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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又

【冲千】薄樱鬼月影之抄特典小册子翻译(冲田总司篇)


重温老樱花没找到这篇的翻译,于是自己动手渣翻了一下。图源来自@小乖龟   

请吃我们万年恋人夫妇🥺

  

* * *

  

每次睁眼醒来时,天色总还没亮。


以前住在试卫馆当学徒时,我得赶在周斋老师、近藤先生之前早早起床,帮忙打扫道场、准备早饭。


冬日冷冽的寒意钻心刺骨,皮肤也已冻伤皲裂,又痛又痒,我忍耐着不适从被子里爬出来。


(终有一天……)


我边用冷水拧着抹布,边想道。


(我……不但被父母所抛弃,连姐姐也将我弃之不顾……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终有一天被赶出这里,如果连这里都将我舍弃的话……)


“唔……”...


重温老樱花没找到这篇的翻译,于是自己动手渣翻了一下。图源来自@小乖龟   

请吃我们万年恋人夫妇🥺

  

* * *

  

每次睁眼醒来时,天色总还没亮。


以前住在试卫馆当学徒时,我得赶在周斋老师、近藤先生之前早早起床,帮忙打扫道场、准备早饭。


冬日冷冽的寒意钻心刺骨,皮肤也已冻伤皲裂,又痛又痒,我忍耐着不适从被子里爬出来。


(终有一天……)


我边用冷水拧着抹布,边想道。


(我……不但被父母所抛弃,连姐姐也将我弃之不顾……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终有一天被赶出这里,如果连这里都将我舍弃的话……)


“唔……”


睁开双眼,映入视野里的是陈旧天花板上的横梁,外面的虫鸣声正窸窸窣窣地响个不停。


“这里是……”


我疑惑了一瞬,想起自己正身处雪村村落中的一间废弃小屋。所幸这小屋尚未被完全烧毁,将它修缮一番后,我们在此静静地离群隐居着。


(真没想到还会梦见小时候的事。)


那时尚且年幼的我,心中满怀着阴暗的诅咒而活着。连我自己也认为,如果哪天我放弃了一切、就那样死掉了也不奇怪。


(还在京都的时候,我也没梦到过小时候的事啊。)


尚在京都时,我日复一日与浪士刀剑交锋,以性命相搏,连梦到过去的闲暇都没有。如今重归平静安稳的生活,却做了这样的梦,还真是讽刺。


(也许是因为那时有近藤先生在吧。)


近藤先生温柔的笑容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我心里的伤痕隐隐作痛。


哪怕就这样起床,也只会不断想起一桩桩、一件件叫人讨厌的事。


我再次闭上眼睛想要睡回去,却又已经完全清醒,一点也睡不着了。


(像这样,在黑暗中独自醒来,就仿佛……)


仿佛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人了,我被这令人煎熬难耐的错觉所侵袭,好像跌入了密不透光、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永无止境地坠落着——这种感觉简直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嗯……”


跟我睡在同一床被子里的我心爱的妻子翻了翻身,她乌黑秀亮的头发、小小的额头触碰着我的胸膛。那熟睡的模样天真单纯,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幼崽,让我安心下来。


把她弄醒的话也太可怜了,但我实在太过渴望她身上的温暖,于是就这样抱住了她纤细的身体。从她披散着的头发上,飘来一阵清甜的香味。

“唔……”

细小的声音从我怀里传来。


她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注视着千鹤半梦半醒的可爱眉眼,说道:“早安,小懒虫。你睡得很香嘛。”

“总司先生……?怎么了吗,起得这么早……”

她用迷迷糊糊的声音呢喃着问我。


她的嘴唇粉嫩柔软,说话时声音清澈澄净,可爱得让人心痒难耐。


不过,我掩饰着悸动的心绪,不露神色地回答:“没什么,只是偶尔醒得早。一个人起来太无聊,就把你也弄醒了。”


千鹤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只是偶尔吗……?”


她是个直觉敏锐、聪慧伶俐的孩子,大概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与我心意相通至此,让我非常高兴,不过……


“是啊,只是偶尔。”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着,抱紧了她。她身上的味道清甜可人,夹杂着阳光的气息和小花的香味,惹得我鼻尖痒痒的。


千鹤呆呆然僵直了身子,很快便又放松下来,把脸埋进了我的胸口。


她的这般举动让我很高兴,我再次用力收紧了拥抱她的手臂。


缱绻相拥间,我们两个人的体温紧密无间地交融在一起,轻微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就连薄薄皮肤下脉搏跳动的声音都感觉得到。


她倚靠在我身上,轻声道:“我还以为,总司先生一定是做恶梦了……”


她一语言中,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


为什么这孩子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关于我的一切呢。我像是被一针见血地刺中了要害,心里一下子苦闷了起来。

“为什么……”我茫然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听到我的话,她不知所措地蜷缩起身子,突然间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这幅样子,和刚刚宛如剑术高手一般向我提出尖锐问题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过了会儿,她似乎总算理清了思绪,静静地抬起了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我觉得总司先生是不会无缘无故像刚刚那样将我弄醒的。”


她的这番解读真是准确得让我有些挫败。


(这孩子,难道什么都能看穿吗。)


一直以来,我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孩子却总是出乎我的预料,轻而易举地看破我掩饰之下的真意,这让我感到挫败,却也让我内心窃喜而畅快。


“那个……总司先生?难道我猜错了吗?”


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直觉有多么锐利。


(该说她是迟钝呢,还是敏锐呢。)


被这样的千鹤看穿了一切牵着鼻子走,让我有些不快,我突然用力抬起她的下巴,有点蛮横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


她被吓了一跳,忙不迭止住了声音,与我亲昵交叠着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如果亲吻你的人不是我,想必他会更温柔地对待你吧。)


我任性地吻着她,既不给她任何预告,也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暇裕。


但是,即使我这般肆意妄为,她还是会接纳我,正因如此,我才无法放开她。


千鹤难受地皱起了细长的眉毛。


(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我,你就死心吧。)


我一边吻着她,一边抓过她的手紧握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这双手,我这么想着,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她也像是要牢牢抓住我一样,回握着我的手。


我心中感慨万端。只要和千鹤在一起,就算什么话都不说,我们也能彼此心意相通,我对此深信不疑。

一个漫长的深吻结束后,我轻轻放开了她的唇。


她有些难受地喘着气。


“总司先生……”


接过吻后,她娇声呼唤着我的名字,令我难以忍耐下去。


我又一次冷不防地吻了上去。


(真是不可思议啊。无论做了怎样痛苦的梦,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


我想一直这样下去。


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孤身一人了……有她在我的身边。


我这般坚信着,在温暖的被窝中,等待着迎接新一天的太阳。



今天也在欢脱的阿茗

平重衡X遮那 诱因

基于源平fd一树之风重衡线的he结局写的后续,用了点小册子里ss的梗

还没玩过fd而且介意剧透的姐妹建议不要看下去。

本来只想写个醉酒的ss,结果莫名越写越长。文被姐妹 @仰望星星的野狗 细化过,计算字数时已有17000字左右。

文笔不好,只想把故事写完。比较我流重遮。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欢迎指出。

我流醉酒梗,沉迷让平重衡还债【?】


【一】

青天白日,艳阳高照。

树荫斑驳下,两位容貌秀丽的公子在交谈着什么。一头粉色长发看起来年纪稍幼的公子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抱怨。

“所以说啊,教经你别整天板着脸了。因你这幅表情,就是问个路都被居民避开,这还怎么完成工...

基于源平fd一树之风重衡线的he结局写的后续,用了点小册子里ss的梗

还没玩过fd而且介意剧透的姐妹建议不要看下去。

本来只想写个醉酒的ss,结果莫名越写越长。文被姐妹 @仰望星星的野狗 细化过,计算字数时已有17000字左右。

文笔不好,只想把故事写完。比较我流重遮。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欢迎指出。

我流醉酒梗,沉迷让平重衡还债【?】



【一】

青天白日,艳阳高照。

树荫斑驳下,两位容貌秀丽的公子在交谈着什么。一头粉色长发看起来年纪稍幼的公子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抱怨。

“所以说啊,教经你别整天板着脸了。因你这幅表情,就是问个路都被居民避开,这还怎么完成工作。”

“是我的错吗?!难道不是别人一看到你这不怀好意的笑容才躲起来的吗?”

“教经你长本事了啊,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对兄长说话。”亚麻色短发的公子挑眉道,但完全没动怒。

“从来没有过兄长样子的家伙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重衡在心里叹了口气。调侃归调侃,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到现在还没有打听到合适的店铺,再这样下去真的没办法买到想给义经买的东西了。

自从幸存的平家相关人员被赖朝收入源氏的管辖后,他为了能在源氏立足,派发给他的任务他基本不会推脱。如今的他一改过去放浪形骸的态度,巡逻也好跑腿也好,即便是下等士兵干的杂活他也不会拒绝。

虽然对于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平家公子而言,如今的生活落差大得不是一星半点。但是重衡却觉得这平稳的日子才是他和义经最好的结局。

反正回到府邸就能看到义经的笑容。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今天是去巡另一个地区,为什么非得来这边陪着你跑腿啊!自从被源氏以监视的名义收留,我就没有一天清闲过,每天不是巡街就是要处理源氏和平家的百姓之间的争端。源氏的人就没一天不来找我的茬,怎么你也……”

“嗯……也许他们也觉得捉弄教经很好玩?而且你就算得闲不也只是练武吗。”重衡摸着下巴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你这家伙……”教经不由得抬高声调,却注意到这平日玩世不恭的堂兄从刚刚就似乎心事重重。“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重衡难得一本正经地看着教经。

“嗯。”被重衡认真的样子感染,教经也郑重其事地应了一声。

“若是给喜欢的女子送礼,除了果脯,还有什么比较合适?”

……

“?”教经歪了歪头,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你做什么?”虽然这堂弟一直都耿直得不像平家的环境生长出来的人,但是这种异常的举止重衡还是第一次见。

“我最近可能是因为被源氏使唤而过度操劳,刚刚听到重衡似乎说了一些绝对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本来以为重衡又会像平时一样阴阳怪气,然而他却悠悠道:“……我也这么想。”

“重衡,你真的没事吧?自从你在一之谷差点丧命后,总觉得气场和性格都变了不少,就像是换了个人。”

“什么嘛,大老粗的教经也有敏锐的时候嘛~”重衡笑嘻嘻道。

“这副没个正型的样子倒是一如既往。”教经揉了揉太阳穴。“你个情场老手来问我送什么东西给姑娘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个嘛,毕竟我之前就没走心过。就凭着我的这张脸和平家公子的身份,就算不特意迎合女性,也能讨取她们的欢心。”

“这家伙在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不要脸的话啊……”教经一边叹气一边挖苦道,“然后呢?你想说现在有诚心相待的女性所以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应该不会吧……这可是那个平重衡啊……”

教经最后嘀咕的话语还是落入了重衡的耳中。

是啊……这要是被过去的自己看见,估计也会是教经这样的反应吧。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能登守阁下?”

“别喊那个封号……女子的话,送些衣物和发饰?”

“你这建议就像没说一样。”重衡给了教经一个白眼。

“你到底对我抱有什么期待啊!”

也是啊。本来还以为有个人能提点建议总比没有的好。要不是找春玄那群人商量会有被刨根问底的危险,他应该不会来找这个实心眼的堂弟吧。

重衡想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人多的地方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送给义经——毕竟他真的很想见识一番心上人又惊又喜的表情。

然而不远处的呼喊声将重衡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谁、谁来帮忙抓贼啊!那、那个人抢了我的钱袋!”

只见一中年人上气不接下气地用嘶哑的声音喊着,一边笨拙地追着一个跑得飞快的青年。

教经显然早已对处理这种事情得心应手,只见他快步追了上去。重衡则脚尖点地,轻盈地跳上屋顶踩着墙垣边缘追了一段路后,在一条昏暗的巷子内纵身跃下。

“你、你怎么!”

青年双目瞪圆惊恐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重衡,甚至忘记了反抗。直到重衡似笑非笑地活动着指关节缓缓逼近才反应过来,转身欲逃。

然而教经也及时赶到,一前一后将青年堵在了巷子里。

“我已经喊了其他巡逻的士兵。不想吃苦头就乖乖跟我走。”教经一把扣住青年的肩膀,对方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在他的手里不过是白费力气。

“没想到你真的有在好好工作啊。”将盗贼交给赶来的士兵后,教经不可思议地看着重衡说道。

“你不也一样。当初被源氏收留,闹得最厉害的就是你了吧。”

教经抬头眺望了一眼天空,几只白鸟长鸣而过。他苦笑了一声:“毕竟我战斗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和弱小。所以即便是寄人篱下,失去了平家贵族的身份,我却觉得只要能保护他们,这种平和的日子似乎也不坏。”

“你的评价只是不坏啊。我倒是觉得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平家统治的天下好了千万倍。”

如今平家失去了根基,他反而才有了活着的感觉。而不是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每天上街巡逻,顺便观察这些平民百姓是如何靠自己努力活下来的是他现在的乐趣之一。

更何况对他而言,没有比和义经一起活在阳光下更为幸福的事。

“两、两位公子请稍等。”重衡正打算重新寻找店铺,刚才喊着捉贼的中年人喘着气喊住了两人。

“你不是刚才的……钱袋他们已经还给你了吧?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不是不是,我是特地来答谢两位公子的。鄙人是附近一家茶屋的店主,两位若是不嫌弃,随我去店里小歇片刻如何?正好小店有和普通茶屋不一样的点心可以招待二位。”

“不必……唔!”教经正要开口回绝,却被重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好啊,我也正好有些口渴了。反正今天也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

跟着店主进了一家装潢别致的茶屋,两人坐定后,教经一脸不解地看着气定神闲的重衡。

“你不是还要买东西?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要紧?”啜了一口茶水后,教经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你就不好奇‘不一样的点心’的味道吗?”重衡一副玩心大起的模样。

教经正想说什么,店主亲自端上了几份外观格外别致的糕点。

重衡两眼发光,信手拈起一样:“这是什么?还挺好看,而且这香气不错。”

“这些都是小店模仿南宋美食做出的点心,因为食材不同或许口味有些差异,但是味道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这是绿豆糕,这是定胜糕,这是……”店主逐一介绍道。重衡嘴也没闲着,挨个尝了一遍,笑颜逐开。

“确实很好吃。”

见到重衡难得直率地夸赞,教经将信将疑也尝了一块绿豆糕,心里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真美味。

重衡突然灵机一动敲了个响指。让教经自己先吃着,并让店主带他去后厨。

“这些点心还有吗?”

“啊,自然是有的。公子若是觉得不够……”

“不不不,我不是让你白送。你把刚才桌上的那些点心再给我包一份,这是报酬。”重衡从袖里拿出一袋钱,“这些够不够?可不许说不需要。”

“这也太多了!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我就按照定价收下公子的好意了。”店主小心翼翼地从钱袋里面拿了该拿的数量后毕恭毕敬地将钱袋归还给重衡。“公子是要送給喜欢的姑娘吗?”

喜欢的姑娘啊……重衡在心里咀嚼了一遍这句话。却感觉仅仅“喜欢”并不足以诠释他对义经的感情。

“说起来最近在这条街的北面新开了家脂粉店,里面有不少合适送给姑娘的商品。公子若是有需要可以前去看看。”

“脂粉吗……”重衡低喃了一句,抬头便是莞尔,“谢了店主,歪打误着解决了我的烦恼。”

这边教经还在脑海里努力给重衡种种怪异的行径下个定义。后者突然风风火火地从后厨出来:“教经!找到要去的地方了,快跟上来!”

转眼间已经跑出了茶屋。

“哈???”教经条件反射地追了出去,脑子里却一头雾水。

 

 

【二】

日已西沉,天边只余下一层淡淡的红光时,正在室内安静地翻阅兵法的义经捕捉到了稍显急促的脚步声。而她对声音的主人再熟悉不过——每每到世人口中的“逢魔时分”,这个人都会准时踏足自己的房间。

义经缓缓合上兵书将其放置在一旁。

竹帘被掀开,重衡有些急切地钻了进来,在义经面前坐定。漂亮白皙、骨肉亭匀的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盯着脸看了好一会。

“重衡,怎么了?”看着重衡有些反常,义经不由得伸手摸着他的脸出声问道,“难道是巡街的路上遭遇了什么?”

虽然如今源氏的百姓对平家人的态度较之前稍有缓和,但是身为平家人的重衡若是在巡街的时候被认出来还是难免会遭到非议。即便如此,他对安排下来的工作从未有过半分不情愿或是懈怠。身为源氏的公子,自己经常因为需要处理别的事务而不得不和重衡分开行动,虽然并不是没有一起巡街的机会,但大体上来说一起行动的几率还是少之又少。所以只要是分开行动的日子,她忙完后都会在室内翻阅兵书等着重衡回来——只要能见到对方的脸,一天的疲累立刻烟消云散。

胡思乱想间,重衡的脸早已静静地靠了上来。出其不意地轻啄了一下义经的唇。

“!”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义经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红晕染上双颊。暮色中,这副模样让重衡的内心泛起一阵带着甜味的柔软之情。

“巡街没什么问题。不过今天没给你带果脯,抱歉。”重衡将他的小姑娘缓缓地拢进怀里,娴熟地用右手梳理着她柔软的青丝。

“没事,你能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好。”义经也将手攀上他的背,脸贴着胸口。“嗯?重衡,你身上怎么有股香甜的味道。”

义经将鼻子贴近重衡的锁骨处嗅了几下。被气息挠得有些痒的重衡轻笑了一声,揉了揉义经的头,从身后拿出包好的糕点。

“你的鼻子还挺灵的。虽然没有果脯,但是有这个。”

重衡将点心摆在旁边的矮桌上,淡淡的香味盈满了义经的鼻腔。精致小巧的花儿模样让平日里总是正经八百的义经也露出与年纪相仿的喜悦笑容。

“让你费心了。”道谢后,义经正准备拿起一块,然而身旁的重衡却比她更加迅速地捻起一块糕点,动作优雅地递到义经嘴边。

“诶?”义经眨动了几下眼睛,迎上了重衡盎然的笑意。若是放在平泉相处不久那会,这个笑容总会让义经感到大事不好。但如今重衡的笑容早已没有过去的凉薄和阴冷,就像拨云见日般暖意融融。

“我喂你。”重衡拿着糕点的手又凑近了些,义经脸上的红云更甚。但是两人独处的时间实在是宝贵,义经在脑海里稍作了一会思想斗争后认命地张嘴。

果然她也无法拒绝重衡的笑容啊。虽然重衡总说他这么拼命都是为了守护她的笑容。

但是对义经而言,重衡的笑容又何尝不是她的宝物呢?

“啊,这个真的很好吃。”义经认真地品味着糕点的美味,露出满足的笑容:“不管是外形还是味道都很独特。重衡,谢谢你。”

“我也是第一次吃到。感觉你会喜欢所以带回来了。嗯……看来判断没错。”能看到她如此欢欣雀跃的模样已经算是得到超出预期的回报了。

“重衡,不一起吃吗?”

重衡正想答道这些都是给义经带的,无须在意他。然而转念一想,他的笑容有了几分玩味。

“这次换你喂我怎么样?”

“???”

闻言,义经僵直了身体,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定格。

“我养伤的时候,义经明明都会大大方方地照顾我……现在反而……”重衡降下声调,垂下眉眼,连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又用这招!树林里重衡也是用这招逼她承认对他的爱意,他还真是喜欢故技重施啊!

虽然知道重衡就是在刻意冲着她卖惨,但是却莫名戳着义经内心最柔软的位置。

算了,刚刚重衡也喂了她,有来有往才比较公平!

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义经下定决心般闭上双眼,拿起一块糕点气势汹汹地往重衡的方向怼了过去。

……

万籁俱静。少顷……

“嘶……”

听到重衡的抽气声,义经慌忙睁开眼。只见糕点硬生生地怼在了重衡的右脸上。因为太过用力,变了形的糕点糊了重衡一脸。

“……”

“……噗!”相对无言了一瞬后,义经难以自控地笑出声,“抱、抱歉,但是……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啊。真是的。我发现你对我真的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重衡苦笑着用手巾擦拭着脸上的残渣。抱怨的话语中却没有半分愠怒的情绪。

“真的很抱歉。”义经也伸出手帮他抹去因为看不见而没有处理掉的粉末。

“那就再来一次,这次好好看着我喂。”重衡握住义经另一只空闲的手,低眉轻声在义经耳边说道。

然而这次还没能等到回应,外头数人的脚步声传来。义经反应迅速地与重衡拉开了距离。后者不满地瞪了声源处一眼,只得安分地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膝盖上。

“重衡,你还真是喜欢往遮那这边跑啊。”来者果然是春玄等人。和他一样,这群人来义经这边已经算是每天的必修课了。

“你们不也一样。”重衡不满地应了一声。“到饭点了?”

“你今日的晚膳可能要延后了。重衡,赖朝大人让你去一趟他的住处,说是有要事。”继信表明了来意。

“哈?我?”重衡指着自己不解道。说起来,自己最后一次与赖朝会面还是屋岛之战后的复盘……之后也没有机会与他打过照面。

“对啊,我们也要一起去。”忠信双手枕在脑后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义经呢?”

“赖朝大人只让我们去,可能是不需要劳驾义经大人的任务吧。”继信如此推测着。

“好吧。”重衡叹了口气,从榻榻米上起身。

“遮那,一会佣人会送来晚膳。你别管我们自己先吃着。”春玄离开前叮嘱道。其他人也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

重衡离开前背着其他人在义经头顶印上一吻。然后快步追上春玄等人。

“重衡这家伙……”义经红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而掺杂着脚步声,忠信和重衡的声音还是钻进了义经的耳中。

“重衡,你的身上怎么有女人的脂粉味?哦~我懂了,你这家伙可以啊,居然连巡街的时候都不放过~”

“哈?要你管啊……你是狗鼻子吗这也能闻到……”

………

脂粉味……?

难道刚才那香甜的气味不是糕点,而是………

想起重衡在平泉时谈及饮酒作乐和白拍子时眉飞色舞的模样,义经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握紧。

直到刚刚还在雀跃的心就像落入冰窟,冷到窒息。

 

【三】

那一夜,重衡再也没来过。

义经在不安中辗转反侧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干脆从裀褥上坐起,整装完毕后提上刀前去重衡的房间——如今,找重衡清晨一起练武已经成为每日的必修课。

然而那里却空无一人。

义经怔怔地杵在卧室门口——脑海里又响起了忠信揶揄的声音。

“重衡,你的身上怎么有女人的脂粉味?”

