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魈温)温迪:笑死le……笑不出来:(
温迪此人最会给自己找乐子,就算是兜里只剩下两个铜板,也能活得滋润。温迪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老朋友曾经就此事发表过评价:闲的。
温迪现在就很闲。
睁开眼的时候温迪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的天花板着实眼生,从未见过。下一秒温迪那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点不灵光的小脑瓜才迟钝地运转起来,带他回顾了一遍自己的倒霉经历。
“嘶……”
温迪尝试着动腿,不出意料地感受到了双腿的酸痛。
温迪感觉自己可能是要瘫痪了,他至少有十年没体会过这种感觉身体被掏空一样的状况了。按照那个老头子的话来讲,他们中原这边一般是把这种情况叫做……
“你气脉已空,先别动。”
温迪费力地转过脖子,魈抱剑倚...
温迪此人最会给自己找乐子,就算是兜里只剩下两个铜板,也能活得滋润。温迪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老朋友曾经就此事发表过评价:闲的。
温迪现在就很闲。
睁开眼的时候温迪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的天花板着实眼生,从未见过。下一秒温迪那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点不灵光的小脑瓜才迟钝地运转起来,带他回顾了一遍自己的倒霉经历。
“嘶……”
温迪尝试着动腿,不出意料地感受到了双腿的酸痛。
温迪感觉自己可能是要瘫痪了,他至少有十年没体会过这种感觉身体被掏空一样的状况了。按照那个老头子的话来讲,他们中原这边一般是把这种情况叫做……
“你气脉已空,先别动。”
温迪费力地转过脖子,魈抱剑倚在桌边,脊背笔直,看样子是醒了有一阵了,一身墨色劲装规矩地穿在身上,勾出细瘦的腰线。
温迪咧嘴,做口型:早、上、好。
附赠一个呲牙咧嘴的笑脸。
魈皱眉分辨温迪的唇形,结果发现这不老实的病号费劲开口只为说这句没营养的问好,无语地侧过头。
刚偏过头避开温迪的眼神,魈才想起这次出门之前师父曾专门叮嘱过他要尝试与他人交好,特别强调了“不要擅自在对话过程中中断与他人的眼神接触”。
……
魈僵硬地转过头,尝试以一己之力重建两人之间的眼神接触,但温迪的心思早就又跑到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身上去了,魈只好又把头僵硬地复位,心中暗自懊恼。
“啊,那个……魈?”
魈耳尖一动,转过头盯着温迪。
那双眼睛专注地盯着某个人的时候莫名显出些独属于兽类的锋利,温迪莫名心头一紧,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
魈微微偏头,传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温迪马上回神,带着笑意问:“魈……少侠,是这样称呼吗,我没有怎么到这边来过,如果有哪里冒犯到了可别生气——啊,我是说,我现在也走不动路,能麻烦你,呃,去帮我找个……大夫……”
温迪伸手摸出钱袋,正准备递给魈,突然发现钱袋空荡荡的。
魈:“……”
抱剑的少侠把脸对着门,轻咳了一声,笔直的脊背悄悄弯了些。
其实这事儿真怪不得魈开了两人房,琴给温迪准备的钱其实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代理团长明显小看了温迪大手大脚的程度,这人在前半程把钱花得七七八八,后半程只好捏紧裤带过日子,不然也不会沦落到马车都租不起,得独自步行过荒山。后来那是属于失血过多意识不清加上美色在前,实在是忘了自己钱袋里有几斤几两,这才……
可是正直的魈少侠他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是多了自己一个,才让面前人落到此番地步。天可怜见,魈在眼睁睁看着门房把钱袋掏空的时候简直都……
罢了。
温迪眼珠一转,马上垂下眼,气息微弱地说:“啊,我也不好麻烦少侠了,您一看也是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一再叨扰,我们二人就此别过吧。”
说罢,温迪不熟练地拱手,脸上适时换上虚弱又勉强的笑容
“实在是感谢。”
温迪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假寐,过了没多久,他听见身边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一个人在他床边坐下来。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留你一个伤员在此地,万一那伙山贼……,罢了,我这次也是要回师门复命,若是顺路,也可捎你一程,你想来也是有事要办才如此奔波。”
魈蹙眉,“若是不顺路……那我向师长打个招呼,先带你去你要去的地方也可。”
温迪心里一喜,面上却不显:“你是怎么知道我也是有地方要去?”
“你官话说得并不甚标准,却知道许多规矩,来之前想必做过准备;二来,你那竹箫上有驿站的标记,多半是在驿站租马车时顺手带的吧……”
“哇,”温迪奇道,“你真厉害啊!”
魈脸微红,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骄傲:“我自小也只有对外界比较敏锐这点值得说道了。”
“唔……那刚刚从门前走过的娘子上身穿的什么颜色的上衫?”
温迪眨眼,盯着魈。
魈:“。”
魈:“……是位姑娘?”
温迪笑开了,总算是解了之前因为失血晕过去没能好生逗逗这有趣少侠之恨。魈刚才全部心神都挂在跟温迪交待安排上,能察觉到门口有人经过已是不容易,哪里顾及得到是男是女,穿的什么。
“好啦好啦,别恼了,你说你要回去,又是回哪去?详细说说,没准我们俩真能顺路。”
魈局促地把眼神挪回温迪脸上,“我师从璃月古门,隐世多年,你恐怕是没有听说过……”
温迪点头:“嗯嗯嗯,嗯……等下,璃月?”
魈认真点头:“嗯,我这次是要回云来海一趟,离这里也不远,若是你方向不同,我也可以先送你。”
温迪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啊,这样啊……那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师傅名讳是……?”
魈有些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作答:“他现下名唤 ‘钟离’。”
“怎么了?你曾听说过师尊吗?”
温迪僵硬地抬手扶额,掩饰自己绝望的眼神,第一次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快感:“哈哈,摩……钟离他老人家吗,哈哈,当然是听说过的啦!!!”
该死,怎么自己就招惹了摩拉克斯宝贝得不行的徒弟??
(舟梅浮梅)EG-3
凯尔希踏着平底鞋走出去了,空旷的房间里只回荡机械的滴滴滴的声音。
躺在病床上的生物——或许已经不能将之称为生物,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人,不论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的资格,那只能被叫做一堆即将变成源石的东西,一堆正在变成罪恶源泉并且注定会烟消云散的废弃物。
不论他以前是个多么可爱,天真,向往理想喜欢唱歌的男孩。
博士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精密的保护服装让他免于被感染。
它还在呼吸,厚重的断断续续的更近于嘶吼而非轻巧的呼吸声诡异地融入了寂静之中,就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源石粉尘随气流飞舞,在微弱的几束光中借丁达尔效应短暂地舞蹈。
“好安静啊,梅菲斯特,你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安静。”
啪嗒。
博...
凯尔希踏着平底鞋走出去了,空旷的房间里只回荡机械的滴滴滴的声音。
躺在病床上的生物——或许已经不能将之称为生物,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人,不论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的资格,那只能被叫做一堆即将变成源石的东西,一堆正在变成罪恶源泉并且注定会烟消云散的废弃物。
不论他以前是个多么可爱,天真,向往理想喜欢唱歌的男孩。
博士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精密的保护服装让他免于被感染。
它还在呼吸,厚重的断断续续的更近于嘶吼而非轻巧的呼吸声诡异地融入了寂静之中,就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源石粉尘随气流飞舞,在微弱的几束光中借丁达尔效应短暂地舞蹈。
“好安静啊,梅菲斯特,你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安静。”
啪嗒。
博士关闭了仪器,滴滴声戛然而止,最后的那半点声响来不及收回,在空中划出一道刺耳的爆破,像是绝望不甘的魂灵在吟咏,不停闪烁的指示灯悄然熄灭,一切都安静了,都凝固在了这寂静中。
它还在呼吸。
“可是我很讨厌吵闹。”
沙哑的声音从兜帽里传出,不惯于开口说话的男人说。
“我也不是不想救你——好吧我确实不想救你。”博士耸肩,“不过还有其他的原因,你的那个朋友浮士德,或者说萨沙,我想你还记得他?”
背生源石的大鸟哀哀地颤抖。
它还在呼吸。
“他现在在东边不知道哪个小镇里,或许就在这一刻,他正漫步在冬日的阳光里,手里端一杯关东煮,身边或许有一两个朋友,黎博利阿那缇阿斯兰萨弗拉菲林佩洛瓦伊凡甚至阿戈尔,这不重要,毕竟他只是战乱下的一个普通人,可能生活上稍微有点窘迫因为他只是个便利店店主,但也没有涉及到什么不合法交易。”
“可是啊,梅菲斯特,你知道吗?就算这孩子知道他处在罗德岛一刻不停的监视之下,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寻找你,一刻不停地寻找你,停止这件事情他好像就会死去,彻底的,完全的,被一个普通人替代。”
博士踢踢踏踏地走近,不在意地踢开地上已经开始凝结的源石结晶。
“他在不停的寻找你啊,伊诺——你在干什么?你在破坏,你在毁灭,你在发疯,你在宣泄。在他离开后你坍塌了,就像被掀开了盒盖的猫。哦对不起稍微有点偏离主题。我不得不让你保持这个形态死去,因为,你相信吗?”
他竟然摘下了兜帽,这个疯子眼睛里有灼灼光芒,燃烧着灵魂,他露出一个笑容来,是维多利亚地区常见的,绅士一般的微笑,他说——
“就算我把你人类的尸体砸烂,焚烧,在冰雪中将它抛弃,让它深埋在这罪孽深重的土壤里,你的朋友萨沙先生也会带着那颗即将被源石病侵吞的心脏找到你,然后为你做悼念礼,为你举办盛大的葬礼!两个怪物之间的羁绊,嘿,真是太沉重了啊!”
