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花】同人文推荐2.0版中长50篇+短55篇
★中长篇共50篇,包括了1.0版的23篇,提纲挈领重写了简介,先强推7篇(ps:流水的同人文,铁打的小屠,屠颠作为黑花感情的助推器劳苦功高,遂在他出现的文后面做了个标记,大家看着图一乐):
1.《花宴》:镇圈之宝。嫩牛五方联合汪家新势力铲除旧势力的故事。黑花全程默契十足,如胶似漆,不遗余力的撒狗粮。
2.《画地为牢》:小花帮瞎子找回记忆和治眼睛的故事。借鉴了秦岭神树物化概念,后半段甜中有虐,虐中有甜,非常高能,看得停不下来。
3.《尖端博弈》:小花“利用”瞎子帮自己解密,中途帮瞎子治眼睛,最两人水到渠成滚床单的故事。养狗的瞎子独此一家,可惜结局糖中带渣。
4.《情蛊》:黑花势均力敌争夺..................................................................
★中长篇共50篇,包括了1.0版的23篇,提纲挈领重写了简介,先强推7篇(ps:流水的同人文,铁打的小屠,屠颠作为黑花感情的助推器劳苦功高,遂在他出现的文后面做了个标记,大家看着图一乐):
1.《花宴》:镇圈之宝。嫩牛五方联合汪家新势力铲除旧势力的故事。黑花全程默契十足,如胶似漆,不遗余力的撒狗粮。
2.《画地为牢》:小花帮瞎子找回记忆和治眼睛的故事。借鉴了秦岭神树物化概念,后半段甜中有虐,虐中有甜,非常高能,看得停不下来。
3.《尖端博弈》:小花“利用”瞎子帮自己解密,中途帮瞎子治眼睛,最两人水到渠成滚床单的故事。养狗的瞎子独此一家,可惜结局糖中带渣。
4.《情蛊》:黑花势均力敌争夺盘口,阴差阳错被下情蛊,瞎子强势追求小花的故事。古早文就是玩的比较大,瞎子你是不是不懂爱,好在结局峰回路转。
5-1.《谢雨臣·杀局》:小花昏迷后在一艘陌生的航船上醒来,屡次遭遇危机都被莫名被化解的故事。没什么感情戏但超级好看。
5-2.《谢雨臣·迷局》:小花从海上回来后身中奇毒,在内忧外患的多重压力下,还抽时间倒追瞎子的故事。联动了北京烧尸案,感情线很理性不上头。屠颠工具人x1
6.《爱情故事》:原著解密向。看文前推荐先把b站上《一口气讲完黑花20年的罗曼史》这个视频看了,视频从原著中抠出了很多关于黑花隐婚20年来细节的猜想。此文神就神在不仅填了黑花的坑,还按着两位谈恋爱的时间线把原著的诸多坑也填了,并且非常合理,简直业界良心。可惜花夜前行出的太晚了,不然更精彩。屠颠工具人x2
7. 《涅槃》:小花为了重振解家并寻找镇天玺雇佣瞎子搭档,两人假戏真做,经历生离死别后修成正果的故事。瞎子为了小花点天灯,上刀山下火海简直男友力MAX。
★下面各种类型都有,感谢这些做饭的活菩萨们,很多都出过本子,可惜错过了:
壹-原著风:
8.《延年》:瞎子的身体突然出现老化,黑花联手解开瞎子长生秘密的故事。第一视角从吴邪换成了原创角色,都是很隐晦的糖。
贰-原著解密向:
9.《那些年》:开头和《爱情故事》很像,黑花通过北京烧尸案相识,后面重点填了四姑娘山和张家古楼几次倒斗的坑,小花追瞎子好辛苦。
叁-人设还是下斗的:
10.《未知》:瞎子假死后回归,在斗中嫩牛五方重聚一起冒险的故事。出现了《鬼吹灯》里面的尸香魔芋,而且后面有一段描述和《花宴》非常的像,除去这些不谈还是挺好看的。
11.《赔》:瞎子换着法子追求总是睡眠不足,且半永久战损小花的故事。瞎子把小花当小孩宠,挺甜的。
12.《花魁》:瞎子参加老九门一年一度的占花魁活动,与假扮花魁的小花不打不相识的故事。糖中带渣已不足以形容了,这是BE+BE=HE的负负得正,心脏不好的慎看。
13.《老子是爷》:黑花分别作为齐家和解家的第九代传人,被连命锁相连,一起进入解家古楼解开诅咒的故事。先开车,后谈情,一言不合就上高速。
14.《龙祭》:黑花前往龙谷解救被狗头怪物绑架的吴邪,冒险途中几经生死终于定情的故事。有玄幻元素,苏万、黎簇、梁湾及秀秀友情客串,可惜没有小哥和胖子。
15.《那年初见》:小花以解家为重拒绝了瞎子,瞎子便想毁了解家将小花金屋藏之的故事。大家要有正确的价值观,极端行为不可取,结局HE,可放心阅读。
16.《摇篮/了了》:小花因解家内乱远赴德国找瞎子帮忙,不料中途遭人暗算,被瞎子所救的故事。罕见的小花失忆文,摇篮是上部,了了是下部。
17.《花错》:瞎子对小花一见倾心,多次豁出性命充当护花使者,最后得以治好眼疾的故事。下斗挺好看的,嫩牛五方重聚还带潘子玩,瞎子一到小花面前秒变狗腿相,果然是卑微的爱情x1。
18《安屠生》:沙海中假死一年的小花偷偷生了个孩子,瞎子喜当爹的故事。不是ABO但就是能生,虽然很ooc但看着挺欢乐的。屠颠工具人x3
19.《万里蓬程》:从瞎子去德国留学,到在霍家大院碰到小花之间的故事。时间跨度大,可惜后半段的剧情像按了快进键一样,如果慢慢展开写会更好看。
肆-养成系:
20.《不负如来不负卿》:解家败落后十四岁的小花四处求助却屡遭闭门羹,直到遇见比他大八岁的瞎子,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故事。小花那一下不是敲开了瞎子家的大门,而是敲开了瞎子的心门。
21.《不朽》:二十年前瞎子从废墟里把小小花抱回家自己养,并陆续买回解家产业交给长大成人的小花的故事。瞎子酒后才敢吐真言是不是有点怂了,哈哈。
伍-都市架空:
22.《斯德哥尔摩情人》:小花抓捕瞎子时故意露出破绽,却反被瞎子拐到瑞典的故事。除了短点没毛病,结局瞎子才知道小花的身份。
23.《谢雨臣夫夫》:黑花版史密斯夫妇的故事。两人拆家那一段可精彩了,后面瞎子一个人装修复原,着实小虐了一把。
24.《人间分手指南》:黑花从paoyou关系开始,逐渐日久生情的故事。不要被开头的校园架空设定劝退,后面才是正菜。
25.《爱是永不止息》:小花受不了催婚拉瞎子闪婚,没过两天就假戏真做的故事。情节虽然比较老套但是很甜,齐默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26.《Under the Bridge》:黑花在加拿大留学期间作为室友同居,因误会分开,十年后才重聚结婚的故事。两人都没长嘴就看得人挺着急的。
27.《齐助理为何那样》:瞎子给小花当了七年助理后突然辞职,小花想方设法挽留的故事。结尾小花才发现自己丢失了一部分记忆,黑花果然渊源颇深。屠颠工具人x4
28.《便宜爹》:小花到吴邪家做客对瞎子一见钟情,发小变小妈的故事。文中设定吴邪是瞎子的养子,小哥是瞎子的同事,黑花为了开车每章都在和天真同学斗智斗勇。
29.《体体院院》:体院的瞎子和戏曲系的小花,在大学谈恋爱的故事。全文中心思想:体院的都diao大脾气爆,哈哈哈哈。
30.《四季》:黑花分手十八年后重聚,瞎子发现多了个亲儿子苏万的故事。是只有某棠才能看到的限制级肉,喜欢的朋友不要错过。
31.《精婚》:金主小花和影帝瞎子在娱乐圈出柜前后的故事。论坛体和微博热搜太写实太搞笑了,作为一个不追星的人真的学到了好多。屠颠工具人x5
32.《潭潭》:总裁小花追求骨科医生瞎子的故事。瞎子明明爱的不行却因为眼疾屡次拒绝谈恋爱,委屈的解董还舍不得怪他,色令智昏啊。 屠颠工具人x6
陆-SumMer设定:
33.《赌注》:赌场老板瞎子一见钟情女装卧底小花的故事。虽然肉多但个人不是很喜欢,果然我是不好这口。
34.《心安处》:小花非常抵触齐解两家的商业联姻,瞎子只好在订婚前亲自追媳妇儿的故事。虽然我不好这口,但这篇的设定柔和许多,宠得要死。
柒-ABO设定:
35.《医嘱》:黑花经历假结婚-离婚-复婚的故事。看似小花单恋实则双向奔赴,前半段肉多后半段很宠,有怀孕生子,作者写了2个结局都挺甜的。
36.《先后》:黑花因故分开六年,重逢即结婚的故事。小花和吴邪设了个大局耍得众人团团转,瞎子仅凭默契就和小花配合得天衣无缝活该他有老婆。屠颠工具人x7
37.《无人之境》:前半段军官瞎子照顾流落他乡小花,后半段总裁小花包养身无分文瞎子。有糖有肉,就是觉得前后人设有点割裂感。屠颠工具人x8
38.《超级奶爸》:黑花离婚后瞎子失忆,时隔六年重聚复婚的故事。这个名字有点欺骗性,带娃不是重点,重点都在黑花不断的误会和拉扯。屠颠工具人x9
39.《隐秘心事》:瞎子一边身为小花的贴身保镖,一边匿名发各种骚扰短信硬撩的故事。前期为瞎子捏了一把汗,这样是追不到对象的,没想到一发入魂,父凭子贵,进度神速。屠颠工具人x10
40.《劳动法管不了倒斗的》:小花雇瞎子当床伴,一来二去两人纠缠不清的故事。最后连孩子都生了却丢到长沙养,果然黑花是真爱,孩子纯属意外。
41.《放开那个Alpha让我来》:解当家到三十岁突然性别觉醒,瞎子及时出现帮忙攘外安内的故事。原创人物占了不少篇幅,然而我只想看黑花。
捌-哨向设定:
42.《英年勿早婚》:联邦大龄向导小花与帝国百岁哨兵瞎子,历经千辛万苦配对成功的故事。大黑狼和小狐狸的精神体设定非常般配。
玖-民国设定:
43.《游园惊梦》:戏子小花迫于生计委身于位高权重的瞎子,然后日久生情的故事。瞎子对别人是生人勿进,对小花是饿狼扑食。
拾-穿越设定:
44.《江山易改》:小花意外穿越到瞎子年轻的时候,帮年轻瞎子渡过难关,顺便探究齐家眼疾和长生秘密的故事。时间设定在大清亡了之前,插科打诨之余的解密部分也很不错。
壹拾壹-古风设定:
45.《落地花开》:小花从小被当作女孩养,封为公主后与身为齐国小王爷的瞎子和亲的故事。中途小虐了一把,结尾总感觉没写完。屠颠工具人x11
46.《齐人之福》:齐王爷和花福晋婚后磕绊斗嘴的故事。封建社会害死人,能让小花受这么大委屈的也只此一家了。
47.《平阳城轶事》:齐大官人和解小公子边做生意边谈恋爱的故事。套用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历史背景,文风出奇的小清新。
壹拾贰-不小心看了个BE:
48.《魔障》:瞎子毁了解家,把小花囚禁起来各种折腾的故事。相比之下《情蛊》《那年初见》里的瞎子也没那么变态,这篇能把人给看魔怔了。
壹拾叁-未完结(真的很好看,求完结):
49.《洁癖》:怕冷的小花雇瞎子来当暖床的,大冬天的瞎子却被陈皮阿四挖墙脚去下一个元墓的故事。瞎子伺候人的功夫那是相当到位,忠犬属性直接拉满,果然是卑微的爱情x2。
50.《世界上最不好的岸本齐史》:SumMer设定,瞎子传闻是圈内最不好的M,小花本着扶贫的精神主动邀约,没想到两人异常合拍,迅速确定关系的故事。瞎子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大型动物,果然是卑微的爱情x3。屠颠工具人x12
★最后是神仙短篇,先推几个合集本子,当然现在也是不好收了:
壹-《回首又见他》:收录3个短篇。太少了不够看,求酥山老师继续产粮。
1.《剔红》:原著风。小花瞒着众人给瞎子治眼睛的故事。结尾四个字画龙点睛。
2.《回首又见他》:都市架空。黑花在大学相识,兜兜转转很多年才在一起的故事。营造了一种唯美轻松又很深情的氛围。
3.《雨落湘西》:原著风。铁三角和黑花根据不同线索在湘西汇合,一起经历了瑶人下蛊的故事。瓶邪的戏份比较多,但构思巧妙值得一看。
贰-《长天岁月奔》:收录11个短篇,除了《生年不满百》都是原著风。白老师太太太太会写了,用梗简直炉火纯青,值得每个字细品的那种。
1.《无知者无畏》:吴邪当了二十年睁眼瞎,在某次唱k活动中才知道黑花是一对的故事。透过天真同学的视角,我们真的错过了太多。
2.《平生不自知》:嫩牛五方从雷城回来后,在雨村养伤的故事。吴邪对黑花的乡村爱情互动始终吴动于衷。
3.《所思在远道》:小花为了找回瞎子送自己的第一样礼物,找吴邪借小哥下斗的故事。吴邪这一趟跟着不亏,终于知道了小花不但有个老公,还有个儿子。
4.《今日良宴会》:吴邪为了求证黑花的关系,上北京请小两口吃饭的故事。关根终于找到了写作的素材,可喜可贺。
5.《仙人抚我顶》:铁三角应邀去小花家吃饭,吴邪连吃带拿不成,反被塞一嘴狗粮的故事。小花和赵飞燕似的真是又绝又好笑。
6.《娟娟长远生》:瞎子为了帮日理万机的解老板分忧,十万火急找吴邪帮忙做PPT的故事。平淡温馨的日常,岁月静好啊。
7.《才簪又重数》:嫩牛五方准备出发去盲冢之前的故事。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所以盲冢这个坑能不能给填了。
8.《露滴牡丹开》:黑花到吴山居挑中一个瓷瓶,吴邪送货上门到两人新买的元福里豪宅,有幸目睹小花背上食品级文身的故事。至于食品级的后续,只能靠大家的想象力了。
9.《大人有大量》:瞎子从某个不知名的斗中出来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孩,小花实力带娃的故事。有点致敬柯南的意思,当然瞎子没多久就变回来了。
10.《生年不满百》:小花回忆自己年轻时追求瞎子的故事。瞎子穿着拖鞋,拿着根甘蔗英雄救美的画面在我脑中一直挥之不去。
11.《再见谢雨臣》:小花突然失踪,瞎子和众人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的故事。就像薛定谔的猫,不打开盒子永远不会知道结果,所以我都不确定这到底是刀还是糖。
叁-《一去二三里》:收录19个短篇。付老师的脑洞太大,给了黑花一万种可能,而且有个bug,就是发糖都让人想哭。
1.《借宿》:黑花因盘口反水被追杀,借宿铁三角在雨村的房子,枪林弹雨中仍不忘谈情说爱的故事。老夫老妻的默契太绝了。
2.《俄罗斯爱情故事》:瞎子在俄罗斯街头“偶遇”被路人调戏的小花的故事。生病的小花又乖又粘人,瞎子好福气。
3.《美国爱情故事》:黑花在拉斯维加斯一见钟情顺便结了个婚,几年后重返故地离婚的故事。分手是不可能的,黑花锁死一辈子。
4.《往下掉》:当小花被焦老板悬于高空中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和瞎子之间是什么关系的故事。感谢付哥又让我回忆起高中数字的排列组合。
5.《他从崖边跌落》:当瞎子看见小花被悬于高空中时,回忆起他们第一次相见以及之后的无数次坠落的故事。他永远会接住他,黑花真是浪漫至死。
6.《百花齐放/心盲》:大刀预警。吴邪接到瞎子一通词不达意,东拉西扯的电话,放心不下去北京一探究竟的故事。太虐了,看了心梗。
7.《山城江声》:小花在某次下斗后得了失语症,瞎子陪着他在重庆养病的故事。明明挺甜的,为啥回味起来总觉得苦涩。
8.《绵绵》:原著风。吴邪因为小花连续2年春节失联,到北京意外发现其得了嗜睡症的故事。本来冬眠期的乖宝小花可爱死了,结果一句怕他永远醒不过来了把我整破防了。
9.《屋顶之上》:瞎子不愿和小花在屋顶之下吃饭的故事。吃饭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瞎子为了小花不用活得那么累真是煞费苦心。
10.《大隐隐于市》:原著风。吴邪作为最后一个被黑花请去喝喜酒的人,经历了震惊-上火-下火-顿悟的心路历程的故事。原来婚假还可以这样请,薅羊毛果然还得是资本家。
11.《等车》:原著风。吴邪热心的送小花去赴饭局,结果在公交站打不到车的故事。瞎子为了给小花当专属司机,在十几个城市都有滴滴账户也是拼了。
12.《大年三十熬一宿》:原著风。铁三角到北京和黑花一起过年的故事。小哥初学开车,瞎子半夜浇花,又是新的一年。
13.《世俗恶人》:原著风。铁三角去公园找小花一起晒太阳的故事。黑花小两口一个卖风筝,一个卖甘蔗,般配。
14.《新盲冢路上的摇滚》:原著风。小花为了让自己能接受最坏的结果,提前适应丧偶生活的故事。所有的心理建设到最后关头还是白瞎,这篇能把人看哭。
15.《门当户对》:原著风。铁三角清明节去北京找小花聚一聚,赶上黑花在闹别扭的故事。瞎子在老婆面前只有吃瘪的份,最后只得把自家大门拆下来哄人开心。
16.《皆大欢喜》:原著风。雷城一役后瞎子决定去盲冢,小花为了让瞎子活着回来精心设局的故事。黑花之间的极限拉扯真的好累,海底捞的拉面师傅都甘拜下风。
17.《将雪烧穿/千嶂里》:小花在沙海中假死的那一年发生的故事。在寒冷与贫穷的双重压迫下,瞎子就是小花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18.《金缮》:大刀预警x2。小花用金缮这门技艺修复自己的脸和瞎子眼睛的故事。别看,看了心梗x2。
19.《二十四桥风雨恩仇录》:原著风。吴邪因为生意难做接受了小花下地的邀请,约定在一个叫桐城的小地方汇合,然而事态逐渐变得扑朔迷离的故事。这文笔这叙事,堪比原著,没看过《南部档案》的我一开始完全不知道盐焗虾是啥。
肆-《晴色》:收录3个短篇。不得不感慨一句,袭家老师笔下的黑花,在颜值这方面的描写,真的是天花板了。
1.《绝对匹配》:哨向设定。黑暗哨兵瞎子强上高级向导小花的故事。这次的精神体是东北狼和梅花鹿,黑花能配对全靠他俩牵线搭桥。
2.《一忘情深》:古风养成系。十五年前瞎子救了跌落山崖的小小花,十五年后徒弟变媳妇儿的故事。好刀配好鞘,有一种看武侠小h文的感觉。
3.《有始有终》:ABO设定。娱乐大佬帝瞎子一见钟情新人小花,提携小辈带人进组,四年后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瞎子就是行走的荷尔蒙,谁看都迷糊。
伍-《花爷其人/黑爷其人》:黑花的各种小段子合集,99.9%的内容都很欢乐,不经意间藏着几把小刀。
陆-《盗墓男子图鉴》:收录8个短篇。有2篇是瓶邪的,这里只列出了黑花相关的6篇,看得非常欢乐,笑出猪叫。
1.《防火防盗防闺蜜》:吴邪和小花相识多年来体现塑料姐妹情的小段子合集。
2.《老公你说句话啊》:小花请铁三角吃饭喝咖啡,在不经意间挑明他和瞎子的关系的故事。原来一吴所知还能传染给胖子。
3.《我的霸道总裁可能出了一个要命的轨》:标题就是中心思想x1,瞎子果然心灵手巧,居家好男人的人设站稳了。
4.《我的霸道总裁喜欢上了圣母白莲花》:标题就是中心思想x2,小花口中的瞎子还真有点像一个戏精,可怜热心职员小刘操碎了心。
5.《我的师父网恋被骗了》:标题就是中心思想x3,瞎子口中的小花还真有点像一个骗子,亲徒弟苏万倒是不亏,喜提师娘。
6.《有钱人是如何谈恋爱的》:原著风。小花在一次泡脚大保健活动中告诉吴邪我是你师娘的事故。既没有豪门宅斗,也没有虐恋情深,只有瞎子的毒鸡汤。
★下面是一些还没出本子的短篇,希望以后能出:
1.《堪折只须折》:瞎子在小花生日这天表白成功的故事。瞎子你怎么这么会,看得人那叫一个意犹未尽。
2.《狐狸怎么叫》:原著风。吴邪应瞎子邀约到他们家领福利,惊讶的发现小花是狐狸精的故事。福利就是胡姬花牌古法小榨花生油,笑死我了。
3.《春风吹又生》:返祖设定。雷城归来后,狐狸小花和蟒蛇瞎子在雨村养伤的故事。瞎子是蛇系的男子在夏姬八取老师整理的资料看到过,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大灰狼。
4.《追风筝的人》:小刀预警。瞎子孤身再次进入雷城,接住极速下坠的小花的故事。雷城可平一切遗憾。
5.《周末晚上来打牌》:原著风。黑花邀请铁三角一起度假,结果一行人因为山体塌方被困在别墅的故事。秦岭神树的物化梗真是看多少次都起鸡皮疙瘩。
6.《东南亚爱情故事》:小花因解家出现内鬼只身追查到缅甸,被瞎子所救并希望瞎子留下来帮忙的故事。两人的纠缠就像东南亚的天气一样,又粘腻又热辣又会撩。
7.《隐婚的人不要随便失忆》:失忆的瞎子通过小花暗中引导,发现媳妇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故事。和《画地为牢》不同,没人挑明黑花之间的关系,除了感叹一句神仙爱情外也无话可说了。
8《情书》:前半段是瞎子的暗恋日记,后半段是夫夫采访一百问。看得很轻松很愉快。
9.《窗户纸》:黑花从雷城回来以后养伤,瞎子终于接受小花的故事。铁三角神助攻,拖了这么多年才捅破窗户纸也是不容易。
10.《安眠药》:为了谢老板的睡眠质量,瞎子主动帮忙接管盘口,并调换安眠药的故事。有瞎子守护的小花好幸福。
11.《灯海夜游》:黑花在内蒙古一个边陲小镇养伤的故事。车震大家都见怪不怪了,马震还是第一次见,瞎子不愧是你。
12.《合约婚姻》:ABO设定。小花为了解家和瞎子结婚,两人先婚后爱的故事。孕期的小花相当没有安全感,瞎子大胆的打直球就完事了。屠颠工具人x13
★附录(看了同一作者2篇文及以上汇总):
1.语默:《画地为牢》《心安处》《安眠药》
2.袭家:《尖端博弈》《花魁》《老子是爷》《晴色-短篇集》《花爷其人/黑爷其人》
3.九等语/遗忘的芙兰纳:《情蛊》《涅槃》《龙祭》《那年初见》
4.尼菜罗伊/尼泰罗伊:《爱情故事》《那些年》《摇篮/了了》《Under the Bridge》《齐助理为何那样》《无人之境》《超级奶爸》《落地花开》《窗户纸》
5.除了超龄一无所有/除了菠还有菜:《医嘱》《英年勿早婚》《江山易改》《盗墓男子图鉴-短篇集》《隐婚的人不要随便失忆》
6.风途石头:《便宜爹》《体体院院》《齐人之福》
7.五光十色七彩云-千千:《赔》《平阳城轶事》
8.酥山与熔岩/天桥卖艺十五年:《回首又见他-短篇集》
9.眠白树/河欢树上立白果:《长天岁月奔-短篇集》《堪折只须折》《狐狸怎么叫》《春风吹又生》《追风筝的人》
10.付什么付/fugitive:《世界上最不好的岸本齐史》《一去二三里-短篇集》《东南亚爱情故事》《周末晚上来打牌》
11.一颗花生/花生切酥:《精婚》《先后》《潭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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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好多存货没看,未完待续!
黑花推文整理Ⅱ
看文记录,个人口味,不吃剧版
本篇瓶邪含量很高,都标注了
作者:除了超龄一无所有
致富经 (原著向一发完)
小花猫 (原著向一发完)
一哭二闹三上吊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作者:_将离
“扎西德勒。”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资本家 (原著向一发完)
春去也 (原著向一发完)
交易愉快 (地狱AU,一发完)
作者:薄醒不早
灰烬 (双刑警AU,中篇完结)
赌注 (大佬瞎x卧底花,长篇完结)
奶糖 (原著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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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瓶邪含量很高,都标注了
作者:除了超龄一无所有
致富经 (原著向一发完)
小花猫 (原著向一发完)
一哭二闹三上吊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作者:_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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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家 (原著向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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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糖 (原著向一发完,很香要上a03看)
生活 (原著向一发完)
吴邪视角的一段日常 (原著向一发完)
雨村日常向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嗅觉相关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情书 (原著向一发完,花第一人称)
张大大鸡排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作者:鸽品优良啵乡姐
星星点灯 (原著向一发完)
当归 (原著向一发完)
反派死于好色(上) (…半原著向?)
后续:反派死于好色(下)
老子信了你的邪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作者:再河
等闲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背对背交心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黑花点梗 (原著向一发完,一起养宠物的日常)
(重启212) (原著向一发完)
(重启217)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大水淹了上海滩
流水账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风途石头
黑瞎子的一天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forestpark
叙旧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多肉
西西弗斯与三十二小时疼痛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漫漫长夜未至央
悲喜彩排 (原著向一发完)
貌离神合 (原著向一发完)
纷纷车马市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作者:无比
你是唯一被等待的人 (原著向中篇完结)
聊赠一枝春 (原著向一发完)
即便最了然 (原著向一发完)
直男喜欢上你时的心理活动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Metamorphosis
咖啡店爱情 (普通人AU,短篇完结)
还得找翻译 (原著向一发完)
怕鬼 (原著向一发完)
一九九九年二月十四日 (原著向一发完)
解语花和黑瞎子的一天 (原著向一发完)
海德堡十年 (原著向一发完,偏瞎个人)
作者:阿魂魂魂子
老东西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漫酱
两心知 (武侠AU,长篇完结)
作者:将澜
先生 (原著向一发完)
论和音乐家结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楼徙
一夜无梦 (原著向一发完)
人间别久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川三
(重启瞎)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林深时见鹿
无端 (原著向一发完)
作者:狐白
咸菜月饼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作者:一任阶前
二十二分之一 (原著向一发完,15年的粮)
作者:非息
编造 (HK警匪AU,长篇连载中,太太23年回复:有生之年会填的)
作者:萧听雪
游园惊梦 (原著向一发完,13年的粮)
作者:赛博白崖
暗涌 (原著向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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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 (原著向一发完,有瓶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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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黄】恋爱游戏 round7
一次性更两章
7
黄少天皱起眉,看着镜子里的人。
他抬起眼的瞬间,对上了周泽楷的视线,那双眼睛往日总是平静且深邃的,很难在眼里看出情绪。而此刻,他却分明在那双眼里瞧见某种隐晦又压抑的侵略性,这种眼神黄少天很熟悉,他过去很多男友——准确说,是那些Alpha总是有着这样的神态,尤其是在他们看Omega时,总是在散发自己的荷尔蒙,周泽楷与那些 Alpha 不同的则是那双眼中,带着几分固执和天真,仿佛这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
黄少天恍惚过来,感觉那掌心似乎都是滚烫的,他这回终于用上了劲,想要挣脱周泽楷的桎梏,他盯着他,瞧到了那人微微发红的眼角,黄少天似乎又动了些恻隐之心,内里......
一次性更两章
7
黄少天皱起眉,看着镜子里的人。
他抬起眼的瞬间,对上了周泽楷的视线,那双眼睛往日总是平静且深邃的,很难在眼里看出情绪。而此刻,他却分明在那双眼里瞧见某种隐晦又压抑的侵略性,这种眼神黄少天很熟悉,他过去很多男友——准确说,是那些Alpha总是有着这样的神态,尤其是在他们看Omega时,总是在散发自己的荷尔蒙,周泽楷与那些 Alpha 不同的则是那双眼中,带着几分固执和天真,仿佛这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
黄少天恍惚过来,感觉那掌心似乎都是滚烫的,他这回终于用上了劲,想要挣脱周泽楷的桎梏,他盯着他,瞧到了那人微微发红的眼角,黄少天似乎又动了些恻隐之心,内里如同被触碰到了某个软处一般,忽然卸了劲儿。
就在此刻,一串脚步声朝他俩过来,黄少天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了来人十有八九就是周泽楷的父亲,登时间,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便也顾不上手里正拿着剪刀,双手去掰开周泽楷的手指,对方丝毫没有松懈,指节扣着他的手背都掐出了红印。
黄少天真急了,压低声音警告道:“周泽楷——你松手。”
就在周父转过拐角看见他俩的瞬间,周泽楷忽然松了劲,而正使力的黄少天却是惯性使然,手臂猛地一抽,剪刀顺势转了向——事情发生的太快,黄少天的眼睛只捕捉到那道寒光,感觉到刀尖划到了什么,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周泽楷那侧额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划开了一道指腹长的刀口,腥红的血住缓缓的渗透出来。
周泽楷似乎是没有感觉到疼痛的,眼睛仍然看着他。
他的皮肤白得惊人,血痕就像一枝长在雪地里的红色梅花,黄少天视线惊诧地自那伤口滑落到他的眸子,那双眼的神色,他想他这辈子大概都无法忘记,就像一只受了伤却还要死牙关不肯松口的狐狸,骨子里的执拗和那不知何时悄然疯长的渴望,随着那目光仿佛就要缠上他。
周爸爸开了灯,随口问道:“哟,怎么啦你俩。”
黄少天哑然。周泽楷难得先开口:“没事。”
周爸爸原本是打算来拿点茶叶,没成想看到这俩小孩在剪头发,只感觉两人气氛怪怪的,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周泽楷侧过脸,躲过了父亲的视线,前额的刘海挡住了那刀口,他起身摘下了脖子上的围布,就准备往楼上走,黄少天跟周爸爸打了个招呼,放下剪刀也跟了上去。
黄少天心跳得飞快,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有深深的后怕,他后知后觉刚才他俩那些行为的危险之处——他怕那剪刀伤到更为要害的位置,怕他爸爸撞见他俩诡异的气氛,甚至……他也害怕周泽楷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来。
这一切的情感在胸中翻滚,促使他一把拽住周泽楷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对方。
“你到底怎么了?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很危险?你在别扭什么?不开心什么,你要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说,搞成这样也不知道你在生什么闷气——”黄少天看着他的脸,又登时没办法继续怒喝,只瞪着他道,“……还有你的伤,我给你处理一下。”
周泽楷却轻而易举地拨开了他的手。
“不用了。”
黄少天简直忍无可忍:“你在发什么神经?伤口要是感染了怎么办?没事拿自己身体作践你有病吧?”
周泽楷却不想说话,扭过头就要回房间,黄少天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黄少天进了他的房间,也不管周泽楷的态度,转头就在这人的衣柜里翻来找去的,找到了药箱,他抬头时,看见周泽楷已经在电脑桌前坐了下来。
周泽楷的房间是在二楼的平台的阁楼上隔断出来的小房间,那阁楼很开阔,头顶是一面斜面天窗,正对着他的书桌——天窗很大,此刻外头正落着小雨,密密麻麻的雨滴顺着天窗玻璃往下滑,枯枝随着冬日的寒风摇动,而那天窗下的水泥红墙墙沿边,一个葫芦似的雪人正歪歪扭扭的,靠着那点儿还没完全融化的雪,勉强支撑着它的身躯。
黄少天缓缓地走到他身后,视线随着周泽楷望向那天窗外的夜色,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很喜欢躲到周泽楷的房间里,钻进他弟弟的被子,和他一起看星星,这四方的天地,好像就是他们两个人的。
黄少天沉默了下,低头拆开创可贴的包装,不由分说地扭过了周泽楷的脸,贴上这创可贴。
黄少天很眷恋这扇窗,他的童年其实来得特别晚,别的小朋友快乐天真无忧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为自己那暴躁的父亲,不和谐的家庭关系而失去了某些事物单纯享受的天真,哪怕只是很短暂地感到快乐,就足够叫他警铃大作,唯恐下一秒一切又化为梦幻泡影。
而那些踏实的、真实存在过的,能够被称为童年的快乐时光,是在如今这个家庭建立后才有的,近十年,就好像一场梦,这扇窗跟那些美式舞台剧的剧幕一样,透过它,他能够看到所有自己珍惜的、小心爱护的一切。
黄少天收回了视线,也收起了追问的语句,只是轻声说:“你这小孩儿,不知道是哪来那么大的气性,青春期吧。”他贴好创可贴,视线却躲开了对方的眼,“怎么,嫉妒我跟人约会谈恋爱?要不这样,迪士尼门票你多拿一张,直接去约你喜欢的那人好吧?”
周泽楷垂眸,轻轻地、似笑非笑地发出了声气音。
半晌后,他说:“不必了。”
寒风过境,窗外那枯萎的梧桐树,落下了最后一片黄叶。
隔天,周爸爸开着车带着他这一家子出了门,说是先带着一起去给黄少天看看车,中午在市中心吃顿饭,下午自由活动。
黄少天是一直说,自己不需要买车,但是根本拗不过他爸,周爸爸还美名其曰,买了车回头哥哥还能接弟弟放学之类的。
黄少天是真佩服他妈挑男人的眼光,这爹真是没话说,想到这,黄少天抬起头,目光透过样车的玻璃,看向那边正低头盯着车内装饰来回打量的周泽楷。
黄少天昨儿几乎没怎么睡着,他想到周泽楷的眼神,又想起他质问自己男朋友的话题,心里便总是说不出的怪异。他知道周泽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并不相信——或者说,并不愿意相信,周泽楷是对他有什么意思。
黄少天理解的确实更多的是青春期荷尔蒙作祟,加上他俩一个Alpha一个Omega,又正是躁动的年纪,或许很多东西便会叫他们产生某种错觉。
面对这种情况,黄少天想不出什么高明的计策,他不敢表露出自己瞧出端倪,便只能装傻,他更不可能跟他们的家长说什么,毕竟面对这种 Alpha 和 Omega 非亲兄弟俩产生了什么不应该有的关系的情况,绝大多数家长可能都会选择把俩孩子分开,甚至是家长自己也会选择分开。
周爸爸最终给他定的是一台宝马 3 系,三十多万快四十万的全款,价格跟周爸爸自己开的沃尔沃都差不多了。
黄少天觉得太过贵重,却也不敢客气,免得显得生疏。周泽楷早在旁边戴起了耳机听英语听力,被问及觉得什么颜色好的时候,周泽楷就乖乖的给个参考”白色“,又不出声了。
黄少天看见那个自己叫爸爸的男人正在那看定金合同,大概是要两个月之后才能提车,但这不重要了,在确定自己即将得到一台属于自己的座驾的时候,黄少天罕见地感受到了触手可及的快乐,这种快乐直突突他的心脏,叫他忘记了先前还在纠结的周泽楷的事儿,忍不住就拿起手机拍了几张样车的照片发给自己的那些朋友。
就在这时,黄少天的微信弹了一条消息。
于锋:你今年在哪过年,有时间出来玩吗?
黄少天看也没看chuachua给人家发了自己这款样车的照片。
于锋:买车了?尊贵的宝马车主。
黄少天笑了笑,按住语音键道:“是的,现在谄媚我还来得及,指不定开学前你有机会‘在宝马车里哭。’”
于锋:哈,太好了,共享单车上我确实是笑不出来,最近 S 市太冷。
黄少天开玩笑道:“啧啧啧,你这是打算软饭硬吃了?”
于锋:这叫抱住大腿
黄少天说:“对了,我有迪士尼的票,你要是有时间话干脆一起去玩吧。”他想了想说,“正好叫上我弟一起。”
于锋:好啊。
8
大年二十九。他们踏上了去迪士尼的旅程。
选在这天,主要是因为年后周泽楷很快就要开学,黄少天也不常有时间,年前过去把门票用了是最好的选择。
黄少天寻思着坐地铁过去方便,也没想太多,当天早上收拾收拾就跟周泽楷进了地铁站,但黄少天走进去看到乌泱泱的人群,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此时正在发生的一件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的事儿——春运。
作为土生土长本地人,黄少天既没有外出上学经历,也没有进入社畜状态感受过职场人只能放假前一两天返乡的苦。每一个标签都会让他根本想不起还有春节返乡这回事。当他跟周泽楷艰难地将自己挤进地铁的时候,黄少天切实得感受到了魔都的热情好客,明明最近城市都已经空了许多,可这会儿往车站的地铁却还是水泄不通。
黄少天进地铁的速度慢了一脚,差点直接给夹出去,好在周泽楷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进来。
黄少天皱着眉头,眼下在这个地铁里头他基本上已经不需要扶手,整个人都被夹在人群中间,虽然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在这种公共场合,他是有点儿洁癖在里面的,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推推搡搡,时不时就是一胳膊肘打在他腰上,又是身后不知道给人忽然贴了上来,他都能感觉到地铁里大家呼出的早餐气,简直能把黄少天的洁癖雷达弄得直接报警。
周泽楷稍微占到了一个好点儿的位置,他一只手臂绕过扶手,另一只手拽了拽黄少天,对方朝他看过来,周泽楷便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自己跟前。
黄少天这会儿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瞧见周泽楷就像瞧见了救星,他凑过来在对方面前站住,刚想吐槽两句,就感觉后腰又给人当了扶手,对方力气还不小,猛地一推,黄少天还没反应过来,“哎哟”一声扑到了周泽楷身上。
周泽楷反应也很快,手臂环过这人的腰身,轻轻一勾,将旁边那人抓着黄少天后背衣服的手给打掉了,将人护在了怀里。
黄少天懵懵的,在对方怀里眨了眨眼,不得不说,周泽楷的这番动作让黄少天心理上其实好受了不少,这人强烈的气息仿佛有着无形的屏障,让他可以稍微忽略掉周边那些快要挤到他脸上来的人——至少黄少天的洁癖雷达能稍微消停了会儿。
他抬头,正要说点什么,却瞧见那人额角的创可贴,又想到两人那天的争执。
他没有跟周泽楷谈过那晚的事儿。
就像他们们也没有好好谈过他发情的事儿,这一重重的误会,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来越让人感到怪异。
黄少天垂着眉目,地铁总是很吵闹,人声细碎,还伴随着呼啸的地铁碾过轨道的声音。黄少天仿佛可以感到那人胸口所掩盖住的心跳,砰砰砰——捶打着他的耳膜。
这些年,黄少天也不像个哥哥。
或者说,不全是哥哥。他们之间年纪并不算相差很多,黄少天时不时也有玩心重幼稚的那面,所以,黄少天被对方照顾的时候也很多,甚至说,黄少天其实被周泽楷情绪上“养”得很好。
就像初中那会儿,黄少天喜欢一个女孩儿,追人家没追到,失落地绕着他们小区在那转圈,周泽楷便陪着他转圈,黄少天咕咕叨叨跟他吐槽着,气愤地说,她竟然不喜欢我。
周泽楷,那个小男孩儿,白白的,可可爱爱的,跟他奶声奶气地说:不会的。
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
全世界都喜欢哥哥。
这是周泽楷小时候对他常说的话,有时候是撒娇,有时候是带着软软的抱抱,有时候则是带着点儿反讽的气话。
随着列车驶向目的地,路上的乘客越来越少,最后几站的时候,整节车厢都只剩下他们俩。
黄少天坐在了靠门旁边的座位上,周泽楷则坐在了他的对面,与他隔了一条走道。
他想起来什么,说:“今天迪士尼,还有个人跟我们一起。”
周泽楷什么都没说,眸光淡然,望向远处那远离城市的风景,平阔的天地蒙着层淡淡的灰色。
迪士尼每年春节都会做一些主题活动,也会给园子装点上些春节独有的红色,他们在排队区便远远瞧见那些灯杆道旗纷纷换成了描金边的红色,前阵下的雪还有些藏在旁边修剪整齐的枝桠里,没有全然融化,整个气氛特别有那种记忆中的新年的味儿。
黄少天和周泽楷在入园口跟于锋汇合的,黄少天简单介绍了下,几人便排着队进了安检。
黄少天脚程快,周泽楷和于锋落在了后头,于锋之前就听说黄少天有个大帅哥弟弟,见了面确实发现传言不虚,只是这人看着就不爱搭理人似的,打个招呼也是言简意赅,于锋也不太是那种爱主动社交的性格,于是便也没有太多的去搭话。
黄少天来迪士尼来的其实挺多,他进了园穿过米奇大街就往城堡跑,今儿这个点园区人不多,黄金合照的位置都空了出来。
黄少天回头朝两个男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周泽楷动了动步子,又见身旁于锋先一步凑了过去,黄少天正调整着他的镜头,找着自拍的角度,于锋站在黄少天的半侧身后的位置,看着他摆弄手机怎么也挑不出个好角度,索性自己接过来——
于锋说:“我来掌镜。”
黄少天笑了笑,爽朗道:“好啊,来——”他抬起头看向周泽楷,“来合照,周泽楷你站我这边。”
周泽楷走上前,却没有走到黄少天所说的地方,只是伸手接过了手机,站在了两人一米外的地方。
他说:“我来拍吧。”
黄少天皱起眉:“不用你拍,我来就好了,快来快来,先合个影纪念一下。”
周泽楷却拒绝道:“不要。”
清冷的寒风中,他说:“我不要合影。”
话音落下,他随手给城堡前的两人拍了张合影,又把手机塞到黄少天手里,然后转身插着自己风衣口袋便往小飞象走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简直就跟排练过了似的。
于锋愣了愣,觉察出这两人的尴尬,也没吭声。
黄少天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张开唇,只能这么解释道:“……没事,他——确实不喜欢合照。”
于锋说:“好吧。”
黄少天喜欢玩的项目主要就那么几个,室内的诸如加勒比,室外的除了漂流就是矿山车,然后就是小蜜蜂之流了,之前周泽楷老说黄少天是幼稚鬼,玩的全都是读幼儿园的小朋友才一起玩的项目。
黄少天便回怼道:“不用你管。”
眼下,周泽楷轻车熟路地进了小飞象的排队区,黄少天也跟了上去,今天这日子迪士尼人确实很少,几乎排个一轮就能够玩到项目,他们随着人群往前走,于锋在黄少天身后道:“没想到你喜欢玩这种项目。”
黄少天回头笑道:“这种项目很好玩的好不好?对于小朋友来说可能有点幼稚,但是对于大学生刚刚好——对吧周泽楷。”
周泽楷背对着他俩也没回头,就淡淡地应了声。
于锋说:“我之前就来过一次迪士尼,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项目。”
黄少天:“那你真的错过了经典,不过——这次跟我来就来对了,我带你好好玩儿。”
于锋说:“好呀。”
说着,排队区放了行,周泽楷先一步进去,脚步却在旁边顿了顿,黄少天每次来都会选那个蓝色的小飞象,这回也不例外,他一边选一边给于锋解释道:“这个座位啊他能坐两个人,我们来基本都两个人一起坐这个,或者是你看带小孩玩儿也会坐一起——不过人不多的话一个人坐也挺好,你看看…”
黄少天抬起腿跨进了小飞象的座椅里,回头看了看在旁边的两人,他原本打算喊两人各自去找位子,却不料于锋忽然开口说:“那我跟你坐?”
