这是他在此间唯一的眷恋。


  孙悟空见这人脸色不好,伸手抚摩他的背,指尖绒毛滑过他的背脊,“又想起那件事了?”

  哪吒直起身来,抽走孙悟空腰间的黑巾带,“来做罢。”

  啊?孙悟空连忙捂住自己衣裤,道:“不,不行!你不是说,明日还要去龙宫走一遭?”

  哪吒挑眉,“影响做了吗?”

  孙悟空咬唇,别开头,小声道:“老,老孙害怕。”

  “真害怕?”哪吒凑近,去端他脸色,粉红像桃花,“又不痛。”

  孙悟空心说,修行之人,最要紧的就是固本培元,怎能纵情这种事?于是他摇摇头,试探地问:“要不,要不还是用手?”

  哪吒勾起他鬓角碎发,绕在指尖,“罢了,几年不见,今次就饶你。”

  “不过,”这人说着忽然弯身贴近他耳畔,眼眸掠过丝寒气,“若教我知道,你给了杨戬,你就死定了。”

  孙悟空打了个哆嗦。

  又想起哪吒“抽筋扒皮”的手段,给年少的他留下不小阴影。

  哪吒威胁完,手一伸,将他揽在怀中,二人倒在石床上。

  那枚臂钏硌得孙悟空不舒服,他不安分地动了动,脸挨到哪吒袒露的胸膛,便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哪吒闭着眼道:“这样舒服。”

  孙悟空嘁了一声,“……暴露狂。”

  “别说话,陪我睡会儿。”

  孙悟空放眼看向洞外,天光还亮着,“睡这么早?你不会醉了吧?”

  哪吒没有说话,半晌后,莲息轻吐,已然睡着了。

阿萨mua

【利艾】别去挑战老男人的自尊

 老夫老夫  怨妇文学


  我跟利威尔冷战了。

  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发起的,听起来也许像我在无理取闹,但事实就是这样,利威尔已经四五天没碰我了。

  我实在不想像一个如饥似渴得不到满足的0一样说话。但以往我和利威尔的频率基本是两天一小战,一周三大战。上一次这么久没做还是一年前利威尔出差了小半月,可他回来之后就请了三天假把我折腾了个要死要话,跟个脑子里只有那档子事的原始人似的。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利威尔这么不对劲,肯定有问题。

  夜生活虽然不占夫夫生活的全部,但不可否认是...

 老夫老夫  怨妇文学


  我跟利威尔冷战了。

  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发起的,听起来也许像我在无理取闹,但事实就是这样,利威尔已经四五天没碰我了。

  我实在不想像一个如饥似渴得不到满足的0一样说话。但以往我和利威尔的频率基本是两天一小战,一周三大战。上一次这么久没做还是一年前利威尔出差了小半月,可他回来之后就请了三天假把我折腾了个要死要话,跟个脑子里只有那档子事的原始人似的。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利威尔这么不对劲,肯定有问题。

  夜生活虽然不占夫夫生活的全部,但不可否认是相当重要的环节。尤其我和利威尔都是急性子,有时候意见不和难免会产生矛盾,情绪一上头人就容易激动,下边那玩意儿也跟着一起激动,吵着吵着就滚到一起了,应了那句俗话,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世界上真就没有啥事是来一发解决不了问题的,实在不行就两发,男人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其实从前两天我就有些憋不住了,虽然他利威尔是个老男人,可我艾伦还年轻啊。我一个血气方刚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有他一个快奔四了的气定神闲。但我又不太好意思开口,虽然结婚好几年了,该解锁的姿//势也解锁完毕了,可在这事儿上向来是他主动,我也就只是太兴奋的时候偶尔主动两回,而且他爱健身,那胸肌腹肌公狗腰的,躺平了欣赏它不香么!更何况我前天晚上都豁出脸去把他那玩意儿攥住了,可他居然就只是把我手一握,拿上来亲了一口然后跟我说了句“睡吧。”我/他/妈当场震惊,差点就以为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把我们家这位给附身了。行,我看这次咱俩谁忍得住。

  事实证明,你大爷还是你大爷。我嘴上都起了个泡,可这个人还是一点儿动静没有,下班回家吃嘛嘛香,睡得也熟,人往床上一躺就是个大写的没心没肺,一点儿也不管他的小娇妻是不是快憋成神经病了。其实也不是非做不可,但这人以前就连和我吵架了都不影响他卖力干活,而如今这日子都过得跟出家了一样,换成谁谁都得难受。

  这两天我想了挺多,也整理出一些思绪,谁让他嘴上跟拴锁了一样啥都不跟我讲,我也只能自个儿瞎猜。当你拥有一个年长许多的爱人时,就会时常面对这样难以认真沟通的状况。因为他们往往更加睿智,理性,对你充满包容,而你却轻易看不透他的想法,甚至还会被当成小鬼来敷衍对待。所幸,利威尔待我是极为真诚的,除了最近。多亏了我这个身为作家的大脑,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塞满了我的脑袋。

  这样的行为让我想到了我最深恶痛绝的一个词——出//轨。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我掐死了。原因很简单,利威尔不是这样的人。我看得出,他一颗心是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我对自身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些年他利威尔表面上禁//欲得跟个和尚似得,还不是一看见我就裤子发紧。而且他最近加班加点,下班时间越来越晚,几次都是我去接的,哪来的时间上外头找小情//人。再者说了,当年他利威尔跟我求婚的时候可说了,我和他没有离婚,只有丧偶。就冲他这话,他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抡菜刀把他活剐了。

  心里没问题,那就是身体上的问题了。可利威尔没有家族病史,身体也强壮得跟头牛似的,一拳能打我两个。一年到头基本不生病,婚后唯一一次大病,就是去年发了场高烧。认识他这么多年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略显脆弱的样子,兴奋紧张得我当时就给他塞病房里躺着了。虽说我是个受,但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呵护生病的伴侣什么的我一直也想来点儿实践。可能我打了鸡血般的行为刺/激到这个大猛1的小心脏了,为了给我证明他一点儿也不娇弱,当时就按着我在病房来了一发。出了一脑门儿汗的利威尔成功退烧,随即就拎着我回家继续……咳,话题扯远了,总之那人的身体就是铁打的,我估计我出事儿了的他都不会有事,所以这个原因我觉得可以直接跳过。