寒意自心脏涌进血脉,爬向四肢百骸。

恍然间,义经的脑海里浮现出笑容美艳的白拍子柔若无骨地落在重衡臂弯里、被后者来者不拒地拥入怀中的画面——那里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位置。

与美酒佳人共度良宵,是何等旖旎的时光。

【那本该是属于我的位置。】

阴暗在心中肆意滋长,心口隐隐作痛。

“不、不对。我不该这么揣测重衡。多半是兄长大人有什么紧急要事,重衡得彻夜执行才一夜不归。”义经用力地摇头,企图甩开脑海里的画面。但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脸颊已经被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浸湿。连握着刀鞘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刀锋撞击着刀鞘发出清脆的声响。

“啊,义经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下人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拉回了义经的思绪。察觉到脸上微湿的触感,义经急忙胡乱地用衣袖擦去了泪痕。

“出什么事了吗?”义经强打精神问道。

“赖朝大人的家仆带来口信,说是赖朝大人传唤您前去他的府邸。”

昨夜是重衡他们,今日轮到她了吗。

摸不透自己兄长的意图。义经点了点头,示意下人现在就去。

 

“义经,今夜后白河天皇大人将在宫廷设宴,你也一同前往。”寒暄数句后,赖朝说出了将义经传唤至此的目的。

“是!……不过兄长大人,为何我也……”

“此宴的目的是为了款待功臣。屋岛之战你是功臣,天皇大人招待你乃情理之中。一会你跟随我安排的下人去做好准备,今日静养一日不要动武。不要因细枝末节的事让天皇大人不快。”

赖朝收回看着义经的视线,若有所思地投向窗外。

谁能保证这不是一场鸿门宴。

不过,天皇若是有什么异常的动向,“他”会及时前来报告情况。

只要关系到他这个弟弟,“他”定会尽心竭力。

 

入夜。

因为春玄等人并没有受到邀请无法陪同,只能在宫墙外嘱咐义经注意安全,小心应对后白河天皇,尽量不要多言有什么交给赖朝应付。交代结束后,四人一脸担忧地目送着义经随赖朝进了宫。

此时谒见厅已经过一番精心布置。天皇端坐在幕帘后面倾听着已经前来的达官显贵的奉承。

赖朝带着义经静静地在一旁等候。义经扫了一眼到场的贵族,却在角落处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重……”惊讶的同时差点惊呼出声。好在义经立马反应过来右手握成拳状,指甲扎着掌心让她生生把话语咽了回去。

身后的绿植上,夜露顺着叶筋滑向边缘,落入盆中“叮咚”一声。

人声也好器乐声也罢,仿佛通通没入这声响中。

“义经。”赖朝似是注意到义经的心飞去了别处,提醒了一声后走到天皇跟前。

义经慌忙跟上,兄弟二人行礼过后,赖朝用下巴示意重衡身边的位置。义经稍稍迟疑后,走了过去坐好。

即便是有千言万语想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义经只能一瞬不瞬地看着重衡。后者却神闲气定地抿着酒盃里的酒水,看起来心思并不在饮酒上。注意到义经的视线后只是回以优雅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一道看不见的墙隔在两人之间。

义经咽了咽唾沫。想起进宫前赖朝和伙伴们叮嘱的不要在天皇面前露出可疑的举止,她只能黯然地收回视线,盯着自己身前矮桌上盛酒的瓷瓶发愣。

也不知道静坐了多久,宾客终于全部就席。侍臣一声击掌后,只见身段优美的白拍子们依次入场。合着奏乐翩然起舞。

装作不经意地用眼角余光飞快瞥了重衡一眼——本以为他会兴致十足地观赏歌舞,但是他的眼中……却和刚才看向她时一样,幽冷晦暗,冰凉得没有任何温度。

……重衡?

义经的心中的疑问不减反增,她真的有很多事想问重衡——无论是彻夜未归还是为什么他会出席晚宴……以及脂粉的事情。

待暖场完毕,白拍子们恭谨地退向一边,从送来饭菜的佣人手上接过食物,言笑晏晏地端至宾客面前。

“义经大人,妾身来为您斟酒吧。”服侍义经的白拍子见义经的酒还未动过,谄媚地问道。

“不……不必了……”义经缩了缩身子,紧张地摆摆手。

“哦,说起来,此次屋岛之战,义经阁下可是大功臣啊,还有这位前平家的公子……重衡阁下?多亏两位让此战大捷,将伤亡降到最低。”此时对面坐着的,应该是天皇心腹之一的大臣突然开口。

重衡淡淡一笑,举盃示意感谢。义经则正襟危坐低头致谢。

“天皇大人,作为头号功臣的义经阁下,臣下认为应该得到优厚款待才是。”

“你说得有理。”幕帘后传来天皇难以琢磨的声音。“你们多去几人好生侍奉义经。”

后白河天皇一声令下,又有几位白拍子凑近义经身侧。

“义经大人,佳肴就交给妾身了。”

“义经大人,需要揉肩吗?”

“义经大人……”

白拍子们早已将她团团围住,义经满脸窘迫不知如何是好,本就精致柔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团淡淡的红霞。貌柔心壮,同时又清纯得仿佛不谙世间情事——这样的源氏御曹司更是激起了早就阅人无数的白拍子们想要征服的欲望。

眼看着美酒和佳肴已经递到嘴边,看来不吃是不行的了。

“那、那我就……”义经小心翼翼地接过酒盃,小啜一口后,初次尝到的酒刺激着义经的气管,不由得呛了几声。

“哈哈哈哈,义经大人果然如传闻那般不经人事……着实清纯可爱。”不知谁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声,正如投石入静水,骤然激起四周此起彼伏的笑声。

“让诸位见笑了。舍弟确实常年疏于男女之事,还望见谅。”赖朝没有波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无妨无妨。能在如今的世风见识到如此纯粹的武人也算有趣。”天皇在幕帘后略含笑意地说道。

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白拍子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给义经灌酒。不消一会,义经因酒精的作用面红耳赤,更是有白拍子将纤纤柔荑搭在义经的肩膀上,意欲顺势往她怀里靠。

糟了!这样下去……身份会……

义经强撑理智,抬手就打算尽可能温柔地拂开白拍子。

“哼~”此时斜对面却传来一声只有义经和她身边的白拍子才能听见的不满轻哼——却是义经最为熟悉的声音。

“服侍这种不解风情像块木头的人有什么意思?他从刚刚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们就这么喜欢踢铁板?”重衡勾起唇角笑得轻薄。“我的酒盃空了都没人给我斟酒,是不是有点过于偏心了?”

四周又荡起一阵笑声。这位平家公子好美酒佳人可是出了名的。何况他是屋岛之战仅次于源义经的功臣。美人近在咫尺却无法坐拥入怀,按照这位公子的性子确实会对此有所不满。

……

不解风情?

木头?

众人的笑声就像被隔绝一般,挡在耳外。义经在脑子里反复咀嚼着重衡对她的形容。

火气没由来地在心里越烧越旺。

好,不解风情是吧!木头是吧!

“呵……不就是美人美酒吗?谁会不喜欢。”

一声轻佻又不失讽意的冷哼,以及接下来更加不符合“源义经”人设的说话内容,让一贯喜怒都不形于色的赖朝都面露诧异。

“……诶?”

心上人出乎意料的话语也让重衡当场愣住了,连手里的酒盃微微倾斜洒出了些酒水都没有意识到。

“义经年幼,第一次遇到这种大场面,多少是有些不惯。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辜负了天皇大人的一番好意。”

接过白拍子手里的酒爽快地一饮而尽,义经又以一根手指挑起白拍子的下颔,尽可能地回忆着重衡曾经的模样……蓦地便是一笑。

暗华流转的眼眸,泛着酡红的细腻雪腮,略勾起弧度的朱砂薄唇……这样的义经,甚至称得上一句“靡艳”。

望着这样的源氏御曹司,白拍子甚至无法维持住自己职业性的美艳笑容,而是羞赧地低下了头,心中荡漾。义经反客为主将伏在她身上的白拍子轻轻地揽在臂弯里。“饮酒作乐,美人在侧,确实不错。”

“哈哈哈哈,好!很好!这才是天家的武士!”后白河天皇愉悦地发出笑声,引来周围人纷纷附和。

随着奏乐声再次响起,晚宴的气氛再度被炒热。天皇也兴致大好让侍臣提议与贵族们一同即兴做起和歌。

没人注意到脸上依然挂着优美笑容的重衡握着酒盃的手青筋暴起。

时至深夜,晚宴终于临近尾声。

天皇突然提议:义经若是喜欢,可以带一位白拍子回去。

重衡眉毛一挑,迅速暗中掷出一枚铜钱,直接打在起身摇摇欲坠的义经的膝盖上。

“唔……”义经吃痛加上本身就站不稳,双膝一软差点跪下去。好在赖朝及时扶住。

“天皇大人,舍弟看来已经不省人事。无法回应您的赏赐。”

“呵呵,无妨。义经今日也给余带来不少乐趣。日后若有机会再带你这有趣的弟弟来见见余吧。”

“是。多谢天皇大人厚爱。”

顺利地退席,走到宫墙外后,等候多时的春玄等人立马迎了上来。

“咦?遮那?!你不是不喝酒吗?怎么醉成这样?”春玄小声问道。正准备从赖朝手里接过义经,却被另一侧的重衡捷足先登。

“……重衡?”

逆光立在月下,重衡的脸看起来有些僵硬,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继信和忠信对视了一眼,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

“他刚刚在晚宴上被灌了不少酒……我先带回去了。”

重衡索性直接打横抱起已然昏昏欲睡的义经,含糊地交代完毕后快步越上墙垣,消失于月色下。

春玄等人面面相觑。

“你们跟我回府邸报告今天的情况。”

冷淡地留下这么一句后,赖朝已经面无表情地带着士兵走在前面,大家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回到该去的地方。

 

【四】

约一刻钟后,重衡步履轻盈地落在了自己的卧室前。他低头看了一眼安静地枕着自己肩窝闭目养神的少女,眉心几乎打了个结。

“唔……”义经闷哼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脸皱成一团。“酒……果然好难喝……”

“……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声神志不清的抱怨,重衡积压了一肚子的怒火就像被一股风吹散开来。他甚至觉得这样的义经可爱至极,抑制不住想笑出声。

原来大家说的气到想笑的感觉真的存在。

进屋后,重衡将义经小心翼翼地安放在裀褥上,让其仰面躺好。动作轻柔地替义经摘冠散发,再一一除掉身上的打褂、袴、鞋袜以及要害处绑着的几枚甲片,只留下贴身单衣。然后给她掖好被子,提起水桶去外面打水。

思绪逐渐回到了那时在平泉的日子——当时的他迫切地想成为义经的同伴却不得要领,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市集里乱转了几天几夜为义经寻找果脯。本就水土不服,加上气候严寒,让他受了严重的风寒。

“说起来……当初若不是义经来照顾我,说不定我还会先走在父亲大人的前头啊。”重衡自言自语道,提着盛着水的水桶回到义经身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机会让我还你那次的人情。”

重衡将义经整个人轻轻抱到膝盖上,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柔地用浸湿的手巾擦拭着怀中人的脸。许是被冰凉的水找回了些意识,义经微微撑开眼睑。

“头还疼吗?你这是第一次饮酒还饮酒过度,别硬撑着。要不我去喊下人弄点醒酒的东西来……义经?”话说到一半,重衡注意到怀里的小姑娘正用几乎要把他刺穿的视线凝视着他。

……饮酒过度变傻了吗?

重衡低头凑近义经,用手背探了下她的额头。

还好没烧……

义经依然直勾勾地看着他。

……难道是刚刚掷出的铜币把人打傻了……?

“义经,抱歉。刚才是不得已为之,我……”

下一瞬天翻地覆,视角陡然转向了屋顶天花板——毫无防备地,重衡就被一股力量扑倒在裀褥上。

“搞、搞什么……”好在裀褥是软物,避免了他的头和榻榻米产生剧烈碰撞。重衡咬牙用手肘支撑着打算起身,一双手臂却一左一右直接撑在了他的脑袋两侧。

“诶?”下个瞬间,柔软的触感掺着浓烈的酒味覆上他的双唇。连锁突发状况让今天一整日都精神紧绷的重衡直接大脑缺氧。

“……唔。”

毕竟是第一次由她主动,义经只是不得要领地用自己的唇摩挲着重衡的唇,不停地分开又重合。却没有再进一步。

“……等、等等!”终于反应过来的重衡赶紧抬手握住义经的肩膀。确实,他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看到义经主动——但是绝对不是现在神志不清的的时候借着酒劲主动!

然而。

几颗滚烫的水珠倏然打在了重衡胸前的衣物上。

错愕地看向义经——他的小姑娘正紧咬着下唇,不解又不甘地瞪视着自己,泪水濡湿的眼眶发红,大滴成颗的泪珠自下颚滚落,晶莹剔透得如同琉璃般,挨个砸在他的胸口。

重衡的心脏顿时有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住,疼得发紧,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义经?!别哭,到底怎么了——”

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当务之急得让小姑娘情绪安定下来——重衡用手肘支撑起身子,旋即揽过义经腰身让她趴在自己肩头。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穿过义经散落的长发,停留在她的后颈,像是安抚闹脾气的幼猫似的轻轻地揉捏着。

然而此时的义经就像一只无缘无故就被双亲遗弃的小兽,这种程度的安抚根本起不到作用。以为义经情绪安定了下来而放松戒备的重衡再次被压倒在了裀褥上。

义经用力地咬着下唇,已经哭到发抖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叹了口气,决心不再挣扎的重衡用手指摩挲着义经的唇。

“乖,松开别咬……会受伤的。”

“我只是你的消遣对吗?”直到唇瓣被咬出一道血痕,义经幽幽地开口。

“哈?”实在是无法将这句话和她此时的行径联系起来,重衡呆滞地看着居高临下、眼眶泛红瞪视着自己的义经。

“我就是没有白拍子风情万种,也不会像她们那般笑。还像个木头一样,不会讨你欢心,连酒都不会喝!所以让你感到无趣了对不对!”

“你从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咦?”重衡快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突然捕捉到了造成眼前状况的关联性。难道是刚才晚宴上他试图替义经解围的那句违心话……让她误会了?“原来是这样……义经你误会了,冷静下来听我解释……你在做什么?!”

义经胡乱撕扯着襟口的手被重衡眼疾手快地死死按住。

饶是如此,松垮的交领里内风光隐约可见。于是重衡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自己今晚很可能会猝死当场。

“我也是可以取悦你的……我……”浑然不觉自己到底做了多大胆出格的事,泪眼婆娑地瞅着身下的重衡,义经深吸了一口气,“重衡,我不管过去你有多少风流债,至少从今往后……你只能属于我。所以,所以……不要拒绝我,也不要去找白拍子,求你……”

“……哈啊。”总算找到症结,重衡反而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搞了半天,我们都在吃白拍子的醋吗……哈哈,什么啊,怎么这种情况下我们都能想到一块啊。”

终于拨云见日的一股子爽快感逐渐在心中弥漫开来。重衡微微眯眼,一把将义经揽进怀中。原本就只是单只手撑在裀褥上的义经失去平衡稳稳地倒在重衡胸前。

“唔……呵……”虽然撞到旧伤有些闷疼,但是重衡却觉得感受到疼痛也挺好——这疼痛能提醒他眼前这个醋坛子翻了一屋子的义经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怀里。

“重衡,放开我……我还没说完……”义经在重衡怀里挣扎着,但是酒精作用和姿势问题使不上劲,只能被重衡牢牢地锁在怀里。

但是安心之后,在晚宴上憋着的那股闷气夹带着因义经刚才那自轻自贱的言行萌生的烦躁感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竟然拿自己与白拍子对比……义经这家伙怎么就一点都不明白……

她到底是在贬低自己还是在看不起他?!虽然对发酒疯的人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但还是越想越让他窝火,重衡伸手捏住义经的脸。

“刚才的话是为了给你解围啊笨蛋,后白河天皇那只老狐狸分明就是想让你从白拍子里面选一人带回来做侧室,实则是他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我当时那么说一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二来是为了能把白拍子从你身边引开。我有你就够了哪有心思去找什么白拍子。反倒是你刚才左拥右抱一副快活享受的样子,天知道我多想不顾场合把那几个白拍子赶走让她们不要靠近你……”

“那、那脂粉香味呢!昨夜夜不归宿呢!”然而义经仰起头露出惨兮兮的表情看着重衡,连哭带噎让她忍不住呛了几声。

“……”重衡咽了口唾沫。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这幅样子很难让人保持理性。重衡手没闲着,给义经抚背顺气的同时,对“脂粉香味”迟疑了一会。“夜不归宿的原因我一会和你解释……脂粉香味是指?”

“昨夜你被兄长大人唤走之前我闻到了你身上有一股香甜的味道。一开始也以为是糕点的味道,后来你和忠信谈话的内容被我听见了。你不是说你没心思找白拍子吗!”

“原来你听到了啊。忠信这家伙……明天早上要是有机会练武我一定要把他揍得半个月出不了门。”重衡一拍脑门,咬牙切齿道。“那不是白拍子身上的脂粉味。是因为我去了脂粉店给你买了这个,可能是店里的脂粉沾了些在身上。本来昨夜就想送给你,没想到赖朝突然就喊我过去错失了机会。”

重衡在自己袖口里摸索了一阵后,抓起义经一只手将一个精致的贝壳放在她手心里。

“这是……口脂……?”义经打开贝壳,里面竟然是材质昂贵的口脂,“你是为了送给我……”

“啊,对啊。除了你我还能送给谁。”重衡屈起食指弹了一下义经的额头。不疼,就像是棉球轻轻地在额头上面弹过一般,怜惜和悔恨交错交融,拨人心弦。“本想给你送点新鲜的东西,反倒让你不安了。唉,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怎么每次关系到给你送东西的问题我总能惹出乱子……”

虽然有五成原因是忠信那口无遮拦的家伙。重衡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进而加深了对忠信的恨意。

“不是的!重衡没有错!抱歉……明明你总是想着我我却还对你疑神疑鬼……”

“笨蛋~你道什么歉。昨夜没来得及告知你我因为任务回不来也是让你不安的原因之一吧。事出突然,昨夜我是被赖朝秘密指派去暗中监视天皇的动向了,毕竟我的轻功比较派得上用场。春玄他们也被赖朝派去观察天皇在宫外几个亲信的动向。”

“监视?”

“对,我和赖朝都觉得今夜设的根本就是鸿门宴,就防着他作妖呢……好在他目前只利用了白拍子。这只老狐狸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无时无刻不盘算着如何割据源氏的势力。你身为此次屋岛之战的功臣又是赖朝的至亲,难免不让人怀疑他会利用这次机会拉拢你来离间和赖朝的兄弟关系。得亏我这平清盛的嫡亲还活着,天皇在现在估计还在拉拢我复辟平家势力或是授予你官位之间左右为难……之所以在晚宴上我不能表现得与你们太过亲近,也是这个道理。”

“我绝不会接受官位,毕竟这是大家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太平日子,不能再让天下卷入新的纷争了。但是……重衡并不想复辟平家吗?”义经不由得抓住重衡胸前的衣物,不安地问道。

“复辟一个注定灭亡的平家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参与到政权中,教经更不是这块料。何况在我意识到对你的感情那夜我就已经对你发过誓——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同在。所以我觉得这样的结局就很好。无论是平家还是源氏的百姓都能过上平静的日子不必被纷争所苦,我和你活了下来,而我也能在你身边、这就足够了。”

一如既往,就像是将义经护在怀里般环抱着她的身子,不带半丝情欲的温柔浅吻不断落在她的发顶、前额与眼皮。

“义经,我绝不会对你有异心——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即使你因为我过去游戏人间而对我有所介怀,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我以这颗心脏再次起誓,源氏和平家如何先不论,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身心之事。”

义经将手捂在重衡的心口——曾经被刀刃贯穿过两次的地方,不停地摇头,再次泪流满面。或许是酒的作用吧,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是如此容易落泪。

但是……只要是为了重衡,即便流干了泪也是值得的。

“可是有时候你真的太顾虑我的感受了……”待情绪平复了些许,她窝在重衡怀里闷闷地小声说道,“刚才也是……”

“咳……”话题猝不及防地又回到开始的轨道。重衡忍不住呛了口气。“义经……你这样我真的会无法克制自己。”

“那就不要克制。重衡,我说了我不要紧的……也许你觉得刚才的我在耍酒疯,但是过了这么一会我已经清醒了不少。所以重衡,不要再顾虑我了。”

义经抓住重衡的衣襟,欲再次覆上他的唇。重衡重重地叹了声气,突然一个翻身——

“啊……”过于突然的动静让义经惊呼出声。转眼间两人的位置彻底颠倒,重衡将义经完完全全罩在自己下方。然而他的手依然垫在义经身下堪堪搂着她的腰。

院中的虫鸣声带着节奏时鸣时静,屋内烛光随风摇曳模糊了两人重叠的身形。若不是那虫鸣声掩去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即便是天边的银月也会因这旖旎的光景隐去身姿吧。

“刚才你的问题我似乎还没来得及回答你。”在能感受到彼此鼻息的距离,重衡如此说道。

“诶?”义经眨了眨眼。

“我当然只属于你。而你也……只属于我。”

义经欲想回应的话语吞没在重衡与她交叠的唇齿中。

 

【五】

翌日。

晨曦笼罩的庭院里,义经府邸的几名下人一边修整着庭院的杂草,一边开始谈论起天还未亮时见到的诡异现象。

“那个义经大人收留的原平家公子刚刚突然跑进伙房,吓得我腿都软了。”

“对对,我也是——还说让厨子教他怎么做醒酒汤和缓和肠胃的早膳。”

“但是他那如同罗刹恶鬼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让厨子教他如何制毒……希望今天的伙房能够平安渡劫吧……”

“那种养尊处优的公子亲自下厨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事了……”

此时,义经的卧室内。

外头莫名地有些喧嚣,让躺在裀褥上的义经悠悠转醒。

感到头有些沉痛,义经用力地拧了一下眉,缓缓撑开眼皮。

她何时回到卧室的……

正当义经在一团乱麻的脑海里试图抓到些思绪时,捕捉到有谁在尽量放轻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似乎还飘着一股若有若无极其清淡的食物香气。

“你醒了啊。”来人拨开竹帘后,看到睁着眼睛发呆的义经,便走过来,随意地在裀褥边上盘腿坐下。

“……重衡?”

