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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音四月

情迷加州07

*久别重逢

*灵魂伴侣〡py变情人

*乐队吉他手×编剧作家

*ooc



07


天气很热,贺峻霖把冷气打到最低,酒店房间的窗户正对楼下的露天休息区,他盘着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好不容易在热浪里清醒过来。手机显示八点四十,他今天不是很想吃早餐,任由自己对着视线里红白相间的太阳伞发呆,看贝斯特里的客人来回走动。

 


他看着休息区斜侧面的泳池和躺椅,低下头用力的揉了揉五官,那里空出来的一片,心脏也跟着空了一块。

 


他们走了,贺峻霖意识到这一点后突然有些难过,其实七点多的时候他听见了敲门的声音,Brian在门外喊他,但他挣扎了一番故意装...

*久别重逢

*灵魂伴侣〡py变情人

*乐队吉他手×编剧作家

*ooc



07


天气很热,贺峻霖把冷气打到最低,酒店房间的窗户正对楼下的露天休息区,他盘着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好不容易在热浪里清醒过来。手机显示八点四十,他今天不是很想吃早餐,任由自己对着视线里红白相间的太阳伞发呆,看贝斯特里的客人来回走动。

 


他看着休息区斜侧面的泳池和躺椅,低下头用力的揉了揉五官,那里空出来的一片,心脏也跟着空了一块。

 


他们走了,贺峻霖意识到这一点后突然有些难过,其实七点多的时候他听见了敲门的声音,Brian在门外喊他,但他挣扎了一番故意装作没听见,就这么错过了。

 


贺峻霖是个很容易开始,却不擅长结束的人,连好好说再见的勇气也没有,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今天就别出去了,在酒店呆完棕榈泉之旅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订机票回去,反正还有工作等着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回到原先的生活里。

 


他正颓丧的想着,几乎回到了飞机在加州刚落地时的心情,门铃响了,手机也响了。



平静被打破,急促的声音充斥着耳膜,贺峻霖吞了吞口水,愣了半天才急急忙忙拿起手机从沙发上跳下去,连鞋都忘记穿,上衣也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乱糟糟的露出锁骨。



打开门,是严浩翔。



贺峻霖有一瞬间的震惊,他不是走了吗?这是贺峻霖主观认为的事情应该有的走向,但显然,这个人永远在悖逆他思维里的“认定”,成为一个强有力的偏差值,打乱他一直犹豫不下的决定。



手里的手机还在依旧卖力的响着,严浩翔双手插兜,居高临下扬起一边的眉毛,露出一点疑惑和很多的不满,“不接吗?”



贺峻霖觉得自己没办法同时兼顾那么多事,啪的一下果断按掉,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并祈祷丁程鑫别骂他,随后看向严浩翔,语气并不自信,“你,你不是走了吗?”



“我在楼下等了你半个小时,结果你觉得我走了?”



事情超乎贺峻霖想象,让他不再伶牙俐齿的在每一个问题上和对方争个你对我错,大脑变得有些迟钝,这辈子都没这么结巴过。



“我…我以为你走了……因为你之前说过你只是被邀请来参加朋友的毕业旅行,他们今天出发去洛杉矶了,我以为你会跟着他们一起走。”



严浩翔毫不在意,“我开车从洛杉矶来,暂时不想回去,而且不是说好了今天带你去奥莱的吗?你忘了?”



你忘了?



贺峻霖心情被戳中,他当然没忘,只是在那种情况下,随口说的话都是为了彼此感到惬意舒适的交流能够进行下去,尽管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但他也没想到能真的实现,甚至让严浩翔脱离原先的大部队,为他留下。



心口闷沉沉的情绪蒸腾上升变成浇灭炎热的雨,贺峻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而严浩翔还是那先的样子,就算作为带来神奇际遇的人,也能表现出一副置身事外的轻松。



严浩翔低头瞥了眼贺峻霖光溜溜的脚丫,明明比自己大,却总要人提醒他不要太像个孩子。严浩翔看着他对自己露出柔软的神情,扭过头示意了下酒店走廊,“走吧,酒店的早餐已经结束了,带你去奥莱吃。”



贺峻霖说不上来现在的心情,夸张的在那一秒把严浩翔当做救他于焦虑黑洞的人,感谢对方成为一个变量让他成功的留在棕榈泉刚刚开始的夏日,看向对方的眼神多了几分感动。



他没办法向严浩翔确认是不是因为自己才留下的,但他知道严浩翔现在就在这,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身边,暂时不会走掉。



就像宇宙刹那亮起的花火。



贺峻霖突然变得格外雀跃,露出一个笑容,兴冲冲的跑回去穿鞋,严浩翔不懂他在开心什么,因为知道肯定不是答应带他去奥莱这件事,于是皱了下眉扬起嘴角,觉得贺峻霖像个即将上学又被临时通知假期继续的孩童,抱着脑袋尖叫也在情理之中。



手机又响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丁程鑫,贺峻霖没有犹豫就挂断了,看见对方发来满屏的问号,问他是不是遇到坏人了,笑嘻嘻的按灭手机忽略。



严浩翔走在前面,贺峻霖跟在后面,走廊里是昏暗的,越往外走,天光越来越亮,打在墙上的树影摇曳风动,微风吹开了心中最后一点疑虑,旅程真正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



贺峻霖带了相机,整理好带子往脖子上挂,调整到舒服的姿势时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丁程鑫发去消息。他快两步跟上严浩翔的脚步,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停在踏进烈阳的前一步。



【没丢,也没遇到坏人,但我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最近不打算回去了。】



十五个小时的时差也没阻止对面秒回过来,除了问号,还有一句【你小子不会艳遇了吧??外国姑娘吃得消吗?】



贺峻霖有些想笑,给他回了过去。



【男的。】



然后立刻退回主页结束对话,在丁程鑫持续轰炸他之前果断把手机关机,塞进口袋再也不去管了。他不想那么快面对一个答案,不得不承认在朋友眼里突变的性向,确实成了他紧张的来源。



贺峻霖小跑着冲进明亮的日光里,抬起手遮阳,对着前面的人大喊:“严浩翔!等等我——!”



对方真的停下来等他,意外竟然落下这么远,调侃他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贺峻霖抛却片刻找来的不安和焦虑,再次变回欢快的小麻雀,笑着惊讶道你还知道这句话。



经历这几天,贺峻霖已经觉得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比严浩翔本人更张扬的东西存在,直到他看见对方那辆一直停在酒店路边的红色敞篷车。



亮面的车漆在太阳下快闪瞎贺峻霖的眼,很复古的老爷车型,他第一反应就是《邪恶力量》里Dean的那辆1967雪佛兰 lmpala,但严浩翔这辆是敞篷,实物看着比美剧里的拉风太多,简直是整条公路上不可忽视的存在。



他看着对方掏出车钥匙开锁,从容的拉开副驾的车门,靠在车身上看着他,示意他上来。贺峻霖梦里都难以想象的场景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这辈子坐过最贵的车就是丁程鑫那辆刚拖去保养的保时捷 Taycan,当时还因为两人审美不一,吐槽了句车尾不好看来着。



直到系上安全带,贺峻霖还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拘谨的捧着相机坐在副驾里四处打量,又要面子的装作自己没那么没见过世面,回头看见严浩翔随手打开车前的储物箱,拿出墨镜带上。



不经意装B最为牛逼,贺峻霖闭了闭眼努力忍了忍想笑的冲动,抿紧双唇,表情扭曲。



感受了一把豪车兜风的快感,贺峻霖在严浩翔的理所应当中适应了这种有钱人的松弛感,第一次在领略世界风光时,体验到掠夺世人目光的痛快。



在宽阔的马路中央等红绿灯时,贺峻霖正眉飞色舞的和严浩翔说着什么笑话,风扬起对方黑发,墨镜像是为了他硬朗的下颌线条而生,让严浩翔有一种利落的帅气,看着贺峻霖时,为他毫不吝啬的绽放笑容。



停在一旁的车主高喊一声,投来艳羡的眼神赞美道:“Hey, man, your car is cool!”(嘿,兄弟,你的车太酷了!)



严浩翔单手握着方向盘,胳膊搭在车门上无比自然的朝对方抬了抬下巴,类似的事情像是发生过很多回,“You too, have a good life!”(你也是,生活愉快!)



红绿灯跳转,红色的车体顺着拐弯的公路飞速开了出去,发动机的轰鸣声刺激着贺峻霖的神经,伸出手感受风的存在,露出清丽脱俗的眉眼。



有了墨镜作为遮挡,严浩翔总是时不时侧头看他,贺峻霖像朝露,像皎洁的上弦月,粉嫩的唇像玫瑰花瓣,拥有男性最优越的外貌,女性最美好的品质。



很特别,让他想起他人生的第一把电吉他,唯一能弹出迷幻色彩的吉他,全世界找不出第二把。



棕榈泉奥特莱斯位于洛杉矶前往棕榈泉途中的Cabazon,离洛杉矶市区需要2.5小时的车程,他们从棕榈泉过去最少也要半个小时。



穿梭在两侧高大的棕榈树间,贺峻霖有种拍公路片的感觉,问严浩翔有单独去过奥莱没有,对方点点头,“之前被我妈按头来过一次十二小时的购物马拉松,就再也没去过了。”



贺峻霖看见他露出无奈的表情,笑个不停,戳戳他的肩膀,“你不会PTSD了吧,你和父母住一起吗?”



“没有,乐队在旧金山,他们定居洛杉矶,不过我经常回去。”垂直的公路让严浩翔抽空回头和他讲话。



贺峻霖好奇道:“那阿姨怎么会抓你来棕榈泉的奥特莱斯?”



“因为购物狂觉得这里的折扣力度大啊。”



好朴实无华的理由,贺峻霖竖起大拇指,佩服的直摇头,说阿姨这份热爱太牛了,严浩翔听了就笑,车载音乐播放到下一首。

 


“嘶……”贺峻霖听着听着觉得熟悉,皱着眉扭头,严浩翔停下车等红绿灯,余光察觉对方盯着自己,回头看见贺峻霖摸索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What's wrong?”



“好熟悉的声音,你的歌?”



严浩翔一愣,仔细听了听还真是,专心开车呃……专心看人,都没注意。



“怎么听出来的?”



贺峻霖抱了抱胳膊朝座椅里躺了躺,莫名自信,“你的声音我才不会认错好吧?”



严浩翔勾唇一笑,“真的?”



贺峻霖嗯了声,对着他极其认真的点点头,“真的。”



男人的嗓音低沉却很清润,恰到好处的沙哑增添色彩,转音丝滑,整首曲子很有梦幻浪漫风情,贺峻霖一闭上眼都是和对方近距离相触的画面,想着想着莫名脸红,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偷看对方有没有发现端倪,轻咳一声听见那句“I'm yours for a while.”一瞬热的冒汗。



“这首歌叫什么?”他试图缓解这种不受控制的羞赧。



严浩翔看了眼车载音乐的屏幕,“Got it Bad.”



贺峻霖思考了下,问他什么意思。



严浩翔滚动两下喉结,突发沉默,大概隔了几秒,贺峻霖疑惑他为什么不回答并投来视线的时候,他才脱口道:“情难自控。”



离开市区的绿植掩映,暴露在太阳里的奥莱商场全是米色,墙体下半块为红褐色的建筑,整个棕榈泉都是这种中世纪沙漠现代建筑风,偶尔几个特别的旅馆会增加一些东南亚的装饰,看起来更加异域特别。



贺峻霖还挺喜欢这边的建筑,一路过来,城市建设的花坛水池里还有粉色的火烈鸟,让他想起泳池party那天,忍不住笑起来。贺峻霖自觉那些色彩鲜艳挤在一起的小房子像一个个方盒子,简单可爱,有的还没有倾斜的房顶,是光溜溜的平顶。



棕榈泉的奥特莱斯是美国西部最大的Outlets,Desert Hills分为东西两翼,各有一个美食广场提供各种餐点和饮料,东西两侧排列整齐的购物中心也设有一条美食街,提供各种各样的南加州美食,外面也有速食麦当劳。



他们九点半左右到,太阳要把人晒化,今天是周六,奥莱一周只提前开门这一天,此时已经来来往往到了不少外来顾客。



严浩翔将车子扔在奥莱外面的停车位上,贺峻霖一下车嘴里就喊着热死了热死了,拎着相机两人就阔步往里走,直到走进一家带冷气的快餐店才舒服的开始填饱肚子。



起初贺峻霖确实想要去尝一尝严浩翔提起的那家China Max的味道,但是情急解暑,懒得再折腾就放弃了。点了一个套餐,贺峻霖埋头吃起来,沙拉酱沾到嘴角,严浩翔伸手帮他擦掉。



有点突然,过于亲密,贺峻霖愣了好半天,迟钝的问他干什么,结果严浩翔只是痞气的撑着下巴装傻说没干嘛,眼神却直勾勾盯着他,贺峻霖不争气的红了耳朵,扭过头不理他。



“Chop chop~”(快点快点~)严浩翔欠欠的催促他,完全是故意的。



店内大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有白人也也亚洲人,看面孔贺峻霖就能大概分辨出来他们来自哪个国家,正乐此不疲的玩着猜谜游戏,回头发现严浩翔不见了,立刻四周寻找。



“在这呢。”严浩翔转瞬又像凭空出现一样。



贺峻霖别扭着自己像边上那个找家长的白人小孩一样,还被严浩翔抓包,有些没面子,装作毫不在意问他干嘛去了。



“给你的。”



对方递过来一个冰淇淋,贺峻霖看了他一眼,然后接下。



严浩翔坐下自然道:“今天店里的免费儿童冰淇淋。”



贺峻霖猛地咳起来,反应超大甚至吓到了严浩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贺峻霖红着脸看他,以一种求饶的语气说:“严浩翔,你一定要让我一败涂地吗?”



严浩翔绽放出这几天里最开朗的笑容,得逞后的满足溢于言表,贺峻霖果断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将那个巴掌大的小冰淇淋一口塞进嘴里,结果被冰到失去表情管理。



贺峻霖觉得好丢脸啊,“好了,可以了,不要再笑了,严浩翔!”



“Okay, okay, I won't laugh...”严浩翔努力克制嘴角。



贺峻霖对他憋笑的行为表示更无语。

 

 

 

 

tbc.

壁虎(循)

《来信》第十话 源轩

  最近行程有些漫,成团800天的物料拖到今天才拍,其他几个人开始排队化妆,宋亚轩还躺着睡觉

  张真源是第1个化完妆的,推开2楼的房间去叫他,被子盖过半个脑袋,漂亮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眉头因为开门的吱呀声皱成一团,从鼻子里哼哼唧唧的撒了个娇,然后拽着被子角翻身裹起了整个人

  “轩儿,起了。”

  “我不……不不不要……”

  他笑了笑,坐到床边,极有耐心地靠过去轻轻拉开他手里攥着的被子,光照进来他又用手掌覆在宋亚轩眼睛上为他遮光

  “快点起啦,大家都在化妆呢,等你半天了”

  迷迷糊糊的人眼睛都没睁开,整张脸埋在张真源掌心,他的掌心有洗手液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模糊不清的说......

  最近行程有些漫,成团800天的物料拖到今天才拍,其他几个人开始排队化妆,宋亚轩还躺着睡觉

  张真源是第1个化完妆的,推开2楼的房间去叫他,被子盖过半个脑袋,漂亮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眉头因为开门的吱呀声皱成一团,从鼻子里哼哼唧唧的撒了个娇,然后拽着被子角翻身裹起了整个人

  “轩儿,起了。”

  “我不……不不不要……”

  他笑了笑,坐到床边,极有耐心地靠过去轻轻拉开他手里攥着的被子,光照进来他又用手掌覆在宋亚轩眼睛上为他遮光

  “快点起啦,大家都在化妆呢,等你半天了”

  迷迷糊糊的人眼睛都没睁开,整张脸埋在张真源掌心,他的掌心有洗手液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再睡三分钟,就180秒!”

  坐在旁边的人往那边靠了靠,方便他窝在自己手掌间,然后低声数着数

  “180,179,178……”

  房间很静,他的声音也很小,每一声都飘进空气中,然后落在宋亚轩心上 陷下去一块

  “121,120,119……”

  张真源很有耐心,一个数挨着一个数的念,掌心的面孔皱巴了一下,他挣扎着坐起,嫌弃的表情下掩着笑意

  “你是傻子吗?”

  薄荷味的手指尖揉进宋亚轩的发尖,然后是软糯的嗓音,哄着有起床气的人

  “听话,赶紧洗脸刷牙,拍完还要回北京了”

  坐在床上的人离开了房间,宋亚轩盯着关上的门,手掌撑上被他捂的发红的脸颊,然后露出一个奶香味的笑容

  物料拍摄的很顺利,不过是聊聊天,然后回答一些问题,宋亚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别好,好几次都笑趴在他的肩膀上

  这次物料方案是专门为张真源设计的

  工作人员说,

  外务和训练已经够费力了,在家就不要再消耗他的力气了

  

  飞机起飞又将落,落在飘着小雨的北京

  宋亚轩又靠在张真源肩上睡了一觉,睡醒还不忘记给他张哥揉揉肩

  他动换了一下发酸的肩膀,明明是责备,听上去却还是宠溺

  “你也知道你脑袋现在变重了啊”

  “哎呀~下次换你枕着我?”

  张真源没说话,捞起他的包给他挂在肩上,然后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走啦,下飞机”

  坐上车的两个人又开始了《只要平凡》的二重唱演唱会,听的马嘉祺好几次无语,想打断又没忍心,直到晚上洗漱,脑子里都是这首歌的旋律

  宋亚轩的文化课安排在晚上,张真源刘耀文坐在旁边陪着他们上课,马嘉祺在做夜宵,丁程鑫在准备明天回学校的作业

  手机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有些突兀,张真源说了句抱歉,就摸着手机出了房间

  他再也没回来,宋亚轩下半节课听的心不在焉的

  下了楼就看见心事重重的三个哥哥围在厨房跟前说话

  “我明天要回学校,让马哥陪你去”

  “对,我明天没事”

  “不用了马哥,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马嘉祺的指尖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别胡说八道的,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张真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突然进厨房的宋亚轩扰乱了言语

  “去哪儿啊?出什么事了吗?”

  丁程鑫往后拽了一下张真源,开口就是掩饰

  “没事真源他们学校有点事,让他回去一趟,我让马哥陪着,正好他俩都在昌平”

  张真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什么表演系要帮音乐系的忙,宋亚轩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他看着脸上不怎么高兴的人跟着出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亚轩……”

  “张哥,你现在什么事都瞒着我……”

  温柔的声音在宋亚轩耳畔炸开一片,像是那些噩梦夜晚的耳语一般温柔

  “怎么会呢,相信我,真的没事”

  

  

  

  ——

  2022年3月13日  小雨

  以后如果没有机会再叫醒他

  那就在梦里见吧

咖喱咖喱呀

【朱白】窥私者(全)

全文2.1w完结

前文有删改,之前看过的姐妹也有时间的话也可以重新浏览一下

纯属虚构,勿上升真人


窥私者


1


时隔多年,没想到竟然又看见他们的消息,我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此时他们已经淡出娱乐圈十年之久,而我不再从事娱记行业,亦是十年。


这十年里娱乐圈风云变幻,无数年轻人为梦想前赴后继,当红炸子鸡更迭了一代又一代,最终留名者,不过尔尔。时如逝水,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两个名字。他们曾在一个本来就狂热的时代里掀起过一阵更加狂热的风,善男信女们奔赴那一场夏日盛宴,在涌动的人潮中肆意挥霍崇拜,他们的崇拜在眼,在口,在心,在千里迢迢的路途...

全文2.1w完结

前文有删改,之前看过的姐妹也有时间的话也可以重新浏览一下

纯属虚构,勿上升真人


窥私者

 

1

 

时隔多年,没想到竟然又看见他们的消息,我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此时他们已经淡出娱乐圈十年之久,而我不再从事娱记行业,亦是十年。

 

这十年里娱乐圈风云变幻,无数年轻人为梦想前赴后继,当红炸子鸡更迭了一代又一代,最终留名者,不过尔尔。时如逝水,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两个名字。他们曾在一个本来就狂热的时代里掀起过一阵更加狂热的风,善男信女们奔赴那一场夏日盛宴,在涌动的人潮中肆意挥霍崇拜,他们的崇拜在眼,在口,在心,在千里迢迢的路途上,在奔赴遇见的信仰中,坚定而痴狂。

 

谁能相信,谁都相信,朱一龙和白宇,他们即是狂热本身。

 

十年过去,我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的模样。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良善,粗鄙丑陋的私心和自以为是的正义深深根植于这庸俗的土地。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但我还是要说,每个人都有罪。不是所谓“贪嗔痴恨爱恶欲”,而是,腐蚀心脏的剧烈毒药。

 

谁有资格把谁推向道德的审判席,谁又有资格去做谁的审判者。说到底,一丘之貉。

 

对,我有罪。

 

而他们,是我的罪。

 

 

我是一名娱乐记者。不过,这称呼更像是我留给自己的体面,因为我并不是正经带着设备辗转各大明星片场做访谈的人,我只是个偷窥者,大家或许更乐意叫我狗仔。

 

我知道这个职业人人喊打,但平心而论,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耻。这只是一份职业,是整条娱乐产业链里必不可少的环节,人们只是正视不了自己的窥私欲,才会道貌岸然地控诉我们道德败坏。我们娱乐了世人,世人却回以清高的蔑视,究竟谁更不坦荡?