  所以最后只剩下一个猜想,福尔摩斯曾说过,当你排除了一切可能时,剩下的那个哪怕再匪夷所思,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既然身体没大毛病,肯定是零件出了问题。所谓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利威尔他不!行!了!个人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利威尔也快到年纪了,这些都是难免的事儿。我认为这并不是意味着我们下半生的幸福没有了。这分明意味着这世界上将诞生一位名叫艾伦·耶格尔的绝世大猛1哈哈哈哈哈哈,想到这里我恨不得去买两挂鞭炮普天同庆一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理智告诉我,贸然采取行动会被利威尔打死的。

  其实我对做0做1没什么执念,第一次发生关系也是跟利威尔,前边儿那东西除了利威尔的嘴哪儿都没进过。网上总说什么做0比做1爽,老利同志也辛勤耕耘了这么多年,他不行了换成我这个年轻马达让他爽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好了,我决定洗个澡再查查资料如何照顾年长的一方。

  也许是水声掩盖了门锁的转动。等我擦干身子,从浴室出来时,利威尔正把西装外套挂在墙上,他看到我还在滴水的头发有些不悦,转身进了浴室将电吹风拿了出来。我自己向来懒得吹,头发又长,用毛巾一包就完事儿了,可他总觉得这样对身体不好,便主动包揽了给我吹头发的活。

   他的手法堪比按/摩老师傅,按着头皮的手宽大有劲,我搓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别那么昏昏欲睡。还是决定将我的想法告诉他,虽说这些话有些不害/臊,但想想利威尔到时候也能被我这样那样地折腾,我还是鼓起勇气准备开口。

  “利威尔,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年底了,公司各种项目都要考核,抱歉艾伦。”

  “不不,我想说,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哈?你老公身体多棒你不是最清楚了么。”

    唉,明明都已经这样了还嘴硬,这也许就是男人最后的倔强吧。

  “我想说,利威尔你要是有了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藏在心里。”我听着他漫不经心的回应,继续我的温柔攻势,

  “你也别自卑,我们是夫夫,身休有了问题不用瞒着我。”

  “???”

  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站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扯下他的手抱在怀里,用我认为最含情脉脉地眼神望着他:“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人到中年那儿不行了很正常,还有我呢,我会让你幸福的。”

  我有些不太明白,按照剧本来讲,此刻的利威尔就算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也该感动地扑进我怀里吧,亏我凹了半天的造型,可没等我想清楚,头已经被按在了墙上,视线内满是利威尔黑成锅底的一张帅脸。

  利威尔这几天又忙又累,不仅冷落了艾伦自己也憋得慌,可实在是没有精力。但想想今天过后就能带艾伦去他一直想去的地方毫无压力的旅游就觉得很值得。今天提早回家一是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二是准备给他道个歉顺便好开个荤,结果这小鬼几天没收拾,给他来这么一出,还说他不行了,分明就是欠教育。

  对上那双饱含同情的眸子,利威尔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扯松了领带把人打横抱起,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艾伦耳边响起。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类最强,看看到底是谁不行。”


END


  这篇文在码字的时候超级欢乐 

  希望能发的出来(这次已经是重发了 看了两次的不好意思啦)

  《学弟》那篇真的在肝 会更的 估计得放寒假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鸽子么 

   喜欢的话请戳戳小红心和小蓝手吧╰(*´︶`*)╯


  

黎渡

画完了

  本子的第二部分

画完了

  本子的第二部分

落音

6-7话合集,更新要稍微停一段时间啦,因为页数的关系,打算先把上册出出来,后面的部分【肉】就直接放在本子里面了,还会加一个番外和一些四格,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噢,等我制作完上册之后恢复更新,未放出的部分并不影响阅读哦。停更时间应该不会太久的,爱你们
上一话

6-7话合集,更新要稍微停一段时间啦,因为页数的关系,打算先把上册出出来,后面的部分【肉】就直接放在本子里面了,还会加一个番外和一些四格,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噢,等我制作完上册之后恢复更新,未放出的部分并不影响阅读哦。停更时间应该不会太久的,爱你们
上一话

叶

哪吒:这声大圣是发自内心叫的

哪吒:这声大圣是发自内心叫的

虎鲸老大

论磕上司cp多上头

01


调查兵团的团长埃尔文.史密斯今年奔四了,依旧是孤家寡人,别说妻子,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生活作风之端正,硬生生活成一朵傲雪寒梅。


上行下效,调查兵团的整体大趋势就是打光棍。


这也没办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人,是没资格成家的。


至于内部消化,则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调查兵团的内部情侣总是自带凄美氛围,不管两个人够不够美,凄是肯定很凄的。再郎情妾意,海誓山盟cp,去城墙外走一遭,大概率就得be——生离死别。


当然了,做人不能太悲观,都说了是大概率,那么肯定也存在小概率的其他特殊情况,...

01

 

调查兵团的团长埃尔文.史密斯今年奔四了,依旧是孤家寡人,别说妻子,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生活作风之端正,硬生生活成一朵傲雪寒梅。

 

上行下效,调查兵团的整体大趋势就是打光棍。

 

这也没办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人,是没资格成家的。

 

至于内部消化,则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调查兵团的内部情侣总是自带凄美氛围,不管两个人够不够美,凄是肯定很凄的。再郎情妾意,海誓山盟cp,去城墙外走一遭,大概率就得be——生离死别。

 

当然了,做人不能太悲观,都说了是大概率,那么肯定也存在小概率的其他特殊情况,比如死在一起什么的。

 

跟团外的人谈恋爱,是害人,跟团内的人谈恋爱,是害己。

 

所以爱情这种东西,在调查兵团一般不被看好。

 

除非谈恋爱的两个人,不是一般人。

 

像韩吉分队长和兵长。

 

-------------------

 

韩吉与利威尔交好多年,然而绯闻是近期传的。

 

一个入团不过数月的小新兵,刚参加完调查兵团一年一度的周年庆晚宴。第二天就开始在外头造谣,非说在庆功宴上,看见分队长和兵长又亲又抱,恐怕私底下早已拨云撩雨,越过雷池了!