黄少天“啊?”了声,还没应声,就看见站在栏杆旁的周泽楷就转身往后头去找座位去了。
黄少天挪挪屁股让出位置,于锋便挤了进来,小飞象的座椅不算宽敞,两个大男人坐真有些挤,黄少天本想出声把于锋赶到后头的空座去,他余光瞥见周泽楷已经上了那个红色小飞象,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他和周泽楷的小飞象之间,隔着另外两只小飞象,以至于黄少天只能透过项目中间的横梁的空隙看到对方。周泽楷坐的直直的,他的体态总是很好,平时很少见他有耷拉着肩膀的时候,这会儿他不知在想什么,望着对面的城堡发呆。
于锋说:“这个项目开起来是不是就是围着转圈?”
黄少天点点头。
于锋打量了下,“那是不是在那个位置,可以拍到城堡的背景。”
黄少天笑着说:“是啊,还挺敏锐的嘛。”
于锋说:“那是,我一直觉得我可以去学摄影。”
黄少天调侃说:“你这怕不是给对象锻炼出来的敏锐度。”
于锋哈哈笑道:“你可以这么说,这次我给你拍?”
黄少天说:“我在这里的照片可多了,要不我给你拍点,或者我俩拍合影吧,自拍就够了。”
于锋眯起眼,片刻后说:“好。”
黄少天确实在小飞象上拍过不少照片,当时这个乐园刚开,他跟周泽楷就来玩过,那会儿是他们俩挤在一个位置上,他妈妈在前面的小飞象上给他俩拍照,现在他们的房间里还有那次的合影。
这次不知道怎么的,黄少天今儿有点心不在焉,这种心不在焉连玩儿矿山车都没给他稍微缓过来点,虽然他的“营业能力”基本能让他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异常,但他确实没有往日来这儿玩的那么开心。
周泽楷就不用说了,他老人家不管是玩项目还是合影,都静静地站在旁边看,如果要拍照,就帮他跟于锋拍,叫他合影也不肯,就是摇脑袋,什么话也不说——恰是他这么安静不出声,黄少天便越是感到异样,心下不自觉地回避,回避到后头,黄少天那是连眼神都不敢往那边瞟了。
这种情况就这么持续了大半天,傍晚吃饭的时候,黄少天一行人正好从加勒比项目出来,这个项目的容纳量本身比较大,所以出来的时候挤了不少人,他想着就顺便在这个旁边吃点东西,于锋跟在他身边,周泽楷则不见人影,黄少天只好先带着于锋来到餐厅坐下,自己去点单,顺手给周泽楷发了条微信。
黄少天:我在巴博萨烧烤,你出来就直接过来
微信咻地显示发送成功,黄少天给他和周泽楷点了些两份肋排饭,又给于锋点了个面,然后叫了沙拉,点了三杯饮料。
他回头见座位上还是只有于锋一个人,微信周泽楷也没回,黄少天只好再发过去。
黄少天:给你点了那个奇奇蒂蒂的饮料,快来快来
巴博萨餐厅就建在加勒比项目里,比邻着一段河道,时不时就有来往体验项目的小船经过,特别有加勒比电影里那种海港湾旁小酒馆的感觉,黄少天之前便很喜欢在这儿吃饭,靠在栏杆边还能跟来往体验项目的游客打招呼。
眼下他却没什么心思,周泽楷没回他消息,过去了十几分钟了还没见到对方的人影,打电话过去也不接,虽然说在迪士尼里头也出不了什么事儿,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能丢,但黄少天还是很难不担心,连着又给周泽楷发了几条信息。
黄少天:你去哪了?
黄少天:来吃饭啊
黄少天:你生气了?怎么不理我
黄少天: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来找你
黄少天: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去园区广播找你了
黄少天:你到底怎么了?
这些消息发出去,便如同石沉大海,丝毫没有回音。
于锋看出黄少天的担心,便问道:“要不我们去找找他?”
黄少天要摇脑袋:“你先吃,我去吧。”他起身说,“回头我来餐厅找你。”
于锋点点头:“行,去吧。”
迪士尼确实很大,这么个园区旺季的时候容纳个大几万人都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无疑就给找人带来的极大的障碍,黄少天从加勒比出来顺着探险岛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城堡那儿,还是不见人。
这大冬天的寒风瑟瑟,黄少天竟然都走出了一身汗,电话依然打不通,他走累了便在路边找了个石板凳坐下,翻看着自己发过去却毫无回音的话。园区的灯亮了起来,冬日的 S 市天黑得很早,城堡前的地方已经开始聚集了一些人,在等待今晚的烟花。
黄少天沉沉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那人群周围,张望着试图捕捉到对方的踪迹。
他想了想,发了条信息过去。
“我在奇想花园,你过来吧。”
发完,他又补了句。
“只有我一个人。”
迪士尼的烟花流传于互联网,其实烟花并不是真正的亮点,与烟花相配的灯光秀和音乐才是整个大秀的精彩之处,黄少天看过好几版的主题,但每次来还是会专门找的好地方等这个烟花秀,不管看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
夜幕降临,黄少天搓了搓手,周围人群逐渐密集起来,城堡亮起灯,那周围花园草地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他就好像置身于一个童话的世界。
黄少天看着手机里被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占据的对话框,心里那拧起的结似乎更加的难以忽略,如鲠在喉。
他想了想,还是点开发信息的拦,缓缓地打出几个字,又删掉,又敲出几个字,停顿——
我知道你,不,我不知道……你……
灯光骤然熄灭,周围瞬间暗了下来,观众不自觉的发出惊呼——灯光秀要开始了。
黄少天握着手机,抬起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却先一步嗅到了那个清冽的气味,接着,他便被人从身后环住腰,轻轻地抱住了。
那人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头,呼吸滚烫的,往他的脖子里钻。
黄少天在那瞬间心下涌起了如同潮水般复杂的情绪,叫他连原本料想的生气都无法做到,他鼻子酸酸的,低头看着腰间那双交扣着的骨节分明的手。
他想起来,小时候周泽楷也这么抱着自己撒过娇的,那双手白白胖胖的,还被他嘲笑是小猪的手。
周泽楷轻声地喊着:“哥哥。”
黄少天合上眼,周泽楷的声音很低,变声期的过度阶段的男生宿舍就是这样,喉咙里含糊的藏着什么呼之欲出。
“哥哥、哥哥……”
黄少天忽然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指。
“不要说。”黄少天忽然开口。
他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没入人群,是否还能被身后的人听到,就在对方反复地、轻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心底的那个声音伴随着他急剧疯狂的心跳,在反复的说着那句话。
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四面环绕的音乐声骤然响起,米奇从城堡的窗户上钻了出来,他来回张望,周遭的人群发出惊喜的感叹。
周泽楷在他的耳畔说:“我喜欢你。”
黄少天心底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跳仿佛在这瞬间也骤停了,黄少天难过的闭上眼,他听到身后的人说:“你知道的吧。”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应的,或者说没有回应。
半晌后,他才开口:“我们是兄弟。”
周泽楷声音是在笑的。
“是吗。”他问,“你爱过我?”
说完,他似乎是很笨拙的在表达某种讽刺,说:“哥哥?”
黄少天像是被这句“哥哥”戳破的心事似的,他知道周泽楷的反问是什么意思,他问的是,他作为哥哥,爱过他吗。
黄少天的反应就如同被戳到要害的小动物,心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坚硬的心脏冒出了极为尖锐又难听的噪声。
黄少天扯出一丝笑意:“你在说什么,我当然爱你啊,这些年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我知道,我们的确不是亲生的兄弟,但是我记住了你所有喜欢吃的东西,你每年的生日礼物我哪一次不是送你最喜欢的东西,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这么多年了,爸爸妈妈也好,我也好,你也好,我们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啊。”
周泽楷沉默着。
黄少天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是特殊时期,可能会对情感产生某种错觉,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感觉到了你的……但是没有说的原因,因为等你再长大点,就不会这么想了。”
周泽楷说:“我已经长大了。”
黄少天:“不,你没有,你都没成年,你喜欢我只是因为你身边可能没有那么多的人,而我又恰好是个 Omega,但实际上当你认识更多的人之后,你就会发现,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混淆了兄弟之间的感情而已。”
周泽楷似乎不想争辩什么,松开黄少天,拉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周泽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双黑眸湿漉漉的,像是小狗的眸子,他很认真问:
“你的‘爱’,”他缓缓说,“给了很多人吧。”
记住他的喜好也好,给他送他喜欢的东西,带他去想去的地方……
如果不是黄少天把自己追人的技巧言传身教,恐怕也没人会意识到,这样的“好”也是一种让人喜欢自己的技巧。
周泽楷说:“我们,做过兄弟吗?”
黄少天默了默,伸手拨开了周泽楷额前的发,瞧见那额角的创可贴,又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他的声音轻轻地说:“你在说什么?我们当然是兄弟啊,”他顿了顿,“我们不是兄弟,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周泽楷顿了顿,随即发出了笑。
“不是,就不是吧。”
“不行!”黄少天忽然大声道,他似乎很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他抬起眼道:“怎么能不是,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你的爸爸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之间是兄弟,只能是兄弟,这样、这样才是对的。”他似乎有些慌乱,抓着周泽楷说,“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周泽楷抽出手,看着眼前人的神态,仿佛是在他的慌乱间瞧出了什么,神色间露出了难以置信。
“你怕什么?”他说。
黄少天愣了愣。
他害怕了,是的,他怎么不怕,当你握住美好的时候,最害怕的便不过是这美好转瞬即逝。
就像他一直以来渴望的、捧在掌心害怕丢掉的美好,是他那个其乐融融,充满欢乐的家。
为了维持住这种好,在他第一次见到周泽楷的时候,他便决心哪怕不喜欢这个人,他也要放下所有天然的敌意,去接纳他成为自己的弟弟。
他已经接纳了快十年了——而他的美好也被他攥在手里十年了。
他当然怕。
怕一切就是一场迟早会醒来的梦。
这样的心事被他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如今终于被人瞧出一丝端倪。
黄少天垂着眼,这样直白的将软处剖开在旁人面前的场景,似乎让他很难自处。他已经很难再维持平时的淡定和从容,那常被人说不符合年龄的乐观和开朗终于有了一丝丝裂痕,他就像被撬开了坚硬的躯壳,不得已露出那稚嫩又脆弱的肚皮刺猬。
黄少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反复地咀嚼着一句话:“我们是兄弟,我们只能是兄弟。”
周泽楷似乎是好笑地合上眼,片刻后他说:“好,我答应你。”
黄少天心下冒出一丝希望,他抬起头,正对上对方的眼。
周泽楷缓缓地靠近他,声音压抑着那独属于少年的热烈:“我喜欢你。”
黄少天看着这人的黑眸,恍惚觉得这人疯了,他张开嘴想要阻止他说下去,即便他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是他的心底有个声音正在催促着他阻拦周泽楷的继续。
下一秒,周泽楷却上来堵住了他的嘴——
天空烟花绽放,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吹落星如雨。
黄少天鸡皮疙瘩都如同刺一般冒了出来,他双手抵着周泽楷的肩膀,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推开对方,但这一刻 Alpha 对 Omega 的压制也好,少年多年自我消化却再也无法压抑的情爱、怨怼还有执着也好,都必然使周泽楷的那双手圈住的怀抱足以对抗所有的世俗、道理和伪装。
周泽楷张嘴咬住了那薄软的唇,喘着粗气说。
“我不说,”他说,
我可以隐藏我的心事,陪你继续演兄弟情深的戏
但是,
“你让我喜欢你。”周泽楷说。
tbc
下一章要进入小周的视角了,哈哈哈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幻想事件簿英中心七夕24h接力/12:00】·交错·(零英)
零与未来自己交换身体发生的一些毫无波澜的小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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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毕业了?”天祥院英智坐在房间巨大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打量着从床卝上爬下来换衣服的朔间零。
被一个熟悉的人毫无避忌注视身卝体,朔间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作为回答。
就在五分钟前,朔间零刚迷糊地醒来,睡在身边的人正好翻了个身,金发脑袋动了动,抬起白净的胳膊揉了揉眼睛,看见身边人醒了,下意识地搂住了对方脖子,将脑袋埋进怀里。
对于一个身心健康的单身年轻人来说,这有点太超过了,朔间零胳膊虚环着怀里的人,一时僵在了床卝上,在看着......
零与未来自己交换身体发生的一些毫无波澜的小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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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毕业了?”天祥院英智坐在房间巨大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打量着从床卝上爬下来换衣服的朔间零。
被一个熟悉的人毫无避忌注视身卝体,朔间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作为回答。
就在五分钟前,朔间零刚迷糊地醒来,睡在身边的人正好翻了个身,金发脑袋动了动,抬起白净的胳膊揉了揉眼睛,看见身边人醒了,下意识地搂住了对方脖子,将脑袋埋进怀里。
对于一个身心健康的单身年轻人来说,这有点太超过了,朔间零胳膊虚环着怀里的人,一时僵在了床卝上,在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片刻后,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是单身这一事实。
彻底清卝醒的朔间零猛地从床卝上坐了起来,直接卷走了身边人的被子。
困意被驱散的金发男人,莫名其妙地爬起来看向自己恋人。
朔间零在做出一整套电视剧中,醉酒一卝夜卝情后的标注动作后,终于想起将目光移向床卝上的另一位主人公。
柔和的金发,蓝色的漂亮眼睛,白色的睡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这个人朔间零可不陌生。
“天祥院君?!”
已经很久没从对方嘴里听到过这个称呼,天祥院英智还以为朔间零在开蹩脚的玩笑,一时也起了玩心,配合地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搭上他的肩膀,用上扬的语调唤了一声。
“朔间前辈~”
听到这个称呼,朔间零的眉间闪过一丝排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表情勾起了天祥院英智尘封在脑里的一些学年往事,扶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也被避开。
这可不是刻意能演出来的神情,方才还动作暧昧的天祥院英智直起身卝子,下床坐到房间的沙发上,再回头时嘴角的笑容已消失不见。
“你好呀,朔间君。”
朔间零穿越了,严格的说他穿越到了未来自己的身卝体里,20多岁的身卝体除了变的结实了些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不过现在并没有太多的兴致给自己做一个身卝体检卝查,朔间零转过身卝子,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天祥院英智。
方才通卝过简单的交流,天祥院英智已经接受了朔间零被过去的自己替换了身卝体的事实,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阅历差了自己几年的“朔间前辈”。
“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朔间君。”虽然容貌和十几岁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性格似乎变得更恶劣的天祥院英智无辜的整理了一下衣领,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
“昨天晚上是你主动来找的我,毕竟未来的你每晚都有女性的自觉,把我服侍的很舒服。”
朔间零不傻,从早上醒来时对方的自然反应里也猜出了一二,故作轻卝松道。
“在吾辈看来,汝似乎才是更辛苦当那一个。”
“那小朔间君要不要提前学习一下。”被揭卝穿的天祥院英智也不羞,优雅的站起身卝子。
自从朔间零和他交往后,一改二人初识时针锋相对,事事表现得游刃有余,生活里的细枝末节都被他包容或者说是把控,让天祥院英智总是在不经意时就被带入他温柔的节奏里,面前这个有攻击性会变脸的年轻朔间零挑卝起了他的玩兴。
走到朔间零面前,天祥院英智修卝长的指尖摸上对方肩膀,眼睛弯成两汪映着蓝天的好看池水,粉唇吐息,暗施巧劲成功的把对方推到了床边坐下。
自认为很有定力的朔间零,在天祥院英智出挑外貌加持的成熟撩卝拨下,竟也产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一时没有挣扎。
可惜天祥院英智没有这个兴致,在嘴唇即将相碰的前一秒,突然伸出手捂住了朔间零的嘴巴,用卝力把对方推卝倒在床单上后,起身去衣柜,拿出两套外出的服装。
“去吃早饭吧。”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了,说是早饭最终还是去了一个高级餐厅。
显然未来的两人是这里的熟客,提前安排好的餐点很快送了上来,每一道都很符合朔间零的胃口。
天祥院英智看到朔间零虽然吃的高兴,却并没有主动去拿摆在一边的茶饮,想起和自己交往后,他也投其所好开始热衷研究各种茶饮,都差点忽略了以前这个人无茄汁不欢,又叫来侍从递上来一份鲜榨茄汁。
朔间零喝着茄汁,偷偷的打量起面前这个优雅进食的人,从他从容的神情里似乎探究不到多少对在这个时空失联朔间零的担忧。
“汝怎么不多问问我所在时空的情况?”
“如果是平行空间那你们的未来和这个时空的天祥院英智无关,但如果只是不同的时空,现在的我也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扭曲过去吧。”
真绝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朔间零默默的喝起手中的茄汁。
今日是七夕,餐厅里很热闹,这个时间点的朔间零和天祥院英智仍在继续偶像工作,今日的空闲恐怕是两人提前安排好的。
莫名其妙打扰了未来自己的七夕约会,朔间零也有点气闷。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这声嘟哝是在心里念的,天祥院英智自然不会听到,胃口一般的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本书阅读起来,等朔间零吃完。
看了一眼封面的作者,朔间零觉得熟悉。
“你平时的工作不应该很忙吗?还有时间看这些不务正业的书?”
“吾……他送你的?”
这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天祥院英智点了点头。
朔间零突然想知道,未来的自己会送什么内容的书,给这个贪婪汲取这世间所有知识的“皇帝”,胆子大了动作也出格,伸手就要拿书。
“朔间君,我记得在梦之咲时,老卝师也教过我们不要未经允许拿他人物品。”
“就算你经常逃课,朔间家的家教也不允许继承人失礼喔。”
从自己认识他起,他就没从对方嘴巴上占到过多少便宜。
朔间零不知道这个未来的自己怎么和天祥院英智相处了,目前看来真是个强卝势的家伙,为了给自己争口气,朔间零抬手就要夺书,天祥院英智反应也快,迅速合上把书收回随身的包里。
“好歹我现在是你的前辈,对我尊重一点。”
直到坐回车上,朔间零也没碰到书页一角,反而天祥院英智借题发挥几次以长辈的口吻数落朔间零没礼貌。
“你想去拿?”系好安全带,天祥院英智突然把话题转向朔间零。
“按你原先的安排不就好了?”朔间零酒足饭饱加一番打闹后,说话口气就带上了和那个时间点天祥院英智说话时的不羁,开口便惹的对方挑卝起了眉毛。
“每年七夕都是未来的朔间君你安排的,现在能麻烦你翻翻手卝机里的备忘录吗?”
手卝机备忘录里自然是不会有线索的,这句话更像是天祥院英智潜藏在内心里的抱怨。
这是朔间零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察觉到天祥院英智的焦躁,一时之间车里气氛有点尴尬。
天祥院英智当然也察觉到了失态,发动了汽车开出车库。
“陪我到处逛逛吧。”
行驶在公路上,天祥院英智知道自己内心远不如自己表现的从容。
朔间零靠着椅背看着窗外。
“你们以前,都做了什么?”
“回梦之咲看后辈们的表演或者……这些都是小朔间君你以后需要亲自思考的问题,不要偷懒。”
“汝真是小气。”
天祥院英智笑了笑,一个转弯开进了一个停车场,朔间零看到路面的牌子,发现这是一个新建的大型游乐园。
因为是七夕,游乐园人流量很大,天祥院英智熟练的掏出帽子和口罩,让两个人做好变装。
朔间零没有游乐园情节,但显然面前这个一整天都在“倚老卖老”的天祥院英智有。
“陪我到处逛逛。”
天祥院英智还是那句话,人流量大的游乐园,反而让人没心思注意身边的陌生人,天祥院英智很快便混入了一个队伍,朔间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跟上。
下了机器,天祥院英智也不做停留,再次挤入一个队伍,这种哪里人多往哪里扎的行为让朔间零想起他从未完全健康过的身卝体,来不及问对方为何不选择速通券只得卖力跟上,生怕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要被卝迫去医院一日游。
天祥院英智看朔间零寸步不离的跟着,心情似乎好了些,偷偷放慢了脚步。
“我渴了,要吃冰淇淋。”
又是几个项目结束,依旧很有活力的天祥院英智指了指远处的甜品店,示意朔间零去买,虽然大多数是室内项目,夏季的温度也足够折磨人。
朔间零无语的扶正差点被人群推搡掉的帽子,开始担心自己这具身卝体的健康。
即使天祥院英智长相毫无攻击性,出言拒绝不会有好下场,朔间零看向围在甜品店的一群青壮年,再看了一眼面前笑得人畜无害的“前辈”,认命的再次去排队了。
在朔间零转身的一刹那,天祥院英智便安静了下来,坐在树下的长凳上,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停下来,他就会控卝制不住的担心朔间零。
他是否成功的穿越到过去那个年轻自己的身卝体。
如果没有成功,他的意识会不会飘荡于这个世界某一个角落,等待自己。
时空错位的力量金钱无法左右,天祥院英智发现一旦非常识性的力量出现,自己也无力又渺小的。
“再不吃冰淇淋就要融化了。”
朔间零自己啃着一个大甜筒走了回来,将一个杯子递到发呆的天祥院英智面前。
“谢谢~”恢复似笑非笑的表情,天祥院英智满怀期待的接过杯子。
买的不是冰淇淋,只是夏季饮品上放了一个小小的冰淇淋球作为点缀,配备的也是一个吸管。
“身卝体不好的人不要想着吃过量的冰淇淋。”
天祥院英智的脸突然就垮了。
这个样子多少添了孩子气,让人觉得很可爱。
朔间零假装没看见,指了指远处的特效观光车。
天祥院英智郁闷地吸了一口已经快消失的冰淇淋球,率先冲向人群过去,再次重复起了朔间零在后面追赶的戏码。
到了傍晚,游乐园的大型项目终于是被玩了个遍。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天祥院英智早就觉得累了,身后的朔间零更是脚步沉重。
“年轻人没点活力怎么行。”
天祥院英智指了指不远处的摩天轮,想要歇歇脚,手上提着一堆纪卝念品小玩具的朔间零看见有椅子坐如临大卝赦。
傍晚的游乐场从半空中看很美,夏风也不再那么闷热。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安静地坐着,天祥院英智一直盯着窗外的夕阳不说话。
“他不会有事的。”
朔间零突然开口吓了天祥院英智一跳,转回视线,面前这个黑发男人,虽然整体有些疲惫,眼神反而更加坚定。
“我和他是一体的,我能感觉到。”
明明一开始就察觉出了他的心思,面前的这个年轻的朔间零还由着自己一下午胡闹。
有点丢脸,但是奇怪的并不觉得羞耻,被一个后辈看透心情,天祥院英智一声轻笑,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下来。
“好,我相信你。”
朔间零见天祥院英智放松卝下来,自作主张地走到对面挨着他坐下,握住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朔间君是在安慰我吗?”望着握住自己的手,天祥院英智犹豫了一下没选择回避。
朔间零没有说话,手也没有松开,只是拇指轻轻摩挲安抚着。
这个样子很像自己陷入低谷时,原本这个时空的朔间零在身边陪伴自己。
天祥院英智笑出声,闭上眼睛靠在朔间零的肩膀上。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温柔的。”
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天祥院英智不再看向窗外。
“我累了。”
为了共渡七夕,自己和朔间零都高强度工作了好几日。
“谢谢你今天陪我。”
“你也很疲惫吧?”
朔间零刚想说一句还好,天祥院英智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累了记得回家哦,不然那个时空的我也会困扰的吧。”
原来还是想赶自己走,朔间零哭笑不得的听着靠着自己的人继续自言自语。
只是一会,身旁人的呼吸便变得平稳,朔间零低下头看着天祥院英智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凑近,嘴唇点上额头。
几乎是在亲卝吻的一瞬间,朔间零涌上了强烈又熟悉的困意,一股力量拉扯着他,不让他对这具身卝体有进一步动作。
“看来有人着急了。”
轻笑着靠回椅背,朔间零紧紧卝握住天祥院英智的手闭上眼睛。
“七夕快乐。”
话音刚落,假装睡着的天祥院英智便睁开了眼睛,此时的摩天轮碰巧升上最高处,就在夕阳刚好没入了地平线的一刹那,整个乐园的灯光同时点亮,黑卝暗还没来得及光临便被这绚烂的“星海”驱散了。
天祥院英智安静的看着,耳畔是朔间零平稳的呼吸声。
握住自己的手指似乎动了动,但他不能判断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的天祥院英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拥卝抱里。
朔间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es大楼宿舍的沙发上。
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霓虹灯光透进落地窗。
急忙起身,朔间零看到手表的指针早已经过了8点。
“来不及了。”朔间零下意识的便想拿出手卝机,手指刚接卝触裤子口袋,便摸出一个绸缎手卝感的盒子。
桌子上摆着一张熟悉字迹的纸条。
“不要偷懒,小卝鬼。”
这熟悉的话,似乎刚在哪听话。
咧嘴笑出声,朔间零把写着自己笔记的纸条塞卝进口袋。
朔间零对未来的天祥院英智说了谎。
今日是es大楼建成后的第一个七夕,也是朔间零准备向天祥院英智的日子。
这次神奇的穿越,似乎是上天提前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让未来的恋人给予自己表白的勇气。
这几日大楼有应酬,天祥院英智说要晚上才能回来,现在时间刚好。
门外传来开门声,朔间零藏好未来的自己精心准备的花束。假装随意的倚靠到门前。
“天祥院君,七夕快乐。”
也愿未来的我们,七夕快乐。
[1102 | 零英]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黑与白的二十四行诗零英24h·15:00
☆非典型性hp au 也许算竹马
☆鹰院零x麻瓜英
☆欢脱向甜饼 ooc属于我
summary: 巫师朔间零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认输逃走,给他的麻瓜邻居兼死对头天祥院英智留下了本可以远程联络的日记本。
(1)
朔间零是个来自纯血家族的巫师,可他碰巧在麻瓜界长大。
11岁那年,来自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衔着入学通知书敲响了他家的窗户。
所有人都在庆祝家里又诞生了一位巫师,只有朔间零晚上回去对着他满屋子的麻瓜物品哭成了狗。
全国物理竞赛才拿了三次冠军,刚成立的...
*黑与白的二十四行诗零英24h·15:00
☆非典型性hp au 也许算竹马
☆鹰院零x麻瓜英
☆欢脱向甜饼 ooc属于我
summary: 巫师朔间零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认输逃走,给他的麻瓜邻居兼死对头天祥院英智留下了本可以远程联络的日记本。
(1)
朔间零是个来自纯血家族的巫师,可他碰巧在麻瓜界长大。
11岁那年,来自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衔着入学通知书敲响了他家的窗户。
所有人都在庆祝家里又诞生了一位巫师,只有朔间零晚上回去对着他满屋子的麻瓜物品哭成了狗。
全国物理竞赛才拿了三次冠军,刚成立的电子摇滚乐队还没正式演出过,《权力的游*》还没看到大结局,昨天刚到的游戏手柄还没拆开——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在社区游戏厅里打破天祥院英智的最高记录。
天祥院英智,朔间零的麻瓜邻居,常年卧病在床,与世界上99.9%体力活动的无缘——
也就是说,他真的非常很擅长一切需要用到脑子的活动。
朔间零发誓,天祥院英智刚搬来的时候,他真的想和对方交朋友的。
说实话,当你的朋友还在拼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你很难不对一个能分清氢和氦的区别,并且还能对相对论有所了解(其实朔间零已经打算邀请他一起撰写论文了)的同龄人心生好感。
直到他看到自己在社区游戏厅的所有记录都被人打破了。
而且每一个,每一个都奇迹般地只高了一分!
“我很抱歉。”面对朔间零的质问时,天祥院英智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惊讶,“朔间君,我没想到那高出来的一分会让你误会我俩的差距。”
“以后我会记得倍杀你的。”
朔间零就是在那天第一次发生了魔力暴动,他把天祥院英智最喜欢的茶杯炸了。
从那天开始,朔间零和天祥院英智就成了世界上最志同道合的两个人——他们都致力于在每一个领域打败对方。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我得去魔法界上学,明年夏天才能回来。”朔间零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莫名不敢去看病床上天祥院英智的脸色。
“记住了,我没有认输,夏天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打破你所有的记录的!”他欲盖弥彰地加了句,“不用魔法的那种。”
“骗子。”天祥院英智忽然冷冰冰地说。
“什么?”朔间零气炸。
“你就是个骗子、胆小鬼、懦夫,因为害怕自己输,所以编了个什么魔法学校的鬼话来骗我!”天祥院英智越来越激动,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异常的红晕。
“我没有!”
“那就证明给我看!”天祥院英智抓起身下的枕头扔了过去。
枕头在距离朔间零俊美的脸蛋还有五公分时炸了,羽毛满天飞。
朔间零和天祥院英智大眼瞪小眼。
然后天祥院英智就因为呼吸困难被推进了ICU
圣诞节的时候,在病房里输液的天祥院英智收到了一本猫头鹰寄来的银壳日记本。
“这次是我赢了。”
空白的页面上慢慢浮现出朔间零的笔迹。
(2)
天祥院英智刚搬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邻居朔间零不是正常人。
说实话,也就只有那些脑子里长了肌肉的傻大个会觉得一个九岁的小孩能在荡秋千的时候飞出去50米还毫发无损地落地是正常现象。
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朔间零是吸血鬼。
毕竟书里都是这样写的:“长相俊美,红色的眼睛(家族遗传),只在夜间活动(白天在补通宵打游戏的觉),喜欢喝红色的液体(番茄汁)”
天祥院英智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当一个不能晒太阳但可以飞檐走壁的吸血鬼总比当一个每天被护士推着轮椅去晒太阳的病弱人类好。
他翻阅了很多资料(大部分都是和血族恋爱的言情小说),最终确认了转换成吸血鬼的条件。
然后胆大心细的天祥院少爷制定了一个计划:他打算激怒朔间零,趁朔间零放出獠牙咬自己的时候割破他的皮肤,喝下他的血,这样就完成初拥了。
很明显,天祥院英智失败了,而且还损失了一套最喜欢的茶具。
因为该死的,朔间零是个无法靠血液传播的巫师!
“……我敢肯定你会被分去斯莱特林,那个学院里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满肚子坏水——当然,他们没你聪明。
分院帽把我分到了拉文克劳,虽然家里人不太满意我没去斯莱特林,但他们都觉得至少拉文克劳里都是聪明人。
这里的课程都很简单,只有古代魔文有点意思,它的架构很像麻瓜数学。我在下一页写了些公式,我猜你也能看懂。顺便一提,古代魔文是三年级才能学的科目,我们的院长说我是他见过最天才的学生……”
病床上摊开的日记本上,一行行优美流畅的文字凭空浮现。
天祥院英智睁大眼睛贪婪地阅读上面每一个字,直到黑色的墨水消失之后,他才提笔在上面写道:
“我看了你说的古代魔文,结合几个数学公式推演了一下,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也许你假期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考虑一起做麻瓜(是这么叫的吗)科技和魔法结合的实验。
我这两天在研究巫师的货币体系,它们简直不合理到让人发笑,说实话,我很怀疑随便一点物价浮动都能让巫师界的金融体系彻底崩溃。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去古灵阁开通信贷业务的(划掉)
我对你说的斯莱特林持怀疑态度,如果连你都觉得他们蠢(没有内涵你的意思),那我实在找不出我会和一群蠢货为伍的理由。
我帮你把这季新出的游戏全部下载下来了,明天让猫头鹰寄给你。对了,上次寄给你的电脑到了吗?那只猫头鹰看见巨大的包裹后气得把我营养餐掀了(谢谢她),记得请我的救命恩人吃点好的。”
等了两分钟,对面还没有回复。
天祥院英智看了眼时钟,这节课是草药课,学生要去温室里处理魔法植物。据朔间零描述的凶险程度来看,他应该是没时间写字的。
天祥院英智合上日记本,珍惜地把它收进一个带密码锁的盒子里。
他给窗边停着的雪白猫头鹰喂了肉干,趁它在埋头苦吃的时候摸了摸它的头。
猫头鹰不满地抖了抖翅膀,黑豆似的小眼睛不满地瞪着他。
天祥院英智笑了,“和你的主人一个脾气。”
他把送给朔间零的游戏绑在猫头鹰的腿上,打开窗放走了它。
“路上小心。”他轻声说,“替我多飞一会儿。”
(3)
朔间零有个邻居、青梅竹马、死对头、朋友(?)
——随便什么。
总之,他多年来一直和对方保持联系。
不过对方是个不会魔法的麻瓜,所以朔间零去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总是靠一本可以远程联络的日记本和对方交流。
这本来没什么的,正常交流罢了。
但最近似乎出了点状况。
下课后,朔间零和往常一样顺着人流回拉文克劳的高塔。他边走边在一本日记上奋笔疾书,五年的时间已经让他练就了走路写字不被绊倒的本领:
“我打算毕业后进魔法部,你说得对,巫师界确实需要一场变革(但不能用你的方法,那会被抓去阿兹卡班的)
不管怎么说,至少得让他们普及互联网——每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同学都跟我抱怨他们来霍格沃茨就像进了戒网瘾的看管所!
自从我把游戏机带到学校以后,就连斯莱特林都承认麻瓜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说真的,真应该把你介绍给他们。
说起斯莱特林,上周魁地奇比赛时他们又和格兰芬多大吵一架。两边都坚持认为对方作弊了,但又拿不出证据。我记得现在麻瓜比赛都会用高清摄像头监控了,你能帮我……”
朔间零敏锐地抬头,他面前不知何时站了群格兰芬多的女生。
她们站在走廊边看着他咯咯地笑,最前面的女生满脸羞红,目光闪烁。
朔间零忽然有种不秒的预感。
他见过太多次这种场景了——谁让他是“霍格沃茨五十年来成绩最好、最英俊帅气、最受欢迎的学生会男主席”呢?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拉文克劳,大概很多人都要开始叫他黑魔王了)
女孩羞涩地问:“朔间前辈,你这个周末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霍格莫德吧。”
果然。
虽然朔间零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但他还是假装考虑了一会儿,才温和地说,“抱歉,我和别人约好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
这是真话,他约了天祥院英智一起寝室看《复仇者*盟4》——同时开始播放,在日记本上交流观点的那种一起看。
“那下、下周呢?我们可以一起去三把扫帚喝一杯。”女孩看起来快哭了,“拜托了,朔间前辈,你明年就要毕业了,我从一年级开始就非常崇拜你……”
“嗯,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就来,周五给你答案好吗?”朔间零有些心不在焉,他手上的日记本在不停震动。
——自从有次英智躺在床上不小心睡着,而朔间零看他长时间不回消息以为他去世了,惊慌失措地违法幻影移形回家之后,朔间零就把日记本的魔法升级成了接受消息时会震动的模式。
“不,你不会来的。”
沉默了片刻,女孩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根本不会和任何人去霍格莫德,你只想和你的那本神奇日记本待在一起,对吗前辈?”
“等等,这和我的日记本有什么关系?”朔间零皱眉,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不太劲。
他们在走廊里停留的时间久了,而且朔间零本来就是人群的焦点,路过人的视线都开始往他们身上瞟。
女孩的脸慢慢变得赤红,她几乎是报复般地喊了出来,“他们都说你喜欢日记本里面那个幽灵!你被他迷住了,连洗澡的时候都带着那本日记本!”
她刚说完就哭了出来,不等朔间零再说什么就撞开他跑远了。
朔间零目瞪口呆。
确实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人问过他为什么成天在一本日记本上写字。朔间零当时半开玩笑地回答“这里面有某个人的灵魂,我在跟他聊天。”
看在梅林的裤子的份儿上,他只是玩了个梗而已!你们巫师都不看《哈利*特》的吗?!
而且他从来没有在洗澡的时候用过那个日记本,那会让他有种自己是在和天祥院那家伙裸/聊什么的羞耻感!
室友羽风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朔间,你还好吗?抱歉,是我告诉她你这周末有空的,我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朔间零不可思议地说:“他们居然在传这种无稽之谈?说真的,如果我真的被什么黑魔法物品迷住的话,现在不是应该有条蛇怪在到处瞪人吗?”
“低年级的学生就是会这样。”羽风薰小心翼翼地指出,“但是你有时候确实有点……过于沉迷那本日记了。”
“我只是在和一个麻瓜聊天而已。”朔间零低声解释,“而且从来没有过于沉迷!”
他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回复天祥院英智新发的消息。
他匆忙打开日记本,上面已经有几行字了:
“……帮你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朔间君求人就是这种姿态吗?”
“我还有五分钟进手术室,你快点回我。”
“为什么话说一半?朔间零,今天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因为执念太深变成鬼魂,一定都是你害的。我会回来找你复仇的。”
“我恨你。高清摄像头我让猫头鹰寄给你了,上面被我施了恶咒,不用谢。”
朔间零微不可闻地笑了两声,天祥院英智这种被晾了一会儿就会炸毛的顽劣性格还在太好玩了。
“谢谢你的恶咒,在地狱等你,手术顺利。”他心情愉快地在日记本上回复。
“朔间……?”旁边的羽风薰语气复杂。
“怎么了?”
“你知道我上一次看见别人这么傻笑是什么时候吗?”
“嗯?”朔间零漫不经心地收起日记本往前走。
“就是杰弗里追到我们学院的院花的那天!”羽风薰追了上来,“朔间,你打算什么把你男友介绍给我们?嘿,我们不会歧视他是个麻瓜的。”
朔间零闻言停了下来,“首先,他不是我男友,他只是一个讨厌得让人想捉弄的家伙。其次,我没有傻笑,伟大的朔间零从来不傻笑。”
他说着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等等——
他不是常年体温偏低吗,为什么脸会那么烫?
(4)
天祥院英智很小的时候,有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某个有神秘人会敲开病房的门,说他身上的病其实是种超能力。
神奇的是,这件事确实以另一种形式发生了。
有个叫朔间零的巫师敲开了他的门,用实际行动告诉天祥院英智,他只是个碰巧生病了的倒霉麻瓜。
知道真相后也没那么糟糕,至少天祥院英智现在每年都能收到几大包蜂蜜公爵的糖果。
说真的,他收集的巧克力蛙画片都快比某些巫师小孩多了。
天祥院英智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挺珍惜和朔间零的友情的,但如果某天他如期死掉了,他愿意接受朔间零趴在他的尸体上大哭并且把眼泪都蹭到他的病号服上(这件事以前确实发生过)
天祥院英智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和朔间零闹掰了,毕竟他俩的关系本来就是从互相看不顺眼开始的。
但是最近,朔间零表现得有些奇怪。
天祥院英智又看了眼时钟——五分钟过去了,朔间零居然真的只是回了他一句“我去上课了”就再也没别的消息了。
拜托,他和朔间零聊了六年,别以为他不知道每周二上午的这节课是魔法史!
他把日记本收了起来,对着朔间零寄给他的,用最坚固的防弹玻璃装起来的“半夜会把你从床上拽出来打魁地奇”最新版火箭弩生闷气。
他冷静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谷歌搜索“为什么朋友突然对我冷淡了”。
天祥院英智觉得这么做很蠢,但他暂时找不出一个活人来咨询这个问题。
“嗯……‘男朋友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淡了?’当然是因为他不爱你了。”天祥院英智冷笑一声,继续往下看,“‘男朋友突然对我很冷淡,不愿意回消息,他是出轨了吗?’——这还用问?”
等等,天祥院英智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搜索结果全是恋爱模块?”天祥院英智睁大眼睛,他不甘心地翻到搜索结果最后一页。
清一色的“男朋友”、“女朋友”,甚至联想搜索里还多了“出轨的几大特征”、“怎么捉奸”等离谱字眼。
天祥院英智不能理解,他只是想知道朔间零为什么话变少了而已,这跟两性情感有什么关系?