 

 

朱一龙是我在跟一个女演员的时候才记住的男演员,那时候他实在是名不见经传。之前我听说过他,但坦白讲,我不是很有印象,因为我的目光追逐的一直都是那些有话题有爆点的明星们。若非此次他和这个女演员合作,而我恰巧跟了,我也许还是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记得他。

 

沙漠里环境恶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敬业至此,竟要一路跋涉跟至此处。那时是六月末,头顶的太阳把人烤得快要化掉,我觉得自己像是条快要干涸的鱼,在暴晒下弹跳挣扎,苟延残喘——所以,那些安稳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聊着八卦的白领们,谁又有资格鄙夷我们呢?论吃苦耐劳,他们一个也比不上成日里风吹日晒、熬夜伤身的我。

 

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苦守下去的新料,我打算撤。然而就在我收回望远镜的前一分钟,我忽然在目镜里与朱一龙的视线撞上了。当然,他并没有看见我,他只是在望着我的方向放空。

 

但我却被那双眼睛深深地吸引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即使因为风沙的原因遍布血丝,也依然漂亮得令人心驰神往。那一刻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愿意用这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我,只注视着我一个人,那我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职业原因,我还以为我对大多数美好的皮囊都已经免疫,但原来不过是因为还不够动人。

 

就在这个日光充沛的沙漠中,我陷入了超过十秒钟的漫长晕眩。我想,这个人,他不该如此默默无闻。

 

后来再一次知道与朱一龙有关的消息,就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我也是无意从同行的朋友那里听说,有一部耽美题材的大IP改编了成网剧,现在正在拍摄,问我有没有兴趣去跟一跟。说实话我心里其实挺不屑的,这种题材,想要开拍想要播,必然改得面目全非,我不认为它会是一部有质有量的剧。更何况我也没有听说它有大牌演员加持。但出于礼貌,我还是问了一嘴,“谁是主演啊?”

 

朋友告诉我,朱一龙白宇,双男主。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沙漠里那惊鸿一瞥就在我脑海里面重映了。那段时间我原本应该休假,但是一听见“朱一龙”这三个字,我忽然就好奇那双眼睛的主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于是我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的假期,收拾好各种各样的器材,去了。

 

我知道朋友是想去跟白宇的,我也跟过。因为他在另一部刑侦题材的网剧上线期间,还是小范围地笼络了一些热度。毕竟这圈子那么大,顶级流量也就那么一小拨,四面八方都有同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反而把自己武装得密不透风,所以有时候还不如去挖一挖小明星的料,他们好接近,说不定能拍到些有用的东西。

 

我印象里的白宇是个小太阳一样的人,跟他相处大概会十分舒服。当我的相机镜头或者望远镜对准他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想过,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家庭,能把一个男孩子的性格浇灌得这样豁达可爱,他的笑容有感染力,我喜欢看他笑,我也拍下过他很多个笑容绽放的瞬间。

 

唯一让我觉得有一点点违和的是,他抽烟抽得很凶。并不是说我觉得抽烟有什么问题,而是我觉得他看上去不像一个需要用尼古丁来寄托什么的瘾君子。事实证明,我果然只是个局外人而已,我跟了他一段时间,了解他全部的饮食起居,却并不足够了解他这个人。对,我把他的隐私当做追名逐利的筹码,我是没资格了解他的。

 

但我终究还是知道了,白宇,他那片广阔明亮的小宇宙里,也是会有陨石降落的。

 

我拍到过他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抽烟,清瘦的肩膀缩起来,看起来好小一只,一点也不像片场里那个身手利落的警察。他的神情好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儿,偏偏指缝里夹着一截香烟,不伦不类的,却显得更加落寞。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他经历了什么。他饰演的这个角色从官宣起就不被看好,无聊的现代人,满腔恶毒无处安放,就在互联网上肆意泼洒,虽然我告诉自己,这是作为公众人物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就像他们必须容忍我们的存在一样,但是亲眼看到一个小太阳在我面前疲惫地熄了火,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知道这恻隐之心是可笑的,因为我正在做的事情,白宇肯定也不会喜欢,但人总是矛盾的,诸如许多人以爱之名的伤害总被原谅,那么我,以伤害为前提的怜悯,也是会被允许的吧。

 

我放下举相机举得酸痛的手臂,心想,怎么就没人愿意同违背自己喜好的一切和平共处呢?

 

2

 

朱一龙和白宇的关系出乎我意料地好。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他们最少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熟悉起来,但没有想到,从他们第一天进组,到他们勾肩搭背,统共不过三天。朋友跟白宇的时间比我长,看到冷冷清清的朱一龙在他跟前笑得无比灿烂,兀自感慨了一句,白宇啊,真是自带破壁机。

 

那时我的望远镜就正对着他们,我看见,朱一龙专注地看着白宇手舞足蹈地在说着什么,嘴唇抿成一条温柔的弧线。我放下望远镜,心里乍然涌现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我想起当年在沙漠里我就与他的视线撞上了那么几秒,就已经魔怔到想要为他奉献一切。那现在呢?朱一龙那双醉人的桃花眼那么专注地看着白宇一个人,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白宇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也要为他肝脑涂地,也要为他赴汤蹈火,也要为他坠入无边苦海?

 

“诶诶你看,”朋友忽然拱了拱我的肩膀,把相机显示屏递到我跟前,开玩笑道,“朱一龙别真是暗恋白宇吧。”

 

我转动着相机上的拨盘前后看了看,看见朱一龙把一瓶矿泉水递给白宇的全过程。先是有工作人员给了瓶矿泉水给他,然后他拧开盖子,顺手递给了白宇,白宇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口,朱一龙的眼神就落在他的喉结上,连续好几张,动都没有动一下。白宇喝完又还给他,朱一龙就默默盖上了瓶盖,拿在手里,继续听白宇说话。

 

我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停止了前前后后翻看的动作。在这张照片里,白宇的手肘搁在朱一龙肩膀上,低下头笑得很开心。而朱一龙依旧那么专注地看着他,眼睛里像是涌动着一汪深蓝色的海。我把相机还给朋友,“啧”了一声,“入戏太深。”

 

我看过这部网剧的原作,原著里沈巍那种隐忍的情愫,我隔着相机屏幕都能从朱一龙的眼睛里感受到几分,除了“入戏太深”这四个字,我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为他开脱了。

 

每天早上他们都会一起从酒店大门里出来,白宇打着呵欠,恨不得整个人挂到朱一龙身上去才好,然后他们会进一家小面馆吃面,我假装过路的行人一同走进去,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淡定地坐下,没人知道我是来窥视他们的。我平和地掩饰着这个秘密。

 

然而,实际上,我不必如此事无巨细。我不是忠实的监视者,我只是为满足所有人的窥私欲而风尘仆仆的记录者。但我想不会有人对他们的早餐有兴趣,所以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了什么而奔波,或许——或许,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我也有自己想要深究的秘密。

 

老板把两碗面端上来了,朱一龙取了双筷子用餐巾纸擦了一下递给白宇,白宇接过来,笑着说,“哥哥你是不是也太讲究了?”

 

我被“哥哥”这两个字腻得牙疼,我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腻腻歪歪的称呼,就像是林黛玉叫贾宝玉“宝哥哥”——啊,也不对,白宇还没林黛玉那么弱不禁风,观感不一样,但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挺酸。但偏偏朱一龙特别习惯,不仅习惯,我还怀疑他特别受用,因为我看见过白宇一叫他“哥哥”,他就让白宇把他碗里最后一块肉夹走了。

 

朱一龙眨了眨眼睛,“是你过得太糙了好吧?”

 

白宇耸了耸肩膀,故意沉下嗓音说,“我可是西北纯爷们儿啊!”

 

朱一龙“扑哧”一声笑出来,“得了吧你。”

 

两个大男人缩在小面馆那张不大的桌子两边,怎么都显得拥挤,我看见他们低头吃面的时候几乎要把头靠在一起了,我甚至担心他们的筷子会不会在把面夹起来的时候打上架。忽然白宇把头凑到朱一龙跟前去,“你昨晚没睡好?”

 

朱一龙的声音很无奈,“你总抢我被子,我怎么睡好?”

 

我一口面汤还没有咽下去,被这句话给呛着,咳得上气不接下去。白宇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把他们桌上的那包餐巾纸递过来给我,我垂着眼睛跟他说谢谢,他慷慨地提醒了一句“小心些”,我眼里眨着泪花点点头,刚抽出张餐巾纸,就听见白宇继续跟朱一龙说,“啊,那我下次再找你打游戏就自己抱床被子过来好了。”

 

哦,原来是打游戏。我为我脑子里一闪而逝的十八禁画面感到万分抱歉。

 

他们在片场的休息时间也经常一起打游戏,我有的时候离得近,就看见白宇自己端着条小板凳蹭到朱一龙身边去,声音欢脱,“哥哥我们打游戏呀!”

 

他真是很会撒娇,朱一龙肯定拒绝不了。

 

对于演员来说,休息时候的片场是个很能反映真性情的地方,我总是能捕捉到很多有意思的瞬间。比如说有一天拍夜戏,他们两个一起躺在折叠椅上面休息,白宇睡着了,朱一龙就悄悄打开手机摄像头把他睡觉的样子拍了下来。我诧异的并不是他非要偷拍白宇睡觉这个事情,而是他真的认认真真找好角度才按下了那个拍照键。我不知道朋友之间究竟有什么必要有什么义务要把对方睡觉的样子拍得精致又好看,那一刻我心里的震撼就等同于当年在沙漠里对于对上视线的那一秒钟。

 

我开始隐隐约约感觉到,我的窥视,触及了什么不能被照亮的角落。

 

我不用了解朱一龙,我不用了解白宇。这个世上,感情的模样千篇一律。我能凭空想象它的炽烈,它的羞怯,它的深刻,它实在没什么新意,我根本不用费心解谜。

 

面吃完了,照例是朱一龙付了钱,白宇和他并肩走向外面的阳光,我听见他说了一句,“哥哥,你说你这么好,要我怎么放手啊?”

 

等剧播出了之后我才知道这句话是赵云澜的台词,那是白宇的角色,可是他借花献佛,说给了朱一龙听。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强迫自己要把戏和现实分开,他们清醒得很,是旁观者在替他们糊涂。

 

当所有人都在自以为是地替他们糊涂,他们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里的那份清醒,就显得好辛苦,好孤独。明明这世界遍地荒芜,他们怎么还会想要在贫瘠的土壤里,开出一朵鲜艳的花。

 

3

 

回到影视城周边那个临时落脚的小旅馆时,朋友躺在床上似乎都已经快要睡着了。当初是她把我拖进这个剧组,到头来更加用心的人居然是我。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勉强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打着呵欠问道,“收工了?”

 

我点了点头,坐在床边,思虑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相信因戏生情吗?”

 

听完这个问题她“嗤”地一声笑了,“相信啊,怎么不信。”

 

“一夜情的情喽。”

 

我承认,这个答案虽然尖锐,但它是正确的,因为我们都见过太多先例。只是当我翻看着挂在身前的相机,依然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觉得他们不是。

 

 

晚上的夜戏,我躲在蚊虫乱飞的角落里面紧盯着不远处的那场大雨。那不是我的世界,那是沈巍和赵云澜的世界。角度原因,我只能看见朱一龙跪在雨帘中的一个背影,连轻微颤抖的频率都控制得很好,但我怀疑冷冰冰的摄像机根本不能完全捕捉,它一定会辜负朱一龙细腻的表演。

 

肉眼永远比镜头感情充沛,但不同眼睛接收的感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比如我,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我看朱一龙的演技,那就只是局外人的惊叹,但片场外看一圈,撞上白宇的眼神,我瞬间就能了然,那一刻他的情绪远远凌驾于我之上。

 

他是局中人。

 

无论作为白宇,还是作为赵云澜,他都是局中人。但我不知道那时他是作为哪个身份存在。

 

鬼使神差地,我把镜头转向了他。我觉得他比片场里的朱一龙有看点。焦距拉长,红色的对焦点在白宇那双眼睛上面闪了闪,我按下快门,定格下了那一瞬间呼之欲出的情愫。看回放的时候我觉得很满意,我想它会是张出色的纪实摄影,毕竟我连构图都精心设计了的。白宇的侧脸占据左边三分之一的屏幕,焦外留白处是沈巍——不,是朱一龙在雨中模糊的背影,他望着他,多像个虔诚而隐忍的忠实信徒。

 

无法深刻解读白宇的眼神,那很复杂,电光火石之间我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给这张照片拟个标题却很容易,尽管俗气吧,但很贴切——“戏中戏”,朱一龙在沈巍的戏中,白宇在朱一龙的戏中,我在白宇的戏中,只不过,我是观众。

 

那一镜拍完之后朱一龙紧绷了许久的身体骤然松懈,工作人员四面八方聚拢过去,好几块毛巾盖在他头上反复擦拭,朱一龙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不怎么明显地在周围环视了一圈。我不知道他这是习惯性的还是刻意的,总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才发现刚才还站在不远处的白宇好像不见了。

 

朱一龙抿着唇在大家的搀扶中慢慢站起来,刚在旁边的折叠椅上坐下不久,白宇又端着杯——我猜是姜汤,因为不是透明的,出现了。他整个挡在了朱一龙身前,我只能很费劲地从一个缝隙中去看朱一龙的表情。

 

果不其然,他仰头朝白宇笑一笑,刹那间便是星辰闪烁,朗月入怀。

 

尽管我的镜头只能捕捉到他的一只眼睛,可是那里面跳动的光足以照亮一个宇宙——这就是我坚信他不是众人口中的“桃花眼”的原因。尽管我也曾被那双被维纳斯亲吻过的眼睛迷惑过,但对比过白宇,我就知道那是不一样的,那是清风与烈焰的区别。

 

朱一龙吝啬给予别人的,他通通送去给了白宇。我猜。

 

一路跟着他们到保姆车旁边,朱一龙上去换衣服,白宇莫名其妙地也跟了上去。我窝在一边忍受着蚊子在头顶嗡嗡嗡地乱哼一气,算是我为自己那旺盛好奇心而付出的一点点代价。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一个什么样的答案。诚然探索未知令人欲罢不能,但幼稚无知如我,竟浑然不觉掌握秘密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我是说,在善解人意保持悲悯的前提下。

 

这世间数不尽的秘密被葬在地底,若真要掘地三尺公之于众,那可真真只剩个千疮百孔了。

 

 

“龙哥,刚才淋雨的时候,在想什么?”

 

 

循声看去,他们已经在离我不远处长椅上坐下了,我们之间间隔不过数米,但我在暗,各种意义上的暗。显然快门声已经遮掩不住,职业习惯,我换上了手机,打开了录音笔——我不用考虑这一场谈话究竟有没有记录的必要,我躲躲藏藏跟在各种人身后,无意义绝对大过有意义。

 

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有意义,那也就足够了。

 

朱一龙并没有及时回答白宇。他低头点了根烟,然后顺手把烟盒跟打火机一块儿递给了旁边的人。

 

 

我也是跟过这次之后才知道,其实朱一龙的烟瘾也不轻。他和白宇经常会在拍戏休息的间隙躲到一旁去抽烟,我觉得这一定也是他们感情迅速建立的渠道之一。男人无非烟酒财色,哪怕聚光灯前的他们再不食人间烟火,转头回归自身,大概也至少难逃其一。谁也都只是平凡人。

 

我喜欢看零碎的火星从他们的指缝中落下,扑扑簌簌间可见火树银花,尤其当他们的火星纠缠在一起落地,那有种隐秘的浪漫。这念头来自于我无意中拍到的一张照片。那时他们靠在一堵砖墙上抽烟,两只夹着香烟的手自然垂落,烟头亲密地靠在一起,像是一对正在亲吻的恋人。还有朱一龙微微向后翘起的小拇指——我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它确实蹭着白宇的手背,蠢蠢欲动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勾过他的手,牵在一起。

 

但我知道他不会。隐晦是比直白更高级的暧昧,那是最深最暗的海底,有数不尽的美丽生灵正在呼吸。

 

 

不知为何,关于他们,我脑海里好像总有些关于香烟的零星片段。我记得,有一回白宇刚掐灭烟头转头就对朱一龙说,“龙哥,我们这样不行啊,戒烟吧,啊?”

 

啧,我差点笑出声来,毫无疑问,他这肯定就跟做完爱之后的贤者时间一样,爽过之后骤然良心发现觉得万物皆空。

 

那时候朱一龙刚吐出一口烟,听见他的话转头对他笑了,“好啊,戒烟。”

 

“那从现在开始。”白宇手心向上伸到他面前,朱一龙无辜地眨了眨眼,就乖乖地把剩半截的烟交给了他。白宇捏着烟头看了半晌了,最后竟然又凑上去吸了一口,虽然我看不清楚,但烟嘴上肯定是有朱一龙留下的一圈水渍的,他毫不介意。

 

“算了,忍不住,还是不戒了。”烟雾随着他张嘴说话的动作悠悠地散开。

 

于是朱一龙便道,“好啊,那不戒。”

 

他们莫名其妙地相视一笑,我懵懵不知其意。那时我便想,他们之间,我大概永远只能一知半解了。

 

 

思绪转回当下,他们已然各自沉默。夏夜的飞蛾蚊虫无差别攻击,在他们身边也欢快得很,这让一直饱受折磨的我得到了些许的安慰。朱一龙抬头看着幽深的夜空,轻声道,“今天天气真好。”

 

白宇明明没有仰头,眼睛盯着朱一龙就说,“是啊,有星星。”

 

有星星,天上有,地上有,眼睛里也有。

 

“你知道的吧,我们现在看见的星星,很多都是千百年以前的星星。”朱一龙说,“现在它们可能已经熄灭了。”

 

“啊…”白宇这才顺着他的目光仰头去看,“是啊,它们离我们太远了。”

 

朱一龙笑了笑说,“不过,就算很远,也终于还是抵达了这里。”

 

“…此时此刻。”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白宇,补了这四个字。

 

我看见白宇的目光有些讶异又有些动容地颤了一下。多么普通的一个夜晚,在朱一龙口中变成了一场睽违千年的相遇。月光清透,古老的星光姗姗来迟,途径多少光年也不衰减的温柔亲吻着他们的发丝,整个地球沉寂下来,就连蝉虫鸣叫,飞蛾振翅,也变得不那么吵闹了。

 

我的心和这一刻的他们一样安静。

 

顿了一会儿,白宇轻轻地说,“那我很荣幸,跟哥哥分享今天的星星。”

 

“嗯。”朱一龙笑了笑,忽然伸手过去拨弄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说,“头发乱了。”

 

“没关系呀,”白宇猛地捉住朱一龙的手腕,就不放了,“反正今天也没有我的戏了。”

 

朱一龙转而用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大概是很用力,因为白宇抱怨了一声“你来真的啊”,接着朱一龙挑了挑眉道,“那不然呢,难道我对你还怜香惜玉吗?”

 

“那不用,”白宇笑得十足像只撒娇的猫,“掰手腕的时候偶尔让让我就行。”

 

朱一龙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那你还不如自己多锻炼锻炼。”

 

后来他们又聊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再仔细听,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在他们毫无重点的对话中放空了一会儿,心想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正当我无聊低头翻看照片的时候,说话声忽然就断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谈话断在什么样的节点,但当我探头望去,他们不知何时又恢复了一同仰望星空的姿势。

 

好一会儿,朱一龙才说,“其实,淋雨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

 

我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他们这次对话就始于白宇的那一句“刚才淋雨的时候在想什么”。天知道他为什么当时不回答,过了这么久才又忽然想起来。但我没有必要深究这个问题,因为它与我无关,有答案我便听,没有答案我便忘,毕竟我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旁观者之所以冷漠,那便是因为没有什么需要过分牵肠挂肚。

 

我支起耳朵,听见朱一龙淡淡的声音,“不过其实跟沈巍没有太大关系了。跪在那里的时候,我忽然开始思考的是,是不是真有那么多‘只要我跪下去’就可以祈求谅解的事情?是没有的吧。这世上还是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不可调解的、没有办法那么容易被理解的事情,对吗,小白?”

 

“…对。”

 

“你怕吗?这样的事。”

 

白宇忽然沉默了。这沉默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竟连我的心也被扯得七零八落。我想我一定是在看一场沉闷的电影,最朴素的镜头语言,没有推拉摇移,没有人给我一个可以操控的快进键,我只能焦虑地等待这故事如何继续。

 

终于,我的男主角,他说话了:“说实话吗?”