平时都是她先起去找他练武。今天却是重衡先来找她,这让义经有些意外。但是看到外头天色已经足够明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起晚了。下意识地想起身却一个重心不稳,重衡伸手绕过义经后背将她接住。

“慢点,你还没缓过来。宿醉有多难受我比你清楚。”重衡沾着晨风有些冰凉的指尖如蝉翼般轻轻扫过义经的脸。朱红点缀的眉眼柔和了笑意。像是被什么勾住,义经也伸出手用指尖摸了摸重衡的眉心,随后顺着眼梢抚上他的鬓角,又慢慢地划至重衡柔软的头发。

“义经,还醉着吗?”重衡带着笑意地问道。干脆将头贴近义经的耳侧,为了让她能更方便地够到他的头。

然而……

“咕噜噜……”此时煞风景的声响驱散了这份宁和。

“……”重衡一时语塞,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义经的肚子宣示对主人的不满。他抱紧义经笑得全身发抖。“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这没有半点仪态的声音。”

“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义经双颊涨红,屈首小声抗议道。

“哈哈哈,抱、抱歉。咳咳……”重衡小心翼翼地扶着义经坐好,清了下嗓子后从身旁拿起一碗还飘着袅袅热气的粥,“喏,鸡蛋粥。你府邸的大厨说这玩意暖胃还能解宿醉。”

“咦?这是……”义经看了一眼重衡手里捧着的粥,又看了看重衡。“你居然亲自端过来?”

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平重衡?那个养伤的时候就算是喝水都要耍赖让她送到跟前的平重衡?!

义经往外头望去。

今天没下枪雨。天气晴好,没有异象。

那么,还有一个可能……

“真的只是普通的鸡蛋粥……?”义经问出这话的同时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面挪了挪。

“喂,我在你心里面到底是什么形象啊。”重衡直接上手捞住义经的后脑勺,“不过,确实算不上是普通的鸡蛋粥……”

重衡的话停在半截,意味深长地看向手里的粥。义经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你这反应是什么意思……亏我还……”重衡噘着嘴嘀咕道,用勺子舀了一小口后递到义经嘴边。“味道嘛……我尝过了,不算差。”

“重衡,怎么听起来,这鸡蛋粥像是你亲自下厨……”义经因这想法实在过于荒唐而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于是抬头——正撞上了他的脸色从不自然地绷着到涨红的全过程。

“就、就是我做的。怎么!不行吗!本少爷第一次下厨就为了你这个醉鬼!这么不同寻常的鸡蛋粥世间仅此一份,你到底吃不吃!”

啊,这样耍小性子的模样真是久违了。

感到有些怀念的同时,义经反应过来重衡刚刚所说的话。视线再次僵直地投向他一直举着的勺子。

光是这小少爷亲自送吃的过来已经让她混乱不已,结果这还是他亲自下厨做的?!

震惊之余,缓过劲来后心里满是感动。义经感到自己的眼角氤氲着热气。

“我吃!”义经一口含住了勺子。别说是鸡蛋粥了,就算是眼前盛的是剧毒她也原意一试。

“怎、怎么样?”即便是尽力克制,但是重衡的声音还是难掩颤抖。虽然他信誓旦旦地说尝过了,但也有可能他解决掉那几份味道诡异的鸡蛋粥后导致味觉出现了偏差而没尝出不对劲。

“嗯,好吃!很好吃!”义经咽下米饭后不住点头。接过重衡手里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重衡缓缓地松了口气。伸手想揉一把义经的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酱菜。这些是现成的不用担心味道,如果觉得味道太淡就着一起吃吧。”

义经眼尖地捉住了重衡递来酱菜碟子的指尖上有几个与他纤长白净的手指极不搭称的水泡。

“重衡,你的手……这是烫伤?”

重衡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然后在收回手之前已经被义经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

“烫伤而已和刀伤相比算不上什么,所以义经你别担心……”

“你每次都这样。对自己总是这么粗枝大叶毫不在意。”义经放下碗,正颜厉色地用双手握住重衡受伤的手。“这次又是怕我愧疚吗?”

“唉……”重衡垂下眉眼,动了动被义经双手包住的手,张开五指缓缓钻进她的指缝间,十指牢牢相扣。“……那你呢。”

“什么?”义经不明所以。

“……如果义经觉得我对自己总是粗枝大叶,那昨夜你那自轻自贱的话又算什么?”

“……昨夜?”

义经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昨夜发生的事。她只记得随兄长大人出席宴会,然后就是被看似对她盛情款待但实则不怀好意的天皇和心腹们喊来的白拍子团团围住。接下来……接下来……走马灯般模糊的画面中,不知为何置于她身下脸色铁青的重衡最为鲜明。

“啊……”义经惊呼了一声,心脏越跳越急。心跳声甚至盖过了外头的风吹草动。

【我也是可以取悦你的……】

明明是昨夜的自己借着酒劲说出来的话,却仿佛不是出于自己之口。但是那句话却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放,简直像是刻意惩罚她般不愿消停。

倘若此时面前能有个地洞,她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看来还记得。”重衡屈起食指蹭了蹭义经烧红的脸颊,苦笑道,“真是不得了的发言啊。”

“那是酒后胡言!……你就知道笑话我。”

“笑话你?义经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重衡将语气里的笑意一敛,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愠怒。“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斥责我过去肆意妄为寻欢作乐吗?然而你——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自我践踏的方式来折磨自己!你的尊严和心气呢?”

“我……”怒气连同视线都变得炙热无比,几乎要在义经身上开个洞。自从与他相识以来已度过了不少时日。然而即便相处不久那会,这小少爷最多就是凭着养尊处优居高自傲的任性劲撒泼,却从未真正动过怒。本以为已经见过了重衡全部的表情,如今却被他这咬牙切齿的震怒模样惊骇得失去言语。

“……听着。”

说着,面前人突然将额头贴上她的——这个行为他已经对自己做了无数次。忘记抵抗的义经静静地回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靛蓝色瞳仁。

“别再自欺欺人说那是酒后胡言了……你我都清楚,那就是酒后真言。我明白,这都是我过去的所作所为造成的后果——本就该由我来背负,怎么会是由你来顶罪呢?明明说好了一起活下去,结果你只有在喜悦的时候才与我分享,痛苦的时候你却是背着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我折磨……这样算什么休戚与共?”

“可是……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感情只会让你感到为难不是吗?”

“……为难?你怎么会这么想。”

重衡双手捧住义经企图扭开的头。

“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像个傻子一样眼睁睁看着你自我消沉,我却只能束手无策,心如刀绞,这才是最让我为难的事。”

他幽幽叹息着。

“义经,只要能消除你的不安,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我是如此深爱着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信赖‘如今’的我。”

到底要如何才能消除她的不安,要如何才能让她彻底定下心来。过去的他从未在乎过他人想法,如今深深地体会到原来越是爱得难以割舍就越是小心翼翼无所适从。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对我而言你的存在胜过这世间的一切。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我都绝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

苦涩的视线相互纠缠,疼痛宛如细针顺着血液流向心口扎入心房,麻痹了五感,让呼吸都变得急促。

原来他也是如此不安。义经突然觉得自己的苦恼有些可笑。

是啊,为什么不相信他呢。眼前的人无论她处于何种险境,总会第一时间就奔赴她的身边。这已经足够了啊。

“重衡……”义经也将双手覆在他的脸上,用鼻尖似有似无地点着他的鼻尖。“是啊,你说得对。你为了我们俩的将来如此呕心沥血,我却疑神疑鬼辜负了你的心意。真的很抱歉。”

“哼……这还差不多。”

见到心爱之人终于彻底安心下来的神情,重衡也绽开了笑颜。卧室里如同雨过天晴般里回荡着两人的轻笑声。

“啊,鸡蛋粥。”终于想起来正事,重衡将碗捧起来后,舀了一勺粥用唇探了探温度,伸到义经唇边。“还是温的,放心吃吧。”

然而他这下意识的举止让她心跳声吵闹得厉害,但想起刚才两人一番交心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张开了嘴。

明明是第一次下厨,手艺却是真的不错。与重衡相处的这段日子,义经发现用心看待周围事物的他其实非常聪慧,很多时候甚至能做到无师自通的程度。这种新鲜的感觉让她和这个人在一起总是充满了惊喜。

“说起来,昨晚的事我只记到你对我解释为何夜不归宿……后来我有再做什么……就是……出格的事情吗?”

……

重衡抓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仅仅是几个须臾,他的神情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哈哈,出格的事啊……没有啊。”他干笑道,义经却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为什么她感受到了和刚才不一样的怨气实质化成了气场在四周铺开。

“真的没有吗?!”看这反应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啊!义经不安地揪住重衡的衣袂。

“真的没有……你后来睡过去了。”

对。

耳鬓厮磨的途中,这个家伙突然没了动静吓得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半天,她竟然一脸满足地睡着了。最后他只能强行压下各种躁火将义经裹进被子连人带被抱了整整一宿,感受着怀里呼吸均匀的温软,重衡一夜未眠。

这和受刑有什么区别!

内心的咆哮无人知晓。

好在义经很快就被酱菜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继续追问。

 

再后来——

不知为何,今天练武的时候重衡一直抓着忠信比试,结果连输了十来把的忠信鼻青脸肿地回去后,遭到了继信等人无情的嘲笑。

“看来忠信大人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出去会姑娘了呢。”

“有点可怜啊。”

下人们小声谈论着,然而语气听起来更像是看好戏般的愉悦。

因为身体状态还没彻底恢复而留在屋内抄写经书的义经不由得停下笔。

重衡他在干什么?!

目前是没有人能够为她答疑解惑了。


“嗯?你问我为什么要送你口脂?”

某日难得迎来重衡与义经一同巡街的机会。两人在巡街途中闲聊时义经突然问起她困惑多日的问题。虽然只要是他所赠之物,对她来说都是珍宝。但是还是不由得感到好奇这个小少爷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挑选了这个小小的贝壳作为礼物赠予她呢。

“……我只是希望你身上能留有一件属于我赠予你的物品。珠宝首饰你带着肯定不方便。只有这种不占地方又轻便的东西即便用不上但带在身上也不会妨碍到你……啊,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给你买别的。抱歉,我没经你同意就自作主张……”

“不是的重衡。”义经见四下无人,急忙抓住重衡的手语速极快地解释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很开心。但是你要记住,对我来说你也一样,没有任何事物比你更为珍贵。所以你平安无事地在我身边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馈赠。”

“义经……嗯。我知道了。”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爱意,重衡温柔地抓住义经的手腕,将她缓缓拉入怀中。那只是一个短促的拥抱,两人片刻即离,但相视而笑的神情看起来非常满足。

晨风微凉,微熹的天边银白色被缓缓拉长,目送着那对身着红衣的璧人。

冰雪豆包

【自译】源平飞花梦想 短篇后日谈【教经篇】

来源:FD一树之风发售倒计时的官方短篇,原文见官推 @birushana_info

声明:个人练习用渣翻,一切以原文为准。欢迎捉虫,友好交流。


一句话总结:教遮开启种田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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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接在本篇教经HE后


好兆头


       太阳西沉之时,教经感觉到了焦躁。

       “可恶,怎么还没回来。是发生什么了吗……?”...


来源:FD一树之风发售倒计时的官方短篇,原文见官推 @birushana_info

声明:个人练习用渣翻,一切以原文为准。欢迎捉虫,友好交流。


一句话总结:教遮开启种田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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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接在本篇教经HE后


好兆头


       太阳西沉之时,教经感觉到了焦躁。

       “可恶,怎么还没回来。是发生什么了吗……?”

        现今,教经与义经一起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二人虽从坛之浦一战中脱离,但同时也舍弃了至今为止的生存方式。如今换上了假名,以夫妇的身份开始了平静的生活——二人在这或许是他们最终归宿的村子里已经度过了十天。

        虽然总算是整理出了足以自给自足的环境,但两人都不擅长农事、家务之类,至今为止经历了多次失败。义经在今早说是出门去采野菜,结果太阳落山了都还没回来。

       “记得她好像说了是要去东边的山上。要不去找找吧……”

      “教经……!”

       在听到轻快足音的同时,也看到了义经的身影。看起来是一路跑回来的,义经整个人都气喘吁吁。

       “你可真是……这么晚回来是在做什么!让人担心!”

       “不好意思。一直在摘野菜,一不小心就这么晚了……”

        面对教经的大声质问、义经十分不好意思的道了歉。正如她所言,竹篮里满满都是野菜,不过教经却高兴不起来。虽然平安无事的归来让人松了口气,可义经满是污泥的衣服又让他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会脏成这样。难道是摔着了吗?”

       “啊,不是的,是因为……”

       说到这不知为何义经突然笑了起来。教经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她缓缓道出了缘由。

       “今天我正因为找不到野菜而在山上乱转的时候,一位村中偶然路过的女生给我领了路,带我去的真的是个好地方,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间。”

       “原来如此,所以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撒欢打滚了吗?”

       “竟,竟然说像小孩。是因为草木深处太泥泞了!”

       “……哈,这样啊”

        很容易的就想象出了义经忘我采摘野菜的样子,教经情不自禁地漏出了笑声。仿佛受到了他的感染,义经也微笑了起来。

       “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和村里人说说话的机会,不是吗?但是,今天因为这件事和他们搭上话了,真的很让人开心。”

       义经一边收拾着竹篮一边望向了远方。那双眼中盛满了温柔。

       “真的是很亲切的人,还邀请我明天也一起出去。”

       “真不错啊。”

       “嗯。但是,确实耽误太久了。赶紧开始做晚饭吧。”

        看着急急忙忙开始准备晚饭的义经、教经也终于放松下来。不过刚才的对话也让他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我今天也第一次和村里人说上话了。”

       “教经也?”

       看着呆愣反问的义经,教经苦笑起来。是今天去种田,但因为不熟练而陷入苦战时候的事。

       “是用锄头的方式不对,有个路过的男人仔细的教了我怎么用。”

        到这个村子后不久,就有作为外人而被村民从远处观察的感觉。为了尽量不刺激到他们,而一直谨慎的交流,但这好像反而引起了他们的关心。因为教经的话,义经缓缓笑了。

       “是呀。这个村子好人很多的样子呐。”

       “是爱管闲事吧。该说是人太憨厚了还是什么,他还说要分给我肥料。”

       “这不是很好吗。教经不也说过想快点掌握要领。”

        义经边把野菜取出来,边附和着。

        “……在这里的生活,越来越顺利了呐”

        大概是最近为了新生活而努力太过紧绷了吧。对于义经放心了一般的低语,教经也很是赞同。

        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梳理着她的发。这轻轻的动作,让义经羞涩的回望过来。是错觉吗,心意相通之后她的身姿看起来便熠熠生辉。难以置信自己曾经会认为她是男人,如今看在教经的眼中只觉得可爱。

        “教经……?”

        “咳、对不起。再这么悠闲的话晚饭就更迟了。”

        轻咳一声转开了话题,义经单纯的回了一声‘确实’便再度准备起晚餐。两人再次忙碌起来。

       “让我们一起慢慢习惯吧。我想要在这里和你一起抓住幸福。”

       “嗯。不论发生什么,和教经一起的话就一定没问题”

       再次诉说自己的决心,义经也强有力的回应。那双直率的眼眸从不曾改变,教经这么想着露出了微笑。


速溶红茶

源平重遮《牡丹に蝶》重生篇【一】平重衡x遮那/源义经

源平飞花 平重衡x遮那/源义经 重遮

1-11为重生篇,重生篇已更完,可直接看合集。

【一】


“嘀嗒,嘀嗒。”


这是……什么声音?


“嘀嗒,嘀嗒。”


这是……什么滴到地上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不舒服。

“不要死,重衡……”


是谁?


平重衡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头有点烦躁地坐了起来。


最近总是做一些让人不舒服的梦。


他刚想叫人进来帮自己倒水,不知为何,在开口之前却突然停住了。


“伙伴,是不能用命令的方式要求对方帮自己做什么的。”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最近困扰着他的...

源平飞花 平重衡x遮那/源义经 重遮

1-11为重生篇,重生篇已更完,可直接看合集。

【一】


“嘀嗒,嘀嗒。”


这是……什么声音?


“嘀嗒,嘀嗒。”


这是……什么滴到地上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不舒服。

“不要死,重衡……”


是谁?


平重衡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头有点烦躁地坐了起来。


最近总是做一些让人不舒服的梦。


他刚想叫人进来帮自己倒水,不知为何,在开口之前却突然停住了。


“伙伴,是不能用命令的方式要求对方帮自己做什么的。”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最近困扰着他的梦一样,明明清晰可辨,却又无迹可寻。总是在自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凭空在耳边响起。

奇怪的是,每到这种时候,自己总是会对从前感兴趣的一些事情失去兴趣。

昨天也没有让白拍子给自己倒酒,对于自己平时感兴趣的娱乐也提不起兴致。

就连哥哥和教经最近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奇怪,甚至会询问他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啊啊,烦死了。

甩开这些恼人的想法,重衡认命地自己下床去倒水了。


但是,梦里的那个声音。

他一边喝水一边努力回想,那个熟悉的声音,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嘿!”

“我又输了,遮那。”

鞍马山上,春玄笑着向对面的少年认输。

少年唇红齿白,笑起来的时候让人会不禁误以为他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但只要看到他纯熟的身手和少年的装扮,就没有人会对此心生怀疑了。


被唤为遮那的少年把剑收回去,向春玄伸出手,意欲将他拉起。这时,他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把春玄拉起后重新拔出刀:“出来。”

没有人应声。


春玄也重新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厉声道:“还不出来,是准备让我们用刀来迎接吗?”


树丛中轻微地动了一下,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出来。

“遮那王,我们并无恶意。”

为首的男人开口了:“我们只是受人之托,为复兴源氏,打倒平家而来。”


遮那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并不应答,手中的剑却紧了一紧。


谁知,倒有另一道惫懒的声音从旁边传了出来:“哦?打倒平家?”


重衡原本只是因为最近对鞍马山莫名的好奇,今天上来看一看顺便躲个懒。不料反倒听到了有趣的东西。


他从另一边的树后转出来,却没理旁边那几个号称要“打倒平家”的小喽啰,而是好奇地盯着那个被称作“遮那王”的少年。

他的声音,似乎和梦里的声音很像?


遮那王和春玄面对这个意外的来访者,心里的警惕又上升了几分。双方看起来并不是同一阵营的,这样的话……


还没等重衡再次开口,那群人反而大惊失色:“平……平重衡?!”


平重衡?

他们说的,是那个平家的平重衡吗?

平家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边的人似乎和他有同样的疑惑,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这些人的脸色倏地一下变白了。


他们刚刚当着平家人的面说了什么啊!

趁着似乎还没有人注意这边,领头的人脚轻轻动了动,就想逃跑。


“站住。”

重衡漫不经心地用刀指着他:“你刚刚说了要'消灭平家'对吧?”


“怎么看到平家人,反而要走了?”

琥珀之海

制服与微小的复仇(ディミレス)

迪米特里*贝雷丝,关于老师的学生制服,R15



青狮子的级长不敢直视他的老师——迪米特里甚至不知该将视线往哪里摆。贝雷丝没有穿那套袒露胸口与腹部的常服,当今姿态却在另一种意味上多看一秒都会像烈日灼伤眼睛。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人身着士官学校的制服,笔挺黑色外套勾勒出玲珑曲线,裙子短得露出半截雪白大腿,粉边小腿袜蹬着短靴。金色发带两旁缀上星星,手指轻绕鬓发,纯真望来的面容,让迪米特里生出面前是同级生的错觉,更别提她的确在做学生会做的事。「这个术式我不知道该怎么解。」纵横战场的佣兵并不工于计算,指着习题集微微垂下眼,「……抱歉。明明我是老师,却要让学生帮忙。」

「……没事,人都有自己擅...