他决定点进某个帖子一探究竟。
“我和男友是青梅竹马……”他和朔间零从九岁就开始互相诅咒对方了,勉强也算竹马吧。
“……后来他搬家了,我们平时只能在网上聊天,只有寒暑假的时候可以聚到一起。”
……靠,朔间零甚至只在暑假的时候回来,因为圣诞节的时候朔间家会举办“让人闻风散胆的狂热纯血巫师家族聚会”。
“我俩感情一直很好,他每次都是秒回消息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感情好不好另说,但他某次凌晨三点心脏病发作以为自己要被疼死,在日记本上胡乱写下遗书的时候,朔间零确实秒回了几大段“给我撑住不准死,我还没学会阿瓦达索命,我要给你的护士施几个夺魂咒让她们24小时守在你旁边”之类的字眼。
“但他最近突然不秒回消息了,而且说的话也很少,看起来对我很不耐烦的样子。”
天祥院英智心里一沉,他紧张地看了眼监控器,确定自己不会心率过快晕过去才继续往下看。
“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但他确实人缘很好,身边有很多漂亮的学妹愿意跟他出去玩。”
救,天祥院英智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朔间零一直很喜欢在他面前强调自己是“霍格沃茨五十年来成绩最好、最英俊帅气、最受欢迎的学生会主席”。
英智有很多稀有的巧克力蛙画片还是从朔间零的追求者送的情人节巧克力里发现的!
天祥院英智急匆匆地扫完剩下的帖子,那个楼主最后消失了,没有说她的男友究竟有没有出轨。
他突然很想发动关系让人找出那个楼主来问问。
等等,问题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天祥院英智的胸膛忽然剧烈起伏了几下。他颤抖着关掉手机,捂住自己的心脏缓缓倒回床上。
生平第一次,智商被点满的天祥院英智大脑宕机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先震惊“朔间零那个家伙居然出轨了?”还是——
我居然会喜欢朔间零那种长得帅性格好做什么都很厉害还很受欢迎的讨厌鬼……?!
(5)
朔间零是个拉文克劳,他非常讨厌“拉文克劳是书呆子”的刻板印象。
但这不妨碍他尊敬知识的习惯。
“这本书是假的。”朔间零合上了《喜欢一个人的26种表现》这本书,把它丢给旁边的羽风薰。
“这本书上说的是完全错误的,没有一个字能信。”他笃定地说,“顺便一提,据天祥院那家伙说,现在就连麻瓜中的小学生都不会看这种书了。”
羽风薰沉默地把书翻到了“三句不离喜欢的人”这一页上。
朔间零噎住了。
他强撑着继续说:“就算我提到他,也不能代表我喜欢他,你去年考O.W.L.s的每天都要把韦斯莱家的人背不下十遍呢——等等,这里为什么会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正在旁边一个人下巫师棋的斋宫宗也抬起头:“谁烤了牛角面包吗?”
“呼呼呼!”满头银发的日日树涉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是福灵剂!马上就要到圣诞节舞会季了,我想你们不会拒绝邀请别人的时候加上点小小的幸运吧?”
“这里有谁是需要去邀请别人的吗?朔间零现在每走三步就会有一个人跳出来邀请他。”斋宫宗放下一个主教,他的白皇后站起来拖着椅子砍下了黑棋的国王。
朔间零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着应答。
事实上,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虽然本来就很白)
他翻开了日记本,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写出来的字不颤抖:
“天祥院,你闻起来是什么味的?”
对面很快回了:“你被人下了夺魂咒?”
“……别闹。上次我俩出去看电影,新开的那家冰淇淋店是我出钱让她们歇业一天的,因为我不想让你多吃冰的,信了吗?”
“我就知道!下次我要把我俩玩的那条街上所有冷饮店全买下来,朔间零非天祥院英智陪同不得入内。”
朔间零的嘴角弯了弯,但他忍住了继续斗嘴的冲动,“所以……什么味?”
“……这是什么新型占卜方式吗?算了,你觉得的呢,我死后的坟墓都会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朔间零猛地合上了日记本。
“薰君,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福灵剂的味道是什么来着?”
羽风薰把那本《喜欢一个人的26种表现》塞进了朔间零手里:
“翻开第一页,每个巫师都会从福灵剂里闻到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世界上没有谁会喜欢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除非那个味道正好出现在朔间零喜欢的天祥院英智的身上。
(6)
“今晚一起玩荒野大*客?”天祥院英智试探着在日记本上写。
墨迹没有被吸收,朔间零不在。
天祥院英智叹气,把日记本放到了一边。
今晚是圣诞节,万人迷朔间零当然不在。听说霍格沃茨每年圣诞节都会伴舞会,朔间零每年为了“不造成必要的误会”都邀请了拉文克劳的院长当舞伴。
今年德高望重的院长退休了,不知道朔间零会邀请谁。
几天前他看过的帖子里“很多漂亮的学妹”这句话没由来地在脑海中浮现。
好烦,天祥院英智翻了个身,闷闷不乐地看着窗外的雪。
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有关“喜欢”的情感,原来不止想象中的甜蜜轻盈,还掺杂了很多酸涩。
早知道当年就不去招惹那个“吸血鬼”了——哪有吸血鬼会把电脑装在棺材里的啊,一看就是喜欢装酷的中二病吧!
天祥院英智又翻了一个身。
他开始想象自己没有遇到朔间零的生活。
一个人关在病房里,一个人打游戏,一个人看电视,圣诞节的时候不会有猫头鹰寄来糖果,遗书上也不会写“要是朔间承认我比他厉害,就把我的财产都留给他”——
这么一想,那个冷酷偏执的天祥院英智才是他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可恶的朔间君。”天祥院英智缓缓地笑了。
他在空中握住一根不存在的魔杖,指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说:
“一忘皆空。”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更难受了,因为这个咒语还是朔间零教他的。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开始学无杖魔法了。”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朔间零!”天祥院英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明亮的灯光下,朔间零双手插兜斜靠在病房的门上。他穿着黑色的巫师袍,蓝色的拉文克劳围巾上还落了点点雪花。阴影投下来,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
天祥院英智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
朔间零走到病床边,弯腰注视着天祥院英智漂亮的蓝眼睛,“遗忘咒应该这样念。”
他温声说。
修长冰冷的手指抵住了天祥院英智光洁的额头,英智的眼睫毛颤了颤,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圣诞快乐。”朔间零凑到他耳边说。
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头顶冲刷下来,英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里突然多了一顶软软的圣诞帽子。
“咒语念错了,拉文克劳扣十分。”他笑着回答,视线却很意外地有些模糊。
“是吗?”朔间零漫不经心地抚摸他的金发,声音低沉悦耳,“可我看某个家伙的不开心已经被遗忘了。”
“你说呢,天祥院教授?”
天祥院英智这次没有回答。他反握住朔间零的手腕,抬头看他,“再教我另一个咒语吧。”
“什么?”
“能够把不愿宣之于口的感情说出来的咒语。”
朔间零笑了。
他低下头亲吻天祥院英智。
“我喜欢你。”他在黏糊的水声中说道。
后续:
天祥院英智:等等,学生不是不能在校外施咒吗?你又违规了?
朔间零:嗯,可惜我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他们不舍得开除我。而且,我这次也有充足的理由。
天祥院英智:比如?
朔间零:和某人告白。
很多年后,朔间零从天祥院英智小时候用的书房里翻出了很多诸如《暮光之*》、《*访吸血鬼》之类的书。
朔间零(意味深长):“原来你早就……”
天祥院英智:“……其实我那个时候只是想利用你变成吸血鬼。”
谁知道我最后还是和一个“吸血鬼”在一起了啊?!
这该死的吸血鬼言情文学套路!
【零英敬】我 们 仨【幻想事件簿英中心七夕24h接力/17:20】
【24H接力/17:20】
零英敬清水流水账
HPAU预警OOC预警他们不属于我
但是OOC是我的
魔法世界设定跟HP脱轨并且大相径庭
有细节bug
冗长离谱又幼稚的文字
乐子人文学大家看个乐
全文1.7w+
七夕快乐!!!
1.众望所归,但是是吃饭
如果按下一个按钮就能让占卜学从世界上消失的话。
朔间零得骑着火箭弩时速八百迈冲过来把这个玩意儿按碎。
他因为上次的占卜课作业留堂——那...
【24H接力/17:20】
零英敬清水流水账
HPAU预警OOC预警他们不属于我
但是OOC是我的
魔法世界设定跟HP脱轨并且大相径庭
有细节bug
冗长离谱又幼稚的文字
乐子人文学大家看个乐
全文1.7w+
七夕快乐!!!
1.众望所归,但是是吃饭
如果按下一个按钮就能让占卜学从世界上消失的话。
朔间零得骑着火箭弩时速八百迈冲过来把这个玩意儿按碎。
他因为上次的占卜课作业留堂——那几张纸恐怕在伊兰德教授的眼里是比碾碎的泡泡鼻涕怪还糟糕的东西。说实话这不能全怪他,朔间零之前被评为优秀的作业灵感来源全是他的好舍友天马行空标新立异光怪诡谲的幻想口述。黑发的赫奇帕奇学生忍住每一个呼之欲出的哈欠,强撑着眼皮坐在留堂占卜课的座位上。耳边是抑扬顿挫的是年近五十的老教授把着他标准的伦敦腔对于朔间零这份“灾难性”的作业痛心疾首。
教授的语调很有规律性,传进他的耳道,被他的意识模糊后听起来十分遥远温和,像是乡间田园里种植者们常常哼起的农歌。
汗水在夏日的阳光下闪耀,风里有水的欢欣和云的轻柔。
就像回到了那个雨霁初晴终于驱散阴霾的伦敦——
随后,农歌戛然而止。
朔间零打着哈欠走出教室,等待楼梯转过来的时间里,肩膀上突然搭上两只纤细修长的手。指尖带着些冷意,在春日里透过他的衣物蔓延到皮肤上。黑发的赫奇帕奇仍然慢悠悠地打着哈欠,闲暇的右手去握左肩上那个人微凉的手,那正是前阵子他占卜课作业优秀的最终秘密、格兰芬多的星之皇帝、他宿舍里用鬼故事和冒险小说塞满作业羊皮纸的跨世纪作家——天祥院英智。
“让我们等了好久啊,朔间君。”
金发的格兰芬多学生从他背后探出身子,被天使赐福过的声音配上他神之造物一般的精致样貌瞬息之间就能让人眼花缭乱,飘飘乎不知所以。
“整整一个小时,我们现在去礼堂还能碰上好心的家养小精灵来救济我们,英智,就算现在没有人也要注意你的形象。”
说话的人从天祥院英智的背后走出来。他站在皇帝身后,穿着与金发的格兰芬多相同的服饰,抬起手挥动魔杖,空气中就显现出荧光的时间计时,那双碧玺一般光润青翠的眼睛凝视片刻,他随后推了下眼镜,数字就消失了。
“敬人,太在乎形式会老的更快哦?”
皇帝回过头,软乎乎地反驳一句,比雪花重不了多少。
“你这是又在说什么歪理。”
被称为“敬人”的学生抿着嘴唇,俨然一副老成人的模样,而他略微宽松的袍子上学院纹样在城堡略显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金发的格兰芬多湛蓝的眼睛眨了眨,轻快地就像是蝴蝶展翅。
他轻轻拍了拍朔间零的手背,后者倒是很顺从的放开了。天祥院英智转身一把拉住敬人的手,越过朔间零身边步履轻快但是相当危险地跳下阶梯,生怕走得平稳能让拉着的人多说出一句陈词滥调的说教。
“好啦,等太久肚子饿了,敬人也是吧?那我们快走快走——”
莲巳敬人被他扯得踉踉跄跄,他还得反手去握那不成器的发小的手,在这个飞都习以为常的世界里,他总担心天祥院英智摔着。
从朔间零角度来看,他俩活像是听见开罐头声音的猫,在吃午饭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好险,差一秒就要饿死了。
黑发的赫奇帕奇信步闲散跟在身后,他双手插着口袋慢悠悠地吐字,“你们俩就不关心被留堂的我吗?”
这下前面的两个人纷纷停下来看他了,只是一个眼里写着“有必要吗”另一个眼里写着“?”
朔间零也很给面子,白眼欲翻又止,却只是语气放缓又极其认真地说:
“你们真的不想知道我在这一个小时里跟伊兰德教授谈人生里挖掘了他生平里哪些鲜为人知的秘辛吗?”
2022年的巫师多多少少都带点乐元素,朔间零觉得这新时代的性格缺陷麻瓜高科技首先得占大头。
甚至皇帝也不能免俗,天祥院英智三步并作两步闪到朔间零身边——黑发赫奇帕奇甚至只来得及看清他飞起的袍子一角。
金发格兰芬多眨着那双因为求知欲而闪闪发光的眼睛,淡色的嘴唇轻轻开合,白皙的皮肤因为正午的阳光而亮地发透。
天祥院英智那被唱诗班的修女赞美过的嗓音回荡在走廊里:
“有兴趣了,展开说说。”
被他留在原地的莲巳敬人一如既往保持了很高水准的自我,即便这份自我让他在乐子人巫师里有些格格不入。
“我不想听,我能去吃饭吗?”
比唱诗班的低语更振聋发聩的是民以食为天的真理。
“敬人,饭可以不吃,但是事关我们尊敬的教授的个人情报,快说你想。”
显然,皇帝殿下更注重精神零食,那双青空般的眼睛就锁定了目标,再加上那里面闪烁着一丁点祈求。这招对我没用了,莲巳敬人冷酷地想。
“我想,但是我更想吃饭。”他拒绝了,委婉但是坚定。
如果这里有第四个人,对话听到这里或许会对莲巳敬人其人生出一星半点的误解,“霍格沃茨伙食簇拥者”的标签恐怕会首当其冲。朔间零不知情前也以为这位老成人是否对吃食情有独钟,后来相处了很久,才从莲巳敬人待天祥院英智的一片诚心里看出些门道。
对于饮食习惯严苛恐怕是这位对自幼身体病弱的大少爷发小的一种管教,不局限于饮食,天冷添衣、早睡早起、日常出行,莲巳敬人都事无巨细地担心他的青梅竹马。
朔间零觉得肩上突兀地传来些重量,猩红的眼睛稍稍一瞥,只见天祥院英智曲起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笑意盈盈。
“让朔间君在说五分钟的。”
“朔间君你说。”
话语权就辗转到了无辜留堂人的身上,黑发的赫奇帕奇抬手按了按发酸的脖子,血似的眼珠转了一圈说道:
“好,我也想吃饭。”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于情于理,朔间零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干等他这么久,以至于错过午餐时间。就他舍友堪称孱弱的身体状况,还由着他胡来,确实是要严加管教皇帝扭曲的饮食规律了。
“既然这样,那就事不宜迟。”
天祥院英智从善如流,左手捞起朔间零的胳膊,拖着人来到莲巳敬人面前,右手揽住发小的手臂,两边各一个,三个人挤在走廊里像刚学会竖着走路的小螃蟹,架势很大地在空无一人的城堡里步履匆匆。
莲巳敬人一手揽着天祥院英智,一手随时准备扶着墙,无可奈何间疑心他们三个加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怎么还在五年级学年里在通往餐厅的道上跌跌撞撞。耳边传来皇帝心情很好的哼歌声,他抬起头,看着古老宏伟的城堡在透过玻璃洒下的温软阳光的笼罩下依然庄严而美丽,一切都和他们初次踏进这所城堡时一模一样。
2.一些纯血被时代抛弃的惨状
生活在2010年往后的巫师,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只有好坏之分。纯血和混血甚至麻瓜巫师之间宽若鸿沟的血脉差异似乎是近几年巫师们闲聊都不会提及的话题。当然,这种状况似乎在步入21世纪的时候就已经初具苗头。
“血统论正在消失,这算是好事吗?敬人。”
莲巳敬人看着这位与其他新生截然不同,只是安静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的小少爷,犹豫着想着即便是在包厢里,使用了静音咒,但身为天祥院家引以为傲的纯血巫师继承人,说出这话会被有心之人听去,还是有成为以后某些未知事情的导火线的风险。
“我觉得是好事,英智。”莲巳敬人叹了口气,他十一岁学会的不是一分钟之内吹五个气球,而是觉得叹气真是除去魔法以外最能帮人过得好受些的事。他只是希望这世上糟糕的事再离他的青梅竹马远一些,尤其是陈腐的血脉,所以莲巳敬人恳切地回答了自己的想法。
血脉不再成为束缚住一个人的锁链,那是好事,对他人,对我,尤其对你,英智。
玻璃窗上倒映着的人转过脸来,似乎相当满意他的说法一样,露出璀璨的微笑。
“确实是好事,不愧是最了解我的敬人,纯血拥护人是要醒醒了,梦太长会赶不上时间流逝的。”
十一岁的天祥院英智从讲究的魔杖套里抽出那根苹果木龙心弦的魔杖。
“Fubute Ubcabtaten.(咒立停)”
莲巳敬人垂下眼,目光飘忽看到他挂在腰间,露在袍子外的那个怀表,表盖刻着的是那朵无数次被家人提及的苹果花。从那当中回忆起七岁那年天祥院家的那场预言,他嘴唇无声地开合几下,终究什么都没说。
平时天祥院英智会缠着自己的发小给自己念书,念的当然是麻瓜们的作品。两人的家世颇有交情,在遥远的国度共同汲取着同一片土地的文化,就连家族都一脉相连。
而天祥院家和莲巳家作为少见的扎根于麻瓜界的纯血,两位少爷生长的环境教育也可见一斑。
要说的话,学会握魔杖和学会用遥控器几乎是同一时间。
在这趟列车上天祥院英智少见的格外乖顺,莲巳敬人看着他坐在座位上,闭着眼睛靠着椅背,一副昏昏入睡的模样。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留在包厢门前。
伴随着礼节性的敲门声,门被拉开,穿着袍子黑发红眼的少年站在门外。
“其他座位都满了,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少年站在门外,虽然询问着周身却萦绕着不会被拒绝的自信。
纯血巫师,莲巳敬人隔着眼镜都能一眼鉴别,随即扼住快要出口的叹息,他痛恨自己雷达一样的直觉,说实话,在纯血巫师占比这么低的年代认识一位非纯血的和善巫师有那么难吗?
来到这个包厢并非是朔间零本意,他只是想找个地方睡一觉,总算摆脱了那些老古董的束缚,他已经决定一觉睡到霍格沃茨的城堡,在校时间把本家的破事忘得一干二净,当然那群老不死的如果谁进了棺材见了梅林他倒可以拿出宝贵的请假机会回去参加葬礼。
从头找到尾,这件包厢是最后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满员的,不管里面坐着的是何方神圣,他都要踏进去有一席之地。
包厢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孩子看见他就几乎要叹气,另一位则低头阖着眼,看上去是睡着了。
这什么中奖概率,他来之前还被那群老不死的再三叮嘱纯血巫师的稀少,被念叨着跟纯血巫师交好已经到了耳朵起茧的程度。这怎么一上车就让他碰上两个纯血巫师,该不是被本家那群人下什么咒了吧?
天祥院英智只是闭目养神,他确实有些疲倦,不过看到来人的一瞬间那点绵连沉重的疲劳就风吹般消散了。
黑发,红眼,纯血巫师。
啊,是那个啊,听说过的,那个不问世事低调隐秘的朔间家的孩子。
“可以哦,请坐到我这边来吧。”
金发的少年伸出手作了个“请”的姿势,朔间零自然没有客气,应了一声就坐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
他坐在金发少年旁边,离得近了,自然也就看的更清楚。少年背着光看向他,玻璃窗透过来的阳光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那浅金色的头发映出一轮光圈,像是麻瓜们文艺作品里描绘的天使。
天使抬起手用魔杖点了一下窗户上的拉帘,整个包厢的拉帘便随着一起关上。光线骤然昏暗下来,金发的纯血巫师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视若无睹,只是轻巧地对自己的发小眨眨眼睛,魔杖轻巧地在他指间转了一圈。
“今天是个好天气,但是阳光还是太热烈了,是吧,朔间君?”
这一句意有所指,对方就这么说出他的姓氏,但朔间零倒没有多大惊讶。仔细想想,在座三个人都是日本人,还都是纯血巫师,即便他没怎么掺和朔间家的外交,靠猜也知道,就那几个纯血家族指不定几百年前两家的交流还能更频繁些。
如果可以,他也想通过外貌判断如法炮制说出对方的姓氏。
但要命的是,最近几年他可是完全放养自己,纵然眼前这位样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也一时间想不起家族建交里有哪位的继承人如此夺目惊艳的美貌。
不过,这些都可以放在一边。他能感觉到那位戴眼镜的少爷从刚才起就不加掩饰的顾虑看着这边。况且,自己讨厌阳光这种不会轻易被外人知晓的情报,刚刚才见面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眯了眯猩红的眼瞳,抽出他那根陪伴已久的黑檀木魔杖,在空气中写出了自己的全名。
“朔间零,这就是我的名字。”
他报上名字后并没有收起魔杖,只是把那根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玩,魔杖被抛起又落下,始终被他稳稳地握在手里。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对阳光不耐受这件事的,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天祥院英智依旧温和的笑着点头,承认两人今天之前素未谋面。他换了个更讲究的姿势坐,微微把身体转向朔间零。
“天祥院英智,实不相瞒,我也是从凛月那里听说的,没想到不久就碰到凛月的哥哥——”
后面天祥院英智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他想起来自家亲爱的弟弟近几年聊的热火朝天的笔友,再串联一下眼前人的姓名。
朔间零一个鲤鱼打挺从柔软的座椅里支楞起来,抛起来的魔杖从高处砸到他的头再一路滑铲到大腿,最后自由落体到地面。
“你是‘小英’?”
朔间零开始从记忆扒拉出弟弟对自己笔友说的一些零碎片段对着眼前人一一对比:‘长得好看’——确实长的是惊为天人的好看,‘身体不好’——脸色苍白算不算?
天祥院英智动动手腕,朔间零的魔杖就飞到他手上,这位少爷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干净后又递还给朔间零。
“是啊,原来凛月有跟你说过我,我也是看到朔间君长的跟凛月很像才认出来的。”
朔间零收回魔杖,听到天祥院英智的回话又忍不住发问:
“你和凛月是笔友,什么时候见——”
回应他的是天祥院英智从袍子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朔间零当然见过,虽然他不用,但他四处旅游的时候,除了他街上的人手一个。
天祥院英智对着屏幕点了几下随后就把手机举到朔间零面前,屏幕上的是一张自拍照,是凛月和自己的‘吃下去都一样’系列蛋糕的合照。
朔间零这才意识到,这年头猫头鹰都因为网购而加班加点了,谁又能说通过电子邮件送信交流的人不是笔友呢。他随后想起今天出发前凛月送他时的欲言又止,恐怕当时是想说有空帮他找找同在一列车的笔友。
莲巳敬人终于忍不住又一次叹气,肺部的气体刚刚从他口中溜走,就被他的发小兴高采烈的声音打断:“敬人,不要叹气,高兴点嘛,看镜头,要拍了哦——”
现在,他们三个坐在一起拍照。
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英智心血来潮说机会难得,要拍一张合照发给凛月。新认识的,朔间凛月的哥哥,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是少见的没有手机的巫师。莲巳敬人实在无法把这位跟他推特上72万粉丝的美食博主——朔间凛月联系在一起,不,反过来想想,按照朔间家的行事,知名网红天才少年美食博主似乎更离谱一些。
“准备好了吗。一、二、三——chees!”
因为光线昏暗,手机自动补足光线,照得朔间零的眼睛闪着红光,看起来像是汽车尾灯,英智因为选了可爱的wink而逃过眼里有诡异的光,而莲巳敬人自己的眼镜则完美反光。至此,三人合照的效果不能算是十全十美也算得上匪夷所思,总之对现在人类的审美来说为时过早。
莲巳敬人知道自己发小和朔间凛月的网络一线牵,有时还沾光能吃到朔间凛月寄来的甜品。外表有些不堪入目,但是口感却出奇的优秀,第一次吃的时候天祥院英智给出了‘这一定是个做魔药的好苗子’的高端肯定和赞美。
朔间凛月作为高强度网上冲浪人,回消息回得很快。
[一打开就吓到了,甚至反复确认发件人是小~英的程度。]
[拍得很好,下次不要拍了。]
[为什么霍格沃茨的列车上会有两个红绿灯啊,而且都是红灯。]
[小~英的发小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耳边传来朔间零因为列车红绿灯而心脏和神经受到损伤的喃喃自语,而英智好像在用尽他毕生所学(11岁)的修图技术补救。莲巳敬人今天第三次叹气,他缓缓把眼镜摘下来,就结论而言,只要镜片反光,那照片上连他的眼睛都看不见。
算了,他也不是很在意。
3.朔间零,他们骗你的,怎么可能有格兰芬多不夜游呢
说到刻板印象,就不得不说霍格沃茨。
将学生分为不同的四个学院,最不能避免的就是刻板印象。
朔间零可以肯定的是赫奇帕奇的刻板印象并不能在他身上体现,但是看到那两个人双双走向格兰芬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疑问。
不像啊,虽然只是认识连一天都不到,甚至话说的都不多,但是那两个人似乎也跟格兰芬多的刻板印象沾不上边。
开学典礼之后,新生跟着级长们返回各学院的休息室,通过休息室的楼梯回到各自的宿舍。
不过,似乎出了些差错。
格兰芬多的级长将新生带进休息室之后,又特地去找了天祥院英智,称格兰芬多的院长有事找他。
莲巳敬人前脚刚进自己宿舍,听到这话又立刻退出来。
天祥院英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换了环境总是担心过度,约好明天一起去上课之后才跟着级长离开。
级长有着一头红发,脸上带着雀斑,笑起来很是稚气可爱。
“不用担心,不会有坏事的,你才刚来霍格沃茨呢。”
这过于朴实的安慰让天祥院英智也跟着微笑起来。
两人来到礼堂的时候,赫奇帕奇的级长以及另一位赫奇帕奇学生以及等候在那里。学生们面前,赫奇帕奇的院长——一位和蔼可亲的小老头,比级长矮了一个头整和另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士聊天。天祥院英智知道那位开朗的女士,她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而被带来的赫奇帕奇学生。
太巧了,正是整个霍格沃茨他唯一能叫得上名字的赫奇帕奇学生——朔间零。
“朔间零……”
“天祥院英智……”
两位学生傻站着看着对方。
打破尴尬的是两位院长,他们简要的说明了特地找两名学生来的事情。
说大也不大,说小也算是小事。
由于新生的人数变动,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各多出一位学生。
寝室规定不超过四人,当然理论上一人单住一间也是可以,只是这样就失去了住宿制的意义,再者霍格沃茨历史上好像还没有学生单住一间的先例。
经过院长们讨论,本来想计划让两位不同院的学生住同一个寝室,又担心双方不熟悉一时间难以习惯。
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认识,这下就好办多了,无非就是学生们的意愿。
稍加思索,朔间零和天祥院英智都点头同意,毕竟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院长们很花心思在学生们的住校体验上了,而且,跟不同院的学生住在同一个宿舍,这可是新奇的经历。
最终两个人的寝室地点定在格兰芬多塔楼,虽然有考虑过赫奇帕奇的宿舍,但是赫奇帕奇的学生饱和,难以再找出空房间了。
院长特地请了扩展咒精通的黑魔法防御课的谢尔利兹教授,帮忙改造了寝室,寝室有两间门一扇通往格兰芬多休息室,一扇通往赫奇帕奇休息室。
谢尔利兹教授围着寝室转了三圈,他是位年轻有为的男士,尤其是空间拓展类咒语正是他最近的研究领域。这种魔法的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兴奋,如果不是学生和院长在场,朔间零真的觉得他会抱住门狠狠亲一口。
但是谢尔利兹教授没兴奋多久,他很快就被两位院长带走,时间已经很晚,学生们还要上课。
因为有两个学院的学生入住,寝室相当人性化的分出了两个人足够的活动区域。得益于善解人意的院长们,两个人的区域用具有学院特色的装潢区分开。格兰芬多猩红色的床幔和赫奇帕奇暖黄色的地毯,暖色系交相辉映,搭配的倒也好看。
纯血巫师自幼便把魔咒学习加入到孩子们的早教中,尤其是朔间家和天祥院家这种家世显赫的族群,日常使用的咒语的熟练度相当不在话下。
新入学舟车劳顿,两个人忙着收拾行李就到了大半夜,算起来说话的次数还不如在列车上多,草草洗漱之后拖着疲累地身体互道晚安,爬上床铺祈祷明天的课程不会迟到。
新生们的课程相对少一些,上午和下午几乎有富裕的时间玩耍和休息。只不过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课程错开,因此当莲巳敬人敲开据说是天祥院英智宿舍的门时,发现穿戴整齐迎接他的青梅竹马,以及依旧在床上睡的醉生梦死的朔间零。
有些事不常见,但是一但清楚其中逻辑理由,接受也变得容易起来。
尤其是莲巳敬人这种聪明人只需要提及几句便能懂得大概。就他个人立场来说,英智跟熟悉的人一个宿舍,他也放心些。
他常常和天祥院英智结伴而行,一日三餐,去图书馆,或者是教室,偶尔目的地相同的朔间零也会加入其中,几天不到,固定的三人组就无意识的凑齐来。结伴而行并不是拒绝与其他人交流接触的坏现象,反而学生们有要好的同伴是好事情。自从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知道有赫奇帕奇的学生跟自家院的学生住在一起,休息室里找人玩游戏的时候邀请天祥院英智时还会问朔间零来不来。
朔间零欣然答应,他和莲巳敬人、天祥院英智一样,不在乎什么纯血混血,没有架子,娱乐中稍显的好胜性子反而被这群热情的格兰芬多喜欢,倒也能打成一片,是真的打成一片,以至于几乎最开始那几天朔间零跟着天祥院英智从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回宿舍。
而天祥院英智被赫奇帕奇的学生找上倒是纯属偶然。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开始只是想问朔间零一些课程上的问题,
虽说他一副懒散的样子,上课也不是很积极,但是大概这样的氛围在学生们眼里大概是优等生的游刃有余。确实,就咒语的掌握程度和魔法学识来说,朔间零称得上是佼佼者,毕竟他天赋异禀。
这就导致天赋异禀的选手通常不是好为人师的料子。
但是在平常休息时间找到朔间零也算是难事,所以赫奇帕奇的学生们没能找到朔间零,反而找到了在宿舍啃书的天祥院英智。
天祥院英智自然也是天赋型选手,再加上他是个愿意努力的人,在知识的理解方面更偏向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他接受了赫奇帕奇学生们的求助,一来二去,赫奇帕奇开茶会时也会邀请这位对茶和点心很有研究的格兰芬多学生。
总体来说,他们两个人,或者学院,相处得很融洽。
赫奇帕奇的学生私下问过朔间零,听说格兰芬多的学生总是夜游,是真的吗?可是天祥院英智不像是会夜游的人呀。
朔间零回顾了开学以来这五天,觉得还是刻板印象害人匪浅,他信誓旦旦保证,怎么会,刻板印象罢了。
自从到了霍格沃茨,朔间零自诩没有不适应的地方,甚至睡眠质量比起在家里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只是今晚他从睡梦中,福至心灵,睁开眼下意识的往对面床铺一看,两个人影站在天祥院英智的床铺旁边,朔间零条件反射抄起魔杖就打算给不速之客来个统统石化,但是显然对方反应比他更迅速些。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伴随着有些耳熟的声音,他的魔杖向其中一个人飞去,朔间零拉开床头灯的同时另一个人喊出了照明咒。
朔间零就着灯光看过去,站在房间里的是莲巳敬人和天祥院英智,两个人穿戴整齐,甚至还穿了厚重的夜行外袍。
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天祥院英智默默地又把魔杖还了回去。
朔间零眼观鼻鼻观心,他拉了一下被子,握着魔杖,被迫清醒的脑袋还没完全清醒。他看了看天祥院英智,又看了看莲巳敬人。
“晚上好,没事的话我接着睡,晚安。”
说完就利落的倒回床铺里,这下愣住的是莲巳敬人和天祥院英智。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们恭敬不如从命,抬腿就要从格兰芬多休息室离开。
“等等。”
刚走一步,朔间零字正腔圆吐出一句话来,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格兰芬多的两个人双双被吓到,各色咒语到嘴边说了一半。
“你们这是要夜游?”
朔间零打量着他们两个,索性把房间里的灯全开了。
过于光亮的环境让莲巳敬人和天祥院英智适应了一会,莲巳敬人摘下眼镜一边揉眼睛一边说,“如果我说我们去上课……”天祥院英智在一边眨着眼睛:“你能不能礼节性的信一下。”
朔间零一边穿衣服一边飞快的翻出自己的袍子,“信,当然信。”
等他全副武装站在两个人面前的时候,他少见的有些跃跃欲试。
“我们走吧先生们,赫奇帕奇的勤劳促使我不能错过这堂课。”
朔间零走在昏暗寂静的城堡走廊里,看着提着灯走在中间的天祥院英智,心想格兰芬多的夜游恐怕不是刻板印象,是比那个更牢固的东西,比如,传统文化。但同时又不能否认,跟两个格兰芬多夜游城堡是一段刺激又无法忘怀的经历。
刺激的部分不是指躲避巡逻老师和看门人的路线,而是他们每违反一条校规莲巳敬人就会立刻说出那条校规的条例以及处罚方法,一字不差。天祥院英智其人更是恐怖,他甚至会询问莲巳敬人还有哪些可以违反的校规,然后带头去找地方。
至于朔间零,他整晚都是站在用行动违反校规的最前沿。
4.沙漏里的宝石就像海绵里的水,没有水的时候那就真的没有
如果有人问,现在的自己跟四年前的自己相比,有什么变化呢。
莲巳敬人的回答是:胆子会变大。
一年级夜游他们顶多就在禁林外远远地看几眼。
五年级了,莲巳敬人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天祥院英智逛禁林的架势就像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当然面积上恐怕不相上下,但是概念上不是这么容易就互相转换的东西。
作为字面意思上的好学生,莲巳敬人不止一次跟队伍里的赫奇帕奇以及另一位格兰芬多抗议。
即便是后来他也依旧没有放弃把这两个人拉上正途的念头,所以他也加入其中,一边逛禁林,一边抗议。
冒险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莲巳敬人并不讨厌。他不是个无趣的人,所以才和天祥院英智成为青梅竹马,孽缘纠缠的发小。朔间零曾经问他为什么不用魔药治疗眼睛,近视魔药现在效果显著,在日常生活在眼镜作为辅助工具缺陷比魔药多得多。莲巳敬人摘下眼镜放在掌心,他拿出手帕细细擦拭了一遍又重新带上。
“没有那个必要,眼镜是英智送给我的东西,有它就足够了。”
这是远不符合利益逻辑的回答,但朔间零只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没有在说什么。
随着新学期的开始,学校里到处是讨论学业和职业发展的学生。莲巳敬人已经被院长多次询问过,而朔间零和天祥院英智由于住在一起,常常被双双叫去院长们的办公室问话。相当于其他学生们的忧虑,三人组仍旧保持着一贯的作风。
当学业和成绩成为最不用担心的因素,那他们空出的大把时间只能应用于实践上。
天祥院英智提着灯,十月夜晚的禁林弥漫着一层雾气。
他挑了一下烛心,火光摇晃一阵,散发出相较之前更明亮的光辉。
“我说,把夜游禁林的感受写在个人档案上,会成为加分项吗?”
同样提着灯的莲巳敬人站起身,他刚才是在查看草丛见洒落的液体的痕迹。有着碧玉眼瞳的格兰芬多裹紧斗篷,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不行,在那之前教授们会挨个上门询问我们的光辉事迹,累积得最够多的话,恐怕我们毕业都是问题。”
“敬人,太过悲观了,三年级那时候你偷拿赫尔斯塔德教授材料熬制的改良版狼毒药剂,那个我觉得优秀到可以当做你的加分点。”天祥院英智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尽管莲巳敬人背对着他也仍然能想象到英智摇着头抿着嘴角的样子。
“还是放过我吧,如果可以我希望赫尔斯塔德教授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莲巳敬人谢绝了这份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加分点。
天祥院英智发出遗憾地叹息,举着灯靠近一颗树皮上刻了某些符号的四人粗的古树,嘴里依旧不忘为自己的朋友提出颇具建设性的提议。
“零君也是,上次那个把魔杖变成响尾蛇的变形咒相当精彩,不愧是魔杖芯是雷鸟羽毛的人,还记得上次在校长室,麦格教授的画像问你有没有兴趣留校担任变形课教授吗?”
“记得。”朔间零一边回答他,一边提着灯过来为天祥院英智照明,“而且如果你记忆力足够好,也会记得我婉言谢绝了。”
“我还是挺想学着麻瓜喜剧片里那些恨铁不成的家长对着你们喊‘你们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这句台词。”天祥院英智将自己手上的灯吹灭,从口袋里拿出那支苹果木魔杖,“但是灵感来的总是不是时候。”
莲巳敬人把火光调低,他像个鬼魂一般毫无声息地走到天祥院英智身边,仔细辨认着树皮上留下的痕迹,“你能确定是同一个人?”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剩下百分之十是他有个双胞胎兄弟。”金发巫师肯定道。
“距离上一次他在禁林东边留下的痕迹已经过了一个周,和预言家日报报道的杀人案时间吻合,我建议我们把静音咒再加固一下,那个人时隔多年再次犯案,不见得没有警惕心。”朔间零一边说着,一边翻动巴掌大的记事册,上面的文字用荧光墨水书写,在黑暗中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天祥院英智闻言抬了抬手腕,随后又俯下身吹灭了朔间零手里的提灯。他将厚重的外袍脱掉随意扔在草地上,莲巳敬人皱着眉不赞同地看向他。而朔间零投降一般举起双手,随后熟练地对天祥院英智施了温暖咒。
天祥院英智握着魔杖的手保持着一个角度微微下垂,突然见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说道:
“假如我们能抓到那个人交给傲罗,梅林勋章姑且不奢望,学院杯加分总是可以的吧?”
走在前面的莲巳敬人和朔间零转过头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天祥院英智。因为三个人中有两个格兰芬多的缘故,即便品学兼优问学院加了不少分,但违反校规扣掉的也有不少。眼看期末在即,天祥院英智那旺盛的胜负欲又开始作祟。
莲巳敬人又开始叹气,“我说,英智,我知道你保持格兰芬多学院杯的迫切愿望,只是,我作为级长半夜跟你出来夜游,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朔间零发出一声模糊地笑音,“我以为在你和我当选级长那天晚上被天使拉出来夜游的时候你就该明白这家伙那出人意料的冒险家精神,没想到是今天才恍然大悟。”
天祥院英智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
“我可是认真的,前辈们的经验:违反一条校规会扣分,违反一堆校规就会加回来,我把这个称之为,量变引起质变。还有,如果我先放倒那个人,之后一个月里敬人不许对我说教,零君不能再叫我万圣节舞会的‘天使’绰号。”
莲巳敬人握住柏树木魔杖,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对自己不省心的发小潇潇洒洒说教半小时,但是他忍住了,手关节攥地发白,最终他无奈地妥协:“我答应你。”
朔间零则轻快点头答应:“成交。”
5.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所以得吃公家饭
“我们一定要在我生日这天进行职业规划的坦白局吗。”
“如果你要问的话,是,因为今年我们七年级了。”
“天使生日这天,我们可以同时进行生日、祝贺成为男学生会主席、职业坦白局三管齐下,不觉得很划算吗。哦,凛月从德姆斯特朗寄来了生日蛋糕,用了缩小咒,需要拿出来解咒。”
天祥院英智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挺少见的场景。他们三个谁都不担心N.E.W.T.考试,就业也无需担心,已经有不少名人贵族通过邮件或者人际关系旁交侧击地询问他们。七年级课程又不是很满,有充裕的休息时间。
天祥院英智之所以这么累,除去不足挂齿的学生会主席事务,就是一天飞三趟不停给他塞家族琐碎事务的猫头鹰。
年轻的金发巫师几乎笑出声来,他还没毕业,当家的还算宝刀未老,这就让他忙着打下手,其心可昭。
朔间零作为同寝室的舍友,新学期开始没早睡过。不要误会,虽然本身他也是夜行性动物,但是也不是天天都丧心病狂地熬夜的。他近期熬夜也只是因为天祥院英智伏案太久,以防舍友像四年级那样在医疗翼呆一个月,他这才陪着熬夜方便照料。
“要不要我帮你去断了猫头鹰联络,虽然流程麻烦但是一劳永逸,具体效果,你看我就知道了。”
又一次看天祥院英智处理事务到深夜,朔间零忍不住对他提议。
意料之中的,天祥院英智摇头拒绝了,疲惫的脸上仍然对朔间零的体贴回以温柔的微笑。
“别担心,零君,我不会如他们所愿的。”
而朔间零只觉得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扑克牌搭起来高塔,轻轻一碰就会散落一地。
“所以为什么天使这么抗拒家里的安排,啊,这是能说的吗?”
