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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

【楼诚】共白首

短篇一发完

背景设定:

抗战胜利后楼诚一起去了巴黎。

明楼比明诚大九岁。


前两天明诚照镜子的时候,被自己突然冒出的白头发吓了一跳。好在看了看日历,离月底也不远了。

和明楼来到巴黎后,他们过着非常平淡且规律的生活,每个月月底,明诚会去一趟理发店。

以前,只要剪头发而已,现在,或许还需要染发了。


明诚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几根白头发,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人总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思绪。

那天去买菜的时候,他有意无意间多买了几斤,回去的时候又故意单手拎着,一口气跑上楼梯。把钥匙插入锁孔、扭动门把手的时候,他已经只是微微气喘而已了。

“还不错,至少体能还没有下降太多。”明诚在心里...

短篇一发完

背景设定:

抗战胜利后楼诚一起去了巴黎。

明楼比明诚大九岁。



前两天明诚照镜子的时候,被自己突然冒出的白头发吓了一跳。好在看了看日历,离月底也不远了。

和明楼来到巴黎后,他们过着非常平淡且规律的生活,每个月月底,明诚会去一趟理发店。

以前,只要剪头发而已,现在,或许还需要染发了。


明诚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几根白头发,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人总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思绪。

那天去买菜的时候,他有意无意间多买了几斤,回去的时候又故意单手拎着,一口气跑上楼梯。把钥匙插入锁孔、扭动门把手的时候,他已经只是微微气喘而已了。

“还不错,至少体能还没有下降太多。”明诚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把菜放回厨房后,他还是把有些落灰了的健身器材又拿出来,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已是深秋时节,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都说秋天宜进补,虽然在异国他乡,但明诚还是想办法搞来了食材,新研究了几道温和滋补的菜。每次吃完饭,房间里还全是香气和暖意,他和明楼舒舒服服地一起靠在沙发上,为今天应该是谁洗碗这件事争论一阵子。而锻炼,已经被他们忽视了一小阵子了。


明诚清理好那些器材后,又抱着手看了一会儿,转身又去书房拿出张纸飞快地列了个锻炼计划,决定从今晚起就贯彻落实、严格执行。


明楼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明诚走过去,就蹲在明楼跟前看报纸背面的填字游戏题。虽然跟他们以前伪装时每天的思考量比起来,这种难度的题简直不值一提,但他能如此迅速地在心里填完所有的空缺,至少能证明脑子还没有锈得太厉害。

明楼已经把报纸移开了,笑着拉他起来,“干嘛呢?怎么突然对报纸这么感兴趣?我分你一份就是了。”说着就把报纸递过来。

明诚迅速翻到了填字游戏答案的那一面,满意地证明了自己的答案是全对了之后,又把报纸丢了回去。


明楼接过报纸,好像也突然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致。看一眼窗外,刚好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他便提议出门走走。



真出了门,才知道还是低估了入冬前凉风的威力。明诚衣服穿得薄了,凉风透过衣服,整个人都缩起来,尤其是左肩以前受伤的地方,又开始暗暗地疼。

他们在的公园没什么人,明楼就握住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你穿太少了,走走就回去吧。”

明诚倔强地不肯,还故意挺直腰板证明自己一点事也没有,但逛了小半圈后,还是被明楼半强迫半哄骗地带了回去。


走进家门的时候,明诚想真自己是白长了这么多年纪了,明楼现在还用以前哄孩子的那一套应付他,而且居然依旧有用。但他想了想,自己以前对明楼撒娇卖乖的那些小手段现在似乎也依旧灵验,那么就算扯平了吧。

想到这儿,心思又绕了回去。

他想起十几岁的生日,明楼问他有什么愿望,他那时候说,想快点长大。长大后,多惊险的场面都经历过,子弹直直的射过来,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回击。而现在,他居然如此地畏惧变老。

他自认为不是会伤春悲秋的人,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被这个念头给困住了。


但还好,不管多大,他都有个大哥,在大哥面前他可以永远是个孩子。

明楼以前就总对他说:“有不懂的,只管问大哥,害怕的时候,只管来找大哥就是了。大哥总是在的。”

小时候,他做噩梦后惊醒,伸手碰到明楼才安心,有时明楼感觉到了,半梦半醒地就把他整个人拖过去搂在怀里。现在,不安惶惑的时候,他还是本能般地要去找明楼。



推开书房门,明楼正坐在书桌前写信。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刚好给明楼依旧算得上挺拔的身影渡上一层柔软的光晕。看见他进来,明楼放下笔,冲他一笑,眼角皱起的纹路里都是温柔和温暖。

那一瞬间明诚仿佛真的一下回到了少年时,偌大的明家大宅里,他不愿一个人呆着,每次推门进明楼的书房,明楼也是这样笑着看向他。

在外面威严冷峻得几乎让人不敢靠近的明楼,对他,永远是无限度的细致和温柔。


那时候,每次明楼说明镜把明台惯坏了,明镜就说明楼自己不也宠着阿诚吗。

然后明楼一定会辩驳是因为明诚表现一直很好,那都是他该得的奖励,最后一定还会补上一句,“而且那能一样吗?明台,你夸他两句就上天了,阿诚这种孩子,是宠不坏的。”

所以最后从来也没有个定论,明楼和大姐依旧是各宠一个孩子。还好俩孩子都没长歪,最后都是堂堂正正的明家人,顶天立地的中国人。


明诚看着明楼的笑,突然就明白了在自己以前在盼什么,现在在怕什么。

以前盼着长大,是想长大能帮明楼分忧,能照顾好明家;现在怕变老,其实也不是怕自己变老了,是怕明楼变老。


他走过去,蹲下,像小时候一样把头靠在明楼膝上,耍赖般地说:“大哥不要变老好不好?”

明楼听了他的话,笑了,手轻轻顺着他的头发,温柔地哄:“不变老,不是成妖怪了?”

声音又闷闷的传过来,“那大哥要长命百岁。”

明楼装出认真考虑的样子,沉思一会儿,说:“我觉得九十九也够了。”

没想到明诚居然伸出手,还要和他拉钩。

明楼叹口气,把人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背安抚。明诚安静了一会儿,又从他怀里钻出去,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说:“大哥九十九就够了的话,那我九十就够了。”


明楼心里像是突然被轻轻地撞了一下,不是很疼,但一片酸软。

他笑起来,向以前一样,用那种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耐心地安慰着这个惶恐不安、害怕失去他的孩子——


“我九十九岁,你九十岁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头发应该都白了。我们选个好天气,换好新衣服,牵着手并肩躺在一起。然后你说‘走吧’,我们就一起闭上眼睛。好不好?”


“好,那就这样说好了。”


然后他们相视而笑,笑到眼里闪出晶莹。交错的眼神中,是过往的岁月,是未来的人生,是历经风雨之后的尘埃落定,是在浩渺宇宙的无数时空里,他们永远的、坚定的、唯一的选择。


此生能得共白首,已别无他求。



还好,明诚那天的感伤并没有持续太久。

晚上,明台打来了电话,他们在电话里充满活力地相互打趣斗嘴,明楼就坐在一边笑着听。

挂断了电话之后,明诚想起自己列的锻炼计划,于是拖着明楼去看。

明楼看一眼那些器材,又看一眼他列的计划表,想到明诚之前说的话,非常认同地点点头,“确实,是该好好锻炼一下了。”嘴上说着,手上却不肯接明诚递来的小哑铃,而是握住了明诚的手腕。


最后他们进行了一些别的运动,虽然偏离了明诚的计划,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明诚在明楼怀里昏昏沉沉要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之前的烦恼,只是迷糊地惦记着明天的菜。

“豆腐虾仁羹还是番茄菌菇汤?”

“随便吧,你做的都好。”




@mimi剑雨秋霜 





冬眠没有鸟

你这封信保熟吗?

费渡:


就不写见字如面了吧,毕竟我现在一扭头就能看到你——就算不看到也得看,你都睡着了,我得随时看看你踢被子没有。


我是趁你睡着了爬起来写这封信的,怕把你弄醒了,我没敢开小台灯,索性今天的月亮挺亮,现在我拉开了窗帘,借着月光写信,我倒是不急,你生日还有几天,我今天写不完,就每天趁你睡着了偷偷爬起来写,满打满算,也能结尾。


信纸是我今天上班的时候专门拿的,现在摊开来,写了个开头,已经后悔了,这么大一张信纸,厚实是厚实,可惜偏偏印着公安局logo,我给你写信庆祝你过生日,活像写批捕信似的。


嘶,玩笑归玩笑。


你得好好感谢你陶哥,你生日还有四天的时候他走过来问我,给你准...

费渡:


就不写见字如面了吧,毕竟我现在一扭头就能看到你——就算不看到也得看,你都睡着了,我得随时看看你踢被子没有。


我是趁你睡着了爬起来写这封信的,怕把你弄醒了,我没敢开小台灯,索性今天的月亮挺亮,现在我拉开了窗帘,借着月光写信,我倒是不急,你生日还有几天,我今天写不完,就每天趁你睡着了偷偷爬起来写,满打满算,也能结尾。


信纸是我今天上班的时候专门拿的,现在摊开来,写了个开头,已经后悔了,这么大一张信纸,厚实是厚实,可惜偏偏印着公安局logo,我给你写信庆祝你过生日,活像写批捕信似的。


嘶,玩笑归玩笑。


你得好好感谢你陶哥,你生日还有四天的时候他走过来问我,给你准备什么礼物没。

我那时候吓了一跳,我以为至少还有半年……他人都傻了,我俩站在一起,对着日历一番考究,我才五雷轰顶,你还有四天就过生日了。


你知道,我和陶然,对于你,有些思维方式倒是相象的,比如,研究清楚你还有四天就过生日,我压根不慌,他也按兵不动,对视一眼,然后就异口同声的说话了。


"这孩子那么快又长大一岁。"我俩说。


费总,你看,那么多人盼望着你长大。


我现在按笔想了想,你这一年长了些什么地方呢?晕晕乎乎的,脑子似乎也没多大长进,总爱犯傻……哎,我告诉你,你下次再早上不吃早饭我直接上手收拾你了,不得胃病不舒服啊你就是。上次睡觉,躺都躺下来了,你钻进我怀里说脚痛,那天是走路走多了,还是在长高?回头拿卷尺给小费总量量身高。


刚刚又回头看了一眼你,从床头都睡到床脚了,脸都埋在被子里去了,你刚刚睡迷糊了,把我抱得特紧,我好不容易才悄悄溜出来了。现在一看,你又把被子抱的死紧,是不是把被子当成我了?


继续写吧,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呢,我到底不是个记得住事情的人,骆一锅记得你闯祸的次数大概都比我齐全。


我想讲讲你和我一起过新年那次,那次电视里还唱着难忘今宵呢,你悄悄叫我名字,我刚蹭过来,就被你亲了,捧着我脑袋,都要亲断气了,在扭扭捏捏的说你爱我我爱你呀之类的。


这件事还有你不知道的后续,真是,费总,脑子怎么想的?咱父母还在不远处呢,你没头没脑就亲了,估计忘记了咱不在自己家了。第二天你带着那邻居小孩出去打雪仗的时候,我被我爹的目光按在沙发上差点射穿。我怎么敢开口,平常可都是我亲的你。


这个冬天下的雪大,天冷,我总是噔噔噔爬下楼给你送手套,有时你在雪地里,静静的站着,围巾围着,衣服裹着,像个严严实实的瓷娃娃,转过身,也不过来,对着我笑。我本来想骂你,都被你弄的没脾气。


我没少骂你,我以前骂你,一骂完心里就难过,好好的爱人,共度一生的伴侣,随便一骂就骂委屈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后来一想,可真是大彻大悟,费总,你脑子缺根筋,和我爱你,可真不矛盾。隔几个月,不舒服似的就要给我惹麻烦。那时候想着生气,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也都是不足为挂的小事而已,费渡,我总是希望你开心一点,而且必须健康。我不想你不吃早饭,不想你感冒,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事情,你曾经遇见我之前都不想活下去了,现在这些小事儿你肯定不会也不习惯介意。


我开始想着,那怎么办呢,我当然希望你在乎这些,我爱你,费渡,我当然希望你好,我们之前没爱上之前,你现在喜欢你师兄,就想想你师兄,人在世上都有活到头的日子。我之前想的通透,现在却越来越黏糊,我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儿就算了,一想到生活总有一天要结束,我心尖就痛。


那么,费总,你就这么过生日了,又长大一岁,我就那么经常看着你,以前一年有半年见着你,现在天天见,我总觉得你一天接着一天的,也没有长大多少,现在猛然一回头看了一眼你,突然又觉得你怎么长大了那么多,费渡,费事儿,费总,你的生长轨迹就像一张张彩票似的,一张一张中着小奖,十块钱十块钱中,突然有一天翻账本,发现了自己上上下下中了十亿……啧,你钱多,也不知道这个比喻你听懂没有,听不懂我就和你解释,意思就是你一天天的不见长,结果过了几年看,居然就长那么大了。


你在我看不见的各个角落就这么长大了,费渡,现在,你又要过生日了,在你生日那天,我想,我大概会亲你的,你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你不幸一出生就满眼看到罪恶的世界,放谁那,都是个胸闷的故事,可我偏偏要感谢她,有了她才有你,你是我在生命中最爱的人,费渡,我感谢我们一切的相遇。


我看到远方飘来了一朵云,我生怕它遮住我聊以写信的月光,那么,我快些把它结尾。


今年的生日,你许个愿吧,费渡,我蛋糕都买好了。


要是在过往,我不会让你许愿的,我知道你会许什么,你会希望那帮人不得好死,你会希望你爸哪怕死了也没有好下场,你会希望所有罪恶的终结,哪怕搭上你的性命。


可是……不是可是,是幸好,现在不会了。


我也知道现在的你会许什么愿望,费渡,你会希望生活永远平安,祈愿健康,希望我永远爱你,或者我少骂点你,甚至还抽出空来漫不经心的祝愿一个美好的世界——谁知道呢?


那么,我先替你许一个愿望吧,你那天吹灭蜡烛的时候,我还会再许一次的,所以,不许把它说出来,否则不灵了。


费渡,新的一年,希望你永远健康,永远平安,永远开心。


这是个不需要说出来的祝福语,因为我已经在心里重复了千千万万遍,在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骆闻舟


落款时,舟字的左边那一撇,出了一大截头,长的都有些夸张,溢出来的别有用意。


费总读到这里,偏着头,用两根指头轻轻在舟字上比划了一下。


那个舟字出了头的一大截横线,被用铅笔和尺轻轻画了格子。


刚好够写下一个"费渡"。


——end


祝费总生日快乐!你生日前四天我才想起来…你生日前三天我才动笔写,走投无路之下,直接通灵了你老公给你写信,笑得。


这篇把我写动情了,结尾居然写的想掉眼泪,这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耶! 那么,蹭着你的蛋糕许一个小小的愿望吧,祝你天天开心,永远年轻!!


最后…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庆幸过你生在夏天,如果生在冬天,你每年的生日礼物恐怕都是…………

秋裤…… 

无夜还山

【长顾】驻马为家

*腻歪上天·庚+被宠成宝·昀  

*帝庚接他巡防四境的大将军回家

*半个七夕贺文 糖 4k+

*OOC可能


太始八年五月,安定侯依例携亲兵将士前往西南与南疆边界巡防视察,直至七月初方归。 


风烟仆仆,玄铁旌帜满京郊,一路兵马潇潇自远处而来,宛若一排南归的鸿雁。徐徐飘舞的帅旗之下,安定侯身着轻甲架马而行,意气风发,一如往昔少年。


顾昀从关外就拿着千里眼边走边朝着京城的方向望,颇有着望穿秋水的架势。城墙、城墙上的暸望塔、暸望塔上的一个小点,逐渐变得清晰。直到铜钱大的玻璃镜片里,那个小点变为一个清...

*腻歪上天·庚+被宠成宝·昀  

*帝庚接他巡防四境的大将军回家

*半个七夕贺文 糖 4k+

*OOC可能





太始八年五月,安定侯依例携亲兵将士前往西南与南疆边界巡防视察,直至七月初方归。 


风烟仆仆,玄铁旌帜满京郊,一路兵马潇潇自远处而来,宛若一排南归的鸿雁。徐徐飘舞的帅旗之下,安定侯身着轻甲架马而行,意气风发,一如往昔少年。


顾昀从关外就拿着千里眼边走边朝着京城的方向望,颇有着望穿秋水的架势。城墙、城墙上的暸望塔、暸望塔上的一个小点,逐渐变得清晰。直到铜钱大的玻璃镜片里,那个小点变为一个清晰可辨的亭亭身姿,一身龙袍立于瞭望塔上,手里同样拿着副千里眼。


——太始帝亦是早早地架起了千里眼朝南看去,盼着风沙尽头的安定侯归来。


“陛下也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害不害臊……” 顾昀内心偷笑道,全然忘记了自己作为四境主帅也是正于众目睽睽之下举着个铁物件,只看天不看路。


铁制的千里眼燃着紫流金,许久未见的二人便遥遥地隔了这两架冰冷又火热的机器,望进了对方眼眸里的满池思念与缱绻。


御林军接替玄铁营将主帅等人护送着行至城门前,长庚早已迫不及待地下了城墙。当着一众将士的面,他捧了满怀的雀跃不好就这么溢出来,也只得压着眼底绵绵的亲昵情意,一本正经道:“义父一路策马归京想必劳累,不如随朕坐车回府,可好?诸位将士也都辛苦了,无需多礼。”


顾昀纵身下马,狡黠一笑:“臣替一众将士谢过陛下体恤,当恭敬不如从命。”


上了马车又屏退了众人,顾昀立马脱下那副父慈子孝君圣臣贤的面具,笑眯眯地凑到长庚面前:“可想死我了,大美人儿。” 


长庚尚未等人撩拨完就伸手搂住了顾昀的腰,摸了把觉着没瘦太多,便又顺势往他怀里蹭:“子熹为赶在七夕前回,一路奔波累不累?在边境时能不能睡得好觉?身子可好,还有瞒着我生病吗?怎么回京路上还穿着轻甲,到了家得赶紧换便衣……” 


“天,我的宝贝陛下,怎么臣每次回京您都要被沈老妈子附体啊?” 看着年轻帝王没一点皇帝相地窝在他怀里还唠唠叨叨,顾昀面上佯装了一副惊诧的模样,心里却着实温暖,“臣好得很,南边军务不重,没伤着没累着。不信陛下今晚亲自查验?”