它还在呼吸。
博士低下头,弯下腰,两鬓略长些的头发滑出来,扫过它胸前杂乱的毛。
“你竟然还在呼吸?你竟然还在呼吸?”
从醒来后从来都仿佛无悲无喜的人现在莫名地狂怒,如果凯尔希或者W或者当年巴别塔中的任意一个人看到这个状态的博士已经会惊怒出声。
那是被杀死了很多年的恶灵。
已经死了的魂灵暴虐地拉开那张嘴,破碎的声音逸散在虚无里。
哪里不对。
它不是在呼吸,嘴的大张并不会对于它已经破烂的呼吸道产生什么毁灭性的打击,而现在那声音已经成了绷紧的线,只是微弱地悬在空中,颤抖。
“啊……ah……ea……h……”
他在唱歌,他的呼吸近乎中断,但破碎的声带执著地歌唱,就算声音可怖难听。
就像在履行约定。
局势僵持了一会,然后博士的手从他的头部滑下来,一路顺着他身体的曲线抚摸。
一只黎博利的翅膀应该是什么样的?
尾根微硬但生有茸毛,温热的皮肤随呼吸起伏,带着生命的温度上下跳动着,从指尖可以感受到蓬勃的生机。
但现在,指尖只能感受到来自源石的坚硬冰冷,羽翼上沾满了鲜血,那粘稠的液体干了又碎,成为了紫黑色的血痂一样的东西,像一层盔甲。绒毛杂乱打结,生在石头上的它们并不会动,只是维持一种僵硬的状态。
博士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梳理毛发,耐心的就像对待很久很久以前楼下住着的那个小男孩。那个年龄段的男生往往性子野,经常出去滚得一身泥,回来被训一顿之后乖乖坐在凳子上被顺毛。
“喂,你在唱什么?什么童话故事睡前歌之类的东西吗?现在你该唱符合气氛的东西,比如说一些进行曲或者激昂的舞曲来敬祝自己一生的终结。”博士蹙眉道。
伊诺的眼睛动了一下,勉强睁开了一条缝,虹膜的颜色看不清楚,被混进去的泥沙和一层厚厚的眼翳挡住了,他弯了弯眼睛,嘴轻轻开合了一下。他的心跳停止了,在这一刻他在生理学上第二次被判定为死亡。
眼角却落下泪来。
这滴泪也走的不安分,崎岖地行在毛发里,源石的生长更是阻断了它的去路,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来到腹部,却只能可怜巴巴地悬吊在那儿,遥望地面,就像当初对着缥缈的理想兴奋地宣告。
博士重重地叹息,不满地踏步走过去,把那滴液体抹到地上,润开一片暗色。
就像那个楼下住着的黎博利男孩儿一样,他远去了,独自一人,步履蹒跚。
——等等,那是什么?
在暗无天日的荫蔽下,那是什么在不倦地发光?
博士试探性地伸出手,小心地把那东西扫出来。被梅菲斯特贴身带着,即使变成怪物之后也放在最柔软,最安全的腹部的,会是什么?
一本在他年幼时指引他的书?在他改名时做决定的那支羽毛笔?自己的法杖?
璀璨的物质在幽暗的空间里也如此夺目耀眼,折射出世界上本不会存在的美好。
……至纯源石。
大概是萨沙吞下源石之后被伊诺藏起来的。
从此以后,他以身躯为坟墓,埋葬了两个人。
你的脊梁不会被压弯吗?你的胸腔不会因为过度承载而爆裂吗?你的心脏不会害怕被结晶刺穿吗?
你以为你能够做些什么,在这个被绝望肆意凌辱的大地上?
博士终于想起了伊诺唱的歌,是唱诗班会教的,最基础的诵诗。
My life flows on in endless song
Above earth's lamentation
I hear the realthough far off hymn
That hails a newcreation
No storm can shake my inmost calm
While to that rockI'm clinging
Since love is lordof heaven and earth
Howcan I keep from singing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整合运动里最疯狂的领袖梅菲斯特死时颂着赞歌,纯真一如往昔。
他怀里葬着此生信仰,心中残存当年理想。
I lift my eyes the cloud grows thin
I see the blueabove it
And day by daythis pathway smooths
Since first Ilearned to love it
The peace and lovemakes fresh my heart
A fountain everspringing
All things aremine since I am his
博士收起源石。
“你是在补偿我为了放走萨沙损失的那颗源石吗?啧。”
“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萨沙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他破烂的身体持续性地消磨他的生命,他死在一个月前,被无数源石结晶覆盖;他死时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初秋的寒风为他哭号。”
男人大概还想说什么,嘴唇开合两下却又最终没有下达判决。
他左手伏胸,最恶之鬼虔诚地祝福被诅咒的生物。
“晚安,泰拉的孩子。”
“睡吧,谁来都不要再开门了。”
How can I keep from singing
我们怎么能够停止歌唱,在这个世界上?
作:浮士德↓
https://qianchensijing241.lofter.com/post/30a92ab0_1c74beac1
我死了 刀角这波把我炸出来了。
写nm写我先去哭一会儿。
想要评论ww
【破溃特复建】起因是修电脑修了三周,其间练破溃特时候摸了,纯纯手绘复建三周,长期板绘人正在尝试驯服新装的手
原本就是想简单无脑摸摸线稿根本没打算画完整的,可能脑子抽了想试试自己能拿破溃特抠成什么样,结果画着画着发现分辨率开错力
大失败【跪】
以及在破溃特里找画圆工具的我真的很铸币(并没有找到,不过现在已经知道怎么整圆力【汗】)
csp!csp!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追车】【大哭】
画了些怪东西还请大家宽宏大量,小的下次还敢【?】
【破溃特复建】起因是修电脑修了三周,其间练破溃特时候摸了,纯纯手绘复建三周,长期板绘人正在尝试驯服新装的手
原本就是想简单无脑摸摸线稿根本没打算画完整的,可能脑子抽了想试试自己能拿破溃特抠成什么样,结果画着画着发现分辨率开错力
大失败【跪】
以及在破溃特里找画圆工具的我真的很铸币(并没有找到,不过现在已经知道怎么整圆力【汗】)
csp!csp!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追车】【大哭】
画了些怪东西还请大家宽宏大量,小的下次还敢【?】
【电脑复建】问就是电脑回来了,俺的完全体回来了
是番老师 @番番 的点餐,要看露露摸兔子尾巴【什】
起因就是这个狡猾的女人中秋给我发了张贺图连带祝我节日快乐,我以为是独我一份的,可把我感动坏了,表示也整个河图礼尚往来,结果番老师转手就把图就发了出去
狡猾,太狡猾了
就当是给番老师那张接力了,后续把番老师抓过来瑞平还改了不少,谢谢番老师捏
于是乎就能看到我在中秋整红色组的活,依我看是我不想活了,建议自己咬打火机。【开咬】
【电脑复建】问就是电脑回来了,俺的完全体回来了
是番老师 @番番 的点餐,要看露露摸兔子尾巴【什】
起因就是这个狡猾的女人中秋给我发了张贺图连带祝我节日快乐,我以为是独我一份的,可把我感动坏了,表示也整个河图礼尚往来,结果番老师转手就把图就发了出去
狡猾,太狡猾了
就当是给番老师那张接力了,后续把番老师抓过来瑞平还改了不少,谢谢番老师捏
于是乎就能看到我在中秋整红色组的活,依我看是我不想活了,建议自己咬打火机。【开咬】
(空垩)死无对证
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
不,不,亲爱的。
我只是惧怕那些记忆的消失。
“救世主大人,您好,在这边的残骸里发现了几封标注着‘Traveller’的信,我们不敢擅自决定,所以拿给您看看……”
金发的少年回眸,金红色的眼睛半阖着,身后的披风飘飞着,夕阳余晖之下,就像是古典主义里的油画。
神话人物睁开眼,笑道:“交给我吧,你们也辛苦了。”
几个士兵军官应声退下,一路安静无声,直到走到山坡下才有人忍不住开口。
“那些信……难道真是写给那位大人的?”
“不知道啊,那位也没表示出什么不一样的态度……也可能是巧合。”
“不过那些信实在是很奇怪...
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
不,不,亲爱的。
我只是惧怕那些记忆的消失。
“救世主大人,您好,在这边的残骸里发现了几封标注着‘Traveller’的信,我们不敢擅自决定,所以拿给您看看……”
金发的少年回眸,金红色的眼睛半阖着,身后的披风飘飞着,夕阳余晖之下,就像是古典主义里的油画。
神话人物睁开眼,笑道:“交给我吧,你们也辛苦了。”
几个士兵军官应声退下,一路安静无声,直到走到山坡下才有人忍不住开口。
“那些信……难道真是写给那位大人的?”
“不知道啊,那位也没表示出什么不一样的态度……也可能是巧合。”
“不过那些信实在是很奇怪,在那么深的地底下埋了应该挺久了吧,怎么还像新的一样……”
“没准是那些神奇的古代技术呢?你没看到那信旁边一圈看起来就很复杂的法阵吗?没准呢!”
“你是说……古须弥的技术?”