 

朱一龙很快接道,“嗯,实话。”

 

我以为他至少会露出一秒的忐忑不安,但居然没有。

 

白宇吸了口烟,声音和那烟雾一样,朦胧地散开,“我怕。”

 

我怕。

 

我相信这是白宇能给出的最诚实的答案。但作为一个已然深刻共情的看客,我是失望的。毕竟一次飞蛾扑火的奋不顾身才更像爱情电影的标配,但事实是,没有那么多愚蠢的飞蛾,也或许,没有那么多值得去扑的火焰。我只好扼腕叹息。

 

还以为这场谈话已到死局,但没想到朱一龙听到这个答案竟然松了口气似的,笑了,“还好…”

 

“还好你也怕。”

 

该怎么形容这五个字——我怔愣许久,最终给它下的定义是,满足而释怀。于是我忽然有些明白,朱一龙在等的答案,一直都不是某种无所畏惧。他不需要白宇的一腔孤勇,那太悲壮,悲壮得好像随时就要战斗,最后跋涉千山万水只奔赴了一次美丽而决绝的牺牲。他们都年近而立了,不是还可以不计较后果的年纪,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所以胆怯才显得足够真实,足够谨慎,足够心怀敬畏。

 

他们一起害怕,又仍然平和地坐在这里坦诚这种害怕,如果真的只是露水情缘,何至于此?这一刻我信了他们的真诚,信了他们面对彼此的时候,抛去了沈巍和赵云澜的影子。他们是朱一龙和白宇,他们正在为了彼此,终日惶然——这是相爱的人才有的特权。

 

 

远远地,我又看见那两截未燃尽的香烟。它们还是亲昵地靠在一起,好像一对缠绵的恋人。我看着那几缕袅娜的白烟,很冒昧地想道,朱一龙和白宇,我的男主角们,他们一定已经借着香烟,亲吻过千次万次。

 

4

 

大学时期曾有老师告诉我,其实你并不适合做记者。可那时我一腔赤诚,心血尤热,怀抱着无比崇高的理想立志为真相冲锋陷阵,像个金光闪闪手握剑戟的战士,死而后已。直到我一头扎进新闻行业,见过阳光下的阴影,亲手掘出过鲜血淋漓的真相,在苦难的被访者者声声泣血时同悲同怒,以为自己的文字总能改变些什么,最终仍然堕入无力的深渊。

 

于是我终于明白在一篇篇稿件和选题被打回来的痛苦中理解了为什么当初老师会那样评价我。因为相比较那些前赴后继的勇者而言,我毫无疑问是十足懦弱而且悲观的。在深度报道中挣扎了十几年的前辈在转业时曾在微博上写,为众人抱火者,终将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必定困于荆棘。理想已死。

 

而我,莫说摸爬滚打个十几年,不过短短两三载,我已然疲惫不堪。原来我根本不敢去做什么冰天雪地里的殉道者,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纯粹的真相。你看到的,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做娱记——抱歉,我还是更喜欢这么称呼自己——其实是个偶然。是一个在采访中认识的学长找到了我,我也不知他怎么就积攒上了娱乐圈的资源和人脉,组建了一个工作室,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

 

“娱乐至死的年代,你还要和你心里可笑的新闻理想死磕到什么时候?”那时他这么问我。

 

我许久无言。说实话,那时我以为我还有些傲骨的,但实际上,就算真有,这身骨头又能值多少斤两呢?最终也要为几斗米折腰。更何况,我是没有的。我有的不过一身韧劲儿,至少还能为了拍到些不为人知的新料而削尖脑袋钻缝,这可能也算是我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一种职业素养?我不知道。

 

原以为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总该没什么沉重的、撕扯的、深刻的值得我共情,原以为这条路会比从一开始就带着些悲壮色彩的理想新闻主义更好走,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并非如此。知道真相的人——无论是怎么样的真相——永远比懵懂的人,更受煎熬,也更容易犯错。

 

 

剧组快要杀青的那段时间,天气前所未有的闷热,就算有时候太阳不毒,粘腻厚重的空气也压得人很不舒服,我背着相机躲在角落里面汗流浃背,他们一身厚重的戏服自然更好不到哪里去。

 

朱一龙和白宇相继生病了。

 

我知道前者去医院挂过一次急诊,但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经我旁敲侧击多番打听,才知道他是手臂上起了荨麻疹,大概是天气太热给捂出来的。朱一龙自己倒没有很放在心上,反倒是白宇,连我这个东躲西藏的人都经常能听见他的碎碎念:“龙哥擦药了吗”,“龙哥难受吗”,“龙哥不可以挠啊”。

 

第一个问题,朱一龙最好就不要无辜地摇头,不然白宇一定会睁圆了眼睛瞪他一眼。

 

我怀疑白宇口袋里一直装着那管药膏,否则不会每一次朱一龙摇头,他就能立马拉着他在旁边坐下,然后擦药。白宇是很体贴的人,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但若要说白宇是很细致的人,那也许我会打个问号,因为内心的细腻与外在的粗线条并不冲突。但我很惊讶地发现,白宇掀开朱一龙长袖时的动作总是那般谨慎小心的,手指捏着朱一龙的袖口一点一点向上卷,生怕碰碎了什么似的。

 

其实我看不明白,荨麻疹在我看来并非什么需要被如此小心对待的病症,更何况朱一龙不孱弱,他和白宇掰手腕时我甚至可以清楚看见他鼓起来的肱二头肌,那是他作为男人的绝对力量。可是白宇的眼神又让我相信那双小臂一定是形容可怖的,否则他不必那般惊痛。

 

我看见他把药膏挤在指尖,然后一点一点地在朱一龙的小臂上涂抹开来。

 

“龙哥,你不能老是忘记擦药啊。”白宇软着嗓子,十足地让人无法拒绝,“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你得照顾好自己。”

 

朱一龙的眼神就那么跟着白宇的手指一寸一寸移动,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线牵着似的。我想他应该挺珍惜他和白宇之间不能够太放肆的肢体接触的。就像时常出现在我相机镜头里的那些画面,他给白宇整理鬓角,给白宇折衣领捋袖口,而白宇任他作为,末了还回以甜甜一笑,那是他们悄悄分享给彼此的秘密,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全藏在别人看不懂的地方。

 

“龙哥?哥哥?你听见了没?”白宇给他一只手臂擦好药,又换了边坐,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臂。

 

于是朱一龙的眼睛自然也跟着换了边。他看了白宇一眼,复又垂眼,眼神落回白宇的指尖,“嗯。”

 

白宇又瞪了他一眼,“就‘嗯’?”

 

“……”朱一龙想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好吧,我会听你的话。”

 

结果嚷嚷着要人家“照顾好自己”的白宇没几天也病了,病得还颇为轰动,总之我是看见朱一龙把人抱在怀里急急忙忙冲出影棚的。我瞥见白宇面色惨白,吓了一跳,立刻打了辆车跟上去,赶到医院一通好找,终于在一个病房前面的长椅上找到了朱一龙。他还穿着沈巍的戏服,向后仰靠在墙壁上,抬手解开了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狼狈的疲倦。

 

我放缓了脚步,轻轻地在他斜对面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他大概以为我是病人家属,看了我一眼过后便没有再关注,只是自顾自地取下金丝眼镜,低头捏了捏鼻梁。走廊里很安静,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我在想他这急促的喘息什么时候才可以平缓下来。

 

白宇究竟怎么了,朱一龙为什么看上去这样糟糕?我甚至看见他脸颊两旁不停地有汗水往下砸,那汗水卷着被冲花的底妆,是浑浊的,在地板上泅出几块深色的痕迹来。但我自然什么也不能问,此时此刻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同病相怜的病患家属而已。于是我在这个幽长的走道里和他相对而坐,我什么设备都没有开,就只是坐着、发呆着,陷入一场目的不知、意义不明的漫长等待。

 

我许是真的入戏了,看客也做得很是称职,竟不愿落下任何一件与他们相关的事情。

 

剧组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好几个,最终还是在朱一龙的坚持下,只留了他一个人在这边守着。后来他进去了病房,也没有特意把门锁上,留了道门缝,我挪到他刚才坐着的位置,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白宇你怎么回事?发高烧又犯胃病,不想活了是吧?!”朱一龙鲜少有说重话的时候——至少在我所能看到的地方。但这一次他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声音冷得跟冰块似的,我隔着道门都感觉要牙齿打颤。

 

很佩服白宇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嘻嘻地撒娇,“哎呀哥哥,我没事儿,吊完这几瓶水就好了。”

 

“……”朱一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没事’两个字对我来说,有用吗?”

 

“前段时间我得荨麻疹的时候不也成天跟你说没事吗?你有被我安慰到吗?”

 

“小白,”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你也说了,快三十岁的人了,得好好照顾自己。”

 

“龙哥…”白宇愣愣地喊了他一句。

 

“万一,”朱一龙顿了一下,语气顷刻间变得有些难过,我甚至觉得我可以闻见空气里氤氲开的苦味,“万一我们分开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我忽地就明白了他说的“分开”是什么意思。

 

 

《镇魂》快要杀青了。他们要告别这个故事,也或许要告别彼此了。

 

并不是简单的空间意义上的告别。

 

 

白宇一定比我、比所有人都更懂朱一龙的意思。我猜想他的眼眶一定红了,否则他的声音里不会渗透进那么厚重的潮气:“对不起。”

 

我没有忍住往门缝里看了一眼。朱一龙紧紧握着白宇那只搭在白色被褥上的手,“你知道的吧,你在我面前晕倒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一直以来我也不图什么,我们两个之间无论走到哪一步都好,或停或走,我不强求。但是小白,我始终盼你好,我盼你无论在哪里,无论有谁陪着,都好。”

 

“可你说我能指望谁呢?我只能指望你,指望你顾好自己。”

 

“…好不好?”

 

许久,我听见白宇哽咽的声音。

 

“好。”

 

 

我竟为这个简单的字眼怅然许久。

 

 

过了一阵子,他们大概拍了一场颇为惨烈的戏,因为我看见白宇的时候,他身上的戏服血迹斑斑的,连脸上的血浆都没有来得及擦去,还被眼泪冲得更加斑驳。那时我不知道他何以入戏那样深,眼泪就是收不住似的,大颗大颗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血浆,淡红色的,折射着夕阳的光,从下颌处往下滴。

 

他还用手按着自己的心口,好像那里在痛。

 

等《镇魂》上映,我才找到这一天的答案。我看见剧里的夜尊手握一支冰锥,直直地插进沈巍的胸口,而赵云澜的眼神那样恐惧而绝望。于是我想起了这一天按着心口无声掉泪的白宇。或者说,那一刻他还是赵云澜,他和戏里的沈巍无限共情,沈巍痛,赵云澜也痛,赵云澜痛,白宇也痛。

 

或许,白宇痛,朱一龙也痛。

 

后来朱一龙找到了白宇,我看见白宇背着他慌张地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用十分轻松的口吻说,“龙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很清楚地看见,朱一龙的眼眶也是红的,但当他开口说话时,未显任何端倪,“抽烟。”

 

白宇瓮声瓮气地找他要了根烟,头凑近朱一龙手上点着的火机,深吸了一口。两人沉默许久,一直盯着远处发呆的白宇忽然出声了,“哥哥。”

 

朱一龙转头看他,声音轻轻的,“嗯?”

 

白宇吐出一口烟,声音终于有些压不住的哽咽,“我明白了。”

 

“我也别无所求。”

 

“我盼你好。”

 

 

他把朱一龙的话,原封不动地又还了回去。

 

这一刻光静止了,风静止了,相拥的一对爱人静止了,我亦静止了。夏日的傍晚,夕阳辉煌灿烂,天边余霞成绮,金色绯色交织迷离,蝉鸣声旖旎缱绻,我在这一片浓墨重彩的光景中,恍然堕入一场悲伤的美梦。镜头拉远再拉远,缓缓的,像老电影里余韵悠长的尾声。

 

 

我想起我曾经的一次采访。他们都喜欢同性,说起自己的经历,即使年纪轻轻也是满心苍凉。有人声泪俱下地反问我,难道我做错了吗?我说没有,你当然没有,爱是无关性别的。他忽然又含着眼泪,特别讽刺地笑了,是,谈起这个话题,好像每个人都那样宽容而善解人意。但实际上呢?实际上我们还是在遭受歧视遭受非议遭受各种各样的压力。这个社会仁慈吗?仁慈,至少放在台面上的舆论多让我们窝心。但这个社会里的人仁慈吗?不。他们永远都是狭隘无知自私且刻薄的。

 

他慷慨激昂了一番,最后却忽地扯着头发痛苦道,我真的太累了。

 

最后这篇稿件甚至没有过审。那时我的主编告诉我,这个选题,太敏感。我看着文档至少怔愣了一个小时,回神过后仍旧失望。这便是浸透四肢的无力,这便是“为众人抱火者,终将扼于风雪”。

 

 

他们,太难了。

 

5

 

后来再有一个夜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离杀青只有两三日的光景了。这日他们收工也不早,但朱一龙和白宇还是特地偷偷溜出来赏月了。他们两个都好像特别地喜欢夜空。他们躺在一面开阔的草坪上面,肩膀亲昵地并在一起,共同遥望他们千百年之前的星星。

 

我仍在场景之外,手上相机快门迟迟按不下去,我怕那轻轻的一声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忽然,朱一龙感慨了一句,“好像每一次和你共赏的月色都很美。”

 

白宇转头看了看他的侧脸,问他,“那,哥哥,你听过一首诗吗?从此无心爱良夜……”

 

“任他明月下西楼。”朱一龙接道。

 

白宇这便笑了,“嗯。”

 

朱一龙看了看他,跟着他一起笑了,“我也是。”

 

这次我总算听明白了他们之间那总是不必说完的谜语。白宇是个乱吟诗的,但朱一龙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与你共享过最好的夜色,从此之后无论星月再美,我都不会再移情另一个夜了吗?酸得很,但怎么说呢,他们确实又好像是当得这弯弯绕绕的浪漫的。

 

没留神朱一龙是什么时候从草地上坐起来的,是吉他声和他的歌声先传进我的耳朵的。他低头拨动琴弦,而白宇盘腿坐在他对面看着,好像一对青涩懵懂的少年,十七岁的那种,未染半分世俗尘埃,一心只为了心中所爱跋涉千里,踏山平海。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朱一龙的唱歌,竟然这般春风化雨。遥远星球上若有人瞭望,也该静心聆听他为心爱之人唱的情歌,那是连千万尘埃听了也不舍得浮动的天籁。

 

他唱给白宇的是一首曲调很简单民谣。

 

我要 你在我身旁 

我要 你为我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 

吹得心痒痒 

我的情郎 

我在他乡 望着月亮 

 

 

这,仍旧是那个良夜啊。

 

6


他们还是说了再见。

在我这个看客尚且难以释怀之时,他们比我更果决。但其实这一天一定会到来,我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毕竟这世上所有人的相遇都是在书写离别,只是我们很难预料那句“再见”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说出口而已。

或者愁肠婉转,或者难舍难分,或者稀松平常。

但他们的道别竟然是很从容的。朱一龙拖着箱子离开的时候,身边只有随行的工作人员,白宇没有来送他。或许整个剧组,除了他们自己,只有我知道,头天晚上他们已经正式道别过了,在酒店附近一条很幽深的小巷子里。我蹲在一个很大的垃圾桶后面,他们看不见我,我偶尔探头去也只能看见他们被月光勾勒出来的一个模糊轮廓,和他们指尖一点猩红的火星。

“龙哥,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吧。”白宇这么说。

朱一龙轻声道,“嗯,好。”

这两句对白听上去十分寻常,真的就像是两个抽烟偶遇的男人随口几句的闲聊。但我想他们的表情一定不像说话的语气这般平静,只可惜我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指缝间火星闪烁的频率十分不安,在这条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像两颗鲜红的心脏正在此起彼伏地跳动。

星光没有造访,沉默化作粘稠的汁液浸透这个夜晚。分别在即,他们竟然一下子变得无话可说。但我能理解一二,毕竟沉默在很多时候都有其不可替代的神圣。比如和暗恋的人肩并肩走在学校僻静的小道上是,我便是沉默的。我不舍得说话,因为风吹起他衣服一角时散出的气息,比任何语言都更值得记住。

朱一龙和白宇,在这一刻,他们想记住什么?这晚的风,无星的夜,漂浮的云,淡淡的烟草味,还是,陪衬彼此的天地万物?

一大段的空白过后,白宇忽然道,“龙哥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热。”

白宇笑了,“嗯。”

“蚊子好多。”

“…也对。”

“以后。”

“哈哈哈哈哈龙哥你全中啊。”

“还有…”朱一龙的声音忽然轻飘飘得像一片缓缓落地的羽毛,被风一吹,就悠悠地跌宕起来,“这个夏天过要过去了吧。”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他帮白宇说的,还是帮他自己说的,但无论如何,在七月的中旬,最炎热的时候,他说,这个夏天快要过去了,我心里陡然升腾起一阵唏嘘。夏天没有尽头,它会永远在四季的轮回中循环往复,可是就这一个夏天,就这一片星光,就这一阵风,就这一个人,一生一次。它们被摘出了轮回之外,挂上风帆,孤独勇敢地驶向人生的彼岸。

 

我不知道是不是三个月的时间太短,不足以让他们储备起足够的勇气去和这个夏天坦然握手,还是说这结局根本就是注定的,三个月,或是三年,没有区别。我当然没有资格去向他们求一个完满,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甚至于他们自己。我躲在暗处做了他们的唯一的观众,这已是他们不自知的仁慈,我该幸运自己窥见过浪漫的秘密,至于这秘密最终归于何处,我无权执着。

 

白宇的笑声随他口中呼出的白雾一道散在空气里。他说,“过去了,但还得向前看,龙哥,无论如何,走下去,我们都会更好的。”

 

朱一龙笑了笑,说,“你知道的,我在走,我一直在走。”

 

昏暗的月光下,我看见他们两个长长的影子慢慢叠在了一起,那是一个没有越界的拥抱。于是这个夏天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不是行至轰轰烈烈被之后被骤然切断,然后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而是温吞的,流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到终点时,正好停下,谁也不曾颠簸。

 

其实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彼此说再见。或许在回酒店之后有,但是在那条巷子里,我只听见了朱一龙叹息似的,“小白,你要好好的。”

 

白宇拍了拍他的后背,语调轻快地开口说了半句“我会想…”,之后就生生改口成了“不要太想我啊龙哥”。我知道这是分别的调侃,但,谁知道其中又掺杂了多少真心呢?

 

就像某一首诗里说的,“不要给我太多情意/让我拿什么还你”。

 

 

后来他们各自去了新的剧组,我也没有再去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去跟了别的明星,还是像从前,躲在各种各样的角落里窥探各种各样的秘密,但再没有那样浪漫纯粹的角落了。它们大多很世俗、很难堪,当然也许是因为我们更擅长翻找这些,毕竟光鲜亮丽的秘密是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利益的。

 

我还时常觉得恍惚。在整理照片的时候,在建文件夹的时候,我都会想,在我的硬盘里,竟然锁进了整整一个夏天吗?

 

也跟同行们聊起过他们,当然都是些十分破碎的信息了。比如我知道白宇去演了一部校园剧,他在片场还是很活泼很受大家喜欢,还听说他跟剧组工作人员联机打游戏的时候,会手舞足蹈地说起他的龙哥,我特别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他说朱一龙什么”,朋友就十分不理解地反问我,“能说什么?就说他俩打游戏的事情呗,什么谁坑了谁之类的。”

 

朱一龙的消息也听过,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唯一我觉得值得记住的,就是听说有一次他们剧组的工作人员过生日,大家嘻嘻哈哈起哄要朱一龙弹吉他唱歌,他架不住大家的热情便唱了一首——其实我以为会是《我要你》的,因为我始终忘不掉他抱着吉他给白宇唱这首歌时的温柔嗓音。但当我追问朋友他唱的是不是这一首时,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唉,我也记不清了,我想想啊…”朋友皱着眉头回忆半天,最后好歹记起了句歌词,“什么的际遇,什么当我遇见你?我哪能听那么清楚啊,你问这个干吗?”