虽说半辈子嘴上没个正形,顾昀其实鲜少在床笫之事上太过主动。故“今晚亲自查验”这六个字,在长庚听来就是在明晃晃地说“我真的好想你”,比方才那句“大美人儿”还撩得他心头一阵酥麻。


于是长庚借着车架颠簸,抬头对着顾昀下巴凶凶地啃上去,下一秒却又舍不得似的放得极为轻柔,一点不疼。顾昀任由他闹,嗅着身畔人那熟悉的安神香的气味;伴着茶香,大约是春末新进的太湖翠竹;还有一点儿栀子花香,想是侯府的栀子花开了,回府便能看到长庚为了迎他回家而亲手插的那一捧花了。


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


顾昀伸手捋了捋长庚额边碎发:“这两月政务忙不忙?东海新港口岸通商收税那档子破事可没让你少操心吧?我在南边听着简报都觉得脑仁涨。 ” 


长庚听闻,立马做出一脸招人疼的愁苦样:“烦得很呢,顾卿不在,都没人替朕分忧。”


顾昀笑道:“陛下可小点声,这满朝文武百官若是将这话听去了,可不得参本侯一本,说我独霸圣心呢。”


“朕倒要看看这满朝文武百官,有谁敢将你我这私房秘话听了去。” 说罢,又软骨头地贴上去对着顾昀的嘴角小啄了一口。


闹着聊着,已行了半路,顾昀忽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口袋里摸来摸去。


“找什么呢?” 长庚问。


“找…七夕礼物,这个。” 顾昀从袖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包裹,“天竺来边境通商时我去集市逛了逛,替你看中个腰带。虽不如江南苏绣精致,但也别有一番韵味,应该还挺配你去年新做的那身青色常服。等入秋了穿给我看。” 


长庚拆开礼包,只见里面躺着条绣着青色暗纹的腰带,极为低调,却又藏了点不细看便难以察觉的奢华气质与异域风情。他向来不懂也不在意穿衣搭配,只是想着下了朝回府更衣时顾昀为他系腰带的场景,脸颊到耳畔便微不可见地起了一抹红,只回道:“嗯,好看。” 


顾昀哪能没看出长庚眼角的那星点羞红,坏笑着伸手将人揽得更近了些。马车的双层帘帐落下,藏起车厢里皇帝与将军唇齿相拥的旖旎。





绿树阴浓夏日长。 


回到侯府时已过了往日用膳的时间,顾昀不想麻烦一众老仆,亦不愿他人打搅他们二人时光,便让长庚简单下了两碗他惦记了大半月的牛肉面吃。


饭后长庚牵了顾昀坐到书房软榻上看书。 书房里置了冰盆,又有燃着紫流金的小风扇,暑气尽散,唯有一丝安神香沁着榻上凉席的新竹气味,氤氲绕出个清清凉凉的温柔乡来。


顾昀浸在这一屋安逸里,枕在长庚腿上懒懒散散地耷下眼皮要睡午觉。眼皮打架之际一不留神,愣是被长庚强行盖了条薄被子,裹得活像只蚕宝宝。


顾昀不乐意了:“这大夏天的不用裹被子,身子哪就那么娇贵了。”


长庚翻了蚕宝宝一个白眼:“子熹忘了前年夏天是谁贪凉睡冰枕,最后着了风寒?若是病了,吹不得风又吃不得冷饮,暑日里更遭罪。” 


“陛下,这都两年前的事了……” 蚕宝宝不服气地嘟囔。 


长庚抿着笑戳了戳蚕宝宝:“听话,被子薄,不热的。在家休息两日我们便去景华园行宫避暑过七夕,好不好?”


顾昀前半生伤病交加一身沉疴,手脚在夏日里也总是冷冰冰的。捂了好些年才好不容易捂暖了些,长庚便养成了这么个随时随地都怕人冻着的习惯。寒冬里头发丝都给护严实了不说,连夏日里都生怕这点温度一不小心就随烟尘散了去。这会儿他便没理顾昀的抱怨,不由分说地把他的两只爪子也塞进了薄被。


顾昀不情不愿、半恼半嗔地想翻个身背过去、赏皇帝陛下一个圆润的后脑勺,结果被裹得严严实实使不上劲,头拱在长庚大腿上打了个转。


他这一翻身蹭得长庚腿上直痒痒,没忍住缩了一下腿,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愈发觉得自家蚕宝宝转眼变成了个挠人的小猫。小猫这脾气发得谁心里都软塌塌的,皇帝陛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孰对孰错了,总归只想好好哄着。


长庚像撸猫一样顺着顾昀的头发,顾昀也本就是撒个娇,一会儿就被长庚的按摩手法给舒服得直眯眼,被惯出来的那点小脾气早消了,还平白又添了点慵懒睡意。


顾昀带着丝缱绻的笑翻回身来,又倦着一双潋滟桃花眼,叼了长庚抚在他发尾的手亲了一口掌心。亲完了还挑着笑意舔一舔,最后居然半梦半醒地枕在他手心里睡着了。


长庚被他这么一亲一舔一枕一睡,书自然是看不进去了。他一面疼惜得紧,真爱惨了他这幅毫无保留、甚至有些黏着自己的模样;一面又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只管点火不管灭的人揪起来就地正法。


不过太始帝陛下这些年对安定侯的撩拨行为好歹也练就了几分定力,加上深知顾昀赶路委实劳累,不忍搅人好眠。罢了,晚上再说罢。


他无奈一笑,掌心托着顾昀脸颊,把他唯一没被压住的拇指探出来,一下一下眷恋地蹭着顾昀的眉骨,从眉头抚至眉梢,像在捋一株初绽的桃花。


顾昀打小有一双能入画的眉,如割风刃般锋利,立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履薄冰,破霜雪。大约是近年被藏在京城锦绣丛里养得人温温软软、脸也不复瘦削,连带那副凌厉的眉也慢慢变得柔和。可出了这么一趟差,似乎又磨回了些许棱角。


是又瘦了点…… 是不是没人盯着不好好吃饭?还是在南疆饮食不习惯?还是军营膳食难免不精?近日可得想办法喂回来。但这回养胖了,不过几月便又要去北疆巡视了,虽无需再如从前那般遭罪饮风沙,总归还是没有人悉心照料,比不上自己在身边。这人又总学不会顾惜自己,可怎么办才好……


被老妈子附体的长庚在心里这么来回想,又止不住地心疼。只盼着江山再太平些,李铮再快些长大,羽翼丰满了,赶紧把这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河山连着劳什子龙袍龙冠虎符云云都从自己手里一并接过去,他便能拎着他家大帅一起甩手不干,二人过神仙日子去。


长庚就这么在心里念叨着,任由顾昀枕麻了手又枕酥了腿,靠在塌边也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将要睡着前还在意识混沌地盘算着归隐后带子熹去哪儿玩,却怎么都想不出个目的地来。


罢了,大抵去哪儿都无所谓了——毕竟,太始帝的掌心上,已枕了他一生的故乡与归宿,此生再不必惦念他处。





等顾昀再醒来的时候,长庚已在厨房里忙活着了。


顾昀披了薄衫踏进厨房,听着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又见灶上不知在炖着什么,咕嘟咕嘟的。年轻的男子一袭白衣,守着口瓷锅用蒲扇轻轻扇着,神情专注。袅袅白雾爬着窗沿散入屋外声声蝉鸣中。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像是顾昀年幼失怙时梦里梦见过、枕戈待旦时连梦都不敢梦的温馨景象。看得他好不心动。


顾昀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长庚,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刚睡醒还懒洋洋的,几乎半个人的重量都不自觉地压了上去:“又亲自下厨做好吃的啊,陛下这是要把臣养成小猪呐。”


长庚捏起布巾擦了擦手,笑着握住顾昀在他腰间乱摸的爪子:“午觉连着睡了快两个时辰,可不就是朕的小猪么。”


“做什么呢? ” 顾昀好奇道。


长庚:“绿豆银耳羹,消暑又滋补。”


“哎哟,这就已经用上我稍回来的特产啦?之前总听你说银耳宜养生,就从南边捎了一箱回来。”


“可不嘛。话说某人是不是还偷藏了几坛子云南的清酿,在货车厢里一起运了回来?”


顾昀眉目一跳,大事不妙:“咳咳,这酒可是给心肝带的——有沈季平作证,我可听心肝话了,一滴都没偷喝。” 


“好好好,信你。” 长庚含笑腹诽道:“信你就有鬼了。”


长庚拿了只琉璃勺,在锅里撇开白色浮沫,舀了一小勺汤汁吹凉了喂给顾昀尝甜度。


顾小猪三岁最多了,就着他的手一口汤喝到嘴角边都是。长庚凑过去想给他吻干净,却被顾小猪半路打劫,洋洋自喜地亲了长庚一口带响的。


长庚被占了个便宜也不恼,只伸手给对方抹掉嘴角的汤渍:“真不用放糖吗,会不会没味道?”


“不用了。” 顾昀咂巴咂巴嘴,道,“心肝儿足够甜了。” 





长庚娴熟地灭了柴火,给二人各盛了一小盏绿豆银耳羹。绿豆的丝缕清香冉冉飘遍了侯府,沁进了记忆深处,把过往都熏甜了。


那些个靠苦茶烈酒撑下来的飘零年月早已恍如隔世,几乎记不清了。


那一身同紫流金般在漫天战火里熊熊燃了半生的滚烫热血,也安安稳稳停靠在太始年间这些策马归京的春夏秋冬里,化成一腔脉脉柔情,熨贴了过往累累伤痛。


再无冷月映铁衣,再无霜雪催新梅。 


驻马为家,年岁悠悠。







—全文完—






注:

1. “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 出自张可久《四块玉·乐闲》。

2. “绿树阴浓夏日长。” 出自高骈《山亭夏日》。

3.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出自张可久《人月圆·山中书事》。

4. “月映铁衣”、“霜雪催新梅” 出自同人曲《山河回望》。


平淡流水账,感谢阅读至此的你们。算半个七夕贺文吧,那就提前祝大家七夕快乐,早日抱到顾小猪、喝到甜心绿豆羹❤️


Pluto.

【舟渡】一个故事

警察粥x作家嘟

一发完 6.9k+ HE


要沉下心来慢慢阅读哦


-


一、


“费渡,你这几次交上来的稿子质量都不是很好,完全不是你的水平啊,是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


费渡躺在沙发上,脑袋无力地倚着沙发后背,耳边逐渐安静下来,似是犹豫了很久,电话那头的人才重新轻声开口,


“是不是你的病…”


“我已经说了,没事!没事没事啊!”


突然爆发的怒吼打断了话语,费渡没等对方再次开口便径直挂断电话,一把将手机扔到地毯上,双眼微瞪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胸膛上下起伏粗喘着气。


不知过了多久,费渡才慢...



警察粥x作家嘟

一发完 6.9k+ HE


要沉下心来慢慢阅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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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费渡,你这几次交上来的稿子质量都不是很好,完全不是你的水平啊,是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


费渡躺在沙发上,脑袋无力地倚着沙发后背,耳边逐渐安静下来,似是犹豫了很久,电话那头的人才重新轻声开口,


“是不是你的病…”


“我已经说了,没事!没事没事啊!”


突然爆发的怒吼打断了话语,费渡没等对方再次开口便径直挂断电话,一把将手机扔到地毯上,双眼微瞪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胸膛上下起伏粗喘着气。



不知过了多久,费渡才慢慢平静下来,侧过头看向被遗忘在地毯上的手机,他吸了口气,撑起身子伸手去拿,指尖还未触碰到手机外壳,一声消息提示音抢先响起,费渡顿了一下,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费渡,刚才这么质问你是哥的不对,哥向你道歉,不要有太多压力,有病咱就治,抑郁症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可以治好的,别怕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哥说,哥都会帮你的。”     ——陶然



啪嗒,啪嗒,


眼泪砸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中隐隐回响,费渡紧攥着手机,泪腺止不住地往外分泌泪水,接二连三地坠落在手机屏幕上,费渡废力地眨了下眼皮,侧过身重新躺回到沙发上,轻声哽咽着,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去屏幕上的水渍,


沙发柔软且舒适,一具原本高大的身躯慢慢蜷缩起来,脆弱地陷在其中,费渡哽咽着,用手指仔细擦去屏幕上的泪迹,抬手将手机死死按在胸前,一手用力环住双膝,埋下脑袋,


下一秒客厅顿时充满了费渡拼命想要克制住的嘶声痛哭。








凌晨,陶然收到一条来自费渡的消息,


“对不起哥,不该冲你发脾气,过两天我想出去走走,一个月以后回来。哥,谢谢你。”








飞机在燕城平稳降落,这是费渡第一次到访这个城市,只因在购买机票时系统自动设定了目的地。走出机场,费渡下意识站在路边发呆,直到有出租车司机过来询问,他才想起自己订的民宿。


坐上出租车,费渡略歪着身子靠在后座,眼神没有聚焦,任凭窗外的景色在自己眼前快速掠过,司机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他觉得后座上的小伙子长得很好看,但就是精神不太好,整个人蔫蔫儿的,司机刚想开口唠两句嗑,却发现后座上的人缓缓阖上了眼皮,便只好重新闭上嘴。




民宿离机场有些距离,过了较长的一段时间,费渡才感觉到车辆缓缓停下,他抬起眼皮,却没有看司机,


“师傅多少钱?”


“45块5,支付宝微信都行。”


“谢谢师傅,师傅再见。”


低沉的道谢随着关门声而终止,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缓步离开的身影,暗自叹了口气,边喃喃自语边转动方向盘倒车离开,


“年轻人呐,还是开心最重要…”





成功入住民宿,算是在燕城暂时安定了下来,费渡环视了一圈屋内的布置,很简约,同时又很有燕城当地特色,费渡走到窗边,窗外的小平台上放了几株花朵的盆栽,还未开放,仍是以花苞的姿态静缩着,不远处的路旁栽了棵柿子树,碧绿且茂盛的树叶随风簌簌而动,


听见敲门声,费渡转过身,门外站着刚才在楼下见过面的房东,


“赶路肯定累了吧,来,这是刚切的冰西瓜,赶紧尝两口解解渴。”


突如其来的一番热情打得费渡措手不及,慌忙提起嘴角露出个勉强不算僵硬的微笑,


“谢、谢谢。”


“不客气,小伙子这几天玩开心点啊。”


房东放下西瓜便走了,顺手带上了房门,这个屋内顿时重归安静,费渡走上前,双手轻捧起一块西瓜,西瓜皮很凉,略微有些冰手,费渡犹豫了一下,而后低下头,在尖端轻轻咬了一小口,一股冰冰凉凉的清甜涌上原本干涩无味的舌尖,费渡顿了顿,而后埋头又咬了一口,属于西瓜的甜随之充满整个口腔,


最后费渡吃完了一整块西瓜,注视着被汁水打湿的指尖,费渡有些惊讶,紧接着他缓缓笑了起来,是许久未出现在费渡脸上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主动地吃完一样东西了。





在民宿修整了一天,费渡准备去市中心逛一逛,顺便采购些生活用品和衣物,


刚好是周末,市中心广场上人很多,买完东西,费渡拎着包和快要被撑爆的袋子走在路边,正准备掏出手机打车,突然感受到有人从他身边快速跑过,下一秒便感觉手中的包被一股力量强行拽走,费渡想要抓住却没有成功,购物袋也随之滑落在地,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一片,那小偷看了眼费渡,隐约嗤笑了声后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一切发生得太快,没给费渡留下反应的机会,他盯着小偷逃离的背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突然,费渡余光瞥见自己不远处有个身影猛地窜了出去,


“抓小偷!站住,别跑!”


那人很高,追赶的速度也很快,小偷逃跑路线周围的人群听见这声呼喊,反应过来连忙将小偷堵住,小偷奋力推开他们想要离开,却被那人追上直接按倒在地。




今天是周末,骆闻舟趁着休息日和同事出来吃饭,吃完饭逛了没多久,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男的神情古怪,骆闻舟凭着本能感觉到不对劲,刚想靠近,就看见那男的抢了别人的包,骆闻舟一瞬间便条件反射地追了上去,



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人,骆闻舟冷笑一声,


“兄弟胆儿挺大的啊,劳驾,市局走一趟吧。”


说着拽住后衣领将人从地上拎起,从后腰处掏出手铐,动作干脆地压扣上锁,而后将人交给赶上来的同事,一把捡起被遗忘在地上的包,往回走去。




骆闻舟走到刚才被抢包的那人面前,那人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万一下次东西再被抢,第一时间就要大声呼喊然后上前追赶,不然你的东西是不会自己回来的,今天是个例外,给,你的包。”


只见那人缓缓从地上起身,垂着脑袋接过包,飞快地抬眸看了眼自己,而后又重新低下头,


“谢谢。”


虽是短暂的一眼,可骆闻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包括对方微微发红的眼眶和鼻尖,骆闻舟顿了一下,而后连忙放柔语气,


“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抱歉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着急起来就控制不住说话的语气,你别…”


“我没事的,”


那人似乎是已经冷静下来,重新抬起头看向骆闻舟,


“谢谢你。”


“没事就好,那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吧。”


“不…”


骆闻舟没给费渡拒绝的机会,说完便即刻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快速捡了起来,而后依次放进费渡身前的袋子里,最后检查了一圈周围的地面,确定没有遗漏物品之后,骆闻舟掸了掸手心,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费渡理应拒绝,可他抬眸对上骆闻舟的眼神,思绪一断,最后竟出声答应了下来,等到他回过神,自己已经和骆闻舟并肩坐在了回程出租车的后座上,骆闻舟正在打电话,


“…好好审查一下,估计是个惯犯…上次那个报告催一下,都多久了还没写完,晚交上去最后挨骂的是我,一群小兔崽子…”


骆闻舟挂断电话,一扭头便对上了身旁人疑惑的眼神,


“嗯?”


费渡犹豫了一下,


“你是警察?”


“对,市局里一个混日子的,我叫骆闻舟,你呢,看上去像搞艺术工作的。”



骆闻舟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便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的眼中虽有光,但却不达眼底,那些光芒似乎仅仅浮于表面,像是一种刻意的伪装,眼神淡然虚渺,仿佛下一刻都会失焦飘散。



费渡没立马回答,而是扭过头望向车窗外,高楼大厦飞快掠过,留下一片模糊的残影,半晌,骆闻舟才听见几句似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喃,


“我叫费渡…是一个作家,一个失败的作家…”






二、



到达目的地,骆闻舟抢先一步扫了身前的二维码,干净利索地付完钱之后率先跳下车,绕到一旁帮费渡打开车门,费渡有些无奈,收好手机侧身下车,


“谢谢你。”


骆闻舟自然地接过费渡手里沉重的购物袋,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是今天你说的第几句‘谢谢’了,不用这么客气。”


“可是今天实在太麻烦你了,要不…”


“不用了,”


骆闻舟垂眸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费渡,在心底叹了口气,唇角的弧度稍稍放大,语气自然,


“我们加个微信吧,算是谢礼。”


费渡愣了一瞬,而后轻点了点头,趁低头掏手机的功夫,费渡无声地呼出口气,抬起头与骆闻舟交换了微信。




加了微信之后,两个人经常会聊上几句,骆闻舟会和费渡分享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趣事,费渡向来习惯封闭自己,鲜少与外界交流,如今从骆闻舟口中听到这般生活琐事,费渡心里顿时生出了一块前所未有的小角落,一点一点聚集起对生活的别样理解。




某一天,在得知费渡是最近刚来到燕城后,骆闻舟提出要带他出去逛逛,费渡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想去感受这座城市,和骆闻舟一起。



不巧的是,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天空突然开始下大雨,费渡心中一沉,


下这么大的雨,想必骆闻舟不会来了吧…


费渡向来讨厌雨天,天色是沉闷阴郁的灰白,创作时异常敏感的神经会将窗外的雨声几倍放大,一股脑钻进费渡的耳朵,令他头脑发涨。




费渡站在窗前,面前的玻璃因雨滴的打扰而显得有些模糊,费渡凝视着窗外,熟悉的烦闷却没有从心底涌上来,他看见了窗旁的花,


那花昨日刚开,挺过一长夜的风雨,花色更显灿烂,花瓣上结着水珠,颗颗璀璨,不远处那棵柿子树上宽大的叶片被雨滴所打湿,泛着清亮的绿色,有一人正安静地撑伞伫立在树底下,


费渡一愣,而后连忙打开窗,


窗扇开启的一瞬间,被雨水浸润过的清新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费渡当即顿住,莫名其妙地被洇红了眼眶,骆闻舟闻声仰头看去,看见窗边的费渡后莞尔一笑,冲他招了招手,


费渡转身跑下楼,冲进雨中向骆闻舟跑去,雨水打湿了他的脚背,有些凉,但费渡觉得舒服极了,


“你怎么过来了?”