在人家生日这天问这种问题未免有些不解风情,不过这是朔间零,所以天祥院英智允许。
今日的主角嘴里还在嚼蛋糕,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或许更直接点,就是因为懒,他把头转向一边喝茶的莲巳敬人。那双蓝眼睛里开始释放出熟悉的‘求求你求求你’信息。
莲巳敬人推了推眼镜,朝寿星伸出一只手,小混蛋心领神会,把自己的魔杖递过去。随后莲巳敬人又伸出一只手,天祥院英智不得已放下叉子,跑到自己的桌子前一顿翻找又跑回来,把一枚精致的银怀表递过去。
朔间零就这么看着,那根苹果木魔杖他再熟悉不过,那根魔杖赢过很多次决斗,发出的魔咒让黑魔法防御课的谢尔利兹教授为格兰芬多加了不少分。至于那个怀表,黑发的赫奇帕奇在记忆的角落里仔细查询,这才想起来好像这东西只在刚入学火车上见过天祥院英智携带,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莲巳敬人把两样东西摆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往日他清嗓子就是要开始说教的信号,这次朔间零打起十二分注意力,平生第一次准备听莲巳敬人的长篇大论。
“英智的魔杖是苹果木,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龙心弦。”
“这只怀表上面刻的纹章并非是天祥院家的家徽,而是单单属于英智的苹果花。”
“事情是发生在我七岁的时候,在英智生日那天,天祥院家举办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宴会,但邀请的人都经过仔细的筛选,因此虽然场面大但是对外保密很充分。当天来的被称为‘尼罗河的女巫’的占卜师,对英智进行了预言。”
“她断言英智会手握‘皇帝的苹果’登上权利的顶峰,他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将引领他探索未知,追求攀越高峰。”
“‘孩子,你已经有着无疑伦比的赐福,世人渴求的皮囊与卓越的智慧你已然掌握在手中,警惕,不要让烈火过早的将你燃烧殆尽’她是这么说的。”
“朔间,我记得你选修过魔杖制作工艺,你来看看这根魔杖。”
莲巳敬人说着顺着桌子,将那根工艺精美的魔杖划过去。
黑发的赫奇帕奇拿起那根末端镶嵌着海蓝宝石和鸽血宝石碎片的奢侈品,沉吟了片刻,竭力搜刮着那几节选修课上教授讲过的内容。
“苹果木制成的魔杖与目标高远的人,或是理想主义者最为适配。是最克制黑魔法的魔杖材料,相性极差。有一种普遍说法,苹果木魔杖的持有者受人欢迎且长寿,具有非凡的人格魅力。且似乎很多苹果木魔杖持有者在于其他物种交流上有着非凡的天赋,我就记得这么多,选修课而已,饶了我吧。”
朔间零说完,就将魔杖放回桌子中央。
“所以,因为英智的天赋和那个,怎么说,很有说服力的预言,天祥院家一直希望他能登上魔法部的阶梯,为家族谋求更多的权利和荣耀。”
莲巳敬人捏了捏鼻梁,像是为了岔开这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话题,他抽出自己的魔杖,摆放在苹果木魔杖的旁边,对朔间零说道:
“机会难得,不如来说说我的魔杖吧。”
已经差不多将大半知识还给教授的赫奇帕奇学生只能硬着头皮上架子,他惯例拿起那根有着镂空雕刻,本体刻有许多未知符文的魔杖,在灯光下端详了一会。
“柏树木,教科书上称这样的魔杖与高尚的品格密不可分,所有的魔杖制作大师碰见与柏树木相配的人会十分荣幸,因为他们知道面前的巫师将会如英雄般死去。柏树木魔杖的主人们勇猛果断,舍己为人,他们有着不惧怕面对自己与他人人性的黑暗面的特性。”
“魔杖芯是独角兽毛,绝对忠诚,魔力稳定,难以转向黑魔法。”
“魔杖选择巫师。”这么说着朔间零耸耸肩,将魔杖放回去。
“既然这样,那就说说我的吧。”他拿起放在自己手边的魔杖,魔杖通体漆黑,除握手部分其余的部分表面有螺旋的纹样,顶端镶嵌着琥珀原石。
“黑檀木制成的魔杖适用于所有战斗魔法和变形术。它的持有者大多不是墨守成规的人,性格独特,以局外人的身份自居。黑檀木魔杖的主人有着摒除一切外界压力,贯彻信念,永葆初心的品质。魔杖芯是雷鸟羽毛,与变形咒相配适度最佳,我想这根魔杖或许是我变形咒课程是O的最大原因了。”
朔间零自嘲地笑笑,把自己的魔杖摆放在天祥院英智的魔杖旁边。
天祥院英智伸出手将三根魔杖推到一起,随后把它们来回滚动着,“好,座谈会到这里可以回顾最初的问题了,既然是职业坦白局,大家各自写下要就职的单位,不要具体职位。”
魔杖就这样被各自的主人拿回去,在倒计时结束之后,三个人罕见地对着空气中漂浮的字样发呆。
“太好了,我就说我们真的心有灵犀。”天祥院英智表情管理还是很优秀,至少他笑得看起来真情实感。
“对,对,太棒了。”对比之下朔间零像个没电的收音机,试图靠蹦单个字和毫无感情的读法让在座的人相信他心潮澎湃。
莲巳敬人看着如出一辙的“魔法部”,锁着眉头深深叹气。
确实人以类聚,古话诚不欺我,还有英智,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们心有灵犀。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转身从包里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蜡烛——他就知道天祥院英智和朔间零不能指望。
朔间零很有眼力见地帮忙点燃,放在桌子上。莲巳敬人伸手敲了一下一脸惊讶看着他的天祥院英智。
“趁着生日没过,你这家伙赶紧给我许愿。”
寿星挨了一下也很高兴的样子,他双手交叉握于胸前,跳动的火光给他苍白的脸颊染上暖色。
天祥院英智安静下来的样子确实与天使别无二致。
莲巳敬人目光移到他手边那根预言中的魔杖,对着那柄武器、身份的象征生出一些飘忽的希冀:
苹果木长青,那它的主人应当也长命百岁,荣光满身。
6.苹果树会梦见骚扰牤吗
莲巳敬人作为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司长并非是日日清闲。
相反他觉得自己的笔要在羊皮纸上摩擦起火了。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他的心情也有些阴郁。这不是他工作效率低下的借口,只是,如果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是天祥院英智而傲罗办公室主任是朔间零,碰巧刚好这两位还经常一起出外勤的话,再离谱的工作效率也要在这两个人的破坏能力面前落败。
莲巳敬人已经两个月持续加班了,这就意味着朔间零和他不省心的发小已经出外勤两个月了。
等他们俩回来,我就要向上面请示调去魔法法律执行司,莲巳敬人头晕眼花,愤愤地在羊皮纸上签字。要出勤就三个人一起,他就不信还管不动天祥院英智。
奋笔疾书中,司长手中的羽毛笔的笔尖突然崩落,大片的墨迹在他平时笔记的纸张上晕染开来。莲巳敬人一时间呼吸和心跳都暂停了一瞬,他看着那只作为生日礼物被天祥院英智亲自送到他手上的羽毛笔。
据说是名人匠造,唯一的特点就是耐用。
哪怕敬人退休了,这支笔还能继续任期呢。
耳边传来青梅竹马调笑着的温柔的声音。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撞开,一下子进来很多人,男男女女乱成一团,他们的面孔无一例外的被悲伤扭曲,嘈杂地说着什么。
莲巳敬人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他隐约听见什么“殉职”、“傲罗”、“魔法法律执行司”以及……“死”。
他想大声呵斥面前的员工,告诉他们身为魔法部的人员怎么能关键时刻慌乱,成何体统。
只是他嘴唇开合,发不出一个音节。好像他的声带从喉咙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握着笔的手也开始颤抖,墨水沾染他的指尖,刺痛着他麻木的神经。
平息这场混乱的是一匹奔入室内的狼,它通体散发的银蓝色光芒昭显着它的真身,而莲巳敬人认得它。
朔间零的守护神——西伯利亚狼。
那只矫健的狼只是在门口深深看他一眼,未说只言片语,便转身离开。而此时莲巳敬人也找回自己的呼吸,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扔下所有工作和员工,抓起扫帚跟着那匹狼离开了魔法部。
朔间零是所有人当中第一个找到天祥院英智的。
还在学校的时候,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四处乱跑的格兰芬多舍友。
这次也不例外。
他站在废墟里,暴雨打在他的身上,几乎要把他的脊背压弯。
而天祥院英智躺在废墟之中,身下崩落的建筑碎片将他托起,像是皇帝坐落在崩塌的王座之上。暴雨打湿了白金色的头发,阴云密布,却仍旧无法遮盖它的光泽。
朔间零的手划过那双紧闭的眼睛,去触碰苍白的脸颊。
“醒醒。”他说,“天祥院英智,醒过来。”
黑发的傲罗声音很轻,低语被暴雨砸落地面的噪音掩盖地一干二净,只有他胸口不规律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着神经。
“天祥院英智——!睁开眼看着我!!”
朔间零嘶哑的声音扯破雨幕,随后一道响雷于天边炸开,瞬息之间又回归于暴雨的沉寂。
随后赶来的后勤人员和救援人员迫于他的压力,纷纷不敢上前,只能在组长的指挥下开展工作,他们空出那个区域,只有黑发的傲罗守着陨落的皇帝。
甚至无需去有人检查那位先生的气息,死神从来没有如此靠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银狼穿过人群径直跑到朔间零身边,它亲昵地蹭了蹭主人之后,就消失在雨幕中。
跟在后面的是莲巳敬人,他穿过人流,一步一步地走进废墟。他走的匆忙,眼镜遗落在桌上,如此,每踏出一步,天祥院英智的身影在他眼中就清晰一分。
朔间零就像是发条断裂的八音盒,任凭他如何嘶喊和拉扯都无动于衷。莲巳敬人隔着打湿的衣服去抱天祥院英智,双眼去搜寻他嘱咐人一定要挂在脖子上的那瓶亲自熬制的福灵剂。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脖颈上空空荡荡,莲巳敬人揽着怀里的友人,目光落到手边掉落的那支苹果木魔杖。
啊,是这样。他绝望地想,无论是福灵剂,还是苹果木的祝福,都无法挽留天祥院英智的死亡。
7. Merry Christmas Mr. Tenshouin
天祥院英智的葬礼如期举行,天祥院家一如既往的排场很大。根据天祥院本人的意愿,墓地选了一处能看见霍格沃茨城堡的花园。
那里洋溢着生机和春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埋葬过去的地方。
朔间零没有来,他身负重伤又站在暴雨里几小时,已经在圣芒戈重症室里昏迷了近一周。
莲巳敬人麻木地看着所有人痛哭流涕,有学校的教授、院长、同事、上司以及……天祥院英智的双亲。
他也想哭泣,如果吞噬骨肉撕咬内脏的痛苦能随着水分,从眼眶中溢出,那他是否就还有呼吸的余地。
但是莲巳敬人流不出一滴泪,眼泪似乎随着血液一并干涸了。
葬礼过后,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看。
直到后勤部的处理人带着十一个孩子来找他。
负责人解释道,这十一个孩子是从世界各地拐来做人体实验的牺牲品,在黑巫师和傲罗的打斗中藏在一间狭小的地下室里,幸运地没有被波及,活了下来,明天一早就要送回到父母身边,今天是孩子们想要来感谢救了他们的傲罗先生,天祥院英智已经殉职,朔间零昏迷不醒,她只能带孩子们来见莲巳敬人。
年纪稍微大点的女孩子手里紧握着什么想要送给他,有着碧玉眼睛的格兰芬多蹲下身,那孩子便在他掌心放了一个空瓶子。
看到那件物品的一瞬间,莲巳敬人的心脏传来穿刺般的剧痛。
那是个空了的福灵剂的瓶子,标签上还有他的落款。
他不会认错自己的笔迹。
莲巳敬人遏制住颤抖的嗓音,他问: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瓶子的,可以告诉我吗?”
小女孩歪着头,用天真无邪的声音告知他。
“房子还没有塌之前,有一位金色头发的,很好看很好看的哥哥找到我们,给我们每个人喝了一小口这个瓶子里面的东西,把我们藏起来,说绝对绝对不可以自己出来。”
“这位哥哥,可不可以替我向那个金发哥哥说谢谢,谢谢他救了我。”
莲巳敬人握着那个瓶子,眼睛浮起的水雾把一切都遮的模糊不清,恍惚间天地都好似颠覆。
“他已经听到了。”
回应他的是风掀起树叶的林音。
只剩下一个人的墓地里是迟来的眼泪和痛苦。
魔法部部长曾经委婉的说要给他一个带薪假期。
莲巳敬人回绝了,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那份执念是支撑他心脏还能供血的唯一理由。
只是有时候他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远远地眺望霍格沃茨的方向,允许自己懈怠一会,去追忆天祥院英智没有离开的,黄金般的学生时代。
朔间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末月。
他在圣芒戈昏迷了两个月。
黑发的傲罗躺在全白的病房里,却觉得那场暴雨就在昨天。
他在圣诞节前夕深夜拜访了友人,莲巳敬人的住所。
第二天,朔间零就人间蒸发,消失匿迹。
莲巳敬人在工作之余还需要疲于应对各界的人对于朔间零的追问,都被他用假期搪塞了过去。
最后一个来问的是朔间凛月。
现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接待了他。
莲巳敬人并没有用相同的说辞打发朔间凛月,只能告诉他朔间零现在很好,他正在追寻自己的目标。
已经不再是学生的朔间凛月选择相信他,跟朔间零如出一辙的猩红眼瞳扫过莲巳敬人桌子上那些在逃杀人犯的资料。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成熟了许多,也会对着人叹气了。
“你们这么做,小英不会高兴的。”年轻人低下头,叹息着。
莲巳敬人少见的笑了,虽然只是嘴角上去些弧度。
“他最好生气,”有着碧玉眼瞳的格兰芬多把资料整理好放在一边,“气到从坟墓里跑出来拽着我们的领子讲大道理。”
8. Shall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我能否把你比作夏日)
朔间零是在一年后官复原职。
旁人问起来,也只是说莲巳敬人批了他一年的假期。
各个媒体的报纸仍然刊登着逃亡的罪犯的照片,从去年的十月起就没有停止过。
莲巳敬人在圣诞节假期和朔间零约在禁林见面。
这是他一年以来第一次见朔间零。
约定时间过了,朔间零才带着伴手礼姗姗来迟。
“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莲巳敬人拆开礼盒,缎带下面是一张和通缉令上一模一样的脸。有着碧玉眼瞳的格兰芬多眼睛也不眨一下,抬手挥了一下魔杖,那颗头颅连带着盒子一起飞向了禁林深处。
“你辛苦了,特地找我来是为了这个吗?”
莲巳敬人一向心思缜密,以他对朔间零的认识,这么大费周章约他来只是为了这个未免也太掉价了。
“怎么可能。”
朔间零嗤笑一声给予否认,随后他拿出一件莲巳敬人熟悉的物件。
刻着苹果花银色怀表。
按照天祥院英智不成文的遗嘱。
怀表留给朔间零,魔杖留给莲巳敬人。
他把他的理想和祝福赠给青梅竹马,把天赋和荣光给予了同窗挚友。
朔间零把怀表做成一件门钥匙,触碰它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双双落地于一所郊外豪宅面前。
朔间零上前打开宅邸的大门,邀请莲巳敬人进来。
他们一路穿过大厅,楼梯,走廊,来到三楼的书房门前。
此时正处在黄昏,12月的冷风吹动窗边的纱帘。
穿着格兰芬多校袍翘着腿坐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沙发里的,是十七岁的天祥院英智。
他在一块中规中矩的长方形画框里对莲巳敬人展颜微笑:
“真是的,来得太晚了啊,敬人。”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徒有光鲜皮囊,内里已经腐败成发霉的棉絮,哪怕是迟暮老人都应该比他更有感性和感情。
但是,只要再次见到那张脸,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莲巳敬人枯死的生命里就焕发出一丝新绿。
人倘若要靠仇恨驱动,恨意消耗之后就需要依靠别的什么作为燃料活下去,朔间零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从那块怀表里找到了他追寻的另一个目标。
黑发的傲罗在有求必应屋里找到他时,金发的格兰芬多正靠着沙发打瞌睡。
他恍惚间被朔间零惊醒,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笑着去叫人的名字。
“你又找到我啦,零君。”
傲罗被困苦磨损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奇迹般缓和下来,在霍格沃茨的日光里,朔间零好像也回到了十七岁无忧无虑的年纪。
“我找到你了。”他说。
在远离魔法世界的郊外的房间里,他和天祥院英智、莲巳敬人依旧坐在一起。
有些东西已经面目全非,有些仍然保留着,镌刻在记忆和血液里。
朔间零看着十七岁的天祥院英智端坐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只要这副画像还挂在这栋凡瑟哈尔路第101号,在四季中安然微笑,那他们的青春就迟迟不会谢幕。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文中对于魔杖材料和魔杖芯的理解部分来源于:pottermore
第一次参与24小时,感谢老师的邀请和其他老师们的付出!!我这么不成器的人也能为英智出一份力真的特别感谢【合眼】
希望大家吃饭快乐七夕快乐!!!!!
【五伏】《向阳》
* 校园pa,全文1.9w+
* 话剧社前辈悟x钢琴伴奏惠
* 暗恋成真的故事
* OOC预警
-1-
暖橙调的余晖穿过走廊的排窗,斜洒进来,铺满一地,半边身子被照得暖洋洋的。
踏着放课铃的尾声,五条悟逆着寥寥无几的学生,拐上了教学楼四层。
嘴里塞着的草莓味棒棒糖或许还要含上一阵才会化掉。吃糖的时候他向来不喜欢直接咬碎,那样的话不但甜味会大打折扣,而且还硌牙。
四层的教室平时大多供教职工休息用,只有走廊尽头的房间是多余出来的音乐...
* 校园pa,全文1.9w+
* 话剧社前辈悟x钢琴伴奏惠
* 暗恋成真的故事
* OOC预警
-1-
暖橙调的余晖穿过走廊的排窗,斜洒进来,铺满一地,半边身子被照得暖洋洋的。
踏着放课铃的尾声,五条悟逆着寥寥无几的学生,拐上了教学楼四层。
嘴里塞着的草莓味棒棒糖或许还要含上一阵才会化掉。吃糖的时候他向来不喜欢直接咬碎,那样的话不但甜味会大打折扣,而且还硌牙。
四层的教室平时大多供教职工休息用,只有走廊尽头的房间是多余出来的音乐教室,除了合唱团的学生以外鲜少有人光临,可以说是继楼顶天台后学校第二安静的地方了。
楼下棒球部队员们的喊声和哨声偶尔会传上来,但隔着紧闭的窗户,那嘈杂的声音仿佛是自岸边传入深海一般模糊。
五条悟松开制服领口,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捧着一个向日葵盆栽,是夏油杰让他帮忙带上来的,说要用作布景道具。
啧,麻烦。五条悟在心里抱怨。自从高一退出学校演剧社后,社长的位置就落到好友夏油杰身上,五条悟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任何与话剧相关的事务了。
音乐教室的推拉门敞着半扇,有人已经提前到了。五条悟半只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房间里忽然响起钢琴的声音。
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又及时收了回来,高个子掩在门后,向里探出半个脑袋。只见房间深处摆着一架小型三角钢琴,从门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黑白琴键,一双白净而骨节分明的手正在其上游走。
好熟悉的曲子。
曲调先是轻柔缓慢,然后渐渐地转为明快清亮的节奏。明明才刚出年关没多久,却让人感到像是在夏日波光粼粼的河岸边挽起衣袖,泼一捧凉水,兜头浇下。
视线继续向上,背对着窗户而坐的,是一名身穿制服的黑发男生。挺直的后背披着晚霞,身子偶尔微微前倾,动一动脚掌去踩踏板。
暖黄色的光宛如球形泡沫,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跟随着泡沫表面的彩虹而滑动,觉不出丝毫违和来。
不知不觉间,五条悟竟站在门边听完了整首曲子。夏油杰什么的、话剧演出什么的,统统都飞出去才好呢。
这样想着,连手里的道具盆栽都开始变得和蔼可亲。
可正在这个当口,一派和谐的景象被自走廊另一头传来的脚步声和谈笑声打破。
果然,再抬头时,河流一般的琴声戛然而止,泡沫碎成了星光,接着五条悟对上一双平静的绿眸,绿眸的主人收回双手置于腿上,然后起身,朝门口的方向鞠了个躬。
“夏油前辈。”
那是和跳跃的琴声截然不同的、微低沉的嗓音。
五条悟没急着纠正他口中那错误的称呼,直到钢琴边的人重新抬起头来,他才意识到,嘴里的棒棒糖原来早就化掉了。
-2-
新学期伊始,冬日的寒息尚存,呼吸间隐约还夹杂白色的雾气。
路过走廊的宣传栏时,伏黑惠的视线被占据了大半张版面的海报所吸引,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那是一张主打暗色调的海报,明暗对比强烈,海报的中心位置是两位融进光影的男女主人公。女主角正对着镜头方向,垂眸,怀中抱着一幅画,画上是一片灿烂的向日葵花田;男主角背对着她,自她身后的巷口转身,看着女主角的方向,半边身子隐匿在前方的黑暗之中。
《向阳》,伏黑惠默念了一遍海报上的话剧题目,同时感慨演剧社成员的效率之高,明明三天前的那个下午在音乐教室和他们碰面时,男女主角的人选都还暂时未定,转眼间居然连海报都做出来了。
最早得知这场话剧的筹备是半个月前,从同班好友虎杖悠仁那里听来的。那时正值高中一年级的寒假,作业还算不上多,伏黑惠喜欢泡在图书馆里,虎杖便常常和他一起。
大多数时候伏黑惠习惯沉默,听着身旁的虎杖喋喋不休。他并不觉得烦,心想兴许因为虎杖是演剧社成员的缘故吧,语言系统总是要活跃一些。
“三年级的夏油前辈他们打算在毕业式上出演一场话剧,剧本都写好了,但是还在为主演发愁。”
虎杖趴在桌上,无心再去翻看眼前的小说。伏黑惠的指尖轻轻蹭过书页,余光却注意着虎杖的表情,假装不经意问道:“试演不顺利吗?”
“也算不上。应该说这场剧前辈根本就没想让别人来演,他正在竭尽全力说服五条前辈。”
“可是听说五条前辈高一学期末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把社长的位置让给了夏油前辈,然后退出了演剧社,此后两年没再参与过任何与演剧社相关的活动,想不明白夏油前辈干嘛非要请五条前辈来演这次的男主角,我觉得大概率是没戏。”
伏黑惠没说话,可虎杖嘴里频繁出现的名字却让他的心接连颤了好几下。
那个白色头发、蓝色瞳孔的高个子男生。
他要回到演剧社了吗?
“对了,”虎杖忽然坐直,开始自言自语,“前辈还让我帮忙介绍一个会弹钢琴的人来着,说是想在其中两场戏里加入现场伴奏,哇差点就忘记了。”
钢琴伴奏……
纸张上密密匝匝的字句渐渐变得遥远,一个念头浮上脑海——如果能以钢琴伴奏者的身份加入演剧社的排练,是不是意味着他能离那个人更近一些?
尽管五条悟出演的概率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可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好似一束强光,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或者遮挡。
伏黑惠的视线重新聚焦在书本上,僵硬的指尖翻过书页,却没凝神去读上一张究竟讲了什么。
那个埋藏已久的秘密此刻就在他的心口,马上要穿透喉咙,一跃而出。
「伏黑惠的暗恋对象,叫五条悟。」
-3-
“我说悟,你为什么突然又同意参演了?之前几次拜托你的时候,你不是还一脸坚定,一副打死也不肯屈服的样子吗?”
一旁的五条悟猛吸了口刚从贩卖机买来的新品菠萝牛奶,才咽下去一点,就愤恨地整盒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边大喊好难喝边将脸皱成一团。
“现在的我是全新的我,和半个月前的我不是同一个人,想参加就参加了啊,没有为什么。”
夏油杰早就听惯了他的一通歪理,“难不成真的是看在葵的面子上才出演的吗?”
葵啊……五条悟皱起眉,菠萝牛奶的味道还残留在嘴巴里。
夏油杰提到的小泽葵是本次话剧的女主角,也是住在五条隔壁的邻居家的女儿。由于两人的父母都从事话剧工作,因此来往比较频繁,从小学到高中,他们一直是演剧社里的搭档。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双手插兜继续向前走,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便看见宣传栏上张贴的话剧海报。然后,在海报的下方,慢悠悠地闪过一颗海胆一般的黑色脑袋。
虽然没有刻意在海报前停留,但五条悟基本上可以确认,伏黑惠正在拖延步子观察宣传栏上的内容。
“那不是伏黑同学吗?”久久没得到回答,夏油杰移开视线,一眼便注意到前方缓慢路过宣传栏的伏黑惠。
五条悟在海报前停下,余光却追随着那道前往走廊深处的身影,“话说,杰为什么会请他来做伴奏?”
“是社里的后辈引荐的,就是虎杖君,他之前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有个朋友会弹钢琴,还在比赛上获过奖,然后就把伏黑的联络方式留给我了。”
五条悟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起三天前那个下午,在音乐教室门口听到的那一段钢琴旋律,以及融合在暖光与节奏中的男孩的身影,和鞠躬时微沉的嗓音,似乎总是挥之不去。
“不是哦。”
夏油杰愣了一下,没明白五条悟忽然间没头没脑的回答,“嗯?不是什么?”
“不是看在葵的面子上才参加的。”五条悟勾了勾嘴角,扭头去看他。
“这次完全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哦。”
-4-
演剧社的排练常常进行到很晚,尽管现在还没到需要钢琴伴奏的时候,伏黑惠偶尔也会打着旁听的由头去观看他们排戏。
他常常庆幸五条悟扮演的是男主角,这样一来就算他的视线跟随着五条悟移动也不会被人发觉有什么不妥,毕竟大家的焦点都在主角身上,没有人会去琢磨他的目光中究竟夹杂何种情感。
作为演剧社的中心人物,自然也是后勤组女生口中的话题。
“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五条前辈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出演了。不过啊,天才就是天才,时隔两年,表演方面的技能一点也没有生疏,还是那么到位和自然。”
“果然是为了小泽前辈吧?听说高一学期末五条前辈退出演剧社正好是小泽前辈因为身体原因休学的时候,现在小泽前辈回来了,所以五条前辈自然也就同意参演了。”
“好像这次《向阳》的剧本也是小泽前辈和编剧组一起完成的,五条前辈绝对非常重视这场演出。”
“诶——真的嘛……不愧是天生一对的最强拍档啊。”
天生一对……吗?
伏黑惠的手里也有一份翻开的剧本,薄薄的纸张被他捏得有些发软。他想离那些女生远一点,可奈何身体已经贴上角落的墙壁,根本无法再退开。
活动室的中心,暂时休息的两位主角正在对台词,五条悟又恢复了平日那闲散的模样。他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大口灌下。伏黑惠盯住他脖颈中央凸起的喉结,正规律性地上下滑动,就连自己心跳的节奏都与之同步了。
半空的水瓶被搁置在一旁,五条悟抬手随意拭了下嘴角,紧接着,目光忽然转向了这边。
伏黑惠微愕,突如其来的对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目光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原以为五条悟只是在人群中无意地一瞥,马上就会转开视线,谁知他竟然朝角落的方向转过身,然后冲伏黑惠露出一个凭借身高优势即使是隔着来往人群也能被收入眼底的微笑。
错觉……?
伏黑惠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很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在手里的剧本上。胸腔深处传来的鼓动声渐渐放大,直至盖过了一旁后勤组女生的谈话。
由于三年级的升学统考定在一月中下旬,所以那几天的排练暂时取消。
公布成绩的那天,伏黑惠也去了公告栏那里,混在喜忧参半的人群嘈杂中,没有人注意到他其实是一年级的学生。
他手里捏着下午数学测验的试卷和复习资料,回去的路上一边偷偷为五条悟的分数而感到高兴,一边又开始隐隐为自己的数学周测而担忧。
五条悟抱着高高一摞新改好的第三版剧本走在楼梯上,还没过转角就看见伏黑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迎面向下而来。本想开口叫他一声,却又旋即转念,然后左手手掌微一倾斜,上面的一打本子便歪倒,然后稀里哗啦地掉落在台阶上。
“啊——糟糕!”
那熟悉的一声惊呼让伏黑惠心头像是被电了一下,猛的回过神来,结果发现刚才心里想着的高个子白发学长此时正站在下面,怀里捧着寥寥几个本子,手足无措地瞪着双蓝眼睛朝他看来。
楚楚可怜的目光中似乎在无声传递某些信息,伏黑惠不确定自己是否过度理解了。
“五条前辈?”伏黑惠三两步走下去,将试卷夹在胳膊下面,蹲下身开始去捡那些七零八落的剧本。
见状,五条悟也蹲下来,把东西放在一边,和他一起捡,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真是的,杰那个家伙,每次都喜欢指使我干这种活。”
“谢谢啦,伏黑同学。”
伏黑惠将本子摞整齐,却没有要递给五条悟的意思。
“前辈……要送去哪里?”算了,过度理解就过度理解吧,谁叫他喜欢这个人呢。
“要送到四层的音乐教室去。”
“知道了,走吧。”
话落,伏黑惠率先转身。五条悟跟在他后面,结果意外发现伏黑惠的后颈悄悄爬上一抹粉红,于是他的眼底划过一瞬胜利的得意。
好哦,上钩了。
-5-
直到站在家里的玄关,伏黑惠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他和五条悟几乎没有过独处的机会,他想今天下午纯粹是个意外,运气好罢了。
那时听虎杖说起演剧社在招募钢琴伴奏时,他特意隔了两三天才邀请虎杖去他家里做客,他担心隔的时间久了名额会被别人占去。伏黑惠有意将琴房放在参观的最后一环,并且提前将中学时期获过的音乐赛优胜奖的奖杯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原来伏黑你会弹钢琴吗?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诶!”
“嗯,因为升高中以后,练习的时间就没有那么多了。”
他默默祈祷话题尽快转向预期中的方向。
“早知道我一开始就来拜托你了,”但虎杖又立马泄下气,“不过,伏黑应该不喜欢参加那种活动的吧……”
“什么?”很好,就是这样。伏黑惠转过身,“你是说演剧社的钢琴伴奏?”
“嗯,是啊,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人。”
伏黑惠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那句话:
“或许,我可以去试试。”
这些碎片一样的关于五条悟的零星回忆几乎占据了伏黑惠一个下午的思绪,以至于当他回到家坐在书桌前准备做家庭作业时,才发现今天的重头戏——数学试卷,似乎被他落在音乐教室了。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学校已经过了清校时间,学生是不允许入内的。好在以前虎杖告诉过他,曾经和前辈们偷偷溜进学校的时候发现,后门最南边被树叶掩住的铁丝网那里有一个缺口,以伏黑惠的身高想要钻进去弯弯腰勉强行得通。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伏黑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想着回去又要重新洗个澡了。
现在是七点五十分,管理员一般会在九点钟的时候进楼锁门。很好,时间还很充裕。
熄了灯的楼道闯进大片月光,光影分明。伏黑惠路过一年级的教室,路过三年级的教室,又路过四层贴着话剧海报的展览板,最后停在了音乐教室门口。
门半开着,屋里传出的琴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尤为清晰。
不是流畅的曲调,只是按动琴键所发出的零零散散的音。
屋子里没开灯,五条悟背对着窗外的月光坐在钢琴前,一如那日傍晚伏黑惠坐在这里一样。他听见门口有细碎的脚步声,抬眼望去,然后二人皆是一愣。
伏黑惠走进来,关上门,发现五条悟身上还穿着制服,便问:“前辈还没有回家吗?”
五条悟扬唇笑了笑,“被发现了呢。”
他看着伏黑惠走到钢琴边,然后向里挪了挪,空出一半钢琴椅,示意他坐下来。
几乎没经过思考和犹豫,伏黑惠自然而然地坐了过去,明明教室里还有许多空桌椅,可他依旧顺从地坐到了五条悟身边,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和暖意立马将他围拢住。
“这么晚了,五条前辈怎么还在学校?”
可对方却不答反问道:“真巧,这么晚了,伏黑同学怎么也在学校?”
经他一提醒,伏黑惠才想起自己回来的主要目的,“啊……下午和前辈一起搬东西过来的时候把数学试卷落在这里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这样啊,那真是抱歉啦。”
听见他道歉,伏黑惠忽然有些自责,他不想听见五条悟对他道歉,于是慌忙去扭头去看他,“不……并不是前辈的错,是我自己……”
目光触及五条悟的侧脸时,说到一半的话忽然被咽回口中。伏黑惠记得,刚才明明听见五条悟笑了的,可现在落在他眼里的半张侧脸,却毫无笑意,垂着眼睫,似乎在想什么沉重的事情。
这样的五条悟,是伏黑惠从未见过的。或者说,五条悟从未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来。
“前辈……遇到什么事了吗?”
琴音断掉,五条悟收回手指,向后撑在钢琴椅上,“没什么,只是不想回去而已。”
不想回去?那也总该有个理由吧?
那句‘为什么’停在嘴边,迟迟没有问出口。
“想知道原因?”五条悟也转头看他,连浅笑都显得有些牵强,“因为今天是公布统考成绩的日子。”
原因一说出来反倒让伏黑惠更加疑惑了,“可是前辈不是考得很好吗?”
他想了想又说:“难道是因为这次擅长的数学比以前低了几分吗?”
三年级公告栏上的成绩伏黑惠每次都会去看,五条悟的成绩总是遥遥领先,并且和伏黑惠不同的是,他的数学分数一直都在榜首。
“嗯?你怎么知道?”五条悟似乎有些吃惊,“想不到伏黑同学挺关注我的嘛。”
伏黑惠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什么,连忙低头盯着琴键,“也……也不是,因为认识了三年级的前辈们,所以路过的时候就留意了一下……”
“那说说杰考了多少名?”
“……”
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伏黑惠抿着嘴唇在脑中飞速搜寻补救这个漏洞的方法,可想了半天,只是一团扯不开的乱线,没有头绪。
好不容易想了个蹩脚理由打算搪塞过去,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头顶落下一道声音:“别动。”
被施了咒语一般,伏黑惠当真就不动了。他看着五条悟一只手掌渐渐靠近,掌心流连在脸颊周围片刻,沾染了伏黑惠微弱的呼吸,然后向上移动,两指轻轻一捏,很浅地触了下他的黑发。
“好了。”被夹在他指间的,是一片叶子,“该不会是从学校后门钻进来的?”
伏黑惠将嘴唇抿得更紧了。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出来,大概是想象不出来伏黑惠从那里钻进来的样子,所以觉得好笑。但看他真心实意地笑出声,一秒钟之前的那些窘迫便统统被抛诸脑后了,伏黑惠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伏黑同学觉得,我应该报考什么专业比较好呢?”五条悟冷不丁问道。
“这种事情要由前辈自己来做决定吧,”伏黑惠有点意外他会突然咨询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实话实说,“无论是前辈感兴趣的也好,还是基于现实层面的考虑而作出的选择也好,总之适合前辈的就是最好的。”
“唔……算是个新鲜的答案。”五条悟歪了歪脑袋,“你好像是第一个没有说‘希望我去考戏剧专业’的人。”
“因为五条前辈在戏剧方面很有天赋的原因?”
“谁知道呢。”他满不在乎地答了一句,“但老实说,我对话剧表演什么的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会参加演剧社不过是父母希望的而已。”
这对伏黑惠来说有些许的意外。曾经数次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话剧天才,居然说自己对话剧毫无兴趣,之所以能小有成就不过是继承了父母优秀的基因而已。
“那在数学方面,前辈也是很有天赋的那一类吗?”
“唔……数学上的才能好像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那前辈一定非常喜欢数学吧?”
五条悟愣了愣,转眼去看他。
伏黑惠垂眸望着琴键,“如果一个人能把一件事做得出色,不是很有天赋,就是喜欢到宁可付出十足的努力。”
“生活的意义所在不就是为了不断追寻我们喜欢的事物吗?”
短短的言语却像是有十分力量在敲击心底的那堵墙壁,倒不如说伏黑惠在这方面给予他的启示简直和从他指间流淌出的乐曲一样清晰明快,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呢?
望着隐匿在半明半暗中的那张侧颊,五条悟第一次讲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不愿与他人提起的秘密:
“我打算报考东京工业大学的数学系。”
-6-
那天晚上分别之前,五条悟从伏黑惠手里抢来了他一直遮掩在身后的数学测验卷,瞄了眼分数和卷面的标记后不禁开始撇嘴,毫不留情地吐槽了一番他那令人堪忧的数学成绩。
确实,对于伏黑惠来说,擅长的科目大多分布在文科范畴,理科成绩一直飘在中等水平。但他也不是没有认真学过,实在是遇到了瓶颈期,难以突破。
“早说嘛,找我不就好了,明天开始我来帮你补习数学。”
“不,还是算了吧,毕竟前辈的时间很宝贵。”
“我们现在也算是互相交换过秘密的人了,就不要和我客气啦。”五条悟笑着揽上他的肩膀,“你说是吧,惠?”
有意被拉近的距离感和忽然改口的亲密称呼让伏黑惠脸颊微微一热,“我可没有和前辈交换过秘密……”
“啊,是吗。”五条悟装作回忆思考的模样,“我记得,惠是不是一直偷偷关注我……”
“那就拜托您了。”
没给他调侃下去的机会,伏黑惠飞快说完,道过谢后转身离开。
于是就有了两人天天下午放学后在图书馆碰面学习的场景,虽然只是利用演剧社排练前的一个小时,但他们之间微妙的种子似乎终于结束了埋在土壤里暗暗滋生的阶段,转而将要破土而出。
这样的相处又让伏黑惠认识了从前所不了解的五条悟的另一面。第一次知道五条悟这个人,是在虎杖从演剧社借来的录像带里,播放的是五条悟在高一文化祭上压轴出演的话剧,那个时候伏黑惠还没有升入高中。
他问虎杖怎么没有在演剧社见过这个白色头发的学长,虎杖告诉他那是五条前辈,演完那场话剧后,突然就退社了。
对此五条悟并未多作说明,只是将社长一职丢给好友夏油杰就再也不闻不问了。众人纷纷猜测或许是与当时因为身体原因休学养病的小泽葵有关,两个人搭档久了,总会形成一道外人无法参与其中的隔膜。
加之这次五条悟忽然重返演剧社又和小泽葵复学的时间充分吻合,便更加印证了众人的猜想。一时之间,类似“最佳拍档”、“天生一对”之类的流言在学生中疯传,八卦故事的版本与日俱增,不知不觉就传进了伏黑惠的耳朵里。
现在,五条悟和小泽葵这两个名字总是被捆绑在一起,提到演剧社,就会想起有两位出色的主演,那两位主演就是五条悟和小泽葵。
“惠……惠——”
耳边的声音让伏黑惠醒过神来,结果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根大理石圆柱。
但他已经刹车不及,眼看就要撞上冷冰冰的石柱,下一秒视野一暗,额头贴上一片柔软的温热。
额头相安无事,伏黑惠愣了两秒才看见五条悟伸过来垫在他额前的手掌,被撞得有些微红,这下彻底清醒了,“啊……抱歉,前辈!”
“走路的时候不要一边听音乐一边想事情啦,很危险。”
两人从图书馆出来以后,伏黑惠走在前面,五条悟跟在后面,见他一言不发又带着耳机,他就只好跟着。直到看见伏黑惠径直走向柱子的方向却没有要避开的意思,他才跟上去,伸手,让他栽进掌心里。
本来数学这种东西学起来就很吃力了,再把脑袋撞坏了可怎么办啊。五条悟默默叹了口气。
伏黑惠一直盯着那只替自己受了罪的手,五条悟收回揣进口袋,过了两秒后又掏出一颗糖果递到他眼前。
“是累了吗?还是补充些糖分吧。”五条悟说,“这款奶糖超好吃的,不开心的时候吃了就会变得开心,开心的时候吃了就会变得更加开心。”
伏黑惠接过来,却没有立刻吃掉,而是让它从五条悟的口袋里钻进自己的口袋里,“前辈好像在说绕口令。”
五条悟笑笑没有接话。
“惠在听什么?”
摘下耳机的前一秒,五条悟这样问道,然后右边的耳机被取下。
五条悟配合着伏黑惠的步子,戴上那只耳机,并排走在他旁边。耳机里播放的是舒缓的古典钢琴曲,伏黑惠本想关掉音乐,见状只好作罢。
“是要在话剧表演上伴奏的曲目,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
这首的曲调和初见五条悟的那个下午所弹奏的不同,旋律悠长舒缓,俄罗斯民歌风格的小调中却呢喃着淡淡的忧伤。都说人的心情是会受到音乐的影响的,可伏黑惠觉得他现在心情很好,好到不用吃掉五条悟给他的奶糖,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想了想,还是将音乐关掉,收起耳机。
“对了,前辈的入学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
“除了东工大,还有其他志愿校吗?”伏黑惠边走边说,“好像京都和大阪那边的学校数学系也很出色,但如果前辈想留在东京的话,还可以考虑一下……”
“惠真的觉得,我报考数学系没问题吗?”
伏黑惠顿了顿,不太明白,“有什么问题?”
“比如,明明在话剧方面那么有天赋,却要放弃它去追求别的东西,不会觉得很可惜之类的?”
对大多数人来说,能在某一领域具有天赋是难能可贵的事情,而越是来之不易的东西,拥有者的主动放弃就越会激起旁人的愤慨和惋惜,好像丢东西的人是他们自己一样。
“如果前辈自己都不觉得可惜,那么别人的想法就不重要了。”
伏黑惠稍稍颔首,声音弱了几分,却还是落进了五条悟的耳中。
“五条前辈只要依照自己的心情,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7-
现场伴奏的曲目一共有两首,除了《六月船歌》外,还有门德尔松的《春之歌》。需要和钢琴配合的两场戏通常都是在音乐教室练习,直到那时伏黑惠才真正有了已经成为演剧社一份子的实感。
距离毕业式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只能尽量在课业之余做些筹办活动的准备,三年级的学生更多的则是在烦恼各自志愿校的入学考试。
这天练习结束后,伏黑惠一如既往地放慢收拾东西的速度,余光去寻找和几位前辈正在商量什么事情的五条悟,心里思忖今天他会不会和自己一起回家。
几名社员背起包,正准备出门,另一侧的小泽葵却喊住了他们:“等一下!”