 

我怔了一瞬,尔后摇头,“没有…就原来听过他唱歌,觉得蛮好听的…”

 

但是我知道这首歌,很恰巧地,大学时期有段时间我非常爱它。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小宇》。

 

 

再后来就真的越来越淡了。我只是个无意中闯入故事的看客,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当我不断向前奔走,辗转于城市的车水马龙,为了我自己的一片面包忙忙碌碌时,那个夏天的特殊之处终于像是老旧的墙角,在我的记忆里一点一点地剥落了。

 

倾盆大雨与骄阳烈日,古老的星空与拨动的琴弦,缠绵袅娜的香烟,与久未分离的影子。它们是场老旧的电影,拆解成凌乱不一的镜头群组,跟我看过的其他故事一起,码进了大脑深处的陈列柜中,既不闪闪发亮,也没有特别黯淡。

 

普通,真的好普通。

 

但忽然有一日我知道,他们拍的那一部网剧播出了,而且以绝对势不可挡的姿态强势崛起,一跃成为当夏最火热的剧集之一。理所当然的,“朱一龙”和“白宇”这两个名字,也频现各大流量平台,他们火了,速度和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毫无疑问,又一个鼎沸的夏天。

 

回想过去的娱乐圈,火爆的暑期剧集创造过太多被粉丝们奉为“初心”、以至于“神圣到不可侵犯”的夏天。那些夏天总里有尖叫、欢笑和泪水一齐沸腾,我不能说这是小范围的自我感动,因为我见过,那场面确实特别震撼。在这圈里一路跟下来,我见证过太多一夜登顶的流量神话,他们的追随着们总是前赴后继,迅速拧成一股,说是火线也好,说是爆竹也罢,总之“轰”地一炸,娱乐圈便又换新气象。

 

那段时间我也追剧、刷微博,看见他们节节攀升的热度,我内心里也无比振奋过。不仅因为我曾在他们的故事里占据过一席之地,还因为我在初识朱一龙和白宇的时候就在心里告诉过自己,他们可以更好,他们应该更好。

 

再回过头去整理在那个夏天拍到的一切影音资料时,我便又想起了在他们道别的那个小巷子里,白宇说“龙哥,无论如何,走下去,我们都会更好的。”

 

而朱一龙回应他的是,“你知道的,我在走,我一直在走。”

 

他们在走,走了许多年,走过荆棘碎石,涉过潮来潮去,挫折和彷徨统统捏碎吞进肚里,咽下去后抬头依然怀揣着不泯灭的热情,虔诚地赤足向前。我看见的不多,但我仍然看见过些什么。我看见朱一龙在我的镜头下被风沙吹红了眼睛,白宇在我的视线里因为恶意的攻击抱住自己的双膝,当我回忆起这些,胸中激荡的便只有剧中的那一句台词而已。

 

“值得”。

 

7

 

很早就收到了他们要一起去长沙录节目的消息,我没有犹豫地就定了与他们相同的航班出发。不管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我都要去看一看的。在飞机的头等舱上,白宇特意找了朱一龙旁边的人换座位,而我,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终于再一次得见他们亲昵地靠在一起小声说话的模样。

 

飞机起飞,我听见自己耳边巨大的嗡嗡声,恍然觉得自己堕入时光隧道一般,时日疯狂倒退,我又退回一年前的片场,他们穿着沈巍和赵云澜的衣服,共享两盒盒饭,一瓶矿泉水,游戏玩着很无趣的1V1模式,可他们乐在其中。白宇撒娇叫朱一龙哥哥,一只棒棒糖在他口中转了又转,朱一龙的眼神落在他的嘴唇上尔后错开,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那一刻我才惊觉,原来关于他们,我还记得那么多细节。在这几万英里的高空上,朱一龙的口罩扯下来一点点,将耳朵靠近了白宇,认真听他说话。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我自然什么都听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没有变,从前一个夏天到这一个夏天,中间经历过一轮春风秋雨冬雪,烈日两次造访地球,蒸干了那么多水汽,可是他们仍然是那个模样。

 

在登上这架飞机之前,我曾一度忐忑。我害怕看到他们形同陌路,礼貌疏离,那样我会为自己曾经投入过而感到万分遗憾。但还好,他们一切如故,我的心便在他们的低声耳语中慢慢沉寂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也许这一年里他们隔山望海,但也仍旧近在咫尺之间。就像朱一龙在离开白宇之后弹唱《小宇》,他永远愿意以各种各样隐晦的方式歌颂自己心中的少年。

 

 

长沙那几天的盛况自是不必再提,我相信那是可以被他们的粉丝载入史册永远光辉灿烂的重要节点。他们从全国各地赶来应援的粉丝鞠躬,九十度,几乎算得上是最高规格的礼仪,但我很有自知之明,尽管那时候我也混迹在人群中,但我把自己开除在了他们感谢的对象之外,毕竟,我的目的不纯。

 

就算撇去工作不谈,我也更像一个想要把电影看完的观众,尽管也曾为他们柔情满溢,但终究不必入戏太深。

 

摆上台面的事情我便不再赘述,我只说无人探寻到的角落里的秘密,原本这就是我的价值所在——各种意义上而言。那是在一家KTV的楼梯间里,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选在这个地方进行一场听上去还颇为重要的谈话,毕竟,私密性再怎么好的场所,也都只能算半个非公开而已。至少我的存在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警惕心还未被完全练就。

 

烟总是他们之间必不可少的调剂品,但是那天晚上他们站在灯光很暗很暗的楼道里,没有烟,也就没有了那种迷离的朦胧感,我曾经被他们指尖缠绕的烟雾拽进过一个暧昧的幻境,现在雾没了,我看见的他们就变得清晰又锐利,我竟然无端心慌。

 

白宇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阶梯,说话声音不大,但又空旷的回音,“龙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朱一龙靠在那面白墙上沉默了很久,好半天才说,“你知道吗,我喜欢吃辣,但是辣其实不是一种味道,它是一种痛觉。”

 

白宇轻轻地“嗯”了一声。

 

朱一龙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让他转了个身,看着他的眼睛,说,“所以,小白,骨子里,我是不怕痛的。”

 

白宇的声音颤抖着响起,“龙哥…”

 

“别说话,小白,你先听我说。其实《镇魂》杀青之后,我跟自己打了赌。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等到这部剧播出,我们还是各奔前程的命,那我就放手,什么都不去想了。但是结果你看到了,这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镇魂》是,你也是。”

 

“那时候你跟我说,你怕,我知道,其实我现在也还是怕,但是怕了这么久,怕到今天了,我发现我还是没有办法对这份恐惧屈服。我很感谢当初我们都没有冲动,所以现在,我的决心,你应该更能理解,对不对?”

 

白宇没有说话。朱一龙晃了晃他的肩膀,又问了一句,“对不对?”

 

我忽然一下子关掉了身上所有的设备。

 

一场跋山涉水的爱情终于快要艰难地抵达了,长久窥探秘密的我在白宇开口之前意识到,我的窥探该结束了。这场电影等到了它的结局,而结局之外的东西,观众不应该知道。或许这也可以当做是我残存不多的理智和良知,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好,其余的,就让它被藏进海平面以下吧。

 

 

我听见白宇说,“之前我总是梦见你,每次醒了都觉得很愧疚,因为那好像违背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但现在我放心了,以后我再梦见你的话,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承认,对,我就是想你了。”

 

“哥哥,我真的,一直,特别想你。”

 

8

 

那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各自星途坦荡,一切走向都不脱轨,好的坏的都不脱轨,甚至连粉丝之间的明掐暗斗也都逐一复制了之前所有顶流走过的路。尽管看过许多,但我仍旧为此唏嘘过,因为他们当年把那个夏天捧上不可侵犯的神坛,却又在所谓“解绑”的呼喊声中,亲手把它砸了个稀碎,他们甚至不愿和2018那个夏天的自己和平共处,倒把他们放在心尖上的朱一龙和白宇留在了原地。为自己心中自以为是的狂欢,伤害最初的美好,其实不必,那是背叛自己。

 

但这轮不到我去感慨,我知道朱一龙和白宇之间还是坚不可摧。随着他们知名度水涨船高,圈子里也越来越多人把镜头转到了他们身上。关于他们,传闻很多,同行相见闲谈之时,我总能听见各种各样的猜测——之所以是猜测,那是因为他们全部都没有拍到过实锤,只是他们两人之间太多千丝万缕的巧合,让吃瓜群众越发蠢蠢欲动,仅此而已。

 

我想,这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我,在他们还没有红遍大江的南北、还不知道如何跟狗仔们斗智斗勇的时候,就已经单方面把他们之间的感情锁进了自己的资料库中。

 

电视剧里,那唯一一个得到武林秘籍的侠士总被整个江湖追杀,所以不可声张。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故事的戏剧性就在这里凸显。我差点忘了,人生也是一则故事。

 

 

《镇魂》开播两年后,朱一龙捧回了一个影帝的奖杯,万众瞩目。那一次白宇也有入围,最终还是惜败。两人都出席了那次颁奖礼,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座位隔了好远,媒体都在外场候着,我在场馆外面看网络直播,摇臂镜头一扫,一眼没办法同时望尽他们两个人的脸。

 

主持人宣布最佳男主时,追光灯一路从台上扫到朱一龙的身上,他在如雷的掌声中优雅起身,目光在斜前方停留了一下,唇边那颇为官方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有些柔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白宇的方向。他走上舞台,拿着奖杯,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准备致辞。那一瞬间掌声淡下去了,我的耳机里有了几秒钟的空白。朱一龙站在台上环视了一圈,然后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同一个方向,深吸一口气,开口了。

 

长长的一段都是感谢,很中规中矩的一套获奖感言。

 

“……最后我想说,”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时至今日我仍然要感谢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它让你们看见我,也让我看见你们,它虽然不是我的起点,但它是一件礼物,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两年前的夏天——2018年的夏天,《镇魂》的夏天。

 

朱一龙走到话筒旁边,深深地鞠了一躬,很久很久。

 

掌声又再次响起,直播画面切到台下,我看见了白宇,他的目光穿云破雾,眼眶里含着层稀薄泪光,数不尽的欣慰感动,甚至还有骄傲闪烁其中。我想那整个观众席,或许只有他的祝福最最真心实意。

 

当天晚上#朱一龙获奖致辞#的话题就刷爆微博,当年的镇魂女孩为他一句“仍然要感谢两年前的那个夏天”泪洒当场,沸腾一如往昔。她们又哭又笑,说恭喜哥哥得奖,谢谢哥哥没有忘记她们,而我看着满屏幕的尖叫,竟也有一瞬间的泪湿眼眶。《镇魂》杀青后的那条小巷子里,朱一龙落寞地跟白宇感叹“这个夏天就要结束了吧”,但谁能想到,命运不许它分崩离析,它和2018的夏天一起,坚不可摧,荡气回肠。

 

两年后白宇凭借一部文艺片再次提名最佳男主,最终杀出重围获奖。那年朱一龙没有电影作品,并未出席颁奖典礼。白宇捧着奖杯站在台上时,已然不复当年的青涩,他变得很沉稳,好像也并不十分紧张。彼时距离我第一次去跟拍他,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那时候他还会因为网络上的恶意攻击,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面沉默地抽烟,无助得让人难过。但现在他已经一路披荆斩棘站在了这样的高度,他成长了,坚定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那颗从不掩饰的真心,还有对演员这个职业的敬畏。

 

《镇魂》已经过去太久,自然不方便再被提起,但是在弯腰鞠躬之前,他说,“我感谢机遇,感谢幸运,感谢自己从没放弃,感谢所有陪伴过、鼓励过、从来没有离开过的真心,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

 

谢谢你,这单独的一个“你”字,足够长久回味了。

 

9

 

事情的崩坏始于我的笔记本电脑。大概是年岁太久,它总时不时就要罢工,小问题我大多放任,毕竟我也不怎么去使用它了,但那一次不知为何,它坏得十分彻底,我猜想是硬盘出了问题,就抱去了家附近的一家维修点要求修复硬盘。里面有很多资料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有存下备份,这导致我当时就愤而发誓,以后绝不在这种事情上面偷懒。

 

电脑在维修点待了两天,谁知道在我把它抱回来的当天晚上,#朱一龙白宇恋情#的话题就在社交网络上被刷爆了,微博服务器一度瘫痪,等我真正点进去看见时,心就凉了一半——全是我当年拍的照片。说实话,我自己都忘记了那台坏掉的电脑里竟然还存着这些,许是当年转存到移动硬盘里时有一部分忘记删除,这才在修复时被翻出来,被PO上了网。

 

这些我为他们守护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以这样荒唐的形式被公之于众。

 

事态的发酵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微博热门话题有一半都与他们相关,#朱一龙白宇恋情#一直被顶在榜首,整整一个星期也没被撤下。虽然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当然,事实上,我也没有拍到过,但是配上几段听上去就让人浮想联翩的录音,加上人类那根本没有边界的想象力,这段感情的真相就呼之欲出。

 

无数营销号下场带节奏,我猜测其中有资本操纵的成分,毕竟他们红了这么些年,肯定也挡了别人不少财路,别说是真有图,就算是完全不存在的事情,竞争对手都能生造出黑料来,现在这样的机会,谁会放过?

 

这件事情,有热度、有推手、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还有本身就对同性间的感情无比憎恶的路人,于是变得愈发混乱,几乎成为娱乐圈近五年来影响范围最广的一次群魔狂欢。我看见他们的爱情被人用最恶毒、最不堪、最肮脏的语言攻击,排满屏幕的脏字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躲在网络后面的键盘侠,简直最知如何才能杀人不见血。

 

而作为信息源头的我,甚至不敢站出来为他们、为自己那些泄露的信息站出来公开发声,我生怕自己的哪一句话会把这锅浑水搅得更加浑浊。

 

 

事情发生之后的第八天,白宇被私生饭在家门口截住。那段视频混乱不堪,但我还是清楚地看见他了带着口罩,眼睛里的疲惫令我的灵魂大受煎熬。视频的结尾,有人往他身上泼洒不明液体,他被保镖推开,只有衣服上溅到了几滴,很明显的,那一块布料迅速被灼化,明晃晃的一个破洞。我攥紧了手机,几乎惊叫出声。

 

疯子!

 

究竟是怎样的偏执,才会让她们忍心这样伤害一个陌生人?

 

在被保镖拉开之前,那人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白宇!是你毁了朱一龙!”

 

简直字字锥心,句句泣血,好像他们之间真有什么不可调解的血海深仇。视频就在这里戛然而止,我没有看见白宇究竟对这句话作何反应,但那一瞬间我的难过却登顶,抱着自己的膝盖不可抑制地痛哭出声。

 

但再多的眼泪洗刷不了我的罪孽。

 

这时代人人都以为自己是审判者,为了维护自己心里所谓的“正义”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这份职业多么阴暗恶毒。是,人们需要真相,但隐私不属于真相的范畴。可悲的是,人们仍然只对隐私怀抱高度热情,对真正需要援助的真相漠不关心。若我仍对自己当年所学的专业仍旧怀抱一丝敬畏,我就不会一脚踏入这个泥潭,成为这样一个刽子手。若我不去探究他们,不去为了满足自己的窥私欲抽丝剥茧,就不会为他们招致今日的祸端。

 

若我不曾经历,我或许永远都看不见自己的罪状。

 

我有罪,但我不知道应当如何赎罪。

 

 

这件事情之后,朱一龙首次在微博上发声。他什么也没有解释,甚至没有谈及他和白宇之间的感情,我想或许是他并不想用感情作为筹码去试图获取什么同情。他的微博内容一如既往地很简洁,他说,“所有的人身伤害我都会追究法律责任。愿你们一生善良。”

 

那之后他和白宇就销声匿迹,他们退出了娱乐圈,再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而我最终不堪日日夜夜锥心刺骨的内疚的煎熬,往他们的微博私信发了一段长长的道歉信。我知道,每天他们都会收到数不尽的私信,我的忏悔最终无法得到回应,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写下,也不过是为安抚自己仍在悲泣的良知,仅此而已。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私信发出过后的一个月,我竟然收到了白宇的回复。点开那段对话框的时候我的手指甚至在剧烈地颤抖。白宇的回复很简短,但我感谢他的宽容,竟然愿意在我深陷泥沼的时候,伸手拉我一把。

 

他回复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诉求,你有,我有,龙哥有,他们也有。只不过是所求不同罢了,我们不怪任何人。”

 

可想而知,我看见这句话,哭到近乎昏厥。白宇真的没有变,他还是当年那个小太阳,还是在影视城的面馆里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递餐巾纸,还体贴附赠一句“小心些”的人。

 

他那样宽容,那样温暖,那样善良。

 

10

 

时隔多年,没想到竟然又看见他们的消息,我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此时他们已经淡出娱乐圈十年之久,而我不再从事娱记行业,亦是十年。

 

这十年里娱乐圈风云变幻,无数年轻人为梦想前赴后继,当红炸子鸡更迭了一代又一代,最终留名者,不过尔尔。时如逝水,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两个名字。他们曾在一个本来就狂热的时代里掀起过一阵更加狂热的风,善男信女们奔赴那一场夏日盛宴,在涌动的人潮中肆意挥霍崇拜,他们的崇拜在眼,在口,在心,在千里迢迢的路途上,在奔赴遇见的信仰中,坚定而痴狂。

 

谁能相信,谁都相信,朱一龙和白宇,他们即是狂热本身。

 

十年过去,我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的模样。

 

一如我现在在手机屏幕上看见的他们,好像时光对他们格外亲厚些,我老了,当年为他们疯狂的粉丝们老了,恶毒的人们也老了,但是他们还这样年轻。

 

他们站在一片漂亮的极光之下,朱一龙侧身站着,白宇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对着镜头,灿烂地比了一个剪刀手。

 

两人的微博同时发了这张照片,时间是上午的09:33,微博上的文字,朱一龙发的是“跨越时间”,白宇发的是“一起飞行”。

 

很多年了,真的很多年了,这首从未被我删除、无论换了多少个手机都依然存在于我的音乐列表中的《时间飞行》,他们竟然也没有忘记。他们还记得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夏天。

 

 

彼时我的耳机里正在播放一首曾经很喜欢的粤语歌。

 

——“不必挑选我们成大器/当我两个并无冒险的福气”

 

 

朱一龙和白宇,哪怕他们曾受万人追捧,最终也成这世间,平凡的一对爱侣。

 

 -fin-

 

 

毛豆瑞拉

【翔霖】小熊冬眠能不能快一点啊

/一个无脑童话 小熊冬眠时小兔子的故事

/提前祝我们霖霖生日快乐

/3.8k+  有私设 谢谢阅读 做个好梦


  霖霖兔这几天非常忙,最近到了脱毛季,他要把自己掉了满床的兔子毛收起来,打算给小熊香香织个毛绒绒的枕头。


  他得赶紧织,冬天快要到了,小熊快要冬眠了,他得赶在香香冬眠前把这个好梦枕头送给他,这是一个最棒的礼物。


  可是天公不作美,今年的冬天来到格外早,香香这几天都懒洋洋的。


  这天,香香叼着块蜂蜜柠檬糖到霖霖家...

/一个无脑童话 小熊冬眠时小兔子的故事

/提前祝我们霖霖生日快乐

/3.8k+  有私设 谢谢阅读 做个好梦





  霖霖兔这几天非常忙,最近到了脱毛季,他要把自己掉了满床的兔子毛收起来,打算给小熊香香织个毛绒绒的枕头。


  他得赶紧织,冬天快要到了,小熊快要冬眠了,他得赶在香香冬眠前把这个好梦枕头送给他,这是一个最棒的礼物。


  可是天公不作美,今年的冬天来到格外早,香香这几天都懒洋洋的。


  这天,香香叼着块蜂蜜柠檬糖到霖霖家烤火,听到敲门声,在沙发上跷着腿织枕套的霖霖“咯噔”一下跳起来,忙把手上的针线藏在茶几下,他还想把在一旁堆了一堆的兔子毛收一收,可是香香已经推门进来了。


  香香瞅着霖霖急得通红的脸,有些疑惑:“你脸怎么那么红。”


  “啊?”霖霖心虚地搓搓脸,“可能是烤火烤的。”


  “哦。”香香很自然地坐到沙发上,顺手团了团兔子毛到手上玩,软软的,暖和和的,很舒服。


  要是枕在这些毛上睡觉一定很舒服。


  香香侧头看着因为脱毛而瘦了一大圈的霖霖,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冲他开玩笑:“脱了这么多毛你怎么还不秃?”


  “因为我帅。”霖霖耷着耳朵,瞅他一眼,“我的毛玩的舒服吗?”


  香香笑:“舒服啊,我都想躺在上面睡觉。”


  霖霖在心里偷偷开心:我果然准备了一个很好的礼物。


  一旁的香香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倦的样子:“我今天来是想蹭你的火的......还要拿礼物。”


  霖霖懵了下,心脏漏跳一拍:“什么礼物?”


  “冬眠礼物啊,你之前和我说的,我冬眠你要送我个礼物。”他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我明天就冬眠了。”


  “啊?这,这么快。”霖霖慌了,又不能说礼物没准备好,更不能说没准备礼物啊,怎么明天就冬眠了,明明去年起码还有一个星期才有熊冬眠呢。


  香香随便“嗯”了声,抱着兔毛迷迷糊糊要睡着,“今年太冷了。”


  霖霖心虚地把针线又往茶几底下踢了踢,忽然看见香香嘴角即将蹭到他毛的糖渣,忽然有想法了。


  他把小熊脸往旁边一掰,底气很足的开始念叨:“你嘴都不擦就睡觉了昂,我做的糖就这么好吃嗷,你就把一罐都抱走好了。”


  香香瞥见他指的那一大罐子自己觊觎了很久的霖霖自己亲手做的蜂蜜柠檬糖。可是现在霖霖说送给他,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他没精打采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嘟囔:“明天就见不到了你还凶我。”


  霖霖听到他说这话又心软了,主动走到他面前抱住他,小兔脑袋刚好放在小熊肩膀上。


  小熊真的很好哄,顺两下毛心情又好了。


  直到天黑,小熊才抱着那罐糖准备回家了。小兔子才忽然有些难过。


  好烦啊,三个月都不能和他说话了。他这头懒熊万一再多睡几天就四个月了,四舍五入半年都见不到了。


  小兔子在小熊离开的最后一刻跑过去,跳到他身上,逼他拉钩:“你得每天都梦到我!”