骆闻舟把伞移到费渡头顶,看着微喘着气的费渡,轻声笑了笑,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今天要带你出去逛逛。”


“可是今天天气不好啊。”


“谁说下雨天不算天气好,有时候下雨天也很美的。”


费渡愣了一瞬,而后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换个衣服。”


这是费渡第一次冲骆闻舟笑,这个笑容是纯粹的,毫无遮掩的,彻彻底底发自于内心真实的笑意,骆闻舟忍不住晃了神,愣了一下后连忙跟上,


“我送你过去。”


“好。”




费渡鬼使神差地没有另外找出一把伞,而是与骆闻舟一起并肩躲在同一把伞下,


“你要带我去哪儿?”


骆闻舟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一个好地方。”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骆闻舟所说的“好地方”,


一条的小吃街,


尽管是下雨天,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撑伞而来,各色的伞面在两侧古色古香的建筑中间涌动,两侧店面或传出卖家招待客人的声音,或传出热油炸透食物时发出的滋滋声,食物的香气随之飘来,给人以一种特殊的享受,


“去逛逛?”


“嗯!”


费渡满脸期待,重重点了点头,而后又立马不好意思般地笑了起来,


骆闻舟忍不住失笑,带着费渡走进人群。



小吃街不算很长,但包含的美食却很丰富,费渡品尝到了多种以前从未吃过的小吃,好几次边烫得不行直用手朝嘴里扇风边迫不及待地点头说好吃,骆闻舟只是站在一旁笑着看他,并适时地递上一杯饮料。





逛完小吃街返回途中,雨势突然增大,硕大的雨滴不断砸向地面,没过多久两人的鞋面便被雨水打湿,


“等一下。”


骆闻舟停下脚步,在费渡诧异的眼神中径直将自己的鞋袜脱了下来,赤脚踩在地上,


“你怎么…”


骆闻舟抬脚轻跺了跺地面,路面上薄薄的积水瞬间翻作成晶莹剔透的小水花,在费渡脚边清脆炸开,


“要不要试一试?”


费渡抬眸对上骆闻舟含笑的双眼,顿了一下后莞尔一笑,


“好。”



路面上的积水有些微凉,雨滴砸在脚背上,能清楚感受到它的重量,途中不小心踩上一颗小石子,磕得脚底微微发疼,


费渡从未感受过这些,从未感受过在这样的下雨天与人一起拎着各自的鞋袜赤脚漫步在路上,



不知从何时起,漫步逐渐变成小跑,最后演变为狂奔,骆闻舟收起雨伞,牵着费渡的手与他一起在雨中奔跑,费渡起初有些害怕,脚步畏缩,但是慢慢地,他和骆闻舟一同放肆地大喊起来笑了起来,雨水迎面打在脸上,轻微的痛感刺激到敏锐的神经,呼吸间皆是潮湿的水汽,


费渡久违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有冰凉有刺痛,但放肆的笑声与呐喊中却是将要溢出来的自由与兴奋,交握的手心里是实打实的温暖与踏实。






三、



燕城这个城市,像其名字,给人以安定、自由,乃至使人忘却了时间,一个月的光景稍纵即逝,费渡将要离开,在离开的前两天,费渡给骆闻舟发消息约他见面告别,他很感谢骆闻舟,只有费渡自己明白这段时间骆闻舟给予的陪伴有多重要,按理来说他本应开心地回到S城重拾笔尖,但费渡却感受到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一直缠绕在心头,


这种情绪在发现直到登机骆闻舟都没有回复消息时,彻底达到了顶峰,失落混杂着酸涩向费渡袭来,一瞬间的出神后,费渡在空姐的提醒中关闭了手机。






这几天骆闻舟一直在忙案子,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好不容易锁定了嫌疑人,骆闻舟的手机又在抓捕嫌犯的过程中摔坏了,


一切的错过都是那么巧合。


骆闻舟重新拿到手机时已是费渡离开的第二天,他担心费渡联系不上自己会着急,一刻不停地打开对话框,下一秒却整个人倏地怔在了原地,


“闻舟,我已经登机了,飞机马上起飞,谢谢你这一个月来的照顾,能拥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我很开心,希望你一切顺利,再见。”







四、



一个月后,



费渡整理完自己手头的文字,一并发给了陶然,这是一个全新的故事,讲述了两位挚友简单却幸福的一生,陶然拿到手后立刻开始阅读全篇,


视线掠过最后一个标点符号,陶然轻呼出口气,他发现费渡的文字与之前的截然不同,相比而言更多了一股暖意,这是以前的费渡绝对写不出来的,


同时他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费渡,故事中的这两个主角,并没有各自娶妻结婚,对吧?”


费渡没想到陶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疑惑,


“对,怎么了陶然哥?”


“那他们两个人对对方有没有感情?”


“当然有啊,他们是好朋友,肯定…”


陶然难得直接打断了费渡的话,


“我指的是那种感情。”


双方皆沉默下来,在沉默中费渡逐渐体会到陶然的意思,嗓间顿时有些干涩,


“这,我、我不知道…”


“我觉得是有的。”


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楚地落进费渡耳中,费渡僵在原地,怔怔地盯着面前电脑屏幕上还未关闭的文档,


多年以来的自我封闭使得费渡对情感的认知非常麻木,他只感受到自己似乎很舍不得离开燕城,可这份不舍究竟是源于燕城,还是源于某些人,费渡却从未认真思考过,那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有那独自赶往机场登机离开时的失落与酸涩,在刹那间拥有了归宿,


费渡一刻都不愿再多等,当即挂断电话准备订机票,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


那…骆闻舟呢?万一他…不是呢…







五、



“骆队长,这儿有您的快递。”


“我的快递?”


骆闻舟摇下车窗,伸手从市局门卫手中接过一个扁扁的快递盒,顺手掂了掂,稍有些重量,骆闻舟没在意,以为是自己之前买的杂志,顺手放到了副驾驶上,


“谢谢啊陈叔,我先下班了。”


“诶不客气,再见啊骆队长。”



骆闻舟停好车,拿起快递上了楼,骆一锅听见开门声从猫窝里蹿出来,骆闻舟一打开门便感觉裤腿一沉,他低头看了眼扒在自己裤腿上的骆一锅,忍不住冷声笑道,


“别卖萌了,没给你带好吃的。”


骆闻舟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快递,扁扁的形状实在与猫罐头大相径庭,骆一锅失望地喵了声,松开爪子扭着肥胖的身躯一步一步重新回到猫窝,蜷起身子脑袋一埋不再理会骆闻舟,


骆闻舟早已习惯骆一锅的本性,冷哼了声后抬脚走到沙发旁坐下,找出剪刀开始拆快递,


拆开纸箱解开缠绕的气泡膜,一沓稿纸赫然出现在骆闻舟眼前,骆闻舟双眸骤然一缩,愣了一会儿后轻颤着指尖抚上那冰冷的印刷体,


“费渡 著”。


以最快的速度阅读完全文后,骆闻舟靠在沙发上眼眶通红,久久不能回神,


突然,一声猫叫打断了骆闻舟的思绪,骆闻舟扭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骆一锅,浑身冒着不满,每一根翘起的胡须尖儿都写着,


大爷我饿了!


骆闻舟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吸了下鼻子后起身给骆一锅拿猫粮,将猫粮倒进骆一锅的碗里后,骆闻舟没有离开反而无声地蹲在一旁,骆一锅没有理会边上这个看上去不太开心的主人,只顾自己埋头吃饭,


“骆一锅,”



一个月前看到费渡留下的消息时,骆闻舟有过前往费渡所在的城市的冲动,可很快所有的冲动还是败给犹豫,


万一费渡不喜欢男生呢…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各种各样的“万一”遣散了最原始的冲动,他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订下机票,甚至后来连与费渡频繁聊天的勇气都没有…


可这次,骆闻舟不想再错过了,



“你可能要一个人在家里待上几天了。”






六、



夜里,安静了许久的手机突然爆发出一阵铃声,将费渡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急忙起身打开床头灯,愣了一瞬后抓起手机,


“喂?”


“喂,费渡,是我,骆闻舟。”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费渡鼻尖一酸,嗓间止不住地发哑,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


“费渡,东西我收到了,也看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骆闻舟干涩紧张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不少杂音,费渡攥紧被角,浑身僵硬地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只能小心翼翼地等待骆闻舟继续开口,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费渡,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尾音带着些许电流声互相重叠,下一秒又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耳旁一片安静,只有几丝微风带来的杂音,费渡任凭心脏狂跳不已,鼓起勇气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骆闻舟,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说到最后费渡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他曾以为自己就将在一片黑暗中孑然一身惶惶度日,未曾想遇见了骆闻舟,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眼泪控制不住般地涌出来,砸在被褥上晕成一小片,


骆闻舟听着耳旁的表白,眼皮轻颤,一滴泪倏地随之落下,


“我也是…”


“嗯…”


费渡哽咽着点点头,抬手轻抹了把湿漉漉的脸颊,听到耳旁的杂音,费渡忍不住问了句,


“你在哪呢…”


骆闻舟吸了吸鼻子,乖巧回答,


“我在机场。”


费渡手上动作一顿,


“哪个机场?”


骆闻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自觉地放轻声音,


“S城机场…”


费渡一愣,而后连忙跳下床,跑到门口胡乱踩上双鞋,一把抓起钥匙冲出门,


“我现在就过来,你等我,不许走!”


骆闻舟刚想出声应下,却听见费渡语调一转,补上了一句,


“我很想你…”


声音泛哑,还藏着明显被克制住的哭腔,骆闻舟闻言心尖顿时泛起细密的疼,


“我不走,你不要着急,路上小心…我也很想你…”




费渡赶到机场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尽管是夏天,但午夜微凉的空气还是冻得费渡激起不少鸡皮疙瘩,


费渡几乎是一瞬间便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骆闻舟孤零零地站在路边,身边没有多余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


费渡脚步微顿,紧接着大步向骆闻舟跑去,就像那日在雨中尽情狂奔那样,骆闻舟听见传来的脚步声,扭过身子,看见费渡后微不可查地愣了一瞬,下一秒便抬脚冲了过来,却又在快到达费渡面前时减速停下,但费渡没有做任何停留,一把扑进了骆闻舟的怀里,短暂的踉跄后,两人奋力紧紧相拥,


“骆闻舟…”


费渡双臂搂住骆闻舟的脖子,将脸埋在骆闻舟的颈间,深深感受属于他的气息,而后抬起头,看向骆闻舟的眼底,


“你没法后悔了。”


骆闻舟注视着费渡的眼眸,这次其中的光芒不再是如之前一般的虚假刻意,而是真正的光芒,泛着对未来的希望与期待,


“我绝不会后悔…”


骆闻舟浅笑着说完,下一秒便低头/吻/住了费渡的双唇,费渡愣了一瞬,而后又立马笨拙地给予回应,


他们早应如此这般/深/情/亲/吻/,却又差点错过在生活的巧合之中,但幸好,最终还是得以相拥、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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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mi剑雨秋霜

六周年,敬请期待

各位亲,

《伪装者》播出六周年联文活动目前筹备顺利,

如无特殊情况,

将于2021年7月1日正式启动。

具体细节请各位关注月底发布的活动文宣,有问题也可以先期私信与咪联系。

感谢支持。


各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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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


o0逆水行舟0o

【楚瑜】寄余生(种田篇)

接电视剧结尾

论楚楚如何把安郡王府改造成长安第一农家乐

一发完,全文5k+


——————————————————


他之于她,如一块方方正正的墨锭;

她之于他,如一滩柔柔漾漾的清水。


——————————————————


七月初七,往日庄严肃穆的三法司平添了几分热闹活泼的气氛,即使面对的案子再棘手,众人心底也隐隐压着一份欣喜。


这一日,是萧瑾瑜的生辰。


这是萧瑾瑜成亲后过的第一个生辰,楚楚格外重视,把满腔热忱化为动力,亲力亲为地在安郡王府置办了一桌宴席,宴席邀请的都是熟悉的亲朋好友。


萧瑾瑜的得力下属们都得了安郡王妃的邀请,心里自然喜滋滋...

接电视剧结尾

论楚楚如何把安郡王府改造成长安第一农家乐

一发完,全文5k+


——————————————————


他之于她,如一块方方正正的墨锭;

她之于他,如一滩柔柔漾漾的清水。


——————————————————



七月初七,往日庄严肃穆的三法司平添了几分热闹活泼的气氛,即使面对的案子再棘手,众人心底也隐隐压着一份欣喜。


这一日,是萧瑾瑜的生辰。


这是萧瑾瑜成亲后过的第一个生辰,楚楚格外重视,把满腔热忱化为动力,亲力亲为地在安郡王府置办了一桌宴席,宴席邀请的都是熟悉的亲朋好友。


萧瑾瑜的得力下属们都得了安郡王妃的邀请,心里自然喜滋滋的,哪怕安郡王训斥他们将私人情绪带入公务中,他们也没往日那般沮丧。


毕竟,能吃到安郡王妃亲手做的菜肴,谁会不高兴呢?


更何况,众人瞅着安郡王虽然一脸严肃地训斥他们,但通过一整天的观察,他那时不时微微翘起的嘴角无疑昭示了他愉悦的心情。


好不容易挨到休沐,忙碌的一日总算过去了,三法司众人终于能从错综复杂的案件里暂时抽离。


景翊坐在桌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后一跃而起,晃荡到萧瑾瑜面前。


“哟!不愧是勤勤勉勉宵衣旰食的安郡王啊,今日生辰,又有美人佳肴相候,你居然还能坐得住?”


萧瑾瑜头也不抬,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白日里叫你查个卷宗,你便一直趴在桌上精神不振,现在一休沐倒是生龙活虎,你但凡多用点心在查案上,何至于现在还是个大理寺少卿。”


景翊抱着手臂俯身打量萧瑾瑜,一双狐狸眼流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啧啧啧,这是心疼媳妇儿了?既然心疼她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我们,怎么不早些回去看她?”


萧瑾瑜闻言,立刻正色道:“既然这桩案子已经结案,那么结案的卷宗我必须在今日整理好,送交刑部留档,以便尽快执行刑罚,这是我定下的规矩,怎可因私废公?往后莫要再同我说此等不着调的话。”


景翊一见萧瑾瑜的神情,便知道他是认真的,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这就滚去你家小桃源找我家小月去喽!”


景翊背着手走到窗前,正打算麻溜地翻出去时,冷不丁听到身后的声音。


“等等。”


景翊转过去看他。


萧瑾瑜轻咳一声,道:“替我给楚楚带个话,不出半个时辰,我一定回去。”


“没了?”景翊眨巴眨巴眼睛。


“嗯……让她不要累着自己,菜肴不必太过丰盛。”


景翊会意一笑,脚都已经踩上了窗棂,愣是被萧瑾瑜一句“回来,走正门”逼得不情不愿从正门溜达出去。


此时的安郡王府,阖府上下都十分忙碌热闹。


除去安郡王府十余口人,还有西平公主、景阁老夫妇、景翊冷月夫妻俩,再加上几名三法司的官员,参加宴席的统共二三十人,而这么多人的饭菜都是楚楚一人张罗,还要时不时被萧瑾瑜叫去办差,可想而知她这几日有多忙。


不过用连翘的话来说,咱家王妃那是乐在其中。


这还得从两人成亲说起。


萧瑾瑜加冠之年袭爵,圣上便赐了一座宅子给他作安郡王府。然而萧瑾瑜因执掌三法司,成日忙于公务,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府,索性在三法司中住了下来,时日一久宅子便荒废了。


以前,萧瑾瑜作为三法司的执掌者,住在三法司里倒也没什么,可如今他成了亲,再带着女眷长住三法司便不合规矩了,总不能把官衙变成安郡王的私宅。


于是圣上又把原先那处府邸收了回去,在三法司附近重新择了一处宅子赐给萧瑾瑜作府邸,待二人大婚后便住进这里。


楚楚嫁进安郡王府的第二日,就把这府邸里里外外的情况给摸清楚了。新的安郡王府比三法司的后院要大上许多,更何况因为是翻新的府邸,许多景观都没来得及修葺,留下大片大片的空地,都被圣上丢给安郡王自己解决了。


没花国库太多银子,圣上很满意。有这么多空地,楚楚更满意。


在楚楚看来,这些空地若用来修葺一些假山园林之类的景观,那真是暴殄天物,做什么也比不上开垦种地来得划算。


楚楚同萧瑾瑜说她想亲自改造王府,还拍着胸脯和萧瑾瑜打包票,她一定让这安郡王府变成有鸟语花香、小桥流水、鱼戏莲叶的怡人居所。


萧瑾瑜只笑。只要她喜欢,随她去折腾。


景翊听说了此事,大为惊讶,对萧瑾瑜道:“没想到这丫头还懂景观设计啊?那我倒是要好好期待期待了。”


萧瑾瑜但笑不语。他也很期待。


楚楚充分发挥给王爷办差时的积极干劲儿,拉着连翘和府里的侍卫小厮们一起前前后后地忙活,整日里乒乒乓乓的。


过了十来天,景翊突然想起这回事儿,好奇楚楚把王府改造成了何等模样,当日休沐后便黏着萧瑾瑜一道去了安郡王府。


结果刚一进大门他就傻眼了。


谁来告诉他,进入大门后天井两侧那么大两片黑黢黢、绿油油的是什么玩意儿?


萧瑾瑜看景翊的目光有些鄙夷,仿佛在看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


“左边一排依次是白菜、萝卜和油菜,右边依次是小葱、生姜和醋芹。”


萧瑾瑜慢条斯理地向景翊介绍完这些作物的种类后,便径直往内院走去。


景翊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僵硬地跟在萧瑾瑜身后,一时半会还无法消化眼前所见的事实。


刚进内院,景翊的大脑再次被刷新。


萧瑾瑜才不管他,径直走到用栅栏围起来的鸡圈旁边,拿起一碗小米,十分熟练地撒到鸡圈中。


安静的鸡群立刻骚动起来,“咯咯咯”朝着萧瑾瑜的方向争先恐后地涌来,飞快啄食。率先抢到食物的那只大公鸡吃饱后便开始昂首阔步,鲜红的鸡冠一扬一扬,显得心满意足。


外边的动静惊动了房里的人,楚楚披着件青色的夹袄推门而出,乐颠颠扑进萧瑾瑜怀里。


萧瑾瑜拉着她嘘寒问暖几句,便催着楚楚回房歇着,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一只石化的景少卿。


倒是楚楚发现了景翊,觉得奇怪,便冲景翊打了个招呼,问道:“景大哥,你站那里发什么呆呢?”