迪米特里*贝雷丝,关于老师的学生制服,R15



青狮子的级长不敢直视他的老师——迪米特里甚至不知该将视线往哪里摆。贝雷丝没有穿那套袒露胸口与腹部的常服,当今姿态却在另一种意味上多看一秒都会像烈日灼伤眼睛。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人身着士官学校的制服,笔挺黑色外套勾勒出玲珑曲线,裙子短得露出半截雪白大腿,粉边小腿袜蹬着短靴。金色发带两旁缀上星星,手指轻绕鬓发,纯真望来的面容,让迪米特里生出面前是同级生的错觉,更别提她的确在做学生会做的事。「这个术式我不知道该怎么解。」纵横战场的佣兵并不工于计算,指着习题集微微垂下眼,「……抱歉。明明我是老师,却要让学生帮忙。」

「……没事,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能在这方面帮上老师,我很高兴……让我看看问题。」慌忙将注意力转到书上文字,迪米特里暗自舒一口气:幸亏脑子在数理特别灵光的希尔凡翘了自习。假日里偌大的教室只有两人独处,贝雷丝便只能问他,而他也可以借此机会独占这难得一见的风景。「唔,修道院的炮台在这个位置。」迪米特里拿起铅笔,贝雷丝屈下身,将头靠在他的脸旁边,坐标系便拐出一个大弯,声音也抖三抖,「……老师,请坐下。」「嗯,然后呢?」「……敌方军营在这个位置。」女人的肩膀几乎要贴上他的,迪米特里试图不将铅笔捏断,「所以有距离和高度差。」「嗯。题目首先要求发射角……」温热呼吸扑到他耳边,他觉得自己耳根有点发烧:「咳……要用抛物线方程来考虑。这很容易求解,你看,我们先来分解初始速度。」数字在纸上草草掠过,贝雷丝的视线随他笔尖移动,最终停留在漂亮的解答上。迪米特里将运算挪向她,贝雷丝瞪大眼:「你好厉害啊。」他其实相当心满意足,面庞不自觉浮现出笑容,却还是说:「老师过奖了。」

「……说起来,老师为什么会穿学生制服?」迪米特里放下茶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自习结束后,他们在庭院中喝茶。秋日微风拂过身边带走莫名燥热,他有了勇气看她,也得以提出好奇。「嗯……发放本节的物资时,也给了我这套衣服。我以为给错了,雷雅却说不用还回去,还说这也是和学生打成一片的方法。」塞洛斯的大司教该说是奇思妙想还是眼光独到,至少无论男女,青春期的孩子都会因此沸腾起来。想到贝雷丝被团团围住的景象,迪米特里摇了摇头,又因为她的问话而凝固住:「你觉得如何?」「我……」「直白讲出来就好。」清澈蓝眼像是能将他洞穿,也仿佛对少年心思浑然不知。他的视线与她相汇,在桌面下握住拳,深吸气犹如郑重宣誓:「……很适合你。」「嗯……谢谢。但我的意思是,有这套衣服,你愿不愿意更多接近我一些?」这下迪米特里完全说不出话,他沉默片刻,艰难开口:「……恐怕不能。」「为什么?」贝雷丝毫不犹豫地抛出了比炮弹飞行参数艰难一百倍的问题。十八岁男孩喉结动了一下,死死盯着盘子里的司康饼:「……会让我忘记你是老师。」

这话他说得真心实意。本来贝雷丝相貌便不算威严,靠平日干练装束还能提示身份不同,穿成学生模样,只会格外凸显出她残存的年幼感,很难不让人产生想要再亲昵些的冲动。迪米特里感情迟钝尚且心中萌动,换作别人不知会过分成什么样子——他试图驱散脑中浮现出的红发挚友脸孔,同时对希尔凡能无所顾忌地拉近距离产生些微嫉妒。贝雷丝像是把他的回答纳入认真思考,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还是平时的衣服比较好,迪米特里,谢谢你的建议。」「……老师客气了。」「等与你喝完茶,我就换回来。」迪米特里手中刀叉迟滞些许,他从未这样对一块糕点小心翼翼。注意到学生的异常表现,贝雷丝歪过头:「怎么了,烤得不够熟吗?」「……不,」怪力之主叉起很小一块,放到口中细细咀嚼,「我只是觉得今天格外好吃。」「是这样吗?那太好了。」全然不知他在撒谎,贝雷丝浮上微笑,「不过这样一来,见过我穿学生制服的,就只有迪米特里。」饼胚卡在喉咙,洋甘菊茶也不能解除窘境,只因对方继续说道:「我很高兴。」「……老师。」「因为我第一个想要让他看到的人,就是你。」

贝雷丝的神色实在太过坦然。然而他可以误解吗,即便只是在自己心底?迪米特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羞于提起,他倒是很想让青梅竹马知道谁才是世上最迟钝的人。「……我很荣幸。」感受着舌尖索然无味的松软面芯,年轻的王子陷入忧郁。对自己杀伤力毫无估计的女人夹起饼干,像是想找出与平时有何不同似的品尝起来。



「我找出了当年的制服。」短短一句话解释了大司教为何会穿着短裙出现在房间。「它让我感到有些怀念……虽然只穿过那一次。」贝雷丝转了个圈,「还能穿上真是太好了。」坐在对面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眯起独眼细细看着她。仿佛从上到下舔舐的视线让贝雷丝有些脸红,急忙催促道:「迪米特里,你倒是说点什么呀。」

「我也很怀念。」曾就读于士官学校的国王开了口,嘴角含笑像是想起什么,「也有些感慨。」「比如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也有这一点……是别的事。我在感慨当年的自己。」「当年的自己?」好奇话中的含义,贝雷丝走近他,被突然发问打乱思绪:「说起来,那边放的是教本?」「对。你要看吗?我的备课记录。」「那就枪术指南吧。」随意点单正中软肋,贝雷丝不甘心地「呜」了一声,把格外崭新的讲义递给他。相对于被涂得花花绿绿的剑术和白魔法,枪术书翻到中级部分,笔记便戛然而止。迪米特里笑出来,贝雷丝辩解道:「……你们都不需要我辅导了,备课也没用。」看来全员都能对老师高度教练依然让她记恨,他随口说道:「那我们今天来学习这本吧。」「什么意思?」他指指贝雷丝:「你是学生。」又指指自己:「我来教你。」

穿上制服不代表就是学生,虽然嘴上这样反驳,贝雷丝还是乖乖坐到迪米特里怀里。他讲解起来确实清晰易懂,何况还有听完课程的奖励——墨丘利、古劳迪乌斯以及帕提亚,王家武器库里的宝藏任她处置一天。教本捧在贝雷丝手中,迪米特里一只手臂圈过她腰际,头靠着肩膀扫视内容。「读书要靠这么近吗?」「我看不清。」他的理由颇有说服力,「还有,叫我老师。」「……好的,老师。」「骑枪和步兵长枪是不同的,步兵又分轻步兵和重步兵。你算是哪一种?」「嗯……轻步兵?」「你确定?」发觉他的笑容不怀好意,她犹豫一下,对方接道,「回答错会有惩罚。」「……我可没有平时成绩让你来扣。」「那就用纽扣当计分板——一共十题,你有六次机会。」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贝雷丝咬住嘴唇,想到可以挥舞神兵利器,还是接受挑战。「轻步兵。」认定方才确认是动摇她的陷阱,贝雷丝坚持己意,一颗扣子应声解开。「我已经给了你机会。」迪米特里叹气道,「去看第三节的定义……轻步兵的枪用来投掷。」他的手指在另一颗上打着圈,若有似无地包覆她的胸脯:「要不然我先让你从头到尾翻一遍?……虽说早点或晚点挂科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已经毕业五年,被学生这样挑衅还是激怒了贝雷丝作为教师的自尊。「你最好不要这样自信。」她沉声道,「白魔法我也是从头学起。」就连芙莲也对贝雷丝的天赋与努力感到吃惊,谁都无法想到她只用一年就掌握了辉光之术。待到大致复习过全书内容,贝雷丝发起宣战:「开始吧。」「虽然我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好吧,速战速决也不坏。」男人的嗓音懒洋洋的,「盾牌对骑兵的防御力非常有限,所以要采用什么措施来限制骑兵的冲击范围?」「加长枪杆。」「对。那么亚历山大大帝时期所用的萨里沙长矛可以到多长?马其顿方阵是考点中的考点。」「我不记得自己设置过这么细枝末节的考点。」「我是老师,我说了算。」「……你这样是要被士官学校开除的。」她摇摇头,「五米是人类手持范围的极限了吧?」「就差一点。」第二颗扣子的败退打开一条缝隙,手随即毫不留情地探入衬衣,「能到六米左右。光是想想那副光景,就觉得古人真是不容易。」「……嗯、」隔着布料的动作让贝雷丝喉中溢出甜蜜的轻哼,对方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反而故意严肃:「集中注意力。之后发展出的长枪方阵是靠步兵抵抗骑兵的冲击力,由后面的弓箭手与魔法师造成杀伤。其中最有名的阵型是什么?」「王国的马提乌斯方阵。」「很好。那么为什么这种阵型在数十年后就被淘汰?提示你,有两个理由。」他说这话时没有停止动手,贝雷丝的头脑被颈边气息搅得一塌糊涂,「……因为新的步兵方阵加强了魔法师和火炮手的比重。」「两个理由。」迪米特里重复一遍,掌心贴在她上腹,第三颗纽扣在沉默中失守。「机动性不够。」他简单地给出答案,同时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看你的注意力也不够。」

「……这又不是我的错!哪有在测试时干扰作答的老师,」「你当年可没少干扰我。」「哪里有?」耳边传来漫长的叹气:「……你果然没有自觉。好了,下一个问题。骑兵靠冲击力可以对步兵造成杀伤,对上同样的骑兵则要靠武器——你见过杀马枪。简单的问题:骑兵攻击有几种方式?」「这好像与枪术关系不大。」「枪术是其中之一。还有,我是老师。」「……拿枪刺穿对方,或是让他掉下马;近战可以用刀,对重甲可以用战锤。」「嗯。黑暗骑士作为骑士的最上级职业,也可以参与方阵,就是帝国努维拉地区的『卡拉克尔』。这种战术的具体步骤是什么?」「圣骑士拿短枪射击后转到后方,让黑暗骑士发射魔法……再交换位置。」迪米特里的指尖在她的侧腹挠痒,贝雷丝忍住不笑,集中精力等待他的提问:「为什么当时的领主埃里克伯会创造出这种战术?和古斯塔夫伯的军制改革理由相同。」「……」「你不会是故意回答不上来吧。」他解开第四颗扣子,被制服囚禁的丰满胸脯获得自由。她怨恨地嘟哝:「……老师,你在为难我。」「因为士兵们喜欢远程武器……那么多场战斗,你没有发觉这点?但我看你也很喜欢远程武器,总是要塞给我一把短枪。」「对上魔法师和弓箭手,可以提前攻击和反击……我不想让你受伤。」「……谢谢。」迟到多年的告白反而助长了迪米特里的气焰,隔着短裙的硬度让她脸红,「……你让我想赶快解决战斗。」

他将她身体重心略微后移,紧贴之处若有似无的刺激教贝雷丝轻微晕眩。约翰伯的阵型调整与阿道夫伯发明的铁桩,只在参考资料部分提到的文献岂有让初学者回答上来的道理,加上手与嘴唇在胸口耳畔不安分地移动,她连造出名枪的工匠叫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第十问过后纽扣全数解开,败北却远不是惩罚的终点。教本落在手边无力去捡,贝雷丝被自称老师的男人压在身下,领口敞开留下牙印,迪米特里低声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一开始在感慨什么?」「……你说是『当年的自己』。」「对。」他将制服外套拉得更开,「当时我总是被你耍得团团转……贝雷丝,你说话是怎样让人容易多想,你对这一点毫无自知。」原任老师不解地眨了眨眼,他封住她的嘴唇,满意地看见那双绿眼逐渐朦胧,「……你听完了讲座,所以我给你奖赏。同时挂科需要一个惩罚——一个迟到了五年的报复。」十八岁少年的忧郁被青年直率说出:「你穿这身很可爱。会让我忘记你是老师……想要这样对待你。」

「迪米特里……」

贝雷丝像看见男孩的幻影伸出手去,对上的却是男人毫无保留的灼热眼光。她曾经的学生与现在的丈夫露出笑容:「你的这幅模样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就好……不用再考虑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老师了。」



FIN


Reference:

- 大学物理

- [古代西方军队的长枪是如何杀敌的?](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2769105)

- [浅谈瑞典军制:从独立到古斯塔夫二世继位](https://zhuanlan.zhihu.com/p/34535731)

以酒换鱼

反派组~

各不相同的野心

*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禁止商用、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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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全员向】魔镜之旅(9下)

平行世界-游戏世界人物


“你确定吗?”


玛丽亚咽了口唾沫,极其想把头低下,但梅丽一直都紧握着她的手,于是她让自己保持注视着国王。


“是的,陛下,”她说。“王子被黑雾包围着。那只有可能是暗魔法造成的。”


他叹了口气,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国王刚从实验室离开,亚兰就去和他说明了情况,很快,他们就被送到了一间专门用于处理紧要问题的空教室,但是从国王现在的表情来看,玛丽亚思考着他们是否应该把这件事挪后。


 “这确实使问题更复杂了,”国王说。“事实上,直到今天他似乎还很理智,这表明他在这个世界受到了攻...


平行世界-游戏世界人物

 

“你确定吗?”

 

玛丽亚咽了口唾沫,极其想把头低下,但梅丽一直都紧握着她的手,于是她让自己保持注视着国王。

 

“是的,陛下,”她说。“王子被黑雾包围着。那只有可能是暗魔法造成的。”

 

他叹了口气,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国王刚从实验室离开,亚兰就去和他说明了情况,很快,他们就被送到了一间专门用于处理紧要问题的空教室,但是从国王现在的表情来看,玛丽亚思考着他们是否应该把这件事挪后。

 

 “这确实使问题更复杂了,”国王说。“事实上,直到今天他似乎还很理智,这表明他在这个世界受到了攻击。”

 

“但是谁会这么做呢?”站在一旁的索菲亚问道。“我想不出有谁不赞成废除婚约。”

 

他们都不能否认这一点。卡塔丽娜的家人和朋友们都不认为她会在皇宫里生活得很好,对于其他家族的女孩儿们来说,她们也有了机会,因此没有人不希望婚约取消。

 

“这可能与婚约无关,”亚兰说。“作为第三王子,吉奥尔多可以获得大多数人都难以获得的消息。如果是想为以后的什么事做准备,那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做的。在宣布取消婚约之后,杰欧鲁德会被带到王宫里去。”

 

然而,玛丽亚摇了摇头。“我不这么想,”她说。“我认为这个魔法是针对卡塔丽娜小姐的。而杰欧鲁德王子只是一个方便的工具。”

 

国王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那种黑色的雾,”玛丽亚说。“有时我能看到它出现在卡塔丽娜小姐的身边,但她从来没有被它感染过。而直到我看见如此大量的黑雾,我才意识到那是什么。我认为有持有暗魔力的人一直在跟踪她,寻找攻击的方法。”

 

她听到梅丽倒吸一口气,从她周围人们苍白的脸色来看,他们不接受这个事实。然而,国王仍是不动声色。

 

“我会让魔法部的一个光魔力与暗魔力的持有者来确认你告诉我的事情。”他说。“如果他确实是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那就需要换个角度看待他的举动了,尤其是如果这是这里某个人干的。”

 

他叹了口气。“这个消息不能泄露出去,”他命令道。“除非我们得到确切消息。现在继续研究魔法阵吧。我们必须让访客尽快回去。”

 

他朝着亚兰点了点头,于是亚兰哄其他人先出去,随后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父亲,”他说。“如果杰欧鲁德是无辜的,那我们可以让他帮忙破译这个。在这种情势下,他可能会想尽快回去。”

 

国王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亚兰笑着表示感谢,朝着前往实验室的朋友们追赶而去。

 

在经历了先前的那场灾难后,实验室里的人们都围着桌子疯狂地交谈着,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慌乱。现在还有警卫守在魔法阵的边缘,确保没有人意外踩上它。尼克尔也在这里,他坐在一张桌子旁,朝刚回来的他们微笑着。当他们走向另一张桌子就坐时,亚兰截住了一个路过的研究员,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大堆文件回来加入他们。梅丽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拿了一份。

 

“这是什么?”她问道。

 

“这是他们从魔导书中誊录的魔法阵的副本,”亚兰说着,指了指散页的文件。“因为书已经陈旧破损,我们不能让太多人使用原件,所以他们誊抄下来做研究。但它的大部分内容仍然无法破译。”

 

“我们知道它来自哪里吗?”尼克尔拿起一沓文件问道,“这本书有没有列出作者名单?”

 

亚兰摇摇头。“不,它似乎是多个魔法师多年来汇编的一个概要。因为它第一页上的一个符号——”

 

他指向他那份副本第一页上的这个符号。“这是个特殊的符号,它是被一个皇家魔术师发明的,但我们不能再缩小范围了。”

 

他们快速翻阅着笔记,玛丽亚皱起了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说,“这是什么语言?”

 

诚然,大部分都是索西埃的文字,而有的由于年代久远,如今严重受损无法辨认,但是有一些截然不同的文字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奇怪的是,有些部分看起来像是手写的文字,毫无疑问是从原始版本的魔法阵被编录在书中时转抄过来的。

 

“比起我知道的任一种语言,它看起来更像什么密码,”尼克尔说。“研究小组查阅了所有已知语言,但没有找到与之匹配的,所以这很可能是创造者为了保守这些秘密而发明的语言。”

 

梅丽点点头,然后慢慢轻敲这一页底部的文字,这些文字正是用奇怪的密码写的,下面划了三道线。“这可能是个警告,或者某种重要提示。如果我们翻译出来,也许能找到线索。”

 

“我们应该让西里斯看看,”亚兰同意道,“他对语言什么的很在行。”

 

“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尼克尔说。“我很惊讶他居然还没回来,他只是去押送他。”

 

他看向一旁,发现索菲亚正盯着那些文件。“索菲亚?”

 

索菲亚皱着眉头,专注于文字,尼克尔有些疑惑。

 

“索菲亚?”

 

“对不起,只是...我觉得我以前见过这个,”她说,“看起来很眼熟。”

 

“真的吗?”玛丽亚问,“你知道是在哪儿见到的吗?”

 

索菲亚摇了摇头。“不。我不清楚。我可能是在梦里或者什么地方看到的。好像我应该知道它,但又不知道。”

 

“好吧,如果你有任何突破,就告诉我们。”亚兰说,“现在,让我们试试能不能辨认出更多我们认识的文字。”

 

                          

 

游戏世界-平行世界人物

 

在吉奥尔多和吉斯的保护下,卡塔丽娜自信满满地朝实验室走去...直到他们打开门,看见了一大群充满好奇的面孔。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变白了。

 

啊,失算了!’她在脑内哀嚎。‘如果他们都恨卡塔莉娜,决定像杰欧鲁德王子那样通过我除掉她呢?

 

她有点想跑,但是在她背后的吉斯是个可靠的存在,她安心点了,她知道吉斯永远不会把她送入绝境——至少这种情况下不会——然后她走了进去。学生会的成员们都围坐在一张桌子旁,经过他们时,卡塔丽娜对那些好奇的面孔招了招手。

 

“那么,嗯,大家好?”她问道。“我是卡塔丽娜·克拉艾斯。或者呃,另一个世界的卡塔丽娜·克拉艾斯。很高兴见到你们。”

 

她挂上了她最好的笑容,老实说,当看到玛丽亚第一个站起来时,她并不感到太惊讶,玛丽亚的脸上带着试探的微笑。

 

“你好,克拉艾斯小姐,”她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卡塔丽娜赶紧点了点头,“嗯嗯,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会儿。”

 

她的手伸向头发,抓了抓耳后。“我很想帮忙找到回去的方法,但我不确定我能帮上什么忙。请原谅我。”

 

玛丽亚的微笑在她说话的时候变得更真诚了些,她的身体似乎也更放松了。虽然她看不到,但吉奥尔多和吉斯也在用一种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她,这也减轻了大部分人的忧虑。

 

(另一方面,西里斯急忙打了个哈欠,掩饰住他脸上的怒容。又来了一位充满阳光和彩虹的贵族。

 

“吉奥尔多王子和你弟弟告诉了你多少?”尼克尔问道,在他们坐下后掌控着局面。

 

“只知道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还有一些差异,”吉奥尔多说。“最好还是和大家一起解释我们的进展。”

 

“你们有进展了?”卡塔丽娜问道。“我们甚至不知道你们被交换了!”

 

“我们非常积极,”吉斯告诉她,“但亚兰王子取得了最大的突破。”

 

“你可以通过音乐与双方魔法阵交流,”梅丽说,看起来很自豪。“他不得不在缺少一半音符的情况下创作一首曲子。”

 

“真的吗?”卡塔丽娜说,看着亚兰,他的肩膀微微抬起,作防守态。

 

“是啊。魔法阵的每一边有不同的音符,”他嘟囔着。”我只是想搞清楚这个作品应该怎么发展...”

 

“你太厉害了!”卡塔丽娜惊呼道,脸上流露出真诚的钦佩。“亚兰王子,你在音乐上的造诣真是不可思议。”

 

梅丽发出一声尖叫,亚兰的嘴慢慢张大了。

 

“嗯...嗯,谢谢?”他说,脸颊微微泛红。他的目光扫向旁边的吉奥尔多——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使他的脸更红了。

 

‘好吧,好吧,你警告过我,’亚兰在心里嘶嘶地说,‘我现在明白了,你这个混蛋!’

 

“不幸的是,你们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连接被切断了,”西里斯说。“好在研究人员告诉我们,我们的卡塔莉娜在交换之前得知了最新的进展,所以你的世界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杰欧鲁德王子或者基斯破坏了魔法阵。目前,我们正试图从原版魔导书中找到更多的信息。”

 

吉斯和吉奥尔多一起看着桌上的文件。“啊,那些是副本吗?”吉奥尔多问。“原版呢?”

 

“你透露了发生的事情后魔法部就把它收押了,”亚兰说。“他们说,他们对照自己的记录再次检查后我们就可以拿回来,但是现在我们必须使用副本。”

 

索菲亚和尼克尔把多出来的的文件交给他们三人。

 

“大部分都难以辨认,而且其中很多部分都有某种密码,”索菲亚说,眼睛一直盯着桌子。“所以我们不确定它能起多大用处。它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但我想不起来了。”

 

“我也不认识它,”西里斯说,“但我在交叉比对。”

 

卡塔丽娜点点头,仔细看向第一页——停顿了一下,她的手指指向靠近文件顶部的一个符号。

 

“等等,这是什么?”她问道,声音比她平时稍微高了一点。

 

“那个符号?”尼克尔问道。“我们认为这是创造者的标志,但没有记录显示它属于谁,所以我们没有头绪。”

 

吉奥尔多王子说要对这些记录进行更彻底的搜索,但卡塔丽娜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专注于她手中的文件。

 

因为卡塔丽娜以前见过这个符号,事实上,不到一个小时前她还在梦里见过。

 

这个符号出现在乙女游戏《Time Tales All》的标题画面上。

 

更重要的是,整页的“密码”都是清晰可读的日文。在页面的底部加着下划线的文字写到:

  

        ‘不是吧,我要死在一个乙女游戏里了!


   如果我能做最后一件事,那我要离开这个世界!’


Scarlet Bird。

【转生恶役】雨季(亚兰X梅丽)

我没有粮吃,我只能自己割腿肉……好久不写东西了文笔糟糕很抱歉orz

设定是卡塔莉娜和三王子修成正果然后其他人集体失恋(x)

我太喜欢亚兰和梅丽了,感觉没有猴王他俩绝对能成(好像有也能成……我总觉得他俩有戏)

如果有OOC就属于我

———————————正文分割线———————————

卡塔莉娜·克拉艾斯和吉奥尔多·斯提亚特正式订婚了。

当这个消息在宴会上被克拉艾斯公爵正式宣布时,身为吉奥尔多胞弟的亚兰·斯提亚特在一瞬间怔愣的同时,注意到了身旁女伴握着酒杯微微颤抖的手。


——梅丽·亨特。

以身份来介绍的话,应...

我没有粮吃,我只能自己割腿肉……好久不写东西了文笔糟糕很抱歉orz

设定是卡塔莉娜和三王子修成正果然后其他人集体失恋(x)

我太喜欢亚兰和梅丽了,感觉没有猴王他俩绝对能成(好像有也能成……我总觉得他俩有戏)

如果有OOC就属于我

———————————正文分割线———————————

卡塔莉娜·克拉艾斯和吉奥尔多·斯提亚特正式订婚了。

当这个消息在宴会上被克拉艾斯公爵正式宣布时,身为吉奥尔多胞弟的亚兰·斯提亚特在一瞬间怔愣的同时,注意到了身旁女伴握着酒杯微微颤抖的手。

 

——梅丽·亨特。

以身份来介绍的话,应当是自己未婚妻的少女。

他的视线缓慢的从她持杯的手上渐渐上移,最终落在她一下失去血色的苍白侧脸,橙黄色的宝石耳坠随着身体颤抖的幅度轻轻摇摆,水滴般的形状像是下一秒就要如雨珠坠落于地。

 

“……这算……什么啊……”

 

或许是因了常年与音乐接触的关系,亚兰的听觉比起常人来说要更加敏感一些,即便是身在嘈杂的宴会场中,那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的喃喃自语也能精准无误的落进他的耳朵。

 

——虽然是这种场合,但按照梅丽的性格,估计等克拉艾斯公爵宣布结束后就会冲上去找吉奥尔多对峙了吧?