屋内的人噤声,纷纷看向她的方向。
她走到中心的位置,双手交叠于身前,略微郑重地说道:“大家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正好明天是周末,不如今天就放松一下,一起聚一聚。我家离学校不远,食物也已经提前预定好了。”
一秒钟的沉默后,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伏黑惠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一向对这样的聚集性活动敬而远之,都是些半生不熟的人,去了反倒不自在。
“马上就是入学考试了,和往年一样,今年演剧社也有要报考东京艺术大学的同学,今天也借这个机会预祝他们成功。”
话落,小泽葵带头鼓起掌来。伏黑惠只是无意一瞥,却僵在原地。
他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小泽葵身体的朝向、以及那番话语、目光、笑容的接受对象,是对面的五条悟。
那一瞬间,伏黑惠的神情凝固在脸上,他去看五条悟,只见他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只摆出一副无异于常态的大大咧咧的笑容在接受这一切。
什么艺术大学?五条悟不是一直在全力准备东京工业大学的入学考试吗?不是说不喜欢话剧,所以不会勉强自己走上这条路的吗?
一时间一种无法言说的怒火和羞愧感油然而生,却令伏黑惠顿时幡然醒悟。
他自以为是地觉得和五条悟认识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可事实上他还是无法追上对面因为时间这个巨大鸿沟而比他更有自信站在五条悟身边的小泽葵。
这其中又掺杂着怎样的缘由,他或许远不及小泽葵知道的多。
明明说过不喜欢戏剧,又在数学上浇筑了心血,说那才是他所追寻的目标,可到头来,却还是违背自己的意愿选择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天赋选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伏黑惠就会觉得有点难过了。
在五条悟投来视线的瞬间,伏黑惠飞快垂下眼,拎起背包打算悄悄出门,等回去再给前辈们发个致歉信息。但他含了倒刺一般决绝的背影还是没能逃过小泽葵的注意,他听见她在背后喊他:
“那个……伏黑同学也一起来吧?”
被那道清亮的嗓音挟持,他不得不转过身去,小泽葵面带优雅知性的微笑在看着他,却无形中给了他巨大的压迫感。
“正好有点急事,恐怕去不了了,前辈们玩得开心就好,不用在意我。”
他点头致意,扔下这句话后就匆匆出了门。
今天没有骑车,伏黑惠沿着回家的路慢慢地走着。他塞上耳机,为了让自己能够充分熟悉伴奏曲目,最近几乎一直在循环播放那两首钢琴曲。
可才听了一会,他就觉得心烦意乱,明明是舒缓的曲子,但今天就是听不下去。
沿路有一条小河,一眼便可望见水底,深度大约勉强能没过脚踝。伏黑惠在河岸边的草坪上坐下来,将耳机放进口袋,手再伸出来时,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掉了出来。
低头一看,是五条悟最喜欢的那款奶糖。
不知道那家伙又是什么时候塞到自己口袋里的,上次他给的那颗被伏黑惠收进了小盒子里,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甜食才不吃的,只是单纯想留下来。
想起五条悟曾经说过的话,伏黑惠盯着糖看了一会,然后轻轻拨开糖纸,将白色的球形糖果送入口中。
粘稠的汁液在齿间化开,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甜。五条悟最喜欢这种东西了。
糖果一点点变小,顺着喉咙滑下,最后只剩下奶香的余韵残留在口腔里。伏黑惠又剥开一颗,等它再次化掉,然后再剥开一颗……直到嘴里都有些发腻了,他心想,这种东西对他似乎不是很管用,吃了好几颗也没有变得开心一点。
但心里那股不知名的火气好像已经渐渐熄灭,反过来想想,伏黑惠倒不明白自己在气些什么了。
因为五条悟没有告诉他改了志愿学校?可当初明明是自己对他说只要选择他觉得合适的道路就好,伏黑惠的心里一直秉持无论五条悟做出什么决定,都会支持他的态度,无关好与坏。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吗?
真是既复杂又矛盾。烦躁感使他想要扑乱自己的头发,只是手刚没进黑发中,就有另外一只手掌抚上头顶,然后胡乱扑腾着揉乱了他本就容易炸毛的海胆头。
伏黑惠惊愕地抬头,看见一双笑盈盈的蓝眼睛,“五条……前辈?”
“惠不是说有急事,怎么还坐在这里发呆?”五条悟在他身边坐下,“啊,我知道了,是骗人的?”
伏黑惠垂眸,没有说话,他无心去圆掉这个谎言,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问道:“前辈不是应该和他们一起去聚会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五条悟双手撑在身后,转头看他,“我记得惠今天没有骑车吧,本来想着如果真的有急事的话,我可以载你回去。”说着,他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自行车。
所以,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跟着出来的吗……
“真可惜诶,听葵说今天还特地订了我喜欢的慕斯蛋糕,结果我没能去成……”
哪壶不开提哪壶。伏黑惠将才有点起色的嘴角瞬间垮下来,他站起身,别过脸说道:“真是抱歉了,让前辈白跑一趟,骑车的话现在去还来得及,前辈快走吧。”
说完伏黑惠一直望着河流的另一侧,默不作声地等待五条悟驱车离去的声音,可等着等着,却听见扑通一声,眼前的河面被砸出一朵水花。
他回头,五条悟仍旧歪着身子坐在草地上,不知从哪里捡来了石子,正一个个往河里丢。
“惠要不要试试?很解气的哦。”
“不要,好幼稚,而且我又没生气。”
"诶——是吗?"
“那就只能做点更解气的事情咯。”五条悟站起来,一口气将石子全部丢掉,然后在伏黑惠疑惑的注视中踢掉鞋子,卷起裤腿,光着脚就要踩进河水中。
“喂……前辈!”伏黑惠皱起眉喊住他,“天气这么冷,河水还很冰啊!”
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生病的话会很难办的。
五条悟才不听,将鞋子和背包一扔就跳到水里,一边哇哇大叫好冰好冰,一边冲岸上的伏黑惠招手,“真的不来吗,惠?”
伏黑惠站着没动,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却暗暗捏紧。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五条悟忽然弯下腰,龇牙咧嘴地去揉右边的小腿。
“嘶……”
该不会是抽筋了?
伏黑惠没想太多,三两步跑过去,“前辈没事……”
话音未落,刚才还一脸痛苦的人又一下子直起身来,然后往伏黑惠脸上泼了一小捧凉水。
五条悟笑起来,“怎么样,很刺激吧?”
水珠顺着黑色的发尾滴下,伏黑惠的脑袋里一瞬间似乎只剩下一张白纸。他定了定神,转而脸色沉下来,然后也脱了鞋,挽起裤腿,一副有仇必报的样子,冲着五条悟而去。
反正衣服已经湿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哇,更生气了,惠的表情好可怕!”
兴许是水温太低的缘故,刚站进去还不能够适应,而伏黑惠又急着往五条悟那边走,于是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就要向前扑去。
他倒吸一口气,心里暗叫糟糕,闭上眼的同时,耳边有渐近的水声,然后整个人栽进一具温热的怀抱中。
身下不是想象中冰冷的河水与滑石,伏黑惠睁开眼睛,发现面前近在咫尺的是五条悟的面容,他半坐在水里,衣服几乎全部湿掉,而自己却趴在他身上,被一双手臂圈在怀里。
似乎连冷都忘记了,五条悟低头看着他,问道:“惠不开心吗?总是心不在焉的。”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伏黑惠只是微微张开嘴唇,五条悟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奶香味,“吃了糖也不开心吗?”
伏黑惠也望着他的眼睛,不答反问道:“难道前辈觉得开心吗?”
五条悟没有松开环着他的手臂,脱口而出道:“你开心,我就开心啊。”
听上去像是一句玩笑话,却让伏黑惠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感觉。
为什么五条悟的答案,和他的是一样的呢?
-8-
浴室的玻璃门后,是升腾而起的雾气和流淌的水声。
伏黑惠将宽大的袖子挽上去,冲掉手上的姜丝,估摸着时间,关火。
在河水里胡闹了一通后,两个人湿答答地回到岸上,五条悟不肯放任伏黑惠吹着风回家,说他家就在附近,骑车的话五分就能到。
于是伏黑惠第一次去了五条悟家。
五条悟给他找好换洗衣物,推着他进了浴室,让他先冲个热水澡。
伏黑惠不好再推脱,只好速战速决出来换五条悟进去。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借用一下厨房,煮点姜茶。
熄掉火盖上盖子之前,他又往里面加了一把红糖,不然那个人恐怕是喝不下去的。
水声还没有停下,伏黑惠站在偌大的客厅里不知所措,只好开始环顾屋内的布局。灰白色调的展览格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奖杯和演出相片,不难判断出,那是五条悟的父母。
听说他们同样是出色的话剧演员,平时剧团工作繁忙,哪怕明天是周末,今天也还在外地开展巡回演出。
所以,五条悟经常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吗?
看那空空如也的冰箱,想来恐怕连三餐都是自己将就着吃的吧。
这时从右边敞着门的屋子里吹进一阵凉风,正好对着浴室的门。担心一会五条悟出来的时候会受凉,伏黑惠思忖片刻,还是走向房间最里面的阳台,想要去关窗。
越靠近窗边,从隔壁家的屋子里传出的吵闹和欢笑声就越清晰。伏黑惠的手搭在窗沿,这才想起住在五条悟隔壁的,似乎就是小泽葵,现在他们应该还聚在一起庆祝才对。
就这样想着,好巧不巧,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他关窗的声音,隔壁的窗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可对方原本愉悦的面色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小泽葵原本含笑的目光渐渐变得带有审视意味,向下掠过伏黑惠身上一看便知不是属于他的宽大卫衣后,嘴角的弧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前在音乐教室、以及每场排练的过程中,她站在五条悟身边的那种优越感此刻荡然无存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另一道声音忽然插进来,好像是后勤组的家入前辈:“怎么了吗,葵?”
小泽葵惊了一下,回过神,慌忙中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又恢复了平时的笑脸。在硝子向窗边探头之前,她猛地伸手拉上了小帘子,阻断了窗外的景色。
伏黑惠听见她在那头笑着回答道:“没什么,飞来一只小乌鸦,已经赶走了。”
谈话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可刚才那个眼神,却如同散发着热气的烙印一般,烫在伏黑惠心头。
其中,有讶异,有不屑,有怒火,有警告。
可伏黑惠并不觉得自己理应收下这种毫无缘由的、沉默的攻击。
“头发还在滴水,不要站在这里吹风啊,惠。”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过来,关上半敞开的窗户,另一只手撑在伏黑惠腰侧的窗台上。
伏黑惠吓了一跳,转过身却发现自己正被五条悟圈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沐浴液的清香和暖热的呼吸裹挟在一起扑面而来。
五条悟扯下脖子上的毛巾,蒙住伏黑惠的脑袋,一顿乱擦。
“等……五条前辈!”伏黑惠捉住他的手腕,“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他弯下身子钻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提醒道:“我煮了姜茶,前辈趁热来喝吧。”
五条悟像是故意般朝着门口大喊:“不要——惠不是知道我不爱喝那种东西的吗!”
两秒钟后,客厅里又传来伏黑惠的声音:“……我加了红糖。”
唇角止不住上扬,五条悟站着没动,回过头来望了眼对面被窗帘遮得严实的房间。
-9-
一年级的数学测验依旧是一周一次,不过有了五条悟单独的特别辅导以后,伏黑惠的成绩总算开始有起色了。
放学后,他拿着新鲜出炉的测试卷穿过中庭打算去演剧社的活动室,今天下午有一场正式彩排,所有人员都需要到场。
“臭小子,给我站住!别跑!”
不远处一阵嘶喊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慢步的学生们闻声纷纷让道,在一旁看热闹。伏黑惠转头,还没看清,只见一个高个子的身影迎面跑来,单手单脚跨上围栏,一跃而过,熟稔地跳到他面前站定。
五条悟一边喘气一边向后看,见上了年纪的管理员摇摇晃晃就要追上来,于是将手里的白色花束往伏黑惠怀里一塞,面色愉悦地说道:“惠很厉害嘛,测验成绩进步飞速,刚才看见花坛里的花开得好看,就想着摘来送给你,算作奖励。”
他又向后看了一眼,拔腿就要跑,“不说啦,一会见!”
“给我站住!”管理员气喘吁吁地绕过围栏,可五条悟已经跑远了。伏黑惠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好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拦住管理员,一脸歉意,“不好意思……”
“花是给你的?”管理员看了眼他怀里的花,满是心疼,“天暖了,这花刚开,我上午才修剪干净,下午就叫那个白头发的小子给祸害没了一大半!”
“真的很抱歉,我会帮您重新整理花坛的。”伏黑惠向他鞠躬道歉。
“唉……算了算了,反正摘都摘了,唉……”
说着,管理员背过身去要往回走。在他闪身的一瞬,伏黑惠看见了不远处和家入硝子一起站在旁边的小泽葵。
她的视线不知是在盯着伏黑惠,还是他怀里的白色花束,但那目光和上次在五条悟家最后留给他的眼神如出一辙。
伏黑惠低头错开视线,去看手中的花。
白色雏菊,意为暗恋。
话剧《向阳》所讲述的,是藏身在向日葵花田旁的农舍里的通缉杀手,悄无声息爱上了一位喜欢来这里写生的女画家的悲剧爱情故事。画家每天都能收到一束向日葵,她坚信那与雨天默默为她铺好路、帮她找回宝贵的画具的是同一个人。
可画家却将杀手的仇人误认为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人,直到一切真相大白后,提前得知暗杀计划的画家替杀手挡下子弹,临终前将怀里沾了血的向日葵油画送给他。
「我一直在等待,那个每天匿名为我送向日葵的人,我画了一幅画,是准备送给他的回礼。」
……
「看到你如此悲伤,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
……
「如果我……」
舞台下方,伏黑惠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台上正在进行的话剧。剧本他也已经看过太多遍,有些台词都熟悉得能够背下来了。
“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该有多好。”
他以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喃着台上五条悟口中正在念的台词。
那束雏菊在彩排之前被伏黑惠匆忙放到了音乐教室,找了一个干净的瓶子装上水,能暂时维持一阵子。
一个下午他的脑袋里一直被那束花所填满,就连弹钢琴的时候也是。因为惦记着花,彩排结束后他和夏油杰打了声招呼就决定先离开。
“伏黑君。”
一道女声响起,既是在意料之外又是在意料之内,小泽葵终于在这个下午叫住了他。
伏黑惠望着她等待下文,可小泽葵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沉默了许久,她才下定决心似的扬起笑容。
“下个星期悟就要去参加艺术大学演剧学部的入学考试了,我看你们最近似乎关系很不错,要记得给他加油哦。”
又来了,那种独占上风的优越感。
“悟和他爸爸妈妈一样,在戏剧方面很有天赋,加上笔试成绩也很优秀,所以不出意外……”
“小泽前辈。”伏黑惠忽然开口打断了她,“难道,是五条前辈拜托你来,让我去给他加油的吗?”
小泽葵愣了下,而后尴尬地笑笑,“倒也不是,我只是想着多些人支持他的话……”
“要不要去给他加油取决于我自己,而希不希望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取决于五条前辈,小泽前辈可以不用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小泽葵敛起笑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提醒前辈,有些自以为是的支持根本算不上是鼓励。”
伏黑惠无比平静地给予了她反击,“而是绑架。”
-10-
艺大入学考试的前一天,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尽管对于花坛的事情管理员没再深究,但伏黑惠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无论如何都要去帮忙。
花坛已经被重新填满,上次五条悟摘下的那一束花被伏黑惠带回家做成了干花摆在桌子上,这样就可以长久保存。
天空中乌云渐渐堆积,等伏黑惠起身的时候,从低垂的云层里传来闷雷的声响。他抬头望了眼天空,又将花坛上面的小棚子立起来,结果不出两分钟,绵密的雨水就兜头浇下。
伏黑惠收好工具,但他既没有带伞,也腾不出手来遮挡雨水,只好打算硬着头皮先去最近的建筑物里避雨。
雨声渐渐放大,充斥着耳膜。还没走出两步,他就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披着雨水从对面朝自己跑来。
那个人也和他一样,没撑伞,却逆着那些急于避雨而冲进楼里的人们,向自己跑来。
在离伏黑惠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五条悟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然后脱下制服外套,举高,在伏黑惠身边站定时恰好将两个人同时罩在了衣服下面。
“要走咯,惠?”
伏黑惠侧眸去看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思考五条悟是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恰逢其时出现在自己身边,只是下意识“嗯”了一声,然后双脚就像被摁下开关一样迈了出去,和五条悟一起,踩出数朵水花。
深色的制服如同幕布,为他们降下充满戏剧性的舞台,制造一方独一无二的天地,主角只有他们两个人,像是共处在一个玻璃瓶中,其他的声音被雨声隔绝在玻璃瓶外,听不真切,也不需要在意。
“啊,这雨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五条悟将伏黑惠送到楼梯间,使劲抖掉制服上的雨珠。
伏黑惠抱着正在滴水的工具桶,看着五条悟,半湿半干的白色发丝乱糟糟的,领带不知道去哪了,衬衫领口也塌了半边,简直与舞台上那个光鲜亮丽的五条悟判若两人。
可即使是这样,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跳跃着微芒。
“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说着,五条悟又重新将制服外套披在头顶,半转身地对伏黑惠道别。
伏黑惠心想,是不是起码要对他说一声“明天考试加油”呢?
怎么办,不想让他就这样走掉。伏黑惠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还有,好想吻他。
那抹背影再次冲进雨帘中 ,直至消失。
“雨都下了两天了啊……”
虎杖悠仁靠在窗边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眼坐在钢琴前一言不发的伏黑惠。
“五条前辈今天是要去参加艺大的考试吧,”虎杖说,“唔……听说小泽前辈的志愿校也是艺大演剧学部,但因为休学的缘故,要重新开始修高二的课程,所以只能再等一年才能和五条前辈一起去艺大。”
然后,又是一句感慨:“真好啊,两个人有同样的梦想。”
伏黑惠不知听没听进去,垂眸盯着手里的手机,显示和五条悟的聊天界面,输入框里的一句“考试加油”迟迟没有发出去。
“对了,说起来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伏黑惠回头去看他。
“昨天我和五条前辈来音乐教室取道具的时候,正好下起了雨,本来说在这里等雨小一点再走,结果五条前辈过来关窗,也不知道看见什么了,忽然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跑,还把他自己的雨伞塞给我,说让我别淋雨了。”
“可是我明明带伞了啊,五条前辈不是也看见了吗……”
“是昨天什么时候的事?”沉默已久的伏黑惠忽然站起身,向窗边走过去。
“大概是午休的时候吧。”虎杖见他走过来,把窗台上的伞递给他,“我记得伏黑你不是经常和五条前辈一起学习吗,下次见到他的时候,顺便把伞带给他吧。”
伏黑惠接过来,那是一把深色的单人雨伞。与此同时,他站在虎杖所说的窗前,向外看了一眼,然后愣住。
楼下正好是那个种着白色雏菊的小花坛。
不多时,手机提示音响起,伏黑惠点开消息,是五条悟先他一步发来的简讯:
「快出来开门啦,惠,外面好冷——」
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可这个时候五条悟不应该在考试才对吗?
伏黑惠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收起手机,拿上五条悟的那把伞,边往外走边对虎杖说道:“抱歉虎杖,道具的事情明天我再来帮忙,先走了。”
“啊?哦好的……”虎杖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伏黑惠已经不见踪影,“不对啊,伏黑!你只拿了五条前辈的伞,还有你自己的!”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真是的,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啊。”
-11-
雨势较昨天稍有缓和,但踩着单车一路飞奔回家的伏黑惠还是被从头到脚淋得湿透。
转过街角,就看见远处靠墙站着一个身影,依旧没有撑伞。
“五条前辈!”
那人回头,见到穿着制服的伏黑惠同样狼狈的样子还稍稍一愣,“惠……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还去学校了?”
伏黑惠没回答他,将车丢在院子里,掏出钥匙开门,手指冰凉。
直到大门被关上,两人湿漉漉地站在玄关,一切恢复安静时,伏黑惠才忽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五条悟。
“前辈怎么没去考试?”
五条悟僵着没动,感受着后面突然贴上来的体温,轻笑一声,“我不是和惠说过吗,我的志愿校是东工大啊。”
“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翘掉考试吗?”
沉默两秒,五条悟转过身来,伏黑惠仰头,听见他说:“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要考艺大,不过是他们擅自决定的而已。”
难怪每次大家一提起五条悟要考艺大的事情,他就笑而不语,让人错把那份沉默当做了默认。
“惠抱得这么紧,都要喘不过气了。”
可伏黑惠依旧没有松手,“前辈是笨蛋吗?”
“诶?”五条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要挨骂。
“昨天明明带了伞,却还跑出去和我一起淋雨。”
如果因为他,让五条悟生病了怎么办?
五条悟的声音里染上笑意,“那今天的惠,也是笨蛋咯?”
伏黑惠动了动嘴唇,下一秒却被五条悟用手指抵住。五条悟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一定要抢在他之前先说出来。
“我喜欢惠。”
“就是因为喜欢惠,所以才变成在雨天有伞也会淋湿的傻瓜。”
手指从他的唇上移开,伏黑惠保持着刚才那微张口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哪句话,只有心跳声在胸腔里替他作出乱序的回答。
曾经在心底偷偷注意、喜欢着的人此刻正在他眼前,环抱着他,对他告白。一切似乎都在真实的触手可及中彰显着一丝不真实。
五条悟的脸渐渐压了下来,蓝色的瞳孔和雪色的睫毛近在咫尺,比任何时候都要近。伏黑惠闭上眼睛,等待这个吻的到来。
一双手贴在他的脸颊两侧,忽然,这双手一紧,伏黑惠感到原本面前的热源迅速跳开,然后他听见清晰响亮的一声——
“阿嚏!”
姜茶的香气在房间四处飘散,伏黑惠端着两个杯子出来的时候,五条悟正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只露出一个白绒绒的脑袋。
五条悟将毯子掀开一半,示意他快来。伏黑惠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钻了进去,也学着五条悟的样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两具干燥且温暖的身体几乎紧紧挨在一起,毯子里的温度仍在不知不觉中上升。
正巧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伏黑惠看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对面立马传来一道女声。
“伏黑君?我是小泽,悟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小泽葵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伏黑惠看了眼旁边的五条悟,他肯定也听见了。
“悟他为什么没有去考试?伯父伯母说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他人,电话也不接,今天对他来说真的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伏黑,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的话……”
对面的话还没讲完,伏黑惠感到手里一空,手机被人抽走。五条悟摁断通话,然后关机,重新将手机放回桌子上。
伏黑惠看着他的侧脸,良久,才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五条悟扯扯嘴角,“惠应该听说过,我其实在高一就已经退出演剧社的事情了吧?”
伏黑惠迟疑两秒,点点头。
“不好奇为什么吗?”
“因为……”不是因为小泽葵吗?
“因为父母都是出色的戏剧演员,所以他们也希望我能和他们一样,利用好这份资源。高一学期末的时候,他们帮我联系了艺大的导师给我辅导,要求我毕业报考艺大的演剧学部,继续深造。”
“那时我拿着成绩单告诉他们,话剧对我来说,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并不想作为专业去学习,我的目标是东京工业大学的数学系,可他们听了很生气,根本不同意。”
“所以我一气之下退出了演剧社,葵好像也是那个时候生病休学的。”
“啊,说起葵啊,倒不如说‘一起考进艺大’这种事情只是她一个人的梦想而已,他们从来不会听我说了什么,我记得她当初还因为休学不能一起毕业伤心了很久呢。”
听到一半,伏黑惠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所以,公布升学统考成绩的那天晚上,前辈才不想回家的吗?”
于是那天晚上,留在音乐教室的五条悟又遇见了折返的伏黑惠,并且告诉他,他其实并不像大家口中说的那样打算就此走上演剧人生。
“嗯。”
“那前辈这次,又为什么会突然回到演剧社呢?”
此前据他所知,五条悟退出演剧社和回到演剧社的原因,都是小泽葵。
五条悟扭头去看他,“本来是不想答应的,结果那天下午去音乐教室的时候,听到了超级无敌好听的钢琴曲。”
“时间算得很准,正好在我到的时候琴声就响起来,就像是专门为我弹奏的一样。”
“当时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许抱着不同的心态去参加一次话剧演出也是段不错的经历,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嘛。”
他的话带有很强的指向性,伏黑惠听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他答应出演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可是惠好狡猾啊,明明都暗恋我那么久了,第一次见面居然还对着我一本正经地叫杰的名字?”
伏黑惠一愣,他承认那时故意喊他夏油前辈的确是拙劣的演技使然,可五条悟是怎么知道他暗恋了他很久的?
“前辈是怎么知道……”
“杰和我说你们两个之前见过面啊,加上惠一直偷偷把我的考试分数记得比我自己还清楚,却还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仔细想想就知道为什么了吧。”
原来他的那点小动作早就被五条悟识破了,亏他还一直忍到现在。伏黑惠真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
脸颊开始发烧,不过伏黑惠还是凑过去,轻吻了下五条悟的嘴角。
五条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掌住他的后脑勺,向前加深了这个吻。
短暂分离的片刻,伏黑惠与他鼻尖相对,低声说道:“回去以后,好好和他们谈谈吧,既然他们都那么热爱戏剧,我相信他们也一定能够明白你的心情,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而已。”。
“知道了。”五条悟将他搂进怀中,吻又从耳垂向下游走到脖颈。
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来向伏黑惠确认道:“所以,我们现在是交往的关系了吗?”
伏黑惠点点头。
“那我今晚,可以留下来过夜吗?”
外面的雨还在下,想了想,伏黑惠还是答应他了。
两人身上的毯子滑下去大半,五条悟将伏黑惠压在沙发的扶手上面,问他:“惠,有那个吧?”
“哪个?”伏黑惠被他吻的迷迷糊糊,闻言半睁开眼睛,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啊。”
“……所以说到底是哪个啊?”
五条悟在他耳边呵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安/全/套。”
伏黑惠顿时一个激灵。这个发展也太快了吧?
“……有才很奇怪好吗!”
-12-
四月初,气温回暖,学校门口沿街的樱花大片绽放,走在树下,头顶如同飘浮着彩色的云朵。
随着钢琴伴奏的尾声,毕业式落下帷幕,演出进行十分顺利。
散场之前,五条悟递给伏黑惠一个眼色,两人先前约好结束后一起回去,结果伏黑惠刚拿起背包,五条悟就被台下等候已久的女生冲上来团团围住。
“听说五条前辈去了东工大的数学系?诶——我们还以为前辈会考艺大呢。”
“也不奇怪啦,仔细想想,五条前辈的数学成绩的确一直很拔尖。”
“谁让前辈话剧也演得那么好,根本叫人移不开目光啦。”
“五条前辈,制服的第二颗纽扣如果不打算给小泽前辈的话,不如就送给我们……”
伏黑惠停下脚步,眨眨眼睛,看着五条悟成为人群的中心,除了那些女生外,还有许多演剧社的成员围过去想要和他拍照。
……算了。他默默关掉了手机的相机页面。
长舒口气后,伏黑惠还是决定先去外面等他。
直到手拿毕业状的学生们几乎要走光为止,五条悟才两手插兜从里面出来,伏黑惠简直都快在脑袋里给后面的春假做好一份完整详细的计划书了。
他下意识去看五条悟的衣领,果然,制服的第二颗纽扣已经被扯走了,不光如此,连第一颗纽扣也不翼而飞。领口就那样敞着,恰好能看见半边锁骨……
而毫不自知的主人还冲伏黑惠笑得没心没肺,长臂一探将他揽进怀里,凑到他耳边说:“一会要去我家吗,今天就我一个人。”
伏黑惠睨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前走,五条悟的胳膊一下扑了个空,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隐约觉得前面那个身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爽的气焰。
“等等我啦……惠!”
五条悟追上去,倒着走在他前面,“怎么了?不高兴?”
伏黑惠没有回答,却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望着他,良久,才别扭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恭喜前辈……顺利毕业。”
那祝福的声音虽不大,却同初春的微风一起,带着宜人的温度,走进了五条悟的心里。他扬唇一笑,难得正经地回答他:“嗯,谢谢。”
“最后两个月里,能遇见惠很开心。”说着,五条悟朝他伸出右手,拳头向下,”这个,是送给惠的。”
听起来有些好笑,明明是五条悟毕业,收礼的反倒却是伏黑惠。
“这是什么?”伏黑惠摊开手掌,然后在五条悟松开拳头的瞬间,一个袖珍的小东西落入他的掌心。
是一颗纽扣。
“虽然第一颗纽扣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我有为惠好好留下第二颗哦。”五条悟看着他说,“毕竟,它离我的心脏最近了嘛。”
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留给了伏黑惠。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五条悟转身的同时,伏黑惠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五条悟回头看他,见伏黑惠抿了抿唇,神色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说道:“要……要拍照纪念吗?”
那样子让五条悟一下就明白过来他刚刚在别扭些什么。他轻笑一声,然后站到伏黑惠身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黑白两个脑袋紧紧贴在一起。
“准备好了吗?三、二……”
在念出“一”并且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五条悟突然转过头,在伏黑惠右边的脸颊上啵地亲了一下。
然后他们拥有了第一张不太正经的合照。
五条悟飞快收起手机,笑着跑开。
“……”
“五条前辈!”
-END-
* 初遇的那个下午,惠弹的钢琴曲是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
* 话剧《向阳》的灵感来源于电影《雏菊》
* “因为你,才会让我变成在雨天有伞也会淋湿的傻子”取自《假如爱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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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伪装》 947热度
作者:Y.
改编自美剧《疑犯追踪》S1E7的剧情,并不是传统的黑帮故事,结局有大反转,POI老粉双厨狂喜。
9、《厄勒克特拉危情》966热度
作者:喂英俊啊我是小丽
还是小丽老师的文,这篇的风格与小丽老师惯有的文章有点点不同。
“伏黑惠觉得,也许下次梦里五条悟的脸不那么深不可测。”
10、《魔女骑士不能杀死恶龙魔王》1-3 981热度
作者:清风入鞘
清风老师,我的超人,我的五伏劳模!骑士惠与喜欢吃糖的恶龙悟,是非常可爱的小甜饼(还没完结但应该是的吧)
11、《伽蓝献莲》 1015热度
作者:樱停
原作向,涩谷事变后。
走向神明的每一步,都是走在蛛丝上。
2021年8月4日补充:樱停老师的所有五伏文都很贴合原著。
12、《雪路折花》[起] 1221热度
作者:樱停
是前世双家主if,樱停老师的文字很干净,字里行间仿佛能够窥见江户时代,五条家主与禅院家主初见时的那场大雪。
大雪里他撑着伞来见你,你要记得把伞还给他。
13、《命轮》01-02 1235热度
作者:于林间沐阳
百年前的五条家主被降灵到了五条悟身上的故事,长篇连载已完结。这篇连载的主线其实严格上来说是前世双家主的故事,六眼与十影的相遇相爱,是宿命。
14、《伏黑老师的婚戒属于谁·上》 1496热度
作者:小芥软糖
很有舅舅散步中,五条老师跟学生们玩大喜利风格的一篇文。
学生们走过的最远的路,就是五条悟的套路。
15、《生死筹码》01 1671热度
作者:清风入鞘
夏油杰先五条悟一步带走了伏黑惠的if线。
连载文已完结,设定是被夏油杰带大的伏黑惠在夏油杰死后进入高专准备报仇,然而五条悟早已识破了一切,这是两位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候选人之间的对决!
清风老师的所有五伏文都很好看,而且高产又高质,实在太多了太多了我就不全部放出来了,大家可以点进老师主页补文。
16、《第五块方糖的味道与五彩斑斓的黑》 1895热度
作者:林夕然
只能看见黑白灰三种颜色的伏黑惠在见到五条悟后能够看见其他颜色了,而没有味觉的五条悟在喝到伏黑惠调的咖啡后头一次尝到放了五块方糖的咖啡是什么味道。两个彼此有“缺陷”的人遇见了对方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块缺失的碎片。
17、《少年啊,不必急于赴死》01 2038热度
作者:非脍
长篇已完结,我愿称之为五伏正剧向神作,而且是我刚入坑那会tag里少有的粮食,可以说这是我刚入五伏时看的第一篇文。文中有非常多的考据内容,建议可以在闲暇时光阅读。
18、《寻找黄金》(上) 2928热度
作者:執筆未遂
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的一篇五伏,是小学五年级的惠被请家长后,五条老师带他去远处寻找黄金宝藏的温暖故事。
“你听好了,你不能因为你的脆弱而忽视自己,以及你的需求。”
“去做个脆弱,但更漂亮的人吧。惠。你——是特别的。”
【五伏】他是龙(全文已完结!!!!)
食用说明:
终于完结啦!呜呜呜虽然拖了很久但还是把自己比较想写的感觉写出来了!
完结撒花~
内含伏黑父子亲情线(微弱)
有一点真希→惠的公式书玩梗【20210304补:文中真希和真依名字写反了!微博不方便改呜呜呜实在不好意思!TVTTTTTT!!!!是真依→惠!】
其他都是友情线啦!
总之写的很爽!
↑麻烦小天使直接看全文版吧,追连载的可以从拾肆开始看,但建议还是从头……前面改了不少内容orz
连载写起来就是容易崩……到最后发现好多bug,只能一点点圆(瘫)总之应该大概是都圆上了!!!!!
下一篇大概是结婚冷静期和心动计划二选一,这次我一定多写一点然后一口气放...
食用说明:
终于完结啦!呜呜呜虽然拖了很久但还是把自己比较想写的感觉写出来了!
完结撒花~
内含伏黑父子亲情线(微弱)
有一点真希→惠的公式书玩梗【20210304补:文中真希和真依名字写反了!微博不方便改呜呜呜实在不好意思!TVTTTTTT!!!!是真依→惠!】
其他都是友情线啦!
总之写的很爽!
↑麻烦小天使直接看全文版吧,追连载的可以从拾肆开始看,但建议还是从头……前面改了不少内容orz
连载写起来就是容易崩……到最后发现好多bug,只能一点点圆(瘫)总之应该大概是都圆上了!!!!!
下一篇大概是结婚冷静期和心动计划二选一,这次我一定多写一点然后一口气放上来……!
【all惠/五伏】论坛体集合
本人偏爱论坛体,知乎体也总结在这里
要是发现链接失效了可以和我说,我及时更改
现在主要磕五伏,所以其他的可能不更新了,我会把all惠的tag删了
更新时间2021.1.1
更新时间2021.3.23(更新为五伏55-117)
更新时间2021.4.11(更新为118-162)
五伏
本人偏爱论坛体,知乎体也总结在这里
要是发现链接失效了可以和我说,我及时更改
现在主要磕五伏,所以其他的可能不更新了,我会把all惠的tag删了
更新时间2021.1.1
更新时间2021.3.23(更新为五伏55-117)
更新时间2021.4.11(更新为118-162)
五伏
3.【五伏/微虎钉】男朋友的兄弟问老师要不要特殊服务,老师说要
12.【五伏】我兄弟好像有点pedophilia
所以我是该报警还是包庇他
14.【五伏】站错cp的我要哭了 (合集,性转)
15.【五伏】震惊!世界知名指挥家居然对小自己12岁的钢琴家出手了!
18.【五伏】历史会知晓
19.【五伏】捡到一只奇怪的猫
20.【五伏】我和他的那九年
21.【五伏】ABO论坛体
22.【五伏】我恋的策划组是疯了吧为什么要请五条悟呀这节目收视率完了
24.【五伏】为什么五条老师要针对玉犬,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29.【五伏】要吵就去领域里吵
30.【五伏】李涛,那个谁谁谁真的是迪X尼在逃公主吧 (合集)
32.【五伏】伏黑惠关系户实锤
38.【五伏】所以伏黑惠到底有没有和男人shui过啊 (合集,简称所以睡过了吗)
42.【五伏】兴风作浪的哥哥
43.【五伏】听说今晚有大瓜
44.【五伏】可爱的孩子好像喜欢上了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怎么办
47.【五伏】五条悟说萌芽时期的爱情务必要小心直男的无情铁手
52.【五伏】关于我上司似乎被一个不知道是不是O的人骗了这回事
53.【五伏】论通过游戏奔现的可能性5.5 (合集内其他部分不是论坛体,但是是同一个作品)
54.【五伏】很担心小孩的贞操问题怎么办 (合集)
58.【五伏】听说今晚有大瓜
66.【五伏】话说…名导说下部电影原型是自己的故事到底可不可信
68.【五伏】恭喜Nobara酱直播又翻车(链接已失效)
74.【五伏】震惊!内娱顶流wtw在《爹地去哪了》带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78.【五伏】租赁女友
81.【五伏】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但我真的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83.【五伏】长相很可爱的学弟向我表白了,怎么做他才会放弃呀
84.【五伏】邻居家的白猫总是偷跑到我家里,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88.【五伏】谁
91.【五伏】成人礼该送什么好
100.【五伏】捞一下我一见钟情的学长
104.【五伏】猜猜我在街上看到了谁
106.【五伏】哇呜,好朋友和老师最近关系好像不太好,怎么办
107.【五伏】我包了个很像我养子的鸭
108.【五伏】失踪多年的监护人回来了,但是他有了一段虚假的记忆
110.【五伏】第四届大逃杀第一期:谁知道伏黑惠的真实身份!我恋爱了!(合集)
112.【五伏】五条悟说萌芽时期的爱情务必要小心直男的无情铁手
120.【五伏】我家小孩突然说要跟我分床睡,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121.【五伏】不要在下雨天捡猫
122.【五伏】迎新晚会上的口罩酷哥是谁
123.【五伏】甜甜好甜呀!
126.【五伏】第四届大逃杀
127.【五伏】巨星wtw直播秀恩爱实录
129.【五伏】伏黑惠肯定是被包养了吧
130.【五伏】人类一败涂地的通关秘诀
133.【五伏】谁
134.【五伏】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
135.【五伏】如何勾。。引可爱的学生
137.【五伏】自家小孩太可爱了怎么办?
141.【五伏】我知道你们不会信但我真的遏制不住体内洪荒之力了
142.【五伏】关于我收的徒弟真的很好带但是我怀疑他在演我这回事
147.【五伏】你们的情侣款还真的是多
148.【五伏】如何礼貌的拒绝相亲对象
150.【五伏】震惊!内娱顶流wtw在《爹地去哪儿》带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154.【五伏】如何不经意间地公开恋情
155.【五伏】和同居人共处的第十五年
157.五伏】突然被老师针对怎么办
159.【五伏】是的,我们是有一个孩子
160.【五伏】你磕过最假的cp是什么
161.【五伏】咒术回战101
162.【五伏】5t5你好猛啊
五伏知乎体
4.【五伏/知乎体】分化为omega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主是五伏的孩子)
7.【五伏/知乎体】有个比你年龄小很多的男朋友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11.【五伏/知乎体】发现认为绝不会恋爱的人脱单了是怎样的感受?
12.【五伏/知乎体】在东京不正常高中就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all惠
2.【all惠/主五伏】就算夹带私货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要玩!!
5.【all惠】初玩咒术惠战,看着论坛里的贴,心里有一丝疑问
11.【all惠】求助,我家进来了一个陌生人 (合集)
18.【all惠】咒术on-line1 【现场】报!!!涩谷有人搓出了八握!! (有合集)
23.【all惠】伏黑惠今天也被大佬们罩着了吗? (合集)
25.【all惠】818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迪士尼在逃公主(夏伏)
39.【all惠】小白脸
42.【宿伏/五伏】黑帮老大和财阀继承人说在诈骗集团里找到了爱情
45.【all惠】有胆你就去
宿伏
【五伏】罗密欧与茱丽叶(上)
来啦 虽然文名叫罗密欧与茱丽叶
但其实好像没多大关系
先放上
17岁5T5 X 9岁小惠
给孩子穿漂亮小裙裙纯粹是我的爱好
01
啊,是F大调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谁作的来着?路德维西·范·贝多芬?嗯,好像是,听的脑壳疼啊......。
欧式大理石石雕喷泉前方乐手们正倾心倾力的演奏乐章,水流成抛物线哗啦流淌与乐声交缠,在五条悟耳里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噪音,大力冲刷着耳膜。
拿着阿马蒂提琴还能拉出这种东西,这家伙是真心吗?
算了,不是他家举办的宴会,丢的又不是他的脸,他操屁心。
抬腕将高脚杯里的气泡...
来啦 虽然文名叫罗密欧与茱丽叶
但其实好像没多大关系
先放上
17岁5T5 X 9岁小惠
给孩子穿漂亮小裙裙纯粹是我的爱好
01
啊,是F大调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谁作的来着?路德维西·范·贝多芬?嗯,好像是,听的脑壳疼啊......。
欧式大理石石雕喷泉前方乐手们正倾心倾力的演奏乐章,水流成抛物线哗啦流淌与乐声交缠,在五条悟耳里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噪音,大力冲刷着耳膜。
拿着阿马蒂提琴还能拉出这种东西,这家伙是真心吗?
算了,不是他家举办的宴会,丢的又不是他的脸,他操屁心。
抬腕将高脚杯里的气泡白葡萄酒一饮而尽,趴伏在二楼露天阳台的锻造栏杆上,晚风徐徐吹拂,吹乱白银碎发,细长手指将衬衣领口拉开一丝隙缝,使凉风躜透衣物,他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不快。
富丽堂皇的大厅装扮的光彩夺人,绿色草庭上放置钢木长桌,纯白桌布绣金丝忍冬纹,八珍玉食,珍馐美馔摆盘精致,修剪有度的庭院种满郁金香与玫瑰,百花盛开,姹紫嫣红。
有钱人的作派,老家伙们的审美,无趣极了,五条悟甚至觉得由高处俯瞰,那些排列有秩的长桌如涂漆白金的棺材板,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悟,你在这里啊。"
"这里安静,太吵了。"五条悟将空杯放至一旁的高脚圆桌上,接过夏油杰递来的普罗塞柯,璀璨灯光照的柳黄液体晶莹。
"你指什么?"
"那个拉提琴的家伙,跟那边的长舌妇。"手指从下方正中心的喷泉划拉至右边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贵妇人群。
"我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就急着把女儿塞给五条家,她是在养孩子还是在卖猪啊?"