  刚往门外迈步子的小香愣了愣,笑了,随即和他对上指头:“好。晚上睡不着去我那抱着我睡。”


  “好。”



  不过霖霖当天晚上就不好好睡觉。


  他加紧加忙地织了一夜的枕套,直到第二天太阳当空照了才勉强缝完。


  添上最后一针,缝完的一瞬他开心的跳起来:“小兔子乖乖 把门儿开开~......”


  他又唱又跳地提着枕头,顶着双大黑眼圈就往外跑。


  他知道香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已经昏睡过去不省熊事了,但是他还是想去看看。


  等霖霖到了熊窝,发现原本每天都很吵的一片现在静的出奇,只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鼾声。


  他路过另外几头熊的家门口看了几眼,发现门上安装的冬眠计时器已经到了“第六天”“第七天”,有多的甚至到了“第十二天”。


  霖霖知道走到香香家门口,他家的计时器上果然才翻到“第一天”。


  他站在门口,盯着那个“1”发怔。


  自己实在太粗心,早该注意到他的小熊已经很累了的。


  他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大笨蛋。


  小兔子抿了抿嘴巴,犹豫了一下从门口的盆栽里掏出钥匙,熟门熟路地用铁丝撬开防盗锁,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屋子里的恒温系统开的很暖,霖霖在外面冻得手凉脚凉的,暖了好一会儿才往香香那走。


  香香的睡相一直很好,安安静静地缩在那里成一团毛绒绒的大绒球。他的呼吸也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霖霖放轻了脚步靠近他,生怕打破了这一屋的寂静。


  他跪坐在香香身边,轻轻把小熊头抬起来,把小熊原来那个大枕头抽走,又把自己做的枕头垫到下面慢慢把他头放下。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小兔子只觉得热,轻轻吐出一口气。


  一夜没睡,他自己也很累,直接就着香香的枕头,四仰八叉往上一趟。


  这个枕头几乎和他一样大,他捶捶枕头,拣了块软的地儿,就窝在香香身边睡着了。


  一熊一兔子并排窝着,像一大一小一棕一白两团毛球摆在那。


  这一睡,霖霖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睡了半天零一夜,小兔子醒来后精神多了,自己在阳台上伸懒腰蹦跶了一会儿感觉有点饿。


  两天没吃饭,他也没力气去远的地方吃东西,便打开了给香香的罐子偷摸了块糖。


  叼着糖背着手的小兔子头一点一点地在香香家转悠。


  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在香香家冰箱里藏了几根胡萝卜,他兴冲冲跑去找,发现了......


  一冰箱的胡萝卜?


  他的小萝卜们那么牛逼吗自己繁殖生长了?


  霖霖愣愣地从冰箱里拿出一根来,细细端详了两眼然后咬了一口。


  嘶,凉的牙疼。


  他吃痛的捂住嘴巴,把冰箱门关上才注意到冰箱门上贴的纸条:


  萝卜管够,不要不吃饭,也不要赖在家里,外面冷也得出门走走。


  霖霖看着纸上熟悉的字,忽然有些难过。他坐在冰箱前,一口接着一口地咬着萝卜,冷得全身打颤。


  才一天啊。


  可是他忽然好想念香香平时和他斗嘴的日子。


  霖霖回家待了几天,可是却总是坐立不安,心里空落落的,怎么都不舒服。他干脆收拾东西搬去了香香那。


  这次去他真把那当自己家了。开火炒菜,放水洗衣服,睡觉时往小熊怀里一钻又是一个天然暖宝宝。


  后来他发现小熊真的像睡死过去了一样,他怎么作,怎么大声,那熊躺那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霖霖天天就心情不错的又唱又跳,每天下午还做操想长高,有天晚上太无聊甚至想搞个灯球来蹦迪。



  断断续续过了两个月,下雪了,霖霖挺开心的,跑出去堆了个小熊和小兔子的雪人,手都冻伤了。他自己一边敷药一边又想到,香香好像永远都不能陪他看雪堆雪人了。



  一天下午,霖霖午睡醒来,睁眼发现香香翻了个身子,熊爪子压在了兔耳朵上,他动不了了,索性趴那儿盯着香香睡着的样子,闷闷的嘟囔:“能不能快一点啊。”


  趴了一会儿趴的他兔腿都麻了。他费力把兔耳朵拽出来,揉着耳朵坐在一边,“你冬眠起来,真的整头熊都好没劲啊。”



  下雪的天气过后,天气开始转暖,隔壁已经有熊睡醒了。


  霖霖眼看着他伸着懒腰出门散步,结果腿一软在家门口摔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霖霖忍住不笑,回屋看着依旧睡的不省熊事的那头熊,没忍住踢了踢他:“隔壁大雄哥都睡好了,你怎么还睡不醒。”


  忽然他又听见了“嘭”的一声。跑到阳台偷瞄一眼发现又有头熊醒了,出门正好在他家门口摔了。


  霖霖最终还是没忍住,笑着跑回去又踢了香香一脚:“瑞哥也醒了,大雄哥和他出门都摔了,你们熊冬眠醒了是不是都要摔一下子啊?我是不是不该扶你?不过那样真的很丢熊耶,况且你还是头帅熊......”


  霖霖开始变得话痨了,每天一回来就踢香香一脚,接着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谁谁谁醒了,谁摔了谁居然没摔,他今天干嘛去了,发现了几头帅熊,你他妈怎么还不睡醒巴拉巴拉好多话。


  这天霖霖兴冲冲地跑回来,照着熊屁股就旋了一脚:“还不醒!你知不知道整个熊窝就剩你,阿花和田田哥没醒了。大雄哥他们几个老六说谁醒的最晚谁请客。你给我赶紧起来我可不想帮你掏钱......”


  “嗯?......”


  霖霖小兔耳朵灵敏的听见这声微弱的声音,眼睛瞪得滚圆,看见香香闭了三个月的眼睛终于张开了。


  结果香香还没来得及喘口新鲜气儿就被霖霖一下勒住了脖子。


  “你个大坏蛋可算醒了!你,你要是再睡下去,我他妈就跟别的熊跑了......”


  香香本来还迷糊着,听到这话瞬间不迷糊了,又好气又好笑,反手抱住霖霖:“啧,不准说脏话。”

  

  霖霖被钳制住了动不了,在他怀里乱蹬:“我就说我就说!”


  然后熊爪子就捂到了他脸上。


  

  香香是熊窝里倒数第二个醒的,逃脱了请客危机。但一直躺地上装死不动。


  霖霖无奈,自己起来去做饭。


  霖霖叉着腰俯视他:“想吃什么?”


  香香跷着腿悠闲自在:“都行,你定吧。”


  晚餐,端上来了一大盘子胡萝卜。


  香香瞅他一眼:“喂,故意的?”



  等到这头懒熊终于肯动一动了,他才发现头下枕着的枕头变成了个毛绒绒的白毛枕头,摸一把发现像他冬眠前团的那把霖霖的兔子毛。


  霖霖刚从外边回来,就看到这头熊呆愣愣的蹲那揉着他的枕头。


  霖霖抿着嘴不笑,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背着手走到香香面前。


  香香:“这是你的毛做的。”


  小兔子高傲的扬起他的头颅:“老子亲手缝的。”


  小熊笑了,熊爪子按到兔脑袋上:“说话文明点。”


   “我就不我就不!”小兔子伸长了腿去踢他,可是踢不到。


  啧,还是冬眠时候好,想怎么踢就怎么踢。



  晚上,小兔子兴冲冲地捧了堆雪到他面前:“你霖哥请你玩雪。”


  香香没见过雪,有些新奇:“哪来的?”


  小兔子撇撇嘴,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外面下的。”


  香香:“都春天了哪来的雪?”


  小兔子把雪丢到他面前,抱着手臂走开了:“关我什么事。”


  小熊伸出手,碰了碰那堆和小兔子一样洁白的雪,凉凉的。


  他笑了,他的小兔子怎么那么傲娇。








END.
希望我们十八岁的小霖,永远快乐永远自由永远跟随自己的心意,爱本该爱的。小霖永远是最让我骄傲的宝贝!








似散

【文轩】他不乖 (结局)

小狗狗大明星x人狠话不多经纪人


新年初始,人们沉浸在阖家团圆的欢乐时光里,仿佛所有陈旧的、无法释怀的过去都有了新的起点。


也是在这天,刚刚过了零点时分,引起娱乐圈震动的宋亚轩和刘耀文分别发了微博。


宋亚轩发了一张和刘耀文的合照。


粉丝曾在他微博下苦苦要求的合照。


照片中两个人站在天台上,身后是山城夜色,那是工作之余的一张合照。


他们穿着随意,以最舒服的姿态并肩而立,双手插兜,没有半分亲密动作,可微微靠向彼此的身体,是下意识的信任和依赖。


宋亚轩在人前很少笑,他总是严肃认真,可这张照片大概氛围太过轻松,又或者刘耀文的一个小动作,或是逗他的一个眼神,都...


小狗狗大明星x人狠话不多经纪人


新年初始,人们沉浸在阖家团圆的欢乐时光里,仿佛所有陈旧的、无法释怀的过去都有了新的起点。


也是在这天,刚刚过了零点时分,引起娱乐圈震动的宋亚轩和刘耀文分别发了微博。


宋亚轩发了一张和刘耀文的合照。


粉丝曾在他微博下苦苦要求的合照。


照片中两个人站在天台上,身后是山城夜色,那是工作之余的一张合照。


他们穿着随意,以最舒服的姿态并肩而立,双手插兜,没有半分亲密动作,可微微靠向彼此的身体,是下意识的信任和依赖。


宋亚轩在人前很少笑,他总是严肃认真,可这张照片大概氛围太过轻松,又或者刘耀文的一个小动作,或是逗他的一个眼神,都让他心中欢喜满溢,所以他笑了,开朗明媚。


他说:最后一次以经纪人的身份陪你,山水一程,我很开心。


一张照片,一段话,正式宣布宋亚轩从新年的第一天开始,不再是刘耀文的经纪人。


自此,娱乐圈再无围绕着刘耀文存在的宋老师。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粉丝内心五味杂陈,出事伊始,粉丝恨不得立马就让宋亚轩离开刘耀文,可到了现在,宋亚轩真的要跟刘耀文各奔前程,他们又开始担心。


刘耀文是不是真的被彻底放弃。


刘耀文是被宋亚轩一手捧出来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如今宋亚轩离开,对刘耀文来说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有利。


甚至抛开一切利益关系,刘耀文的感情呢?两个人是不是分了手,明明都已经失去了一切,本该情比金坚的爱情关系,是不是最后也失去了颜色,最终湮灭在众口铄金中。


庆幸之后是莫名的惆怅,宋亚轩微博下竟难得没有那些脏污的声讨和谩骂。


宋亚轩微博发出不久后,一直沉默的刘耀文第一次登陆了微博大号,发了一条消息。


一个黑色胸针,别在西装胸口位置,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他说:谢谢,我也很开心。


粉丝们都知道这只胸针是宋亚轩送的,微博的内容也是对宋亚轩微博的回应。


后来,宋亚轩微博关于刘耀文经纪人的认证消失,营销号再次联动,关于宋亚轩和刘耀文闹掰分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宋亚轩带着资本隐退,刘耀文彻底成为弃子的消息也让不少人暗中开心,多少人嘲讽刘耀文连大腿都不会抱,失去了宋亚轩这个资本,刘耀文以后星途更是渺茫。


就连粉丝都有不少暗自后悔,他们变得迷茫,到底怎样才是对刘耀文的爱。


明明现在这样是他们求来的结果,可是他们又在担心,刘耀文是否快乐?刘耀文又是不是真的以后再无复出的机会。


可惜他们对此无能为力,他们已经看不清未来的走向,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转机。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担心着未来星途的正主,此时正扣着手指,努力装着淡定跟在父母身后敲响了宋家的大门。


门打开,是相处了十几年的熟悉面孔。


宋父和宋母站在门口,和刘父刘母对视了一会,然后同时绽放了笑颜。


“过年好。”宋母先去挽起了刘母的胳膊,这些年她们早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是一点点心事都要互相分享的关系。


她们一起往屋里走,迫不及待的吐槽昨天自己一个人做年夜饭有多辛苦,孩子爸爸到底有多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


而被吐槽的对象,宋父接过刘父手中的礼品盒。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呀。”


“嗨,第一年,哪好意思空手来。”说着也相携着进了屋。至于话中的第一年到底是何含义,心照不宣。


大人们之间平和的好像无事发生,刘耀文在门口都要看傻了。


“愣着干什么呢,进来吧。”


还是宋亚轩去把他带进了门。


这是这么多年,刘耀文第一次在宋亚轩家感到局促。


连喝口水都怕自己吞咽的声音太大被嫌弃。


宋亚轩看的新奇。


“你干嘛呢?”


刘耀文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其乐融融的几个大人,像做贼一样摸了一把宋亚轩的手背。


“我慌啊,第一次以人家儿婿的身份上门,万一你爸妈不满意怎么办。”


即使知道两家家长已经没有意见,可刘耀文还是生怕下一秒宋父宋母就后悔。


“他们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你来我家跟我睡,半夜只穿着内裤跑出去拿零食都被他们逮到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还有每次衣服裤子甚至袜子都是我妈给你洗的,你在不好意思什么?”


刘耀文被吓的赶紧去捂他的嘴。


“你别提啊,万一他们再想起来这些往事,知道我老早就打你主意,觉得我小小年纪就心思不正怎么办?”


“那你心思正吗?”


宋亚轩被他捂着嘴,一说话嘴唇碰到他的掌心,让刘耀文手心一热。


眼中调侃,让刘耀文素了好几天的心思都变得活泛。


他放下手,握拳扣了扣掌心。


“不正,打小就不正。”


倒是诚实。


就在刘耀文还拘谨时,手机响了,刘耀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欧阳夏。


客厅放着电视,有点吵,刘耀文跑去书房接。


“喂。”


刘耀文和宋亚轩的事曝光后,欧阳夏这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也没提解约的事,所以和欧阳夏的合作算是刘耀文身上为数不多还剩的几个代言。


刘耀文想着他应该是顾念着和宋亚轩的交情,所以想等着旧约到期再跟自己解约吧,今天这通电话,刘耀文也能大概猜出他的意图。


“新年快乐。”欧阳夏那边先是问候了一句。


“新年快乐,是来说合约的事吗?”欧阳夏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所以刘耀文也不想让他为难,先提出了这个话题。


“没关系,要是想解约,可以直接解,不用有所顾忌。”


“你和亚轩分手了?”


刘耀文知道他应该是看到了昨晚他和宋亚轩的微博。


“没分,以后也不会分。”


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欧阳夏那边沉默了好一会。


就在刘耀文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欧阳夏那边又开了口。


“刘耀文,为了跟宋亚轩在一起,放弃所有,值得吗?你不后悔吗?”


值得吗?后悔吗?他所做的一切不是都已经给出答案了吗。


“值得啊,为了宋亚轩做什么都值得。”


“为什么?我不理解,其实说的不好听一点,如果当初绯闻曝光时,你跟亚轩立刻出来否认,就算你们不分手,但是只要小心一点,别让粉丝知道就行了,你还是可以继续当你的大明星。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的方式自毁前途?”


这不仅是欧阳夏的困惑,甚至是许多人不明白的地方。


宋亚轩是经纪人,他未曾踏进这个圈子,所以即使曝光也没什么,可刘耀文不一样,他才是真真正正失去一切的人。


这个圈里有数不清的明星为了身份地位隐瞒自己的恋情,为什么到刘耀文这就不行了呢。


到刘耀文这行吗?再问一万次,刘耀文也会回答不行。


“我已经体验过光鲜亮丽和万众瞩目的生活,也收获过许多鲜花和掌声,从小到大,我的人生平安顺遂,引得许多人羡慕,可独独光明正大爱一个人这件事我还没体验过,我这辈子只心动过这么一次,怎能甘心将他置于黑暗。”


客厅里两家父母已经在喊人吃饭。


“功名可以再挣,但宋亚轩就一个,我若不爱的多一点,把人弄丢了,谁赔我?”


欧阳夏在电话那边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刘耀文被他笑的一头雾水,他的真情告白有这么可笑?


“刘耀文,年前我跟公司争取了好久,保住了你的代言,我说你是个长情的人,我给他们讲你上大学时来找亚轩陪他过节的事,我跟他们说,真诚的人本该被善待,他们被我说服,同意不跟你解约,结果今早起来就看见你和亚轩的微博,好像在打我的脸一样,气得我去拜年都少吃了两碗饭。”


“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而不是给亚轩打也正是想看看你的态度,你的态度决定着我们是否还有合作的必要,而现在,我彻底放心了。刘耀文先生,很高兴能继续与你合作。”


刘耀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惊喜又意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帮我跟亚轩问个好,顺便祝你们幸福。”


“谢谢。”


这是一个让人暖心的电话,不仅因为保住了一个代言,而是这是一份认同,一份外界对他和宋亚轩这段感情真正的认同。


欧阳夏的不解约让他明白,勇敢爱不一定就会失去所有,总有人理解你的满腔爱意。


刘耀文很开心,他迫不及待的想去跟宋亚轩分享这个好消息,却在一转身,看到了不知道在他身后站了多久的宋爷爷。


刘耀文的笑意僵在脸上,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攥紧。


偷听人家电话毕竟是不礼貌的事,宋老爷子也有些尴尬。


但他是长辈,尤其现在还是拿捏着刘耀文的长辈,所以更坦然一些。


“咳,现在这么没规矩?见着老人家不知道拜年?”


刘耀文如梦初醒,赶紧给宋爷爷鞠了个躬。


“爷爷,过年好。”


“嗯。”


宋爷爷应了一声,率先转身往外走,刘耀文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客厅里的几人见着刘耀文跟着宋老爷子一起出来同时愣了一下。


宋母见状赶紧招呼着所有人都上了桌。


即使因为宋老爷子饭桌上沉默了几分,但是两家人实在太熟,随便说点什么都是话题,一顿便饭吃的比昨天的年夜饭不知道热闹多少。


刘耀文坐在宋老爷子对面,一直偷偷看脸色,连饭都没吃几口。


宋亚轩有点无奈,但宋老爷子在呢,他也不好说什么。


饭吃一半,宋老爷子电话响了,宋父去给他拿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是吴老爷子,目光有些隐晦的看了宋亚轩和刘耀文一眼。


宋老爷子接电话,所有人都自动静了音。


吴老爷子也是当兵多年,声音洪亮,声音透过电话让桌上的每个人都清晰可闻。


“老哥,过年好啊。”


“过年好。”


“听说你年前又住院了,都这副老身子骨了,别太操心,别生气,自己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不用你操心,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


“你呀,就逞能。我这几天安排安排时间,带着小悠去看看你。”


提到吴悠,宋父宋母全部停了筷子,刘家一看这架势,猜到了这个吴悠肯定是身份特殊。


刘耀文去看宋亚轩,宋亚轩在桌子下按住了他有些不安的手。


“来,小悠,给你宋爷爷拜年。”


“宋爷爷,过年好。”


女声清甜,宋爷爷听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好,都好,你呀,看着点你爷爷,年纪也大了,可别像我一样不服输,我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宋爷爷,这话可得你跟我爷爷说,他呀,谁的都不听,就服你这个老哥哥。”


吴悠是个讨喜的女孩,即使寥寥几句,刘耀文也听得出来,是宋爷爷会喜欢的类型。


“去去去,别瞎说,谁服他那个老不休。”吴爷爷那边又将电话接了过去。


“老宋,我一会就让小悠给我订车票。上次见面太过仓促,这次咱们哥俩可得好好唠唠。”


吴老爷子那边又将之前的话题捡了起来,电话里气氛融洽,餐桌上几人却都收了笑意,原本热闹的氛围荡然无存。


宋老爷子拿着电话,将桌上所有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


罢了,自己这么大岁数了,何必做这个讨人嫌的角色,况且,刘耀文这个臭小子,好像也不错。


“你呀,别来了,大过年的不好好陪陪儿女,往我这折腾什么,我也没时间搭理你,我家大孙儿回来了,两个大小伙子就把家都塞满了,可没有地方招待你。”


电话那头吴老爷子在骂宋老爷子不识好歹,吵吵闹闹是老人家不失可爱的拌嘴,刘耀文已经没有心情细听。


他在桌下的手已经将宋亚轩的手攥的通红。腿也在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的。


被接纳了吧,被承认了吧,可以在祝福中相爱了吧……


刘耀文不敢确定,直到手上传来相同的力度,握在一起的指尖开始隐隐作痛,刘耀文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他和宋亚轩之间的爱情,终于揭开最后一丝阴霾,彻彻底底呈现在阳光下。


肆意热烈。


大年初一,新春伊始,新的篇章书写,一切都有了崭新的面貌。


————


这个新年注定是一个热闹的新年,初七,假期结束的第一个工作日,大部分人拖着节后疲惫的身子去上没滋没味的班,他们或捧着一杯苦涩的咖啡,或在茶水间来回往返,又或者在领导不注意的时候刷着手机,所有人无心工作。


中午十二点,有人在食堂高声叹了一句卧槽。


一句国粹,可见情绪激动,一石激起千层浪,沉寂的气氛开始涌动,部分人放下筷子,刷起了手机,不出意外的是娱乐圈又有了新瓜,给索然无味的社畜们带来一些新的活力。


是的,娱乐圈沉寂几天后又有了大新闻。


刘耀文高调复出了。


以欧阳夏公司新宣的几张色彩斑斓的宣传照为开端,刘耀文工作室放了新专辑预告接力,最后郑导新电影官宣刘耀文收尾,一场高调且实打实的复出。


只是,这次,少了一个人在刘耀文发微博的第一时间为他宣传,也不会再有人在评论区放那么几张粉丝永远拍不到的角度的照片来缓解他们的思念。


宋亚轩的微博仍停留在最后和刘耀文的合照上,再没更新过。


有心软的粉丝去宋亚轩微博下留言。


宋老师,文哥要发新歌了,你会听吗?