——不过吉奥尔多现在那张开心的脸确实令人火大就是了。

 

将杯中冰冷的酒液灌入喉咙,在阻止与不阻止梅丽的选择中稍作犹豫,亚兰最终还是任由了身旁的女伴在公爵话音落下之际就冲去台上,握着卡塔莉娜的手如临大敌一般的瞪视着应当是今晚主角的吉奥尔多。

而当事人之一的卡塔莉娜则一头雾水的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头,似乎是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最后只好在环场一周后求救般的将视线投向了仍在台下人群中的自己。

 

“啊,亚兰殿下!”卡塔莉娜从梅丽的手中挣开了一只手,带着明朗的笑容朝着人群中的自己大幅度的挥动起来,“吉奥尔多殿下对我说你可能来不了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可惜,没想到您最后还是来了,我好高兴!”

“哈?啊……不,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虽说自己确实是推掉了原先预定好的音乐会才过来的,但完全没能想到这场宴会是为了宣布两人正式订婚的消息,亚兰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吉奥尔多,随后有些尴尬的挠着头走上台,不动声色的往卡塔莉娜身边站了站。

 

“不过索菲亚和尼克尔因为和双亲去旅游而来不了有点可惜呢。”仍未感受到身旁几人摩擦出的火花闪电,卡塔莉娜有些苦恼的托住了半边的脸颊,“玛利亚倒是早就来了,不过从刚才起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现在最重要的是卡塔莉娜小姐为什么要和这个偷跑王子正式订婚啊!明明先前还说想和我一起去国外生活——”

“嘿诶——是吗,原来有这种事啊,卡塔莉娜?”

 

话语被从中间硬生生打断,面对着已经黑了小半张脸的吉奥尔多,梅丽也毫不畏惧的挺直了背脊,将手中卡塔莉娜的手握得更紧。

 

“是呢,确实有这么回事哦?那时候的卡塔莉娜小姐还为了和您的婚约而头疼不已呢,若是真心为了卡塔莉娜小姐着想,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哦?”不客气的将话语怼了回去,少女棕红色的眸子里满是不可退让的情绪,“若是吉奥尔多殿下的话,应当不会做出让淑女为难的事吧?”

 

虽是疑问的句式,但最后一句从梅丽口中说出的时候却是陈述的语调。像是已经为吉奥尔多寻找好了完美借口的托词,只等着他顺着给出的台阶往下。

但不管怎么听这段话都过于尖锐了——意识到这一点和所在的场合,亚兰微微皱起了眉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台下,果不其然的已经有少许宾客在偷偷打量台上的情形,贵妇人们挡在折扇后的嘴向来是舆论最快的传播途径。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还有吉奥尔多。

 

看了一眼自己还在状况外的未婚妻,金发的王子嘴角扬起一个礼貌的弧度,看似自然实则强硬的自梅丽的手中将卡塔莉娜拦腰揽回身侧,回以毫无破绽的社交口吻:“确实如梅丽小姐所说,强迫淑女绝不是绅士的行为。但此时我与卡塔莉娜已经心意相通,这才决定正式举办订婚仪式,为此还特意得到了克拉艾斯公爵夫妇的首肯。”

 

简而言之,是卡塔莉娜自愿的。

 

“什……”

 

精致的脸庞再一次褪去全部血色,梅丽僵在空中的手还未收回,卡塔莉娜留在她手心的温度还没有冷却。

她茫然而又有些慌乱的想去寻找一个答案,但在目光触及到卡塔莉娜因为吉奥尔多的那一句“心意相通”而变得通红的脸庞后,一切就好似已经尘埃落地。

 

像是坠入冰窟,寒意自指尖开始令整个身体变得冰凉。

脑海中忽然闪过的画面,是幼时自己茫然无措时,卡塔莉娜第一次握住她的双手。

那双手拯救了太多的人——吉斯、亚兰、索菲亚、尼克尔、玛利亚……当然还有她自己。作为最亲近的友人陪伴在卡塔莉娜的身边,虽然不时还是会因为卡塔莉娜的无差别对待而对其他人感到羡慕,但从未有一次会觉得,卡塔莉娜离自己竟是如此的遥远。

 

“原、原来是这样啊……”喉头忽然的干涩,梅丽的目光有些茫然的扫过眼前的人,视线最终的落点却在卡塔莉娜与吉奥尔多交握的双手之上,“那我真的非常为您而感到高兴,卡塔莉娜小姐。”

 

将顿在空中的手收回身前交叠握紧,梅丽努力扬起嘴角,试图将表情调整得与平时毫无二致,却忽视了卡塔莉娜在这种时候才异常敏感的神经,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看向她。

 

“梅丽,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啊……不、并不——”

 

被察觉到了情绪,这些年在社交场上的处变不惊好像一下子就被剥去了伪装。

梅丽从未想过,曾经无数次的希望着卡塔莉娜能够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却偏偏是眼下她最狼狈的时候。

 

绝望如同潮水般没过头顶,在卡塔莉娜触碰到她之前,梅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亚兰殿下?”

 

仿佛只是过去了一瞬,又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脸颊上并没有预期中的温柔触感落下。

胆怯的情绪逐渐占据心脏,梅丽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去了宴会厅内亮眼的灯光,将她笼罩在了身后的阴影里。

 

“她没事,只是刚才在台下的时候有些应酬,可能喝的多了些,稍后我会带她去休息室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拜托亚兰殿下了。”

 

爽快的接受了对方的说辞,卡塔莉娜也不再为这件事而纠结,只稍微嘱咐了亚兰几句休息室的位置及有需要一定要告诉她的话语,便又发出了几句惊喜的叫声。

梅丽站在阴影中悄悄侧过了头,原来是玛利亚和吉斯推着放满点心的推车进入了宴会厅,当中还摆着一个双层的蛋糕,用鲜红诱人的果酱在最上层写着“订婚快乐”。

 

她远远的望过去,吉斯仍然摆着一张臭脸和吉奥尔多针锋相对,但不管多少次,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卡塔莉娜的脸上的时候,最终都会化为无奈的温柔。

而玛利亚则是像祈祷般的将双手交握在胸前,开合的双唇即便相距甚远,梅丽也能听到那句用熟悉的声音所说出的:“卡塔莉娜小姐,请您一定要幸福。”

 

——如果是索菲亚在场的话,一定也会和自己一样大闹一场的吧?

她垂下头,思考着此时并不可能出现的假设的场景,却不知身前的青年已经转过头观察自己许久,最后还是只能干巴巴的丢出那么一句话。

 

“你还好吗?”

“……”

 

换做平时,她一定气势十足的丢出一句“这种事看气氛就知道了吧!”

但此时,她试图张了张口,却无法给出一句完整的回应,只能带着勉强的笑意摇了摇头。

 

亚兰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那么我先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你在这里——”

 

刚侧过身想要嘱咐身后的人两句不要乱跑,被他阻隔的光芒便好似被切了一块投在了梅丽的身上。

亚兰微微睁大了蓝色的眸,视线的落点并不是梅丽低着头的头顶,而是自己身后被她紧紧攥住的衣摆。

 

——在发抖啊。

只一秒,想法便成为了结论定在了他的脑海。

 

“……我想回去了,亚兰殿下。”

“……我知道了。”

 

头一回,他与卡塔莉娜不告而别,只是牵着梅丽的手从客流稀少的侧门离开了会场。

音乐声与灯光在门扉关闭的瞬间像是退去了远方,只有月光自头顶倾泻而下,撒落在庭院的喷泉流水上揉碎了一地银光。

他就这样牵着自己未婚妻的手慢慢走向雕刻着纹章与花朵的铁制大门,却在经过喷泉时被手中忽然绷紧的力量止住了步伐。

 

“怎么了?”大抵是今晚受到的冲击不少,亚兰耐心极好的转过了身,询问的语气虽然并非冷漠,但也绝说不上温柔,“不舒服的话,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而梅丽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缓慢抬起的面庞上,因为忍耐而饱含泪水的眼眸反射着冰凉的月光:“为什么……亚兰殿下可以如此镇定呢?”

“……什么?”

“亚兰殿下,您也是喜欢卡塔莉娜小姐的吧?”

“……!”

 

就像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隐秘被戳破,在视线触及到梅丽毫不掩饰直视他的目光时,他就像是被烫到一样的迅速移开了视线,只有仍握着她的手不断加重着力度,如同承认着他的动摇。

梅丽吃痛的皱起了眉,但却并未出声让他放手,只是看着亚兰逃避般的侧过头,闪烁而无措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痛苦和纠结。

 

——原来,是一样的。

——原来这个人,和她是一样的。

 

得到了答案,原本被堵在胸口中的情绪便仿佛一下子决堤,没有了阻隔。

她从未在人前如此的失态,即使面前的,是已经与她在多年前就定下了婚约的未婚夫。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亚兰殿下……”

 

她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中嚎啕大哭,宴会厅里的音乐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这里只有面前这个,一直隐藏着心意的,与她一起失恋的——未婚夫。

而亚兰只是不发一语的沉默着,缓慢的将眼前失态的她抱入怀中,听着她的哭声被压抑着淹没在自己的胸口,仿佛怀抱着的是一整个冗长的雨季。

 

他沉默着望向夜空的月亮,鼻头有些发酸,脑海中却仍不可抑制的播放着与卡塔莉娜·克拉艾斯共同经历过的一幕幕的回忆,从年幼时的爬树比赛,到她告诉自己她喜欢他的音乐,再到她让自己明白,所有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事,原本总是被拿来与吉奥尔多相比较的自己,在这个人的眼里,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是他还是输给了吉奥尔多,从一开始就输了。

 

——卡塔莉娜·克拉艾斯。

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属于自己。

 

“……糟透了。”

 

他闭上眼,再不去看那一轮月光。

 

————这里是多年后的分割线————

 

“嘿诶——原来你们两个后来还有这故事啊?”

 

那之后究竟过了多少年呢?亚兰已经记不太清了。

在他唯一的印象里,之后的事情发生的就像水到渠成一般,在订婚式举办后不久,吉奥尔多就在卡塔莉娜的成年式上正式提出结婚的请求,两个人的婚期定的十分仓促,令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吉奥尔多只是怕夜长梦多,好早点让卡塔莉娜早点入主他的行宫。

而现在正是两人婚礼的当天,在这数年间早已被迫接受“姐姐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这个事实的吉斯据他本人说已经彻底看开,但看着他在新郎的饮料中不断添加辣椒水的这个行为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啊,不,现在的重点好像也不是这个。

 

“所以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给我添油加醋——”

“我说你们啊,新娘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哦?新郎这里到底还要多久啊?”

 

反驳八卦的话语才刚说到一半,眼见身为伴娘的未婚妻忽然开门探头出现,亚兰硬生生的把后半段给闭上嘴咽回了肚子里。

 

倒是吉斯先跳了起来:“梅丽!进来之前先敲一下门啊,万一我们正在换衣服怎么办!”

“啊啦,那可真是失礼了,但你们一群大男人换衣服有什么好害羞的?”非常淡定而又好似大胆的发言将吉斯狠狠的噎了回去,梅丽无视着在场男士脸上僵住的笑容,最后将视线的落点投向了本场婚礼的主角身上,“吉奥尔多殿下,如果再不快一点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在婚礼上做出带卡塔莉娜小姐私奔这种事。”

“……我知道了,这就来。”

 

——呜啊,这家伙是认真的!绝对是认真的!

 

看着转身离开的梅丽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吉奥尔多黑掉的半张脸,多年下来的相处经验让亚兰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思忖片刻后还是打算先起身追上外面那个其实在生闷气的家伙。

 

“这么不给吉奥尔多面子?再怎么说他也是今天的主角啊。”

“与其对我说这些话,亚兰殿下不如想想等会的仪式上该弹什么曲子还比较好吧?”

“……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缓步走在梅丽身边,虽然语气里透露着几分无奈的情绪,但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却昭示着他其实并不错的心情。

 

直到身旁的女伴停下脚步,瞪着自己鼓起脸颊一脸义正言辞:“亚兰殿下,我可先说在前头,虽然吉奥尔多殿下是您的兄长,但对于卡塔莉娜小姐决定嫁给他这件事我可是一万个不同意!要不是卡塔莉娜小姐——”

“啊啊,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其实这些话亚兰早就已经听的耳朵起茧,并暗自心道其实他也不同意,但出于当事人自己的想法,他最终也无权干涉。

毕竟最重要的,是卡塔莉娜自己所选择的幸福。

 

“真是的,您的回答总是这么敷衍……”

“梅丽!亚兰!看招!”

“什——”

 

抱怨的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女音就已经带着一股气势汹汹的劲穿插了进来。

梅丽只觉得头顶有个黑影朝着自己当头砸下,下意识的闭眼准备忍受冲击时,却在那一瞬仿佛看到了身边的人长臂一伸,将原本即将落在自己头顶的东西稳稳接下。

 

“喂,卡塔莉娜,这样很危险啊!”

“啊呀,抱歉抱歉,但我觉得亚兰殿下一定能接住的嘛。”

 

危机的解除让梅丽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看向走廊尽头的卡塔莉娜的时候,却见她暗示性的朝着自己眨了眨眼,又朝着亚兰的方向努了努嘴。

梅丽这才下意识的转过头,定格在视线内的,却是应当在仪式最后才出场的,新娘的捧花。

 

“……好啦,给你。”

“……谢谢……”

 

银发的青年僵硬的别过了头,耳尖却有着可疑的微红。

像是被这暧昧的气氛所传染,梅丽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忽然烧了起来,一把夺过花束便大步的走向卡塔莉娜的方向,像是心虚又像是逞强般的不再看身后人的表情。

 

“哼,这次就原谅他了。”

“啊啊,知道了。”

 

抬起手微笑着回应着卡塔莉娜打的招呼,亚兰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梅丽转身离开的背影。

她的背脊挺的笔直,但随着微风的吹拂,棕发下露出的微红耳尖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雨季结束了。

他想。

 

(FIN)

格兰氏空调

【授翻/全员向】魔镜之旅(8下)

有个好消息,这篇同人的原文完结啦!!我也终于要到授权了😭,授权见合集首篇。


                         


游戏世界-平行世界人物


卡塔丽娜被学校的治疗师接管,在经过诊断治疗后,吉奥尔多急忙为她买了甜品来缓解她紧张的神经,这个女孩几乎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她边吃东西边笑着,吉奥尔多坐在对面的床上,...


有个好消息,这篇同人的原文完结啦!!我也终于要到授权了😭,授权见合集首篇。


                         


游戏世界-平行世界人物

 

卡塔丽娜被学校的治疗师接管,在经过诊断治疗后,吉奥尔多急忙为她买了甜品来缓解她紧张的神经,这个女孩几乎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她边吃东西边笑着,吉奥尔多坐在对面的床上,吉斯坐在她旁边,一只手仍紧紧握着。只在刚才治疗师检查时才松过手,而卡塔丽娜似乎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看到她这个样子真是慰藉心灵...但是他们需要知道家那边发生了什么。

 

“卡塔丽娜,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吉奥尔多问道,等她吃完最后一块甜点。女孩在舔手指时停了一下,眼神暗了下去。

 

“唔,呃...我不是很确定,”她说,然后吉斯紧握住她的手。

 

“从头开始吧,”他说,“魔法阵出了事故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是从那时被交换的。”

 

卡塔丽娜似乎放心多了,她不用从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起,证据就是她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事故发生后,我在基斯醒来时去看了他,我想我在那时就应该意识到出事了,因为我去看他时,他好像很震惊。他表现得好像没有人爱他,对成为母亲更偏爱的那个人感到震惊,尽管他不应该这样,但我以为他是脑震荡了。”

 

吉斯尴尬得脸越来越红,卡塔丽娜继续说起那个吉奥尔多(“是杰欧鲁德!”吉奥尔多纠正)要去见他的父亲,以及她试图催促那个基斯向玛丽亚告白。

 

“那天晚上,我们那时都在菜园里,杰欧鲁德和基斯来做客,”她继续说道。“然后杰欧鲁德说他要取消婚约。”

 

为了不让卡塔丽娜看到,吉奥尔多在攥紧拳头之前迅速放下了双手。

 

“我给我的父母发了一封信,第二天他们就来了,”卡塔丽娜说。“他们非常兴奋。”

 

“我懂了。那个假的我启动了解除婚约的程序,”吉奥尔多说,伴随着惶恐不安。

 

他有点想抓着她的肩膀,求她告诉他,他们的婚约还没有结束,她还没有签任何文件就来到这里了,但是她还没有恢复到能应对这个举动。他需要更加得体地讲话。

 

“不过,因为他不是我,任何他签订的协议都会因欺诈被视为无效,”他说。

 

“哦,我们实际上还没有正式参加解除婚约的会议,”卡塔丽娜告诉他。但吉奥尔多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松一口气,感谢上帝之前,她就继续说道——“因为在我们到那儿之前,他试图杀死我。”

 

他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冰窖。对面的吉斯眼睛已经变得像高尔夫球那么大了。天呐...那是剑伤,他知道这一点,卡塔丽娜并没有躲着他,但是...也许卡塔丽娜发现他们交换了,然后攻击了那个冒牌货。而不是那个冒牌货...

 

“他做了什么,”他低吼着,准备跨越世界去复仇。卡塔丽娜立刻意识到了。

 

“吉斯...我是说,基斯也觉得这很奇怪,”她说。“他试图阻止他,但是杰欧鲁德把他打晕了,然后他就朝我来了。”

 

她抬起头,意识到他们两个看起来有多么惊恐,脸上露出笑容。

 

“但——但是,你们知道,我已经为破灭flag准备很多年了,”她说。“我向他扔了一条玩具蛇,把他吓坏了。这给了我逃跑的时间!”

 

“那个...等等,准备什么?”吉斯语无伦次地说。

 

“玩具蛇?”吉奥尔多同时说道,“你是说那个每个月折磨我的东西?”

 

卡塔丽娜只是点了点头,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一开始,我是想和西里斯保持一些距离,但是后来我遇到了西里斯,他试图阻止他,让我躲在实验室里。我努力试过了,但是杰欧鲁德一直追着我,朝我攻击。我试图反击,然后就在那时,我意识到他肯定不是吉奥尔多王子。”

 

“什么?”吉奥尔多说着,身子向前倾,脸色苍白。

 

“瞧,你看起来就好像不知道我是怎么战斗的,我知道吉奥尔多王子和我对打过几十次,所以他应该知道怎么——”

 

“卡塔丽娜!”吉奥尔多突然厉声说,而卡塔丽娜立刻闭上了嘴巴,看起来很害怕,他马上就后悔了。吉斯看起来像是要杀人,然后吉奥尔多继续说下去。

 

“你是说,在剑术对决之前,你真的以为我要杀你?”他问道。他知道她现在很脆弱,但他必须知道这个。

 

卡塔丽娜,该死的,她看起来很困惑。“嗯......是啊?”

 

“在那之前你怎么没有觉得不对劲呢?”

 

如果吉奥尔多旁边没人的话,他会把一整栋楼点着的。作为替代,他抓住了她空闲的那只手,紧紧地握在他的双手中。

 

“卡塔丽娜,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理解错,”他说。“那么我就直说了,我有给过你任何理由让你怀疑我会伤害你吗?我不关心你吗?”

 

“吉奥尔多殿下—”吉斯刚要说话,吉奥尔多转头盯着他。

 

“恕我直言,吉斯,请不要插手,”他警告说,并把注意力转回到卡塔丽娜身上,她看上去有些虚弱。“告诉我,卡塔丽娜,我做了什么,能在我的二重身可能要杀了你的时候,你都不会怀疑那不是我。”

 

“我——那个...是,”卡塔丽娜咕哝着,拒绝看向他的眼睛,但吉奥尔多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求你告诉我,卡塔丽娜,”他催促道,“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呢?”

 

“我...因为我以为你是想和玛丽亚在一起!”她坦白道,听起来非常尴尬,吉斯和吉奥尔多都困惑地看着她。

 

“玛丽亚...卡塔丽娜,我什么时候...”吉奥尔多还没说完,卡塔丽娜就爆发了。

 

“我是说,本该是这样的!”她哭了。“你在第一天她爬树的时候遇见了她,你对她非常感兴趣,而且你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兴趣,玛丽亚是那么迷人,你们两个人般配极了!你真的只把我当作其他女孩儿的挡箭牌,所以当你说你想取消婚约,然后基斯那天晚上又告诉我,他被玛丽亚拒绝是因为她对别人有感觉,我以为一定是因为你爱上了玛丽亚!”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吉斯把头埋进空闲的那只手里掩饰着脸红,毫无疑问,他对另一个他的行为感到十分震惊,并且不得不再次面对他们的玛丽亚,吉奥尔多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显然,卡塔丽娜完全没有注意玛丽亚对她的感情,也没有注意到吉奥尔多的生活全都围绕着吸引卡塔丽娜注意力的这一事实。

 

吉奥尔多的脑中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他有些害怕卡塔丽娜之所以完全相信玛丽亚会赢得吉奥尔多的心,是因为在卡塔丽娜的潜意识中,玛丽亚是她所有追求者中她最喜欢的那一个,但是这个念头被他坚决地抛在了脑后,因为思考这个问题没什么好处。

 

“然后我们去参加解除婚约的会议,我父母想谈谈协议的细节,然后...我已经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了,”卡塔丽娜辩解道。“你不太...正常。当我父母被叫出房间的时候,我试图找出问题所在,然后他...”

 

她的肩膀垂了下来。“我是说,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她说。“他简直疯了,跟我说什么我是怎么诱惑玛丽亚离开他的,还有那天早上他看到我们说什么了。也许他没有意识到,玛丽亚只是天生对每个人来说都很有魅力?”

 

或者是玛丽亚在解除婚约当天早上又向卡塔丽娜表白了,而一个对此完全不知情的王子反应很糟糕。不过他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的卡塔莉娜,吉奥尔多可以看出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但是...

 

“但是直接去杀你?”吉斯把他脑内所想说了出来。“这太极端了。而且还犯法。”

 

卡塔丽娜眨了眨眼。

 

“是吗?”