“嘘,慎言!我听上头的消息,那位大人没准就跟失落的古代文明有关系……”
空席地而坐,镶金边的披风随意地垂落在沙地上。
这么久过去,这片大陆变了许多,由曾经的玄幻侧慢慢发展到了科技侧,时代更迭,过去的文明也就渐渐成了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神话故事,神之眼,元素力,尘世七执政都从事实,成为了故事,后来被讲作传说,最后被写进典籍,当成神话研究。
当年的大战遗址,断壁残垣,那些投掷的岩枪,生造的雪山,倾落的天空岛……都成为了旅游景点。
空曾作为座上宾被邀请去看过一次“世上现仅存的一座巨石像”,空欣然前往,结果发现那其实就是一座岩神像,依稀可见摩拉克斯的姿态,两相对视,磐岩无语,旅者无声。
究竟是物是人非。
旅行了太久,空记不得年岁,荧或许要记得一些,但也不多。这次他心血来潮回提瓦特看看,也是想要追溯过往,长生种若是不常常回头看看过去的记忆,那也就跟短命的种族无甚区别了,生生死死,遗忘过去,许是一码事。
沙地还是像从前那么柔软,带着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空对着遥远的雪山轮廓放空了一会儿,动作缓慢地拆开了第一封信。
Traveller:
展信佳。
今天天气很好,我和可莉一起到金苹果群岛来采风。
当然,我负责采风,她负责疯。
开了个小玩笑,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还记得可莉。
(一个随手画的小女孩笑脸,旁边有一些散落的四叶草)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你离开的第十年。
当然,理论上说我不会记错,但有关我的无数条定论在你身上都并不能够保证灵验,所以为了严谨性考虑,我增加了一些限制。
说到限制,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以前我曾经提到过的“限制”和“自由”二分论?
我在近期的研究里发现了一些与此相关的东西,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也会写下来。
若你还会出现在这片大陆上,我再说给你听吧。
空脸上淡淡的,手指捻了一下那张薄薄的信纸,那张信纸应该是用特定的炼金药剂浸泡过,岁月没有在此之上留下什么痕迹。
确如信中所说,他对于那个小女孩的记忆已经很淡了,用力地回想也只能想起来一个红色的影子。
写信人的字迹俊秀挺拔,用词很古典,要是放到如今的提瓦特上,足够成为古语言研究学者趋之若鹜的研究对象。
空换了个姿势,把信纸放回信封,折好,放在一边,打开另一封信。
Traveller:
展信佳。
今天我竟然在金苹果群岛发现了一朵塞西莉亚花。
长在危危岛最高的山崖上,那里的风很冷,很急,说起来确实和摘星崖上非常相似,也适合塞西莉亚花生长,可能是之前到这里来的时候,有人把塞西莉亚花的种子也带到这边来了。
不过以前你给我采过的塞西莉亚花,好像都是来自于摘星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带过来一捧,37朵,每次都是。
不过你第一次给我带塞西莉亚花的时候,那一捧花足足有168朵,我还记得那些花和雪山也很配,一样的清高凛冽。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你当时说了什么呢……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当时你的眼睛在一片白色的雪山里很耀眼,像是流淌燃烧的金红色水晶。
很美。
(随手涂抹的水晶草稿)
啊……好像有些跑题了,但写这封信本来也没有想要告诉你什么很重要的事,最近这片大陆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再发生了,自从天空岛坠落,天理崩毁,一切都开始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了。
只是,不知道你现在在何处呢?
可莉叫我去给她找点慕风蘑菇,真是,她非说这里都能找到塞西莉亚花了,没准也能找到慕风蘑菇,她想吃蘑菇汤。
唉,炼金术应该能解决一切吧。
空短促地笑了一声,看完这封信,他对可莉的印象终于清晰了一点,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小女孩,长生的精灵种,没准还在哪个地方游历,不过参考她母亲,这样的游历可能对当地的人民不会太友好……
记忆慢慢地翻上来,一点一点地显露出过往的面貌,空越发地觉得这次来提瓦特实在是很有收获,至少获得了曾经的自己的一段记忆。
士兵们一共拿了三封信上来,信封上面标好了序号。
空拿起下一封信拆开,里边掉出一朵干枯的花,看起来没经过什么处理,刚掉出来就在风里破碎了。
像个一瞬即逝的幻影。
Traveller:
展信佳。
夏天快要结束了,我们将要从海岛回蒙德去了。
可莉说,她总是觉得夏天过的很快,我倒觉得,这不是夏天的问题。
可莉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除了呆在禁闭室里的时候),因为她总是很开心,玩的时候毫无顾虑。
我也差不多,我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背后的原因是相同的吗?
我不知道。
我们并不常来海岛,海岛自身的生态系统已经把我们留下过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了。
说来也奇怪,我之前曾经在这岛上边留下过一本笔记,按理说它不会那么容易地消失在海岛上,不过我确实没有找到过它。
真是奇怪。
Albedo
写信人用了赫色颜料落款,字迹潦草匆忙,在信封上面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红色溅墨。
空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
记忆的找回应该是循序渐进,就像是关于可莉的印象那样一点一点想起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去的回忆像海水翻浪,地脉翻涌,被掩盖的回忆经过漫长的发酵之后重见天日。
空觉得自己像是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明明该闪避退缩的时刻却无动于衷。
反正他总是拿阿贝多没有办法的。
如愿以偿地被罗莎莉亚带上雪山,空忍不住心中窃喜。
“旅行者??哎哎,旅行者!!醒醒,回神啦!”
派蒙在一边大喊大叫,尝试叫醒不知为何开始走神的空。
“……你好吵。”
“喂喂,拜托!是你先站在这里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地发呆的欸,你穿得这么少,我真害怕你会冻死!”
派蒙大声叫嚷道。
空嘀咕,“你不应该感叹我为什么没披个斗篷啥的保暖物品再上山么?”
“欸,你说什么?”
空笑着抬头:“没什么,我们继续朝前走吧。”
“你这人真奇怪,经常自言自语……还有还有,你莫名其妙带这么多花上来干什么?”
“秘密!”
空很容易地就找到了拿丘丘人写生的阿贝多,并且迅速地进行了自我介绍。派蒙又开始嘀嘀咕咕“怎么你每次都像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儿一样一下子就找到了”,空没管它——正事还没做呢。
雪山实在是很冷,空能感受到严寒值一点一点地增加,他搓搓手,把背包里的塞西莉亚花拿给刚认识的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略显惊讶地接过花,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对空说谢谢。
空知道他会喜欢的,空知道。
“1,2,3,……168朵?唔,这个数字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空愣了一下,像是遇上了什么打破常规的事情一样。不过旅行者好歹也是身经百战,迅速的调整好面部表情,开口道:“嗯……也不有什么特殊含义吧,只是我背包里正好有这么些花,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就都送给你了。”
阿贝多弯了弯眼睛,轻快地说:“谢谢,我确实很喜欢,这花和雪山很配,不是吗?”
空看着那双漾着笑意的蓝绿色眼睛,脸上突然有些发烫。他慌忙转头,掩饰性地咳嗽两声,“嗯……”
“刚才你说什么了吗?”
空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说……你和这花也很配。”
只生长在风最冷最急的高崖上的,洁白美丽的花朵。
直到今天,空也觉得那些记忆非常美丽,带着将死的决绝美艳,像枯萎的火焰一样艳丽萎靡。
送出一束花的空别开眼声音如常,“我说……花很衬你”
捏着三封信的空低下头小声开口,“我说……我很喜欢你。”
声音干涩微弱,错过盛开时节的种子就只能够死在土里,没有漏网之鱼。
被披上的,象征荣誉和嘉奖的披风还在风中飘舞着,看信之前它这样飘扬着,看信之后它也并无不同,空曾经痛恨过这个世界这样平静冷漠的回应,曾经他也尝试和这样的冷漠和解,但如今他依然拒绝与之和平共处。
他选择变成一样冷漠的人。
现在有人跨越时间给他留了一道谜题,谜底昭然若揭,但空不知道这是祝福还是诅咒,抑或是玫瑰色的荆棘。
“……雪山?”
古蒙德,古璃月,古稻妻,那些逝去的文明可以加个古字证明自己的死亡并以这种形式永生,
那他呢?
没有死去,没有解脱,不曾存在。
那么,偶尔尝试亲吻一支荆棘,似乎也未尝不可。
科技侧的现代社会交通便捷,空老老实实地转机两次,下了飞机之后打车前往龙脊雪山。龙脊雪山如今有了个很旅游景点的名字,但空记不住,也懒得去记那个说过就忘毫无用处的名字。好在出租车司机是个老蒙德,知道他要去哪儿。
空拿着行李坐在车上,两侧景色飞驰而过,车轮轧在柏油马路上,和很久以前的古提瓦特就像是两个世界。
不同点很多,相同点只有一个,都称空为救世主。
这个世界不知为何又进入了流程,一颗小行星或者其他东西出现在它的轨道上,这个世界在一年之内就会毁灭。
空感知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非常惊讶,因为大陆毁灭这种规格的事情按规矩在一个位面只会发生一次,不过那规矩早就被他打破很久了,说起来他能打破规矩还与提瓦特有些关系,所以这片大陆出点问题也倒有可能。
行吧,那他就顺便来一趟,主要还是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记忆残片。
现在是盛夏,属于雪山旺季,空提着箱子看到拥堵在雪山检票口吵嚷的游客,顿时丧失了上雪山的欲望。
好多人,肩膀挤着肩膀,脚底踩着脚尖,蒸腾的人气助力酷暑溶解雪山,夏日的雪山本该是避难所,却成为了另一个炎热的牢笼。
雪山会哭泣吗,雪山会愤怒吗。
空不知道,因为很快蒙德现领导人就知道他到蒙德龙脊雪山来了,当场就立即联系相关负责人把他恭恭敬敬地领了进去。
一圈人站在一旁待命,面上尊敬谨慎还带点儿恐惧,空也顺势端出一副矜贵傲慢的模样,反正对这样的人来说,你不恃才傲物一点,他们反而会惶惶不安。
“你们都回去吧。”
一路往雪山里走,很快到了可游览区的尽头,空淡淡道,眼风一点儿都没有落在那些人身上。
没在意那些人到底走没走,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找到进去的路。那场大战前阿贝多启动了炼金法阵自锁了雪山内部,带着那条龙的骨骸一头撞上了天空岛,那一天星空被撞碎,哗啦哗啦地掉到地上,像廉价的碎玻璃片,反光绚烂又艳俗。
然后理所当然地,七国举起反抗的旗帜,冰神率先发难,风神和岩神两位反应也很快,很难不让人觉得他们早有预谋。
后面的事情空印象有很模糊了,总之那场战争胜利了,是大胜利,至于过程如何并不重要,肯定是死了些人,或者说精确些,是很多人。
阿贝多没死在那场战争里。
空轻车熟路地走到营地,不出所料,果然还是没门。
要不是没人能进来,恐怕这个营地早就被偷得啥都不剩了。
几封信就径直放在桌上,放信的人看起来应该恨不得能撒点荧光粉引起注意。
没准真撒过,只是失效了。
空坐下来,椅子摇晃了一下,吱呀一声,但还好没倒。
Traveller:
展信佳。
实在是太……糟糕了。
前几封信里我隐瞒了你一件事,很抱歉。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让我难以启齿,太离奇了,所以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隐瞒。
还记得那次战役吧?