宋老师,文哥又要进组了,这次你还会陪着他吗?


会陪着他吗?刘耀文也在问宋亚轩这个问题。


刘耀文赖在宋妈妈的公司里,看着办公桌后面西装革履,一脸认真看着手中文件的人,眨着狗狗眼,满脸期待。


宋亚轩将跟宋妈妈约好的三十岁就回来接手公司的约定提前,在二十七岁这一年,正式从宋老师变成了宋总。


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以宋总的身份去跟郑导做了谈判,用大笔的投资帮刘耀文保住了郑导的电影资源,然后开始着手发行之前已经准备了许久的专辑。


还要全面接手公司,宋亚轩忙的脚不沾地。


“宋老师,去探班嘛,好不好?”刘耀文一想到进组之后许久见不到宋亚轩就难受。


刘耀文已经跟他磨蹭了一早上,宋亚轩心软成水,可面前问题重重,让他犹豫。


“会被拍到。”


刘耀文好不容易复出,宋亚轩不想再引起麻烦。


“拍到就拍到嘛,我又不怕。”


岂止是不怕,宋亚轩感觉刘耀文就等着被拍到呢,毕竟网上都传着他和刘耀文闹掰了,刘耀文变着法想证明自己和他好着呢。


见宋亚轩开始动摇,刘耀文觉得有戏,越发不要脸的凑过去,整个人跨坐到宋亚轩腿上。


幸亏宋总办公室的椅子质量很好,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


“轩轩哥哥,你难道不想我吗?”


刘耀文戳着宋亚轩胸口,一副撒娇姿态,看的宋亚轩眼睛疼。


这人怎么越来越娇了,要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这样就好了。


可惜,一到晚上小狗变小狼,野得很,哪有现在这种乖巧模样。


宋亚轩想东想西,刘耀文真是要急了,这人怎么定力这么好了,自己都这么求他了,怎么还不松口。


刘耀文放出最后的大招。


他凑到宋亚轩面前,咬了咬沉默不语的人的嘴唇,有些勾引。


“宋总,不想试试包养大明星的滋味吗?”


一声叹息,宋亚轩终究妥协。


罢了,拍到就拍到吧,反正有他护着,被拍到又怎么样呢。


包养刘耀文的滋味


他确实也想试试。



——End 








嗯昂啊哦嗷

对垒

*刑警双设,强强,重逢

*私设,勿上升!!!!!

*别吵架,烦

*分节长文


嗯昂啊哦嗷/文


《迷途》

C1

  “翔子!”


  头发因雨水的冲刷变得沉重,坠着雨水凌乱的贴在一夜沧桑的脸上。


  老赖看着扑到自己身上的严翔,下意识的一把抱住,不让他往下落。


  “赖老头,跑啊!记得来监狱捞老·子!”


  不知道是因为暴雨,还是因为严翔的奋不顾身,老赖狠绝出名的大毒枭,突然狠不下心。


  老赖不顾已...

*刑警双设,强强,重逢

*私设,勿上升!!!!!

*别吵架,烦

*分节长文




嗯昂啊哦嗷/文




《迷途》

C1

  “翔子!”


  头发因雨水的冲刷变得沉重,坠着雨水凌乱的贴在一夜沧桑的脸上。


  老赖看着扑到自己身上的严翔,下意识的一把抱住,不让他往下落。


  “赖老头,跑啊!记得来监狱捞老·子!”


  不知道是因为暴雨,还是因为严翔的奋不顾身,老赖狠绝出名的大毒枭,突然狠不下心。


  老赖不顾已经清晰的警笛声和打在脚边的子弹,一把拽起严翔,往老三身上推。


  “只要上了船,出了境,老·子就是王,翔子你给老·子撑住!”


  老三认命的背上他翔哥,继续跟着老赖穿梭在集装箱码头。


  “都准备好了吗?”


  “王局,都已经到位了。”


  身着警服的人看着电脑上正在移动的定位点,点了点头。


  “行动!”


  一声令下,整装待发的武装势力全部到位,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


  被老三背在背上的严翔,默默看着老赖拼命往出境船的方向跑,又撇了一眼背自己的老三,突然笑了。


  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翔哥!看到了,马上就到了!”


  老三看到了他的笑,以为他高兴的是终于看到了船,谁又知道这是笑作为严翔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呢。


  严翔突然用力推了一把老三,老三不留神的一脱力,他翔哥就从背上结实的落在了地面。


  老三猛地回头,担心他翔哥伤势加重,结果却是严翔好整以暇的站着。


  “翔……翔哥……”


  老三看着面前的严翔,他很熟悉,但好像哪里又不一样了……


  “赖老头!!!”


  严翔不理老三,叫着还没来得及注意这边依旧努力往出境船跑的大毒枭。


  毒枭回头,严翔越过老三慢慢走过去。


  “翔子有什么上船说!”


  “上不了了,现在说吧。”


  严翔拽住老赖,老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后老三和自己身上遍布的红点,刚才还空旷的码头,突然多了无数举枪慢慢移动靠拢的警察,就连身后救命出境的船上都是警察。


  老赖不可置信的看着严翔,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清什么。


  他现在才注意到严翔身上没有血,湿透的衣服紧贴的不是身体肌理,而是隐约显现的棱角。他老赖再不明白,就真的白混了。


  “你背叛我。”


  “谈不上背叛,我从来就不是你这边的人。”


  “呵,严翔也是假名字吧。”


  “嗯。”


  “当警察多久了。”


  老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干脆坐在地上,和他手底下的小弟聊了起来,不对,是曾经的小弟。


  “没毕业。”


  “难怪啊,当年老·子查不到你。你小子挺勇啊,没毕业,毛都没长齐就敢搞卧底,也不怕死了。”


  “……”谁不怕死呢。


  “老二不是卧底,可惜了,不过他确实太过乖张,着了你的道,替你背了锅也是他活该,死的不冤。”


  严翔默默看着他。


  “他确实存了异心,想把你拉下马。”


  “翔子啊,我老赖呢这人很简单,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就往死里弄你,确实是我老了,栽在了你个毛头小子身上,本想着把缅甸那块给你接手的,这么看来,也不用了。”老赖温顺的把手伸出来,让赶到的警察给自己上铐。“不过,你别以为扳倒了我就结束了,翔子啊,我活到现在,可不是闹过来的。”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严翔。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并不是抓住他就真的结束了,严翔看着他轻松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到了沉重,就像他说的,他对自己其实特别好,就差明面上告诉组织自己的地位。


  “同志,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等一下。”


  就这么等着,这么看着老赖被押上武装车,看着落锁。


  “走吧。”


  一直到他在医院病床上躺着才见到了他等着的人。

  这人手上拿了一套警服,放在了床尾。


  “严浩翔,警号04615,申请归队。”严浩翔即使坐在床上,腰杆也挺得笔直,敬礼的手即使过去三年也依旧标准。


   “申请批了,就像之前说的,工作地点随便挑,你的警籍已经归位了,到时候回局里办个证件就行,对了,市局给你准备了表彰大会,你小子真是了不得,一次任务就得了一等功。”王局走过去,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辛苦了,小严!”


  “王局,表彰大会我就不去了。卧底身份曝光不好吧。”


  “你小子啊,已经在警察这行出名了,不去可不行,我也没办法给上面交代,你也别为难我。对了啊,虽然穿了防弹衣,但还是断了肋骨,好好休息,好了再考虑工作职位。”


  严浩翔点点头,再寒暄了几句,就目送王局离开。


  突然的安静,突然的不用担心生死,让他突然好想那个人,没有任何物品怀念只存在在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回忆如潮水,来的太汹涌,都是他说的话,他的样子。


  三年没见了,你可还好。


  贺峻霖。

  

  

  

  

  

  



快乐再加倍

【祺鑫】师生关系

语文老师马×课代表丁

师生恋〡双向暗恋〡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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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丁程鑫正在进行着一场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的暗恋,而暗恋的对象,是他的语文老师,马嘉祺。


马嘉祺,光是这个名字就很好听吧,可是他这个人比他的名字还要好。


马嘉祺是高二上学期开始教的丁程鑫所在的理科班。丁程鑫语文不好,分数全靠数理化撑着,语文在中间夹着,活像个地中海。但他总排名很靠前,这也导致了马嘉祺上的第一节课就选了他当课代表。丁程鑫知道他是想帮他提他的语文成绩,所以也倒是没有不乐意。


下了课贺峻霖还调戏丁程鑫说马老师看上你了。丁程鑫敢保证,他要...

语文老师马×课代表丁

师生恋〡双向暗恋〡8k+

ooc

 

 


01


丁程鑫正在进行着一场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的暗恋,而暗恋的对象,是他的语文老师,马嘉祺。

 

马嘉祺,光是这个名字就很好听吧,可是他这个人比他的名字还要好。


马嘉祺是高二上学期开始教的丁程鑫所在的理科班。丁程鑫语文不好,分数全靠数理化撑着,语文在中间夹着,活像个地中海。但他总排名很靠前,这也导致了马嘉祺上的第一节课就选了他当课代表。丁程鑫知道他是想帮他提他的语文成绩,所以也倒是没有不乐意。


下了课贺峻霖还调戏丁程鑫说马老师看上你了。丁程鑫敢保证,他要是刘耀文的话早就一拳过去了。可贺峻霖是个可爱的崽,打不得。


刚开始的几天都很正常,上课之前丁程鑫去叫马嘉祺上课,放学去他的办公室记作业,下课后偶尔也有不会的题去请教他。

 

可是渐渐的,丁程鑫发现,他对马嘉祺生出了一种不同于师生之间的情感。具体是什么样的情感,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夹心棉花糖,放在嘴里就会立马融化,很奇妙。尤其是马嘉祺在给他讲题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丁程鑫总是感觉很不自然,想躲开,题也根本听不下去。

 

可能是他的眼睛太好看了吧,刚开始丁程鑫总是这么给自己解释。

 

可真正确定下心意,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周五下午放学。

 

丁程鑫刚写完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贺峻霖就用胳膊拱了拱他的胳膊。

 

“咋了?”

 

贺峻霖往门口努了努嘴:“马老师找你,在门口等着你呢。”

 

丁程鑫往门口一瞧,果然,马嘉祺正站在教室门口,侧着身子好像是跟什么人在交谈。

 

丁程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发现马嘉祺正在和另一位语文老师讨论一个古字的意思。他讲得很认真,并没有发现站在他身旁的丁程鑫。

 

留给丁程鑫的是一个侧脸。马嘉祺手里拿着两本语文书,穿着带有文艺气息的米白色风衣,敞着怀。头发是没有烫染过的蓬松自然,戴着一副银框眼镜。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马嘉祺。昏黄的夕阳在他身后,到处都是温柔的风。

 

大约有七八分钟才讨论完,一转头就发现丁程鑫正在盯着他看,他摸了摸红彤彤的耳朵,问丁程鑫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丁程鑫说没有。

 

马嘉祺说学校里最近要举办一个语文朗诵大赛,给丁程鑫争取了一个名额,问他参不参加。这对丁程鑫考大学有好处。

 

丁程鑫语文成绩虽不好,但他朗诵还是不错的,高一也拿过一两次奖。他答应了下来。

 

马嘉祺同丁程鑫商量着说以后下午放了学都会拿出两个小时来帮他练习,地点就约在了学校里的舞蹈室,那里安静。那天下午他们就开始了准备,朗诵的是《青玉案》。

 

是一首很浪漫的诗,丁程鑫挺喜欢的。

 

舞蹈室。

 

马嘉祺背对着窗户,面对着丁程鑫。他念一句,丁程鑫就学着他的音调与动作念一句。马嘉祺认真的看着手中有着密密麻麻的批注的一页纸,而丁程鑫则认真的看着他。


马嘉祺可能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看。他念诗的模样,丁程鑫用心收藏了下来。那晚回到家后,丁程鑫在他的画本里画下了他。

 

丁程鑫的手指不停的在画上摩挲着,不知不觉中便摸到了他心脏的位置。忽然之间脑海里生出了个问题。


这里面,有没有住人?

 

 


02


最近丁程鑫老是发呆,不光是下课,上课也发呆。马嘉祺下了课提醒过他,可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而让丁程鑫发呆的时间更长了。

 

而且最近,马嘉祺总觉得丁程鑫心里藏了一些事,他曾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可丁程鑫只字不提,马嘉祺也只好作罢。

 

直到一次语文测验,马嘉祺才明白了这其中的一些缘故。


早上八点开始考试,丁程鑫做得快,整个班里数他做完的早。不出意外,做完了他就开始在卷子上乱写乱画,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空气中悬浮着的尘埃。

 

不知不觉中卷子上就多出了三个字——马嘉祺。

 

直到收上试卷,丁程鑫才想起来好像没擦掉,又仔细想了想,好像擦掉了。算了不管了,就这样吧,反正写的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继续看着在讲台上整理卷子的马嘉祺。

 

马嘉祺这么优秀,大学时还是校草,应该谈过不少恋爱了吧。

 

反正轮不到我……

 

“哥哥哥,买薯片去吗?”正想的入神,刘耀文风风火火地的跑来,嘴里还不停的喘着气。

 

丁程鑫摆了摆手:“有点累,不太想去。”

 

“我请你!”


“去!”

 

刘耀文一路拉着丁程鑫狂奔,丁程鑫不明白刘耀文今天为啥突然这么大方又亢奋。直到他进了校内超市门口,才知道原因。

 

零食区,隔壁班宋亚轩在买薯片。

 

在丁程鑫和刘耀文站的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在不停的晃。还没等丁程鑫开口质问,刘耀文一只大手拽着他就往零食区走。

 

“宋亚轩儿!”

 

宋亚轩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在向他招手的刘耀文,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刘耀文看到他的笑就更激动了,两步并一步地跑了过去,搞得丁程鑫差点绊倒。

 

“好巧啊,你也是来买零食的吗?”

 

刘耀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是啊好巧啊,我是陪丁哥来买的,没想到遇见你了。”

 

合着刘耀文是让自己来当挡箭牌的,丁程鑫撇撇嘴。随即拍了拍脑袋:“啊,我突然想起来语文老师找我去办公室帮他整理卷子,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了哦。”

 

丁程鑫在刘耀文感动的快要落泪的目光下走出了超市门。

 

宋亚轩看着丁程鑫的背影若有所思:“原来是他啊。”

 

“怎么,你也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他。”

 

刘耀文没再问下去,装作不经意的牵起宋亚轩的手就开始挑零食。宋亚轩见状笑了笑,没有躲开,任他牵着。刘耀文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抑制住了上扬的嘴角。

 

晚自习第一节课是语文,上午刚考的试卷马嘉祺晚上就改完并且发下来了,丁程鑫不得不感叹不愧是他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厉害。

 

丁程鑫的试卷发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马嘉祺的名字,可是正反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可能是擦了吧。丁程鑫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幸好擦了,幸好马嘉祺没看到。

 

止不住的有些小失落,为什么要擦了呢,他万一也喜欢我呢。

 



03


“马老师,放暑假了,期末考试我语文过百了,还多考了十多分!不知爱师还记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丁程鑫给自己鼓了把气点了发送。马嘉祺回的很快。

 

“当然记得,今晚有没有空,为师请小丁吃饭!”

 

丁程鑫开心的快要起飞:“有空!我要吃烧烤!”

 

那边秒回了一个ok的表情。丁程鑫抱着手机开始了一下午的期待。

 

在期中考试丁程鑫考了93的成绩后,马嘉祺毅然决然的要给丁程鑫开小灶。

 

丁程鑫依稀记得那天他满脸痛苦的看着马嘉祺和摆在他面前的一摞书,马嘉祺只是笑着说你可以的。那晚回到家丁程鑫就对着天发誓再也不会喜欢马嘉祺,可手还是不争气的画下了马嘉祺“奖励”他一摞书的“温柔”模样。


过了一段时间,马嘉祺实在是看不下去每天都是熊猫眼打着盹上课的丁程鑫,就用了一种更为简单粗暴的方法让丁程鑫在不熬夜的情况下提成绩。

 

他跟丁程鑫有了一个小约定——如果丁程鑫能在期末考试语文成绩过百,马嘉祺就请他吃饭,吃什么都可以。丁程鑫一听到吃立马来了精神,系上红发带就开始奋斗。


丁程鑫的脑子灵活,只是懒惰导致他语文学不好。有了吃饭这么个催化剂,马嘉祺相信丁程鑫能在没有黑眼圈的情况下把成绩提上去。

 

果然,丁程鑫没有让他失望,真的过百了。

 

作为老师,马嘉祺为他感到欣慰。

 

丁程鑫很早就到了烧烤店,发现马嘉祺比他到的更早还是有些惊讶的。

 

“老师您怎么来这么早啊。”

 

马嘉祺笑了笑:“这不是怕晚了。还有,只要不是在学校里,我们就不是师生关系,叫我哥哥就行,不要这么拘束啦。”

 

丁程鑫笑眯了眼:“好啊,哥哥。”

 

“现在还早呢,走,带你玩玩去。”

 

丁程鑫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马嘉祺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句乖就领着小孩去了游乐园。

 

不过下一秒马嘉祺就为自己作出的决定后悔了。他原本以为小孩看上去这么乖巧的会害怕游乐园里那一类刺激的东西,想逗小孩玩来着。

 

谁知丁程鑫是个胆子大的小孩,刚进游乐园买了个冰淇淋就拉着马嘉祺嘴里不停喊着要玩这个玩那个。还都是些刺激的项目,不怕大家笑话,马嘉祺害怕这些东西很多年了。


但看着小孩那眼巴巴的目光实在是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他上去玩。丁程鑫看起来很开心,坐过山车时数他叫的欢。丁程鑫拉着马嘉祺一直玩到天变黑才想起来吃饭这回事。

 

玩了一下午的原因,丁程鑫完全放开自己了,真的把马嘉祺当成了自己的哥哥。风风火火地拉着马嘉祺就去吃饭。

 

“哥,走!吃饭去!”

 

马嘉祺无奈又宠溺的被他拉着,不停地说着好好好。

 

正走着,一个卖鲜花的小女孩拦住了他们。

 

“哥哥,买不买鲜花呀?”

 

丁程鑫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大街小巷都是卖鲜花的小女孩,但碍于关系,他不好问出口。

 

马嘉祺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后脑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小女孩手中的一捧玫瑰,笑了笑说道:“好啊,那就要这束吧。”

 

小女孩惊喜的看着马嘉祺:“谢谢哥哥!今天是七夕节哦,小狐狸哥哥那么喜欢你,你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丁程鑫的脑子嗡嗡地响,他偷偷的看了看马嘉祺。发现马嘉祺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一如往常的笑着说“谢谢,一定会的哦”。

 

丁程鑫的心里又起了本不该有的小雀跃。

 

和小女孩说了再见后,就只剩下了马嘉祺和丁程鑫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也在沉默。最后终于是马嘉祺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边递给丁程鑫玫瑰花边道:“不要在意,小孩子不懂这些,童言无忌。”

 

丁程鑫的手心攥出了汗,接过马嘉祺的玫瑰花。

 

小孩子都懂,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

 

“没事没事。”

 

那晚丁程鑫和马嘉祺聊了很多,还知道了马嘉祺有一只名字叫做“柴六斤”的黑柴,马嘉祺还说抽空带丁程鑫去他家看看。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刚刚的小插曲。

 

晚上回到家后,丁程鑫把那束玫瑰宝贝一样供在了书橱的最上面一层,为了防止落上灰尘,又给它盖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纱布。

 

丁程鑫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橱顶部的那束玫瑰时,隐藏在白日里的难过才如洪水猛兽般涌上心头。

 



04


“甜死了我了我慕了。”


“没想到咱马老师还深藏不露啊。”


“呜呜呜难道我和马老师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


“听说人家都在一块儿好几年了。”


“那肯定的,马老师也二十好几了吧,再不结婚就是大龄剩男了。”


“什么大龄剩男,马老师只要回头我就一直在原地!”