 

利威尔班的埃尔德恰好经过,听他把两位上司说的跟通奸一样,当即从后头,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脚:“你说什么?”

 

一众听到兴头上的新兵们顿时吓到肝胆俱裂,造谣者更甚,那是坐也不敢坐,站也不会站,跟猴似的抓耳挠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真看见了……”

 

“你说看见就看见了?”埃尔德烦躁的一抬下巴,根本不屑于用眼睛看他,光赏他两个出气凶狠的鼻孔:“你有证据吗?”

 

这玩意哪里能有证据。

 

“没有证据还敢胡说?!”埃尔德声音又高了几个度,老兵架子十足,派头大到整个调查兵团都快装不下他了。

 

一旁的根塔在他和新兵之间看了个来回,认为吓唬的差不多了,埃尔德再大呼小叫下去,能把兵长本人引来。于是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走,走之前埃尔德咬牙切齿,就差没把牙花子呲出来,他用这副凶恶的神情警告在场所有人:“管好你们的嘴。”

 

02

 

离开新兵们的视线,埃尔德仿佛刚经历完一场驱邪仪式,附身的恶鬼消失后,他是表情也正常了,情绪也稳定了,脚步飘忽的走了一段路,他后知后觉的问道:“那小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根塔当他只是随便问问,所以也只是随便答答:“不会吧。”

 

约好了下午三点全班一块训练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因为路途中的那点小风波,根塔和埃尔德不出意料的迟到了。

 

他两到达指定的训练场时,佩特拉跟奥路欧正在树木间自如穿梭,安装于四方的机关喷吐出沾满白色粉末的小石子,来来回回织成一场密集的暴雨,然而身处其中的两个人在暴雨的缝隙间灵活的游走,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丝毫干扰,直到机关停止攻击,他两才从树干上一跃而下,落到根塔和埃尔德面前来。

 

佩特拉身上没有白点,说明方才的训练里,她是零失误。可查看过瓦斯罐后,她不由皱起眉来:“还是用了太多气体。”

 

奥路欧则一擦额间的汗珠,质问姗姗来迟的两人:“你们怎么来这么晚?”

 

根塔刚想回答,埃尔德猛地蹿他前头去了:“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奥路欧刚想开口,埃尔德在他肩上狠命一拍,自个抢答了:“韩吉分队长和兵长在一起了!”

 

此言一出,奥路欧无暇理会他们的迟到原因了,佩特拉也不关注瓦斯罐了,甚至根塔都忘了刚才想讲什么,满脑子全是揍他的念头。

 

根塔脚随心动,真往他屁股上一踹,也是不轻不重:“叫别人管住嘴,你自己倒来劲了是吧?”

 

埃尔德就是来劲了。

 

他天生藏不住秘密,是个没把门的大嘴巴,让他守口如瓶,还不如一板砖将他拍失忆来的靠谱。

 

根塔的这一脚,埃尔德忍了,因为挨的并不冤。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找人分享,否则非得憋出病来,不让新兵胡说,已经是他给兵长最后的温柔。

 

奥路欧听开头,还以为他是偷听了兵长和分队长的谈话,搞半天就听了一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小兵的八卦,瞬间没了兴致:“这种谣言你也信?”

 

埃尔德信,也不信。结果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追求的是探讨的过程。

 

“这没什么好探讨的,只能不信。”根塔思路清晰:“即使兵长和分队长在一块了,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又亲又抱吧。”

 

“可是晚宴后期大家都醉的稀里糊涂了,谁知道还剩个清醒的新兵呢。”

 

佩特拉插嘴道:“我记得兵长没有留到晚宴后期,他中途就走了。”

 

“分队长倒是留了,在跟他们班的人喝酒。”奥路欧对当晚的场景还保留了些记忆,他后期也喝多了,所以记得模模糊糊:“天亮的时候分队长还在吗?”

 

“我们哪里会知道?得问韩吉班的人。”根塔说完,攘了埃尔德一把:“你去。”

 

03

 

韩吉班今日的训练是马术,特意从米克班借了托马过来指导,五人五马足足跑了一下午,最后马先撑不住了,半死不活的被牵回了马棚,剩下的人就坐在跑马场附近的空地休息。

 

托马是个内向的性子,沉默寡言的像个哑巴,戈逅士也不爱说话,就爱神情肃穆的摆造型,仿佛一樽威严的雕像。凯奇跟他两搭不上话,又实在无聊,于是要求莫布里特跟妮法陪他解闷。

 

“怎么解闷?”

 

“不知道,莫布里特你来起个话题。”

 

莫布里特认真想了想:“借我点钱。”

 

塑料兄弟情崩塌就在一瞬间,凯奇当胸给了他一拳:“贱人,离开。”

 

两人正打闹,埃尔德背着手从前方缓缓走来,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下乡巡查的老干部。逆着夕阳,他的登场几乎有些神圣。

 

“兄弟们。”埃尔德慈眉善目的开了口:“问你们点事。”

 

埃尔德要问的事,韩吉班可太清楚了,清楚的原因是印象深刻。

 

醉前还在跟他们说笑的分队长,酒醒后就不翼而飞了。为了找她,韩吉班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就差没把瓷砖挖了看看有没有暗道,结果人根本不在晚宴的现场,幸好第二天她有按时来工作。

 

韩吉班猜分队长是醉的尚有余力,所以把他们喝趴后,自个摸索着回房了。

 

“你们猜?你们没问吗?”

 

凯奇感到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问的啊?”

 

“问问是不是兵长送她回去的啊。”

 

几人面面相觑,一直没吭声的托马弱弱问道:“是兵长又怎样?”