不不,我不是要和你讨论战役过程,你知道吗,他们把我称为“众神之战”的执旗手。
……
太夸张了。
我想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会太理解,但是……
这是被允许的吗?
前几次我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因为我一般都从侧门回来。直到有一次我外出采样回来,从蒙德城正门经过的时候,首先是守门的两位骑士对我敬礼,我虽然觉得有些许尴尬,但还是依据社交常态回礼。
然后我走进蒙德城,首先是一束花砸在我身上,随之而来的是花的浪潮。
很可怕,比可莉还要可怕。
然后有个小女孩儿拿着应该是缎带一类的东西走上来,动作迅速地把缎带逃到了我身上,我根本来不及躲避,然后就是一通操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里已经拿满了花,身上被挂得像个书架……
我大为震撼。
虽然早就知道蒙德人地自由热情,但是……但是……
这稍微有点太超过了。
巴巴托斯——哦,他说要叫他温迪——伤还没完全好,就带头策划了这场伏击战。
要是他之前能有这行动力,也不至于……
唉。
凑合着过吧,还能怎么……样。
虽说被簇拥的感觉很热闹,大家也都很开心,但我回忆起那段时间的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实感,……
或许是能让我想起那段日子的人大多都已经离开了吧。
(一些凌乱的线条,应该是写过什么有划掉了)
空抖抖信封,什么都没发现。
他垂眼呆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拿起下一封信。
这封信倒是挺厚,空捏了捏,觉得可能有十几页。
现在他却迟疑了,明明刚才还在期待能有更多的东西,现在却在门外徘徊。
谁都不知道,那场战争的最终决战派出的只有一人。
空一个人站在天空岛正下方。
天空岛已不复往日荣光,破损外溢的元素力一刻不停地从天空岛往外倾倒,剥削了这片大陆成千上百年的岛屿像落日一样缓缓坠落。
白发的天理维系者就站在天空岛上俯视人间,就像曾经的几千年祂一直在做的事一样。
“凡人,这是僭越。”
“凡人总是在僭越着,不是吗 ?”
天理维系者冷淡地看着看起来如此渺小的旅行者。
祂记得这个人。
几百年前双子划过提瓦特虚假的星空,像流星一样被祂拦截。
被拆散的双子流落在大地上,妹妹在祂的操控下掌控了深渊,而哥哥也在他的引导上走得一步不差。
祂至今也没有想通,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你,很了不起。”
“这算是夸奖吗?不敢当,真正了不起的是所有的凡人们。”
空挽了个剑花收刀入鞘。
“你不打算了结我吗?”
“当然不。但是用剑未免太干净利落,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你们人类说,这叫做报复。”
“你在报复我吗?旅行者?”
“报复……?”
“这只是在……罢了……”
金发的救世主抬头眯眼看向高高在上的天理维系者,心里并没有什么怒火。
因为比怒火更有力量的是燃不尽的余晖,比如痛苦。
怒火是多么轻薄的东西啊,燎原也不过是创造出一片短暂的荒芜,一个月,或者只需要一个春天,这片荒原就又会郁郁葱葱。
绿色的树会开满白色的花,凯旋的人们迎接祝福。
伤口结痂脱落,血液落过,痕迹不留。
怒火和毁灭有什么用呢?
天空岛的陨落已成定局,这是写在剧本上的东西,踏入提瓦特的那一刻空就知道了。
也只有他知道。
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信心,只是被告知了一个事实,就像看了一本写好结局的书。
手穿过天理胸膛的那一刻,金色的神血流淌出来,天理的身影虚虚实实明明灭灭。
祂很快就要消失了。
可是天理脸上却是在微笑着的。
白发女人外表的怪物抬起手来,落在空的脸上。
“真可怜……“
“?“
空冷淡地打量着垂死的大boss,发力捏碎了天理的核心,璀璨的星河流泻出来,提瓦特大陆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星空。
“战争胜利了,你们赢了,大获全胜啊——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可是你呢?你的心脏会因此多跳一下吗?你的心脏会为此踏空一步吗?“
白发的神音调逐渐高昂,到最后近乎咆哮,可是最后祂的声音突然降下来,在空耳边仿佛情人的耳语。
“……你还会为什么心跳失序吗?“
叮咚。
祂死了。
归于天地了。
一了百了了。
记忆像个破了的大麻袋,走一路漏一路。空是个贫穷的吝啬鬼,拼命捂住麻袋,拼命一路走一路捡。
空拆开厚重的信封,白皙的脸上只剩冷硬一种表情——如果这也能算表情的话。
Traveller:
展信佳。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研究吗?我确实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资料随信附在后面了。
除此之外,我还是觉得我的记忆让人感到奇怪。
最终战役在我的记忆里就像一张寡淡的贴纸。
唔,这么说吧,我对那场战役的印象和之后出生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就像是从书中读到了一段历史。
不过或许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我养了一整个战役的伤——从某种意义上,我比巴巴托斯还能摸鱼。
真是让我自惭形秽,特别是和你这位战争领袖同处一室的时候。
真是麻烦你照顾我了。
随信附上近段时间其他的数据分析和研究报告。
对了,稻妻又放烟花了,我陪可莉去看了。
可莉说我和你曾经去看过。
是吗?
我不记得了,这是什么重伤后遗症吗?
不过可能的话,我还是挺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的,
毕竟烟花如此美丽啊。
心脏好痛,就像有寄宿在左心房的巨龙在挣扎。
空翻开了那些资料。
--年--月--日 晴
对甜甜花施加生长时间的限制。
设定时间为:30日/次
实验结果:完全符合
额外注意事项:甜甜花生长地点完全一致;甜甜花生长成熟度完全一致
进行生长地点的移植尝试:失败
批注:单人未能获取20颗以上甜甜花种子
(一个月后)
对薄荷施加生长时间的限制。
设定时间为:30日/次
实验结果:完全符合
额外注意事项:薄荷生长地点完全一致;薄荷生长成熟度完全一致
进行生长过程的观察尝试:生长过程正常
批注:以前从未有过生长过程的观察记录
……
(一年后)
对甜甜花施加生长时间的限制
设定时间为:30日/次
实验结果:略有偏差
思考尝试:与甜甜花相关影响
(同月)
对薄荷施加生长时间的限制
设定时间为:30日/次
实验结果:略有偏差,偏差区间略大于甜甜花。
思考尝试:与实验时间有关
……
(又一年后)
对甜甜花施加生长时间的限制
设定时间为:30日/次
实验结果:失败,甜甜花生长符合正常的生长周期,存在偏差个例,但成熟时间集体落在成熟季区间内,且同一时间成熟度不完全一致。
进行移栽的尝试:成功;甜甜花未表现明显土地适应性。
猜想:限制随时间减弱
(未标明时间的批注)
塞西莉亚花出现在金苹果群岛,尽遵循习性选择生长地,未局限于摘星崖。
以前从未出现过“生长地局限“的说法,或者连这样的思考也不曾存在过。
(另一张试验记录)
进行存活几率的模拟
模拟结果:存活几率小于0.0000000000001,可视为不可能事件。
“叮咚!~“
“检测到‘天理维系者’死亡,提瓦特大陆旅程结束,希望您旅途愉快~“
“接下来进行任务结算~“
“世界任务……全部完成……魔神任务……全部完成……传说任务……全部完成……探索度……百分之百解锁完毕……成就数量……完成……世界boss推进……完成……“
一堆音效炸开,空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存在呢?
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二维生物?
人因为无知而强大,因为有知而自我禁锢。
60个昼夜刷新一次的采集点,或者说两天一次;一次只有37朵的塞西莉亚花,从未改变过的采集路线……
同类种子只能搜集20颗,超过上限之后只能一朵一朵采摘;七天为一周期的黄金屋残像;对旅途伙伴的预先了解,原石的获取,不知为何出现的宝箱……
空快要疯了,他像一个外来客,上不去也下不来,作为三维生物观察二维世界的媒介,他拥有不该属于自己的知识,可他同时又被禁锢在这个世界,二维的世界。
他因所知过多被定为罪恶,代价是被半驱逐出世界。
他本来不应该对于定点刷新的植物感到奇怪,他本不该对重复车轱辘话的人们感到奇怪,他本应该获得无知的快乐。
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位炼金术师,说不定他早就选择自我了结了。
那一天,金发的炼金术师说出了剧本规定之外的话。
因为同属于……人造之物吗?