“现在是白天,挺适合做白日梦的。”


丁程鑫早晨刚到教室就听见读书声里掺杂着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好像是关于结婚什么的,他也不感兴趣,就没凑上去听。坐下了就开始背文言文。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间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这个字写错了。”

 

丁程鑫没抬头看马嘉祺,只是盯着马嘉祺指给自己的那个字,还有他无名指上闪着银光的戒指。戒指上是一朵小小的玫瑰,和昨晚马嘉祺送给他的玫瑰花很像,但也只是像,并不属于他。

 

一整个早自习,丁程鑫什么也没背下去。可能是戒指的光泽太亮,闪了他的眼和心。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丁程鑫才想到马嘉祺是他的语文老师。

 

对啊,他是他的老师。


所以马嘉祺才会选他当课代表,选他参加朗诵比赛,给他补课,帮他提成绩。

 

如果当初碰巧他没教丁程鑫班,而是教了别的班,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丁程鑫才十七岁,他都二十六了,他该准备结婚了。而丁程鑫连成年都没有,他还是个小孩。他还没有资格插手大人的事。

 

丁程鑫昂起头吹了口气,又找东西似的在书桌里胡乱地翻,始终没让泪掉下来。那天丁程鑫第一次没去马嘉祺办公室,都是让贺峻霖帮他去的。

 

贺峻霖是个聪明人,这一年里丁程鑫和马嘉祺目光里的暗流涌动他早看出来了,看破不说破。所以他很乐意帮忙,他想让丁程鑫早点放下,他不想让丁程鑫每天都是难过的。


放学前,贺峻霖朝丁程鑫露出他的兔子笑:“今天是限定小丁哦,明天我想看见一个活泼开朗的小狐狸!”

 

丁程鑫露出一个标准职业笑容,嘴里说着好。

 



 05

 

风过林梢。

 

天已在变亮,雾开始消散。

 

丁程鑫双手拽着双肩包带,走在二楼走廊里,马嘉祺迎面朝他而来,拂晓的霞光洒在他身上。

 

“老师好。”

 

当初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师好,最后一句也是,书上说过,这叫有始有终。

 

“好。”

 

马嘉祺朝他温柔的笑了笑,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那天以后,贺峻霖自动代理了语文课代表的职责,马嘉祺默契似的没有询问。

 



06


高三。


马嘉祺被调去了更大的城市,听说是首都。

 

马嘉祺走的那天,丁程鑫鼓起了勇气给马嘉祺发了信息:“马老师再见啦!”

 

希望还能再见。

 

“再见咯阿程。老师祝你能考上一所好大学,有一个好的未来。”

 

丁程鑫笑了笑,没再回复。


 


07


高三毕业,聚会。


丁程鑫老远就看见刘耀文异常亢奋的拉着宋亚轩的手和这个同学炫耀,和那个同学炫耀。

 

刘耀文拉着宋亚轩的手笑嘻嘻的和严浩翔说这是他谈了一年的男朋友,严浩翔就从背后拉出了贺峻霖,十指相扣的手在刘耀文面前晃了晃。

 

“丁哥!你来了!”刘耀文兴奋的说道。

 

“是啊亚轩,刘耀文最近有没有欺负你,我给你揍他!”

 

刘耀文几近无语的看着丁程鑫忽略掉自己的样子。宋亚轩笑了笑,暗暗地捏了捏刘耀文的手。

 

“刘耀文儿,看那,放小猪佩奇呢,去看吧,我和丁哥有点话说。”

 

刘耀文也没在意什么事,转身刚想去看动画片,又觉得都是成年人了再看那头猪有点丢人,于是乎硬拉着不情愿的贺峻霖陪他一起去看。

 

宋亚轩递给丁程鑫一杯橙汁。

 

“丁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二的时候来的那个迷倒众多少男少女的马老师吗?”

 

丁程鑫端着橙汁的手一顿,又装作不在意道:“记得啊,怎么了?”

 

“其实你喜欢他,对吧?”


丁程鑫是通过刘耀文认识的宋亚轩,高二下学期刘耀文和宋亚轩在一起了之后他们仨渐渐熟络了起来。又碰巧宋亚轩的语文成绩很好,宋亚轩就主动提出帮丁程鑫补习,两人关系也越来越好。宋亚轩要比丁程鑫小几个月,就认了丁程鑫为大哥。


丁程鑫很喜欢这小孩,很多事都跟宋亚轩分享,只是从没提起过马嘉祺。既然小孩问了,那他也不便隐瞒了。

 

“喜欢啊,喜欢很久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宋亚轩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马嘉祺,是我表哥。他也喜欢你很久了。”

 

丁程鑫笑了笑,仿佛是听了个笑话,每个眼神里都充满了不相信。

 

“哥,你信我。其实我只是偶然间发现的,高二的时候,马老师,也就是我哥,在批改你作文,他手机来信息了,他让我帮他看看。我看见,他的手机壁纸,是你。”


“我原本觉得他是因为你是课代表,看见你就能想起改作业才设置的,但我问他密码,他说了一串类似于生日的数字,我算了算和你差不多都吻合。”

 

“后来我忍不住问了他,我问他,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丁程鑫,他刚开始凶我乱说话,我给他看了他手机壁纸,他才承认。”


 “他说我还小,不懂这些事。可我执意要听。”

 

“他说你可爱,说你讨人喜欢。我问他为什么不和丁程鑫谈恋爱,我觉得丁程鑫也喜欢你。”


“他说阿程还小,可他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宋亚轩抽了张纸巾递给丁程鑫,丁程鑫接过来低下头:“是啊,他早该结婚了。”


“你还记得那次七夕节他送你的玫瑰花吗?”

 

丁程鑫苦笑:“凑巧而已。”


“那不是凑巧。小女孩确实是卖花的,但玫瑰,是马嘉祺提前订的。”


“花枝那里其实有一枚戒指,我问我哥为什么不直接给你,这样你不就发现不了了。”

 

“他说,你们的关系不适合,有悖师生关系。我本以为,你那么喜欢他,当时会发现那枚戒指的,没想到你真的没看到,我哥只能当作了遗憾。”

 

丁程鑫后悔了,他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仔细看看那束花,如果他没有一拿回来就放在书橱最顶部,如果他看到了,那现在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这一年多,我哥一直在关注着你,我帮你补习这事,也是我哥向我提的,你做的每一道题,都是他批改的。”


“其实他一直都在你身边。”


丁程鑫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红笔批改的痕迹那么熟悉。

 

所以,我偷偷爱你的日子里你也在偷偷爱我,对吗。

 

丁程鑫这次的眼泪,不再是苦的,是甜的,是充满了爱的。

 

“那他,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我觉得他还在等你。对了,今晚聚会我邀请他了,只是不知道他来不来了。”

 

丁程鑫盯着眼前的阑珊灯火,期待着。

 

你一定会来的。


我有预感。

 

钟表滴答滴答走过,高中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大家纷纷落座。

 

不知道为什么,丁程鑫身前的桌子上蛋糕特别多,像是知道他心中所好,都是水果蛋糕。丁程鑫受不了美食的诱惑。

 

就吃一口,就一口哦,真的就一口哦。

 

丁程鑫在吃完三个小蛋糕,拿起了第四个小蛋糕后,班长风风火火地赶来。


“马老师来了!马老师来了!”

 

一听到消息,几乎全场都沸腾了起来。

 

丁程鑫第四个蛋糕刚吃一半,手里的勺子还在半空中悬着,嘴边还有一丝奶油。阿程的嘉祺,从灯火里向他走来。

 

见到自己思念了上百个日夜的脸,丁程鑫还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马嘉祺,模样可爱极了。马嘉祺最爱看他这模样。

 

都成年了还是个憨憨。

 

班长原本是留了座位给马嘉祺的,马嘉祺推辞掉了,笑着说他坐在他曾经的课代表旁边。虽被辜负,但班长也很开心,他见到了他最爱的语文老师。


丁程鑫把空勺子放在嘴里,低着脑袋,刘海遮住了眼睛,眼睛缓缓的乱转,避免了与马嘉祺目光交汇。只有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彤彤的,好不可爱。

 

可丁程鑫总感觉马嘉祺在看他,但他也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像一个犯了错误等待训斥的小孩。丁程鑫听着他们聊天,有问马老师现在在哪里工作的,也有问马老师婚后生活怎么样的……各式各样。


镜头转到刘耀文这边。

 

刘耀文那充满了智慧的眼珠一转,停在了马嘉祺和丁程鑫的方向,表情突然变得扭曲,像是吃到了什么天大的瓜,舌头不停的舔牙齿。


什么大瓜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马嘉祺和丁程鑫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像是温柔高冷帅气的老公带着他害羞的小媳妇去参加同学聚会。想到这,刘耀文笑得更加狡黠。

 

还没等他跟宋亚轩分享这个惊天大瓜,脑袋就被拍了个措不及防。

 

“瞎想什么呢,注意你表情管理。”

 

宋亚轩正想让刘耀文帮自己拿安慕希,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刘耀文一脸坏笑的看着马嘉祺和丁程鑫。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宋亚轩哪能不知道刘耀文又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就拍了拍他脑袋。刘耀文一脸委屈的说哪有。

 

一顿饭后,又都去了KTV玩了好一阵。丁程鑫喝了不少酒,不会喝酒的他感觉有些晕乎乎的。双颊都泛起一层红晕。同学们陆陆续续已经差不多走光了。

 

“哥,天色不早了,我把刘耀文抗走,你带丁哥回家吧。”

 

刘耀文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一个一八五大猛男哪能被自己老婆抗走,而且,送人这种事就应该他来。

 

“我长的壮,我来送嫂子!”刘耀文醉醺醺的大喊道。

 

宋亚轩一把抓住刘耀文蠢蠢欲动的右手:“你来什么,我们回家。”

 

“那回家我们来。”

 

宋亚轩边点头边拉着刘耀文走。留给马嘉祺和丁程鑫的背影渐行渐远。

 

就剩下马嘉祺和丁程鑫了。马嘉祺突然蹲了下来,丁程鑫醉意上头,不明所以的呆愣愣的站着,看着马嘉祺。

 

“上来,背你回家。”


丁程鑫恍然大悟似的边笑边往马背上爬。

 

“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蹲下来干嘛的呢哈哈哈……骑马喽!”

 

马嘉祺任丁程鑫拍他屁股,没有还手。

 

马嘉祺背着丁程鑫路过嘉陵江边时,丁程鑫突然让他停下来,不停的晃着身体想要下来。马嘉祺让他别乱动,缓缓的蹲下把丁程鑫放了下来。谁知丁程鑫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马嘉祺刚想抱他起来,丁程鑫就坐在地上双手垂在身侧像个小孩似的大哭了起来。手足无措的马嘉祺一会儿用手给他擦泪,一会儿用袖子擦,一会儿问他是不是摔疼了,一会儿又想抱抱他。丁程鑫只顾着哭,完全不搭理他。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回家给你吃好吃的。”


翻脸似翻书一样,丁程鑫突然间就不哭了,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就站起来自顾自的爬上了马嘉祺的背。


“你说的。”


“嗯,我说的。”

 

马嘉祺背着丁程鑫继续向前走。下一刻,他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狗蛋儿,我们在一起吧。”

 

嘉陵江边一阵晚风吹过,马嘉祺听见阿程说想和他在一起。

 

“好。”

 

丁程鑫如愿以偿的听见了身前人的回应。趴在了马嘉祺的颈窝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便进入了有他的梦乡。

 

月光洒进了窗,散落在了马嘉祺书桌上丁程鑫的作文本上,作文的题目反射着月光——《特别的人》。

 

马嘉祺改完,合上作文本,回头一看,丁程鑫已经在他身后睡熟好久了。

 



08


“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朱自清 《荷塘月色》



——fin——



后续见本合集下一篇


超级爱朱自清这句话,好温柔的,喜欢请留个评论,谢谢!

月岛祺川🌸【坑填不完啦】

37℃ 第一章 初遇

轮椅大佬我老婆干什么都行宠溺 文 & 拍的一手马屁作天作地一见老公怂的一批 轩


先婚后爱

苏爽

打脸

【私设,勿上升真人】


  【嘀——连接成功】


  【宿主已经苏醒……】


  【我是系统S,这次任务:得到你想要的】


  【系统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沉睡,必要时才会出现,所以还请宿主自行探索,祝您一切顺利——】


  宋亚轩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一面梳妆镜前,房间高级奢华的装饰还有自身那套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白色西装令他有点恍惚。

  

  他不认识这个地方。

  

  宋亚...

轮椅大佬我老婆干什么都行宠溺 文 & 拍的一手马屁作天作地一见老公怂的一批 轩


先婚后爱

苏爽

打脸

【私设,勿上升真人】











  【嘀——连接成功】


  【宿主已经苏醒……】


  【我是系统S,这次任务:得到你想要的】


  【系统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沉睡,必要时才会出现,所以还请宿主自行探索,祝您一切顺利——】


  宋亚轩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一面梳妆镜前,房间高级奢华的装饰还有自身那套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白色西装令他有点恍惚。

  

  他不认识这个地方。

  

  宋亚轩揉了揉太阳穴回忆了一下自己前几个小时的经历——貌似是刚看完一本耽美小说……叫什么来着?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衬衫的领口勒的他有点喘不过气,就随手松了一下领带,才发现自己身上竟带着些淡淡的香水味。

  

  宋亚轩突然瞥到镜子里的自己——眼角是有点泛红的,而且脸颊上还有些许的粉扑不是特别匀称,嘴唇泛红有光泽,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帅了很多。

  

  “大少爷,您收拾好了吗?刘家的婚车已经快到了。”

  

  门外传出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没听错的话那人是叫他大少爷。

  

  “进来。”宋亚轩想了想还是把人叫进来的好,说不定能稍微观察出点什么。

  

  “是的少爷。”

  

  进来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人,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即使白发不少但是整个人都干练有神,对宋亚轩毕恭毕敬。

  

  “刘家的婚车?刘耀文也来了吗?”宋亚轩在试探,虽然他想不起书的名字,但他隐隐约约能想起……书里的内容,对方应该是刘耀文。

  

  “刘先生没有来,他在主家等您。”

  

  果然是这样。

  

  自己的白色西装应该是结婚穿的,还有那所谓的婚车……他这是即将要嫁人了,嫁给那个双腿残疾的刘家掌权人——刘耀文。


  无论怎么回想,记忆都只停留在他深更半夜坐在电脑前打字,输入一大段的吐槽言论,深深地为书中的炮灰智商感到无语且愤怒的时候。点击发送没多久,就陷入昏迷了。

  

  没办法,那炮灰简直太弱智了。和他一样的名字而且作的一手好死,别人对他好一点不领情还天天跟在主角攻后面献殷勤,活该有那样的下场。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宋亚轩大概能猜出他是穿进了那本小说里,声音没变,样貌没变,应该是身穿。

  

  不过他隐隐约约感觉手臂上的疤痕和之前的有所不同,位置靠近手腕了点,形状还有疤痕的颜色也完全没有之前那般狰狞,细细的一道,像是被利器所伤。可这种疑惑只强烈存在了一瞬,随后就慢慢淡去了,仿佛本该是这样,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为什么这种玄幻的事情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吐槽还自带惩罚机制的?想到原身家破人亡的下场宋亚轩就一阵恶寒,不会自己要步入后尘吧。可是刚刚出现的系统提醒了他一下之后就没说过话了,貌似是真的沉睡,应该不会强迫他按照原定的路线发展,所以他可以试着改变一下原身的结局?

  

  按理来说管家应该会发现他不是原本的那个少爷吧?但是看管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反应,难道穿书直接换了个人衔接这么丝滑的吗?

  

  疑问很多,宋亚轩现在表面很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好的我知道了。”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很多东西他都没搞清楚,还有那个在脑海中若隐若现的书的名字。

  

  宋亚轩在管家的带领下出了大门,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停在门口。

  

  不得不说,这结婚之路挺孤独。

  

  因为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宋亚轩一时都没有注意到那婚车是纯黑色,且没有一丝装饰。

  

  乍一看,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商务吗?黑漆马虎不说,新郎都不在,这能叫婚车?一点都不喜庆。

  

  「这也太敷衍了。」他撇撇嘴,压下心中想吐槽的想法走向前去。

  

  只有一个司机,除了帮他开门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交涉。

  

  宋亚轩通过后视镜能看到那个人嘴上的一道显眼的疤痕,狰狞可怖但是一点都不丑陋,反而多了一种野性的美。开车时胳膊上的肌肉微微用力勾出明显的肌肉线条,那是男人都羡慕的一种帅气。眼神淡淡地直视前方,薄薄的嘴唇紧抿,黑色细金属框眼镜更是显得整个人狠厉中带点难以言说的斯文感。

  

  这就是书中写到的斯文败类?

  

  他应该就是陆悸笙了,刘耀文最得力的助手。说是助手,实际上几乎包揽了所有的事务,深得刘耀文的信任。甚至能说,没有他就没有刘家现在的辉煌。

  

  嘴上的疤痕是之前陆悸笙作为特种兵执行一项机密任务时受的伤,不过他以前叫做陆起,最后为了保密任务不会被泄露,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才改名成了陆悸笙。

  

  宋亚轩凭借着之前看书的记忆扒出来了这个人的基本信息,下意识的放松不少。毕竟陆悸笙可是个妥妥的好人,能力出类拔萃不说,那一身用到炉火纯青的擒拿术和格斗技巧才是真正令人安心的地方。

  

  只能说陆悸笙各方面全能,挑不出一丝缺点。非要挑的话,应该就是他的情感有点问题了吧……

  

  不过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待会儿该怎么面对刘耀文?

  

    如果没记错,真正的原身宋亚轩是根本不喜欢刘耀文的,甚至还害人不浅。更何况之前他和这本书的主角攻绯闻不断,人尽皆知他是韦忱的小跟班,刘耀文肯定会有所耳闻。

  

  这下尴尬了……自己的结婚对象跟别人传绯闻,刘耀文不要面子的吗?

  

  陆悸笙坐在前面监视着这个宋家少爷的一举一动。宋亚轩长得确实好看,现在的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露出悔恨的模样,不太似他以前听说的那样死皮赖脸扒着韦忱不放的世家公子,倒像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

  

  不过不关他的事,只要宋亚轩敢做出什么,他肯定不会客气就是了。

  

  ✿

  

  有一说一,刘家是真的大。

  

  刚下车的宋亚轩不禁心里感叹:「这是个花园吧?!」

  

  宋家有钱,刘家比他们更有钱。就冲房屋到门口得五分钟的开车时间,就够宋亚轩震惊的了。

  

  震惊归震惊,到头来还是紧张。

  

  他怕刘耀文!坐轮椅的一般脾气都不太好吧,毕竟经历了太多……而且他的名声太臭了,万一刚嫁出去就被抛弃怎么办?

  

  虽说他还没对刘耀文做什么,还有补救的余地就是了。

  

  这破原身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

  

  「算了,死就死了,原身确实该死。」宋亚轩在心里嘀咕。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伸手推开门,这一刻大门仿佛都沉重了许多。陆悸笙只把他放到门口就走了,接下来他得一个人面对刘耀文。

  

  不过这真的婚礼吗?白色绸缎呢?花瓣呢?戒指呢?宋亚轩握了握空荡荡的左手,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地位……

  

  以后怎么办呐……

  

  里面和他想的不太一样,毕竟有了外面的花园,这座别墅从潜意识中给他的一种感觉更像是宫殿。但不是金灿灿一片,而是冷淡风的装饰。

  

  黑色,白色,灰色,没有保姆,没有其他人,压抑极了,无处不体现着房子主人的性格。

  

  站定半晌后宋亚轩听到了电动轮椅的声音——

  

  从楼梯后的房间出来的是一个和他穿着同款西装的男人,腿上盖着一张灯芯绒的黑色毯子。西装的尺寸刚好能凸显出对方平直宽阔的肩膀,嘴角微微下弯足够严肃,嘴唇却意外的殷红。浓黑的眉毛在头发下面若隐若现,还有那双能看到你心底的眼睛……

  

  如果说陆悸笙的帅是狂野不羁,那刘耀文的帅就是——收敛有度。

  

  这人浑身上下透露出的一切都狠狠揪住了宋亚轩的心。

  

  他平常不是一个随便的人,甚至在感情方面会比较挑剔。不过这下他不得不承认,这二十多年以来,刘耀文是第一个让他如此心动的人。

  

  穿书也没什么不好嘛!老公魅力太大,宋亚轩把持不住。这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了,以后炮灰人生一片光明啊!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雀跃,对着刘耀文露出一个元气的笑容,随即伸出冷皙白净的手:

  

  “你好,我是宋亚轩。”

  

  刘耀文沉默地盯着面前这个少爷,看来对方对跟自己结婚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不满,婚前那些不愉快的小插曲都是假的?不是哭闹着死也不嫁么?

  

  “嗯,刘耀文。”

  

  刘耀文回握住那只手,宋亚轩的手指光滑纤细,还有点冰凉,他的手炽热却很粗糙。

  

  果然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小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坐轮椅的:宁礼貌吗?