 

埃尔德就等着这句话,当即露出一副“啊呀忘记你们还不知道”的做作表情,坐下时一屁股把戈逅士挤开了,戈逅士没跟他计较,单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埃尔德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他旁听来的桃色绯闻,与一连串猜想。

 

凯奇没能撑到他说完,因为笑的想死:“哪个新兵这么有种?要是被分队长听见,还不把他抽成陀螺。”

 

韩吉分队长其实远远算不上凶恶之徒,在几位调查兵团的高层之中,她反而是最平易近人的一位。可她要是不痛快了,顷刻间就能换副面孔,至于是副什么样的面孔,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看。

 

除了凯奇,韩吉班其他几个人仍在面面相觑,大有几分心照不宣的意思。

 

兵长和分队长之间不寻常的氛围,最先是妮法发现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要在跟随分队长的同时碰上兵长,就会浑身不自在。

 

那种不自在很难形容,像有双透明的手在赶她走,又像一个声音在严厉的质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

 

于是她钻进了牛角尖,非要把这阵没由来的自我厌恶给琢磨清楚。琢磨来琢磨去,妮法总算琢磨出了个所以然:兵长跟分队长像一对cp,而她强行介入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又煞风景又多余,所以二人世界都看不下去了,要将她驱逐出境。

 

至于为什么兵长和分队长像cp,她也找不出支撑理论的铁证——像就是像,这是一种气场,是一种感觉。

 

感觉太玄乎了,难以令韩吉班上的其他人信服。

 

他们一边不信,一边又被妮法所影响,忍不住的去猜测,去怀疑。

 

怀疑的过程中,居然也能渐渐体会到那点似有似无的“感觉”,只是同样没有证据,无法区分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单纯的心理暗示。

 

今日外班的战友也有了和他们相同的困惑,是否说明妮法的感觉并没有错。正因为它是客观存在的,所以也能被其他人感觉出来。

 

分队长跟兵长,可能真的有猫腻。

 

04

 

调查兵团自成立以来,整理资料室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事关内部机密,自然不可能放外人进来打扫,内部人每天忙着训练,忙着在下次外出调查中多增加些存活机率,也是没太多空闲。

 

米克班命苦,赶上他们分队长来找资料,翻箱倒柜了半个小时后,米克在无边无际的烦躁中,意识到了资料室过于杂乱的事实,于是把这个光荣艰巨的重任,交托给了自己优秀能干的下属们。

 

米克班的人比其他两个班要多,然而资料室书盈四壁,五个人的力量明显不够用,何况真正到场的只有四个人。

 

赫宁格上午接到了来自家乡发小写给他的信,信上提及了他前女友结婚一事。

 

没入调查兵团之前,赫宁格曾有过一段柔情蜜意的早恋,但后来因为无论小女友如何哭闹,他都执意要入调查兵团,两人不得不劳燕分飞。

 

离开家乡时,小女友还来送了他一程,被他气的哭唧唧:“你怎么就劝不听呢?出去找死好玩呐?!”

 

那是赫宁格最后一次见她,没想到再次得知她的消息,她已经嫁作人妇,还嫁的不好,夫妻两成天吵的个鸡犬不宁。

 

赫宁格很难不情绪低落,他倒不是起了独占心,看不得所爱另嫁他人。而是记忆中那么美好的姑娘,没能如他所期盼的那样获得幸福,这令他无比失落。

 

如果当初他再争取一下,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睡他下铺的格鲁噶就安慰他:“你也别太难过了,她要是嫁给你了,那才是真的倒霉。”

 

“你看啊,虽然她老和丈夫吵架,但最起码还有个人跟她吵架啊。”

 

“换成是你的话,那不得一年四季的守活寡。哪天你死外头了,她也只能抱着抢救回来的尸体残肢哭。”

 

“万一你们还有个孩子,他们孤儿寡母的,肯定要被人欺负吧,要被人拿扔石头吧,要被说闲话吧……”

 

……

 

赫宁格被他安慰的悲痛欲绝,这回是为自己伤心,到现在还没平复,实在没法投入工作。

 

丽奈忙的脚不沾地,心里特想拿针把格鲁噶那张嘴给缝起来。

 

其实格鲁噶并非纯粹的情商低,他的嘴贱是一阵一阵的。大部分时间里能好好说话,但有时灵感涌上来了,就开始“妙语连珠”。

 

纳拿巴一度认为这是酗酒的后遗症,过度的酒精伤着了他哪根脑神经,才导致他如此有病。

 

托马嘴上没言语,心中也平静,只管任劳任怨的埋头苦干。

 

干到一半,门砰的一声巨响,凯奇火急火燎的蹿了进来。

 

约莫是没想到里面有人,他跟米克班一同傻眼了,不过很快他又想起自己没有傻眼的时间:“你们有没有看到上一次外出调查的记录?!分队长今天召集我们开会要用,我上午忘了来拿!”

 

他运气不错,丽奈低头撇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恰好是他要找的东西:“开完会回来帮我们整理,就当报恩了。”

 

“一定一定!”凯奇风风火火的跑了,留下一扇险些被他踹坏的门。

 

会议结束后,米克班仍在资料室奋战,凯奇按照承诺回来帮忙,且来一赠三,带上了全班。人手一足,进度就快了许多,赫宁格稍有好转也立马过来了,顺便给大家带了点吃的当晚餐。

 

帕拉迪岛地小,物资稀缺,食物种类单一,最常吃的也就是面包,他们在尘埃纷纷扬扬的资料室里,人手一个面包,啃的没滋没味。

 

妮法认为此刻很需要一些话题来调味,但他们跟米克班又没什么共同话题。苦思冥想后,她想到了埃尔德,于是灵机一动:“你们听说兵长和韩吉分队长的事了嘛……”

 

05

 

埃尔文在看下一次外出调查的队形调整,兵长及两位分队长在他对面坐成一排,中间的位置属于利威尔,两个高个子往他身边一坐,三人合起来就是一条顶点向下的抛物线。

 

各个精英班的成员也在团长的办公室中,打乱成两列,一左一右的贴墙站,这是平行线。

 

埃尔文面对一屋子几何,保持了长达十五分钟的沉默。

 

利威尔从正襟危坐,到有所松懈,再到靠上椅背,同样用了十五分钟。

 

他微微偏头,看见了韩吉的马尾。

 

这家伙头发多的出奇,扎起来能有一大把,发色应该算深棕,但在某些光线下,会更像深红。

 