请给我希望吧,拜托了。
空盯着虚空,等待着。
“恭喜旅行者~你拥有许愿一次的权力~“
“请让阿贝多永远地活过来。“
阿贝多没死在那场战役里。
他倒在反叛的旗帜举起之前,执旗手用血染红星空,带来抗争的序曲。
他以血歌我。
请你为我再次醒过来吧。
请你为我再次睁开眼吧。
请你为我永远地活着吧。
请你。
求你。
没有任何时刻比那一天更能让空认识到阿贝多也只是一段数据而已,也没有任何时刻比那一天更能让空感谢阿贝多是一段数据。
也没有任何时刻能让他认识到,阿贝多不只是一段数据。
修复之后,空去探望阿贝多时,一切正常,除了阿贝多失去了一切与他相关的记忆。
因为那些并非是数据,而是数据产生的感情。
一些不可复制的数据垃圾。
那场稻妻夏日祭确有其事,他们第一次地互表心意,他们第一次在烟火下交换呼吸。
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个抱着记忆残骸的人。
请不要跨过那堵墙,
因为那太过孤独。
空那么快就和荧离开,或许也受到了这影响。
空不认为这是逃避,他只是在想,或许他还能拥有一次许愿权,消除三维世界的影响,让这个世界重获自由……至少是认识上的。
他走时是个晴朗的美丽日子,阳光照在草地上,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情爽朗,实在是适合离别不过了。
这个世界的灾难已经结束,空也不再知道所谓“剧情“,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片大陆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空想,这片大陆也不再需要他,是时候离开了。
双子离开时就像来时一样毫无声息。
空回到提瓦特其实还有一件事,因为他发现阿贝多竟然死去了。
可是当初的许愿明明限定了“永远“,空如此坚信着许愿的效力,因为那写在至高的法则上,干活获得回报,创造赢取奖赏。
后来他也利用许愿破除了维度的限制,还这个宇宙自由。
可是既然如此阿贝多为何会死去?
最后一个信封里没有装东西,只在信封上有一个名字。
他没有道别,想必还有信存在于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
摘星崖。
悬崖上的风依旧是那么急促冷峻的,空拢了拢披风,往掌心呵了口气,搓红了脸。
信埋在土里,空轻而易举地用元素视野找到了。
坐在一块石头上,空拆开第一封信。
Traveller:
展信佳。
夏日祭的事始终还在我心里耿耿于怀。
我并不是小心眼到了那种地步,只是从不久前开始,我就隐隐约约感到似乎有些记忆被我遗忘了。
(一个日期)
很奇怪,但是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花朵,烟火,黑夜下的你。
无数次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人造人明明是不会做梦的。
如果这条法则仍然成立,那么我是否可以判定,那些并不是梦。
或许那是我丢失的一部分。
是吗?
那些东西里有你,只有你,还有浓郁的红色,美丽又哀怨,如此浓烈……
我不知道,我感到恐惧。
我是否触碰到了所谓“真实“?
“世界的真相“……
真是让人胆怯又兴奋。
这似乎叫“近乡情怯“吗?之前有璃月人教过我这件事。
最近我的身体也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些不可能会出现的小毛病,似乎是在自我损坏。
我不理解,或许这是什么“代价“吗?
那个日期换算过来正是空提出第二个愿望的那一天。
那一天之后他重获新生。
但他不知道,也有人同步进行着这场“新生“
空听得见自己的血液流淌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像一盆冷水刺骨冰凉。
他近乎急切地撕开第二封信,手颤抖着几乎无法拿稳。
Traveller:
我或许知道了。
那些是记忆吗?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我们都是数据……至少曾经是?
这可真有趣。
固定的生长点,固定的成熟度,框定在一个架子里有序运转的法则,毫无所知的人们以及……
死去的我。
我曾经死了。
啊,那可真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却又活过来,是因为你么?
我猜是的。
你的离开也是因为我么?
我猜是的。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对不起。
但或许,
或许我不会再有弥补你的机会了。
亲爱的旅行者,亲爱的空,我如此地爱着这真实,所以我如此地爱着你。
我爱你。
我爱你,一如既往。
在我只是一段数据的时候,我以数据的方式爱着你。如果我是真实的,我也以真实爱你。
我爱你,永别了。
没有落款,空用手指捻着那张纸,太单薄了,他想,太单薄了。
一张素白的纸,没有任何花纹。
他的爱人如此吝啬,不肯给他任何念想。
空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是自由与真实将他带到自己身边,也是自由与真实将他带走,一直走到那无穷无尽的永夜里去。
重生的阿贝多是数据的重构,他依存着虚幻而存在,他依存着限制而存在。
而空选择赋予这个世界真实,那么这个因虚幻和限制而生的人 就必须消失不见。
或许会为他而分出一个世界吧,或许是1:1平行复制,或许那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此时此刻,他的爱人就在此地徘徊着吗?
追求真实的炼金术师也会抬头看月亮吗,他还会看星空吗?
悲伤没顶,空的胸口好疼,眼泪滚烫地落在草地上,手指深深地扣进土里。
好疼,好疼,他因我而生,因我而死,因我永生,因我而被永远放逐。
一生都在为真实奔波的炼金术师被放逐到了永远的虚幻之中去,因为他的爱人固执己见。
空好想问阿贝多恨他吗,爱他吗?
蓝绿色的眼睛是否会燃烧着愤怒,是否会冷漠地从他身边离开。
他已经这样做了,不是吗?
他知道吧,这样做是对空最好的惩罚。
可是空找不到他了,死无对证了,只有记忆,该死的记忆还留在那里提醒这个伟大的,伟大的解放者,是他亲手为他爱的人也戴上镣铐,是他亲手把他爱的人流放到无尽荒原。
因为他,所以阿贝多产生了爱情;因为他,所以阿贝多察觉了世界的破绽;因为他,所以阿贝多拥有了和他一样的痛苦。
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因为他的伟大,所以阿贝多被放逐了。
眼泪不再流了,因为没有人会温柔地吻去他的泪水。空眼前完全是模糊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狼狈的救世主倒在草地上。
天空下起雨,是个适合告别的好日子。
他其实还有机会。
他又当了一次救世主不是吗?
或许他可以重新为这个世界上锁,这样他就能重新找到他的爱人了。
还有最后一封信。
空拆开信。
虚假的生还是真实的死,你想要什么?
最后一封信只有一张信纸。
虚假的生还是真实的死,你想要什么?
最后一张信纸只有一行字。
“最后一个生日愿望,是想要触碰到真实的你。”
虚假的生还是真实的死,你想要什么?
雨水劈头盖脸地淋下来,空的金色长发凌乱不堪,狼狈至极。
他抬起头,双眼迷茫对不准焦。
他突然笑起来,混乱地念叨着一些不成段的词句。
“我走之前为你留了一束花“
“我在每片大陆上都种了塞西莉亚花“
“我在身份说明书上写了你的名字,未经允许,把你写在配偶一栏,真是抱歉“
“以后我的状态就必须更改成”未婚 丧偶“了,你可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我每年都会在你生日这天召开舞会,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你……“
救世主又撕心裂肺地哭着,他咬破手指,在最后那个信封上落款自己的名字。
他好像总是来迟,总是不合时宜,总是不在该说的时间说正确的话。
滴滴的提示音响起,那是空按照提瓦特时间设置的闹钟。欢快的提示声响在空旷的天地间。
“生日快乐炼金术师先生!生日快乐炼金术师先生!生日快乐……“
空的嘴唇动了动。
“生日快乐。“
“我爱你。“
请不要忘记我。
请我不要忘记他。
他将永生,和我一起。
在我心里。
生日快乐炼金术士先生!
【存档】月光
①31向
②开放性结尾,姑且be预警。
今天是哥哥二十岁的生日。
每年轮到我们俩生日的时候,都会在一起吃一顿带有生日蛋糕的晚饭。有时在熟悉的餐厅,有时在家里。今年或许又是后者,虽然我主张寿星应该当一天甩手掌柜,却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傍晚回家,当我出现在餐桌旁,才发现哥哥早已现身多时了。熨帖的毛衣,腰间系着雪白的围裙。当他笑起来时,额前的短发轻轻地晃动。这个可爱的人是我的哥哥,我不禁抿起嘴偷偷微笑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已经成年的哥哥,和十九岁的最后一天并无二致。仍然是朝气蓬勃、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脸庞,睁大的眼睛光彩熠熠。明明是寿星,他却早早地准备好了丰盛的...