景翊总算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王妃,这,这就是你说的鸟语花香吗?”


楚楚被他问得一愣,茫然回应道:“没错啊。我在府里养了些鸡,又种了油菜,等明年三四月,油菜花一开,可不就是鸟语花香吗?


“就算油菜花勉强算花,可这大公鸡怎么就成了鸟了?”景翊简直要崩溃了。


楚楚歪歪脑袋:“鸟和鸡不都有翅膀、尖嘴和爪子吗?应该也差不多吧。再说了养鸡多划算啊,公鸡可以打鸣,母鸡可以下蛋,养鸟能做什么?”


景翊:……


“那……那小桥流水呢?”景翊弱弱地问。


“噢,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吧,我在耕地旁边挖了条水渠,水渠上架了几块石板,小桥和流水不就都有了?”


景翊觉得心口宛如中了一箭。


他觉得应该再挣扎一下,好歹是公子王孙的府邸啊……


“鱼戏莲叶呢……”


楚楚猛然一拍手,兴奋道:“我在后院叫人挖了个池子,种了些莲藕,养了些鱼虾……”


景翊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这“鱼戏莲叶”倒是真的,总算有处看得过眼的景致了。


然而楚楚接下来的话又把他一颗心提了起来。


“等过上半年,这些小鱼苗长大了,就可以捞上来,炖汤或者清蒸都不错,给王爷补身子最合适了。”


“什,什么?你,你要把养的鱼都捞上来吃了?那些鱼那么小,有什么好吃的?”景翊无比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实在不能理解。


一般人家在水中养鱼,多以金鱼和锦鲤为主,这类鱼观赏性强,作为食物的口感并不怎么好。


萧瑾瑜在一旁听着,便知道景翊理解岔了,非常好心地解释了一句:“她养的是草鱼和鲈鱼。”


楚楚点头附和:“没错,现在它们还是鱼苗,是有点小,可是长大了不就好了,它们的肉又鲜美又肥嫩,不吃岂不可惜了?对了,等莲子熟了,可以摘来调羹,生吃也不错,还有莲藕,炒菜也好吃。”


景翊:……


不愧是楚楚啊。


景翊不禁看向萧瑾瑜,见他正望着楚楚,笑得温柔宠溺,一副完全不觉得自家媳妇儿说的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楚楚不明白为什么景翊脸色如此难看,便对萧瑾瑜说:“景大哥怎么连这几个词都不懂,好笨哦。”


这回轮到萧瑾瑜点头附和:“嗯,是挺笨的。”


景翊:……


深受打击的景翊悲愤地离开了安郡王府,并发誓再也不来了。反正也不是他家,这夫妻俩爱干嘛干嘛去吧!


然而,在楚楚到三法司给萧瑾瑜送了几次饭之后,发誓再也不来安郡王府的景少卿又腆着脸跟了进来。


在成功蹭了几次饭之后,景翊便也觉出了这安郡王府的好处来。不说别的,就说这新鲜干净的食材,便是哪个酒楼也比不了的。再加上楚楚那一手锦上添花的厨艺,导致景翊恨不得天天赖在这里用饭。


可惜萧瑾瑜并不是十分欢迎景翊,对他多有嫌弃,景翊只好曲线救国,每每拉着冷月一块过来。萧瑾瑜是嫌弃他,但绝对不会把冷月拒之门外。


冷月第一次尝过后,便对楚楚的厨艺赞不绝口,直说萧瑾瑜运气好,能娶到楚楚这么好的姑娘。


景翊也打趣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良田美池,鸡犬相闻,说的可不就是你这安郡王府?我看啊,也不必寻什么世外桃源,你这里就挺好。”


景翊是个嘴上闲不住的,常与相熟的官宦子弟们谈论些八卦趣事儿,很快,这安郡王府堪比世外桃源之事便传遍了全长安城,不知不觉中安郡王府便得了个“长安小桃源”的别称。


事情传开后,免不了有些暗自嫉妒楚楚的人在背后嚼舌根,说这安郡王妃到底是被仵作家养大的,粗鄙又没见识,竟把堂堂一座王府弄得和乡野人家没什么区别。


圣上听说此事后,意味不明地笑笑,对身边的内侍总管金宝说道:“这安郡王妃能够体察民生,亲事农桑,厉行节俭,可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啊。”


金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明白圣上的用意。当天,圣上这番评价就悄悄地在宫里传开了,很快,全长安的上流贵族、官宦人家几乎都知道了,于是那些在背地里嚼舌的人立刻偃旗息鼓了。


无论外面的风向如何变化,萧瑾瑜和楚楚都不甚在意,这是他们的家,他们自己过得舒适安然便好。


有了这一遭,楚楚的好手艺在三法司众人皆知,谁都以能蹭到安郡王妃亲手做的饭为荣。


因此,萧瑾瑜生辰这一日,众人齐聚安郡王府,对安郡王妃亲自置办的宴席无不翘首以待。


等菜上得差不多了,这场宴席的中心人物萧瑾瑜才姗姗来迟。


冷月指着萧瑾瑜,豪气干云地说:“王爷可让我们楚楚好等,必须自罚三杯!”


不等萧瑾瑜回嘴,吴江便抢白道:“冷姑娘,虽然萧将军人在黔州暂时回不来,可你今日要是灌了王爷酒,日后被萧将军知道了,他能一直记到明年呢!”


冷月一拍桌子,挺起胸膛:“记就记,当我怕他啊!你看王爷给他护的,要我说他就是酒喝少了,多喝几次保准什么事儿没有!”


景翊立刻点头如捣蒜,积极附和:“没错没错,我家小月会怕他吗?”


萧瑾瑜被好友如此调侃也并不生气,他知道大家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


为了烘托气氛,萧瑾瑜大方地自罚一杯。


“诸位今日能来为我夫妻二人捧场,瑾瑜荣幸之至,不胜感激。我素来不擅应酬交际,还请诸位担待一二,不必顾忌我,亦不必拘束,尽情享受宴饮之乐。”


话毕,席间的氛围顿时松快起来,原本正襟危坐的几名三法司官员也都慢慢放松下来。


唯有西平公主,偏过头眨眨眼,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对身边的半夏笑了笑,说:“这孩子,还说自己不擅应酬,明明就做得很好。瑾瑜他,和以前不同了。”


从前萧瑾瑜不懂人情世故,或者说,他懂却装着不懂;如今,经历了种种,他渐渐学着懂了。


“是因为有了王妃吧,”半夏也笑,“以前安郡王不懂世故,不在乎自个儿,是因为没有一个能牵绊住他心的人;如今成了家,有了真正的牵挂顾忌,总也要为家人、为自己多考虑几分。”


西平公主破涕为笑,“你可别尽拣着为他说好话,他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真要遇着事儿,他肯定还是不顾自己冲在前面的。”


半夏见公主心情平复,也跟着高兴,朗笑几声,道:“那是自然,安郡王这性子还不是随了公主您年轻的时候?”


也随了驸马爷。


只不过这一句半夏憋回了嘴里,没说出来。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宴席已经热闹起来了。


冷月拉着吴江和其他侍卫们拼酒,还玩起了行酒令,景翊在旁边怎么也拦不住,只能不停地给她夹菜倒酒,忙得团团转。


景阁老和景夫人不掺和年轻人们的胡闹,夫妻俩悠然地吃菜品酒,目光在景翊冷月身上转来转去,时不时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偷笑两声。


三法司的几名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可能是平时被萧瑾瑜管得太严,几杯小酒下肚,就着几道小菜便漫无边际地瞎侃起来,从错综复杂的案子一直聊到鸡毛蒜皮的琐事,甚至是一些鬼怪逸闻。


而生辰宴的中心萧瑾瑜,此刻正忙着和楚楚互诉衷肠。


“楚楚,这几日是不是累坏了?”萧瑾瑜拉着她的手,言语间满是心疼。


“是有点累,不过我心里高兴。”楚楚仰着小脸看他,嘴角绽放出一个纯粹的笑容。


“一个生辰而已,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往后……”


萧瑾瑜本想说“往后不必如此”,却被楚楚截住了话头。


“往后你每一个生辰,我们都这样过好不好?我想你开心,也想大家都开开心心。”


萧瑾瑜定定凝视了她片刻,情不自禁将她拥进怀里。


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仿佛过去生命中所有经历过的灰暗与阴霾,都是为了遇见她而存在。


她的出现,融化了他坚固的外壳,磨平了他分明的棱角。她把她自己完全融入了他的生命,让他从一块空有墨香的墨锭变成了可肆意书写华章的墨汁。


他们在一起,成全了彼此最好的模样。


……


因着宵禁,王府中的宾客们并没有待得太晚,时辰一到便各自告辞了。


窗外,明月渐渐爬上树梢,凉爽的夜风温柔而醉人。萧瑾瑜和楚楚面对面躺在床上,说起了悄悄话。


“累了?”萧瑾瑜心疼楚楚,主动为她按揉起酸疼的双肩和胳膊。


“睡一觉,就不累了。”楚楚嘟着小嘴,含含糊糊。


萧瑾瑜的手劲很舒服,使得楚楚疲惫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连带着精神也放松下来,没多久她就开始犯困。


尽管她努力想要睁大眼睛来看清萧瑾瑜的面容,可还是管不住上下眼皮要粘在一起。


“睡吧,不用担心我。”萧瑾瑜的声音更加温柔,如同一针安神剂,配合着手上的按摩,没多久楚楚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临睡之际,楚楚挣扎着看了萧瑾瑜一眼,模模糊糊道:“你也早点睡,不然明早要赖床的。”


萧瑾瑜望着她熟睡的面容,低头在她洁白的眉心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


半晌,想到她临睡前的话,他微微一笑。


“我倒是想赖床,可是你的宝贝大公鸡肯放过我吗?”


萧瑾瑜将楚楚搂进怀里,闭上眼,很快也睡着了。


……


有诗为证:罗帐半遮枕边誓,且将真情寄余生。


【—END—】



PS:

麻烦大家多在评论给点建议,说说有什么想看的梗,我的小甜饼灵感已经枯竭了……


如果一直没有灵感的话可能就要断更了……【或者写点刀子也有可能】


也不要忘记小红心小蓝手呀,谢谢捧场

阿宁吖er

【楚瑜】婚后小番外01大婚当晚

🌸虎狼楚楚X害羞王爷

🌸楚瑜大婚当晚那些事儿

🌸附事后高能小剧场

🌸喜欢热热闹闹的评论区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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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堂已死,叛军投降,大幕落下。


亥时刚过,萧瑾瑜就被自家大哥和景翊,连拖带拽地推进了洞房。他们再三向他表示,后续的扫尾事宜不用他亲力亲为,他们可以搞定,真的可以搞定。


关上房门,缓缓转身,便看见楚楚坐在床上,凤冠霞帔,正襟危坐,萧瑾瑜心头没由来地有些紧张,手心里也起了些汗,深深沉了一口气,才慢慢向楚楚走去。


“王爷...

🌸虎狼楚楚X害羞王爷

🌸楚瑜大婚当晚那些事儿

🌸附事后高能小剧场

🌸喜欢热热闹闹的评论区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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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堂已死,叛军投降,大幕落下。

 

亥时刚过,萧瑾瑜就被自家大哥和景翊,连拖带拽地推进了洞房。他们再三向他表示,后续的扫尾事宜不用他亲力亲为,他们可以搞定,真的可以搞定。

 

关上房门,缓缓转身,便看见楚楚坐在床上,凤冠霞帔,正襟危坐,萧瑾瑜心头没由来地有些紧张,手心里也起了些汗,深深沉了一口气,才慢慢向楚楚走去。

 

“王爷,是你吗?”盖头下,传出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萧瑾瑜心头一颤,挨着楚楚坐下,柔声道:“是我。”

 

而后,空气就安静了,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说话。

 

沉静了一会儿,还是楚楚先开了口:“王爷,你还在吗?”

 

“嗯?在。”萧瑾瑜点了点头,即使楚楚根本看不见。

 

“我们什么时候掀盖头啊。”

 

“啊?这……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二人就听见房门就被推开,一个嬷嬷领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这下,他们倒不用担心没事儿做了。

 

掀盖头、喝合卺酒,宽衣洗漱……一个流程一段吉利话,种种事宜,都在嬷嬷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今日成亲的两位当事人,也不甚懂这些礼仪,懵懵懂懂地照章办事,嬷嬷说什么就做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卧房里才清净下来,只余萧瑾瑜和楚楚两人端坐在床边。

 

平日里,两人向来是有话直说的,可今日这般情景,一时倒不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楚楚打破了沉默——

 

“王爷,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萧瑾瑜愣了一下,他也是头一次成亲,且一边准备成亲,一边还在算计着怎样擒拿反贼,也没来得及学礼仪,也不知是否还有什么步骤没完成。

 

思量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刚刚嬷嬷说,礼毕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说着,悄悄瞥了一眼身边人,却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睛。

 

萧瑾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楚楚,身着中衣,长发披肩,水灵乖巧,在烛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倒真应了她的名字。

 

“王爷,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呀?”楚楚抿着上扬的嘴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是……”萧瑾瑜有些慌乱地掀开被子,说道,“你先进去睡吧。”

 

楚楚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将腿顺上床去,爬进被窝里,躺下。见萧瑾瑜还坐着,问道:“王爷,你还有公务要处理吗?”

 

“啊?”

 

“若你还有公务,我陪你。”

 

“没……没了。”

 

“那你也来睡啊。”

 

楚楚向里挪了挪,侧过身面向萧瑾瑜,用一双懵懂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件喜欢良久的宝贝。想买,又没带够银子。

 

萧瑾瑜被看得乱了心思,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些画面。他虽是头一次成亲,但身为三法司的刑狱官,在办案子的时候,什么事没见过。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只是这事儿吧,不像办案那样好上手。萧瑾瑜沉了口气,才缓缓掀起一个被角,躺在楚楚身边。

 

两人之间,大抵隔着一尺远的距离。

 

就在萧瑾瑜思量着怎么跟楚楚说的时候,却听见楚楚先开口了:“王爷,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行周公之礼了呀?”

 

这……这么直接的吗?

 

“宫里的嬷嬷教你的?”萧瑾瑜侧头看向楚楚,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嗯。”楚楚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嬷嬷说,作为王妃,应该好好伺候王爷。”

 

原来嬷嬷是这样教的。

 

萧瑾瑜叹了口气,侧过身,认真道:“楚楚,你我夫妻,不论做何事,都是因为彼此喜欢,两情相悦,没有什么伺候不伺候的。”


说完,突然又有些好奇,嬷嬷是怎样传授这件事的,遂又问道:“那……嬷嬷可有告诉你,该做些什么?”

 

“说了!其实不用嬷嬷教,我早就知道了。”楚楚笑道,眼里竟有几分自豪。

 

“你早就知道?”萧瑾瑜心头一惊,随即才想起楚楚是仵作,验过不少尸体,熟悉人体结构,耳濡目染知道一些也不奇怪,遂点头道,“对,你应是知道的。”

 

“所以王爷,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行周公之礼了呀。”楚楚抬起小脑袋,一手支起下巴,看着萧瑾瑜,眨了眨水灵的眼睛。

 

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足半尺。萧瑾瑜顿时感觉身上一热,还是克制着脑海里的思绪,问她:“你紧张吗?”

 

“不知道,不是还没开始吗?”

 

楚楚见书上写过,女子初次经历这事儿,是会有些疼的,有的还会出血。不过初次过了,以后再做这事儿,便是愉悦的。可现在,不是还没开始吗?

 

楚楚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理有据。

 

只是萧瑾瑜没接住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暗暗感叹:自己的夫人,确实与旁人不同。

 

“王爷,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楚楚挪了挪身子,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了。

 

萧瑾瑜慌张地点点头:“可……可以。”

 

嘴上说着可以,但依旧躺着没动,额上倒沁出了密密的细汗。

 

楚楚见萧瑾瑜没动,神色还有些不自然,噗嗤笑道:“王爷,你是不是害羞了?”问完,又觉得这样说不好,遂赶紧找补,“无妨的,从今日起,你我就是夫妻了,以后日日都要睡在一起的,习惯就好。”

 

说着,就伸手去解萧瑾瑜的衣带。

 

萧瑾瑜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慌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上移,又对上了她的双眼,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不解。这才缓缓松开手,任由她解了衣带。

 

“王爷,你的肋骨真好看,特别匀称;而且这皮肤也是一等一的好,真的就像书上说的那样,肤如凝脂;还有这胸膛,也是……”

 

“楚楚。”萧瑾瑜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现在不是在验尸。”

 

“啊?”楚楚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也觉出不对味来,“是哦,就是有些习惯了……”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萧瑾瑜心头一动,开口道——

 

“楚楚,靠过来。”

 

闻言,楚楚听话地往他身上靠了靠,却被他一把揽在怀里……

 

之后的事,就不细说了,说多了也过不了审。大家只消知道,王爷是知道疼人的,楚楚是大方热情的。这夜,他们都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予了彼此。

 

 

【事后小剧场】

 

事毕,萧瑾瑜将楚楚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脸。

 

王爷:楚楚,刚刚疼得厉害吗?

 

楚楚:还好,有些疼,但忍忍就过去了。

 

王爷:是我不好,弄疼你了……我下次轻点。

 

楚楚:没有没有,不怪你,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下次应该就不必轻点了。

 

王爷:啊?哦,好。

 

楚楚:王爷,你喜欢做这事儿吗?

 

王爷:呃……喜欢。

 

楚楚:那我们以后每天都做,好不好?

 

王爷:啊?好,好……楚楚,你确与旁人不同。

 

楚楚:嗯?王爷还和旁人做过这样的事儿?”

 

王爷:不,不是。我是说,你性子直率,轻易不害羞,更不忸怩。

 

楚楚:可能,因为我是个仵作吧……

 

王爷:楚楚,你是一名好仵作,也是我心爱的妻子,你既嫁给了我,我就不会让这四四方方的围墙束缚住你。以后,我们一起办案,一起面对未知的风雨,共荣辱,同进退。你可愿意?

 

楚楚:我愿意。

 

王爷:楚楚,我身为刑狱官,得罪过不少人,以后还会继续得罪人。你和我在一起,还将会面临更多的危险。但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你……

 

楚楚:我愿意。

 

王爷:楚楚,我……

 

萧瑾瑜话未说完,便被楚楚一个吻堵了嘴。痴缠半晌,才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问——

 

“王爷,我想再试试,我们能再来一次吗?”


下章指路:

【楚瑜】婚后小番外02闺房细语 

【驸马X公主】磐石和蒲草的故事 




沙桐

《春夜》楚瑜cp大婚

        暮色四合,王府内红烛喜纸照的高墙边还能见到霞光。四处人声鼎沸,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王爷!”吴江一身铠甲也缀着喜庆颜色,一把扶住萧瑾瑜,“王爷喝多了,属下扶您回去歇息吧。”

        萧瑾瑜玉面红光,脚步涣散,...