利威尔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拨弄,厚实柔顺的发丝在他的指缝间,像匹光滑的绸缎。

 

韩吉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然而在她还没完成“看向”的动作之前,利威尔就已经收回了手,仿佛方才无事发生。

 

屋子里一片静谧,韩吉不好开口直接问,只当他是和自己闹着玩。

 

视线在利威尔黑亮的头顶打了个转,韩吉出手疾如闪电,也薅了他一把。

 

韩吉向来没轻没重的,一举毁了利威尔的发型,他黑着脸,自己又把头发复原。

 

毕竟是他先开的头,有来有回,谁都不亏,他决定暂且不跟这个混账四眼计较。

 

韩吉却不准备善罢甘休,利威尔的发质好,摸起来手感极佳。因此一个来回后,她跃跃欲试的想再扒拉一下。

 

她抬手,利威尔就挡,两人过招拆招,推推攘攘。

 

目睹了这一幕的下属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一万句话憋在嘴边,憋的他们挤眉弄眼,差点激发出心灵感应的异能。

 

如果眼神有实体的话,恐怕早就满办公室乱飞了。

 

正在此时,埃尔文将全部资料阅读完毕,他一抬头,就见韩吉动手动脚的像个流氓,有损调查兵团第四分队长的身份,忍不住轻轻咳了声:“别闹了。”

 

团长都说不闹了,那自然不能闹了,接下来的时间要商量正事。

 

然而下属们可没那么容易平静下来,刚才的短短几分钟里,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妮法口中的“感觉”,妮法因此得意洋洋,她正对面站着的是米克班的格鲁噶,八卦不分班级,她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说的对吧。

 

格鲁噶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看懂,他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06

 

调查兵团精英班成员除了固定的军事考核,还会时不时来场生存演习。在外出调查中,突发情况层出不穷,队伍被冲乱的情况是可能存在的,如果恰好赶上地形复杂,就会有与大部队走散的风险。如何在险境中自救,考验到了判断方向、合理利用瓦斯、侦察四周藏匿的危险等等能力。

 

这回的演习地点是一片原始密林,里面有埋伏好的士兵作为干扰因素,阻挠他们前行。精英班要做的,就是在天黑之前横穿密林,失败及后到达的一半,不许吃晚饭。

 

埃尔德今日状态不错,一路如有神助。即将走到出口前他检查了一下瓦斯罐,剩余的气体不多了,他索性全部用光,一鼓作气的飞了出去。

 

出口处的平地上除了等候他们的两位上司,就只剩第一个到达的纳拿巴和紧跟其后的莫布里特,两人已经累瘫,正耷拉着脑袋闭目养神。埃尔德一飞一落,稳稳落在他两面前。

 

环顾四周后,第三名的成绩让埃尔德倍感意外:“根塔呢?格鲁噶呢?”以及更不解的:“韩吉分队长呢?!”

 

米克只能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伸手往密林一指,他说:“韩吉进去玩了。”

 

韩吉去时两手空空,回时收获颇丰。奥路欧第四个赶到,气还没喘匀,韩吉便从天而降,怀里抱了个用外套做的简易大包裹。

 

“你们快看我找到了什么!”韩吉满腔都是急切与人分享的喜悦,不需要谁来追问,她三两下打开了包裹,露出里头红彤彤的野果。

 

野果个头小,数量多,累成一座小山。

 

韩吉大咧咧往地上一坐,率先把“山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我家附近的山上就有这种野果,小时候父亲会摘给我吃,比蜂蜜还甜,运到市集上能卖不少钱。”

 

她说完,又拿走了两颗,一颗给自己,另一颗她顺手喂给了利威尔。

 

该有多顺手呢,顺到连利威尔都没反应过来,一阵劲风来势汹汹,直接撬开了他的嘴。

 

从纳拿巴的角度来看,分队长投喂的力度之大,恐怕连指尖都跟果子一块喂兵长嘴里去了。

 

幸好兵长没生气,他镇定自若将果子吃完,才问韩吉:“你不会没洗吧?”

 

“我洗了!”

 

“那就好。”

 

“好吃吗?”

 

“好吃。”

 

……

 

到手的荣誉突然不香了,累死累活冲进前四名的几人对落后的其他人,产生了莫名其妙的羡慕情绪。

 

他们一言不发的吃着果子,巴不得凭空消失。

 

07

 

凯奇觉得他身边的人,最近都神经兮兮的。

 

自从埃尔德提过那个压根不靠谱的桃色绯闻后,两位上司的终身大事就成了三个精英班所一致关心的重点,以前虽然嘴上念着一视同仁,说大家都是兄弟,但兄弟也分内外亲疏,一个班的人总归要更加亲厚些。

 

现在为了探究同一个八卦,阴差阳错间居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三个班直接好成一个班。

 

凯奇在其中,堪称格格不入。

 

他反正没看出来兵长和分队长之间有什么,要说相处模式不同于别地一般的男女朋友,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调查兵团能是一般的地方吗?他们的分队长和兵长,能是一般的男女吗?生死与共的战友能是一般的朋友吗?

 

然而没人听他说话,赫宁格更是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是不是傻缺啊?”

 

凯奇不堪受辱,刚想还击,赫宁格又在他心脏上方狠狠拍了两下:“好好感觉感觉,感觉!”

 

介于对方语气诚恳,像个恨铁不成钢的父亲在教育儿子,凯奇盘算着以德服人,先领了他的父爱,等他好好“感受”一下,再回来跟赫宁格辩个上下高低。

 

凯奇的感受之旅,才开始没多久就受到了阻碍,韩吉分队长把他抓走训话,讲他每天鬼鬼祟祟的,既然闲的没事做,不如去写检讨书。

 

凯奇有苦难言,鬼鬼祟祟的又不止他一个,凭啥只训他?

 

“你真傻啊?”莫布里特也训他:“大家只敢偷偷好奇,谁跟你似的,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不骂你骂谁。”

 

凯奇被训得恼羞成怒,决定退出这些纷纷扰扰,不跟他们搅和了!