①31向
②开放性结尾,姑且be预警。
今天是哥哥二十岁的生日。
每年轮到我们俩生日的时候,都会在一起吃一顿带有生日蛋糕的晚饭。有时在熟悉的餐厅,有时在家里。今年或许又是后者,虽然我主张寿星应该当一天甩手掌柜,却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傍晚回家,当我出现在餐桌旁,才发现哥哥早已现身多时了。熨帖的毛衣,腰间系着雪白的围裙。当他笑起来时,额前的短发轻轻地晃动。这个可爱的人是我的哥哥,我不禁抿起嘴偷偷微笑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已经成年的哥哥,和十九岁的最后一天并无二致。仍然是朝气蓬勃、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脸庞,睁大的眼睛光彩熠熠。明明是寿星,他却早早地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看到我过来,笑着招呼我快点过去吃饭。
“哥哥,祝您生日快乐。”我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边说谢谢,一边搓乱了我的头发。我喜欢哥哥这样的笑容,毫无顾忌地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上去真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他揉我头发是动了真格,我一边求饶说“请您别这样”一边躲闪,心里却在偷偷掂量着今天的意义。
哥哥先我一步成为了大人。明明我已经长到了十六岁,但隔着成年与未成年的鸿沟,至少在我二十岁前,他会得意忘形,变本加厉地把我当成小孩。
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喜欢哥哥,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这是我内心最隐秘又荒诞的秘密,在哥哥二十岁的今天露出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我顺从地坐到了餐桌的一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桌上摆的也大多是我爱吃的东西。原色的海绵蛋糕上只抹了一层薄薄的奶油,点缀着新鲜的莓果。如果不是我喜欢草莓,或许连它们都要被省略。
哥哥对自己的生日总好像不够上心,即使是在长大成人的二十岁也是如此。从小到大他总是更珍视我的纪念日,仿佛只有我的出生才是特别。我被爱得甚至替他感到不公,暗自和他闹了几次别扭,却没意识到别样的情愫在我心底抽根发芽。即使是被称为完美高中生的我,反应过来时也早已经无能为力。我爱他,也喜欢他,我隐约感觉自己该为此事受到惩罚。眼神或许出卖了我的不安,好奇地品尝着酒的滋味的哥哥放下易拉罐望向了我。
“有心事吗?”哥哥担忧地看向我,“一织,你好像比平时更安静。”
我回望向他的脸,他的担忧表露得一清二楚。他就是这样的人,诚实,坦率,光明磊落。即使是发怒或哭泣,也让人觉得真性情,负面情绪来得合情合理。我喜欢他,也就像我有时讨厌自己一般自然而然。每当他因为我而露出伤心的神色,我都觉得自己不配活得一帆风顺。但当我问他,哥哥,我也能获得幸福吗?他却露出仿佛出生以来一次也没有哭过的笑容,不假思索地告诉我,一织是世界上最有资格幸福的人。
“没事。”我说,“只是觉得和哥哥在一起非常幸福。”哥哥闻言又露出了非常柔和的表情,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笑就好像要融化了一般。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和昏暗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夜晚到来了。哥哥第一次喝酒,因为明天是工作日,在我的规劝下他喝得十分克制。但脸还是红得可爱极了。当然我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他已经醉了,不想让他嗔怒着变得更加燥热。
“出去散散步吧。”他好像也不容我拒绝,“很久没有和一织一起散步了。”这回是撒娇了。我没有拒绝的余地,我们牵着手走出了家门。
那到底会是个怎样的夜晚呢。
两个人一起走出熟悉的房屋时,和室内相比气温陡然下降,我不由得开始恍惚。我总有这种预感,这一步踏出去,回来后我们就不再是此刻的和泉三月与和泉一织。
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上,过于皎洁反而像个不祥的征兆。哥哥的手心因为喝了酒而变得滚烫,而我因为天生体温较低的缘故,在三月初的晚上手还很凉。他微微用力地牵住了我的手,温度一点一点攀了上来,意识到我手冷以后,他攥得更紧了。
他慢慢走着不说话,我一边揣摩他醉到了什么地步,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半小时前,看到我端起高脚杯里的苏打水时,哥哥那句带着揶揄笑意的“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么优雅的姿势喝苏打水”。我也笑了,一把抓过杯子,故意很豪迈似的把杯中的苏打水一饮而尽。苏打的气泡像有生命的东西,蛰伏了半小时后在我体内不安分地游走,像是要拽着我漂浮起来。
行道树上的灯光深深浅浅地蓝着,支撑着已经暗透了的春夜。月光和凡间的灯光交融,好像也变得神圣,恬静地俯瞰着我们。想要吻他,我觉得我快要疯了,才会有这样怪诞的念头。家附近如此平常的风景,也是因为身边人的脚步声和他笑着提起的校园琐事才在我脑海里立体起来的。半路上,他开了一个玩笑,我回过头时露出一个有点为难的笑容。他的眼睛在夜里熠熠生辉,就像是沾染了明亮灯光的温柔月色。我蓦地清醒了过来,心脏突然涨满酸涩,再还没来得及刻意忍住眼泪之前,就有水滴不讲情面地钻出我的眼眶,赤裸裸地摊在了哥哥面前。
哥哥好像瞬间酒醒了,慌张地靠过来擦我的眼泪。“一织……?为什么哭了?”他好像比我更加不明白。我抽噎着望向他,恨爱神让我在喜欢的人面前如此狼狈,又庆幸他对我的苦衷一无所知。我说不出话来,也无话可说了。
他叹了口气,就像在感慨一织果然还是个孩子,走过来轻轻环抱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他对我的心事一无所知,我在他眼里仍然是会莫名其妙突然哭起来的孩子。
“三月……”我忍不住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这让他很困惑,哪怕只是一瞬间,我看到他歪了下脑袋。“怎么了?”他却没有质疑这个反常的称呼。
“我喜欢你。”眼泪已经止住了,开口却是滑稽的鼻音,我预感到自己在做一件很可笑的事,但语词却像任性的泪水一样冲破了我的身体。三月在那一瞬间颤抖了一下,肩膀抖动的幅度微乎其微,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的眼睛里有一瞬间丢失了月色的光华,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我也喜欢一织”,他这么说。
云层遮蔽了圆月,我悲哀地想,还要继续下去吗?
但是三月又打断了我的思考。他或许不想狡诈地明知故问,或许是真的一无所知。这次他很轻柔地揉着我的头发,问我,好一点了吗?
我点点头,重新牵起他的手,现在我们的体温变得一样了。那就回去吧?我说,沿着那条熟悉的路,慢慢地走向了两人共同的家。月亮已经不见了。
[搬运]【米英】Wake me up
*原作者:白月あゆむ(ID=1415492)
14年的文了,之前贴吧上有授权翻译,现在被清了,所以搬到这儿了。
chapter 1
――今天天气晴朗。
英/国伦敦。以这时期来说可说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是在反映他的内心吗…如果是的话,那也太讽刺了。
美/国看着坐在长椅上优雅享用着红茶的他,微微眯起双眸。
红茶这种东西早就喝到烂了,难道还喝不够吗?
想这样故意刺他个一两句、听他对自己回嘴,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没必要连这种日子都还要吵架。
听说英/国他,每到美/国生日的那一天就会为头痛、想吐、晕眩、腹痛、以及其他各种不适所苦。因为美/国的生日,对英/国来说就代表着失...
*原作者:白月あゆむ(ID=1415492)
14年的文了,之前贴吧上有授权翻译,现在被清了,所以搬到这儿了。
chapter 1
――今天天气晴朗。
英/国伦敦。以这时期来说可说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是在反映他的内心吗…如果是的话,那也太讽刺了。
美/国看着坐在长椅上优雅享用着红茶的他,微微眯起双眸。
红茶这种东西早就喝到烂了,难道还喝不够吗?
想这样故意刺他个一两句、听他对自己回嘴,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没必要连这种日子都还要吵架。
听说英/国他,每到美/国生日的那一天就会为头痛、想吐、晕眩、腹痛、以及其他各种不适所苦。因为美/国的生日,对英/国来说就代表着失去美/国的日子。那么,以后每到这一天,我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吧。
今天天气晴朗。
今天,英/国将从地图上消失。
* * *
美/国与英/国。本是兄弟的两人,大打出手断绝了兄弟关系后、经历了百年以上漫长的和好过程、一直到最后终于成为恋人,距今已经不知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感觉上,像是经过了光是回想就快要失神般那样长久的时光。
陆地相连的欧/洲,随着国境意识的薄弱,国家之间相互混合,已经越来越没有特意去区分不同国家的必要。这样的情形也显现在作为国民意识体现的”国家”身上。最近在EU各国中,有的国家已经开始拥有相同的记忆或意识。特别是邻近国家就更为显着,视国情不同,有的国家甚至会在同一段时间内持有两份记忆。
「昨天下午三点多,法/国哥哥有在西/班/牙哥哥家看到那个,所以我也知道哦」
「你昨天也迷了路向匈/牙/利求救对吧?」
「说到这个立/陶/宛他…」
意识的融合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那样的话,EU分成”各国”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也或许,将来会因为意识的融合引发混乱。为了防范这一点,EU全体做出了一个决定。
将欧/洲各国合并为一个国家。
早在他们开始共有记忆以及意识时,就已经明白这样的未来不会太远,但美/国始终不认同这项决定。
当然,除了美/国之外,其他也出现了许多反对的声音。因为即使世界的走向如此,还是有不少拥有自己的民族意识的民族存在。其他诸如人权问题、语言问题等争论,在欧/洲内外都掀起了反对的声浪。
然而,欧/洲合并为一国的利益之大,以绝对优势压倒了这样的反对意见。于是合并计划的执行以多数赞成表决通过了。即使合并计划确定执行,消失的也只有国家而已。人类本身不会有任何的损害。这也是多数人赞成执行的原因之一吧。
在计划确定之后的第一次到访,果然心情很沉重啊。
EU要合并为一国,也就是说身EU一员的英/国也包含在内。英/国将会消失。本已有心理准备总有一天要面临的未来就这样突然地来到了眼前,这种感觉让美/国觉得头昏脑胀、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如美/国所预料的,英/国也十分地消沉。但美/国一开口,英/国随即露出了笑容。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勉强挤出来的。
「以后都不用再听你说教了呢」
「啰嗦。少在那边摆出一副爽快的表情」 英/国在笑着。那份笑容带着勉强。自己已经不是看不出这种事情的小鬼头了,英/国他也很清楚明白,却仍摆出一副相信他自己掩饰得很成功的笑容。…明明就很失败呀。难道在你心里,我仍是个小孩吗?想要这样质问,但一旦这么做了,一定会吵起来的,那还不如就这样和英/国一起静静度过剩余的时间呢。
好羡慕EU各国啊。西/班/牙和南意、奥/地/利和匈/牙/利/、瑞/典和芬/兰。他们在这最后的时间仍能依偎在彼此身旁,即使到了终点,他们也能被同一个国家吸收。死也在一起,还真是完美实现了人类喜欢的那种台词啊。
让人羡慕得受不了,简直令人发狂。
「知道自己的忌日会是哪天…感觉真是奇妙」
英/国突然小小声吐出这么一句。 之后会诞生一个新的名为欧/洲的国家吧。在吸收了所有欧/洲国家的命之后。英/国也好,法/国也好,德国也好,意/大/利也好,西/班/牙也好,立/陶/宛也好,波/兰也好,比/利/时也好,丹/麦也好,瑞/典也好,芬/兰也好,吞掉所有EU国家的新国家,究竟会有什么样的面貌呢? 我能和那个国家、保持良好的关系吗?