         

        暮色四合,王府内红烛喜纸照的高墙边还能见到霞光。四处人声鼎沸,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王爷!”吴江一身铠甲也缀着喜庆颜色,一把扶住萧瑾瑜,“王爷喝多了,属下扶您回去歇息吧。”

        萧瑾瑜玉面红光,脚步涣散,眼神却还清亮,身子斜倚在吴江身上做支点,一边抱手连声推辞酒盏,“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劳烦各位手下留情。”

       “这怎么行,王爷大喜的日子,该多喝几盏才是!”

       “王爷往日虽说酒量不佳,可这才饮了几盏?莫不是……想早些回去见新嫁娘吧哈哈哈哈!”


        周围调笑声此起彼伏。

        往日这些穿红着紫的官员,哪里见得到安郡王应酬醉酒的狼狈模样?

        今日借着这婚宴,交好的喜的满面通红,高声吆喝抬高气氛助兴,得罪了的黏在这位年轻的郡王跟前,恨不得把满院的酒都给他灌下去才能出出往日受的气。

        吴江一边搀着萧瑾瑜,一边还得给周围这些大人们陪笑还礼,还得带着自家主子突出重围。以往当差,可从没这样累过!

        吴江这厮牛喘着,一抬眼看见景翊拎着一坛酒挤了进来,如蒙大赦。


       “哎哎诸位大人,今日安郡王神机妙算带我等破这假昌王之乱,可用的是自己大婚之喜当这饵料,我们一定得好好庆贺。”

       说罢拿酒坛与他们酒盏碰了一圈,当即就着坛口饮下两口。边饮边给吴江使眼色,吴江得信忙扶着萧瑾瑜杀出重围。

        围在身边的人正欲再拦,被景翊双臂挡了下来,“怎么,大人可是不愿接我的酒?”

       “哪里哪里,景少卿年少有为,哪有不愿的道理!可这是安郡王的大喜之日,当然得跟安郡王好好庆贺才对!”

       “对啊,景少卿,挡酒也不是这么挡的!”

       “对对”

       “...”

        周围又七嘴八舌吵闹起来,可吴江与萧瑾瑜早已逃之夭夭,哪还寻得他们的身影?



        三法司后院的九曲回廊与前堂比起来可算是寂静无声。

        吴江:“王爷,这景少卿的法子真是好用,不然得被各位大人堵到什么时候去。”

        萧瑾瑜闻言便知周围已无人,直起身子,若是旁人看去,定是被安郡王眼中清明吓一跳,哪还有方才半点样子。

       “也就是他能想出这些酒里掺水装醉酒的法子,确实好用。”

        萧瑾瑜眉眼带笑,吴江也跟着高兴,两人一同快步去向新嫁娘所在的卧房。



       红烛晃动,楚楚此刻盖着红盖头,端端正正坐于床榻前。

       连翘端了盘点心,“王妃,今日经历了这些多的事可得累坏了,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王爷在前院怕是一时半会走不开。”

      楚楚微微摇头,道:“连翘你不用担心,我自小淌水爬树的,如今跟着王爷断案,体力自然跟得上”,说罢拿了颗点心咬了口,“但是确实有点饿了,这个点心可真好吃。”

       连翘笑的没眼弯弯:“好吃的话,姑娘再吃两个。”

       “嗯。连翘,麻烦你帮我递杯水,有点干。”

        连翘便倒了水递到楚楚手边。


        景夫人在旁见状,道:“楚楚,你吃东西不方便,我帮你把盖头掀起来一点,你吃完再放回去吧。”

        楚楚也从没这样装点过,也觉得很是不自在,便点点头,“谢谢景夫人。”

       “不谢,不谢。安郡王往日最不耐烦做这些应酬,我之前还想呢,什么时候安郡王成亲了,莫不是一个人都不请就把新娘子抱回家了。”

       景夫人打趣着说,“那可是大大的不合规矩,我且等着公主跟安郡王好好磨这事。谁知今日竟这般有耐心,到这会了还被那些人缠着不过来。”

        楚楚:“王爷虽不耐烦应酬,但是这样的日子他也不好就这样走开吧?”

        景夫人便又笑:“这便护上了!”凑去楚楚耳边,“王爷这是待你好呢。”不然能有这闲情甘愿去被人灌酒?

        楚楚羞赧。



       “哎,安郡王来了!”

        有人眼尖,看到萧瑾瑜踏入房间,一屋女客笑声不断,催促着用称挑了盖头,又撒帐,逗着楚楚吃了生饺子喊生,绞了青丝结发,一声声吉祥话不要钱地往外蹦,总算是把仪程走完,将春夜留给了这对新人。


        方才热闹的房间此刻寂静无声,偶尔红烛的哔剥声,才让楚楚有些实感。萧瑾瑜也略显无措,两人双双坐在床前,静默了小会。


        “你。。。”

        “你。。。”

        两人竟是同时出声,又默了下来。


        萧瑾瑜挺挺背,吐了口气:“楚楚,忙了一天饿不饿,你想吃些什么?”

        楚楚瞧瞧看了看萧瑾瑜,“刚。。刚才连翘让我吃了几块点心垫腹,现下已然不饿了。”

        萧瑾瑜抱赧,又找了个话头:“吃了点心,该口干了,你想喝茶还是?”

        要说楚楚若是有点儿女情态,自然顺水推舟便去喝了,可偏偏这楚楚木在这,竟拿过刚才喝水的茶杯给萧瑾瑜看,“也喝过了。”

       萧瑾瑜要去倒水的姿势便僵了下来,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便又无意识地鼓了嘴想吐气。


       楚楚一直在偷瞄萧瑾瑜,见他像金鱼吐泡泡似的鼓起了嘴巴,觉得好笑又可爱,真不愧叫萧瑾瑜,小金鱼呢!正这样想着,一时不察笑出声来。

       “笑什么?”萧瑾瑜这才找到机会,转头去看楚楚。楚楚因为扮了皇帝之后匆匆净面匀妆,所以并未画的多厚重,只是稍稍点缀,与以往很是不同,多了小女儿的娇俏。

       不论楚楚之前陪着他熬夜熬的憔悴,还是下水之后的狼狈,萧瑾瑜总看楚楚越看越可爱。此间楚楚面庞在烛光下更显得动人,萧瑾瑜便看入了神。


       楚楚关注着萧瑾瑜,自然也知道萧瑾瑜在看她,难得生出些羞涩,却觉得羞涩起来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一样。于是便鼓足勇气转过身去,两人目光撞在一处,便像是磁石的两极,越吸越近,不可抗力,纠缠在一起。


       萧瑾瑜压在床榻时,将袖中揣了好久已然汗湿的纸页塞进褥子下方,本来以为紧张地知道该怎么做也都能忘了,此刻握上这温香软玉,便觉得自己果然天资聪颖,无师也能自通。


       纸页被攥成一团胡乱塞着,若有人能在萧瑾瑜收拾之前将这纸团拿出来展开,便可见这墨色新新,边角已然起了毛边的纸页——


       赫然是几幅藏火图。

紫陌小睿

【御赐小仵作】寄山河(6)

激情短打,文笔不佳。

OOC都怪我,私设如山。

内含楚瑜、月景、萧瑾璃x罗嫣、吴江x连翘

主打两对cp婚后小剧场,小甜饼,可放心食用。


1.平安信

      冷月早年闯荡江湖时也是没少踩雷,西平公主心疼不已,自知劝不住这个一心拜托宗族关系的小姑娘,勒令她不管身在天南地北,每月月初都要往府上寄一封信、报个平安。

      很快,萧瑾瑜发现景翊每月初五都要往公主府跑,说是替父母探望公主,可每回第一件事都是逮着吴江问一句:“小月的信到了吗?”...


激情短打,文笔不佳。

OOC都怪我,私设如山。

内含楚瑜、月景、萧瑾璃x罗嫣、吴江x连翘

主打两对cp婚后小剧场,小甜饼,可放心食用。



1.平安信

      冷月早年闯荡江湖时也是没少踩雷,西平公主心疼不已,自知劝不住这个一心拜托宗族关系的小姑娘,勒令她不管身在天南地北,每月月初都要往府上寄一封信、报个平安。

      很快,萧瑾瑜发现景翊每月初五都要往公主府跑,说是替父母探望公主,可每回第一件事都是逮着吴江问一句:“小月的信到了吗?”

      有一次,吴江一时起了作弄景小公子的心思,摆手说是迟迟未收到冷大小姐的平安信。那也是连翘头一回见到景少爷如此着急上火的模样。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冷月寄回的信里总有两张信纸,一张信纸上多是她闯荡江湖碰见的奇人异事,另一张信纸上却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安”字。

      很多年后,景夫人意外打开了书房中的一个精巧的匣子,里面是一张张信纸,每一张信纸上都只有她随心划下的一个字——安。



2.帕子

      楚楚一直认为王爷曾随手将她绣了第五根肋骨的帕子给了冷姑娘,直到她在整理二人衣物时发现那块手帕一直与王爷贴身衣服放在一起。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可当她打开被叠得四四方方的手绢,手绢一角赫然绣着她最爱的第五根肋骨。

      “这是离心脏最近的一根肋骨,把手放上去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心在怦怦跳,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根骨头。”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楚楚自觉从未肖想安郡王,可就是忍不住在萧瑾瑜借她擦泪的手帕上绣上她最爱的一根骨头,后来她才惊觉自己默默将不知何时萌生的懵懂喜欢一并绣了上去。

      “你觉得它好看吗?”

      “好看。”

     喜欢的姑娘送的什么东西都是好看的。

     熟悉的脚步声将楚楚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空气中弥漫着同时被抓包的尴尬。

      “你先说。”萧瑾瑜虚虚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几分尴尬。

      “这块手帕,你不是给小月了吗?”

      萧瑾瑜先是不解,随后记忆超群的安郡王联系了当时种种,也把小姑娘的疑问猜出了八九分。他嘴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怪不得当初楚姑娘跟我说要回黔州,原来是有人吃味了?”

      他坏心地加重了“吃味”二字的语气,满意地喜提被戳破心事的羞愤娘子一枚。

      事后楚楚才知道,萧瑾瑜有几打一模一样的手绢,都是从长安城里一家潦倒绣户那儿买来的。

      “夫人精心绣制的定情信物怎可轻易送人?”

      大马勺心里委屈,为了哄你家夫人,我就这样失去了姓名。



3.吃味

      公主府上的婢女们从不敢妄议府上两位公子,但景翊公子不一样,景少卿可是万千京城少女的梦,这一点几乎是姑娘们间的共识。

     连翘和其他姑娘说笑时,这话却被吴江听了去。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这吴江本就和景翊不大对付,如今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吴江就更看不上那个被王爷撴上正道的景翊了。

      可惜当时没人告诉吴江,姑娘们心里的“梦”可不止一个人,谁规定春归梦里人只能有一个的?一本话本子里还能有四五个主角呢。

      过了好几年,经景少卿提醒,吴江才咂摸出个所以然来——为何他总能在下值那会儿“偶遇”后厨附近的连翘姑娘……



4.过命

      镇远镖局也算是名震江湖,当时冷月找到镇远镖局大当家出手相助的时候,景翊惊讶于她同江湖人的熟稔。

      “那还用得着你说?咱俩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冷月得意洋洋地举起酒壶,和着月色

 饮下一大口。

      半晌没听见景翊那家伙讲话,她偏过头去看他,却撞入一片深情眸色中,如月色一般温柔。

      他转身将姑娘轻轻拥入怀中。

      冷月听到耳边轻柔的嗓音响起:

      “小月,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每一个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刻;四下无人的寂静午夜;无人共赴一场大醉的闷酒;不知远方可有人惦念自己的酸楚……

      这些苦都被她一一咽下,也从未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

      直到有人对她说: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5.万家灯火

      她先是一愣,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她并不好怕寂寞或是孤单,只是眼见万家灯火,心里头总觉得空落落的,天大地大,她冷月却没了归处。

      公主府虽好,可那不是她的家。她曾经有过家的,可如今的“冷府”早在很多年前就是一个落了锁的宅子了。

      她依旧不习惯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落寞,故还是拍了拍景翊的背,仰头笑了笑:“可是跟自由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晚上风大,咱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如今这万家灯火里,也有了属于她的那一盏。

      最能击垮坚硬的心的从里都不是漫长的风刀霜雪,而是半途中突然感受到的温柔,或是耳边那句低声的软语:“回家吧。”



6.俊俏

      冷月找来镇远镖局大当家配合萧瑾瑜演了一场戏,成功骗过了埋伏着的神策军,也误打误撞成就了一段良缘。

      为保安全起见,萧瑾璃同罗大当家各自派两名手下,轮流为大伙儿守夜。

      今晚轮到的是萧瑾璃和罗嫣。

      “萧将军!”罗嫣大大方方地同萧瑾璃一般席地而坐,此刻的萧瑾璃就着前面的火堆烤着一个馒头。

      行走江湖的大多数人都不爱和朝廷中人有所牵扯,罗嫣也不例外。当姐姐告知冷月的真实身份的时候,罗嫣心下也是一惊,不过冷月既然开口了,这个忙,她俩是帮定了。

      她们同王爷一行人相处了几日,对朝廷的人也算有几分改观,尤其是模样生得俊俏的萧将军。

      这萧瑾璃不似一般行伍之人那样死板,懂得事急从权,反应灵敏,唯独护着王爷那般护崽子的模样像个……老妈子。这点倒是很像她长姐。



7.一半

      “那个……景翊跟小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大概就是青梅竹马,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景翊那小子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冷月身上,到了现在,还生怕自己娶了冷大小姐……

      “这个事情吧,它说来话长。”

      “行,那你就长话短说呗。”

      罗嫣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又一副好整以暇、准备听他好好说道说道的模样,惹得萧将军把嘴边的“这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楚”给生生咽了下去。

      更深露重,两人守着一堆篝火,罗嫣听得津津有味,萧瑾璃把烤好的馒头递给了罗嫣。

      两人俱是一愣,但罗嫣很快接过了他手中的馒头。

      镖局中人在外走镖一般只吃自己带的吃食,这是他们行走江湖的规矩。

      萧瑾璃显然也是记起了这一点,没料到小姑娘不但大方接过了馒头,还一分为二,把另一半馒头递给了他。

      跃动的火光衬得罗嫣的侧脸越发温柔,看得萧瑾璃在追溯童年往事的时候忍不住夹带私货,话题从景翊和冷月的童年趣事慢慢变成了萧将军从军记。

      “咳咳,对了,你怎么想起问景翊和冷月?”

      萧瑾璃不知怎么的就想回归正题了。听说大理寺这位景少卿可没少在万花丛中过,把京城姑娘们迷得五迷三道的……

      “刚大姐提到和冷月死里逃生那些事儿的时候,那个景翊眼眶都红了,要不是大家都在,我估计他得哭了。”

      萧瑾璃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己在听到罗嫣的回答的时候,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8.披风

      景翊一大早就来找萧瑾璃商量进城的事儿,却意外发现镇远镖局二当家披着萧瑾璃的披风。

      知道他俩有要事商谈,罗嫣善解人意地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我看看大当家那里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

      萧瑾璃目送姑娘离开,一转头就看见了一脸“不怀好意”的景翊。

      “你笑得那么风骚干啥?”萧瑾璃语气不善,就知道这小子不知哪里憋着坏呢,哪儿哪儿都有他,“熬夜的第二天一般都会觉得冷。”

      “咱们萧将军什么时候那么怜香惜玉了?”景翊忍不住揶揄他,“再说了,我又没提披风的事儿。你……不会是心虚吧?”



9.喂饱

      景翊像往常一样到三法司报到,甚至比原先还早了两盏茶的时间,却被仆从告知王爷还未起,请他在厅中稍候。

      景翊眼睁睁把一杯绿茶从有色喝成白开水,安郡王这才带着楚楚姗姗来迟。

      “想不到王爷也有今天,居然会迟到?”

      萧瑾瑜眉头一皱:今天分明是他休沐。

      “你还没成家,你是不会懂的。” 

      一句话就成功让景翊破了功。楚楚听出了王爷的言外之意,红着脸拉了拉他的衣袖。冷月没说错,成了亲的王爷变了一个人,望着楚楚那眼神基本可以拉丝了。

      萧瑾瑜,不愧是你。

      景翊心里苦,但景翊不说,只是委委屈屈地去问冷月,问冷家啥时候上他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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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小睿

【御赐小仵作】寄山河(5)

激情短打,文笔不佳。

OOC都怪我,私设如山。

楚瑜婚后小甜饼剧场。

含楚瑜、月景、吴江X连翘、萧瑾璃X罗嫣


1.良缘

      “缘分就是,她跟你和别人跟你,是不一样的。”

      楚楚的那本《六扇门九大名捕传奇》里,“玉面判官”的夫人是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出身名门,却似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在故事的结尾,与“玉面判官”扶持一生,举案齐眉,羡煞旁人。

      长大后的楚楚探得“缘分”二字...

激情短打,文笔不佳。

OOC都怪我,私设如山。

楚瑜婚后小甜饼剧场。

含楚瑜、月景、吴江X连翘、萧瑾璃X罗嫣



1.良缘

      “缘分就是,她跟你和别人跟你,是不一样的。”

      楚楚的那本《六扇门九大名捕传奇》里,“玉面判官”的夫人是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出身名门,却似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在故事的结尾,与“玉面判官”扶持一生,举案齐眉,羡煞旁人。

      长大后的楚楚探得“缘分”二字真意,也知晓“玉面判官”就是巫医大叔,而故事里那位与他相携白首的夫人,应该就是西平公主了。

      两人在现实中远隔天涯两端无法相守,巫医大叔便给故事里的他们写就了一场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2.接住

      半夏姑姑记得,公主府里的几个奶娃娃都皮得很,除了小公子萧瑾瑜。

      冷月和景翊四岁的时候就翻过冷府围墙,等公主派出去的人找到灰头土脸的他们时,冷月从高处跌落,倔强地瘪着嘴不肯掉眼泪;景翊以身作肉垫给她缓冲了一下,相较之下倒是景翊那小子伤得更重。

      景阁老接回了挂了彩的小崽子,小崽子抽抽噎噎地说,小月想家了,他要陪着她回去,他想保护小月。

      后来,景翊成了轻功卓绝的大理寺少卿,冷月也成了仗剑江湖的红衣女侠。

      那日景翊和冷月在屋顶多喝了几杯,非要把夫人抱下去。

      “我没喝多,我自己能下去。”

      “小月,别……小月,现在我能接住你的,能接住……嗝~”

      十几年前,小冷月坐在围墙上,想着其他小朋友爬树都有父母在下头接着,自己却还是一个人,边上说是要保护自己的景翊,身手还没自己利索呢。可偏偏就是这个手脚慢的小子护住了下坠的自己。

      十几年后,景少卿从屋顶上轻身一跃,抱着夫人安稳落地。

      “你瞧,我接住你了。”

      是啊,傻子,你总是能接住我的。



3.热闹

      楚楚出身仵作世家,街坊邻里都嫌他家晦气,有些店铺都不让小楚楚在人多的时候登门采买东西。从那时开始,楚楚就明白,她和其他小朋友是不一样的。

      大人不喜欢她,同龄的孩童也不与她玩耍,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爷爷、爹爹、哥哥,还有一个对她很好很好的巫医大叔。

      初到长安时,她只记得满目皆是繁华盛景,不过这里的人一样觉得仵作不吉利,她习惯了,因此没觉得有多委屈,只是一如既往不往人多的地方凑。

      楚楚在长安待了不过几年,却好似补齐了之前十八年的热闹——王爷常常会带她去长安城里最热闹的酒楼吃饭,川鲁粤淮扬,各个菜系尝了个遍;

      冷月会在上元灯节拉上她一道去看最漂亮的花灯,陪着她一起猜上几个灯谜,买上一些点心与她分享。铁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此番盛景,天上人间;

      听说有个极负盛名的杂技班子来了长安,景翊托人给他们留了个好位置,说是不费力就能一览满城的热闹……

      寒食蹴鞠秋千,阳春拔河踏青,端阳龙舟竞渡,重阳登高览胜……

      萧瑾瑜在人群中总要牵着她的手,楚楚看着身边人的侧颜,一双小鹿眼中满是笑意。

      一手是烟火人间,一手是余生牵绊,何其圆满。



4.宵夜

      吴江向来跟着萧瑾瑜出入三法司,甚少碰上不长眼的贼人想打安郡王的主意,除了一年前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刺。

      那时萧瑾瑜堪堪捡回一命,拼死护主的吴江却受了重伤,请来的太医连连摇头,委婉表示可以准备后事,惹得西平公主大怒。

      所幸吴江命大,最后转危为安,悠悠醒转后的吴江发现,素日里爱同自己抬杠的连翘都不敢与自己大声说话了,每日按时熬了药送来,非得看他干了那碗苦药才肯走。

      吴江伤愈后,旁人面前无比温柔的连翘又与他呛上了,好似一切都没变,但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好姐姐,今天又做了什么好菜?”