 

去送检讨书的那天,分队长跟兵长正在讨论上回的求生演习,凯奇不方便打断,默默站在角落等候,顺便听了一耳朵。

 

他求生演习的名次向来稳定,稳定的垫着底,可上回成绩却破天荒的冲到了中下游,因为失误的人太多。像跑错了方向的丽奈,中途瓦斯罐漏气的倒霉蛋根塔,练习消耗瓦斯走火入魔的佩特拉……

 

“瓦斯需要的是合理使用,而不是完全不用。佩特拉跟格鲁噶是两种极端,一个太不舍得,一个又太舍得,才导致求生演习中,佩特拉速度慢,格鲁噶则过早消耗完瓦斯……”

 

凯奇昨天写检讨书写到半夜,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听他两讲公事听的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到话题结束,兵长要走了。

 

分队长起身把他送到门口,顺路聊了几句闲话,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天天吃食堂特别腻云云。

 

兵长的表情一贯单一,单一的没有表情,他只说好,接着问道:“我昨天叫你回去洗澡,你洗了嘛?”

 

“我当然洗了!我现在可香了!不信你闻!”

 

凯奇刹那间生出了些异样的感受。

 

他想到了赫宁格,和他痛心疾首的话语:“好好感觉感觉,感觉!”

 

像是冥冥之中一股力量,在帮助他完成“感受”,要将他从错误的道路上引回正轨,利威尔居然真凑了过去!

 

他跟韩吉靠的那样近,鼻尖几乎贴上了她的肌肤——事实上的确贴上了,蜻蜓点水般碰触了一下后,又匆匆分开。不像闻味道,倒像是在她颈间,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嗯,是洗了。”利威尔如此说道,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韩吉则欢欢喜喜的,也是没觉得有何不妥。

 

唯有凯奇五雷轰顶,赫宁格在他胸口上锤的那两拳,仿佛锤通了他的七窍。他冷不丁看见了个全新的世界,所以整个人都傻掉了。

 

08

 

莫布里特左手一罐巨人的指甲,右手一盒巨人的呕吐粘液,颇为糟心的站在自己分队长身边,看她全神贯注的研究巨人毛发。

 

莫布里特有心事,关于周年庆当晚,分队长究竟如何回的房,大伙已经将寻找答案的重任交托给了他,理由是——“你是分队长的副手,和她接触最多。”,然而至今他也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眼看再不抓紧时间,这就要成一桩悬案了。莫布里特终于在韩吉写完最后一笔研究报告时,鼓起了勇气:“分队长,你酒量是不是很好?”

 

韩吉的脑子被巨人信息塞的满满当当,莫布里特一句题外话,她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没什么……就,就周年庆那晚,我们都喝了好多酒,醉的倒头就睡。但你还能回房间,所以我想分队长的酒量挺好的。”

 

韩吉望着他,镜片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莫布里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无端惧怕她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五脏六腑,更别提那点遮遮掩掩的小心思。

 

许久,韩吉笑了:“是啊,我酒量一向很好。”

 

----------------

 

“意料之中。”

 

根塔把面包掰成两截,左一口右一口的咬。

 

分队长跟兵长有没有亲亲抱抱过,早已不是重点。正如他先前所说的,就算他两成了一对,无论是要亲还是要抱,都不可能展示给别人看——否则直接公开好了,还藏什么呢。

 

现在的问题是,兵长和分队长随时有“越过雷区”的可能,需要下属们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莫布里特看了一下午的巨人组织,因此胃口不佳,晚饭没动几口。落在别人眼里,却又是另一种意思。

 

凯奇怜爱的拍了拍他的背,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小莫呀,失恋难免伤筋动骨,但你也不能不吃饭啊,要是难过就哭出来。”

 

莫布里特没哭,继续郁郁寡欢的盯着面包。

 

他一直认为自己喜欢分队长,因为身边的异性寥寥无几,而分队长又恰好很优秀,是他所敬仰崇拜、誓死追随的目标。按照目前的发展形势,他无疑是失恋了,理应伤心,可他又的确不伤心。

 

只是恶心,巨人分泌出的金黄黏液,足以倒尽他一整天的胃口。于是不禁在恶心之余,分出神来思考:为什么不伤心?

 

纯情小莫尚且没将他的万千思绪理清,战友们已经开始忙着为他找下家了。

 

为了安慰他,托马甚至打算把他招为妹夫:“我妹妹一直想找个调查兵团的人当丈夫,你也见过她。你长得好看,能力又出众。想必我父母也不会反对。”

 

托马是典型的惜字如金,能不说话则不说话。突然冒出一长串,还把他的内外在全给夸奖到了,莫布里特十分感动。

 

然后拒绝了他:“你妹妹长得像你,性格也像你。我会有一种跟你交往的感觉。”

 

托马好心好意做媒,不料莫布里特脑回路惊人,能把一段好好的姻缘说的如此膈应人。他后悔自己开了这个口,干脆不说话了。

 

丽奈在一旁嗤嗤的笑,她是想起了自己的感情史:“我以前也有喜欢的男孩子,当时我不爱念书,成绩一塌糊涂,可他总是拿第一名,是个很优秀的人。后来我向他表白,被拒绝了……可能是他嫌我不够漂亮吧。”

 

格鲁噶不允许她妄自菲薄:“你很漂亮。”

 

丽奈生的高鼻薄唇巴掌脸,眼睛水灵灵的,又正处豆蔻年华,是朵含苞待放的花。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格鲁噶的嘴里听到这样动人的言语,一时看他都没那么讨厌了,正把他从头打量到脚,也想找点词,礼尚往来的夸夸他。就听他接着说道:“……所以他应该是嫌你没文化多一点。”

 

丽奈:“……”

 

她就知道,不该对格鲁噶抱有希望。

 

09

 

埃尔文花一个小时听完了韩吉的奇形种抓捕计划,以他们目前掌握的理论,无法与实际相结合,风险难以估量,所以埃尔文暂时给不了她确切的答复。

 

韩吉来之前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因此谈不上失落。她刚准备走,埃尔文一挥手,又把她喊了回来:“韩吉。”

 

“怎么了?”

 

埃尔文十指交合,酝酿了一下措辞:“你近来有没有听到些风言风语?”