"嘛,虽然我很认同你说的,但这种话还是别轻易说出口好。"
闷声喝了口酒,清甜果香夹杂着微淡蜂蜜,哦,这个挺好喝的。
"好—无—聊——"呼了口气吹起额前浏海,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枯燥且乏味,无趣又沉闷,五条悟厌烦顶层的处事规矩,可身在这个圈子,作为五条家的接班人,就算是不喜欢也必须迎合。
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浪子,被金银细软缠了身,桎梏在雕栏玉砌,美轮美奂的牢笼之中。
"应该快出来了,在耐心等等。"夏油低头看腕表上的时间,九点二十八分,差不多了。
"二楼还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已经站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
"下去走走吗?"
"啊啊,真羡慕杰啊,都没有被人普查户口,前呼后拥,拍马屁吹捧的经验。"
"快闭嘴吧你。"望着气呼呼的挚友笑,五条悟趴回铁栏上,其实夏油杰也不是不受欢迎,是他的锋芒过于庞大,掩盖住了其余富贵子弟。为人父母,都想把孩子嫁到更好的人家去,物竞天择,他就是胜利的那个。
下方庭院右手边的多层塔架上放着诸多种类的蛋糕,看得五条悟馋的要命,可惜猪农推销户就在旁边,红指甲搔刮肌肤,浓重香粉味飘散,没人比他更清楚有多难闻。
提琴声依旧,却有什么东西变质了,人群骚动着,女人们交头接耳,男人们闭上夸耀的嘴,众人视线无不聚焦在五条悟的正下方,是他的死角,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音乐停歇剩水流声唏哩,脑袋瓜转了转,没费多大劲儿就猜到是生日宴的主角登场了,九点半,他是该登场了。
"今天,很感谢各位来参与犬子的生日宴,我在此致上最高的感谢。......"万年一套的说词,五条悟没怎么听,将空底的高脚杯塞进夏油杰手中。
"悟?去哪?"
"吹吹风,我对谁生日一点兴趣也没有。"对着夏油杰挤眉弄眼,五条悟轻快地下了楼梯,与庭院方向背道而驰,独自一人在这偌大的宅子里逛起来。
幽静长廊深远,如吃人兽嘴,红地毯是它的舌头,欲将五条悟裹腹进肚。
他一点也不发怵,反倒沐浴着穿透落地窗洒落的蟾光,踱步在静谧穿廊上,一会儿欣赏壁画,一会儿观看走廊上的古董花瓶,一个人玩得不亦悦乎。
不知逛了多久,走着走着,脚下一软,与羊绒地毯的触感不同,是更软绵细密的东西,垂头看,是棉花。
棉花稀稀落落撒了满地,他跟着棉絮掉落的方向走,像是掉进陷阱的硕鼠,终点是诱人又醇厚的甜品,转过拐角一抹白色身影毫无防备的撞进眼底。
娇小身子蹲伏着,不知在捣鼓什么,素白波奈特帽遮挡住面容,长袖印花连衣裙用鱼骨撑撑起,荷叶边裙摆垂落在地,提花抹子套着圆头黏扣皮鞋。
哪户人家的千金?看这穿着十分讲究。五条悟捵长脖颈看小姑娘究竟在做什么,蕾丝手绣上缝制的细小珍珠闪耀着珠光,地上正躺着只开肠破肚的玩偶。
小姑娘正抽着鼻子,将散落的棉絮塞回玩偶肚里,却因棉花膨胀而不断溢出,她也不晓得累,蓬出来的就在塞回去,这一来一往的看得五条悟都有些于心不忍。
谁家的小孩受欺负了?家长出来认领一下。
可现在众人都聚在庭院里享受宴会,抓紧交流的机会获取有用消息,谁会分出心力顾孩子?还不是继承人。
啧,他不喜欢小孩,尤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沸反盈天的熊孩子。可他的心也没有硬到,看见受委屈的小女生蹲在路边哭仍一走了之的地步。
搔了搔头,五条悟依旧上前了,思索着该如何不吓到孩子,轻轻拍了拍那窄小的肩,小姑娘回首,翠绿色眼瞳饱含水光,润泽明灭,浓密卷帘挂着泪珠,白瓷般无瑕的肌肤在月光照射下发散光泽。
喔,真好看,像洋娃娃一样。
眼高于顶的审美使五条悟很少发自内心的去赞叹一个人的外貌或美色,但面前的小姑娘确实是精致的不可一世。
嗯,真好看。他在心底说了第二次。
"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五条悟收起那心猿意马的心思,蹲下身子与那张白嫩脸蛋面对面。
"......兔子。"她吸鼻子吸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吐字,细若蚊声,但在万籁俱寂的夜晚,五条悟捕捉到了。
"小兔子怎么了吗?"
小姑娘不语,只是将玩偶递给他,这一递肚子又飘飘散散了些许棉花。
"哇,破了好大一个洞。"是真的很大一个口子,这一看就是人为,哪个坏心眼的家伙弄得,丧尽天良。
"这可难办了。"没有针,没有线,是要他现场表演一个徒手密缝吗?
小姑娘一听眼眶顿时一红,双眼盛满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五条悟一想到那副场景就头皮发麻,他赶紧安慰孩子。
"但是没关系!我是最厉害的,一定没问题。"小孩红着眼睛凝视他,软帽两侧丝带在下巴处打结,衬得脸颊粉嫩鼓囊,五条悟有些心软,似看见路边淋雨发抖的流浪狗,他伸手轻轻捏住了那软呼呼的脸颊。
"真的,相信我。"
他拔下衣襟前的祖母绿胸针,三两下把棉絮塞进玩偶肚里,软皮一拧用别针扣上,歪歪扭扭的,但口子却是愈合了。
五条悟看着那狰狞肚皮都不好意思在说什么,可小姑娘很高兴,把娃娃紧紧抱在怀里,那带着干枯泪痕的脸蛋露出了淡淡微笑,五条悟心又软了,他今天心软的比例高的不太寻常。
"......谢谢您。"小姑娘探臂,小小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又暖又软,他觉得这孩子如同甜腻的棉花糖,轻轻柔柔的,给人一种迷幻朦胧的感觉,十分松懈平和。
五条悟反手握住了那只小手,不及他手掌的二分之一,太小了,小孩子都这么纤细的吗?
"妳叫什么名字?"
"惠。"恩惠吗?好名字。
"姓呢?"
"......禅院。"
?
???
禅院家有这么小的孩子????他以为这家只有顽固老头跟冷酷双胞胎,这孩子是打哪来的?他为什么完全不知道?
五条悟真懵了,他似乎在无意间撞见了不得了的秘密,禅院家为何不公布这孩子的存在?是有什么原因吗?
"还好吗?"看他走神的有点久,孩子轻声唤醒。
"啊,嗯,我叫五条悟,惠知道我吗?"
小姑娘摇头,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知道他。
五条悟莞尔,把玩着掌中过分细嫩的小手,他似乎听见了乐声,依旧是那难听的小提琴,这首是萨拉萨蒂的卡门幻想曲,抑扬顿挫重重落在他心上,仿佛琴弓拉得不是琴弦,而是他的心弦。
"多多指教,惠。"
02
"嗯?悟,你的胸针呢?"
"腻了。"
夏油杰耸耸肩,五条悟总是这样,三分钟热度,说不要就不要了,他也没觉得奇怪,喝了口红茶,茶香四溢,伴随着窗外弥漫的花香沁人沁脾。五条悟靠着大理石栏杆,肩上搭着斯特拉迪瓦里琴,反覆拉着弦调音。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春风徐徐卷裹馥郁芬芳,五条悟的房间处在五条府中最优质的佳位,照得到阳光,晒得到月亮,房外就是庭园,百花争鸣齐放,还能看见不远处的碧湖,无处都在彰显著房间主人备受宠爱。
"这年头只要会拉琴,谁都能上台演奏吗?"
"是是是,谁能比得过五条少爷呢。"夏油杰就知道他肯定会在意那难听的提琴声,对于脑子好使,学东西迅速,受上天疼惜,集所有天赋于一身的五条悟而言,那位小提琴家拉得乐声的确是刺耳无比。
"啊,对了,杰,你知道禅院家有个年幼的孩子吗?比双胞胎年龄还要小。"琴声戛然而止,五条悟放下小提琴,转而寻求万事通的协助。
"你说私生子吗?"
"私生子?"
夏油杰叹口气,为这唯我独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少爷解惑:
"去年,说是禅院家主那离家的儿子把孩子带回了本家。想也知道那种封建大家族不会接受来路不明的孩子,但总不能看着流着禅院血的幼子流落在外,禅院家还是迎进门了。"
"欸,真可怜呢,可好歹是女孩子,不会太过为难吧?"五条悟想起那天晚上在自己手中开肠破肚,死状惨烈的兔娃,日子似乎不好过。
"?悟,是男孩子喔。"
"?"
"是男孩子。"
"名字不是叫惠吗?"
"是男生。"
"????"喵喵喵????五条悟受到一百万点冲击。
那张如陶瓷娃娃般的脸,跟他说是男孩子???不是,那他穿什么裙子啊?虽然男孩子也可以穿裙子,但是长成那样就不要出来祸害人了!!!
五条悟简直被颠覆三观,他忽然明白人们看见他的美貌为何会惊呼连连,惠那个长相清秀水灵,再加上飘飘欲仙的小裙子,任谁看了都会误认为是小姑娘好吗?!
五条悟蔫了吧唧的拉起流浪者之歌,久久不能回神。
他对一个小男孩心动,说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不行,绝不能跟杰说,这人肯定会带头嘲笑他。
当天晚上这混小子便秉持着探查真相,追根究柢的精神,大勒勒的翻进了禅院家。
与五条家的欧式风格不同,禅院家是法式建筑,轴线对称,色彩典雅清新,廊柱雕花,精细线条,制作工艺考究,高贵恢宏。
他翻跃高耸的铁艺护栏,贴着墙跟走,似野猴上树,坐在枝头以童子下山来点名的方式选方向。右边,OK!
堂堂名门五条家的大少爷,此时此刻正三更半夜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每经过一扇窗就偷摸往里看,十足不齿!十足差劲!
东边三楼边间发现目标,over!荒唐的间谍游戏结束了,小少爷一身轻的坐在芳樟树枝桠,圆锥状黄绿小花盛开,花香扑鼻,清新爽朗。
圆弧阳台内拱形对开窗门紧闭,纱幔窗帘朦胧,隐隐约约能看见房内摆设,五条悟在直接翻进去与打个招呼里犹豫,怕小孩吓哭引来仆役,最终选择了后者。
没东西可丢,他扯下袖摆钮扣,那珍珠母贝被当作不值钱的路边石子扔了出去,喀当一声砸在玻璃窗上。
没反应,他砸了第二颗扣子,见房内倩影绰约来至窗前。
“啪嗒”、“啪嗒”。
前声是窗户打开的声响,后者是宵小落地的声音。
"晚上好,惠。"
贼子入室,真丝衬衣于夜色翻飞,沐浴月光夹挟着浓郁樟树花香,翩然降落。
绿宝石般的双眸璀璨,亮如晨星,丝毫不畏惧曾有一面之缘的侵入者。
夜半时分,是孩子该入眠的时间了,面前的小孩理所当然的穿着睡衣,一袭宫廷复古睡裙长至脚踝,灯笼袖下露出几根细长手指,又是一身素白,干净地使五条悟萌生多看一眼都是玷污的错觉。
"您是怎么来的?!"大大的眼睛充满惊奇与讶异,好奇的同时不失警戒心,窗门只开了一小条缝,白净面容掩于窗纱后,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
"因为我很厉害,只要是我想进的地方就没一个我进不了的。"他不打算告诉纯真的孩子,他是如何翻越高墙,攀爬树干,于树枝间跳跃得。
"今天呢"五条悟蹲下身子,清辉皎皎明光似水泄般洒落,白色发丝镀上层层星芒,在昏暗午夜中闪烁晃动:
"是来见惠的。"
"我?为什么?"
问到点上了,五条悟当然不可能对着小孩说「"是来看你有没有小鸡O的。 "」。
最初是抱着追查性别的念头而来,来到禅院家就后悔了,觉得之前的自己十足傻逼,还明察性别,是要人掀裙摆给看有没有小鸡鸡吗?越想越荒唐,本想一走了之,却突生心念,想看看小孩过的怎么样。
兔子先生还好吗?晚饭吃的什么?睡了吗?还记得他吗?......疑问增生,在欲念驱使下,那愚蠢到不可理喻的侵宅行动开始了。
问题明面摆至台上,琐碎的,零细的,他滋生过得想法如拼图块,一片一片的拾起规整,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就想见惠。"
"想看看你。"
绿宝石灼亮膨胀,小孩看上去很吃惊,比初见他时还惊诧,他数次开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全吞进了肚,末尾只是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五条悟觉得孩子就像是什么小动物,又小,又可爱,还很容易受惊......啊,那种生物原来是兔子。
"过来嘛,跟我说说话?"他伸臂探掌,浮空的掌心好一会儿才得到回应。
小孩从华贵富丽的房里出来,从安全区踏进未知的区域,将手放进狡猾的少年手中。
"晚饭吃的什么?"
"......牛排。"
"惠喜欢吃牛排?"
"......说不上喜欢,但也不是讨厌。"
"啊,普通的意思是吧?"
"......嗯,普通。"......
一大一小坐于石英地砖,背靠白云岩栏柱,晚风簌簌缓解初春留存的夏热。
这是五条悟真正意义上的渡过夜晚,不是整夜拉着琴、打游戏,也不是跟夏油杰连麦打屁,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拉实窗帘,不让晚夜渗透一丝一毫。
但现下他却暴露于凉夜之中,感受着风,闻着花香,与孩子进行称不上聊天但的确有来有往的问答。
还不坏。
03
胸针忘了讨回来。
他还挺中意那颗祖母绿鸽子蛋的。
五条悟对着琳琅满目的首饰柜发怔,五颜六色,七彩缤纷,黄金白银,玛瑙碧玺,戒指、手链、项坠、耳饰、胸针......各式各样的饰物应有尽有,没有你想不到的只有你没想到的。
手指在宝钻间穿梭挑拣,最后勉为其难的选中去年在纽约拍来玩得鸽血红宝石,领绳穿孔系坠,拇指大的饰扣上提,标准领合缝掩实,领片贴吻脖颈,五条悟仍不喜欢全扣的拘谨感。
"啊哈哈,您可真爱说笑......"
绿色眼瞳凝望着他,炙热的,黏腻的,从那浊浊之中窥得狼子野心,既贪婪又丑陋。
下等,五条悟给今日所见得商品贴上此标签。
"哎呀,瞧我这副德行,孩子该无聊了吧,小年轻就先去一边聊聊天吧。"浮夸耳坠晃荡,头顶软式宽檐帽的女人轻笑,自以为是地落落大方将自家产的猪送了出去,也不顾虑消费者的心情,五条悟望着那如祭品的牲畜露出欣喜之情,他不想要。
"然后我说啊......"耳边是滔滔不绝的吵杂声,聒噪猪崽兴高采烈地谈论著趣事,自顾自地说,在这场单方面聊天的情境下自娱自乐。
脑中自动屏蔽叽喳声,回荡F大调奏鸣曲,《春》的第二乐章,节奏慢板流放,连带着脚步也随之放缓。
"五条先生,五条先生?"五条悟被拉回了乏味的世界,他想直接与对方说「"妳不及格,已经被我下架了,请妳自觉点回去妳的猪窝。 "」......什么的,想想而已,真说出口了,等待他的又会是资金冻结,没钱花得生活对大少爷简直是致命打击。
"妳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那朵花!是不是和我的眼睛颜色一样好看?"可拉倒吧,好看个鬼,再说妳是哪来的自信将花与自己将提并论啊?
五条悟拒绝回答,顺手摘了一旁的洋桔梗送给人家,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可把女生高兴坏了。
抱着花儿的女孩在一旁转圈圈,五条悟没理会,径自上前垂头去看运气差到被拿来与人类姿色相比的春菊。
菊花有很多种颜色,绿色却是不常见的,他也是头回见到绿菊,新鲜的同时,他想起了惠。
惠的瞳色稍微在深一些,是很清秀美丽的翠绿色,水光饱含润泽,比花还要好看好几倍。
可怜这朵无辜小绿菊,先是被来路不明的女孩用作衬托,又让这家小主人贬低到泥里。
生为绿色已足够低调,却仍被反覆拿来比较,嗟哉。
他念着那软呼颊肉,探指触菊,鲜嫩瓣面擦过指腹,柔滑娇弱。
……夜晚快些到来吧。
今日侵宅的不速之客连招呼都没打,把禅院家宅当作自家名下的房产,无拘无束,来去自由,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打扰了的自觉。
阳台拱形窗门紧闭,纱帘后鹅黄灯光朦胧茫烁,房里人端坐于书案前略微俯身,或许是在读书,也或许是在写信,更或许是在涂画,纤细玉指磨娑纸面,指尖触搭笔身,白鹅毛飘动,飞机尖下的撇捺涓细颀长。不都说字随人吗,惠的字迹肯定端隽娟秀。
"抠抠"曲指敲击玻璃,"啪嗒"落锁窗门向外推开一小条缝隙。
"晚上好,惠。"五条悟莞尔倾腰俯身,与冰清翠玉对望。
无声凝默中,孩子率先败阵,他推开窗,又来到崇高新奇的未知领域。
"晚上吃的什么?"
"……鳕鱼。"
"喜欢吗?"
"……普通。"……
"啊,对了。请您稍等。”"谈话之中孩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丢下句「"失礼了。 "」回到寝室,干听沙沙叶响好一会儿,他才由室内而出。
"这个,还给您。"对齁,都忘了这档事,今夜本就为讨胸针而来,价钱虽不高,但五条悟近日很喜欢,没什么比获取五条家大少爷喜爱更难的了。千金难买五条念,这颗破石头得到了至高无上的荣耀。
那是属于他的东西,照理来说得讨回来,祖母绿宝石在孩子掌中于月光下闪耀润泽,与那双翠绿眼瞳如出一辙,他仿佛陷入种错觉,他们都是那般好看,美丽的事物应该汇聚同在。
本该如此,就该如此。
"送你吧。"
"那怎么行?!我不能收如此贵重之物。"孩子赶忙摆手,甚至郑重的站起身拒绝,急得脸颊都红了。
"惠。"五条悟一把抓住小孩在空中晃荡的手,一掌擒住两只白嫩手心,暖呼呼的,却不比他灼热。
"我想送给你。"
"……为什么?"是呀,为什么?
五条悟拥有一切,自出生起家中所有资源尽数倾斜,无人敢同他争抢,幼时是孩子王的自己将匹夫之勇的莽夫胖揍了一顿,要不是夏油杰拉着,他可能连人肋骨都敲断。
奶妈替他疗伤擦药,边打趣他是五条家的小狼崽,护食的要命,他本人也默认了这个说法,但此时此刻猖狂的孤狼正傻乐着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这对他而言是新鲜的,对惠也是。
"它像你的眼睛。"晚夜春风吹过林梢,枝桠树叶摩擦作响,双双吹起额发,月色当头,成了静谧午夜中的一道明光,高挂洒落在二人身上。五条悟觉得胸口有些难受,像是心脏被看不见的手温和揉捏搓拉,磨得他心痒。
"……才没那么好看。"浑圆玉珠滚动,在浓密睫毛下明明灭灭。
"好看的,漂亮极了。"
柔绵心絮于漫漫长夜一隅发酵,酸甜的浸泡胸腔,徐风踏过泛起波波涟漪。
珠玉咕噜翻转,展露出奶白色质地反光,亮晶晶的沾染些微喜悦。
"谢谢您。"
04
好看,真好看,好看极了。
五条悟注视着于水晶吊灯下闪耀的海蓝宝,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好看。
若是别人拿了他的祖母绿吊坠,妄用这种颜色深,晶体半透,棉絮冰裂含多的次等海蓝石打发他,他肯定把人揍得哭爹喊娘,连自己亲妈都认不出来。劣质蓝宝石想诓骗他的洛克菲勒?开什么玩笑!
但这是惠送给他的,无功不受禄,小孩直嚷嚷要交换,看着孩子依依不舍的将海蓝石让渡,他险些冲动地连波洛领带上的鸽血红也一并摘下来赠他。
珠宝钻石这类奢侈品,他要多少有多少,即使是他看腻厌烦的也不准人碰一根手指头染指,可若对象是惠,别说翡翠,莫三比克石,他就是要五颜六色的彩钻、约瑟夫大公钻他都给。
也没贪图什么,就想看他高兴。
"差不多该拿来了吧?你已经盯着那颗石头很长一段时间了,再看下去天都要黑了。"
"你可要小心一点喔,千万不能刮伤它。"五条悟难分难舍,小心翼翼地交付到夏油杰手里,那郑重的模样仿佛他们交递的是世界级机密情报。
"请问我不刮要怎么钻洞?我不钻洞要怎么穿针?"夏油杰无语死了,说信不过外头人手艺叫他上门的是五条悟,来了又死命扒着不放的也是五条悟,不就一块破石头?这人还曾经拿纯金蛋练抛接杂耍。
"总之你小心一点啦!"五条悟没说明海蓝石的来历,惠是他夜晚的小秘密,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杰也是。
五条悟很在乎海蓝石的完整度,他拒绝夏油杰提出的重新雕塑,只得另辟蹊径,在宝石顶部凿孔,那钻具每深入一寸,五条悟便觉呼吸困难几分。
纯银9针钉进去,五条悟如释负重,内心大石落地,长嘘一口气,赶紧将白金圆圈十字链穿过9针孔,迫不及待的绕到脖子上。
"挺新奇的,你居然会对海蓝宝那么感兴趣,明明又不是漂亮的石头。"
五条悟托起链坠放于手心,半透明的蓝色晶体莹润剔透。
"很漂亮啊,我很喜欢。"
戴着不华丽不奢糜的新项链,他又双叒叕翻进人庭院里上树落地,一气呵成。
今晚的惠依旧紧闭窗门,这小孩真是封闭的可以。五条悟颇为无奈地敲了敲玻璃。
"啪嗒"一声,锁舌转开,他看见那张明净的面庞。
"晚上好,惠。"
"......您到底是来做什么?"惠躲在窗扉后,与他相盼数秒,两条细长柳眉蹙起。
是呀,他是来做什么的?五条悟也不清楚,但他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他想见惠,他就来了。
没有理由,就想见见孩子,可能是把人当成会撒娇的小猫之类的,每晚都光顾深闺解解闷。
"想和惠玩,呐,要不要和哥哥一起玩耍啊~?"抱着逗逗孩子的心态,想看冰洁玉面拥有更多情绪。
"......和我一起、不好玩的,大家都说我很无趣。"谁知把人逗闷了,惠揪着白纱帘遮面,郁郁寡欢又委屈巴巴的可怜,五条悟当下心底一隅就酸得发烫腐蚀边角。
"但是我很喜欢惠喔,非常喜欢。"探掌抚住窗框,随着唇中话语一步步入侵领域,界线愈发愈模糊,似烛泪滴汁铺成,一点火花足以燎灭。
"你看,我不是已经连续三天都来找惠了吗?今晚没有任何缘由我也来了,就想跟惠说说话。"
"惠你是怎么想的?嗯?想和哥哥一起玩吗?"
"把门打开,好吗?"
风萧萧而过,掀飞窗纱与荷叶裙摆,圆角领片内点点蓝光星闪,卡榫发出细微嘎吱声,贼子登堂入室。
五条悟反手关门,将晚风、月亮,林叶婆娑声都阻隔在阳台外,他进到暖和温馨的寝室,嗓子眼却有些干哑。
惠的卧室和他本人气质一致,朴素、淡雅,以白色为主调,整体风格给人的感觉十分舒适。房内没有同年龄女孩那般过多的装饰,也没有同龄男孩爱玩的电动玩具。白橡木纹书柜排排站,架上满满的书,且诸多都是硬核科普,他就没看到一本漫画书或话本。
夏油杰说孩子迎进门是8岁,惠今年才9岁,这样的房间过于早熟了。
望着翠绿玉珠,是说不出的苦涩,他比谁都懂,大家族的孩子就是这样,过多的同情与怜悯反而会令人恶心。
"很、很无趣吧......?"孩子紧张的止不住搓手,五条悟心觉可爱,莞尔摆头。
"和我的房间很像。"替除掉过分奢侈华丽的地方是很像。
"啊,兔子先生。"五条悟抓起床头的兔子娃娃,见肚子破洞处已被齐密缝补上。
"是惠自己缝的吗?"
"是津美纪姊姊。"
"嘿......"五条悟应话,手指滑过那一针一线,针线活很好啊。
"惠喜欢她吗?"
"嗯,姐姐对我很好,所以我很喜欢。"
抱着那三十公分长的娃娃,从腋下穿过去握住玩偶的手,兔爪轻轻拍在惠的脸颊。
"那惠喜欢我吗?"
小孩正想避开话题,另一只兔爪也拍了上来,豁亮眼瞳仰望,翠绿撞上水蓝,在第一次强烈碰撞后缓慢掺揉。
"......普通。"
"好过分。"
05
"总感觉,悟最近的气色很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顺滑酸甜,细致柔和的香槟入喉,蜜糖莓香阵阵,家入硝子蹙眉抿嘴,五条悟舒畅的眯起眼尾。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在豪华气派的大厅回荡流淌,硝子将只喝了一口的酒放到侍应生托盘上。
"也没什么,找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嗯,今天琴拉得还行,过得去,中上,五条悟在心底暗戳戳地给人评级。
"什么有趣的东西啊?"庵歌姬捧着骨瓷盘从后头走来,盘上零食盛装堆成小山丘。
"是那个吗。"她比划了自己的脖子,又指向五条悟颈间。
"不是。"领子松散,双扣领片內海蓝宝于枝形吊灯光下闪耀,五条悟将蓝宝石往衣领里推,蓝光遮的掩掩实实。
"是秘·密。"语罢,顺手牵羊了块法式巧克力扔进嘴里,躲过歌姬袭来的高跟鞋跟。
有钱人的生活既单调又无趣,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手里攥着过多权力与财富却一丁点都不肯松手,试图以血肉之躯尝遍世间所有愉快,沉浸于贪欢享乐之中,用药,用酒,用竞技,用赌博,用命来刺激愚钝的大脑中枢。
简直无可救药。
摇晃金黄色液体,看气泡从杯底浮沉,他也是夜夜笙萧的一员。
"杰呢?"家入硝子出声询问,与歌姬一同去拿宴食的夏油杰怎么没有回来。
"被养殖户缠上了。"庵歌姬耸耸肩习以为常,五条悟哂笑。
上流社会子弟虽然都玩在一块儿,但也是有各自的小圈圈,杰、硝子、歌姬,加他,四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幼驯染团,自然有些小团体统称的事物,例如:推销孩子的女人,养殖户。推销孩子的男人,屠夫......等等。
"你不去救他吗?"
"这是把我自己推入火坑吧?"毕竟一次推销两个也不是没有过。
"男人好薄情。"庵歌姬插了块糕点吃,表达对男人友情的不信任度。
"啊,但是歌姬遇到危险的话,悟会去救妳的喔!"
"你别来!!!"
"真是没办法,我去好了。"
"硝子大善人!"五条悟与庵歌姬两人用星星眼目送去救场的家入硝子,把人当作圣母玛利亚崇拜。
宴会持续进行,保养有度的妇人与西装革履的男性把酒言欢,谈笑风生,进行着肮脏龌龊的交易,庞大的金钱往来,私货夹带都在一言一句之间。
鲜花、佳肴、美人,衬得相得益彰,悉窣笑声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卖弄风骚卖弄才学,矫揉做作,虚伪夸耀,一盏盏明亮灯具,把每个人都照得像小丑,仿佛这里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他们在舞台上进行着浮夸幻虚的演出,众人拼命演着,用力过猛滑稽的不可思议。
高脚杯空落,五条悟顿觉疲乏。他才十七岁,往后还有极长一段路要走,但他已经累了。
拜托,快点结束吧。他在心底念着,将杯子放于侍应生托盘。
"我今晚去硝子家过夜。"
"回家小心点。"
夏油杰与五条悟站在双开玻璃大门前面面相觑,脸上笑容消退,白色发丝飘悬于空,五条悟又解开一颗钮扣,半透海蓝宝显露无遗。
"当作我也去杰家过夜了吧。"
"?你要去哪?"
"别担心,不会惹事的。"
五条悟背着一身谎言轻快步出宅邸,他徒生一股错觉,好像自己身骑白马正准备赴心爱公主的约,到了塔下在高声呼喊「"Sweetheart!Let down your hair!" 」,金色长辫夺窗而出,嘛,但现实更倾像于大盗与不出闺富家小姐。
仔细想想还挺浪漫,他该说些什么?「"哦,亲爱的小姐,请打开这扇窗,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美丽的小姐,能恳请您为我打开这扇窗吗?我想完整的欣赏您的美貌。 "」、「"我亲爱的小姐,没错,是我,我又来了,您能打开这扇门放我进去吗?"」。
搞笑死了,五条悟自娱自乐的攀爬高墙与树,毫无阻挡地进入小阳台,来寻他的世外桃源。
"抠抠"、"啪㗳"。
"晚上好,惠。"
"......晚上好。"
五条悟翘起二郎腿坐在白色真皮沙发,惠吃着他从宴会上带来的点心,小口小口端庄咀嚼,软呼脸颊鼓囊,嘴角沾上饼干屑,他顺手用拇指拭去。
"巧克力不吃吗?"
"太甜了。"拣着小孩嫌弃的巧克力,这孩子不喜欢吃糖啊?他还以为小孩都很喜欢吃点心的。
"您参加完宴会过来的吗?"
"有味道?"
"嗯......,很多东西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五条悟嗅了嗅领口,又抬起手臂闻闻,有味道吗?
虽然他是没闻到但可以理解,香水胭粉,菜食甜点,还有香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搀和在一块儿想必不会太好闻。
"宴会都在做什么?"小孩很难得优先提出疑问,私生子鲜少拥有参加晚宴的机会。
"玩,大人的玩,很无聊的。"是真的挺无聊,喝酒吃东西聊天,重复重复再重复,宴会都是如此,正统宴会也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新增跳舞的环节,但那也不怎么样。
"有时请来的乐手演奏出来的东西简直是灾难,还不如我上去拉呢。"
"啦?您会拉提琴?"喔,好像没跟小孩讲过,他笑着点头。
"改天拉给你听。"小孩白嫩面容带笑,绿色眼珠闪着亮光,金闪闪的,百看不厌。
"我很期待。"
06
丝绸尼龙薄纱翻飞,舞裙旋转飞扬,聚光灯垄罩聚焦,舞姿轻盈曼妙,脚尖点转如跃在心间,夏油杰看着75吋萤幕上跳着胡桃钳的芭蕾舞者,又看了看杵在电视旁拉着小提琴的五条悟,眉眼抽抽。
"???你把我叫到你家就是为了听你拉胡桃钳?"
"对啊!我拉的怎么样?"
想直接从你头上敲下去,夏油杰含笑不语,用了几秒钟调整心绪。
"很好。"
五条悟心满意足地将斯特拉迪瓦里琴与琴弓收进绒面提琴盒,哼着胡桃钳组曲。
五条悟从八岁开始学小提琴,越拉越上手,拉到后头,什么钢琴、长笛、小号都给抛到脑后,小提琴才是真爱。
然而他学琴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与求知欲,无过多表演欲望,也从不轻易演奏给别人听,可说是重金难求,场馆未开、场票未卖,有多少钞票都无用。
这位跩的二五八万的大少爷死不拉琴,你就是跪在他面前求他也不为所动。然而这样的五条悟却百年难得一见的在收拾提琴,甚至还拿高纤软布细心擦拭了一遍。
"谁脸面那么大,让你拉琴?"作为悟的幼驯染,夏油杰可不要太清楚,在综合近日的种种不寻常,这人肯定有情况。
"我拉给兔子听呢。"
??啥玩意儿?他还想追问,但看五条悟的态度显然不愿多谈便就此作罢,算了,时间到憋不住了自然会说。
五条悟美滋滋的背着提琴盒幽会去了,惠看着他摊开盒盖拿出小提琴震惊的不发一语,他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过几天真带来了!
"高兴吧,哥哥今天拉琴给你听。"五条悟将小提琴架在肩上准备调音,边说就是一拉。
高昂提琴声一扬,小孩吓得赶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
"别在这里!太大声了!"小孩拉着他胳膊往寝室内走,虽说五条悟得到进门许可,但一向是保持着礼貌距离,待在沙发附近哪也不去,超过床铺就不再往里入了,倒是头一回被带进去。
惠拉开一道嵌在墙壁里的隐藏门,门后是间五、六坪左右的小房间,里头摆着一架钢琴,看上去是作琴房使用。
"惠,我的盒子还在外头。"小孩看了他一眼,放开他胳膊转身出房,没一会儿便提着小提琴盒回来了。
五条悟不喜欢别人未经许可碰他东西,尤其是小提琴相关的物品,但惠拿着他却没多大感觉,为什么呢?好奇怪。
房间就绪!提琴就绪!惹人怜爱的听众就绪!一切准备OK,可以开始了。轻呼一口气,他感到有点小紧张,这是很新鲜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为在他人面前演出而感到不安。
把杂念甩出脑外,脑中覆诵琴谱,手臂一弯,提琴声响起,音符从弦上流泄,前奏缓慢轻柔,一声一声高亢又段段委婉,低沉漫步而高扬旋转。
琴声萦绕耳际,旋律踏在耳尖,海浪忽高忽低,冲刷心壁掀起朵朵浪花,悦感升华,悠扬乐声使他的心也随之颤动,超脱世俗,鄙弃杂念,短短几分钟内只活在小提琴的琴声里醉生梦死。
一曲终了,琴声终止,琴房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短暂的灵魂、听觉共享后,双双回到人世,睁开眼唯有对方在这静谧天地。
"......什么曲子?"
"花儿的圆舞曲。"五条悟觉得嗓子有些干哑,他的心还在狂跳,为那拥有彼此的瞬息间悸动。
"你喜欢吗?"
"......喜欢。"
手指抽动了一下,血液倒流沸腾,胸口沉重不舒服,他深深的呼吸却排除不掉那异感,兴奋、躁动,他有些混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但与一个人彻头彻尾相通的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肋骨里包覆的软肉一跳一跳的疼,胀痛着,哀号着。
痛得磨人却品出丝丝快意。
【嘉蕾】青蛙王子新编之挖机公主和她的小跳蛙
*送给草老师 @沉稳的草草 ,您比yxj更努力
挖机国的公主在井边捡到了一只小青蛙。
小青蛙说自己是挖机太子,被诅咒了才变成青蛙,要公主给自己唱歌。
公主就给他唱了一首小跳蛙
小青蛙说:好,你给我唱歌了,你就要驯养我,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蛙了
公主嫌弃地说:不,我并不想要蛙
青蛙跳到公主肩膀上: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说了算,要不然你别干了!
公主说:王子不像你这么胖,你看你都有小肚子了
青蛙抗议:青蛙都有小肚子的!或者你等我变成人!变成人就没有小肚子了!
公主问:那你要怎么才能变成人呢?
青蛙眼珠子一转,说:你和我doi就能变成人了
公主气愤地...
*送给草老师 @沉稳的草草 ,您比yxj更努力
挖机国的公主在井边捡到了一只小青蛙。
小青蛙说自己是挖机太子,被诅咒了才变成青蛙,要公主给自己唱歌。
公主就给他唱了一首小跳蛙
小青蛙说:好,你给我唱歌了,你就要驯养我,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蛙了
公主嫌弃地说:不,我并不想要蛙
青蛙跳到公主肩膀上: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说了算,要不然你别干了!
公主说:王子不像你这么胖,你看你都有小肚子了
青蛙抗议:青蛙都有小肚子的!或者你等我变成人!变成人就没有小肚子了!
公主问:那你要怎么才能变成人呢?
青蛙眼珠子一转,说:你和我doi就能变成人了
公主气愤地说:你骗人!我看童话书上都是说亲一亲就可以的!你是一个骗子青蛙!我要把你上交给母后!
然后公主就把青蛙交给了挖机国的女王龙丹妮
龙丹妮嗯了一声,说:拿下去,今晚做干锅田鸡喂霍麻辣吧
厨师黎褚:嗻
就在这时,大王子周震南说:且慢!蛙就是蛙,鸡就是鸡!蛙怎么可以做成鸡??让我用我的2g网查一下
龙丹妮:不用查了,我给你在u先薅羊毛买个新手机,最近双11还包邮
周震南:包邮是什么?
龙丹妮:你问李佳琦去
趁着龙丹妮和周震南薅羊毛的时候,蛙趁乱跑掉了
死里逃生的青蛙说:好吧我承认刚才是想占你便宜才那么说的,其实你亲我一下我就能变成人了,还是全世界最帅的太子,绝对不会亏的
公主:算了,挖机国上上下下有二十多个太子,太子旗比卫生流动红旗换得还快,我早就看腻了,你还是继续当青蛙吧
青蛙:呱?
于是,公主就给蛙脖子上挂了个绳子,到处牵着走,喂蛙吃冰淇淋,给蛙唱歌。蛙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蛙了。
除了不能亲到公主,也不能艹到公主之外。
但蛙的问题很快就来了,公主特别爱干净,每天晚上都要洗澡。
然而就在蛙蹦蹦跳跳地想要跟着公主进浴室的时候,它被公主拎着后脖子抡圆了胳膊扔出去,咚的一声砸在了窗户上
蛙嘤嘤哭泣:你一个公主为什么要学咏春?
公主在浴室里面洗澡,水声哗哗的,青蛙在外面蹦来蹦去,什么也看不见。
洗完澡,香香软软的公主穿上挖机国批发的深蓝色丝绸睡衣出来,看见蛙趴在枕头上,无精打采的。
怎么了?公主问。
我不想做蛙了。做蛙一点意思都没有。
公主点上香薰机,打开加湿器,又拿出了一个生发仪,舒舒服服地躺在枕头上开始给头皮做按摩:哦,那和我是全挖机国最高贵最美丽的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蛙绞尽脑汁地想:如果你把我我变回人了,我就可以给你做三明治了
公主:我会煎牛排煎三文鱼煲玉米排骨汤
蛙:我可以干力气活
公主:你看见那个一米八的桌子了吗?我自己装的
蛙:我可以给你唱rap
公主:来人,把我的freestyle专用音箱拿来!rapper不开口你当我是大主唱??
那……你要我怎么样?蛙绝望地说
公主没说话,只是用两只手捧起蛙,特别庄重地在蛙额头上亲了一口
砰地一声,青蛙变回了一个一米八的浓眉大眼圆脸蛋的帅气男孩,此刻男孩一脸懵逼地望着公主,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因为……蛙蛙就是蛙蛙,不管是王子是酷盖还是蛙蛙,永远都是我的宝贝小蛙蛙。公主笑着说。
遂doi.
十秒钟之后,公主忽然尖叫起来:你骗人!你明明还是有小肚子!
【磊嘉磊】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吗
本文纯属虚构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焉栩嘉有个秘密,他有个特殊的兼职,管理一座公寓,谁也不能告诉。
焉栩嘉怎么找到这份兼职的呢,他想买块表,手头没钱,就在电线杆子上随便找了份兼职。
这份兼职非常轻松,每天住在公寓里,陪公寓里的人说话吃饭睡觉玩就行。就是公寓里的人不太正常,东家告诉他,公寓里是一群神经病,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对外不能透露。
一个月下来,焉栩嘉觉得还好,公寓里的人是有些不正常,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一楼的周震南是个小矮子,长的白净可爱,就是脑回路有点不正常,特别喜欢无故大叫,还经常是在半夜,所以公寓里每个人都有一副耳塞。周震南经常说自己有个女朋友在国外,平时也能看到他...