 

“当然是啊!”他们两个都大声喊道,对她居然还要问这种问题感到诧异。她看起来相当震惊,吉奥尔多觉得他们要好好谈谈贵族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唔,就像我说的,他看起来疯了,”卡塔丽娜坦白说。“这很奇怪,因为他前一天还好好的。”

 

“让我们回到剑术对决上来,”吉奥尔多叹了口气,“你在决斗中意识到他不是我?”

 

卡塔丽娜点点头。“他不知道我怎么战斗...但他还是比我强。尤其是因为我并不想伤害他。”

 

“你不想? 姐姐!”吉斯说,她支吾着。

 

“我是说,我知道那不是吉奥尔多,但是他长得很像他!”卡塔丽娜辩解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要跑,我本以为我可以试着击退他,但是...”

 

“你不能,”吉奥尔多说完了她没说出口的话,他胃里的那种可怕的感觉终于开始减轻了。“你不想伤害我。”

 

卡塔丽娜看起来很尴尬。“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但我不能让自己认真地反击。我的剑术老师会气死的...”

 

吉斯立刻摇头。“不,不,他会理解的,姐姐。那是你第一次真正战斗。你当然会慌。”

 

“不管怎样,他设法击中了我,”卡塔丽娜继续说,把手从吉奥尔多紧握的手中抽了出来,摸向她胸前的绷带。“我猜我是不是滚到魔法阵里或者什么地方去了?但是在他要追我的时候,警卫和国王陛下来了,然后他们逮捕了他。”

 

吉奥尔多的眼睛睁大了。

 

“等等,真的吗?”他说,“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卡塔丽娜笑了。

 

“尼克尔公子发现了这点,”她说。“我不知道他是从何得知的,但他很早就发现你们被换掉了,于是他给国王陛下传了话。如果不是杰欧鲁德攻击我,他们就会在宣告婚约无效的会上逮捕他们。”

 

吉奥尔多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收回了自他被困在这里以后对这个黑发少年的所有可怕想法。

 

‘尼克尔,你是一个王子能有的最好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的...’

 

然而,卡塔丽娜看起来很内疚。“我有些惭愧。虽然我觉得我弟弟和你的行为有点古怪,但是我只是觉得你恋爱了,而吉斯是厌倦了我的滑稽的一举一动,但是尼克尔公子立刻就知道了。我真是个糟糕的姐姐,作为朋友也很糟糕。”

 

吉斯立刻摇了摇头,抓住卡塔丽娜的肩膀。

 

“别那么说,姐姐,”他说,“你不可能知道的。而尼克尔居然能想出来真是令人惊讶。”

 

“但是!”卡塔丽娜辩解道。“我们在跟父母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问题。可吉奥尔多王子...我错的离谱!我只是站在那里,然后接受了现实。”

 

吉奥尔多摇了摇头,“我们俩都没有怪你,这情况很特殊。”

 

他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说实话,如果你知道了,才会让我大吃一惊。看人可不是你的强项。”

 

听了他们的话,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

 

“你需要多休息,”吉奥尔多说,“我们一个小时后回来,然后把我们的计划过一遍。”

 

她看起来很困惑,但在她打第二个哈欠的时候,吉斯说服她躺下。他极不情愿地放开了她的手。

 

他们一直保持着笑容直到门关上,然后他们把身体靠在墙上,愤怒到几乎能把墙上的油漆剥落。

 

“那个...混蛋...”吉奥尔多强压着怒火。

 

“如果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会打掉他的牙齿,”吉斯咆哮着说。“每一颗牙齿。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王族成员,他这辈子都要这么吃东西了。”

 

“你真乐观啊,”吉奥尔多回答,紧紧地握住了剑柄。“想想看吧,他还能留个脑袋让你打。”

 

吉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你总是那么好胜,是不是啊,吉奥尔多殿下。”

 

吉奥尔多没有理他,朝窗户望去。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的世界终于意识到了我们交换了,”他说。“所以即使他们两人中的一个破坏了魔法阵,他们也知道需要开始找方法激活魔法阵了。”

  

他们相视而笑,然后把话题拉回锁着的门前。

 

“如果没有别的消息,至少我们知道了卡塔丽娜现在和我们在一起很安全,”吉斯说。

 

“是啊...卡塔丽娜,只有你和我分享她的注意力,”吉奥尔多补充道。吉斯皱起眉,吉奥尔多朝他笑了笑。

 

“得了吧,你是对我的行为看不顺眼,但说实话,没有梅丽和玛丽亚硬闯进来的卡塔丽娜,你一点都不觉得兴奋吗?没有没意识到自己感情,又莫名其妙取得进展的亚兰?没有亚斯卡鲁特兄妹?只有你和我,还有卡塔丽娜。”

 

吉斯慢慢笑了起来。

 

“实际上...是啊...我感受了其中的吸引力,”他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但至少,我们可以给卡塔丽娜一段美好的时光。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这是她应得的。”

 

虽然,他们都了解卡塔丽娜,他们都觉得一旦她恢复到可以走路了,他们的计划就将立即化为乌有。

 

                              

 

平行世界-游戏世界人物

 

他们带基斯去的那个房间,没有他自己宿舍的房间那么华丽,只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墙上有一幅画,描绘了学校的庭院,来模仿一扇窗户,但除了门,没有其他出口。

 

这是一个牢房,一个美丽的牢房,但仍是一个牢房。

 

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然后坐在了床上。

 

这一切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 一分钟前,一切还都很好,然后——

 

门开了,基斯抬起头,看到尼克尔走了进来,基斯皱起眉。

 

“什么事?”

 

“我申请来检查你,”他说。“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些事情,这样我们就可以撤销这个决定。”

 

基斯笑了起来。“真的吗? 你凭什么认觉得我有这个意愿?”

 

尼克尔皱了皱眉,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

 

“这不是你的世界,”他说,“你肯定有回去的意愿。”

 

“其实没有,”基斯打趣道,看着尼克尔接受这个信息。

 

“我觉得你也不会,因为你们的卡塔丽娜还在这里,”他说。“如果我们让你们俩重聚,你或她会变得更加友善吗?”

 

基斯听到这句好笑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完全不可能,”基斯说,仍然笑着。“如果你想让卡塔莉娜合作,最好让我们两个尽可能离对方远点。”

 

尼克尔眨了眨眼,“你在骗我吗?”

 

基斯又发出一声大笑,他看向尼克尔的眼神几乎让他后退了一步。

 

“没有。她讨厌我的存在。她会很乐意把我留在这里的。我相信你们的吉斯一定很高兴他们的卡塔丽娜回到他们身边。不过我们两个之间毫无意义感情。”

 

尼克尔看起来很不解。“我不明白,”他说。“你和卡塔丽娜一直很亲密。在另一个世界,怎么会如此不同呢?”

 

基斯耸了耸肩,把腿蜷了起来,用双臂抱住了膝盖。

 

“在这个世界,克拉艾斯家想要一个儿子,”他告诉他。“而在我的世界里,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继承人。我是不会回去的。”

 

“...即使克拉艾斯家现在知道了是你的无所作为导致他们的儿子远离了他们?”

 

基斯面带微笑,看起来很邪恶。

 

“那又怎样,他们现在会恨我吗?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至少这样,我们会很痛苦。”

 

他转过头去,看着墙上的那幅画。他能感觉到门边的尼克尔在移动他的脚。

 

“剥夺别人的幸福,”他说,“这太残忍了。”

 

基斯冷笑起来。“克拉艾斯家把我养大可不是为了让我做个好人的。而且,那天你们的吉斯许愿要去我的世界。显然,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他们。”

 

尼克尔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

 

“有人会在询问了你的姐姐后来到这里,”他说。“希望花些时间反思自己的行为能帮助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基斯没有回答,在尼克尔走后,基斯把脸埋到他的胳膊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杰欧鲁德到底怎么了?那个袭击卡塔丽娜的发了疯的怪物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很明显,抓住他们的人在杰欧鲁德发狂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并非本人,但是王子的行为把他们两个都描绘成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形象。如果他坦白交代...如果杰欧鲁德能再清醒一点...他就能挽救这一切。

 

但他不能这么做。现在两边的克拉艾斯家都看不起他,交换来是卡塔莉娜也同样瞧不起他,在这个世界里,玛丽亚从没有看过他第二次。真的,他还不如全都招了。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可是...他还是不想回去。另一个他可以重新拥有基斯一个小时前所享受的生活...好吧,他承认,他也许更能理解杰欧鲁德的崩溃了。

 

他还有一个讨价还价的筹码——魔法阵和他的破坏行为。他们目前还不知道他碰过它。很难说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但这给了他时间。即使卡塔莉娜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知道整个故事。

 

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然后他抬起头来。

 

尼克尔说,在他花时间反思之后,会有人再次来询问他。也许...如果他表现出歉意...给他们点零碎的情报...他们就会放他出来。让他与人们沟通...给他一些自由。

 

他熟悉校园和附近的城镇。安保是为了防止人们进入设计的,而不是防止人们出去。他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可以离开。他可以逃跑,离开索西埃,前往邻国。远离克拉艾斯家以及被迫穿越魔法阵的风险。这个世界可以找回他们的吉奥尔多,他们的卡塔丽娜,但是他们的吉斯将不得不留下来。诚然,他不得不放弃他那高贵的头衔...但坦率地说,这从来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而且他的魔法能力即便在流亡中,也会为他打开许多门路。

 

他面带微笑,伸了个懒腰,心里盘算着当门再次打开时他该表现得多么懊悔。虽然他为杰欧鲁德感到抱歉,但他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基斯必须做基斯最擅长的事,照顾好自己。

 

毕竟,没有其他人会关心他。


Notes:               

对于那些因为吉奥尔多和吉斯没有太在意破灭flag而感到沮丧的人们...我确实写了一整段关于它的场景,然后意识到这个想法已经失去了控制,我最不需要做的就是在主要剧情线中把另一个必须立即处理的情节塞进去。所以,在他们意识到并想和卡塔丽娜谈谈她所说的话时,他们会暂时先搁置一下。


Scarlet Bird。

【转生恶役】情书(亚兰X梅丽)

自割腿肉+1

ooc就是我的锅qaq


————————正文分割线————————


——恋爱这件事,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没有征兆。


“呐,说起来,恋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件事的开始,是源自于某天午后的女子茶会。

当卡塔莉娜·克拉艾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即便是早已习惯了她的心血来潮和临时起意,在座的其余三人还是都差点被嘴里的茶水给呛到了。


“咳、咳咳……”心想着还好自己只是啜了一小口,梅丽·亨特第一个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暗藏着几分期待望向了还未进入状况卡塔莉娜,“怎么忽然问这个,卡塔莉娜小姐...

自割腿肉+1

ooc就是我的锅qaq


————————正文分割线————————


——恋爱这件事,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没有征兆。

 

“呐,说起来,恋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件事的开始,是源自于某天午后的女子茶会。

当卡塔莉娜·克拉艾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即便是早已习惯了她的心血来潮和临时起意,在座的其余三人还是都差点被嘴里的茶水给呛到了。

 

“咳、咳咳……”心想着还好自己只是啜了一小口,梅丽·亨特第一个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暗藏着几分期待望向了还未进入状况卡塔莉娜,“怎么忽然问这个,卡塔莉娜小姐?少有的见您对这话题感兴趣呢。”

“是哦?明明看恋爱小说的时候卡塔莉娜小姐也只是对人物或者是剧情更感兴趣来着。”

 

跟着开口的是索菲亚·亚斯卡鲁特。

此时,白发的少女正微微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为什么原先一个对恋爱毫无兴趣的人会忽然抛出这样的一个话题。

 

而最后则是玛利亚·坎贝尔用一句话打破了整场茶会的平静。

 

“是有谁让您感到在意吗,卡塔莉娜小姐?”

“诶?啊……这个嘛……”

 

随着一声支吾的回答,卡塔莉娜下意识的用食指挠着脸颊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件事,却并未注意到原本和谐的气氛已经开始逐渐变得胶着。

除了她自己以外,在场的三人无一例外的开始进行了一场眼神之间的交流,从列举出可疑对象开始到判断出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用时不过仅仅几秒钟。

 

——是他吧?

——果然呢。

——破案了啊。

 

“倒也不是说在意,只是最近有点……诶?你们怎么了?”终于从自己的脑内小剧场中回过神,卡塔莉娜刚想开口解释,却猛然察觉到了气氛好像不太对劲,“是点心不好吃吗?为什么大家都露出了这么不开心的表情?”

 

说着便从桌上捞起了一块曲奇饼干塞进嘴里,边咀嚼着边左右看看,似乎一句完全忘记了上一秒自己准备干什么。

 

“很好吃耶,玛利亚你的手艺又进步了呢!索菲亚和梅丽不试试吗?”

“哈、哈哈……谢谢您的夸奖,卡塔莉娜小姐。”

 

被夸奖而感到的开心与被岔开话题感到的无奈掺杂在了一起,玛利亚看着不停往嘴里塞着点心的卡塔莉娜,最终还是宠溺的笑了出来,抬手替卡塔莉娜已经空了的茶杯续上了热腾腾的红茶。

 

“请慢点吃,还有很多呢。”添完茶,玛利亚轻轻的将茶壶放回原位后,又将装着点心的盘子移得离卡塔莉娜更近了一些,“不过,说到恋爱的感觉,我觉得当看着她一脸幸福的吃着我做的点心的时候,会让我有种‘能让她开心真是太好了’的感觉呢。”

“嘿诶——玛利亚你有竟然有这样的对象啊?是我认识的人吗?”

“这、这个……”

 

——虽然很想回答,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太令人害羞了一点。

玛利亚这么想着,犹豫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倒是索菲亚接去了话茬,令她有些失望的同时微微松了口气。

 

“啊,我好像能理解玛利亚的意思!”将双手相合比在胸前,索菲亚红眸中活泼的光芒令她看上去就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小兔子,“在以前的时候我总因为外貌的原因被大家孤立,但是当遇到一个完全不在意这些,而且还与我非常志趣相投的人的时候,我也会觉得非常幸福!”

“啊咧?索菲亚也?”

“哼哼,而且也是卡塔莉娜小姐认识的人哦!”

 

其实说的是谁,除卡塔莉娜以外,在座的人心里都不言而喻。

但是这位公爵家的小姐从来就像是带着一个特殊的磁场,明明所有人都已经表现的如此的明显,却从来都收不到其他人或有意或无意传达过去的信号。

 

就像此时,看着卡塔莉娜还在对索菲亚追问不舍,梅丽也只是轻轻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托盘,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卡塔莉娜:“确实呢,我年幼的时候也体会过被孤立欺负的感觉,所以当那个人注视着一无是处的我,夸奖我的双手为‘绿色之手’的时候,世界就好像一下子被点亮了一样,可能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话已经都说到这里了应该已经不能再清楚了吧!

喝了口茶,试图用这动作掩饰自己内心激动的梅丽如是想着,却完全没有料到卡塔莉娜那忽然呆滞了一瞬接着又仿佛醍醐灌顶一般顿悟表情。

 

“啊!这个我知道,你说的是亚兰殿下吧,梅丽!”

“噗——咳、咳咳……!”

 

这次梅丽是真的被呛到了。

 

“咳……为、为什么……咳咳……为什么会在这里忽然提到亚兰殿下的名字啊!”

“诶?难道不是吗?但我记得亚兰殿下似乎确实这么夸奖过你?”

“夸……确实是有过,但最先说这句话的人是——”

“让人有点羡慕呀,梅丽和亚兰殿下的感情可真好呢。”

 

——是您啊。

明明已经在喉头的话只差一点就能说出口,却在听到她下一句的回答时猛然哑住了声。

像是脱离了水的鱼儿,在岸上只能徒劳的张合着双唇,却发不出一个字的声响。

 

“并不是……多好的关系……”握着茶杯把手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有些发白,梅丽微微低下了头,挤出的几个字音却细如蚊蝇,“……明明是您才对啊。”

“诶?梅丽你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卡塔莉娜小姐。”

 

察觉到卡塔莉娜投来的关心目光,梅丽悄悄的叹了口气,随后便快速的收拾了表情露出微笑,像是害怕卡塔莉娜担心自己一样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逐渐开始投入到接下来的话题里。

玛利亚和索菲亚颇为担心的看了看她,对视一眼后,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再多说,只是自然的将茶会进行到完毕。

 

只是之后的那几日,却再没见到一直跟在卡塔莉娜身后的梅丽出现在学院。

 

第一个察觉这件事的人是吉奥尔多·斯提亚特。

身为学生会的会长,他向来会比其他成员提早一些到达学生会室,自然也就成为了第一个发现桌上那封请假申请的人。

他拿起叠的工工整整的纸张粗略浏览了一遍,确认了梅丽只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决定回侯爵府修养几天。提起笔刚准备在确认栏上签名,便见着自己的弟弟从门口迈了进来,左右张望着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亚兰?你今天来的好像有点早。”

“啊?啊啊……只是刚才在食堂那里遇到了卡塔莉娜她们,却没看到梅丽,我以为她已经先过来了。”

 

——看来他还不知道梅丽请假了这件事。

得出了这个结论,吉奥尔多干脆的在申请上签下署名,随后又拉开抽屉填写了一张离校批准丢给了还在状况外的亚兰。

 

亚兰一脸莫名:“这什么?离校申请?”

“自己的未婚妻都因为身体不适而请假了,你这个做未婚夫的,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你说什么?”

 

吉奥尔多耸了耸肩,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上的请假申请,又朝着亚兰的方向推了推。

银发的青年也不多言,只是沉默的浏览了一遍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挥了挥着刚拿到手的离校申请便走向门外,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吉奥尔多丢下一句“今天的课帮我请个假”。

 

从学院出发抵达侯爵府,乘坐马车的话,也不过堪堪一个小时的车程。

 

亚兰其实并不是那么担心梅丽——或者比起担心来说,其实更多的只是义务而已。

他跟着侯爵府的佣人一路上楼,虽然他作为未婚夫并不应当随意造访梅丽的闺房,但考虑到这次是探望身体不适的未婚妻,侯爵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去了。

 

站在梅丽房间的门前,亚兰轻轻的扣了扣门,直到听门内传出了请进的声音后,才轻轻道了一声“失礼了”,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花香。

 

亚兰是第一次进入梅丽的房间,在此之前他也未曾想过少女的房间给人的印象并非是视觉上,而是嗅觉上的香馨味道。

而同时,梅丽也未曾想过,第一个前来探望她的人会是眼前的这个人。

 

“亚兰殿下?!”伴随着惊讶起身的动作,梅丽的额头上原本敷着的毛巾掉了下来,“您、您怎么……”

“唔,听说你身体不适,我来探望一下。”有些不自在的拿指尖搔了搔面颊,亚兰几步走近床边,轻轻的按住梅丽的肩膀示意她睡回被子里,“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是……”

 

不知该如何反驳,梅丽也只能顺着亚兰的意思又躺回了柔软的被窝,只是探究的目光仍在亚兰的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解释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两个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至少梅丽是这么觉得的。对于梅丽来说,亚兰比起未婚夫,更像是一个能让自己留在卡塔莉娜身边的借口。一旦卡塔莉娜与吉奥尔多解除婚约,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与亚兰的婚约抛下,跟着卡塔莉娜远走他乡。

 

——再说了,一想到卡塔莉娜把她和亚兰设想成一对的时候就令人生气!

 

盯着亚兰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直到额头再次被敷上冰凉的毛巾,梅丽这才回过神,对上的却是亚兰如蓝海一般深邃的眼睛。

即使是梅丽,也无法反驳亚兰的容貌确实是毋庸置疑的英俊。尤其是五官中的眼睛,在每次望向卡塔莉娜的时候,温柔的像是晴天的碧海。

 

“你哭过?”

 

但显然亚兰并不知道梅丽此时心里所想,只是动作顿了一顿,原本停留在她额头的指尖便沿着少女精致的面庞下滑至眼角,轻轻摩挲着那一片细微的红肿。

微凉的触感令梅丽忽然有些无措。

 

“不是的!才没有!”她干脆一下子拉起了被子,把除了额头外的整张脸躲藏进了黑暗里,“我才不会哭!”

“……”

 

伸出的手被隔绝在被褥之外,亚兰抿了抿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没有戳穿梅丽的谎言,只默默的收回了手,在床沿上轻轻坐了下来。

亚兰不会告诉她对于哭泣这种事自己可以算是熟门熟路——虽然只限于他年幼的时候。幼时他因为体弱的关系总是生病在床,哭泣更也是常事,几乎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挂着一脸傻里傻气的泪痕,眼角红肿的不像话。

 

——他是因为病痛才哭泣的,梅丽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个想法只是在亚兰的脑海里闪过一瞬,再低头,梅丽正从被子下悄悄的露出了半只眼睛在看着他,一副有些赌气的模样。

亚兰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行了,身体不适就快睡吧。”他隔着被子轻轻按了按她的鼻头,像是安慰一般的说道,“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知道了。”

 

闷声哼哼了一句,任由亚兰将她的被子拉下掖好,梅丽闭上眼,心想不如就装个睡趁早送客让他走人,却未曾想到不过堪堪十分钟,原本紧绷的神经就已经放松下来,伴随着窗外吹入的暖风带她进入了梦乡。

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渐渐变得规律而平缓,亚兰心觉这应当已经是睡着了。起身欲离开的时候,原本被压在书桌上的纸片却被风忽然垂落,落在了他的脚边拦住了去路。

 

“?”