 

韩吉懂了。

 

她和利威尔的绯闻甚嚣尘上,从下属一路传到顶头上司这儿,精英班那些混账们功不可没。他们向下拦截了消息,内部却四处宣扬,连平时最省心的莫布里特也跟着一块胡闹,还想从她这里套话。

 

是,周年庆的那晚她醉到不省人事,是利威尔把她送回房间的。因为她酒品不好,醉了未必会老老实实的睡觉,埃尔文怕她闯祸,晚宴开始前便叮嘱了利威尔,要把她送回去。

 

但她怎么可能把真相告诉莫布里特呢?他们无风都能起浪,再轻轻一吹,还不得引起海啸。

 

也不知道这么蠢的谣言怎么会有人信。

 

试想一下,即便她要非礼利威尔,难道利威尔就会坐以待毙吗?早把她吊起来打了。

 

韩吉底气十足,一口否决:“绝对是污蔑。”

 

“哦?”埃尔文看她正气凌然的模样怪好笑的:“为什么他们要污蔑你啊?”

 

韩吉哪里知道为什么,但她可以瞎编:“嫉妒我优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埃尔文一个字都没听懂,并且认为,真踏马邪门。

 

“行了行了,相信你了。”埃尔文头疼的又一挥手:“走吧。”

 

------------------

 

下班时间到了,社畜纳拿巴还在陪伴上司逛街。

 

米克从下午开始,走遍大街小巷,也没找到合他心意的护腕,眼看天色已晚,且再逛下去,就要逛出露丝之墙了,他唯有作罢。

 

撇了一眼身边人,米克见纳拿巴一头璀璨的金发都要给累黯淡了,不由生出了怜惜之心:“你想吃些什么吗?”

 

纳拿巴抬起头,表情以茫然为主:“啊……我都行。”

 

其实纳拿巴相当好养活,原生家庭视她为草芥,一日三餐加起来都吃不饱,毒打倒是管够。她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成长,不仅没心理变态,还长得坚强勇敢,长得漂漂亮亮。

 

但米克不打算敷衍她,带她去了平时最常光顾的馆子。

 

“这家老板是个打猎的好手,经常会从山林里抓些野鸭子回来。他的妻子,也就是老板娘有一道独门手艺,能将鸭肉煮的特别鲜香。还有两条街外,一家吃野兔的饭店,味道也很好,下回带你……”米克走至饭店门口,又突如其来的变了卦,他转身就走:“我们还是今天吃兔子吧。”

 

纳拿巴沉浸在对野鸭的遐想中,不懂怎么又换了兔子。临走前她往门缝处一看,看见正对大门的座位上,坐着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

 

纳拿巴没有停留,匆匆忙忙的去追米克:“分队长,是兵长和韩吉分队长。”

 

“我知道,快走。”米克个高腿长,走起来健步如飞:“我不愿意跟他两同时呆一块。”

 

“为什么?”

 

为什么?米克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也没有为什么。他懒得思考,难得的任性起来:“我就是不愿意。”

 

10

 

奥路欧捅了个大篓子。

 

他前天晚上跟格鲁噶、莫布里特一起喝酒,由于第二天是休息日,三人兴致高涨又肆无忌惮,在酒吧中喝了个痛快。回去的路上,三个醉鬼偶遇了外出的兵长,格鲁噶和莫布里特倒还好,他们喝醉了,顶多走路晕晕乎乎。

 

而奥路欧莫名情绪失控,他冲上去抱住兵长,并且哭的涕泗横流:“兵长!你一定要幸福啊!”

 

光是如此也就罢了,直到莫布里塔和格鲁噶把他强行拉开,他还扯着嗓子在街上大喊大叫:“利威尔兵长!你和韩吉分队长一定要幸福啊!”

 

这下好了,利威尔本来就十分有名气,哪怕不是调查兵团的人,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他的名字。

 

奥路欧凭借着惊人的嗓门,又为利威尔刷了波存在感,现在他多出了个外号,叫“幸福的利威尔”,丢人丢出了整个军团。

 

利威尔班的人一致认为,奥路欧不去裸奔谢罪,简直对不起兵长的栽培和庇佑之恩。

 

但考虑到奥路欧不光代表他个人,还代表整个调查兵团的形象,他如果真去裸奔,团长可能会气的爆了脑血管,所以也只能委屈兵长。

 

利威尔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他猜奥路欧早对他怀恨于心,那非得是长年累月的积怨,才能结出这么大仇来。

 

最生气的是什么,是除了他以外,大家竟然还都挺开心。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结婚了,客套的祝福纷至沓来,知情的人负责看笑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同样被波及的韩吉又心大,非但不跟他同仇敌忾,还事不关己般打趣,开口闭口祝他幸福。

 

利威尔纳闷了,这“幸福”不是属于他们两的吗?难道就因为他是主语,所以就得独自承受吗?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利威尔临时召集了三个精英班的成员开会,会前顺便来了场体能训练。

 

韩吉跟米克闻讯赶来时,他们的下属们都给累脱水了,蔫茄子似的横七竖八躺地上。利威尔毫无同情心的在最前头走来走去,他说:“我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操心,管好你们自己。”

 

平心而论,这顿训精英班挨的不冤,他们不该妄自揣测上司的私事,还揣测到人尽皆知。尽管后者并非他们本意,纯粹奥路欧个人作死,团队买单。

 

凯奇好生气,他反应比大家都慢,前半段压根没参与。中后期入坑没多久,就给奥路欧踩的雷一块给炸了。他满肚子牢骚,转头看见了同班的戈逅士。

 

戈逅士从头到尾就只是个旁观者,凯奇知道他严肃惯了,不屑于讨论些情情爱爱的破事,显得格局太小。然而兵长也没空分辨他出淤泥后有染没染,最简单省事的处理方法,就是一视同仁的全罚了,论无辜,谁也比不上他。

 

果然,人的快乐有时是比较出来,凯奇舒服多了。

 

11

 

兵长发威之后,精英班消停了不少,哪怕背地里嘀嘀咕咕,也得关起门来,尽量不走漏风声。

 

内部矛盾容易解决,难堵的是外部的悠悠众口。既然难堵,那就不堵了,浪费时间。

 