本文纯属虚构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焉栩嘉有个秘密,他有个特殊的兼职,管理一座公寓,谁也不能告诉。
焉栩嘉怎么找到这份兼职的呢,他想买块表,手头没钱,就在电线杆子上随便找了份兼职。
这份兼职非常轻松,每天住在公寓里,陪公寓里的人说话吃饭睡觉玩就行。就是公寓里的人不太正常,东家告诉他,公寓里是一群神经病,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对外不能透露。
一个月下来,焉栩嘉觉得还好,公寓里的人是有些不正常,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一楼的周震南是个小矮子,长的白净可爱,就是脑回路有点不正常,特别喜欢无故大叫,还经常是在半夜,所以公寓里每个人都有一副耳塞。周震南经常说自己有个女朋友在国外,平时也能看到他们通话,但从来没见这个女朋友来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臆想出来的。
二楼的姚琛和周震南是多年好友,性格爱好都有相似之处,但姚琛要更稳重一些,简单来说就是不会半夜大叫,只是姚琛经常半夜出来啃东西,导致公寓里的木制家具更换频率稳定在一月一次。
和姚琛住一间屋子的张颜齐性格跳脱,嘴皮子特别溜,每天跟室友姚琛能从睁眼吵到晚上闭眼睡觉。张颜齐的奇怪之处就是太爱挠头,只要张颜齐出现在视野范围以内,他一定有一只手是在挠头。也不知是不是经常挠头的原因,张颜齐的头比正常人要大上一圈。
何洛洛住在二楼的另一间房里,人如齐名,中二又可爱,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太爱做饭,有时间何洛洛就会去厨房研究菜式,至于他的水平,emmm,吃过的人除了他的室友,其他人都不在了。
何洛洛的室友是任豪,在焉栩嘉刚到公寓的时候,任豪给焉栩嘉推荐了几支股票,怎么说呢,焉栩嘉现在已经可以买好几个表了。所以当焉栩嘉看到任豪刚睡醒就起来研究k线的时候,他觉得有理由怀疑任豪是炒股走火入魔才到了这里。
三楼的刘也四舍五入算个好青年,作息时间规律不挑食,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爱唱二人转,还喜欢叫自己的朋友来公寓里一起唱,一个穿尖头皮鞋的男人。每次这个男人一来,公寓里所有人都特别爱找他玩,简直就是一个孩子头。
和刘也一间房的赵让是个高高瘦瘦长手长脚的少年,经常霸占着电视看海绵宝宝,据刘也透露,赵让每次洗澡时间都超级长,特别喜欢泡在浴缸里,能在水里埋好长时间,还要用好多条毛巾才能擦干。
隔壁房间的夏之光外号夏志刚,也是人如其名,特别刚,什么话都敢说,经常怼的焉栩嘉说不出话。夏之光经常出去,听说是去找媳妇儿,据说他还是个妻管严,媳妇说啥是啥。
跟夏之光一个房间的翟潇闻长的特别帅,就像是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帅气学长,但是这个学长好像是有不鞠躬会死的病,动不动就给人鞠个躬,手还要翘起来,让人受宠若惊。
焉栩嘉的室友赵磊算是这个公寓里除了焉栩嘉最正常的人了,精致又居家,会买加湿器,香薰机和挂烫机,会主动收拾房间,会做现磨咖啡给大家喝,所以焉栩嘉经常怀疑他不是来兼职的,是来享福的。
周震南是焉栩嘉来别墅以后第一个过生日的。这天,焉栩嘉终于见到了周震南口中的女朋友,竟然是一个很潮的男孩子,叫马伯骞,说话会夹杂着英文。
“周震南你不可以挑食,你还在长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吃嘛。”
小情侣日常罢了,焉栩嘉还没成年,焉栩嘉什么都不知道。
刘也的好朋友也来了,还是穿着尖头皮鞋,进门就搂着周震南和马伯骞说啥儿子儿媳妇的,特别自来熟。
“刘也我想吃那个。”
“来,你一块我一块,咱俩永远在一块儿。”
焉栩嘉选择无视,别问,问就是三个月警告。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喝着马伯骞带来的酒玩着游戏,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于是焉栩嘉被打发到厨房刷盘子。本来拿着工资也就应该干活,焉栩嘉一边刷盘子一边这样安慰自己。
“嘉嘉你哪会刷盘子啊,放着我来吧。”
“磊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焉栩嘉佯装要哭,虚假的抹了下眼泪就快快乐乐的跑了。“我去客厅玩游戏了。”
“等下嘉嘉你先别去。”
赵磊晚了一步,还没等赵磊喊,焉栩嘉已经跑出了厨房,于是焉栩嘉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马伯骞怀里抱着一只正在啃鸡腿的柯基,周震南不见了踪影。一只仓鼠坐在姚琛本来应该坐的地方,正啃着张颜齐递过来的小饼干。刘也和他男朋友互喂着零食,身后的尾巴过于显眼。
焉栩嘉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眼前这一幕,愣在客厅门口,身后传来赵磊的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焉栩嘉转身想问赵磊这是怎么回事,却又咽回去了,因为他看到赵磊头上长出来的绿油油的叶子了。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吗?”
焉栩嘉一个秘密,他管理着一座公寓,公寓里住的除了他都不是人,谁也不能告诉。
一楼的周震南是柯基精,怪不得腿那么短,他有个人类女朋友叫马伯骞,是个男孩子,两个人每天都电话腻歪。
二楼的姚琛是仓鼠精,非常爱啃东西,特别是木制家具,公寓的花销很大一部分都花在这上面。
姚琛的室友张颜齐是猴子精,嘴皮子特别溜的那种,每天以和姚琛吵架为乐,特别爱挠头把头都挠大了。
二楼另一间房里住的何洛洛是半本食谱成的精,所以永远不记得菜的完整作法,只能每天尝试,做出来的菜也是千奇百怪。
何洛洛的室友任豪是算盘精,与时俱进学了炒股,借着自身的优势已经进化成了股神,怪不得吃了何洛洛的菜也没事。
三楼的刘也是只狐狸精,一双丹凤眼生的十分媚,他男朋友也不是人,是个灰狼精,他们俩有个干儿子,就是一楼的周震南。也许是犬科动物的特性,刘也和他男朋友很喜欢唱二人转,而周震南喜欢叫。
刘也的室友赵让是只海绵精,怪不得爱看海绵宝宝,泡了水就会沉底,洗澡也会吸水,擦都擦不干。
隔壁房间的夏之光是瓢成的精,还是那种不怕碎的瓢,所以啥都敢刚,但他是个妻管严,诶不对,他还没结婚呢,现在的年轻人没结婚就啥都敢叫。
夏之光的室友翟潇闻是只企鹅精,鞠躬只是企鹅的一种礼节,时间长了焉栩嘉也就见怪不怪了。
焉栩嘉的室友赵磊是只菠萝精,房间里的加湿器是为了保持表皮的湿度,香薰灯是为了掩盖身上酸酸甜甜的菠萝味,挂烫机和咖啡?一个精致男人的必需品罢了。焉栩嘉偶尔会看到赵磊头上长出绿油油的叶子,可能是在进行光合作用。
和一群妖精住在一起没啥不好的,每天轻轻松松的还有钱拿,也不用担心会被妖精吃掉,反正赵磊会保护他,焉栩嘉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
不过焉栩嘉最近很烦恼,因为他不懂妖精的法律,准确来说是婚姻法。
“也哥,只有一个种类的妖精才能通婚吗。”焉栩嘉决定咨询知心大姐刘也。
“大多数是这样的,像我跟高家朗都是犬科,何洛洛和任豪都是器物科。”刘老师小课堂开课了。
“大多数,那有例外吗?”
“有啊,你看姚琛和张颜齐,姚琛是仓鼠科,张颜齐是猴科。”
“这样啊,那妖精可以和人类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啦。”刘也一脸震惊“不可以的话我为啥把南南嫁给马伯骞。”
“可是电视里都说啥人妖殊途。”瞪大了眼睛的焉栩嘉像极了会被骗的无知少年。
“电视里说的都是骗人的,也就骗骗你这种小孩。妖精和人类通婚是要遵守妖精和人类两边的法律的,妖精要能化形,人类要成年。”
“那谢谢也哥啦,我都懂啦。”看着焉栩嘉一蹦一跳的离开,刘也的八卦之魂燃了起来。
“磊哥我现在知道你是菠萝精啦,可以不用每天都开着香薰灯啦。”
“我这么精致,怎么可能没有香薰灯。”说完,赵磊就点上了香薰灯。
“嘉嘉啊,你还有三个月就成年了。”点上香薰灯的赵磊突然变得深情起来。
“三个月很快的,你总不能一下子就进入了十八岁,然后一点都没有准备吧。”赵磊缓缓向焉栩嘉靠近。
“为了不让你成年得措手不及,我决定让你先体验一下成年的快感。”
焉栩嘉咽了下口水,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磊哥,再怎么说我也没成年呢,你再怎么也不能。。。”
“去把床给我收拾了。”
“。。。啥?”
“一个成年人应该学会自己收拾床了。”
“所以这就是成年人的快感?那我选择不成年。”焉栩嘉很无奈,我裤子都快脱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去吧,成年人的世界多姿多彩。”赵磊大笑着往门口走,一不留神被地上的滑板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往正对着一堆衣服发呆的焉栩嘉身上倒去。
“磊哥,我一会要去见我媳妇儿,你挂烫机借我烫下衬衫呗。”开门之前的夏之光还是一个只想着媳妇儿和挂烫机的单纯少年,开门之后就不是了,因为他看到赵磊把焉栩嘉压在床上,姿势不堪入目。
“磊哥你轻点,我只是一个十七岁零九个月的孩子。”
夏之光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门口打扰他们,于是轻轻带上了门。
“赵磊对焉栩嘉下手了!!!”
所以轻轻带上门的意义是什么?
“不好意思嘉嘉,我刚刚没站稳。”赵磊挣扎着站了起来。
焉栩嘉红着脸站了起来,想去喝口水冷静一下,不料刚迈开步子,就一脚踩中刚刚绊到赵磊的那块滑板,整个人往赵磊身上倒去。
“夏之光你看错了吧,赵磊再怎么饥渴也不至于对未成年人下手吧。”刘也对夏之光的激情描述表示怀疑,决定亲自考证。
开门之前的刘也还是一位热心为花季少年解决青春烦恼的知心大姐,开门之后就不是了,因为他看到焉栩嘉把赵磊压在床上,姿势暧昧。
“焉栩嘉你这是在报复,我不就压了你一次吗。”
刘也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门口打扰他们,于是轻轻带上了门。
“焉栩嘉反受为攻了!!!”
所以轻轻带上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对不起磊哥,我刚刚也没站稳。”焉栩嘉红着脸站了起来,一眼都不敢看赵磊。
赵磊倒是没啥反应,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就下楼了,空气里隐隐约约有股甜甜的菠萝味。
“奇怪,之前不是酸甜的吗。”焉栩嘉嘟囔了一句,就去体验成年人的快感了。
焉栩嘉有个秘密,他喜欢一个菠萝精,这个菠萝精是他室友,谁也不能。。。也不是不能告诉,要等三个月以后再告诉他。
赵磊也有一个秘密,他是一个菠萝精,菠萝精没啥特别的,就是见到喜欢的人会甜上好几度,喜欢憋在心里不说就会变成叶子冒出来。
“磊哥,你叶子又长出来了。”
你看,就像现在这样。
“磊哥,你为啥最近味道都不一样了,叶子长的也比之前频了,是到了啥成长期吗。”
“这个。。。我三个月以后再告诉你。”
【嘉磊嘉】情窍
一篇完
全都是我编的,不上升(x
现实背景
0
他得了吻瘾症,可是他不能告诉焉栩嘉。
1
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焉栩嘉也不行。
还没到开春的天气,海边的风吹起来很冷。这里空气闻起来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以焉栩嘉为代表的北方人(实际上又是深圳人)表示说这是山东风的味道,赵磊一点闻不出来。
和夏之光他们下楼溜达两圈回来,觉得胳膊上凉飕飕的。赵磊上楼之后给自己加了件外套,他拿运动服的时候手指路过统一定做的训练营制服,焉栩嘉拿它来凑合充数拍了一次vlog,制服外套创造营的小伙子们都很少穿,因为布料太寸又紧,还不是特别透气。
他们当初试衣服的时候还觉得这颜色灰扑扑的,...
一篇完
全都是我编的,不上升(x
现实背景
0
他得了吻瘾症,可是他不能告诉焉栩嘉。
1
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焉栩嘉也不行。
还没到开春的天气,海边的风吹起来很冷。这里空气闻起来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以焉栩嘉为代表的北方人(实际上又是深圳人)表示说这是山东风的味道,赵磊一点闻不出来。
和夏之光他们下楼溜达两圈回来,觉得胳膊上凉飕飕的。赵磊上楼之后给自己加了件外套,他拿运动服的时候手指路过统一定做的训练营制服,焉栩嘉拿它来凑合充数拍了一次vlog,制服外套创造营的小伙子们都很少穿,因为布料太寸又紧,还不是特别透气。
他们当初试衣服的时候还觉得这颜色灰扑扑的,穿上不像排排军中绿杨,倒像是刚从泥里拔出来的一个个萝卜,挺拔又不失土气。
“我们不会真的被拉去参军吧?不过这比军训的时候发的衣服好多了。”夏之光在镜子前转了几圈,琢磨外套要什么力道什么弧度才能甩得好看。
赵磊呢?陆思恒去拍公式照的时候见赵磊第一眼,说他像漂亮女兵,被收拾得满屋子乱跑。
陆思恒准备录制阶段视频的任务素材,满世界找人,和摄像大哥一同路过健身区的时候看到无聊到正在墙上压腿的夏之光:“你看见赵磊了吗?”
“磊哥出去了。”夏之光摘下一只耳机,回头答道。
出去了?陆思恒奇怪,到现在为止赵磊是同公司几个人里外务最少的,这几天好像也没见有新收到什么通知。
“他好像去拿感冒药了,磊哥最近水土不服。”夏之光说。
“你又开始胡说八道,哪里有人都来这么久了还水土不服的?”
夏之光像个爆竹一点就炸,嚷嚷:“他自己和我说的!不信你去问!”
赵磊绝对和弱不禁风四个字扯不上关系,不过他最近在岛上的状态确实算不上好——他归结为水土不服。赵磊习惯性地理了理自己的床,然后他探头看了一眼上铺,焉栩嘉不在。
焉栩嘉在某个活动室录视频素材,道具组准备得很充分,气氛活跃,隔老远可以听见屋子里音浪太强,每个人都被晃到地上在开party。他们穿的劣质睡衣上是批发回来没洗过的化纤味,让焉栩嘉想起几年前在棚里录少年频道的时候——不知道散在天涯各处的其他人在做什么?
录制完剩下的人一派要去下飞行棋,另一派想去打羽毛球,焉栩嘉张牙舞爪跟着这群人闹了半天,他对飞行棋没啥兴趣,又伤了脚没办法打球,就换回运动服,把那套睡衣顺便拿了回来,他想给赵磊展示一下这件粉色的东西,一起回忆一下往昔。
赵磊根本没有感冒,装模作样要了一堆解热镇痛药,还有好几管唇膏,队医说:“赵磊你那嘴可不能再咬了,烂成什么样了都,不然得了唇炎,还怎么上妆呀?”
赵磊的药拿回来就放在床上,焉栩嘉觉得自己的固定座位受到了威胁,有些不满,打量了半天,他摆弄着那些红红绿绿的药丸药片,看一眼药看一眼赵磊:“你究竟怎么回事,搞来这些真的有用吗?”
赵磊没搭腔,只是摇头,因为不是真的感冒头疼,这些当然没用。
焉栩嘉给赵磊展示着手上的道具,赵磊脸上笑着,实际上避开他的手,眼神有意闪躲到一边,他像肚子被打了一拳那样难受。
“究竟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啊,有什么问题就解决,又不告诉我,要是生病了,我请假陪你下岛去看医生。”焉栩嘉真的有点生气,不过此刻眼前的赵磊正毫不爱惜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并没有看他。这个话题又不了了之。
赵磊试图让自己远离亲吻焉栩嘉的这个想法。这种情况听上去很魔幻,可就是这样不容置疑地切实存在着。
——烟瘾,酒瘾,皮肤接触渴望症……这么多种精神疾患,究竟更接近哪一个?人人都有些无伤大雅的毛病,可在这时候猛然光临的命运,让赵磊觉得自己如此倒霉,是个罪人。
人需要和他人保持一定的亲密行为和肢体接触来维持良好的社会关系和群居动物性,可是不会出现在往常的赵磊的身上。
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赵磊自己无法得出答案。
2
他们来这座岛上那天一切正常,那时候刚过完年,他们还穿着羽绒服。焉栩嘉说青岛会干燥,于是两人商量着背来一台加湿器。但其实青岛不怎么干燥,平时加湿器放在地上之后造福的只有赵磊和路过的人来嗅两口。赵磊把行李在下铺放好,加湿器也正常运转,他没觉得下唇发干、脱皮,也不觉得口渴,不会心烦意乱,没有发热,不会睡不着觉,也不会想要亲吻别人或者是被亲吻。
现在这种渴望最有可能的根源是某天坐在大巴上,焉栩嘉上了车就一头砸在赵磊的腿上失去了意识,起床对他来说永远是个难题,高强度负压的运转之下,困得和个死人也差不多了。赵磊不去看窗外飞速向后移动的风景,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焉栩嘉头顶上,他用手挠挠焉栩嘉的发旋,慢慢地拨弄着少年茂密的头发。
驯兽师习以为常地玩弄着懒惰的猫科动物。他抓着焉栩嘉的手,和尚拨念珠那样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头——这是什么样一双手,小少爷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世界上只有镀了金的麦克风、九尺施坦威和最贵的机械键盘轴承才配得上。
如此异常增多的肢体接触才让赵磊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可是他忘了,过于放松是紧张的信号,当回过神来时,下唇正轻轻贴在焉栩嘉右手拇指的指腹上。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那只手,可是完全无法阻止思绪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急剧滑坡——
想要更多接触,甚至是亲吻来作为镇静剂。
如果这次会分离会怎样?
赵磊潜意识里避免去想这个话题。他们当了好几年的室友,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成为室友,成为朋友很容易,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很难,他们还当了这么久。
赵磊和焉栩嘉几年的默契让他们很少给彼此释放负面情绪。从他们相遇的起始,焉栩嘉为他展示的生活完全是一个还未走上走向偶像道路的富二代日常——男孩的纯粹世界里充满了新鲜的文化:碳酸饮料和篮球明星,游戏和说唱歌曲,日本动漫和乐高积木,漂亮姑娘和手表,以及与自己的未来毫无关系的超级英雄电影。
赵磊没有童年,焉栩嘉是一个和赵磊完全不一样的人,托家境的福,喜乐无忧长大,直到十八岁都可以是他的童年——嗨,他直到现在还没满十八岁。
他和世界的连接细密又鲜活,全世界人都爱他。
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会想,尤其现在焉栩嘉和他的联结不只是何日会走到分岔路口,还是以“吻”这种令人难以理解和容忍的形式。赵磊心想,老天爷真是待他不公,焉栩嘉都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了,恰恰好里面还有我一个,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我。
可赵磊非但不嫉恨他,偏偏还这么喜欢他。
人在消息闭塞的环境里对他人的依赖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和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往往会在考前临门一脚的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同桌是一个道理。
赵磊为自己的心慌感到焦虑,成了恶性循环,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这座恶魔岛屿引发出了人内心异常的欲望,还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反过来又加重了自己心里的压力。
大通铺好就好在百十来号人,横七竖八着热闹,东边的袜子挂在西边的绳上,张三的牙膏放在李四的水杯里,军训水平的硬件,菜市场水平的管理,火车站广场水平的分贝。薯片辣条干脆面,瓜子花生巧克力,一群祖国青年化身被圈养的家畜,迸发出一种乱糟糟的生命力。
于是赛程到人搬走了将近半数的时候,事情一下变得没劲起来——这座岛就无异于舞台上的肢体柔软的女A角被拆了四肢只剩下躯干,接下来的日子带着不同等级的残疾演出到谢幕。
这不是有形的压力,小岛随着人员的减少生命力也被缓缓抽离,未来会如何每个人脑子里有数、心里没底,脑门子挂着两个计时器,一个是被找谈话、进采访间和出外务的时间,另一个是回家的倒计时。每个人默默计算着,内心策划着下次究竟是会讲获奖感言或者离别颂词,一场结果早已被注定的考试,再优秀的学生也可能交出白卷,他们做不了命运的主人公。
他们只能被推着走。
3
当队长那一周半是情况最糟糕的时候。赵磊开始整夜睡不好,他不停地用牙撕掉唇上脱起的死皮,心跳如同打鼓,无数次盯着焉栩嘉的脸晃神,所有的这些不可遏制的症状和丰沛情感在提交完整歌曲的前夜达到了峰值。
当初站在周震南对面是他惯性使然做出的选择,就算告诉他一定会输,再给他一百次机会,这也是必然。赵磊的膝盖是被钢钉焊死的,不懂什么叫屈服和下跪。
贺俊雄来搭骨架,赵磊和张颜齐给唱作二的成果添上血与肉,剩下三个人再拉扯出眼睛鼻子嘴,《滨河东路》是他们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如同一个仓促到来的早产儿。和张颜齐合作会让人感到快乐,他的知识面经常跳跃到其他人的盲点,有把人说服的能力。古代人谋将,张颜齐的角色就是将军们争夺的军师。
全组人的心血被推翻要求重来的时候,在调整编曲的空档,赵磊有时候会和张颜齐聊聊天,这让他感觉会好一点。
唱作二组花名多,还自封战狼男团,因为队长赵磊自称战狼。战狼六人组输成被霜打过的茄子,老师们说:“你们配合得不行啊。”
五人或者放空或者盯脚尖,除了赵磊,导师的点评无异于在他脸上掴几巴掌,他在台上微微点头虚心接受意见,实则神游天外,有瞬间他恍惚:自己应该来到这里吗?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既然站在这里,他赵磊那要做就做到最好。
这个结果意料之中明明白白,不服气,但几个人沮丧了一阵之后认为无论表现如何,呕心沥血的创作还是值得肯定的,适合回荡在从今以后的每一个夏天,因而负面的情绪也没有持续很久。
赛后零零散散找了几个空铺坐着,贺俊雄不知所踪,赵政豪和焉栩嘉嚷嚷着回去要抓紧时间补觉,最后局面就是张颜齐和赵磊探讨人生,蒋熠铭撑着下巴在旁边听。
做了的事就不后悔,不亏,结果已经出来了,不用太在意这些,张颜齐安慰着全组人。张颜齐是九八年的,比赵磊大一岁,老神在在,看上去真把自己当爹来开导赵磊。辩手的习惯让张颜齐逻辑清晰、思维奔逸,怀揣着辩证的逻辑,他们聊天吹牛,给赵磊举了个例子。
之前给《悟空》写词的时候他管编剧借了《西游记》来看,里面一些情节感觉和现在他们困顿的处境很像,不只是他们组,是说来岛上的所有人。
“你知道孙悟空是怎么被抓到天庭的吗?”
赵磊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张颜齐的冷知识细节确实让人怀疑自己、怀疑九年制义务教育。
“齐天大圣被二郎神的钩子穿过了琵琶骨带回天庭,就是固定锁骨——”
“猴子也和人一样有锁骨?”赵磊举手提问。
“你废话,猴子不是和人一样的吗?都是灵长类,人不过是有思想的猴子。”
“挑重点说。”赵磊点头示意继续说,他现在很疲倦,不过回去也睡不着。他拿起旁边焉栩嘉走前放下的矿泉水瓶,又喝了一口。
“锁骨是全身上下唯一和躯干连接的骨头,穿了琵琶骨用钉子固定住锁骨,就失去了上肢的活动能力,孙悟空就是这样被放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张颜齐明显休息不够,可挂着黑眼圈还硬要和他侃七侃八,“其实这在古代,也是一种审问犯人和对待战俘的酷刑。”
“没有胳膊,那不是还有脚可以走吗?”赵磊抬杠。他当然明白张颜齐的意思,不过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路过的周震南端着一盘哈密瓜果切嚼嚼嚼,远远插一句嘴:“张颜齐,不当rapper的话你还可以考虑去有需要的小学当语文老师。”
姚琛接上一句:“那他得去乡村支教。”
周围一听就来劲,声音此起彼伏:“那得吧!”
张颜齐气得一挥手,骂咧咧地爬起来走了:“没法和你们交流。”
4
搬进阳光玻璃房本来值得放鞭炮,可是这里的安静逼得人发疯。赵磊的吉他放在一边,插着耳机仔细听着录音mp3里拷出来的作曲录音,他听得过于专注,以至于焉栩嘉进来的时候看他发呆过了半晌都没意识到。
他在想歌词,一想就想到去年他们一起去莫斯科,焉栩嘉因为怕黑严肃要求一起睡,两个人缩在一张床上,亲密得像是一根藤上长出来的葫芦娃,永远不会分离。不过之前少了焉栩嘉的光荣日,今年也许就还回来了。
焉栩嘉选了一个没有别人的时候来找他。现在晚上十一点多,因为刚忙完上一轮公演,最近也比较闲,差不多到休息时间附近大家各自演练演练乐器,聊聊出营下岛之后的畅想,然后分拨休息睡觉。
“我觉得你最近状况好像不太好,”焉栩嘉在他对面坐下,再次提出这个议题,“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还好,可能是没休息好。”赵磊mp3的耳机线都没摘,他现在不想谈这个。
“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吗?”焉栩嘉提高了音量,声音变得更沉,表现出决心。看他歪歪下巴,端坐如破釜沉舟,赵磊在心里叹气,今天势必不把话说清楚焉栩嘉决不放过他。
“是啊,是有。”
赵磊低下头,不去看焉栩嘉脸上不可置信的受伤神色。赵磊脸上表情看起来毫无异样,实际却被推到了一个临界点,焉栩嘉的逼问加剧了他的煎熬。
他抬眼看了焉栩嘉一眼,廉耻心挖去了他的声带,只能用目光求救:
帮帮他,不要等他开口,一个吻,不管过去现在将来,就算会分开也好,透支光荣日,只要可以解除此刻的痛苦。或许应该告诉焉栩嘉,一个心里角落的声音说:他会懂的,如果他都不能理解你,那么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
可是赵磊从未习惯向人示弱,这个人骨子里的骄傲是被这个世界亏欠出来的,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心安理得的索求者,尤其——
尤其焉栩嘉是他照顾了快四年的弟弟,眼前的面孔和记忆里的可爱男孩印象扭曲着重合起来,摘下牙套的少年脸颊饱满,他的笑是金黄色的,婴儿般毛茸茸。来这座岛上之前他是幺儿,来了这座岛还是幺儿。如果说周震南岛上所有人眼里的一颗明珠,那焉栩嘉是在所有人面前缓缓抽条的一株挺拔白杨,还是以后去了学校会是所有女生假装不在意路过也会多瞄几眼的酷男孩,赵磊怎么能做这样自私的蠢事。
赵磊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去洗漱。他的步子看起来徐徐缓缓,实则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和我有关吗?”焉栩嘉飞快地追上他,终于从异样气氛中嗅出了关键。
焉栩嘉跟着赵磊停下脚步,两人拐进消防通道的楼梯间角落,门合拢的轴承带走房间里泄露出来的光,焉栩嘉刚站稳脚跟,就感觉嘴唇上被覆盖上了什么东西,如此不真实,如此不像一个吻。
原来感觉这么好,比想象中的感觉还要爽快得多,他把自己的下唇折磨得如同奄奄一息的破裂花朵,或是一块又疼又痒、急于切割掉的病灶,然而这些折磨全都在一瞬间终止。这一吻是特效药,第一次享受被人解救,以及负罪的枷锁和畸形的快感。
赵磊从得逞的短暂快乐里抽离出来回到现实,退后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严肃地和焉栩嘉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用想多,这个行为……不是那个意思,我最近……不太对劲。”
焉栩嘉全身僵住一动不动,就被刚刚那个吻钉在那儿。如果不是这里背光,赵磊可以看清他瞬间放大的瞳孔,里面信息复杂又情感汹涌。可惜角落里避光,又很安静,外面牛超他们在交替接唱摩的大飚客和梁静茹的马来西亚腔调芭乐情歌作为睡前蹦迪曲,赵让的笑声穿过空气远传过来,像是驴打嗝一样欢快——“焉栩嘉呢?这时候怎么又不在,焉栩嘉!人哪儿去了!”
“刚刚还看见他和赵磊路过,怎么转眼又不见了!”
那边喜气洋洋七嘴八舌地喊着,对他发起回归热闹的召唤。
赵磊挪了一步,把通道门给他让出来,示意他离开。焉栩嘉站着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呼喊的声音归于沉寂。
赵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背后发毛,想要扭头就走,但是必须要为自己给焉栩嘉带来的羞涩和难堪一个交代,最起码要全盘接收对方的不安或惶恐或愤怒或辱骂。赵磊清清发涩的嗓子,说话了:“你想要什么解释,我可以和你解释。”
本以为对方会躲开或者打一个激灵再撤出一段距离,然而焉栩嘉没有,他只是沉默,沉默在空气中被切割成无数份,每一份都像是没有终点。这件事听起来超现实,但发生在赵磊身上所有超现实的事焉栩嘉接受得比想象中更加理所当然,并且他的直觉远比分析现状更迅速准确。
“问题的根源是这个?最近你这么焦虑是因为这个?”焉栩嘉顿了顿,似乎突然想通了,赵磊需要的可能不是这份感情,要的可能只是吻而已,“接吻可以让你不焦虑吗?”
赵磊点头,然后偏过头来确认他的眼里有没有厌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没有,我可以帮你。” 赵磊不知道那段沉默的时间里焉栩嘉都做了什么样的心理斗争,最后决定来做自己的救世主,他听对方说,“让我帮你吧。”
看来焉栩嘉似乎理解错了什么,不过现状赵磊没有选择解释更多,震惊让他只是深深看了焉栩嘉一眼:“你确定你明白我的意思?”
焉栩嘉懒得和他废话,又连忙凑上来亲了他一下作为回应和确认,以及一次治疗的尝试——他可以接受这件事,不但可以接受,还和你成为共犯。
“这样吗?这样会好一些吗?”焉栩嘉很紧张,非常紧张,甚至害怕赵磊不满意那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局面。他暂停尝试,抬眼看眼前人,赵磊此时像一个失去声音的智能生命,只有双眼是属于本人的活物,其余部位都是义肢。
那双望向他的眼睛里装着湖泊,背景音渐渐远去,剩下心跳掷地有声。
未成年人很明显不会接吻。但是学得快,第二次就比第一次熟练果断很多,这个年纪的少年学东西和长个子一样快。赵磊初见焉栩嘉的时候,男孩还没长开,心智十分不成熟,估计就算是现在,焉栩嘉的想法也更可能是:别逗了,赵磊,出了这种事,除了我,你还能找谁啊?
现在他还差五个月到十八岁,将错就错,和赵磊说:“我没问题,你相信我。”
赵磊的心尖跳了两下,焉栩嘉的呼吸是他在世界上最熟悉的味道和声音,被放大变成了利刃,吻是穿过他锁骨的勾刀,让他此刻不能动弹。意识最深层植入了一个渴望亲吻的种子,种子从最中心的钥匙孔里长出藤蔓,一层一层从梦境的缝隙里长出芽来,在焉栩嘉的唇上开花。
焉栩嘉看上去很镇定,他说:“我和你那么多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多一个也无所谓。”
5
世界上存在不掺杂感情的亲吻吗?焉栩嘉会告诉你那是放屁。赵磊的目的是什么他不能确定,焉栩嘉的逻辑要简单很多,他喜欢。
赵磊不只一次表示,如果不是在比赛里相遇,恰好被大手一挥指为搭档,自己和焉栩嘉两个人绝对不会成为朋友。他们会存在于彼此世界之外另一个遥远世界,可以是对方记忆里一个草草掠过的名字,无意间瞥过的一眼,一个敷衍的点头。
没有命运的推波助澜,焉栩嘉对他的了解会仅限于知道这个人的性格有多坚硬,声音就有多柔软。赵磊非常适合唱情歌,传景传情,在他的频道里,没有人可以逃脱声音的魔咒。
焉栩嘉真正开始了解去赵磊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哥哥和自己认识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他当了这么多年小少爷,没见过:他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样活着的人。
赵磊在外人眼里不是典型的利他主义者,好胜心强、脾气古怪,就连焉栩嘉刚开始也不见得是和他百分之百对付。以焉栩嘉的童年经历,当时还无法理解这是一个多么变形的人——每个元旦一月一号,是整年归零、全新一年的开始,也是赵磊的生日。他妈在这天把他生下来,让他的年纪和公历一起增长,如同全世界的人为他一起倒数,可是除了爷爷奶奶之外,所有的成年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拖油瓶。
第一年一起跨年他们所有人点了一个蛋糕,赵磊盯着那个蛋糕愣了一会儿,眼睛发亮,随后小声说:“我以前都不怎么过生日。”除了一些朋友会祝福之外,蛋糕就更少吃了,不但没有童年,他还缺少很多生活里的仪式感,虽然赵磊本人并不想这样。
肖战帮他把蜡烛插好点燃,说:“那就从今年开始过。”
焉栩嘉一开始不懂有人为什么会这样活着——都说命里没有就不要勉强,他偏要勉强。那时候参加节目的焉栩嘉恨死每天叫他起床的赵磊,不过也就每天恨那么二十分钟,你是杨白劳还是周扒皮,能不能关爱青少年心理健康了?他们从《燃烧吧少年》的第一个舞台开始搭档,焉栩嘉永远记得赵磊严肃地和他说:焉栩嘉你可不可以动起来,早点起床,多练习一点,不要这么懒?
从演唱会的表演升降台上掉下去,大家害怕他摔出三长两短,他笑着继续大声唱,又被升降台托起来,连晨起吊嗓都要当喊得最响亮的那一个人,仿佛活着就是为了拼命,拼命逃离过去,拼命前往新的未来。起初赵磊把自己的外壳打造得油盐不进,再尖利的凿都不能在他身上劈开一个裂缝。
可就是这样的赵磊在自己被淘汰的时候哭了,几年前的某一场生存战,不是略略动容的眼眶微红,也不是眼角涓涓细流,那是焉栩嘉第一次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见他痛哭,赵磊捂住脸,背对镜头抖动肩膀,哭得毫无体面可言。焉栩嘉自己哭是因为被煽情和离别的气氛所感染,搭档的哭结结实实吓了他一跳,大雨滂沱全砸进了他的心里。
原来自己是那把凿,也为这个原因,赵磊于他地位与众不同。
第三赛段,节目摄制组拉他们出去红军长征一样拉练一圈,回来的结果也和长征一样惨痛。大大小小的车又拖走一批人,所有留在岛上的幸存者心里都出现了一个疑问:究竟留下来是幸运,亦或是离开的人才是真的逃离了?
窗外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他们的练习时间只增不减,各自的练习室里场面如火如荼,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燃烧生命。舞蹈部分比较多的一组例如焉栩嘉,从早上起床开始每天都泡在汗里,他们每两三个小时休息一次,其他人原地休息或去找东西吃,焉栩嘉溜去找赵磊“开小灶”。
别人从不问焉栩嘉找赵磊去干嘛,他俩秤不离砣,从入营开始就经常是赵磊坐在自己下铺的床上,焉栩嘉要么也在赵磊的床上,要么面对面坐在床边的地上,床帘也好,同进同出也罢,两个人出厂设置了形影不离的天然结界,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
他们两个人的小世界由此把所谓世俗的正确和错误推得更远,像是在末日来临前不讲道理,忽略所有不确定性和未知的遗憾。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没有摄像机的电梯里,无人的三楼和傍晚的琴房,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档,吻不局限于唇,还有脸颊,耳畔,如果目光有形,还会落在又黑又深的双眼里投射出来的目光上。
他们还在和彼此说笑,无法定位感情的哪一部分被疏通,或者哪一部分变了质。焉栩嘉接吻的技术突飞猛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窍,甚至在大部分时候占据了主导。赵磊想自己可能做了件错事,可事已至此,所有的瞻前顾后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再怎么去解释,这个吻的目的如何纯洁,也于事无补,动机早就在某个时刻从纯变得不纯。
赵磊试着给自己和焉栩嘉制作一杯冰咖啡,尝了一口把杯子递给对面的男孩,笑笑说:“我才发现我带来的咖啡豆不是很好,有点酸。”
这个夏天会很热,它缓缓到来,又似乎永远不会终结。窗外乌云密布,似乎要在夏天之前为这座岛先送来一场狂风骤雨。
焉栩嘉被苦得皱起眉头,他放下杯子伸了个懒腰,说:“日子还长着呢。”
END
奇奇怪怪的病。
谢谢喜欢和评论,大家周六快乐。
*吻瘾症灵感来自于纳兰妙殊《吻瘾者》
【嘉磊】我心匪石1.0
△伪·先婚后爱 真·破镜重圆
△默认同性可婚 温吞流水账 1.5W+预警
△破镜没关系,重圆第一步先给妈妈把婚结了!
01
“我是在今天的晚班地铁上再次遇到她的,此时距离我们分手已经有一千零一十八天了,之所以那么精准,是因为在这一千多天里,我没有一天是不想她的。嗯......是不是太短了?但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她和现在的男友看起来很幸福,而那班地铁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场感知不到疼痛的记忆摘除手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记不得一千零一十八天这串数字......还有她......”...
△伪·先婚后爱 真·破镜重圆
△默认同性可婚 温吞流水账 1.5W+预警
△破镜没关系,重圆第一步先给妈妈把婚结了!
01
“我是在今天的晚班地铁上再次遇到她的,此时距离我们分手已经有一千零一十八天了,之所以那么精准,是因为在这一千多天里,我没有一天是不想她的。嗯......是不是太短了?但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她和现在的男友看起来很幸福,而那班地铁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场感知不到疼痛的记忆摘除手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记不得一千零一十八天这串数字......还有她......”
今年夏天A地接连受到台风的影响,明明才八月中旬,风里的冷意却已是无孔不入。
焉栩嘉拢了拢身上的线衣外套,再一次确认家里能关上的窗户都已经关上后,才放下心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温热的液体润过喉咙时,他紧绷了一个晚上的神经才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正手捧着凉掉的咖啡,靠在厨房的流理台边发呆。下一秒却受潜意识里要保持安静的想法支配着,快速跑到了玄关。
“焉栩嘉!你要结婚怎么不和我结啊!”
他甚至还没能把门全部打开,门外何洛洛气急败坏的控诉就直直地甩到了他的脸上。
可这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
焉栩嘉没理会正怒火中烧瞪着自己的何洛洛,而是和何洛洛背后正抱臂站着的任豪对了个眼神。
没对出什么有用信息来,任豪只是冲他摊了摊手,满是自己也爱莫能助的无奈。
虚伪!焉栩嘉在心里给任豪默默记下一笔。
“焉栩嘉!”何洛洛看焉栩嘉压根没理会自己,更是气得要命,拔高了音量就准备劈头盖脸给人说一顿,“我说你......”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焉栩嘉上前一步伸手把嘴给捂上了。
任豪看这架势,立马就准备去掰焉栩嘉的手,却被焉栩嘉一句“你先别动”给制止了。
“你给我小点声听到没。”焉栩嘉对上何洛洛的眼睛,小幅度瞪了他一眼。
何洛洛:.............
“大半夜的别人不要睡觉的吗!”
何洛洛:...........
“你要知道什么我一会儿都告诉你。”
何洛洛:!!!!!
“就是别再给我鬼叫了听到没!”
何洛洛立马乖顺地点了点头,焉栩嘉看他这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遂把手从他嘴上拿开。
何洛洛被武力镇压后重获说话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后退一小步站到任豪旁边,再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拽了拽任豪的胳膊,以确认焉栩嘉如果想要再次对自己实行人身镇压,自己好歹能有个靠山。
话倒也是真的听进去了,再开口声音明显放低了许多,问焉栩嘉,“和你结婚的是谁?这事儿非得结婚才能解决了?”
“嗯。”焉栩嘉回他,侧过身子对他们说,“你们先进来吧,动作轻些。”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又是不能大声说话又是动作轻点......你独门独栋的还能被邻居投诉啊......”
何洛洛弯腰准备换鞋子,还不忘小声地吐槽焉栩嘉今天这副神经衰弱的做派。只是没等他话音落下,耳边就传来了玻璃碎掉的声响,后面好像还跟着一声闷响,不等他听清,焉栩嘉就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卧室。
他和任豪在原地对视一眼,觉出不对,立马跟着焉栩嘉跑进了卧室。
地板上是玻璃杯的碎片和水渍,焉栩嘉半跪着,怀里抱着个蜷缩成一团的男人。
房间里只亮着床头柜上一盏小台灯,暖黄的灯光映在那人的脸上,柔化了脸部线条,叫何洛洛看不真切。
焉栩嘉把人死死地搂在自己怀里,焦急地唤着“赵磊,赵磊。”怀里的人被疼痛磨得意识都快不清,只能发出“嗯”的单音节回应他。
“不痛了......不痛了......”焉栩嘉一边伸手覆在赵磊胃部给他按揉,一边在他耳边哑着嗓子安抚他。
满头满脸都是急出来的汗,抱着人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何洛洛有些被这样狼狈的焉栩嘉吓到,任豪拍了他好几次他才勉强回过神。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快不清楚了,焉栩嘉喊这人赵磊,是那个歌手赵磊吗?他为什么会在焉栩嘉家里?他现在是怎么了?焉栩嘉怎么看起来都快哭了?
何洛洛看起来就一脑门的官司理不清,焉栩嘉和他怀里的赵磊一个是疼得不行,一个是心疼的不行,总之是一个冷静的都没有。最后还是任豪拍板做了决定,先把医院给联系好了,再开车载着他们过去。
一通诊断下来,还好只是急性肠胃炎,近阶段饮食不规律再加上受了凉引起的,原不是多大的毛病,只是赵磊本身就瘦的过分,肠胃自然不算好,是该精细养着的,这一通疼熬下来,比旁人要多受好些罪。
等焉栩嘉和医生交流完,把该拿的药拿了,再在微信上给赵磊的经纪人宋棠发了条消息简单说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后,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考虑到公众人物的缘故,赵磊的病房被任豪托关系安排在了住院部7楼最里的VIP单间,这一层好像本来就没住多少人,也可能是这个点大家都睡了,这会儿走廊里更是静得过分。
焉栩嘉一路走过来,暗自深呼吸了好几次,只是效果不大,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还是会发出恼人的声响。
啧。后怕来的汹涌,手还是抖的。
728病房里亮着灯,焉栩嘉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抓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听到门里传来何洛洛的声音。
“你真是那个唱歌的赵磊吗?”