 

亚兰俯身捡起了它。

身为皇室的成员,经年的礼仪修养告诉他并不应该去窥探梅丽的秘密,但视线只是无意的扫过开头,亚兰便无法再从这张纸上移开目光。

 

「卡塔莉娜小姐,我仰慕着您。」

 

第一句话如是写着。

 

亚兰僵住了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行行的浏览着手中的这一封信笺。

或者说,情书。

 

「我多想每一夜,我都能在梦中见到您。」

「我多想与您分享每个早起的清晨,在每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见您。」

「我想为您摘下我花园中最美的那一朵,它将停留在您柔顺的发间,它将停留在您常常翻阅的书里。」

「我想为您烹制美味的红茶,盛放在洁白的瓷杯之中,让它代替我亲吻您。」

「我想与您徜徉在广阔的天地间,走过芸芸众生,在您的路途中成为不可或缺的陪伴。」

「我是如此的仰慕着您。」

「在遇见您之前,我从未知道,什么是爱情。」

 

漂亮的字迹至此孑然而止,纸张有些许模糊的痕迹。

 

——应该是泪痕吧。

亚兰这么想着,转而望向在床铺间已经熟睡的梅丽,心道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撞破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一定会发很大的脾气吧。

他又低头看向这封情书,明明只是简短的文字,却能够想象到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梅丽的脸上应该是怎样既痛苦却又幸福的表情。

 

最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回了原位,仿佛它从未在他的视线中出现过一样。

 

等梅丽回到学院已是三天后,除了周围友人会关切的跑来问候她的身体情况外,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她仍然会跟在卡塔莉娜身后,在学生会室举行的下午茶时间为她最喜欢的小姐泡上一杯美味的红茶。

但或许是因为撞破了梅丽的秘密,时不时的,亚兰似乎能够感觉到在回到学院后,梅丽对于吉奥尔多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并非是如自己一样类似于竞争般的针对,而是更直接的,出于情感上的不满。

 

或许出于自己身上仅剩的不多的对兄弟的道义,也或许是纯粹是好奇心作祟,终于有一天,亚兰在后花园的角落里找到了落单的梅丽。

但对方的样子却不似他印象中总是直挺着背脊的优雅模样,反而站在木屋前像是株蔫败的花朵,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梅丽?”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梅丽听见。

少女身形一颤,紧接着便抬起手用力的拿袖子擦了擦脸,转过头脸上露出的笑容僵硬的有些难看:“下午好,亚兰殿下。”

 

这事情发展的走向完全出乎了亚兰的预料。他快步走近梅丽身侧,视线的余光却先捕捉到了另一侧的画面。

亚兰抬头,才发现越过木屋的拐角能看到卡塔莉娜在学院里开辟的菜园,此时站在菜园中的两人,正是卡塔莉娜和吉奥尔多。

 

金发的王子正温柔的执起未婚妻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而向来对吉奥尔多亲密行为避而不及的卡塔莉娜这次却并未逃跑,只是通红着一整张脸,目光紧紧的锁在吉奥尔多身上。

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一样,趁着吉奥尔多反应过来之前,闪电一般的在青年的脸上啄了一下。

 

吉奥尔多懵了。

亚兰也懵了。

 

就好像是原本遮住了前路的雾霭被日出驱散,吉奥尔多找到了前进的道路,但亚兰却因为失去了遮蔽,无法再停留。

他忽然觉得一股无名的冲动——或许是愤怒,又或许是其他什么,但亚兰现在已经无心去细细思考,只是下意识的便想冲出去找吉奥尔多问个清楚。

 

“——!”

 

可是在最后,拉住他的人,是一直站在身旁未发一言的梅丽。

亚兰低头看向她,像是在无声的质问为什么要阻止自己。但梅丽只是摇了摇头,咬着唇移开了视线。

 

“如果这么做的话,或许,连朋友这个身份都会没有了。”

 

梅丽的声音很清晰。

 

亚兰微微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没把那封情书交出去呢?

——为什么对吉奥尔多是那样不满的感情呢?

一瞬间,在心中浮现的和在心底沉没的问题,好像都有了答案。

 

梅丽不是傻子,纵然她总是勇往无前的在卡塔莉娜身边,也并不代表她的内心从来没有过胆怯。就像是在悬崖边行走的人,一旦平衡被打破,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而自己也是一样的。

 

梅丽攥紧了他衣服的下摆,竭力遏制着声音的颤抖:“我们回去吧,亚兰殿下。”

“……”

 

亚兰沉默的看着她松开手准备转身,思绪在混乱的头脑中成形之前,他就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亚兰殿下?”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罢,他松开她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朝着还在菜园中的二人走了过去。

梅丽根本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能暗骂了一句“这个笨蛋”然后继续躲在屋后,听亚兰接下来到底还要再做出什么令人惊讶的举动。

 

“卡塔莉娜。”

“啊啦,亚兰殿下?下午好呀!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有话和你说。”

 

大概是从幼时开始就从未见过亚兰这幅模样,吉奥尔多有些惊讶,却顾及着在场的卡塔莉娜而没有出声,只是沉下了脸,心中已经暗暗有了不好的预感。

 

“呃……好的?请问是什么话——”

“卡塔莉娜小姐。”

 

正是春天向夏季过度的时节,有暖热的风拂过面颊,卡塔莉娜的声音被拦截在从未有过的陌生称呼里。

亚兰看着眼前棕发的少女,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仰慕着您。”

 

一瞬间,好像什么都已经听不到了。

不管是卡塔莉娜、吉奥尔多,还是在阴影里的梅丽。

 

但亚兰并未停下。

 

“我想每一夜,我都能在梦中见到您。”

“我想与您分享每个早起的清晨,在每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见您。”

“我想为您摘下我花园中最美的那一朵,它将停留在您柔顺的发间,它将停留在您常常翻阅的书里。”

“我想为您烹制美味的红茶,盛放在洁白的瓷杯之中,让它代替我亲吻您。”

“我想与您徜徉在广阔的天地间,走过芸芸众生,在您的路途中成为不可或缺的陪伴。”

 

他顿了顿,目光一刻也未离开过眼前的人,即使她早已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吉奥尔多却像察觉了什么,沉沉的眸光逐渐变得深邃。他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周围,最后果不其然的,在屋后的阴影中找到了一片熟悉的橙黄色的裙裾。

 

——这绝对不是亚兰的告白词。

吉奥尔多非常清楚。

 

“——如果你愿意,我未来所有的演奏都将只为了你。”

“我会陪你去做一切乱来的事,不管是爬树还是其他,只要你想,我都会陪你去。”

“卡塔莉娜·克拉艾斯,我打从心底,仰慕着你。”

 

吉奥尔多看着亚兰,他注意到亚兰在说最后三句话时才放开了身侧一直握紧的拳,像是已经完成了最艰难的部分,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任何一丝差错。

他又像是已经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只是带着苦涩的笑容望着面前已经失去语言功能的卡塔莉娜,安静而又耐心的等待着一个答复。

 

“我……亚兰殿下,那个……”

“嗯,你慢慢说,我在听。”

 

他看着卡塔莉娜的目光中带着温柔的宠溺。

吉奥尔多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走近了混乱中的卡塔莉娜,轻柔的抚着她的背脊试图让她平静。

 

许久,卡塔莉娜才终于找回了自己。

 

“非常……感谢您的心意,亚兰殿下。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还有些冲击没缓过来……”她郑重的向亚兰鞠了一躬,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大大咧咧,一手挠着后脑勺一手插在腰间,笑的十分没心没肺,“但是非常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嘴角带着几分羞涩笑意。换做是平时的亚兰,一定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那个一直上蹿下跳,脑中有着无数奇思妙想的卡塔莉娜·克拉艾斯。

 

“我知道。”亚兰终于笑了出来,像是挣开了所有束缚在身上的枷锁,朝着卡塔莉娜伸出了手,“即使是这样,我们还会是朋友,对吗?”

“那当然啦!”

 

卡塔莉娜笑着,一如往常那样的,毫无芥蒂的,握住了他的手。

 

——彻底结束了啊。

亚兰这样想着,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正欲转身之时,全程一直不发一言的吉奥尔多终于开了口,低沉的语像极了警告。

 

“亚兰。”金发的王子勾起嘴角,眼中却并无一丝笑意,“没有下次。”

 

并不畏惧对视吉奥尔多的目光,亚兰张了张口,反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视线却先一步的扫过了卡塔莉娜。

他顿了一瞬,最终只是背过身,一边挥着手,一边离开了菜园。

 

“亚、兰、殿、下。”

 

回到梅丽身边,果不其然的,对上的是少女黑掉的半张脸。

亚兰苦笑着,心想自己还真是吃力不讨好,要是知道梅丽会这么生气他还不如不去算了,现在却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挣扎道:“我也不是故意偷看的……”

“亚兰殿下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疼疼疼——”

 

换来的却只是无数个向他捶打来的拳头。

亚兰被打的节节败退,却也明白这是自己犯错在先,不好反驳什么,只能在心里想着怕是在梅丽消气之前自己还得当一会儿人肉沙包。

 

但这场攻势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

 

亚兰低头看向自己被梅丽抓紧的衣袖,目光渐渐的移上她的面庞。

梅丽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最后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亚兰殿下。”

“嗯?”

“想哭的话,还是哭出来比较好。”

“……”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这样,像是石子被投进了湖心,让他原本自以为隐藏的极好的心意再无法遁藏。

亚兰怔愣的看着她——梅丽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也并未表现出任何想要安慰他的样子,只是站在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那目光中见不到任何一丝的逃避。

 

梅丽知道,他是在替她告白。

即使最后掺杂了私心,即使直到最后,被拒绝的人都是亚兰。

 

他原本松开的拳头又再一次被攥紧,握在身侧用力到颤抖。

他紧咬着双唇红了眼眶,却半天都不曾落下眼泪。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已经不能与儿时相提并论,或许在成长的路途中,忍耐才是他学会的第一件事。

 

梅丽缓慢的伸出了手,像是在安慰孩子般,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顶。

 

——他们的恋爱,结束了。

 

跟着,随着夏季的正式到来,那个黄昏所发生的事便停留在了他们的记忆里。

梅丽一如情书中所写,在自己的花园中为卡塔莉娜挑选了一朵最美的做成了头饰。看着佩戴着它雀跃无比的卡塔莉娜,梅丽一时也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即使都做到这种地步卡塔莉娜还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多一点。

 

当然还有一件令她感到更加不悦的事,就是吉奥尔多在卡塔莉娜身边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这一点。

 

“真是的,都是因为吉奥尔多殿下总是粘着卡塔莉娜小姐,现在连开女子茶会的时间都变少了。”这样一边抱怨着,梅丽一边取出了几天前就准备好的小袋子,趁亚兰不注意时偷偷将里面的东西藏握在了手心。

 

亚兰则头也不太的对着钢琴调整着音色,只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他们是未婚夫妻这也没办法”以表示自己在听。

梅丽看着他,直到发现身边的人没了声音,亚兰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

 

“怎么了?”

“把手伸出来,亚兰殿下。”

“?”

 

不明白梅丽的意图,但亚兰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落入掌心的是一颗并不起眼的种子。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将这颗种子端近了查看,却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是花的种子吧,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把它种在土里吧,亚兰殿下,等它开花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可这方面我不会……”

“我会帮你的,亚兰殿下,你不也曾说过我的手是‘绿色之手’吗。”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过这样的事啊。”

 

回想着自己曾经夸奖梅丽的话竟然会变成卡塔莉娜的翻版,亚兰无奈的笑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种子用随身的手帕包了起来,仔细的放进了口袋。

 

“那么,我很期待。”

 

他按下琴键,温柔的音色从指尖缓缓流出。

梅丽闭上眼静静的听着,思绪却已经飘往未来,期待着这颗种子最后开出花朵的模样。

 

——等他发现这是玫瑰的时候,一定会吓一跳吧。

梅丽这样想着。

 

但他们还有一朵花开的时间整理好心情。

等到花开的时候,那又是一封新的情书。

 

(FIN)

我是大山深处一棵修行千年的板蓝根

  群里口嗨的召使枝×预备学科创,融合绝对绝望少女、TV绝望篇的世界线,召使和本科枝互换的设定

  (为这种纯粹就是为了自我满足的东西写设定就和给高H凰文写万字剧情大纲一样没有意义)


有很多bug和ooc,我相信即使是预备学科的创创遇到这种人也会直接给他两拳

  群里口嗨的召使枝×预备学科创,融合绝对绝望少女、TV绝望篇的世界线,召使和本科枝互换的设定

  (为这种纯粹就是为了自我满足的东西写设定就和给高H凰文写万字剧情大纲一样没有意义)


有很多bug和ooc,我相信即使是预备学科的创创遇到这种人也会直接给他两拳

葵傾夢

杯中的夏之雪

盛夏时节,来杯全糖的帝弥雷丝吧!
感谢立花老师的可爱夫妻图激發了这篇文的灵感

===

※现代背景的眷属化夫妇
※《GIFT》的续篇,但是没看过也没差
※正宗全糖全冰
※绝无任何工商意图

===

从门口透明的落地玻璃牆可以看到外头的街道。正午时分刚过没多久,外头仍是豔阳高照,建筑跟行人的轮廓都被打上边缘清晰的阴影,就是行道树底下的遮荫好像也隐约地冒出一层薄薄的蒸气了。这个夏季特别炎热,云层中扣着不放的湿气更是让人在户外走几步都要喷出暴汗。

即便如此,却始终没有哪个受不了酷暑蒸腾的閒人愿意走进我的店裡。也就是说,今天依然生意惨淡。

到底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我仔细想想。

当初来承租这个店面时,原本还是间二手书店。那时我心...

盛夏时节,来杯全糖的帝弥雷丝吧!
感谢立花老师的可爱夫妻图激發了这篇文的灵感

===

※现代背景的眷属化夫妇
※《GIFT》的续篇,但是没看过也没差
※正宗全糖全冰
※绝无任何工商意图

===

从门口透明的落地玻璃牆可以看到外头的街道。正午时分刚过没多久,外头仍是豔阳高照,建筑跟行人的轮廓都被打上边缘清晰的阴影,就是行道树底下的遮荫好像也隐约地冒出一层薄薄的蒸气了。这个夏季特别炎热,云层中扣着不放的湿气更是让人在户外走几步都要喷出暴汗。

即便如此,却始终没有哪个受不了酷暑蒸腾的閒人愿意走进我的店裡。也就是说,今天依然生意惨淡。

到底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我仔细想想。

当初来承租这个店面时,原本还是间二手书店。那时我心裡暗笑了一把:介于住宅区跟学区之间这麽好的地点,做什麽二手书店呢?现在的年轻人才没那麽用功呢,何况是逛什麽二手书。不过无所谓,我要趁机在这裡,圆一把年轻时开间咖啡厅的梦想。

虽然梦想是咖啡厅,但这年头的咖啡厅若非投奔大型连锁品牌,就得做出自己的风格跟品质来。长年忙于工作跟家庭的我实在没什麽时间鑽研泡咖啡的技术,所以选择了取巧一点的手段,搭上当时正流行的饮料风潮──换句话说,做成了不卖咖啡的室内饮料店。把饮品的价格订在学生勉强能负担、社会人士又觉得实惠的区段,配上适合的轻食点心、免费WIFI,再把店面装潢布置成简约又明亮的风格,适度保留一点二手书店时期的书香文艺,策略相当正确,也成功地吸引了不少客户,不是我自豪──甚至会有学生翘课特别过来抢位子呢。

或许,成是成在搭上了风潮,败也败在风潮变了吧。这些年来,莫名讲究起养生之道,一说吃的不宜多油盐,二说喝的不宜过甜。外头的手摇饮贩卖品项,都渐渐地从添加各种合成配料的卖点,转成健康又天然的水果茶,或是乾脆做成口味多元的现打果汁。这种风气无疑是大大打击了我这种以奶类、甜食为主打的商家,于是我的生意,从好到能请上多位正职员工,变成差到连请一位工读来帮忙都觉得太花人事费。

......唉,话虽如此,生意差到得自己一人顾店,是不是乾脆收掉算了?开间小店的梦想好歹也算实现过了,反正另一半也不是没有稳定收入来源,是不是该就此认命回去当位家庭主妇呢?外头炎炎夏日,我开着冷气坐在柜檯即便凉快又清閒,可烧的也还是我自己的电费跟店租啊。低头看了下手机讯息,老公跟儿子又在问晚上吃什麽。这些人真是一副笃定我会在晚餐前就收店回去的样子啊?可恨的是,现在还真没办法反驳──

铃铃。

宛若奇蹟的门铃声响起,我抬头看向门口,今天下午终于有了第一组客人,一男一女很匆忙地走了进来。

我很少看到这麽高大的男人,他走进店裡时还差点被门口设置的铃锺给打到头。单从外表来说,个子高腿又长、宽肩窄腰,柔顺的长金髮梳成一头简洁俐落的马尾,综合起来有着相当上相的模特儿水准。稍嫌可惜的是穿搭的品味......復古的银框墨镜、黑色的皮外套跟贴身皮裤,这些大概是上个年代流行的造型了。不过,这还不是最遗憾的部份──他整个人就像洩气的皮球,流了一身汗虚脱到站不稳,刚刚也几乎是用垂死挣扎的姿态爬进我的店裡,还忍不住在吹风口多待一下,一看就知道:哎呀,是隻怕热的白斩鸡......不过至少是隻长得好看的白斩鸡。

站在他一旁的女性明明穿着高跟鞋,个子还是矮了他一个头以上,所以显得过于娇小。穿着一身黑色系的蕾丝小洋装,用些许的银饰做点缀。儘管退流行的程度没有另一位来得严重,但在盛夏时节来说,这种黑色系打扮似乎有些沉闷了,或许整体上是为了配合男伴的穿着好让对方走在路上不要显得那麽突兀吧?身材跟相貌的水准姑且不说,最惊人的是,留着一头我从没见过的翠色绿髮,简直要發光的那种──天啊,我真不懂时下的年轻人为什麽都喜欢染这些萤光般的髮色。不过,她的体力显然比旁边的男士好多了,竟然还有馀裕搀扶着对方,嘴上鼓励着:「还好吗?已经有冷气吹了,我们接下来喝点冰的吧......」

嗯,针对外表的评论还是到此为止吧,不管怎麽说,都是难得的贵客。我提起笑容,对着走向柜台的两人(男人走起路来还是有点摇摇晃晃)招呼道:「两位好~想点什麽呢?我们这裡的招牌是奶盖系列喔。」我将菜单递了过去,而绿髮女性想也没想地就转给了一旁的男人:「你想喝什麽?」他接过后又把手伸出去将菜单横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我看看......」

因为他低头看菜单,我这才注意到那个墨镜原来是别有用意的:他的右眼有着伤疤。虽然颜色淡了,仍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仔细一看,他两眼的瞳色其实也有着微妙的不同,说不定他的右眼其实是看不见的。这样一想,突然觉得我方才暗笑他体力不好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

「......妳想喝什麽?」看了一阵子他却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是把问题又抛回给了原本發问的女性。如果你们这两人就这样问来问去想来想去,对我来说也是个困扰啊──意外地,那名女子似乎不像他那麽优柔寡断,十分迅速地说出了答案:「我在『新绿落雪』跟『金漆琉璃』之间犹豫,暂时拿不定主意。」

「......新、绿?这都是什麽──」听到男人發出困惑的声音,我赶紧插了嘴补上:「『新绿落雪』是抹茶奶盖,『金漆琉璃』是黑糖珍珠鲜奶。」心底忍不住说了声抱歉──以前就是流行这种把饮料的名字取得让人摸不着头绪的风格。此时绿髮女性也伸出手指着菜单上说:「其实每个品项下面都有写介绍。」男人仍然迟疑地询问:「奶盖是......是指照片上这层白白的部分吗?」这次不等我做说明,她又立刻开口:「嗯,是经过打發的乳製品,类似鲜奶油的东西,不过口感更浓稠。」

......说真的,让她解释得这麽详细,做为店主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可真没想到,这年头有人还没喝过奶盖啊。

「那......」男人用另一隻手扶了下因为流汗而有些滑落的墨镜,我猜大概是冷气让他的体力恢復了些,脸色已然好了许多,「那我们就点这两杯,全冰,甜度不用调整──」紧接着传来女子有些不高兴的声音:「你又来了,我是要你点自己想喝的,不是都点我想喝的。」

「可是我喝什麽都好啊。」男人露出了苦笑。
「明明就不是。」对方显然不领情。

「......那就当作我想喝的刚好跟妳一样吧。」仗着身高的优势,男人轻而易举地抬手摸了摸女性的头。我正觉得这种哄小孩的举动对一位成年人应该没什麽用的时候,他竟然就当着我的面,猝不及防地在绿髮女性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别生气好吗?」

──到底在干什麽啊啊啊现在的年轻人啊啊啊我这位大妈可还站在你们前面啊啊啊!!!