眼看兵长和分队长继续形影不离的呆一起,既不澄清,也不避嫌,精英班想法更多了。

 

他们真不想再挨一次罚,可有些事情,一旦接受了,真的很难从那种状态中脱离。早知道真不该淌这趟浑水,弄得进退两难,还无法跟上司们和谐共处。

 

比起苦恼的围观群众,两位当事人的生活倒没受到太大影响。他们下班后,照例在河边散步,韩吉脚步轻快,她在说上回被埃尔文枪毙掉的奇行种捕捉计划,想到哪说哪,期间时不时被别的事物打断,比如身旁驶过的船只、天边舒卷的流云,以及前方快步走来的戈逅士。

 

戈逅士有要事回兵团,因此匆匆和两位上司打了个招呼,又匆匆离开了。

 

韩吉和利威尔把他当作一段寻常的小插曲,没大放在心上,所以自然也没留意到,走出一段距离后,戈逅士停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望着夕阳下并肩同行的两位上司,若有所思。

 

……

 

周年庆的晚宴之上,利威尔被醉醺醺的下属撞到,红酒溅了他满身。

 

洁癖最难忍受脏污,但今天利威尔忍了,四周都是其乐融融,热闹欢腾的景象,他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破坏谁的心情。

 

打发走晕头转向的下属,利威尔起身回房,佩特拉知道他要走了,忙问道:“兵长,你等会还回来吗?”

 

被酒打湿的衣料紧贴着他的皮肤,又冰冷,又稠黏,利威尔的心情糟的一塌糊涂:“不回来了,你们玩开心些。”

 

回房洗了个热气腾腾的澡,再看了会今早才买回来的报纸,时间便不知不觉的走向深夜。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的利威尔,想到了晚宴开始前,埃尔文的嘱托:“你看着点韩吉,别让她酒后惹事。”

 

醉酒的韩吉是不可预测的,也许乖乖睡觉,也许胡说八道,也许到处搞破坏。

 

调查兵团一直挺穷,没什么资本让她嚯嚯,难怪埃尔文警惕性极高。

 

利威尔懒得换正装,穿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下楼。

 

看样子晚宴是结束了,楼下已经全军覆没,男男女女毫无避讳的躺在一起,空气中是散不开的酒味,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韩吉也伏在桌上睡着了,他们班也只有她睡的还算体面,其他几个全滚在地上。

 

利威尔过去扶起她,韩吉全然没了意识,她隐约闻到了一股温暖清爽的味道,于是凭直觉喊出了来人:“利威尔!”

 

“嗯。”利威尔冷淡的应了,正准备带她走,韩吉突然开始发疯。

 

她双手一合,正好把他的脸夹在手掌之间,然后猛的凑过来,双眼眯起,像是要瞧清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利威尔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喷了满脸,意外的没厌恶,而是愣了神。

 

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韩吉,发现她的眼睛可真明亮,荡着深深浅浅的光,掌心的热度几乎要烧到他心里来。

 

与此同时,桌子边缘冉冉升起一颗人头,戈逅士睡了一觉,感觉酒差不多醒了,他正想爬起来,结果就撞见这么一幕。

 

酒精模糊掉的不止神智,不止理智,还有以友谊为名的,汹涌情感的阀门。

 

互相依偎的两个人静默着拥吻,在这个沉睡中的宴会,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在这个只有他们彼此存在的天地间。

 

戈逅士默默的,默默的,又躺回了地上。

 

背对着蜷缩成一团的妮法,他伸出双臂抱紧自己,认为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

 

“我的计划绝对是可行的,可以先在墙内模拟,但要真正开始实施,估计需要一段时间……啊!比鸭子还大!”眼前飞过一只白胖的大鸟,韩吉顿时浮想联翩,她憧憬的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一看就好吃。”

 

她不提鸭子,利威尔还不会想到他空空如也的钱包。

 

除了打光棍,贫穷也是调查兵团由上至下的整体大趋势。

 

而利威尔的贫穷,跟眼前的四眼混账脱不了干系,韩吉花钱大手大脚,爱买书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衣食住行统统往后排,常年穷的叮当响,只能找人借钱,还专挑一只羊薅毛,利威尔那点微薄的薪水,全用来养韩吉了。

 

“利威尔。”

 

利威尔的眼神暗藏杀机,心想她要是再“借”钱去吃鸭子,他就把她扔进河里喂鱼。

 

韩吉当然懂他的意思,转了个身,她倒退着越走越快,跟他拉开一段距离。

 

确定哪怕利威尔现在冲上来,自己也有充足的逃生空间后,韩吉才扬声喊道:“你一定要幸福啊!”

 

河边行人不多,几个小孩在夕阳下你追我打。

 

利威尔被她气麻木了,没有再收拾她的力气。可又不甘心叫她这么得意,不禁恶相胆边生,也朝她喊:“韩吉,你才要幸福啊!”

 

韩吉立马回道:“有你在,我已经很幸福了!”

 

晚霞映染着她的面庞,像一层醉酒后的红晕。利威尔想起她掌心的温度,耳根也跟着发烫。眼看她欢快的跑远了,才自顾自的嘀咕道:“说什么呢……”

 

起风了,卷起地上干枯的落叶,哗啦啦不知去往何方。此刻的世界是萧瑟的,也是绚烂的,定格成一副光芒万丈的画卷。

 

利威尔微不可觉的笑了笑,他望着前方向他招手的韩吉,那头美丽的棕发丝丝缕缕散在风中,她也融入了画卷,比朝阳鲜亮,比落日明艳,是他心头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END

 

 

 

 

 

 

全年吃西瓜
什么本手妙手俗手,我只想牵起你...

什么本手妙手俗手,我只想牵起你的手啊啊啊

这个利歪真的A到我心里去了

图源p站

作者:戴辰Envie_P1(推特)

什么本手妙手俗手,我只想牵起你的手啊啊啊

这个利歪真的A到我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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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
遍体鳞伤后警惕的目光 未经授权...

遍体鳞伤后警惕的目光


未经授权,纯属分享,侵删

作者twi:sakusaku_ell

遍体鳞伤后警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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