何洛洛......又在问什么狗屁问题。
“对啊。”赵磊靠坐在病床上,一手还输着液,温温柔柔地冲他笑了下回答他。
刚回答完,就看到焉栩嘉推门进来,于是便把那份客套温柔的笑也分了些给他。
“你醒了啊......”焉栩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赵磊脸上的笑是怎样生分,便索性垂着眼睛不去看,绕过何洛洛在他的另一边床头把药给放了下来,问他:“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赵磊声音还是轻得很,刚才惊天动地一阵疼确实消耗了太多精神,他又冲站在一旁的何洛洛和任豪点了点头,“麻烦二位了,看来我又欠任总一份人情。”
“没有的事,这么算起来我和磊磊你真的很有缘。”
任豪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声磊磊刚说完,抬头发现焉栩嘉和何洛洛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看。
“你们俩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何洛洛看看任豪再看看赵磊,眉头皱得快要能打结。他本来就是个心思直来直去的,焉栩嘉这破烂事儿还没能搞明白,一直以来想当然划分为“自己人”的任豪又对着这位唱歌的哥哥一口一个小名唤的亲昵,换谁都得心气不顺。
他这么想着,没一会儿又觉得这儿压根就没人和他是“自己人”,这大晚上尽是自己一个人受委屈了,于是胆儿也大了起来,抬头先是装作恶狠狠地剜了焉栩嘉一眼。
可焉栩嘉才没空看他,任豪这声磊磊听在他耳朵里那就是平地惊雷,又想起今天晚上任豪在医院前前后后这一顿忙活,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任豪一早注意到何洛洛在他身边儿跟个好动症儿童一样站不住,他伸手拍了拍何洛洛的后背以示安抚,可又不急着解释,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会儿焉栩嘉这堪称变脸的脸色转换。
气氛朝着诡异又微妙的方向在发展,按赵磊的一贯的做事风格,这会儿任豪若是不准备多说,他也绝不会多嘴。哪怕是焉栩嘉已然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满身的不爽和戒备,可这猫不是他家的,就没有他去哄的道理。
只是何洛洛这小孩子看起来是真的委屈极了,赵磊心下又不忍,想着任豪真是不够厚道,成年人看戏向来小孩子是最不耐烦的,这小孩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家的,这会儿却又不见多宝贝。
“前年吧......我在奥地利做一个音乐采风的综艺,最后一期要在中央广场上开一个小型街头公演,那天我的吉他弦断了,碰巧遇到在奥地利旅游的任总,他找了当地认识的乐器行老板重新借了一把给我。这就算认识了。”
赵磊几句话把前因后果给交代了,转头去看何洛洛的表情。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问题得到了大人的关注,又被好好回答后就整个又柔软了下来。
“那你们真的蛮有缘的。”何洛洛小声补充了一句。
赵磊这通解释太明显是说予何洛洛听的,焉栩嘉倒也不自讨没趣,索性不置一词,目光转了几个转最终还是觉得停在赵磊输液的手上最为妥当。
他一早发现了,这人这么多年也没见长出几两肉,刚才抱着更是皮包骨头,偏偏生得又白,被医院的白床单衬着,显得毫无血色。白瓷做的人儿似的,多看几眼都怕碎了。
他正盯着赵磊的手想入非非,病房的门又在这时被大力推开。
“怎么没把你疼死啊赵磊!”
焉栩嘉听到声音猛地抬头,思绪被一瞬间拉去十几岁时的夏天又被强行扯回,然而来人却只是直直地朝着赵磊床头走去,压根一个眼神也没想分给他。
他的那句“之光”,就这么被堵在了嗓子里。
“夏之光你走那么快干嘛!东西又不拿!”翟潇闻跟在夏之光后面进来,对上病房里其他几人的眼神,挨个点头致意了一遍,又对着焉栩嘉催道,“愣着干嘛啊,快点过来搭把手,你们这一个两个的......”
焉栩嘉如梦初醒,赶忙从他手里接过了便当盒。
“带的什么?”
“粥啊,就磊哥现在这脆弱的小肠胃,还能吃什么呀。”
翟潇闻解放了双手,就要往赵磊身边凑,却被夏之光挥着胳膊给隔开了,“你离远点,仔细别压到他的手。”
翟潇闻听着夏之光的话,老大不高兴地撅了噘嘴,赵磊看到他俩过来,整个人都明朗了些,他对着翟潇闻挤挤眼睛,“谢谢小翟。”
“嗯嗯嗯嗯。不谢。宋姐没空,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赶来了哦。”翟潇闻冲他扬了扬下巴,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夏之光没心思和他上演这好友相见的知心戏码,把他输液的那只手拿起来看了看,又仔细端着给塞进了被子里。
“放里面暖会儿,冷了手又要不舒服。”
“嗯。”赵磊任由他动作,全然乖巧的样子。
可夏之光不为所动,他脸上丁点笑意也不见,对着赵磊沉声数落道,“作曲能给你的胃做废了,记得吃饭怎么对你就这么难呢?每次赶项目的时候不好好吃饭,等闲下来了恨不得一粒一粒米精致得要命往嘴里塞,你能平衡点不那么疯癫吗?”
“能能能。”赵磊点头如捣蒜,还想着为自己辩解几句,“我这次主要是因为受了凉,不是因为没好好吃饭。”
“是。八月份,你能给自己受了凉。”夏之光快给他气笑了。
这过于自然的一问一答,明明把焉栩嘉隔开甚远,叫他完全插不进去,却又一字一句都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整整一晚,焉栩嘉终于在赵磊脸上看到了除去客套得体的笑容以外的表情,他连痛到快昏厥的时候都是隐忍的,却在夏之光面前,这样的放松自在。
口腔内壁的那块软肉被无意识地咬破,渗出血来,一时间整个嘴里都是又腥又苦的味道。
焉栩嘉向来走到哪儿都是焦点,这会儿却像个犯了错被罚站在教室后门的学生一样无措得很,翟潇闻心软,看不得他这副样子,想着做点什么打打岔,便起身去把焉栩嘉刚放下的保温盒打开,对着夏之光说,“让磊哥先喝点粥吧,正好还热着。”
“不行,得先让他吃药再进食。”焉栩嘉反应倒是快,翟潇闻才将将拿起保温盒就被他制止了。
“没事先让他喝,喝了胃里能暖一点。”夏之光冲翟潇闻示意,“你倒吧。”
“不行。”焉栩嘉又出言反对,“医生刚才嘱咐过了要空腹吃药之后再进食,不然胃还会疼。”
翟潇闻拿着保温盒,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索性把盖子重新盖起来,“你俩商量好给个准信儿呗。”
“焉栩嘉......”短暂的沉默过后,夏之光好像终于愿意分点目光给焉栩嘉,他抬起眼皮,和焉栩嘉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他疼了快八年了。”
焉栩嘉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搅得有些发怔,余光瞥见赵磊从半躺着的姿势变为直起身,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探着身子想要够到夏之光的胳膊。
可夏之光好像没有察觉到赵磊的动作,他依旧目光沉沉地看着焉栩嘉,“别说八年了。光是八十天,就足够对药物产生抗药性。你这个时候给他一粒药,担心他痛不痛,有什么意义呢?为了感动你自己吗?”
“夏之光!”
赵磊终于够到他的胳膊,一掌轻轻拍下去,出声喝止,然而手却被夏之光甩开。
“你做什么?”焉栩嘉看到赵磊的手被甩开后立刻开始回血,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夏之光,把赵磊的手重新端起来平稳地放到被子里去。
翟潇闻看了看在一边明显有些无所适从的何洛洛和任豪,心想得亏这两位都是体面人,不然这热闹真是给看去了十成十。他不动声色地挪到夏之光身边,和刚才赵磊一样,对着胳膊就给了一下子。
“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嗯?”他小声地对夏之光说。
“怎么心平气和?”夏之光反问翟潇闻,身体却转向了赵磊和焉栩嘉,“你们清楚自己在搞什么把戏吗?赵磊,缺钱你就多接点商演多上点综艺啊,实在不行卖卖你的房产,或者索性不要今天资助这个明天资助那个了,他是开了多好的条件你要把自己卖给他?还有你,焉栩嘉,你被人下套了也好,被泼脏水诬陷渣男还是性虐都无所谓,娱乐圈那么多人等着爬你的床,你就非得盯着赵磊搞这个可笑的合约婚姻?”
夏之光一口气说完,整个病房又沉默起来,今晚他们总是在沉默,任豪和何洛洛是信息接收出现偏差,赵磊和焉栩嘉是被戳中痛处不知作何反应,而翟潇闻则是索性放弃了对目前的情况进行挽救。
“八年了,你们今天才想起来向对方讨债吗?”
良久,他们听到夏之光这样问道。
02
“那是我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台风过境,把我宿舍阳台上晾着的内搭小背心给吹到了对面男生宿舍楼前的一棵树上。我那会儿脸皮薄,不敢过去拿。大学里的男孩子嘛,其实好多也不好意思的,所以看到树上挂着衣服也装作没看到。是他路过给我拿下来的,塞到我手里的时候怕我尴尬,对我说这衣服挂这儿两三天了也不见有人来拿,让我受累送到女生宿舍楼下的失物认领箱里。他说这话时,声音可大了,生怕周围人以为衣服是我的让我尴尬.......嗯......感谢那天台风过境。”
分针指向二十五分时,林意注意到焉栩嘉已经第五次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她心下一叹,转而面向会议桌另一面的宋棠客气地问道,“赵磊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公司吧,需要我们这边派人去接一下吗?会不会找不到?”
“不用。”宋棠冲她微微一笑,同样是客气得很,“还有五分钟,他不会迟到的。”
“好的。”林意点点头,余光又忍不住瞥向焉栩嘉的方向,只见他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时右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杯把手。
他在紧张,林意心想。
九点二十九分,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伴以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对在座等着下班的诸位工作人员致意,“抱歉,久等了。”
是赵磊。
林意用了几秒将面前这人和她数据库里的数据拼凑对号,转而又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去看焉栩嘉的表情。
可令她失望的是,焉栩嘉从头到尾,就只是抬了抬眼皮。冷漠程度比刚才在她脑海里排练组合的数据更甚。
其实在九点二十五分,也就是焉栩嘉第五次看向手表的时候,焉栩嘉的脑海里曾短暂地蹦出过一个问题——该用什么去丈量“久别重逢”。用感情过于主观,用数据又似乎过于冰冷。
思绪在短短的两三分钟里翻滚过一轮后,依旧没能得出答案,他便又开始在心中嘲笑自己,无论是感情还是数据,他和即将到来的那人之间,好像哪个都没有。
于是被排除在外的第三个选项呼之欲出——时间。
七年又一百八十三天。
在和赵磊的眼神对上的那一刻,这串数字在焉栩嘉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就像九点二十九分一样,带着从不会迟到的精准,是一串他没有刻意算过,却又无比确定的数字,如果加上今天,那么就是七年又一百八十四天。
赵磊的目光很沉静,和初秋夜晚的凉意相得益彰,焉栩嘉觉得刚才那个瞬间,他的脑海里肯定什么都没有浮现,不然他一定做不到对自己笑得那么从容,还附带一句,好久不见。
要怎么形容那份从容呢。
就好像他的经纪人宋棠刚才对林意笑起来那样,是挑不出错又点到即止的。
焉栩嘉不欲与他就成年人面对尴尬的诸多把戏进行切磋,索性在他落座后强行放空自己。
赵磊在自己工作室员工旁边坐下,宋棠把合同递过来,他便一言不发认真地从第一页开始看起来。
林意这会儿心里还是颇有些紧张的,这次婚姻协议上的内容她前前后后修改了快两个星期,光版本就有8个,刚才又强撑着精神和对方的工作人员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怕得就是万一自己精神不够集中,哪些条款被对方挑出了错。赵磊的签字是最后环节,落笔盖章,合约生成,横亘在焉栩嘉职业生涯前的这道坎,才算真的能看到渡过的曙光。
想到焉栩嘉现在的处境,她心里又是烦。
焉栩嘉,18岁签华影,21岁拿国内百幕电影奖影帝,23岁拿逐月国际电影节影帝,24岁独立于华影创办个人影视工作室Moonbass,是目前国内二十代小生里身价最高,实绩最多的一位。虽然涉猎题材大多是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但由于本身长着一张传统审美里可以被定义为“周正好看”的脸,区别于一众特色“演员脸”,其粉丝数也相当可观。
家境优渥,个人能力超群,顺风顺水直到26岁,可能是老天也终于看不下去了,利息收得突如其来。
“合同没有什么问题了。”赵磊的声音打断了林意的胡思乱想,“我现在就可以签字,只是......你们真的想好了要用结婚的方式解决吗?”
“是。”林意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只是李叙女士在追求焉......先生无果之后栽赃性虐罪名给他的话,你们强硬些走法律程序再让公关花些心思扭转舆论,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并没有那么简单。”林意对赵磊解释道,“对李叙女士造成人身伤害的是华影的一位高层,李女士曾经是他的情人。性虐丑闻是在她的团队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爆出来的,新闻大面积发酵后,可能因为对华影的怨恨也可能因为之前李女士就曾追求焉先生被拒,她的团队和她本人一口咬定李女士和焉先生曾有过一段感情史,并企图在丑闻中将李女士扭转成为爱所伤的受害者形象。况且,当初她在剧组追求焉先生太过高调,数次耽误了拍摄进度,最终被导演给换了下去,这件事虽然严格来说不是焉先生做的决定,但现在算起来也是笔糊涂账。”
“你们既不能供出华影的高层,也不能为女方提供的当初和焉先生共进晚餐的照片做出解释......”
赵磊顺着林意的思路接话,却被久未开口的焉栩嘉冷不丁地打断,“不是和她共进晚餐,她的经纪人也在的。”
赵磊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样子,又转过去对着林意说,“手段不高明,却条条都是死路。”
是个聪明人。
赵磊说完后,林意在心里肯定到。
“是的,纵然我们给出律师函,最后真相大白,但是焉先生的口碑在这段时间里还是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现在和同性结婚虽然看起来粗暴又激进,但是对这个粉碎谎言来说,却是最直接的。”林意顿了顿,“另外,吴科导演明年会开拍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我们有意去争一争男主,所以......婚姻从某一层面上来讲,也许是个助力。”
婚姻,助力。
赵磊把这两个词在心里又嚼过一遍,却再无法做出林意欣赏的“聪明人”做派,便不打算再为难自己,拿起笔爽快地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惯用的花体签名旁边是焉栩嘉在他来之前已经签好的名字,和记忆中横平竖直都不大愿意花心思写好的高中生字体相距甚远,签名设计得很好看,走笔流畅,看起来洒脱又有力,赵磊饶有兴致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林意和宋棠同时拿走合同放进各自的文件夹。
两方工作人员是一起离开的,焉栩嘉这件事的事态发展很不乐观,越快翻盘对他越有利。按照合约内容,赵磊今晚就得搬去和焉栩嘉同居,林意已经安排了经常合作的记者在焉栩嘉小区蹲点,等拍到他俩一起回家后,先放一波照片看看舆论走向。
赵磊看宋棠有意落后于大部队,知道她是有话要说,索性也放慢了步伐等她
“九点二十九分。”宋棠上来就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么多年来每回都是提前十分钟就到了的,偏偏挑今天掐点。我都差点以为你不准备来了!”
“怎么会!”赵磊冲她讨好地笑了笑,末了又低喃道,“婚姻大事嘛。”
“什么婚姻大事!提到我就来气!”宋棠压低了嗓子驳他的话,语气里半是嫌弃半是无奈。
赵磊又是无声地笑了笑,没有再搭她的话。
“常用物品昨天都给你搬过去了,原本我还在想你家里录音室的那些东西怎么办,结果那边直接给你在家里改造了个全新的录音室,说是连器材都配置好了。”宋棠走了一会儿看赵磊不说话,想起这两天和焉栩嘉那头打交道的事情,忍不住又要多提几句。
“那不是很好嘛。影帝到底是影帝,看得出来一点不缺钱。”
“你也不缺钱好吗?你只要每年赚的钱好好存着,不要见天地都拿去资助什么小众独立乐队,也不要再搞你那个什么音乐课走近乡村,在二十代的歌手里你绝对资产数一数二好吗!”宋棠说着又有些来火,“跟把自己卖给人家似的。”
“消消气消消气。”赵磊拿手做风扇,装模作样地给她扇了两下。
宋棠是从他20岁签“一弦”的时候就带他的,两人虽然也就差了个七八岁,但这么些年来,说一句宋棠对他是一颗亲妈心也不为过。焉栩嘉的合约找上门来的时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背地里已经打探过赵磊的经济状况的,条条框框标得很明显,三年婚姻合约,每年赵磊的流浪音乐教室计划和独立乐队成长计划的费用由焉栩嘉承担百分之八十。
宋棠一开始只把这份邀约当成个笑话说给赵磊听,在工作室里嚷了好几句“想叫我宋棠卖孩子呢?!没门儿!”
只是赵磊最后没出息,合约拿在手上还没个五分钟,把金额那块儿看了有五遍,最后重重地握了握宋棠的手,情真意切地对她说,“你就把我卖了吧!”
自己在这儿守着一腔高尚气节不被资本所迷惑,没成想家里孩子是个不争气的,上赶着就要把自己卖到富贵人家去。这换做是谁,都得气上一段时间。
她也不是没有劝,赵磊在新生代里比起人气,更可贵的是口碑。二十来岁初出茅庐,尚且被同时期偶像歌手们给压着的时候,就已经能凭着过硬的专业实力得到自己导师和院长的青睐,时常被提溜到央视的节目上打酱油混脸熟。上海音乐学院的高材生,这么多年稳扎稳打地走下来,宋棠是盼着他再有个十几年,履历抬头被写上“青年歌唱家”的。
后来想想,焉栩嘉那边大抵也是是看中了赵磊的国民度和口碑。总归要在圈子里找个人结婚,找个天上月,倒也能衬得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更何况,是个经济上不富裕的“天上月”,更好拿捏。
赵磊心知听她一顿数落免不了,惯会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末了在合约上焉栩嘉的名字处用指关节敲了敲,也只是说了句,“我也要30岁了嘛!”
宋棠想回他,既然知道自己快30岁了,以后就该悬崖勒马好好存些钱,不要每年挣多少花多少,剩下的刚够日常生活和给工作室这群人开工资。
可心里头又明镜似的,知道赵磊向来是端着颗慈悲的心,改是改不了的,总放在嘴上说倒是伤和气。
事情被不清不楚地就这么定了下来,好在焉栩嘉那边是真给这捧脏水触了大霉头,条件开得真诚,半点没有要防着赵磊的意思,几次会面也都安排得周到妥帖,宋棠这口气才终于有了要消下去的迹象。
焉栩嘉的别墅在城郊靠东湖的富人区,开过市中心那一段,之后的路况都很好,到达的时间比赵磊预想的要早很多。
车子彻底熄火后,赵磊坐在副驾上还有些发愣,其实他整晚脑子都钝得很,刚才在两方工作人员都在场的情况下还能装出和平常无二的样子,这会儿只剩他和焉栩嘉两个人,他的大脑和肠胃勾结,率先放弃了配合他演戏。
焉栩嘉替他打开副驾的门,在赵磊下车后顺势揽过他的肩膀,两个人的肢体都有瞬间的僵硬,他们一路上相顾无言,这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开场白合适。
焉栩嘉揽着人,紧张中指尖用力到发白却全然没有发觉,故作镇定地压低嗓子对赵磊说,“记者在护栏外面。”
赵磊心下了然,从善如流地履行一个好的合约伙伴应尽的职责,主动往焉栩嘉身边靠了靠。
和已经带着凉意吹在身上的风不同,焉栩嘉整个人,都仿佛在散发着热蒸汽。他今晚的表现看在赵磊眼里不算游刃有余,甚至漏洞百出,但这一发现却令他感到一阵放松。那只恨不得要把他的胃搅个天翻地覆的手,也隐隐有要停下的意思。
焉栩嘉别墅的装修风格非常简洁,从现代化的冷色调到家具摆设,无一不昭示着屋主人单身并且没什么生活格调可言。
可赵磊住的客房里,却放着一台加湿器和一台香薰机,在床头柜暖黄的灯光映照下,显现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温馨。
那只手,又在胃里作乱了。
“我先睡一会儿。”赵磊站在床边,背对着焉栩嘉下逐客令。
十点不到,一个以前平均入睡点是凌晨2点的人说他要睡了,焉栩嘉说不清自己现在什么心情,生气够不上,失落好像也不至于,只唯一能确定的,是不想就这样和赵磊结束今天的相处。
他在声音里加了些可以称得上欢快的情绪,对赵磊建议道,“时间还早,要去楼上看看作曲室吗?或者你要添置些什么可以现在告诉我。”
“不用了。”赵磊拒绝了他的提议,“让我先睡一会儿吧。”他说着,上手把被子抖开。
被子上有一股柔顺剂的味道,还没能等他认真闻一闻,手腕就被焉栩嘉抓住了。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焉栩嘉问他,手上没轻没重地,也不知道自己清不清楚用了多大的力道。
痛上加痛,赵磊终于承受不住,直直地向着床上倒去。
焉栩嘉被他带着倒在了床上,两人距离过于近,他清楚地看到了赵磊鼻尖上渗出的汗珠以及整个晚上都没能舒展开的眉头。赵磊从他的手中挣开,双手捂在胃部。
“焉栩嘉......”他忍着痛意开口,“我快疼死了。”
说完也不理会还怔在原地的焉栩嘉,手脚并用地爬到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准备和疼痛做抗衡。
任焉栩嘉再怎么询问,赵磊都依旧坚持睡一觉就能好,焉栩嘉无法,只好去把家里大大小小的窗户都关个严实。
恼人的台风过境,打乱了他的“久别重逢”,还偏偏要叫赵磊生熬一场痛。
03
“大学食堂的粥一碗才6毛钱,小肉包9毛一个,鸡蛋饼1块5,土豆饼3块。北门的小炒10元一份,劣质香精冲泡的奶茶8元一杯。那时候我们总是吃的很开心,后来工作了,还是会怀念,却再也没有吃过了。”
赵磊在医院挂完点滴,中午的时候,任豪开车把他和焉栩嘉送回了家。
一群人忙了一个晚上,等到再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微博上都快要变天。
晚间11点,林意安排的记者放出焉栩嘉揽着赵磊回家的照片,从艺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过交集的两个人突然被锤恋爱关系,两方粉丝和等着看李叙事件后续的吃瓜路人们皆是惊掉了下巴。
就在粉丝们忙着净化,水军们忙着带两人般配的舆论节奏时,早上6点,A记娱乐又放出了焉栩嘉赵磊任豪何洛洛深夜医院挂急诊,随后夏之光翟潇闻也到达医院的新闻。
一时间,全网冲浪的百万粉丝和网民里,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就这个情况发表出什么有营养的观点来。
本来赵磊和焉栩嘉的搭配就已经很奇妙了,现在再加上夏之光何洛洛这几人,更是让人想吐槽都不知道挑哪个地方下嘴。
ForRay:一切等官方申明,磊磊进医院肯定是身体不舒服,说不定只是朋友们来看望,有些人不要看到点事情就都要报以最恶意的揣测好吗?
胡萝卜Zzang:哇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这些人是为什么聚到一起的吗?何洛洛和焉栩嘉不说了,竹马竹马的大学同班同学,夏之光赵磊翟潇闻一直算圈内好友,翟潇闻和焉栩嘉也有挺多交集的......不对啊今天要是翟潇闻生病,这群人聚一块儿我还能理解,可是生病的是赵磊啊!这个阵容怎么回事啊!
小羽毛:有些人说话积点德,怎么的就得是翟潇闻生病了!
小熊软糖:其实......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赵磊和焉栩嘉的关系吗?他是从焉栩嘉家里去医院的啊!
橘子汽水再版:嗯??任豪不重要吗?他也很重要啊!我们洛洛为什么见朋友还要带着自己公司的老板啊!
Ding-Dong:影帝今年流年不顺吗?李叙的事情还没个定论,现在又要被锤恋爱。
酷盖0023:流年不顺的难道不是赵磊吗?这个时候被拉下水。
小桃庄园:如果真的是恋爱关系的话,说被拉下水就不怎么正确了吧......有些人真的很双标诶!
娱乐圈今年还没出现过这么热闹的事情,热搜前十条全被这群人给占了。
夏之光算是目前二十代男演员里在电视剧圈地位最稳固,发展前景最好的,近几年接连几部正剧也让他的国民度大幅度提高,被业内一致看好。
翟潇闻和何洛洛的粉丝构成更倾向于流量明星,翟潇闻是歌手出身转行当的演员,何洛洛虽然是科班但是因为过于明朗和少年气的长相,真正爆火是因为校园剧。两人接剧风格类似,粉丝基础稳固,能担得上收视保证的称号,只是目前两人还没有过合作,双方团队也尽量避开相似类型的资源,颇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这会儿被捆在一起上了热搜,两方粉丝还能分出点精力暗戳戳地就实绩争一争。
唯一存在感弱一点的是任豪,没有粉丝帮着控评和净化,打开新闻倒是很容易把他忽略了,只是长相又实在优越,在热搜下询问他是哪位的也不在少数。
赵磊从医院的病床换成在家里的床上躺着,他已经快一年没在热搜上挂过了,刷着微博的心态更趋近于看热闹。焉栩嘉拿着粥和小菜走进来的时候,他还在看粉丝控评里何洛洛新剧的定妆照,感慨小孩儿长得真好看。
不是夏之光带过来的那家的粥,不知道焉栩嘉从哪里买来的,还被特意盛在家用的白瓷碗里,配着鸡丝,看得人很有胃口。
焉栩嘉在床边坐下,看起来并不准备走。赵磊被他不发一言地守着,心里有些别扭,对他说,“我去餐桌上吃吧。”
焉栩嘉摇头,把盛着鸡丝的小碗端在手上,又示意赵磊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粥碗,“医生说你不能受凉,吃完正好就睡,不要折腾了。”
焉栩嘉的手生得很好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指甲被修的方方圆圆,无故显出些稚气。从前弹钢琴时总叫人要多看几眼,现在捧着白瓷碗,也好看。
赵磊的勺子碰在碗边,一声响。
他低头不做声,就只专注地吃着碗里的粥,待肠胃被捂暖,又生出些困意。
过于温馨的家常假象取代了脑海中夏之光和焉栩嘉之间剑拔弩张的阵仗,他心里更加松懈,上下眼皮快要顺利会晤。
“还疼吗?”
他听见焉栩嘉这样问道。
疼的。他想。
他确实对常规胃药产生了抗药性,每次痛症发作,除了熬过去以外别无他法。他也没有要求医生开药性更强的药,对新药产生抗药性是显而易见的结局,那么过程中短暂地被治愈于他而言就只是自欺欺人。
他明明那么不堪一击,却还要拼尽全力地装出游刃有余的冷漠。就像昨天晚上,从来都没有什么精确到29分的从容和不在乎,他在Moonbassa的大楼下站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冷风把他的胃吹痛,把他会露出破绽的表情吹麻木,他才终于敢按下电梯楼层。
疼痛使人保持清醒,尤其在久别重逢后,清醒对他更重要。
“不痛了。”他轻声回答焉栩嘉。
“是么。”焉栩嘉的回应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自言自语,他垂着眼睛,表情明暗不定,眼睫毛投射下的阴影和眼下的乌青重合,赵磊无端地,心里一痛。
04
“他就是个笨蛋!也不知道高考到底走了什么运,能考上这个大学。每学期都能挂个三四门,大三快结束的时候算算学分,怎么都还差两个学分才能毕业。我这么义气,都知道结婚能加学分了,怎么可能不帮他呢!只不过在民政局,被辅导员给逮了回去。后来大学毕业两年后,我们还是结婚了,领证那天他跟我说......其实那会儿,学分不够是假,想和我领证是真的。”
微博上热闹了一天,当天晚上9点,Moobass发出申明,再次否认有关李叙方面的传闻,并表示已经在走司法程序。同时承认了焉栩嘉与赵磊的恋情,称之前未公开是因为二人都想专注事业,现在既然被拍到,就不想再做隐藏,并且表示双方近期有结婚的打算,希望大家可以予以祝福。
消息发布后,微博瘫痪近20分钟,刚有要恢复的迹象,又被焉栩嘉的转发给再次击垮。
等到赵磊可以刷出新微博的时候,他已经在微信上把朋友们的询问消息大致都回复结束了。
林意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委婉地“催促”他和焉栩嘉线上互动,他应了好,从热搜摸到焉栩嘉的微博,先把左下角的关注给点上,标识立刻变成了“互相关注”。
焉栩嘉没有设置置顶微博,主页上第一条就是转发的工作室申明,他艾特了赵磊的账号,写道,“能否有幸逐得月亮?”
赵磊顺手点开评论看了看,可能是因为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粉丝倒是很宽容,祝福和质疑一半一半,间或夹杂着几个眼熟的自家粉丝账号,光看文字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惊讶,感叹号打的比字还要多,中心思想大致无二,都是想知道焉栩嘉到底是怎么和自己家小偶像好上的。
评论框里的字打打删删,赵磊最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说出什么浓情蜜意的话来回应焉栩嘉,索性装作不太懂的样子,不出错地回了句“你不是已经拿过逐月的影帝了?”
在关上手机强行说服自己入睡之前,他赫然看到自己那条评论的楼中楼里,有粉丝痛心疾首地回复了一句,“笨蛋磊磊,月亮是你啊!”
我才不笨,我就是太聪明了。
手机暗下去之前的最后一秒,赵磊在心里为自己辩解道。
05
“8月末的时候如果有人穿了风衣外套,那一定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早早地把秋天的衣服给买好了,迫不及待就想穿上!不过没关系,我从不嘲笑这种行为,要不是28度的天气她穿着风衣出现在图书馆,我也不会注意到她,我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一条狗,一只猫,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焉栩嘉和赵磊分别被林意和宋棠通知领证日期时,距离他们签合同的那一天,才将将过去三天。
“为什么这么急?”赵磊陷在新作曲室的软椅里,把自己转了个圈。
“焉栩嘉那边拿到了关键性证据,你们俩的事现在舆论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因为大家都还是懵的。但已经有些对家公司察觉出不对劲了,我们收到的消息是,那边准备买通稿质疑焉栩嘉和你这件事的真实性,你们尽快领证,到时候焉栩嘉那边直接把证据和结婚证一起放出来,这件事基本就可以盖棺定论,完全翻盘了。”宋棠说完抿了口水,又问赵磊,“你这两天怎么样?去了趟医院皮实了点没?”
“就那样吧。”赵磊回答她,“但是明天下午是不是太赶了一点?后天不行吗?大后天呢?这种事不是应该提前两三天商议的吗?”
“不行,就明天。”宋棠语气很坚决。
赵磊想不明白这份坚决从哪儿来,问她,“有什么说法吗?”
“我扒着黄历看了一个下午,就明天最好,诸事皆宜,唯独就忌嫁娶,天气预报还说中午之后会有大暴雨,你们最好下午民政局快下班的时候去,肯定人很少很少。”
赵磊:“......再过几天就没这么倒霉的日子了吗?”
“没了。”宋棠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之后一个月的日子都太吉利了。”
“行。”
赵磊有些无语,和宋棠又随便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结婚到底不是一件小事,纵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被贸然通知后还想要能沉下心来,那才是在做梦。
今天就先休息吧。他在软椅里伸了个懒腰,把器材和作曲室的灯都给关好,预备下楼去厨房喝杯热牛奶就睡觉。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焉栩嘉从衣帽间出来,他好像是要出门,穿着牛仔裤配薄风衣,没有做造型的头发有些许炸毛,蓬松又柔软,整个人像刚刚在毛毯里打了滚的小狗。
焉栩嘉和他打了个照面,没想好开场白,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和他说,“我要出去一下。”
“嗯。”赵磊点头。
今天一大早焉栩嘉就出门忙杂志拍摄的工作,赵磊一天都泡在作曲室里,隐约听见楼下有开门声的时候好像已经是晚间8点,算起来现在才是两个人今天见的第一面。
不知道可以再说些什么,焉栩嘉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对赵磊说,“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还有工作,下午三点半来接你。”
赵磊反应了一下,想到他说的应该是接他一起去民政局,遂又是点头。
“我明天会去工作室。”
“好,那我来工作室接你。”焉栩嘉拿了车钥匙,在玄关处换鞋,拧开门又有片刻地停顿,回头看了赵磊一眼。
赵磊站在原地,看着焉栩嘉的背影不知道发哪门子的呆,猝不及防和他对上眼神后,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遍交际客套用语300条,最后把快到嘴边的“早点回来”咽下,对焉栩嘉说了句,“注意安全。”
06
“当你很想一个人,想要再次和他相遇,再次和他拥有故事的时候,只要你的心够诚,你会发现全世界都在帮你。”
雨下得很大,属于半点没偷工减料的“暴雨”,风也大,为了不被吹过的雨打到衣服上,赵磊又退后了好几步。
他想起走的时候,乐队的鼓手说,等这场雨结束,秋天就真的来了。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下午3点36分,秋天来没来,他说不准,可显而易见,焉栩嘉没来。
赵磊突然觉得身上的白衬衫,领子处实在勒得慌,上手解开最上面那颗扣子后,终于能够顺畅地呼出一口气。可心情还是糟得很,他想着怎么这世上有人可以永远准时,可以保证准备工作做得万无失一还可以时刻摆正心态维持成年人的高水准交际。
而有的人,却连结婚都会迟到。
假结婚也是结婚啊,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
车喇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也不等他歪着脑袋确认下车牌号,焉栩嘉就撑着伞朝他奔了过来。
索性慢慢走过来还好,跑起来总要带些水汽在身上,他还穿着昨天晚上那件风衣,衣服下摆很快被雨完全淋湿。
“抱歉,我去拿了点东西,耽搁了。”焉栩嘉向他道歉,看起来心里也不是不急,几步的距离还给跑出了一头的汗,混着雨水,看在赵磊眼里,又像是皮毛带着潮气的小落水狗。
“哦。”赵磊应声,走到他的伞下,和他一起走过了几小步的距离上了车。
焉栩嘉风衣里也穿着白衬衫,扣子好好地系到了最上面一颗,走动的时候会带起褶皱,赵磊看在眼里,突然就不想计较他这8分钟的迟到。
民政局结婚登记处果不其然没有什么人,工作人员是个看起来距离退休没几年的阿姨,并不认识他们俩,但态度很好,办手续的时候总要和他们多聊几句。想来是因为二人外形条件优越又是不多见的同性伴侣登记,多受些关注也是正常。
“今天日子好,最适合结婚,本来以为肯定很忙的,结果可能是雨实在太大了,反而到下午都没什么人了。”
焉栩嘉看了眼正满脸堆笑地和赵磊聊天的阿姨,表情一言难尽。
林意千挑万选才选出了这么个倒霉日子,这会儿竟然变成了阿姨口中的吉利日子,怎么公务员办公现在这么讲究服务态度了吗?!
“诶对了,一会儿你们去拍照,你记得把衣服扣子扣起来,别把脖子上的玉露出来。”
焉栩嘉顺着阿姨的话往赵磊脖子间看去,衬衫被解了颗扣子,露出锁骨和戴着的玉坠。样式老旧,还是用的早几年流行的黑绳编了结串着。焉栩嘉偏头看了一会儿,觉得越看越眼熟,他总觉得自己之前在哪儿见到过这块玉,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想的有些魔怔了,不自觉地又往赵磊身边靠了靠,感觉快要想起些什么了,却被赵磊偏身躲开,一个瞪眼,全给瞪了回去。
流程顺顺当当地走完后,两人首先把刚领到还热乎的结婚证各自拍了发给经纪人交差,双方工作室收到消息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确认关系的公告。
在焉栩嘉小区旁的私家菜馆解决完晚饭后回到家才7点不到,才领完证的新婚夫夫,却不是回到家可以温馨地靠在一处说话的关系。回卧室的脚步飞快,哪怕两间卧室只隔着一堵墙,总归不是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人就能轻松很多。
赵磊盘腿坐在床上,找了几个音乐剧的官摄视频看,笔记本和笔放在腿边。
然而很难静下心做笔记,本子上被无意识地画出了几条歪七扭八的线,等他反应过来,只能把这一页撕下来扔掉。
在烦什么显而易见,索性不再与自己的意识作对,起身下床把放在大衣口袋里的红本子拿出来。指腹摩挲过照片,在焉栩嘉的脸上停顿了良久。
四天,是他和焉栩嘉再次相逢至今的天数。
但他好像都没能够好好看一看焉栩嘉,不敢看,是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心思。现在凑着床头灯看照片,才发现这人确实已经与记忆中十七八岁的样子相距甚远。
像是一棵树,在他看不到的年岁里,被眷顾,也被伤害,最后终是靠着自己,长出了粗壮的根枝和繁盛的叶子。
赵磊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感受到痛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把手上的红本子扔进了床头与墙壁的缝隙里。
双方工作室的联合申明在晚上9点的时候放出,先前已经被打过好几次预防针的粉丝和网民们此次接受度颇高,甚至有好些已经从容地接受了事实,在这种时候还能好心地说两句祝福的话来。
还没等焉栩嘉戳进热搜看看群众的态度如何,林意火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让他和赵磊把结婚证放一起拍了发微博。
“你不早说?”焉栩嘉坐在床边,抬头往天花板上看了看。
“哎呀我才想起来人家公布结婚都是要这么发的,这不是你第一次结婚我也没经验嘛!”
什么第一次结婚,你还想我结几次!焉栩嘉突然想把林意打包送去民政局,让她和今天那个阿姨学一学怎么说吉利话。
焉栩嘉挂了电话,又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随即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刚铺好的被子床单搬到旁边的的小沙发上,把椅子重新放到床上,踩上去伸手往吊灯上够。
他平时在卧室里不怎么开吊灯,嫌它亮起来有点刺眼,可放着不用一点也不耽误它积灰,修长的手指在灯罩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硬质小本子。
焉栩嘉心头松了一口气,拿出来时又被灰尘给呛了一大口。
早知道不放吊灯里了,焉栩嘉抹了抹结婚证的封面,想把沾上的灰尘给抹掉,可不遂他的愿,刚抹完封面就灰了一小块儿。
他心里怪恼的,偏偏隔壁这会儿又传来好大的声响,他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想不出赵磊在房间里做什么能发出这么大动静,这声音听起来,倒有些像是在挪床。
赵磊挪床做什么?想改变卧室格局吗?
那么大一张双人床他自个儿能挪得动?
焉栩嘉怎么想怎么不明白,索性下床去敲赵磊卧室的门。
“等一下啊!”
卧室里传来赵磊的声音,看起来憋着一大鼓劲儿。
焉栩嘉刚想说要不要我进来帮忙,就听见里头又是重重一声响,然后重归宁静。赵磊过来把门给他开了,脸颊上还挂着一抹灰。
“你......在挪床?”
“嗯。”赵磊点头,把手上的结婚证拿起来拍了拍,递给焉栩嘉,“刚才不小心掉床缝里了,要拍照对吧,你来拍吧。”
焉栩嘉看着赵磊递过来的结婚证,他拿着这张证好几个小时了,从没觉得它红得这么艳,可他又很快想明白,是赵磊太白了,腕子上的青筋也很明显,可能因为瘦,明明只是递过来,却好像花了他多大的力气。
赵磊看焉栩嘉不接,又把手往前伸了伸。
“下次不要不小心了。”焉栩嘉接过去,沉沉地开口,“离婚的时候需要的,就算为了这个,也要好好保存。”
他满肚子都是委屈,觉得自己企图把结婚证藏起来,以后离婚时骗说找不到的行为真的幼稚得要命。
真正想结束的人,肯定有千百种方法结束。
他把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在放进吊灯里的那一刻,希望自己可以真的忘记这本小本子被藏在何处。
他希望他的结婚证真的丢了。可又看不得赵磊这样无所谓,无所谓到才5个小时,就已经差点将它弄丢一回。他总不吝惜地要揣测更伤人的心思去杀自己千百遍,好让自己为这八年里赵磊的痛意分担几成。
焉栩嘉发好微博,把赵磊的那张结婚证还给他。赵磊感受到他好像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但碍于没有合适地由头询问,索性作罢,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刷微博。
焉栩嘉就发了两张结婚证的照片艾特了他,多余的一句没有,赵磊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的时候,收到了宋棠的消息。
“小陆那只猪!”
小陆是赵磊工作室的小助手,平时干事挺麻利的,从没见宋棠这么说过他,赵磊怕他有什么重大工作失误,忙问“怎么了?”
“他前天说自己家里有旧式日历,带过来给我和林意看了半天才定下的领证日子,结果刚才跟我讲,那日历是去年的!”
“那可真是令人......”
无语两个字还没打完,赵磊脑子里突然白光一现,他把那行字删掉,转而问宋棠,“那今天是怎么个说法?”
过了大概有10分钟,宋棠才回了他消息,简简单单八个字——诸事皆宜,尤宜嫁娶。
诸事皆宜,尤宜嫁娶。
赵磊在心里把这八个字又念了一遍,飞速复制转发了焉栩嘉的微博。
他把那本方方正正的红本子捂在胸口,直直地向床上倒去,他突然就很想笑,嘴角扯到能称得上是笑的弧度时,才突然发现,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每逢绝境又要叫他绝处逢生,他和焉栩嘉为何总是这样。
焉栩嘉那边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两三个小时,才终于有了点微弱地困意。他在心里和自己好说歹说,身体终于决定放过他,平稳地进入睡眠状态。
可迟钝了一个晚上的大脑却突然想起来要运转——
“你这带的什么啊?”
“玉啊。我奶奶给我的,说是去庙里开了光,带上就能逢凶化吉,百无禁忌,坏的也得变成好的。”
模糊又清醒,穿过记忆的云层,又在他耳边响起。
——TBC——
*确定HE,如果2.0也能保证1.5w+的话,基本这篇可以三章完,2.0进度会放快,感谢大家看完这无比温吞进度缓慢的1.0
*hyys没有感情戏份,就是一对可可爱爱的朋友,除破镜重圆自带虐点以外,承包第二虐点的其实是......
*评论和私信都有看,我的强迫症应该使我每条都回复过了hhhhh,那从这一篇开始,就祝大家可以有个很好的冬天啦!
山山兄弟/轻微俱利鹤有
站在本丸门口徘徊不进的兄弟。
在我看来受取箱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里面有不少刀就是能够来到本丸的时间就仅仅几秒,之后就是被刀解或者炼结,不过游戏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所以私心设定每把刀炼结时可以选择附加于谁这样
鍊结是游戏的一环,不爽不要…………咦不对
山山兄弟/轻微俱利鹤有
站在本丸门口徘徊不进的兄弟。
在我看来受取箱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里面有不少刀就是能够来到本丸的时间就仅仅几秒,之后就是被刀解或者炼结,不过游戏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所以私心设定每把刀炼结时可以选择附加于谁这样
鍊结是游戏的一环,不爽不要…………咦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