…才不想呢
没可能,美/国的直觉这么告诉他。恐怕以后每次看到那个欧/洲的脸,美/国都得被迫想起英/国吧。然后,即使知道英/国也是那个欧/洲的一部分,一定还是会把他当作杀了英/国的凶手。
一旦抱有那样的杀意,美/国没有自信能有足够的自制力。 所以至少,在这双眼睛还能看到英/国的这段时间,留在英/国身边,把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视网膜上,藉此训练自己以后看见那个新国家,也能克制自己的杀意。因为即使英/国不在了,让英/国悲伤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去做的啊。
这么一想,也许多多少少能克制一下自己吧。 才正开始这样训练着自己,却在某次偷偷前往英/国时,听到了难以相信的事
「我…不会被欧/洲吸收」
「…什么意思?」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难不成作为EU的前导国而驰名的英/国要脱离欧/洲?这种事,其他国家不可能认同的吧。虽说英/国以欧/洲全体来看只是个小小的岛国,但影响力是绝大的。那样的国家说不加入欧/洲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眨着眼望向他,英/国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笑了。然后,轻轻地骂了一声,笨蛋。
「我想你那边不久也会收到正式连络」 英/国用食指咚地一声戳了下美/国的胸膛。
「我,将变成你的一部分」
* * *
老实说吧。
我一点都不高兴。
听到英/国的话,我终于发现了。 我是想把英/国消失的罪都推到欧/洲的身上。
若英/国被欧/洲吸收而消失掉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憎恨欧/洲。
但事实是?英/国要被美/国吸收?那我该怎么办?英/国会在我的身体里。杀了英/国的凶手,吞掉英/国的凶手,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我自己。
这样一来,我要憎恶谁才好呢?恨谁才好呢?最初提出EU合并的那个人类吗?明明知道这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如果恨的对象憎恶的对象都不存在了,我要怎么在没有英/国的这个世界活下去呢?
不过这样的事情,我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一旦说出口了,英/国一定会伤心的。没剩多少时间了,我不想再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多一秒也好,我希望英/国能够一直笑着,所以美/国不管怎样也只能露出笑容。
「不过,就算你变成我的一部分,我也还是会继续喝咖啡的喔」
「随你去说,笨蛋」
「如果你变成我的一部分,害我料理的手艺变差怎麽办啊」
「不用担心,你可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变差的手艺」
「我会重新开始讲起英语吗?好不容易才把美语和英语区分开来了的说」
「不是很好吗,让你回想一下初衷啊」
「你前不良少年的那部分我也要继承吗?」
「少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嘴巴坏这一点我也得接收吗」
「你也没好到哪去吧」
「我也会开始种玫瑰和刺绣吗?真讨厌啊,简直像个隐居起来的大叔」
「是吗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兴趣的吗」「一点也不想变得像你那样爱说教啊」
「你那颗脑袋也该多用用了」
美/国也好英/国也好,都尽可能地笑着。如果不保持笑容,好像眼泪就要跑出来了,好像会忍不住大声叫喊,不想消失啊,一点也不想让他消失啊。
时间能够停止就好了。美/国和英/国交谈时总是这么想着。交换了比至今为止还要多的无数的吻,也交叠了无数次身体。英/国一次也没有拒绝过美/国的索求。
很难得地,自计划确定执行后两人一次也没有吵过架。彼此妥协,一旦气氛不对像是要吵起来了,总有一方会马上道歉。牵起彼此的手,笑着对彼此说抱歉,然后仿佛怎么也不足够似地亲吻对方。许许多多若是放在以前一定会深藏起来的真心话,如今也全都摊开来在他的面前。虽然有时英/国会露出困扰的表情,但最后只要对他说我最喜欢你了,他就会笑得宛如盛开的花朵。因为那笑容太过美丽,于是又忍不住吻了他。
满怀的悲愤像是要炸开似的这段时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但就是因为终将迎来终点,也才有了这段时光。
终点什么的,我一定也不想知道啊。倒还不如一切突然地完结来的好。虽然一定会后悔,但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痛苦得好像呼吸都要停了。
这期间我传达了各式各样的感情给英/国。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喜欢、爱。所有的心情都毫无保留地传达给他了。不只是现在,包括过去,从十七世纪第一次和英/国相遇开始至今的心情,全部。
相对地,英/国也传达了他遇见美/国后所有的感情。一开始我还觉得好像被当作小孩子似的,感到了困惑,但听到他说随着时间这份感情渐渐转变为爱情时,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高墙已经不复存在,美/国也好英/国也好,一切的一切都传达给了对方。 然而,美/国到最后还是有一句怎么也无法说出口的话。
「拜托不要消失,英/国」
* * *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沙漏只要翻过来就会继续往下漏沙,秒针无时不刻往前,流水不止息,地球还是照常转动。即使美/国再怎么嫌恶、再怎么挣扎。
终于到了那一天。
美/国飞到了英/国,陪在了英/国的身边。 越接近这个日子,英/国就变得越多话,但终于来到这一天,英/国反而沉默了。
简直就像丧礼一样的气氛。 英/国还在频繁地泡着红茶,都已经喝了千年以上了,怎么还是喝不腻的样子。要说的话我自己也总是喝着咖啡,不过最近在英/国家,我也已经能够坦率地喝英/国泡的红茶了。
不过今天这种日子,不要再提什么红茶啦咖啡了吧,美/国想。
因为,今天是你要消失的日子啊。
这样一想,美/国心中充满了难以消解的愁绪。为什么要吵上百年的架呢,当初能早点去见他、向他道歉就好了。为什么要对英/国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呢。能用更甜美的情话,紧紧拥住感情迟钝的他就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美/国在心中反覆责问着过去的自己。 放在牛仔裤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了起来。
英/国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安静地、喝着红茶。说点什么吧,英/国。什么都好。今天天气真好啦、最近玫瑰花开得真漂亮啦什么的…只要你高兴,你那个幻觉的话题我也可以好好听你说啊。 茶杯被放回茶盘上,喀的一声让美/国不禁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英/国那双月桂绿色的眼睛。
「…怎么了?」
「…美/国」
英/国用仿佛就要哭出来似的笑脸问道。「你、和我在一起幸福吗?」
我没能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愚蠢的问题。太过愚蠢了。 当然是幸福的啊―――直到知道你会消失的那一瞬间。 所以,美/国浮起满面的笑容堂堂正正地回答了。带着满满的自信。为了让他没有任何的遗憾。如何?现在的我是否看起来昂首挺胸充满自信?