      “一天天的就知道吃~”连翘语带嗔怪,这尾音入耳却是分外软糯勾人。

      连翘将早早包好的馄饨就着热水下锅,一阵热气飘了上来,却叫吴江看出了几分雾里看花的味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下了值之后必得吃上一份连翘亲手做的宵夜,这一颗心才算作安放妥帖。



5.信物

      萧瑾璃与罗嫣是不打不相识,罗嫣伪装成土匪嵌入贼窝解救姑娘的时候,被萧瑾璃当成了山匪,最后两方联手救出了那些姑娘,少年将军的一颗心就此陷落。

      日后萧瑾璃回想起来,一个一身紫衫的小姑娘一头撞了进来,自此在他的心里和眼中住下,再也没有离开。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萧瑾瑜一样,萧瑾璃也是个直球选手,大大方方问了姑娘,要不要随自己回一趟长安。

      “想不到堂堂萧将军品味殊异,独好山匪?”小姑娘笑得狡黠,拿二人初识时的乌龙取笑他。

      看着小姑娘灿若星辰的眸子,萧瑾璃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低头照着姑娘的脸颊“孟浪”了一回。

      那日罗嫣没有应邀同回长安,说是还有趟镖等着她押送。

      “不过,等我办完了事儿,咱们长安见。”

      萧瑾璃看着手里的“镇远镖局”腰牌,笑得跟收到大马勺的弟弟一样。

      今天这天气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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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小睿

【楚瑜/月景】山雨欲来

激情短打,文笔不佳。

OOC都怪我,私设如山。

故事线是主角团和反派一战之前,小甜饼剧场,可放心食用~


      如果萧瑾瑜没猜错的话,明日朝堂之上,以秦栾为首的阉党必会借着楚楚“逆党遗后”的身份发难,借势将这把火烧到执掌三司的安郡王萧瑾瑜身上,与安郡王交好的景翊一家也会被拖下水。

      萧瑾瑜即使算无遗策,此战也无必胜把握。

      他不敢有丝毫马虎,只因明日一战牵连者众,公主府、景家...

激情短打,文笔不佳。

OOC都怪我,私设如山。

故事线是主角团和反派一战之前,小甜饼剧场,可放心食用~



      如果萧瑾瑜没猜错的话,明日朝堂之上,以秦栾为首的阉党必会借着楚楚“逆党遗后”的身份发难,借势将这把火烧到执掌三司的安郡王萧瑾瑜身上,与安郡王交好的景翊一家也会被拖下水。

      萧瑾瑜即使算无遗策,此战也无必胜把握。

      他不敢有丝毫马虎,只因明日一战牵连者众,公主府、景家、黔中道节度使、无数折于“甘露之变”中的文臣武将……还有,楚楚。

      思及此处,萧瑾瑜忍不住想要去见一见承诺一世相守的姑娘。不料刚一打开门,楚楚刚好就在门口。

       “公主请半夏姑姑送来了参茶,嘱咐王爷喝了再休息。”

      萧瑾瑜把楚楚请进屋内,门外的侍卫训练有素地为两人关上房门。

      他转身取来一物,递给楚楚,示意她打开。

      那是一幅上好颜色的美人画像,上头赫然就是楚楚生母许氏。

      画像上的许氏身着下葬时那身衣衫,身段容貌一看即知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夫人,发髻上还插着一支红宝石簪子,脸上带着一抹端庄又温婉的笑意。

      未语笑盈盈。

      楚楚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句话。


      之前楚楚也曾好奇,到底是怎样的鹣鲽情深,才能让颠沛流离的许氏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保护着腹中胎儿,护着她与云易的那点血脉。

      夫家遭劫,无人知晓云家夫人是经历了怎样的千难万险才投奔的娘家,她拼死护住的孩子得遇好心人,被一户仵作接生到了世界上,长成了世间最好的女子。有人不止一次告诉她,她是全长安最好的仵作。

      可现在,楚楚觉得自己懂得了母亲生前所思所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人愿意同爱人共赴黄泉,有人愿意为爱人活下去,哪怕余生再无片刻欢愉。

      楚楚眼眶微热,带着笑颜抬头望向萧瑾瑜。

      “王爷,我不怕的。”

      不论前路如何,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的。

      我见到了娘亲,知晓父亲是宁折不弯的忠义之士,还继承了一身仵作本领。

      本以为这一生都要在被他人嫌弃、厌恶的孤单中度过,可我喜欢的少年人从天上来,无意间掀翻烛火,却点燃我盛满双眸的暮色。

      这一路走来,已是上天垂怜,活一日便是赚一日。


      萧瑾瑜轻轻将姑娘拥入怀中——明日不管是如何风大浪急,眼前这个世间最勇敢的姑娘,说要与他一同面对。

      霜雪不积心头,群山有人等候。



      山雨欲来风满楼,景翊并非脑袋空空的纨绔,自知明日必有一场恶战。

      “去哪儿?”景翊拉了冷月便走,说是有话要对她说。

      不成想,景翊带她回到了冷府,这是她十几年来都不敢进去望一眼的地方,只因每每回想一次,心就会痛一次。

      她撇开了景翊的手,转身抬腿便走,却又被景翊温柔而又坚定的握住。

      冷月施力竟没抽出手来,惊怒之下瞪了景翊一眼,却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毫无疑问,这是冷府大门的钥匙。

      “恭请大小姐回家。”


      一阵酸涩涌上眼眶,冷月别过头故意不去看他,却又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带了哭腔:“景翊,没有冷家大小姐了……这里的冷府也早就不是‘家’了。”

      景翊不再说话,一手牵着她往前走,一手拿着钥匙开门。

      尘封已久的大门被推开,冷月深呼吸了三下才敢抬头开,却被宅邸里的景象震住了——里头丝毫不见破败,屋内纤尘不染,陈设老旧却被悉心打扫过,家具摆设似乎尽数维持着十几年前的模样。

      冷月父母含冤被诛杀时,她尚在襁褓之中,按理说对冷家宅邸毫无记忆。可当年被收留在公主府时,年幼的小冷月噩梦连连,梦中耳边杀声震天,刀剑声不绝于耳,漫天血色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冷府大门瞬间倾塌,她的家人被屠戮殆尽。

      小冷月从冷汗涔涔中醒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同萧家两兄弟、景翊是不同的,她幼失祜恃,这世间唯有千里之外的一个人与她有血缘上的联系,她甚至没有见过他,只从别人口中听闻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戍边将军。 

      可那又如何呢?还不是放弃了家眷才讨得一丁点虚名?

      在黔州查案时,她终于和爷爷解开心结,也终于同小时候的自己和解。

      原来她不是被放弃的孩子,她的爷爷虽远在千里之外,却一直把她这个孙女放在心尖上。

      冷月在江湖飘荡地久了,此刻身处冷府,身边也只有景翊手中的火折子送来一些亮光,可偏偏心上某处被熨得滚烫,烫得她眼眶有些湿热。

      “景翊,谢谢你。”

      冷月像儿时一般大大方方地上前抱住了景翊。

      原来当有人陪伴的时候,当她真的愿意面对那些不愿回首的事情时,那些记忆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江湖儿女自是不拘小节,既然心上有人停留,也不妨大方承认。

      她在景翊颊边留下一轻轻吻,本想抽离这个怀抱,却被他紧紧按在怀中。

      “冷女侠,刚刚可不能算是一个‘吻’。”

      话音刚落,景翊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什么才叫真正的亲吻。


      今晚的吴江下了值便直奔后厨,他在门口便瞧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背影,对着灶台的那个身影曾在无数个夜里为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吃食,有时是各色面点,有时是各式小炒配着馒头。

      吴江向来粗中有细,连翘也直觉明天或许会有大事发生。

      “今天怎么那么早来厨房报到?”

      “还不是惦记着好姐姐给我做一碗热汤面呢。”

      连翘笑骂了他一句,拿出了早已备好的小菜,恰好都是吴江素日里爱吃的那几样。

      “连翘姑娘做饭的手艺真是一顶一的好。”

      早在几年前,吴江就这么夸过连翘。连翘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高兴的。吴江下了值总央着她做几道宵夜填饱肚子,而连翘姑娘这一做就是好几年。

      “这么好的手艺,不知以后要便宜哪家相公?”

      连翘觉得今晚的吴江有些奇怪,她刚想开口,却被他下一句话惊得够呛。

      “要不便宜便宜我得了?”

      


      景夫人似往日一般提前为景阁老准备朝服。一切安排妥当后打算就寝,却见景阁老拿着一精致木盒走了进来。

      “夫人之前不是看中了一对簪子么?看看这对如何?”

      景夫人打开木盒,里头躺着一对玉簪,那玉簪触手生温,一看便知是由成色极好的羊脂玉打造而成。

      “夫人可还满意?”

      景夫人笑着收下了那对簪子,放在了梳妆台上,转身掩去眼中泪意。

      第二天一早,景阁老便上朝去了,临行前还亲手为夫人戴上了那对簪子。

      “夫人果真是戴什么都好看。”

      “你这张嘴啊,几十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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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是想写一写朝堂大战前夕发生的事情,楚楚和萧瑾瑜是执意同生共死;冷月和景翊依旧在憧憬烟火人间;还有吴江和连翘没说出口的约定;景家老夫老妻无需说出口的携手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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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尋

【吸血鬼舟&人类渡】温差相拥

*是人类费总与他家吸血鬼大狗勾舟的温泉酒店度假之旅,居然写了4k~


*系列目录在这


*先给没追看这系列的朋友介绍一些基础设定:

当代吸血鬼的社会文明很发达。吸血鬼的存在虽然未被官方正式公开,但实际上他们与人类是合作的关系:吸血鬼会协助人类攻克一些医疗科技的难关,或者像骆闻舟任职于市级特调处,属于特殊武装力量。他们日常不会抓人吸血,而是由官方给他们拨调血库资源,他们可以很方便地去吸血鬼超市扫码购买血包。

吸血鬼舟与人类渡有着宿命的关系,舟偶尔能预见将在渡身边发生的事,至今不知原因。骆闻舟曾预见了费渡母亲的案子,却没能及时找到那幢别墅的位置,自此他一直暗中守护了费渡七年,直到最近一.........

*是人类费总与他家吸血鬼大狗勾舟的温泉酒店度假之旅,居然写了4k~


*系列目录在这


*先给没追看这系列的朋友介绍一些基础设定:

当代吸血鬼的社会文明很发达。吸血鬼的存在虽然未被官方正式公开,但实际上他们与人类是合作的关系:吸血鬼会协助人类攻克一些医疗科技的难关,或者像骆闻舟任职于市级特调处,属于特殊武装力量。他们日常不会抓人吸血,而是由官方给他们拨调血库资源,他们可以很方便地去吸血鬼超市扫码购买血包。

吸血鬼舟与人类渡有着宿命的关系,舟偶尔能预见将在渡身边发生的事,至今不知原因。骆闻舟曾预见了费渡母亲的案子,却没能及时找到那幢别墅的位置,自此他一直暗中守护了费渡七年,直到最近一次费渡遭遇车祸、他赶来救人时掉了马。

目前二人在他们的关系界定上有差异:对费渡来说,骆闻舟算是比P友更亲近的恋人,但他还没考虑过更深入的发展;骆闻舟则更认真,因为在吸血鬼传统里,只要吸血鬼把人类邀请进入自己家里,就相当于与这个人类建立了正式伴侣的关系。


——

吸血鬼的恒常体温维持在十二三度,人类的正常体温大概在三十六七度。吸血鬼的身体是人类的凉夜如水,人类的身体是吸血鬼的骄阳似火。阴阳晦朔,本来碰不到一块,即使意外交汇也该互不相扰。但偏偏有人爱上了有温差的怀抱,非要凑身过去,在烘烫下心甘情愿,在寒颤里欲罢难休。这是一场好奇心过盛的冒险,也是一次义无反顾的献身。

——


费渡打来的电话点亮屏幕时,骆闻舟正在昏暗的车内大口吸吮便携血包里香甜的鲜血,充盈齿颊的浓滑浆液流入喉咙,抚慰吸血鬼的辘辘饥肠。


此刻他不想接电话:喜欢的人类问自己在哪,自己的回答是我正躲在地下停车场饮血呢宝贝儿,这怎么想都有些别扭。

手机震动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忙于“磨牙吮血”的吸血鬼与屏幕上“费渡”二字沉默对视。等到电话自动挂断,锁屏的盛大澄黄在他眼前绽放。


锁屏是燕公大的银杏径。繁茂的银杏与秋日的阳光在起风的午后若烧若燎,一个颀长潇洒的背影立在和煦的金色中央,像夕晖映照下湖泊里潋灎的倒影。灿烂的金黄并未燃烧太久,屏幕渐渐黯淡直至熄灭,周遭迅速重归幽晦。


骆闻舟拉开星蓝的车载小冰箱,摸出第二包鲜血。密封盖卡得太紧,他用指尖来来回回拧了几遍才拧开,正要大快朵颐,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连续两条信息:


“你在哪?就喝了一杯底的红酒,不至于用‘你生气’这么严重的惩罚吧?”


“来房间找我好不好,罚我做点什么都行。”

两句话就足以瞬间抚弯吸血鬼的双眼。骆闻舟一手握着血包,另一只手迅速回复道:


“没生气,是你这晚宴太无聊,我出去逛会,晚点就回去。”


今天是费氏集团旗下燕郊景区温泉大酒店项目的开张典礼,豪华盛大的晚宴设在了簇新的酒店。费渡两周前就和骆闻舟说了这安排,邀请他借此机会一起过来度个周末假期,不料昨日半夜燕城特调分局有紧急案件需要立刻处理,骆闻舟不眠不休奔忙了一天半,下午才赶往燕郊。


到达酒店时已是傍晚,骆闻舟没看见费渡。酒店门口候着一位费渡事先打过招呼的服务员热情地登记了他的人类身份证,把他领到了费渡预留的套房。

套房在酒店顶楼,空间明净宽敞,室内飘逸着清淡的木香。房里有一间偌大的双格温泉泡浴室,一侧是整面落地窗,窗外是辽阔的燕郊夜色。


他在淋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费渡替他准备的正装下了楼,在晚宴会场终于见着了费渡。

年轻的总裁穿着一身素雅的黑色正装,看上去沉稳大气。金丝边眼镜挡住了骆闻舟平日熟悉的温柔目光,费渡带着费总的常用微笑和一众宾客碰杯交谈,显得游刃有余。他被一圈宾客簇拥在中心,不时有人轻笑出声,气氛轻快欢愉。


骆闻舟忙了整日滴水未进,他问服务员要了杯清水,扭头发现费渡正看向自己。费渡像是想过来打招呼,可刚挪了小半步就被步履匆匆的苗秘书唤住,苗秘书在他耳畔说了什么,费渡微微点头,随即调转身子,由她引着往宴会厅入口走去,看似要迎接什么重要来宾。


费渡边走还边朝骆闻舟的方向瞥,可那碍事的金丝眼镜被会场吊灯映得反光,衣香鬓影的璀璨里,骆闻舟找不到费渡的眼。他站在热闹会场的角落遥望费渡的身影穿梭于人群,仰颈饮了大半杯清水。


久旱的喉咙得到滋润,他猝然感到饥饿——现在距离他上次进食,竟已过了四十小时。


吸血鬼的饥饿感总是来势汹汹,须臾之间,人声乐声皆被冲淡,在场所有人脉搏跳动的声音都在骆闻舟耳膜鼓噪。这是个上百人的晚宴,心脏此起彼落地擂鼓,像一场浩大的鼓乐合奏,震醒了吸血鬼对血液的渴望。


骆闻舟尽量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气息,一切衣冠楚楚的生物在他如墨的瞳孔里都是行走的美食,飘溢着诱惑的香气。


体贴的服务员见他杯子空了,立刻抱着一瓶红酒上前问他需不需要。骆闻舟却没注意听对方的话,他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服务员手腕皮肤下青紫的血管,糊里糊涂地被斟了小半杯红酒。红酒在杯底晃荡,骆闻舟的气息也在晃荡。


最后他把酒杯搁在服务员的托盘上,因为用了几分力,动静听着像是在发脾气。服务员略显惊愕地抬头看着突然变得暴躁的客人,骆闻舟瞪了他一眼,随即匆匆离了场。

吸血鬼的车里常备着几包便携血浆,为的就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吸血鬼的感官比人类强烈,尤其是饥饿感,轰然袭来如猛烈风暴,再好的自制力在这场风暴面前都得摇摇欲坠。


饱餐后的吸血鬼捏了捏干瘪的血包,总算在风雨飘摇中立住了理智。


他从停车场出来,迎接他的是漫天飞絮。雪落无声,在空旷辽阔的燕郊冬夜有种宁静的美。清寒沁胸,人类该在这骤然转冷的天气里瑟瑟,吸血鬼却感觉舒畅清爽。


从停车场到套房步程仅需五六分钟,他花了二十分钟。路上他先问前台要了两套洗漱用品,然后闪身进了大堂的公共洗手间,不慌不忙地拆开牙刷牙膏,仔仔细细地清洁了半晌,再好好洗了把脸,最后喷了香水,确保身上不带一丝血腥味,这才来到费渡的房间门口。