女子好像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神色异常地冷静,我都不晓得她为什麽可以这麽冷静,难不成是已经习惯了吗?直到她终于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后,不自觉地眨了下眼睛(现在才注意到她原来连眼睛都是跟头髮一样的翠绿色),跟着避开了视线嘟囔着:「......我又没有生气。」

「......呃......两位,点饮料就够了吗?要不要搭配一些点心呢?」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做一位不会看气氛的人,但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快点帮他们点完了餐,让这对小情侣去哪个我看不清楚的角落晒他们的恩爱。

「你想吃什麽?」女子又把菜单推到男人的面前,还不忘补上一句:「这次一定要回答。」男人看起来是不敢随便对待了(其实我也觉得他先前肯定是没仔细看菜单才不知道「新绿落雪」跟「金漆琉璃」是指菜单上的饮料),很认真地看着点心的页面:「配这种饮料的话......」为了把那些文艺到连我自己都觉得羞愧的介绍文一字一句读完,着实花了不少时间,然后他才挑了几个慢慢唸出来:「海盐可颂、红茶饼乾、香草泡芙都不错......」

喔,选择的都是偏向清淡口味的点心,显然是很细心地考虑到了要搭配味道比较重的甜饮呢。虽然我的店裡也为了年轻客群或是死忠甜食党准备了一些重口味、高糖份的点心,但做为年长者果然还是不太能理解在一口马卡龙一口焦糖奶茶的情况下到底要怎麽忍住自己的胃酸不喷出来,看来这个人的下午茶品味意外地良好啊,不是时下年轻人那种乱七八糟的配法。

「啊,竟然有茅屋起司蛋糕......」

......怪了,我怎麽听到了不太像是这个时候该出现的东西。虽然这句话刻意说得小声了些,但先生,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藏不住心底的雀跃感了。

「刚刚他讲的那些全部都来一份。」绿髮女性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出这句话,那个男人讶异到喊出了显然是她的名字:「贝雷丝!」她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转头对我说道:「不好意思,我说错了。茅屋起司蛋糕要两份才对。」这让男人的脸有些害臊地低了头。出于善意,我还是提醒了一下:「请问,确定要点这麽多吗?我们这裡的点心不提供外带喔。」在我正对面的女子坚定地点了点头:「不要紧,我吃得完。」

怎麽,原来吃的是妳吗?!不过......也不可以用太多成见来看待,这年头的大胃王常常是从外表看不出来的。收回了菜单后,我在收银机前快速地操作并报上合计的金额,眼角的馀光注意到金髮男人悄悄挤开了他的伴侣原本在柜檯正前方的位置,似是有意要当能抬头挺胸付钱的那个人。

「咳,不好意思,我要用行动支付。」

为了做生意,我也因应时代的进步去学了这些对老人家来说有些複杂的新科技,如今这句话也听得很习惯了。抢着帮女方付钱以满足虚荣心的男人不是没见过(当然更多的是付得有些不情不愿的表情),就是不知怎地,觉得他说这话时有股莫名强烈的兴奋跟得意,彷彿那头金髮上冒出了两瓣直挺又充满自信的毛耳朵......啊,对了,我老公在婚前第一次亮出车钥匙说要载我去兜风也差不多是这种模样。

「好的,请问是哪家的?」
「......?」

我很肯定自己没有不小心把心底对这两人各种乱七八糟的私人想法暴露出来,却不知道对面的男人为何要僵着微笑对我露出完全不明所以然的表情,唯恐是他没听清楚,只好再度複述一次:「不好意思,请问,是哪家的行动支付管道?」

很奇怪,他还是没反应过来。
沉默的空气中满是尴尬,他跟我双眼(或着只有左眼)互瞪许久,最后选了一个诚恳的语气为自己开脱:「我的......呃,行动支付就是,用这个手机付钱的啊?」

对,我知道──如果把这句话赤裸裸地讲出来,好像会伤及他的自尊。跟客人的应对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忍住了戳破他根本没搞懂的真实,面带微笑对他点了点头,指望他会在知难而退后掏出现金什麽的。可是他發现我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后,只有慌了手脚地举起自己的蓝色手机,有些激动地表示:「我、我有说错什麽吗?应该只要有手机就可以了吧?」

谁──来──救──我──

「......抱歉,请让我用平菓的支付。」旁边的女子大概是看不下去了,终于插了话。感谢女神苏谛斯,这裡还有一个能沟通的人。「啊,好的,请、请将手机靠近这边的读卡机喔。」女子再度挤回原本被男人佔据的柜台正前方空间,掏出自己的绿色手机,十分流畅地进行了脸部辨识,随后将手机摆在感应式读卡机上完成了付费流程。

「好了,谢谢您。」我尽可能把视线聚焦在萤幕上的资讯,却没法避免从视角边缘再度扫到男人的小动作:他空举着蓝色手机的左手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无可奈何地收回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裡,这之间还能听到他轻微的叹息:「怎麽会这样......」

眼看他还站在面前,我只好出声劝戒他可以找个地方静静懊恼自己的失败表现:「呃......餐点稍后会为您奉上喔。」發现连送餐这件最简单的工作都被夺走后,沮丧的男人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去,估计他头髮上不存在的毛耳朵大概也在这时垂到了最底端,我依稀听见女子又挽着他的胳膊安慰起来。

「不要心急嘛,至少现在滑动跟点按的操作都没问题了啊?」
「那明明只是基本中的基本吧......」

我见到那两人选了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该不会是因为那边的冷气比较强吧?不过因为门口侧的牆面被统一改成了强化玻璃,为了店内装潢的一体感也没有设置窗帘,外头阳光照进来的部分将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多,实在不好说坐在那算不算是最凉快的选择。只能确定,这个选择对我的心脏来说不太好──从柜檯就能把他们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为了忽略这个问题,我决定先专心在准备出餐的部分。但是,当初菜单品项就是採取以尽可能快速、方便准备的设计去做的,像点心的部分几乎只要装盘就可以了事,饮料都是以冷饮为主,也不须要像咖啡那样花时间现场研磨、冲泡,等于说我的工作大概就是如何让成品摆起来好看而已,像是让黑糖在杯壁上显现漂亮的渐层、或是在奶盖最上方用点巧克力酱或是粉末画出精緻的图案。

因此,不消多少时间就可以出餐了。我尽可能保持着平常心拿起餐盘送到他们面前,由于点心类有些多,我还分成了两次送餐,幸好这次他们没有再做出什麽会让一位中年妇女惊慌失措的举止,男方停下还在替脖子擦汗的手,很平常地跟我说了声谢谢,女方则是对着餐点眼睛一亮,拿起叉子已然进入了备战状态──

「等等,妳不是应该要先拍照吗?」听到男方笑出声提醒,女方才遗憾地放下叉子,拿起她自己的手机:「......差点忘记了。」

这大概也是我这种老人家搞不懂的地方吧──为什麽时下的年轻人都喜欢先给食物拍张照呢?不仅如此,好像身边任何事物都可以先拍再说。我晓得这年头拍照是不需要考虑浪费底片的问题跟冲洗照片的花费了,但也很难理解这种抓到机会就要拍照的想法,而且往往拍了照后还不满足,要上传到网路上尽情炫耀一番。我有约略听过一个叫什麽......什麽1G的平台吧,似乎就是这类型的大本营,以照片为主而文字被彻底忽略......总之,尽是些会让上个时代的人觉得感慨的事情呢。

「拍好了~」女子的声音很轻快,我不知道是不是拍照这件事情让她觉得高兴。但开店的梦想本就是希望看到客人尽兴,这总归是件好事。正当我鬆了一口气,觉得生意清淡的烦闷终于得到了些许的舒缓时──我看着她离开自己的座位,踩着快乐的步子,直接跳上男人的大腿侧坐在身上。

给我收敛一点啊啊啊这裡可是公共场所啊啊啊行人们都会看到的啊啊啊!!!

然而我内心的澎湃呐喊无法传达给那位女性,她毫不在意地又动了下双腿、挪了下自己臀部的落点以求在男人的腿上坐得更舒服些,跟着将手机送到了男人的面前,明摆着是要他一起来欣赏这个在几分钟之类完成的小型摄影展。男人慎重地接过了她的手机(我实在是很少看到哪个男人会用两隻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来用),只用两根拇指不太流畅地在镜面上滑动。我發誓自己无意偷听他俩接下来的对话,但在店裡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们的交谈声实在太明显了,我就是想不听都不行。

「贝雷丝,这几张──」
「啊,你入镜了。」
「是不是重拍比较好?」
「不用了,反正没有拍到你的脸。」
「还是重拍吧,背景对着店内或外面比较好。」
「为什麽说这种话?我不能偷拍你吗?」
「......我?.....呃,当、当然没什麽不可以。」

呼──深呼吸,深呼吸。
冷静点,他们不是有意要让我听到,这只是不小心的,嗯,小情侣的对话,很正常,没什麽,妳也年轻过啊?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那我先喝这杯,可以吗?」
「妳不用问我啊。」
「我只是怕我不小心就喝光了。」
「没关係吧,我还有另一杯可以喝。」
「不行,这样你不就没喝到这杯了吗?」
「那再点一杯就好了。」
「但是预算......」
「老师的伙食费一直都是必要支出,这个不能省。」
「呵,下午茶也是必要支出吗?」
「当然了,难道妳以前找我开茶会的消费不算必要支出吗?」
「说不过你啊,越来越会说话了。」

......不,两位,不管谁比较能言善道,我只希望你们可以不要在那麽近的距离说话。

可是女神大人这次没能听进我的祷告。男方没有要她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意思,放下手机后直接抱起了对方的腰。女方也没有要摆脱的意愿,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金漆琉璃」将吸管插了下去,满足地吸起了底部的珍珠一口接着一口。这副光景,我实在......我觉得需要那副遮光墨镜的应该是我才对啊,唉。

突然,男人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又腾出右手伸向放在桌上的手机,这次他拿的是蓝色那隻,然后高高举起、偏头靠向了坐在他身上的女方、萤幕对着这个角度,我很快地意识到他想做什麽,却又不便指出他的女伴还在专心喝饮料没有看镜头,说是迟那是快,「喀擦」的清脆声便完成了。

「咦,你学会自拍了?」女方在声音后才意识到發生什麽事,「这张照片可以当作新的桌布──」男人说完后脸上染起了春风得意的微笑,满怀自信地准备来秀一手的样子──啊,他看到萤幕后瞬间变了脸色。接着换女子凑上前看了一眼,嘴唇暂且远离了吸管:「......手震了,再拍一次看看吧?」

男人有些不安,不过再度高举右手的手机、用左手把女方抱得更靠近自己──「喀擦」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个人,没有设定将拍照声关闭呢?从一连串的小事件来看,他不是个很熟悉手机操作的人。

那麽第二次的结果会如何呢?他看着手机的脸色依然忠实地反应了一切,并由他的女伴详细地说明了:「煳掉了呢,应该是自动对焦没有对好。」

「我......」方才还充满愉快的男声此刻显得十分鬱闷,握着手机的右手犹豫不决地在举起跟放下之间徘徊,「......我看这样好了,还是算了──」他满怀歉意、笑得很勉强,拇指终于按下侧边的关机键,将手机放回桌上,不过女子马上搁置了手中的饮料,再度拿起那隻蓝色手机点亮一片黑的萤幕:「别放弃,再试一次。」

「不用了,这样一直打断妳喝东西,只是在浪费时间......」
「又没关係,我们的时间还不够多吗?」

我听不出来这句话裡包含的玄机,恐怕这是只有他们彼此能理解的秘密吧?女子柔声说着的同时,又将对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錶上,这好像给男人气馁的心境稍微打了气,终于点了点头。女子趁机在他的手机上按了什麽设定,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大概是把防手震功能开到最大,或是把对焦模式改成了手动对焦吧?确实这种近距离的拍摄,有时候自动对焦容易抓到错误的位置。

「你可以的。」女子说出这句加油后将蓝色手机交回男人手中,他在深呼吸后,第三度高举他的右手,女子这次也主动靠近他的脸庞,两张看着镜头的笑脸贴得很紧密,想必在那小小的六吋边框中,塞满了只有他们两人共度的时光跟一路扶持过来的感情吧。

「喀擦」。男人的手有些颤抖的缩了下来,好像不太敢主动确认照片的最终样貌,于是女子不客气地伸出手主动操作他的手机萤幕──我便看到男人紧张的脸上慢慢放鬆,露出鬆了一口气的表情,透漏着无比宽慰。

「很棒呢,就当作新的桌布吧。可以把这张照片也传给我吗?」
「嗯......」

男人看了那张照片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对他有着什麽特殊意义。女子倒也没有催促他,静静地跟他一起欣赏那张自拍照。虽然距离是坐得太近了些,不过像这样祥和温馨的美好气氛,我是很乐意在店裡见到的。

「......谢谢。」良久,男人才吐出这样一句淡淡的回应,女子笑了笑,故意用自己的头髮搔弄对方的脸:「为什麽要对我说谢谢?」

「我每天都想对妳说谢谢,这不需要理由。」
「可以改说点别的花样了,布雷达德先生。」
「好的,布雷达德太太。」

这是......已经结婚了?虽然从外表年龄来看并不准,但会有这麽多过于亲密的行为,在我眼裡比较像是热恋期掉了脑子的情侣。只不过从刚刚的小剧场来看,两人之间确实又带了点老夫老妻特有的沉稳跟温柔:那种虽然少了激情,却在生活之中充满了安心感的恬淡浪漫......如果你们两个坐的位置可以不要上下交叠我应该会更高兴。

事情告一段落,女子又拿起她的饮料继续啜饮,男人也终于将手伸向一直没被动过的那杯「新绿落雪」。他先是好奇地拿着杯子从各个角度看了看,然后才凑到自己嘴边。说起来,他是没有喝过奶盖的人,我正想着会不会出事──果然,他平举着那杯饮料,带着匪夷所思的表情吸着表层的奶盖,大概是不懂这种稠如酱料的东西怎麽能称为饮料。

「不对喔,不是这样喝的。」女方显然是有喝过的经验,马上放下了自己的饮料(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喝掉了超过一半),伸手去扶那杯抹茶奶盖的杯底,「杯子要再举高一点,才喝得到底下的抹茶......」他跟着慢慢调整角度好让下层的液体可以穿过上层厚厚的奶盖流入口中,可是动作实在太小心了,一下子怕嘴巴沾到奶盖、一下子怕冰块移了位,把喝饮料搞得像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女子露出恶作剧般的表情,又把杯底往上提了点高度,这似乎吓到了他,赶紧就从嘴边抽离放下杯子,但上唇已留下一道白色积雪。

「真的......真的是这样喝吗?」他不是很确定地问着,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拿桌边的餐巾纸擦嘴,却被女子制止了动作,他又显得更加困惑,这似乎就是他太太一直在等待的最佳时机,快狠准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对他拍了下来。

「啊。」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妳是故意的。」她很满意地将手机转了个角度把照片亮给他看,并笑眯眯地补上一句:「是故意的,不过真的是这样喝的喔。」

「真的吗?妳示范给我看。」面对男人带了挑衅的口吻,女子从容不迫地拿起抹茶奶盖:「这有什麽问题?」迎着他虎视眈眈的目光高举杯子豪爽地饮下。

其实从提起的角度,我大概就能预料到结果了。果然放下杯子时,嘴边沾上奶盖的程度比男人更甚,整个上嘴唇、人中都裹了一层厚厚的绵雪,像是长了道童话故事般的白鬍子。男人原本严肃的表情不由得打破,直接笑出声音:「哈哈,妳做得太过头了。」女子不甘示弱地回答:「本来就是这样喝的,是你太小心了。」男人的笑声还是没停:「哈、那我也要把妳的样子拍下来......」他一边忍着笑意控制手上颤抖的程度,好不容易才把女子的脸如实拍了下来,笑声也渐渐抚平。我本来以为这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他看了看相片中的女子,又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差在这次没笑出声而已。

「看到我长了鬍子就这麽开心?」
「嗯,很开心,点这杯是对的......」

哎呀哎呀,毕竟是第一次喝奶盖吗?我想起了当初这系列饮料正流行的时候呢,多得是女孩子特地喝得满嘴白,然后摆出一副古怪又可爱的表情拍照留念。这麽久没看到人会因为一杯饮料笑得这麽开心了,想来,接待这对年轻夫妻的经历仍会成为一段不错的回忆。

「啊,妳的鬍子快掉了。」
「帝弥──?唔......」

──我错了啊啊啊你为什麽就直接扑上去舔对方嘴唇上的奶盖啊啊啊给我拿桌上的餐巾纸擦掉啊啊啊太不知羞耻了啊啊啊!!!

不行,这幕实在让我承受不住了!只得硬生生地转过头装做在维护后台设备的模样,可是后头还是一直传来接吻跟舔拭的水声,很难让人不去想像他们此时的画面,真恨店裡为什麽这麽安静,早知道就该放点摇滚或是重金属音乐把这些声音都盖掉。

我越来越犹豫是不是该製造一点适当的响亮噪音提醒他们这裡还有其他人在(因为从后头的声响听来我严重怀疑他们互相接触的部位可能不仅止嘴唇附近),但若真的这麽做了,又显得太不识趣。究竟该怎麽做才好?内心陷入天人交战的同时,我注意到那些引人遐想的细碎声音逐渐消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因为染上情慾而显得音量微弱的人声跟轻微的喘息。

「等、唔、等一下......东西还一口都没吃呢。」
「......抱歉。」
「没关係......吃完之后,回去再继续?」
「嗯......好。」

继续什麽啊啊啊!!!你们──算了,反正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管不着了(也并不想管),随便你们之后上哪去继续吧!

正当我终于陷入自暴自弃时,突然又听到了轻脆的门铃声──有下一组客人上门了。我胆颤心惊地回头,很害怕门口那裡不知道变成了怎样的光景,或许进来的不是客人而是来警告我的店裡正上演妨碍风化行为的正义之士──

只见一对母子稀鬆平常地走了进来,小孩扯了扯被汗浸湿的领口,又忍不住掀起上衣的下襬露出整个肚皮、搧了搧想要透气些,被他的母亲制止这种不太雅观的动作后,开始埋怨起外头的气温,那位母亲一边牵就着他的童言童语,一边牵着孩子的手往柜台走过来,无论是谁,看都没看门边那对男女。我再瞄了下那个危险的角度:两人早已面对面悠哉地坐着,正在分配桌上的点心该放在哪个位置......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动作也是挺快的。无论如何,有了这对母子在场,我想那两人应该不至于再做出什麽太超过的行为了。

说来幸运,在这之后陆续又来了几组客人,使我不用被迫将注意力都放在那对夫妻上(或着情侣?随便了)。偶尔瞄到他们的情况,也没有什麽出格的举止,最多就是会笑嘻嘻地互相餵食而已(除了一盘起司蛋糕是放在男方面前,其他餐点全部都集中在女方的桌面区),幸好以打情骂俏来说,这点程度我还受得了,于是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做好店长的工作、服务每组客人。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终于抹上了昏黄。还坐在店内的客人虽说不多,但总不能说赶走就赶走,我衡量了一下,决定传个讯息给老公跟儿子叫他们自己解决晚餐,霎时却有声音唤走我的注意,抬头一看正是下午第一组走进来的那对男女客人。他们将餐盘收得乾淨整齐,直接带到了我面前。

「啊!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店裡不需要自助回收的──」在以前还生意兴隆的时候,确实店内也贴过告示并准备了自助回收台,不过以现在的来客量,确实是不用麻烦客人做这些事了。

「没关係,反正没什麽事。」金髮男人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刚进店裡时那种快昏倒的状态,说这话时用很优雅的动作将餐盘递给了我。和着他稍微老了些的穿着品味,意外给人一种古典绅士的气质。
「东西都很棒,谢谢招待。」女子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眯起来的绿眼睛对我诉说着真诚的赞美。虽然用词简单,表情却非常纯粹,顿时觉得她那头惊人的绿髮绿眼也不是让人这麽看不惯的事物了。

「谢、谢谢,欢迎再度光临。」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嘴上说的话有几分真心诚意,要是他们当真再度光临,可又要折腾我的小心脏了。「嗯,有缘的话。」那两人没察觉我複杂的心思,相视一笑后牵着手轻快地走出了店外。夕阳西下的时间理应少去了几分炎热,期望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在中途热倒,而能平安地跟另一半回到家吧。

咳咳,当然他们回到家后会做什麽我可不打算想像。

*

在那之后又过了悠閒的几天,今日却發生十分紧急的事态:我的店内生意大爆满。

虽然人潮没有恢復到全盛时期,但因为现在整间店内就我一个人在顾,简直是焦头烂额。无论点餐、备餐、送餐,每个动作我都得补上一句:「抱歉!让您久等了!」幸好多数的客人都还能体谅店内只有我一个人的情况,不至于破口大骂我的招待不週。只是我不懂,寻常人看到这样忙到转不过来的店,应该多得是没耐心便一走了之的。为什麽有那麽多人还愿意留下来乾巴巴地等着呢?要说饮料风潮一夕之间回来,也没这麽突然吧?

「真的很抱歉,让两位久等了......请问想点些什麽呢?」

方才慌忙送出餐点后,我又赶紧跑回柜台服务已经抓着菜单讨论很久的下一组客人,是两位打扮时髦、年纪很轻的女生,恐怕都还是学生吧。不知为何她们没有立刻点餐,而是互相咬了一阵子的耳朵,不时偷看我的反应。坦白说,这种对着人窃窃私语的做法让我相当不舒服,但碍于是客人我又不敢多作批评,只得耐心地等待──终于她们其中一人像是下定了决心,兴奋地叫了一声:「好!就问问看吧──」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我,讲出了像是暗语般的问题:「请问妳是不是有见到贪食魔龙本人?」

......肯定不是因为我的年龄跟这位小客人脱钩太多才听不懂。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您指的是什麽?」
「咦?贪食魔龙啊!妳不知道吗?」

两个小女生表现得很讶异,另一人随即秀出自己的手机画面推到我面前:「1G上最出名的美食家,『芙朵拉的贪食魔龙』啊!」

──我很想说,不用把手机放得离我这麽近。虽然我年纪大了,但可没近视也没老花,眼力还是很好的。然而细盯着画面上「GapingDragonInFodlan」这个帐号页面下的照片,就掀起了我前几日那有害心脏的回忆:在户外光跟室内光的双重影响下,「新绿落雪」跟「金漆琉璃」被炫目的打光映成了五颜六色的晶莹缤纷,在后方略显模煳的背景中,仍能看见坐着一位身穿白衫与黑色皮衣、体格不错的男人。照片下方有着高的吓人的按赞数以及十分简单的一串文字註记:太热了,来这裡避难一下。

「啊......」我不自觉地發出终于理解现况的叫声,拿着手机的女生更加眼睛一亮,马上追问我:「果然有见到吧?!可不可以告诉我本尊是男的还是女的?」旁边另一位立刻不留情地吐槽她:「想也知道是女的啊,都跟男的一起出来约会了。」遭到吐槽的那方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哼着气回应:「女的才不会取这种帐号名!而且妳看他至今以来那麽犀利简洁的用字遣词,摆明是男的。」

......这种情况,即使是我这个大妈也懂得是怎麽回事,毕竟会追星追到走火入魔的人们在哪个年代都不缺。随着现代人成为偶像、走红的管道变多了,底下的粉丝追逐偶像的手法也开始无所不用其极,陷入疯狂的人会试着从所有枝微末节的小事去推敲、剥出对方的隐私,要是一个不小心真被找到了本人的联繫方式,那可就有着闹上新闻事件的危机了。

谨慎地考虑后,我决定说出最符合服务人员待客之礼该有的说词:「......真不好意思,因为年纪大了,单凭这几张照片我也想不出来。」其实是记得挺清楚的,绿髮的布雷达德太太贝雷丝以及她的金髮丈夫,两人的外表跟举止都很令人印象深刻。

「咦?可是妳刚刚......不是认出来了吗?」
「很抱歉让您误会了,我是看照片才明白为什麽这阵子客人变多了,真想不到,原来是有热心的美食家帮我打了广告啊。」
「什麽啊,原来只是这样,唉......好吧。」

眼看两位小女生垂头丧气的样子,我猜测她们最大的目的就是来这裡调查偶像的身分线索,恐怕也不打算在此多做久留了吧?然而,出于礼貌姑且询问了一句:「很抱歉没能帮上两位......请问,还有用餐的需求吗?」两人对看了一眼,最终无奈地表示:「......来都来了,总之还是坐一下吧?」

「请问要点些什麽呢?」
「我们要点跟照片上一样的!」
「跟照片一样的......容我再确认一次,是『新绿落雪』跟『金漆琉璃』各一杯吗?」
「嗯!要做全冰无糖~」
「需要搭配点心吗?」
「不用了,再吃点心的话今天的热量要炸了。」
「好的,这样金额总共是──」

呵呵,不喝过甜、不吃过量点心,为了体重困扰又心心念念着想追上偶像脚步的这些小女生才比较像是我所认识的年轻人啊。

究竟1G的宣传效益有多大呢?我觉得这间饮料店恐怕还是很难抵过时下的健康养生风潮,像今日这样高朋满座的情形大概也维持不了几天吧,不过,开这种小店的乐趣始终在于遇见各式各样的有趣客人,留下了形形色色的回忆。

所以,这间小店或许还可以再撑一阵子才收摊吧?
感谢女神苏谛斯,感谢芙朵拉的贪食魔龙与她可爱的小狼狗,有缘的话请再来我的店裡,给我的心脏做点震撼教育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