「你在我身边很幸福不是吗?那就是我的答案啊」
英/国皱着脸,笑说,笨蛋。然后紧紧抱住美/国。美/国的双手也绕到英/国的背后,轻轻抚着他的背。英/国带着热度的身体轻颤着。
「美/国」
「嗯?」
「…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在他耳边轻声要他抬起头来,英/国仰起的脸仿佛就要哭了。送上一个亲吻,再次低声说,笑一个吧,英/国他小声嘀咕着不要强人所难啊,却仍勉强将颤抖的嘴角往上提。那努力的样子是如此惹人怜爱,让我忍不住再次吻上那张唇。
「呐、英/国」
「…什么事」
「如果要从这么幸福的我身边消失……最后你要笑着走哦」
「…真是拿你这小鬼没办法」
看一眼时钟,离0时已经一点时间也不剩了。 英/国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仰望着美/国。 美/国将英/国锁在怀中与他唇齿相依。
滴答,秒针往前递进的那一瞬间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原本在怀中的体温,就像突然被风夺走了一般消散了。
美/国跌坐在地、伸出双手想要抓回那四散的余温,然而再怎么无奈挣扎抓住的也只是空气。
已经不在了,消失了,那体温、爱着美/国的、总是包容美/国的任性的、会为美/国擦去眼泪的、整颗心都要枯竭般全心爱着的那体温,在这辽阔的世界再怎麽找,也已经找不到了,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美/国悲痛的嘶吼像是要划破天际,能够停止那嘶吼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反正即使哭叫着,那个会一脸困惑地为自己拭泪的人也已经看不到了啊。美/国毫不顾忌地扯开嗓子大声哭泣着、直到嘶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chapter2
即使如此,你仍然活在我的心中。
啪达啪达地、小小的脚步声靠近了房间。 美/国停下工作中的手,在回头看的同时,传来了敲门的声响。
「请进」
听到美/国的回答,打开的门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美/国~」
「欧/洲?有什麽事?」
欧/洲作为一个幼生国家,即使身为泱泱大国,却仍是孩童的姿态。 他走到美/国的身边,拿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我在家里找到的。好像是法/国以前收藏的东西。」
「法/国?」
「嗯,上面写着要给美/国的。」
「所以你特意拿来给我吗?」
「对啊~」 手中信封的收信人一栏是美/国熟悉的笔迹,写着 TO U.S.A。
那并不是法/国的笔迹。
「…是英/国写的。」
「…那个,我跟你说哦,关于这封信啊,我也记得一点点。」
吸收了法/国的记忆的欧/洲结结巴巴地说着。
欧/吸收了所有欧/洲国家的记忆,但似乎并不完全记得所以国家的记忆。听见美/国的请求后,才点头继续道。
「那封信、是一个眉毛很厉害的哥哥给的。」
「眉毛、很厉害吗…」
对于这么生动的形容,美/国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欧/洲困惑地歪头看着美/国,美/国只是摸摸欧/洲的头说没事。于是欧/洲的小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
「然后然后,好像他有说,过几年再把信交给美/国,印象中好像是这样。」
「…过几年,EU统合至今都过了几年了?」
随便算算都有五十年了吧。信封仍保持着洁白的原貌,一定是一直被小心保存在某处吧,以最新的科技。
我原以为法/国会为我做得那么好,但或许他在奇怪的地方却很守规矩。在英/国要求以年为单位留出时间后再交给美/国的信时,法/国一定已经读懂了信的背景了吧。从出生就不是邻国的两人,在美/国不了解的地方相通。虽然美/国对这感到恨得只咬牙切齿,但英/国却把如此相通的法/国视为恋爱对象之外的,没能发展成那样的关系真的太好了。法/国一直对英/国保持着单恋,但这段感情始终没有结果。
「呃…我只是小小忘记了一下嘛。因为法/国相当相当珍惜地收藏着,我一时之间才想不起来啊。」
「这样啊。…唉,虽然迟了很久,不过你还是有交到我手中啦。多谢了~」
「嗯!」
美/国再一次摸了摸欧/洲的头,欧/洲也抬起头看向美/国。
「美/国,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收到这封信你很开心是吗?」
「嗯?喔,还行啦。」
「所以,就算迟了这么久,我有拿来还是拿对了?」
「是啊。真谢谢你了。」
「嘿嘿~」
欧/洲似乎很开心似地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那笑容总觉得仿佛有哪里和英/国十分相像,明明英/国在我这里啊…看着这样的笑容胸口却不自觉地疼痛。也许,是欧/洲国家们在某些地方有着这样的共同点吧。欧/洲抬起头看着美/国问道。
「那个眉毛哥哥,是美/国认识的人吗?」「…嗯,是啊」
美/国抱起欧/洲,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这种事放在以前英/国还在的时候,就算对着西兰也是做不出来的吧。现在能像这样毫不犹豫地做出这种动作,应该是受到了在自己里面的英/国的影响吧。因为那个英/国从以前开始就喜欢像这样照顾小孩子啊。欧/洲在美/国腿上摆盪着小脚。
「就在你旁边…西边的海上,有个奇怪形状的岛对吧」
「嗯,对啊。那里也是美/国对吧?」
「那里曾经也是一个国家的。你记忆里的眉毛哥哥就是里。」
「耶,这样啊…明明离我这么近,却变成了美/国了呢。」
「…是啊」
欧/洲歪着头露出一脸怪讶,似乎还是无法理解的样子。美/国苦笑着,轻抚他柔软的头发。
「为什么变美/国了呢?」
「…因为他非常非常地喜欢我啊。」
「喜欢?」
对幼小的欧/洲来说,好像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我也喜欢美/国呀?」
「…嗯,我也喜欢欧/洲啊。不过英/国他的喜欢,和你的喜欢不太一样。」
「真奇怪,喜欢还有不同的。」
「确实有的。」
「那是怎么个不同法呢?」
欧/洲天真地问道。但该怎么说明才好呢。一点…也不想说明啊。
「欧/洲不需要知道这个…应该说,不要知道比较好。」
知道了以后,也只会像我这样痛苦罢了。我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试图蒙混过关。
「是吗?」
「是啊。」美/国用平静的声音回答。
「虽然非常非常地棒…但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现在的美/国就是这样后悔不已。
真幸福,过去和英/国在一起的时光真是幸福。喜欢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能在他的身旁度过的时光,真的是十分幸福的。只要有他在,我就会由衷地爱四季的更替,人来人往,爱着一切。在英/国消失了的世界里活下去,让人感到生不如死,有英/国在身边的时间是幸福的。
喜欢是什么感情,还是不知道为好。你知道了一定会后悔的。
水珠啪的一声滴落。花了些时间终于认出那是自己的眼泪,美/国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但眼泪一旦流出了眼眶,就好像不知道停止似地一直流出来。
「美/国?你怎么了?有哪里痛吗?」
欧/洲不安地偷看着美/国这边。美/国摇摇头小声说,没事的。
「有一点…只是突然有一点难过而已。」
「你伤心了吗?为什么?因为那封信?」「并不是」
美/国再次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欧/洲。不像这样逞强的话,好像马上就会大声哭出来似的。美/国拼命地忍耐着。
「只是因为我太喜欢英/国了,在一起的时间太过幸福了,所以现在有点…―――欧/洲,这种感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美/国缓慢地、像是劝诫般说道。
「不要知道比较好。」
欧/洲喃喃地重覆了一次,随即从美/国的腿上跳下来,伸手擦了擦美/国的眼泪,天真地笑说下次再多告诉我一些吧,便出了房间。
回了一声随时欢迎,美/国啪地一声趴在了桌上,压低了声音哭喊着。英/国啊,最后你还留了这种东西给我,你到底是有多残酷呢?
* * *
结果,美/国还是没有拆开那封信。英/国会写些什么想也知道,而且现在的自己若再接触到与英/国有关的东西,美/国感觉自己这次真的,会崩溃的。英/国他就在这里啊。
美/国把手放在胸口这么想着。这样就够了,这样我就有勇气继续。虽然美/国自身一点也不想在没有英/国的世界活下去,但如果连这颗心脏也停止跳动了,英/国就真的死了。那样的话,美/国觉得他一定永远都原谅不了自己。所以,美/国不会轻生,甚至可以的话,希望这颗心脏能陪着自己到最后一刻。想到这一点,不管抱着怎样的悲痛,美/国也要活着才行。
信虽然不会去读,但也不可能随意丢弃它,美/国将它珍而重之地保存在桌子的抽屉里。 那之后,时光流逝,世界一步步地迎向统合。国家只要有一个就可以了。
经历了久远的、久远到已经可以归纳出这样一个结论的时光。
只要有一个叫作”地球”的国家就可以了。
人们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彼时欧/洲也已成长许多,非/洲、亚/洲、中/东也早就合并成一个国家了。从国家总数过百的那个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国家,到此只剩俄/国,和美/国而已了。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早在很久以前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终于,所有的”国家”都将要划上终止符。
这么一想,还十分年轻的欧/洲和亚/洲他们虽然一脸不满,俄/国和美/国却是轻松地笑了。
啊啊,终于。
两人都这样低喃着。
「终于能结束了呢,美/国君。」
对着坐在长椅上望向天空,对英/国报告着这件事的美/国,突然出现的俄/国露出平和的笑容这么说着,而后坐到了说着是啊的美/国身边。
「…真是漫长啊。」
「你活的时间比我长得多了对吧。」
「嗯,是啊。…不过,美/国君你也蛮长寿的呢。这样说来应该比英/国君还要长寿了。」
「是吗?」
「一定是的~」
不过啊,美/国说着,把手放在了胸口。
「英/国他仍活在我这里啊,所以不管过再久的时间,我还是没有办法超越他的吧。」 俄/国眨了眨眼,随即温和地笑了。
「美/国君也会说这种谦虚的话呢。」
「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都很谦虚的啊~」
「呵呵,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哦」
「你说什…!」
哧哧地笑着,俄/国也学着美/国把手放在胸口。
「原来是这样啊,只要想着你还活在这里就好了吗。…抱歉呐白/俄/罗/斯,这么晚才发现。」
俄/国闭上双眼温柔地低语。
「我一直都爱着你哦~在你还在我身边时没能告诉你,对不起…」
啊,不过…俄/国说到这老停了一下。 然后,抬头望向和英/国消失的那天一样湛蓝的天空,笑道。
「不知道我们消失以后,是不是会去一样的地方?」
「…是就好了。」
美/国闭上了眼睛。 感觉、好像听见了英/国的声音。
「英/国,我好想见你…」
* * *
「祝地球永远和平。」
美/国最后对着麦克风这麽说道。往后退一步,先一步发表完感言的俄/国已经站在那里了。
美/国彷徨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站立着。 秒针无声地刻印着时光。就好像、好像英/国从怀中消失的那一天一样。
英/国…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一切结束后,再次睁开眼睛,就能见到你了吗?就像第一次遇到你一样,这次你也会来接我吗?如果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的脸,我一定会高兴哭的吧。
滴答、滴答、滴答、
终于,能和你面对面说话了。啊啊,好漫长,好漫长的一段路程啊。
呐,加/拿/大、法/国、日/本他们也在那边吗?好想再见到你们,再和你们一边说着无聊的玩笑话,一边喝你亲手泡的红茶。好想一边吃着你又烤坏了的烤饼和红茶,一边和你说说话。
滴答、滴答、
你看到我也来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会惊讶吗?还是开心呢?会不会哭啊?会说些什么呢?又会开口抱怨我吗?到时,用力抱紧他,大声告诉他我爱他吧。然后他一定会害羞得满脸通红。在他开始说教前把那张啰嗦的嘴给堵起来吧。然后再说一次我爱你,再一次拥他入怀。
啊啊,真令人期待啊。
滴答、
终于能够再次坐到你的旁边了。想握紧你的手、想看你的表情、想抱住你、听你的声音、吻你的唇、凝视着你的双眼、碰触你的肌肤、你的…想做的事有好多好多,不过,我们接下来有无尽的时间,所以用不着担心吧。
滴答、
啊啊…感觉好轻松啊。你也是用这样的心情消失的吗?
滴答。
晚安了,英―――
* * *
―――美/国,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快点起来啦,今天不是要出去玩吗!
―――…你在哭什么啊
―――做了个梦?怎样的梦?
―――…笨蛋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