谁让吸血鬼不单爱上了一个人类,还爱上了一个晕血的人类。


他用房卡刷开了房门,套房里的浴室门也恰在这时打开。费渡已经摘了那碍事的金丝边眼镜,换下了正装,如今身上只虚虚散散地挂着纯白的浴袍,走向他时带来了一阵清幽的木香。


骆闻舟的脖子被温热的手臂环起,人类灼热的唇舌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攻城略地,与牙膏清凉的薄荷气息交缠在一起。人类的身躯对吸血鬼而言是烧烫的,玲珑细碎的火苗在他的皮肤上四处绽放。吸血鬼本不知这世上还有比对鲜血的渴望更强烈的欲望,直到他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融入这个人类的身体,最终成了瘾,忘了性。

“宝贝儿,你穿正装很性感。”费渡的喃喃淌入耳朵,骆闻舟身上的正装已七零八落。

名为温柔的咒语解除了吸血鬼优异的平衡能力,两个人醺醉般跌跌撞撞,骆闻舟西裤口袋里的手机也在两个酒鬼的醉步里掉落在地,正好被费渡踏在了脚下。


费渡轻笑了声,弯下腰去捡,却触电般猛然后倾,差点摔倒在地。骆闻舟连忙把人扶稳,见费渡脸色有些发白,咬紧的双唇艰难挤出了几个字:“手机上有血……”

骆闻舟捡起手机,才发现屏幕上有一抹带着指纹的血迹,应该是开血包时指尖沾了血,又不小心摸到了手机屏幕上。刚刚车里太黑没发现,现在灯火通明,那暗红黏稠的一点像灼眼的火星,灼得费渡不得不别过脸去。


骆闻舟有些粗鲁地从茶几的餐纸盒里拽了几张餐巾纸擦拭,费渡缓缓从地上站起,抱臂沉默着看他,似仍在缓着不适。


吸血鬼有些垂头丧气,百密一疏,来之前已经拾掇好了自己,却没想到要检查手机。


“我……先去冲个澡,你去泡温泉吧。”他把擦好的手机放在了套房玄关的柜子上,站在浴室洗手盘前冲手。


一个温热的身体从后贴上了他的背。费渡的浴袍在刚刚已经全散了,骆闻舟的上衣也早被甩得不知去向,人类身体那杯水车薪的温度不能把吸血鬼的烘暖,吸血鬼的冰凉却能渗透人类的肌肤,费渡的呼吸带了颤。

骆闻舟转身,毫不费力就把费渡推开数寸。“别挨过来,你会着凉的,快去池子泡着,那儿暖和。”


“你陪我。”费渡的手指像柔软的布条绕上了骆闻舟的手腕,他的脸上已重新有了血色,嘴唇还带着刚才缠绵留下的湿润,骆闻舟嘴上说着“你那温泉太烫了,我泡不了”,身体却很诚实地随他牵着走。


拉开温泉室的趟门,二人立刻被浓雾般的水汽网在其中。两个相连的浴池已经满盛,涓涓细流自水龙头滑落池中,骆闻舟在暧昧的水声里咽了咽口水,目光在费渡身上游移。


费渡的皮肤很白,似要与这片白色的氤氲融为一体。人类的手游至吸血鬼的胸膛,吸血鬼被人类推入池中,室内顿时激扬起如瀑的水花。


池水是凉的。

温泉的水温于吸血鬼的身体是灼人的岩浆,刚刚骆闻舟说不陪费渡泡,不是赌气,是事实。可此刻他的周身被一池清凉包裹,温度恰到好处。费渡缓缓解下身上的布料,笑盈盈地投进与该池池壁相贴的另一个池里。那里源源不绝地升腾着热气,与落地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连成茫茫的缱绻。


“特地准备的冷暖池,这样我们还算是鸳鸯戏水。”费渡的手臂搭在池边,在橘黄的灯光下,水滴像晶莹的珠子,铺在光洁如白玉的皮肤上,让吸血鬼又醉了一场。


他在迷蒙的雾气里重新寻获了方才教他意犹未尽的嘴唇,似乎比刚才更灼烫黏着,也更热烈真诚。


这夜他们又在温差里相拥,冰凉与温热交缠糅融,濡湿了宁静的雪夜。

——


被窝把费渡整个人包裹起来,看上去很暖和。骆闻舟躺在被窝外,在黑暗里注视着枕边人。吸血鬼的眼睛能在昏晦的环境下清晰视物,因此他能看清费渡的脸。


吸血鬼是浅眠的生物,需要的睡眠很少,一夜会醒来许多次。于是每次和费渡过夜,骆闻舟总是眯一会就睁眼,开始在漆黑里观察费渡的睡颜。费渡睡觉时很安静,没有清醒时这么多花样。骆闻舟喜欢看他安眠的样子,在万籁具寂中听他平稳的心跳声,然后伸手去触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现在应该已经是清晨,房间的窗帘拉得严实,朝晖舍不得进来搅扰。


骆闻舟默默等了良久,直到费渡的眼睫在黑暗里微微颤动,他才轻轻对半醒的爱人道:


“费渡,搬过来和我住吧。“

虽然这样就意味着以后我在家喝血都得躲起来,血包都不能在随便放在外面;虽然就算我们同床共寝都不能分享一个被窝,我得睡在被窝外,才能保证你能温暖地睡个好觉;虽然我们毕竟是殊途,我得处处小心,才能不使你着凉,不使你受伤。但是,费渡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续道:


“我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


费渡像在惺忪,一时未有反应。骆闻舟并不催促,只是耐心等着。终于费渡缓缓撑起半身,伸手拨开了床头厚重的窗帘。明亮的雪白映进屋里,柔和的光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雪还在下。”费渡说。顿了会,他又说:


“好啊。”



























Vin尋

七爷|好风景

*一个甜的小片段~

*时间线在原著第四十二章“神机七爷”,乌溪陪着景七胡闹演算命先生那里,目前二人感情状态是,乌溪对景七暗生情愫,一心想着将来把人带回南疆,景七毫不知情,只把乌溪当小孩。


      京城秋意渐浓,经昨夜一场雨水浸润,今晨的风夹着秋凉。

      景七用过早饭,换了身素净布衣就从王府侧门溜出去,乌溪已在不远处的街口等着他了。

      见他穿得单薄,乌溪立刻解了外袍罩在他身上。景七也不...

*一个甜的小片段~

*时间线在原著第四十二章“神机七爷”,乌溪陪着景七胡闹演算命先生那里,目前二人感情状态是,乌溪对景七暗生情愫,一心想着将来把人带回南疆,景七毫不知情,只把乌溪当小孩。


      京城秋意渐浓,经昨夜一场雨水浸润,今晨的风夹着秋凉。

      景七用过早饭,换了身素净布衣就从王府侧门溜出去,乌溪已在不远处的街口等着他了。

      见他穿得单薄,乌溪立刻解了外袍罩在他身上。景七也不同他客气,拢好袍子,麻利地从随身带的小匣子中摸出各种易容的物什,往脸上涂涂抹抹,还自我感觉良好地问乌溪自己易容技术如何。

      “比周子舒差远了,但凡仔细盯着看就能看出破绽。”乌溪说话仍是直来直往,反正景七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并不会介怀。

      景七确实毫不介意,只是朗笑道:“不打紧,没人会仔细盯着我老七看,要盯也盯咱英俊潇洒、桀骜不驯的小乌子。”

      乌溪冷不防被他这么一夸,心跳竟快了两分,心想我就会仔细盯着你看,看多久都不会腻。

      所幸景七并未注意乌溪脸上泛起的绯色,他这日心情颇佳,边走边哼着小曲。

      乌溪便一路听他的荒腔走板,也不嫌聒噪,陪他穿过那些弯弯绕绕的横街窄巷。

      沿路有不少积雨的小水坑,景七迈着长腿跨步前行,偶尔轻轻一跃,跃过一泽泥泞。小紫貂许是觉得颠簸,不多时就从他怀里窜了出来,一骨碌跳上了乌溪的肩。

      小巷路窄,二人难以并肩同行,乌溪便跟在景七身后,看着那人活泼蹦跳的背影,暗自按捺想过去把他牵稳的冲动。

      此时天边乌云积重,一阵急雨突然洒下,路上行人匆匆四散。

      景七和乌溪也连忙加快脚步,走到附近一处街边小亭躲雨。

      那亭子不大,亭下挤了五六个躲雨的路人。乌溪跟在景七身旁,寻了个角落与他侧身而立。

      景七的衣脚溅了几滴泥水,身上尽管并未刻意涂饰、仍散发着清冽的暗香。乌溪还注意到景七鬓角沾上了雨珠,剔透晶莹,像琉璃珠子,正顺着那人略显削薄的脸颊往下滚落,晕散了脸上一抹花花绿绿的易容。

      乌溪看得出神了,几乎想伸手去碰,景七却在雨声淅沥里轻轻闭上了眼,像正惬意地享受着城南歇脚亭下的片刻安宁。

      小紫貂甩甩身上雨水,湿漉漉地想重新蹦回景七怀里,却被乌溪眼疾手快地逮住。乌溪瞪了瞪小紫貂,警告它不许打扰那人的清静。

      他把紫貂扔回自己肩上,默默挪了挪脚跟,站在当风处,用自己的身体替景七挡了那带着湿气的沁寒的风。

      南城凉秋,乌溪在一场霏霏朦胧雨里凝望了一隅难忘的心头好风景。


*我觉得我还能继续摸个日常小糖果系列,乌溪太可爱了嗷~

Vin尋

七爷| 心乎爱矣 遐不谓矣

*搞了点甜的日常

*文题呼应的姐妹篇《中心藏之 何日忘之》 


      自当了大巫,乌溪日夜繁忙。今晚有关与大庆建立一条长久商道的讨论告一段落时已近深夜,乌溪洗了澡出来,发现房里还亮着灯。

      他推门进去,见景七松松垮垮地披了件淡蓝的袍子,长发草草地束起,正站在书桌前执笔写着什么。

      走近景七时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南疆特有香料“月灵”的淡香。景七第一次嗅了那香气就直说...

*搞了点甜的日常

*文题呼应的姐妹篇《中心藏之 何日忘之》 


      自当了大巫,乌溪日夜繁忙。今晚有关与大庆建立一条长久商道的讨论告一段落时已近深夜,乌溪洗了澡出来,发现房里还亮着灯。

      他推门进去,见景七松松垮垮地披了件淡蓝的袍子,长发草草地束起,正站在书桌前执笔写着什么。

      走近景七时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南疆特有香料“月灵”的淡香。景七第一次嗅了那香气就直说好闻,夸那味道清冽冲淡。乌溪本不用香料,见景七欢喜,就让人备了许多香囊,把它们和景七的衣服放在一起。

      景七见他过来,也不停笔,只是弯了弯眼睛。

      “你在写什么?”乌溪凑近一看,原来景七正照着一本南疆语的旧书在白纸上学写南疆的文字。那是他们南疆的古歌谣集,记载了许多过去口耳相传的诗歌,内容多关于南疆的风土人情和民间生活,和汉人的诗三百类似。

      乌溪拿起一张摊在桌侧的纸看,景七的字秀雅俊逸,竟写得比书上原文还好看。

      “如今和你在这生活,不是得入乡随俗嘛?我想我也应该学会你们的语言和文字。”景七边和他说话,边继续在纸上笔走龙蛇,“不过我暂时只能照葫芦画瓢,还不知道这些字怎么念。”

      乌溪听景七说要学自己的语言和文字,立即心头一热,忍不住笑开了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景七顿了笔,抬起那双弯成月牙的桃花眼,“好啊,那大巫教教我,这首怎么念?”说着,他把刚写完的一张纸递到乌溪眼前。

      乌溪高兴地接过来,笑容却僵了僵:那古歌谣集既然关于南疆民间生活,自然少不了爱情诗。南疆族人情感热烈奔放,表达起爱来都是直截了当,不像汉人那样讲礼婉转。景七抄的这首写热恋中男女的相互求欢,内容露骨泼辣,若放在他们大庆,就称得上是“淫词艳曲”,哪怕兰堂夜品那样的场合都嫌低俗。

      乌溪犹豫了片刻,见景七的神情似乎很愉悦,满脸期待地等着他:“怎么了?大巫不会念?”

      景七在他的打量下眨了眨眼,那目光竟带着几分天真无邪。

      乌溪摸不准他到底是真不知这首诗的内容,还是明明知道却要捉弄自己,可景七的下巴已经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呼上了他的耳根。

      “会。”乌溪的喉结动了动,景七的声音很轻,像耳鬓厮磨时的呢喃:“那念与我听听?”

      乌溪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用南疆话念了两句。那两句放在大庆官话里,就是:

      “妹妹你的皮肤白如月,快让我来看一看。

      “哥哥你的身躯壮如山,快让我来瞧一瞧。”

      乌溪的脸已烧了半边,景七的一呼一吸还在耳边“煽风点火”,他的另外半边脸也很快滚烫了起来。

      景七的声音里带着狎戏的笑意,“乌溪你看,下一句写的正是你”,只听他以带点口音的南疆话往下念道:

      “妹妹你的耳朵红如血,快让我来揉一揉。”说着,一只微凉的爪子已经揉上了乌溪的耳垂。

      乌溪浑身一激灵,顿时哑了声:“北渊,你……”

      景七坏笑出了声,乌溪转身想逮住那爪子,却被眼前无拘无束的笑容怔住。

      开怀大笑的景北渊,太少见了。

      乌溪总觉得北渊不像自己的同龄人,倒像个久经沧桑的长辈。他虽在大庆生活了十年,也见识过大庆人那些尔虞我诈和虚与委蛇,但他仍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教育和经历,能把天生富贵的南宁王磨成了那副仿佛尝尽了人间苦味的模样。郁结疲惫的景北渊教他心疼,他愿意用一切办法,来揉开那人紧锁的眉心。

      而眼前的这个景北渊,笑得那么肆无忌惮,像个恶作剧得逞的顽童。

      乌溪忽然血气上涌,他猛地搂住景七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吻住了那大笑的嘴。

      午夜时分,乌云自散,风清月朗。

      灯下的景七眼角有些潮湿,露在被子外瓷白的肩膀上,数朵红梅晕染。

      乌溪亲自去打了盆温水,耐心地替他擦身。景七闭着眼,眼睫微颤,像是半睡半醒。乌溪轻拭他的眼角,他忽然攥住了乌溪的手腕。

      乌溪一手还拿着湿毛巾,另一只手撑在床沿,只听景七喃喃道:

      “其实我还学了一句。”

      乌溪没反应过来,俯身凑近他:“嗯?”

      景七的唇鲜红而润泽,像沾了露水的牡丹。那牡丹花瓣微启,乌溪听见了一句十分标准的南疆话:

      “珈洛地丝雅。”

      乌溪心跳一滞。

      南疆话里的“珈洛地丝雅”,是南疆男女永结连理时常说的誓言,用大庆官话来说,就是“爱你一生”。

      景七的眼睛睁了一条缝,像是在偷瞧乌溪的反应,瞧见了又心满意足地重新眯起了眼。

      乌溪放下毛巾,吹灭了灯,在透进窗户的皎洁月华下吻了那带着月灵幽香的牡丹。

      “珈洛地丝雅。”

 

*文题来自《小雅·隰桑》,原诗写的是对心上那“君子”有深爱却不能言,我借用了的这句“心乎爱矣,遐不谓矣”意指心里深爱,何不说出来?嘿,景七就说出来了。

*那句南疆话自然是我瞎编的哈哈哈~

 


Vin尋

七爷 | 中心藏之 何日忘之

*时间线在番外乌溪三个月没和景七说话那里。篇幅3.5k,写写乌溪的心路历程,顺便让景七洗了个澡~

*文题呼应了之前写的那篇《心乎爱矣 遐不谓矣》


       自乌溪率领南疆大军千里驰援,助大庆击退瓦格剌族进犯,解了京城之困,他便一直住在城南驿馆,与大庆皇帝赫连翊谈判解除南疆属国身份及开通关口便利的事宜。

       驿馆由一队精锐南疆武士把守,格局不算豪华,但庭院错落有致,倒还算清净。在曲径通幽的回廊尽头有一间厢房,未...

*时间线在番外乌溪三个月没和景七说话那里。篇幅3.5k,写写乌溪的心路历程,顺便让景七洗了个澡~

*文题呼应了之前写的那篇《心乎爱矣 遐不谓矣》

 

       自乌溪率领南疆大军千里驰援,助大庆击退瓦格剌族进犯,解了京城之困,他便一直住在城南驿馆,与大庆皇帝赫连翊谈判解除南疆属国身份及开通关口便利的事宜。

       驿馆由一队精锐南疆武士把守,格局不算豪华,但庭院错落有致,倒还算清净。在曲径通幽的回廊尽头有一间厢房,未经大巫允许,旁人不得踏进半步。乌溪平日有事要进宫商议就派奴阿哈和阿伈莱轮流守在门外,随时伺候;无事则整日待在那房里,寸步不离。

       厢房里住了个养伤的人,身体虚弱,苍白瘦削。前些日子那人的情况更坏,清醒时常因伤处疼痛而蹙紧眉头,把乌溪的心也攥得皱皱巴巴;给他喂了止疼安神的汤药,又变得昏昏沉沉,一睡着就是好几个时辰,一动也不动,乌溪总怕他如此睡了就再也不醒了,于是彻夜把人盯紧,观察他的一呼一吸,心悬难安,通宵达旦。

       随着南疆与大庆的谈判接近尾声,那人的身体逐渐好转。自肩膀到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刀伤不再渗出脓血,人也有了精神,只是开始管不住嘴,常常试图逮人陪他说话。

       在乌溪面前,那人也是吊儿郎当,发挥伶牙俐齿的本事去挑逗乌溪,没事人似的,仿佛当日把醉生梦死灌给乌溪、趁兵临城下前把乌溪送走的事从未发生,彷佛他既无愧疚也没什么真心实意,倒让乌溪这数月来的心焦变得无处着落。

       景北渊,乌溪实在想看看这人心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装得如此满满当当,就是放不下一个对其魂牵梦萦的自己。

       这日议程繁复,乌溪清晨进宫,日落时分方从宫里出来。他赶回驿馆,径直走向那深院里的厢房,刚推开门就听见那伤者正哼哼唧唧对阿伈莱道:“本王好多了,替我和你们的大巫说,就让本王更衣沐浴一回……身上这味道,连我自己都给熏着了,你们就不嫌臭?”

       阿伈莱犹乐呵呵:“不嫌不嫌,我们哪能嫌呢!大巫就更不嫌了!这几日大巫见王爷精神好了,他心里高兴得很,他现在肯定觉得王爷比咱南疆名香‘月灵’还香!”

       景七似被他这清奇的回答呛住,连续轻咳了几声。乌溪皱着眉板起脸走入内室,带了几分冷峻的气势,阿伈莱却没什么眼力见,看见他立刻兴高采烈地指着景七道:“大巫你看,咱王爷今天精神多好!”

       乌溪斜睨一眼半坐在床上的景七,保持着冷淡的神色:“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伈莱这才发现大巫似有不悦。明明之前大巫日以继夜地守在这王爷身边,生怕这娇生惯养的王爷一时熬不住咽了气,现在人家慢慢好起来了,大巫却不高兴了。阿伈莱挠挠脑袋,想不明白,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窗明几净的厢房骤然安静下来。悠悠斜阳照入室内,那金橘的光束里有微末尘埃正散漫飞舞,乌溪想伸手抓一把,又自知抓不住。

       “咳咳、小毒物,”景七清了清嗓,没话找话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乌溪一言不发,转身走到床边,轻轻掀开景七的衣襟,俯身检视他的伤口。如此乌溪便凑得与景七很近,能听见他舒缓的呼吸,也能嗅到一丝景七抱怨的熏人的气味。

       景七卧床多日,行动不便,伤口不能碰水,自然也不曾沐浴,只能每隔一两日以沾了温水的湿毛巾替他小心擦身拭脸,有气味是再正常不过的。

       其实阿伈莱说得没错,乌溪怎会嫌臭。那日在望月河上游幽深肃杀的密林里,他把斜倚在枯树下的景七一把拎上马背,感觉像拎了一堆浸饱了雨水的破衣残絮。怀里的景七面色苍白如纸,混融了鲜血和雨水的粘稠液体不断从身上渗出,很快就流到了乌溪扶在他肩膀的手、战马的马鞍和鬃毛上。血的腥臭与泥土的潮气冲涌着乌溪的嗅觉,他这辈子从未如此仓皇心疼过。而如今景北渊就好好地在自己面前油嘴滑舌着,被保护得无微不至,甚至有闲心介意身上那不值一提的气味,乌溪简直高兴极了。

       景七的声音绵软得半真半假,带着几分狎戏的暧昧:“我说小毒物,你每日一见本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扒我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合乎礼仪呀?我给你讲过的圣贤书可不是这么写的。”

       乌溪心想你这向来荒唐出格的南宁王还同我说什么合乎礼仪,于是并不理会,继续自顾自地去解他的绷带查看,顺便把一只不规矩想勾自己下巴的爪子给拨了回去。

       本轮老狐狸与小毒物的较量,再次以小毒物的油盐不进告终。

       月上梢头,驿馆灯明。

       服侍的人抬来了浴桶,里面泡了许多活血化瘀、消肿生肌的草药,皆是南疆珍品。沁人的药香随水汽蒸腾在厢房四下漫溢,自然也传到了隔着两道屏风的内室。

       乌溪换下进宫的一身黑衣,穿着便服再次走进厢房内室,如墨的眸子便对上了景七盈盈的桃花眼。

       “小毒物,你怎么这么可人疼呢?”景七白皙的手正把玩着那半揭的床幔。

       大人夸小孩才会用“可人疼”。

       乌溪没把这点小心思表现出来,只是屏退左右走到床沿,二话不说掀开景七的被褥,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景七随即显得有些慌乱,“哎你别话不投机就直接动手……你、小毒物你走慢点!”

       乌溪把人抱得很稳,他越过两道屏风,将那吵吵嚷嚷的南宁王爷放到了软榻上,再去揭景七的衣服。景七有气无力地说着“自己来”,身上那些丝薄柔软的布料已被乌溪褪得所剩无几。

       瘦,太瘦了。

       望着心上人青白的肌肤,乌溪并未念及风月,而是首先感到一阵酸楚。景七本虽不是什么健壮结实的汉子,但毕竟有习武的底子,身材修长匀称,腰肌紧致有力。可乌溪眼前只有一个重伤渐愈的景北渊,形销骨立。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尽管这段时间一直进补,元气仍未恢复。

       乌溪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景七重新抱起,走向浴桶前的木梯。景七这下也知趣不再挣扎,由着乌溪把自己缓缓放了下去。

       水温是乌溪亲自调好的,不灼不烫;草药用的也是些清香温和的品种,不刺不呛。乌溪立在桶边,舀了水缓缓淋在那疏瘦的肩膀上,又取了把骨梳,耐心去梳那一头青丝。泡在暖水里的景七显然觉得十分舒服,只见他在水汽缭绕的草药芬芳里轻轻闭起了眼,似在享受一场无人打扰的小憩。

       厢房里只有乌溪舀水淋水的潺潺湲湲,一时宁静安适。乌溪自己也好久不曾享受过如此安宁了,与大庆的谈判不日即可落定,景七的伤也正在愈合,很快就可以带心上人从此离开这片是非纷扰之地,回到辽阔自由的南疆去。值得高兴的事情确实越来越多了。

       如此想着,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被红绳悬在景七心口的那枚脆指环上。水雾氤氲里,碧绿的玉色衬在那人白皙的皮肤上,格外苍翠欲滴。

       他的指尖不觉即触着了那点翠色,这时景七徐徐睁眼,轻声喃喃:“乌溪,你要等到何时才愿意和我说话?”

       等到你不再把我当小孩子,等到你愿意将我放在心上,等到你真心实意地只爱我一人,与我执手偕老此生。

       乌溪心有千言,嘴上仍是沉默。他把脆指环按在景七胸口,在那如雪的皮肤上印出一点很浅的粉红。而后他伸出两根手指,学着那风流王爷惯常的动作,勾了勾景七尖削的下巴。

       这不是小孩对大人的撒娇讨好,是大人间的风月游戏。

       此夜风恬月朗,驿馆幽静安宁。

       乌溪吹熄房里的灯,注视着沐浴后换了身月白袍子的景七。景七看着已有倦意,他细长的眼睛在窗外透进的皎皎月华里半眯起,与乌溪对视:“小毒物,要上来吗?”

       之前担心景七的伤,怕自己躺在景七身侧会让他睡不安稳,乌溪只让人在内室床边铺了层被子,方便他整夜守着景七,累了就在地上躺下打个盹。现在景七好些了,应该也不怕被自己扰了睡眠。

       乌溪想了想,没应声,只是默默爬上了景七的床,在靠外的一侧规规矩矩地躺下。

       “小毒物,”景七耳语如梦呓,“今夜与本王同床共寝了,明日就肯同我说话了吧?”

       乌溪还是没应,抬起手臂落下床幔,呼吸着景七身上的草药香气,闭上了眼。

       夜深人静,乌溪以极轻的动作撑起身子,在昏暗里以炯炯目光描摹着景七的轮廓。景七再次与自己一同枕在轻纱薄幔里,这样安稳,那夜几乎生死渺茫的别离前夕,那场红纱帐里的缠绵恍如隔世。

       他曾多次回想那夜,逐渐回忆起了许多当时在青涩的慌张与无边的幸福中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比如景七那份似乎带着某种决意的心甘情愿,比如他那修长的眼尾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比如自己未能抓住的一阵稍纵即逝的不安⋯⋯原来当时自己想的是从此长相厮守,景七想的却是或许生死两茫,如此落差,让那夜的情深缱绻染上了难以排遣的悲壮。

       乌溪慢慢覆身过去,吻住了那人轻薄的嘴唇。他还记得那人教他的大人的把戏,舌尖在那片微凉的唇上轻盈地划一下,而后开始柔情辗转。直至景七像是无意识地哼出了声,头往侧偏了偏,乌溪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被吻得湿润的嘴唇。

       他重新躺下,手背触着了景七的手背。乌溪心有所动,以手指去圈住景七的手指——他终于抓住了一些东西。

       今晚乌溪将做一场梦,梦里他与景北渊一心一人、厮守至彼此白发苍苍。

       景七犹闭着眼,心里却在活动:趁人之危的小毒物,明天本王一定要让你开口同我说话。

 

 

 


Vin尋

七爷|翩跹入夏

*写点轻松的南疆日常,让乌溪和景七跳了个舞💃


        是日立夏,南疆庆节。

        大巫乌溪曈昽初出即已率巫者众登上阔珞山,祭伽曦大神,祈风调雨顺。祭典后乌溪还要巡访阔珞山后的山巫河巫部落,与山河长老们一同议事。

        景七从不问南疆政事,乐得当个悠哉游哉的富贵闲人。乌溪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换了身南疆平民简服,由几名亲卫...

*写点轻松的南疆日常,让乌溪和景七跳了个舞💃


        是日立夏,南疆庆节。

        大巫乌溪曈昽初出即已率巫者众登上阔珞山,祭伽曦大神,祈风调雨顺。祭典后乌溪还要巡访阔珞山后的山巫河巫部落,与山河长老们一同议事。

        景七从不问南疆政事,乐得当个悠哉游哉的富贵闲人。乌溪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换了身南疆平民简服,由几名亲卫随同到主城市集四处闲逛。

        南疆虽已流通货币,百姓间的以物易物亦仍盛行。景七随身带了些精致小巧但不贵重的小玩意,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上兴致勃勃地以尚算流利的南疆话同热情淳朴的南疆百姓攀谈,换来各种稀奇有趣的物件,至黄昏时分方尽兴满载而归。

       此夜主城中心楼大街有祝夏盛会,南疆百姓穿着颜色鲜艳、花样繁复的传统服饰,纷纷聚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围着一簇簇绽放的篝火起舞歌唱。南疆人大多能歌善舞,他们带着自己的琴笛鼓铃赴会,在星月清朗的夜晚纵情欢乐,庆祝夏日到临。

        一袭黑袍的乌溪立于中心楼高台之上,手执权杖,站得笔直,平静肃穆。

        景七本想混进大街上载歌载舞的人群里观赏这祝夏庆典,然而不知是那小毒物实在眼神太利,还是他景北渊气质果然超俗,总之尚未待景七寻着个视线良好的地方站定,高台上的乌溪已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把他结结实实地圈起,彷佛在野外紧盯猎物、伺机而动的狼。

        此时一个舞姿灵动的南疆姑娘长裙摆飘扬,引起人群一阵喝彩。她面容秀丽,上衣鲜艳如灼,长裙姹紫嫣红,身子旋转时挂在手腕与脚腕的铃铛清脆作响。姑娘眼波如勾,长袖如索,只见她柳腰摇摆,那袖子一角便拂过了景七的肩。

        未及接过美人秋波,景七下意识地抬头往高台一瞥,正与乌溪那比浓墨还稠的眼眸结实相对。那位神色清峻的大巫目光平直,只遥遥冲景七做了个口型:

        北渊,上来。

        景七觉得自己就像个贪玩的孩童试图躲起却依然被大人逮住一般,他朝仍翩翩起舞的姑娘露出个得体的微笑,然后在亲卫的开路下行向高台。

        清澈的夜空忽然炸开数朵璀璨的烟花,光彩夺目,引得人们哄然欢呼。有人开始起哄,用南疆话叫嚷着什么,民众愈发兴奋,开始齐声朝高台喊着一个景七听不懂的词语,声势浩大,欢庆的情绪被推至高点。

        景七正欲回头问亲卫他们在喊什么,却见台上的乌溪嘴角微扬,把手中权杖交给身旁的奴阿哈,然后解开了那袭威严的黑袍,露出里面一身精细的玄色传统服饰。

        乌溪上前两步,走到高台前沿的篝火前,迎着雷动的掌声与欢呼张开双臂,台上台下的乐师同时起奏,乐声盛大,气势如虹,乌溪在那乐声里跳起了舞。

        那应该是南疆古老的舞步,与台下人们那些轻浮婆娑的歌舞不同,乌溪的每个动作都既奔放豪迈,又带着一种气势逼人的肃穆。他扎着小编的乌黑长发随身姿旋转而飞扬,此夜无风,他玄色的衣襟却被刚厉的舞姿带起飒飒风鸣。明快跃动的篝火被掌风激起,骤然迸散如星烁。

        景七不觉顿住脚步,台下声浪奔腾,而景七的眼里只剩下一人。

        起舞的乌溪身姿潇洒,他掬星揽月,催风拢火,熊熊焰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威凛若神使。

        景七随着台下人群一同叫好,乌溪则像能从鼎沸人声中准确辩出景七所在的方位。只见他仰头下腰的瞬间斜睨景七一眼,眼神里带着一抹温柔。

        最后乌溪长靴顿地,轰烈如擂鼓,奔放的乐声齐整收束,璀璨的焰火再次升腾至清朗夜空。

        乌溪领着台下人群吟诵一曲祝夏谣毕,南疆百姓重新在台下欢乐迪唱歌跳舞。景七也终于登上了高台,乌溪微笑着向他走来,站在他身旁。

        “小毒物,我竟不知你还会跳舞。”景七靠近乌溪,勾了勾他背在身后那只手的尾指。

        “南疆男儿都会跳舞。”乌溪平平板板地回答,一边张开手掌把景七不安分的爪子拢住。

        “可你跳得最好看。”景七凑得更近,同他咬耳朵道:“比我此生见过的所有舞都好看。”

        乌溪直直地看向景七,不知他这话是真心还是哄人,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换了话题:“你今日去哪了?”

        “去市集给你买礼物呀。”说着,景七从怀里摸出一个绣囊打开,一颗海棠红的宝石滚落在乌溪手心,看着温润圆滑,色泽明艳却并不俗气。

        “我不知这是什么石,就是觉得挺好看。”

        “这是一心石,因为它像人的心脏。我们南疆的爱侣喜欢拿它作定情信物,表达一心爱一人。”乌溪把宝石举到在灯火下端详,“你换来的这颗成色绝佳,当属上品。”

        景七趁无人注意轻轻给了乌溪一肘,“不解风情的小毒物,我这是送你礼物,还是请你给我品鉴石质?”

        乌溪凝视景七良久,才像忽然反应过来,笑逐颜开道:“谢谢。”他把宝石放回绣囊,将之小心放进怀里。

        这时乐师们奏响了新的一曲,悠扬动听,乌溪突然牵过景七的手,“我想和你跳舞。”

        夏夜欢腾,篝火雀跃,景七在乌溪的指引下,渐渐踏起了翩跹的舞步。高台上共舞的二人衣袂飘飞,喜乐洋溢。​​​​​​


*后续幻想了一下二人共舞的场面:

        南疆男儿乌溪的舞带着一种原始且神秘的野性,热烈奔放,充满天然泼辣的生命力;中原王爷景七虽不识这样的舞蹈,本身却也是风流随性脸皮厚,便由着乌溪牵引旋身起舞,即便一身素衣,那芝兰玉树的气质也让他像个因被人间鲜活吸引下凡的谪仙,一舞踏红尘,清影涤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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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

"唔。"

楚楚不自觉地出了声。想揉揉难受的地方,却也不知道是该揉肚子还是哪儿。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那儿有些不适,不是疼,倒像是......倒像是肿了,又像是麻了一样,热热的。总之隐隐约约有些不一样。


"楚楚?"背后传来的声音低沉,比平时更暗哑些,很好听,可是现在她只觉有一丝尴尬。


"没事。"她现在只想躲进被角里去!


她自幼家里便只有爷爷,爹爹和哥哥三个男子,自然也没有人教习她一些女人家才懂得的事情,她第一次来月信还是正巧赶上随爹爹去一户人家家里收尸时府上的侍女教的。那时12岁的她还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坐到那个尸首流过...


"唔。"

楚楚不自觉地出了声。想揉揉难受的地方,却也不知道是该揉肚子还是哪儿。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那儿有些不适,不是疼,倒像是......倒像是肿了,又像是麻了一样,热热的。总之隐隐约约有些不一样。


"楚楚?"背后传来的声音低沉,比平时更暗哑些,很好听,可是现在她只觉有一丝尴尬。


"没事。"她现在只想躲进被角里去!


她自幼家里便只有爷爷,爹爹和哥哥三个男子,自然也没有人教习她一些女人家才懂得的事情,她第一次来月信还是正巧赶上随爹爹去一户人家家里收尸时府上的侍女教的。那时12岁的她还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坐到那个尸首流过血的地方,却没想到屁股底下印着的却是自己的血。


虽然她验尸是专业的,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哪儿哪儿她都看过了,什么奇怪的死因她也都见识过。大婚前她进宫准备,侍女确实也教过她同房时应该做什么。脱掉里外全部的衣物,不论熄了蜡烛后王爷要做什么,都别怕,由着他去。要亲便亲,要抱便抱。期间那个地方可能会有些疼,也是正常的。即便是出了点血,也不得慌。

可是,可是!

楚楚缓缓把脸蒙进被子里。

没人教过她同房后那里会是这种感觉呀!


背后人的手还搭在她腰上,呼吸打在她露出来的肩膀那儿,痒痒的。

唔!她衣服好像刚才还掉在地上了。背后的人离自己很近,热度也似有似无地传递了过来。现下两人都未着寸缕。想到这,楚楚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背后的人声音变得有些犹豫紧张。

"若是有不适,我,我唤连翘过来给你看看。"


"王爷,我没有不舒服。睡,睡吧。"楚楚用尽全力稳住声音,只是耳朵红的要滴血。幸好是夜里,黑灯瞎火,王爷看不见。


身后没有再说话,搭在她腰上的手也移开了。楚楚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弄乱的被子被重新铺好,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她身上。

王爷下了床。

黑暗里她看不清背对着床榻的王爷在做什么,只听见了水声。


王爷在拧毛巾?


"王爷,我来吧。这是我的活。"楚楚这才想起来宫里的侍女确实说过,同房之后要起来伺候王爷,用水打湿毛巾,让王爷擦干净,再给自己也擦干净。思考间分了神,竟也不觉得那儿的不舒服有多值得在意了。

"什么你的我的,这本就不是什么只属于你的活,我与你是夫妻。且你现在不舒服,躺下吧。"

王爷声音柔和,字句却让她不能反驳。


"可是王爷,我现在真的没有不舒服。"

楚楚嘟囔着重新裹上被子,乖乖躺了回去。


她偷偷回忆了一下刚才,唔,王爷在她肩颈处动情呢喃的时候,她好像也要在那一声声轻唤里化掉了,只能攀着他,跟着他,随着他荡漾。散开的头发搅绕在一起,就像两个人也融为了一体。

想到这,她竟又发觉那种感受在体内流动,麻麻的,热热的,忍不住轻喘了一下。做这种事,不可怕,好像还很好玩呢!


不能再想了。

楚楚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热热的脸,挤出了一个小鸡嘴。


王爷拿着濡湿的毛巾过来坐在了床榻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楚楚才看到王爷穿着里衣,眉目间透露着关切,满是柔情。


"没有不舒服也好,来,楚楚,把自己擦擦再睡吧。"


楚楚心尖突然柔软了一下,忍不住起身抱上萧瑾瑜,萧瑾瑜没预见到,楚楚便撞了个满怀。

"王爷,谢谢你。"楚楚抱着王爷,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夜凉如水,王爷的里衣料子是丝绸的,经过一番云雨,楚楚此时虽微出薄汗,却还是浑身燥热,难免贪凉,竟觉得抱着十分舒服,久久不愿撒手。


萧瑾瑜则是出神地摸着楚楚细腻滑嫩的后背。明明自己刚才一直摸着,但是好像怎么都摸不够。


"楚楚,"

半晌,头顶传来一句半是揶揄半是认真的轻唤,"我想我们还是等会儿再擦吧。"

还没等楚楚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萧瑾瑜就钻进了被子里。她又闻到了他身上奇异的香气,整个人沉醉着软下去,任由他摆弄。



这次王爷的里衣也掉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