  

  吻文:呵,小少爷。

  

  轩轩:呵,老男人。(开玩笑)

  

  实则,见到吻文的轩轩疯狂蹦跶:老公老公老公!!!

   

  原书中主角攻是韦忱,主角受是白辞朝,后面会出现。

  

  设定灵感来源于《嫁给豪门残疾老公后》作者:开心是福嘛


柴犬背上的狐狸

【祺鑫】冷脸教授怎么追 35

教授马(27)X 学生丁(20)

校园甜文/师生恋/ooc归我


烟花在每晚八点准时放送,朵朵火花绽放在夜空中,宛如被打散的万寿菊,菊瓣被风卷起,绚烂耀眼,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聚集地。


随着左右两道弧线在天空中交替,人们头顶上的精彩不断。丁程鑫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漆黑的眸子印着流光溢彩,像有星星把希望点亮。


周围全是方才一起吃火锅的同伴,显然,大家都被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马嘉祺手揣着兜,踌躇着什么时候才是告白的良机。


又是一声震耳的破裂声,暗沉沉的天空瞬间被一个个金灿灿的降落伞样式的烟花霸屏。马嘉祺仅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趁机用手肘撞了一下丁程鑫。...

教授马(27)X 学生丁(20)

校园甜文/师生恋/ooc归我


烟花在每晚八点准时放送,朵朵火花绽放在夜空中,宛如被打散的万寿菊,菊瓣被风卷起,绚烂耀眼,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聚集地。



随着左右两道弧线在天空中交替,人们头顶上的精彩不断。丁程鑫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漆黑的眸子印着流光溢彩,像有星星把希望点亮。



周围全是方才一起吃火锅的同伴,显然,大家都被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马嘉祺手揣着兜,踌躇着什么时候才是告白的良机。



又是一声震耳的破裂声,暗沉沉的天空瞬间被一个个金灿灿的降落伞样式的烟花霸屏。马嘉祺仅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趁机用手肘撞了一下丁程鑫。



可怎料他话还没说出口,一个手拿着玫瑰花在到处兜售吆喝的老奶奶就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帅哥,送朵玫瑰花给你的女朋友吧。”老奶奶手脚麻利,还没等马嘉祺反应过来,花就已经塞到站他旁边的女生手里。



您老人家这是哪门子看出来我和她是一对了?总不能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站在一起中间隔了一条银河,看着像,就信口胡诌他们是情侣吧。关键是这女生还不否认。马嘉祺气急攻心,黑线爬满他的额角。



但那个老奶奶丝毫不觉尴尬,反而还中气十足生怕马嘉祺没听到价格似的,声音直穿耳膜。丁程鑫被不和谐的声音吵到,皱皱眉往身侧看,马嘉祺的脸上写满了否认和无语。



再结合身边那个抱着玫瑰花笑得含羞收敛的女孩,丁程鑫大致明白刚才这里摆了一个什么样的乌龙。



压低嘴角的笑意,丁程鑫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马嘉祺,“马教授,这你女朋友啊?真漂亮。”



马嘉祺瞪了他一眼,眼神警告他别再乱说话。可那个女生听见丁程鑫这么说,不仅把头埋得更低,脸还红了一片。



不太耐烦地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马嘉祺把这个老奶奶手上的所有玫瑰花全给买了下来。



一大束玫瑰花捧在手里,任何风吹草动都惹眼得很。毫不夸张的说,马嘉祺现在看起来像极了拿着花准备去求婚的准新郎。



一身裁剪得体的休闲西服套装,手腕佩戴着一只价值不非的名表,头发用发蜡稍微固定了一下造型,他没有打领带,内搭穿的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西装外套随意向外敞开着,颇有风流公子的倜傥不羁。



“送给你。”马嘉祺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以至于除了丁程鑫以外,还有很多一起看烟花的同学齐刷刷地把目光移过来。



瞬息万变的烟花窜起又坠落,丁程鑫的心脏重重撞击着他的胸腔。他紧张得不知所措,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买都买了,总不能扔掉吧。”



这话倒是给了丁程鑫一个台阶下,只见他松了一口气接过鲜花,动作豪迈,脸上露着笑容,隐藏着心有余悸的心虚。



男人单手插着口袋和他并肩站着,没有离得很近,是正常朋友的距离。烟花将近尾声,几个小图案预热过后,就快要迎来今晚最受期待的终极大烟花了。



星火如流星,燎原亦撩人。马嘉祺把那条项链攥在自己手心里,静等着姹紫嫣红的那一幕出现,他能替男孩把项链带上。



十,九,八,七……全场都自发地加入最后十秒倒计时,大家都在憧憬着这个最美好难忘的时刻会出现什么样的图案。



还有五秒,最后五秒,马嘉祺突然心动如脱兔,拽着丁程鑫飞快逃离了人群。



“怎么了?”丁程鑫跟着他一边跑一边问,虽然他很疑惑,但他很相信马嘉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来不及回答了,马嘉祺满脑子都在筛选着眼前有哪一处地方适合成为他们暂时的容身之所。



三,二,没数到一,马嘉祺就和丁程鑫一起融进了夜色里。背靠着粗糙的树皮,丁程鑫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光亮透过镂空的树叶间洒在他们身上,男孩拿花的手渐渐垂下。



工作人员点燃引信,火苗刺啦燃着纤维组织,砰砰两声,一个空心的粉色爱心跃然于空中。丁程鑫惊喜地扯着马嘉祺的衣角让他看,紧接着正中间就出现了几个湖蓝色的花体文字——用行动表达爱。



脖子上忽然泛起凉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锁骨处多了一个爱马仕的吊坠。丁程鑫抬起头想去问马嘉祺为什么突然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冰冰凉凉的唇面就先堵住了他的嘴。



无人在意的旮旯,月亮抱了秋风满怀。烟花易冷,散尽只剩缕缕白烟,马嘉祺穿过迷雾森林把丁程鑫找到,牵着他手,告诉他回家的路要怎么走。



“丁程鑫。”马嘉祺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念男孩的名字,声线微微颤抖,和平时的他相差甚远。



“我喜欢你。”这话说出来好像耗费了马嘉祺的大量精力,但他依旧情绪高涨,手握着丁程鑫的手腕,他的紧张都体现在这里。



“不是老师对学生的照顾,不是观众对表演者的仰慕,更不是朋友之间……”



马嘉祺突然哽住,不知怎的鼻子莫名发酸,眼睛被水汽遮住变得朦胧,他有点看不清男孩的表情,他焦急地伸手去摸。



“我在我在。”丁程鑫从听到那句真情表白过后,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看到马嘉祺愈发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抓住了那只迷茫不安的手,拉近让它贴着自己温热的脸蛋。



感受到温度的马嘉祺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但他还是好想哭,和以往因为失去而心里空了一块的难过不同,这次是喜极而泣。



“傻子,这么激动呀?”丁程鑫笑着用指腹抹掉马嘉祺眼角的泪,像无数次马嘉祺安慰他一样。



马嘉祺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囫囵地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再转过来时已然恢复一贯的得体。



“项链喜欢吗?”马嘉祺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丁程鑫红着脸点头,好看的指尖反复磨蹭那颗吊坠。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马嘉祺抱住丁程鑫呢喃着这句话,炽热鼓动的心穿透一身的寒气将两人融化。



马嘉祺必然在庆幸,在这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晚上,他能为丁程鑫制造这份独享的月朗风清。人流如潮水,无规律地向四周散去,白光打在地上,躲在角落偷欢的那双影子是今晚的幸运儿,被笼于黑暗之下,匿迹不见。



白被单盖住了手中月,流动着细闪的星辰大海淌过此处晕出火烧云。看不清轮廓也没有分寸,严丝密缝黏在一起,连光都不能从中透过去。



累了一晚上,丁程鑫第二天醒来腰疼得不像话,双腿打颤之余,浑身还像被人打了似的,不能自如地好好走路,每一下的运动频率都会牵扯到轻微撕裂开的伤口。



姣好的五官紧皱在一起,丁程鑫还倔强地不让马嘉祺搀扶,自己一手摸着墙,一手扶着腰,他步履蹒跚地往浴室走去。



嘴皮子被磨破了点皮,结了一小块暗紫色的痂在下唇靠近嘴角的地方。丁程鑫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打量镜中的自己,身上全是马嘉祺昨晚盖的章,笑意又一次爬上嘴角,是那种痛并快乐着的幸福。



马嘉祺等在门外,丁程鑫一推开门男人就把他公主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马嘉祺帮他抹好药膏才替他换上外出的衣服,细心地扣好每一颗纽扣,还蹲下帮他把袜子和鞋子整理妥当。



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丁程鑫觉得,但刹那间,他又有些责怪自己,他在想是不是他的出现让马嘉祺失去了正常当爸爸的机会。想到这,他开始变得沉默,没再接男人抛来的话茬。



“想什么呢?”马嘉祺在拿湿纸巾擦他的鞋头,男孩抿着嘴摇头,男人只好单手撑着床垫起来亲了男孩一口。



脏掉的湿巾呈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被丢进全身镜旁的垃圾桶里,马嘉祺想起身去洗个手,但被丁程鑫一把拉住箍着他的胳膊不放。



男孩水亮的大眼睛划过一丝犹豫,被马嘉祺看得一清二楚,“有东西想问我?”



这个话题不好开口,尤其是在灵魂与身体契合的第二天说这些,这会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后悔了。



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咬嘴唇,马嘉祺看到又皱着眉捏住他的鼻子,“有话就好好说,不许再咬自己。”



白牙听话松开,下唇又显着血液凝聚的不正常颜色。没两秒,马嘉祺又补充道:“以后要咬就咬我,知道吗?”



“你……”丁程鑫小声说道:“你后背还疼吗?”



昨天马嘉祺不让他咬自己,他疼得厉害,被忽略的红唇寂寞空虚,一口咬上男人的肩头才算得到一点慰藉,灭顶痛楚使他忘了轻重,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他才堪堪松嘴。



马嘉祺抬手摸了摸那处没再流血的咬痕,笑着逗丁程鑫,“疼呀,疼死了,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招了一只小狗,呜呜叫着还会咬人。”



“你骂谁是小狗呢!”



丁程鑫作势去挠马嘉祺痒痒,马嘉祺躲着也护着。那个问题丁程鑫还是没有问出来,存进情感储物柜里,他亲自给这道门上了锁。



他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殊不知逃避只会让问题积累,一点一点滚成雪球,最终冲向自己。







*感情要经过重重考验才坚固,会有起伏,但不会虐

*今天宣传一下我的本宣~

柠檬西柚白兰地(停更)

【源轩】桃子气泡水(二十二)(完结)

请不要上升真人


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宋亚轩打个哈欠睁开了眼睛,刚想起身就感受到了身后的疼痛,整个人又跌回了床上。


张真源听见动静,端着米粥进了卧室,坐到床上打算把宋亚轩扶起来。


“我竟然被你上了。”宋亚轩瘪着嘴巴嘟囔着控诉他,“我居然被你给上了……”


张真源笑道:“你不是准备好了么。”


“我明明应该是上面那个!”


“好,下次让你在上面。”张真源双手穿过宋亚轩的肩下,把他扶起来靠着床头。


“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宋亚轩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噘着嘴。


这家伙,肯定是蓄谋已久!


“饿了吧,...


请不要上升真人





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宋亚轩打个哈欠睁开了眼睛,刚想起身就感受到了身后的疼痛,整个人又跌回了床上。



张真源听见动静,端着米粥进了卧室,坐到床上打算把宋亚轩扶起来。



“我竟然被你上了。”宋亚轩瘪着嘴巴嘟囔着控诉他,“我居然被你给上了……”



张真源笑道:“你不是准备好了么。”



“我明明应该是上面那个!”



“好,下次让你在上面。”张真源双手穿过宋亚轩的肩下,把他扶起来靠着床头。



“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宋亚轩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噘着嘴。



这家伙,肯定是蓄谋已久!



“饿了吧,快喝点儿粥。”张真源憋着笑,吹凉一勺粥,把勺子递到了宋亚轩嘴边。



“哼。”宋亚轩张嘴把勺子含进去,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眼睛怎么了?”张真源装作看不懂,关心地问着。



“张真源,你过分了昂!”宋亚轩捶了张真源一拳,突然又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凑,伸出舌尖给他看,“粥太烫了,都烫疼了。”



米粒被咽下,口腔里只留下了乳白色的米汤,沾在红红的舌尖上,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咳咳,那我出去再给你凉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亚轩看着张真源慌里慌张的背影,忍不住揪着被子放声大笑。



跟你轩哥斗,哼!



折腾了一上午,总算是把肚子填饱了。宋亚轩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以“伤员”的名义拒绝复习功课。



“你是腰疼又不是眼睛疼。”张真源把宋亚轩的手机抢走,强行把课本和笔记塞到他的手里。



“张真源你变坏了。”宋亚轩抱住张真源的腰,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他耍赖,“太难了我不会,学不进去。”



“我教你。”



“我腰疼,坐不起来。”



“那就趴着学。”



“……”



“你再挂科,就真得退学了。”张真源叹了口气,把宋亚轩抱进怀里,捏着他的下巴无奈地说着。



“可是要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宋亚轩垂着眼眸,有些自暴自弃地说着:“我肯定不行。”



“我给你划重点。”张真源见宋亚轩松口,立即把教材拿来给他勾勾画画,“你忘了,我可是助教,你认真背肯定能过。”



“那。”宋亚轩勾着张真源的脖子嘿嘿笑着,“卷子是你批嘛?”



“少给我动歪心思。”张真源在宋亚轩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制止住了宋亚轩想要拉着他作弊的危险思想。



“好吧。”宋亚轩窝在沙发上,跟着张大学霸一起复习重点,虽然经常跑神儿,但总算是安下心来学习了。



万事开头难,有了好的开始,复习也越来越顺利。表演课和形体课都不用担心,书本上的知识又有张真源领着他复习,宋亚轩生平第一次觉得学习好像也不是那么痛苦。



大三下后期已经没有课了,张真源彻底地搬到了宋亚轩家,一边剪片子一边督促宋亚轩学习,感觉一下子快进到了婚后模式。



微电影大赛的评审时间在大考周的最后一天,正好是孙教授的考试,气得宋亚轩差点以头抢地。



“这么重要的时刻我竟然不能亲眼见证!鲨了我吧555555!”宋亚轩趴在枕头上光打雷不下雨地哭嚎着,就差一个冲动打给他姐让她改时间了。



虽然这事儿他姐说得也不算。



“我给你直播。”张真源把刚改好的西装穿上试了试,坐到床上安抚着宋亚轩,“颁奖典礼在最后,你考完试出来应该还能看上。”



“可是我也想到现场。”宋亚轩抱住张真源的腰,“这可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作品诶!四舍五入就是我们的孩子!我居然不能亲眼见证我儿子的荣誉T^T”



“你就那么相信我?”张真源笑道:“获不获奖还不一定呢。”



“我当然相信你!”宋亚轩傲娇地扬起下巴。



“小样儿。”



宋亚轩坐起来打量着张真源,结实的肌肉被西装包裹得严严实实,宽肩窄腰大长腿,偏偏脸上还戴着那副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看得宋亚轩蠢蠢欲动。



“那个,这西装怕不怕皱?”宋亚轩舔舔嘴唇,揪着张真源的领带,搂住他的脖子凑近说道。



张真源轻笑,在宋亚轩的后腰上轻拍了一下,“乖,颁奖完随你玩儿。”



“那好吧。”宋亚轩咬了口张真源的耳垂,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刚熨好的西装。



微电影大赛举办三天,最后一天才是颁奖典礼。大赛第二天宋亚轩没有考试,就跟着张真源去了现场,还被宋之禾拉着见了好几个导演和制片人,然后预料之中地被她八卦了个底朝天,只能面带微笑地把张真源介绍给她。



“张导~你的第一部戏可一定得让我演。”宋亚轩送走宋之禾,拽着张真源的手腕不撒手。



“好啊。”张真源笑着陪他闹,“不过我可给不起片酬。”



“没关系,支持肉体交易。”宋亚轩眨眨眼睛,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



“非得现在撩我么。”张真源无奈地点点宋亚轩的鼻尖,拉着他去继续观看大家的片子。



考导演基础那天中午,宋亚轩一边和张真源视频一边紧张地临时抱佛脚,又想多看看西装革履的男朋友,又不得不低头背着男朋友给划好的重点。紧张着紧张着,考试预备铃就响了。



“加油,一定可以的。”张真源低声说着,“别着急慢慢答,现在刚开始,来得及。”



“嗯!”宋亚轩依依不舍地关上了手机,把书包放到讲台上,坐到自己的位置好等待着发卷。



宋亚轩拿到卷子就开始奋笔疾书,边答边感叹张真源料事如神,居然能押中那么多题。好不容易答完卷,偏偏孙教授说不许提前交卷,急得他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好不容易到了考试结束,宋亚轩一交卷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开机,正准备给张真源打视频电话就看见他们两个的对话框里躺着一条链接。



宋亚轩点进链接,正是微电影大赛的直播现场。摄像机的位置在中间排,宋亚轩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第二排最左边的张真源。



知名制片人秦森正在颁发三等奖,宋亚轩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当二等奖宣读完毕之后,宋亚轩再次紧张了起来,两只手攥得紧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紧张得都要耳鸣了,直到看见张真源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上台的时候才恍然醒来,激动地在屏幕前使劲鼓掌。



“谢谢大家,很荣幸能获得本届微电影大赛的一等奖。很幸运的是,这部微电影经历种种坎坷与困难,最终还是呈现到了大家面前……在此,我感谢辛勤教导我的各位老师,不吝指点的各位导演,但我最想感谢的还是我的同伴,是他一直鼓励我,一直陪伴着我,这才有了今天的成果。谢谢你,宋亚轩,未来,我们也一起走下去。”



屏幕里,张真源在台上鞠躬。视频外,宋亚轩捂着嘴巴差点哭出声。他做到了,他们做到了!哪怕不被看好,哪怕诸多阻拦,他们还是把电影拍了出来,并且得到了认可!



眼见张真源走下台一步步走近,宋亚轩握着手机激动地给他发着消息,可是对面却没有回复,再切回直播,张真源的身影也从镜头里消失了。



宋亚轩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台上的大荧幕又亮了起来。原来是微电影大赛一等奖得主可以在最后播放彩蛋,也就是电影拍摄过程中的花絮。



荧幕里没有别人,只有宋亚轩一个人,或嗔或喜 或是特写或是背影,或是站在天台山绝望地眺向远方,或是笨拙地系着洛丽塔裙子系带……



宋亚轩都不知道张真源是什么时候拍下的这些,一点一滴,全是张真源眼中的自己。视频最后,写着——“送给全世界最好的宋亚轩”。



宋亚轩眨掉眼里的泪花,看清最后一行小字后抓着书包就往外跑去。



视频的最后一幕的右下角写着:带着我们的“定情信物”,在“一吻定情”的地方等你。



宋亚轩冲进奶茶店,抹着眼泪慌慌张张地到处找桃子,差点把学姐吓了一跳。



桃子果酱、桃肉粒、气泡水、碎冰块、再加上一片薄荷。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宋亚轩捧着冰凉的杯子,轻轻地推开的酒吧的门,刚一走进去,就看见了坐在小舞台上抱着吉他的张真源。



宋亚轩找到距离张真源最近的座位坐下,小心翼翼地把两杯气泡水放到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张真源。



“这首歌,送给我的爱人。”张真源笑着拨弄了一下琴弦,低沉的嗓音通过话筒缓缓流出。



“我写了这首歌

是一首简单的

不复杂也不难唱的那一种歌

这不是那种

只剩下那钢琴的歌

也不是那种

不能只是朋友的歌

这就是

一首写给你听的一个

love song

一直想写一首

love song

你给了我一首

love song

在我心底

你就是我的第一

想说爱你



宋亚轩看见张真源摘下吉他朝着自己走来,终于忍不住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宋亚轩,我爱你。”



“我也爱你。”宋亚轩紧紧地抱着张真源,抱住了他的整个世界。



盛夏时光,桃子气泡水泛着阵阵清凉,舌尖炸开的气泡噼里啪啦地在心尖上跳跃,溢满桃子的甘甜。






菡小函

医院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血。面对着围上来的六个少年,


“抱歉,我们尽力了”


医生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留下了迟迟不能接受的六位少年


几个小时前马嘉祺在宿舍厕所发现了,满身是血的宋亚轩,他躺在厕所的地上,左手的手腕处在在流着血,他的右手还握着一把小刀。他的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


站在抢救室外面,看着已经灭掉的抢救室的灯,他们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一直守护的笑容,终于还是离开了,那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小朋友并没有那么坚强


六个人忘记他们是怎么回到宿舍了,六个人来到了宋亚轩的宿舍,宋亚轩的床头还摆着他们七个人的合照,那是他们出道时一起拍的,那上面,...

医院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血。面对着围上来的六个少年,


“抱歉,我们尽力了”


医生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留下了迟迟不能接受的六位少年


几个小时前马嘉祺在宿舍厕所发现了,满身是血的宋亚轩,他躺在厕所的地上,左手的手腕处在在流着血,他的右手还握着一把小刀。他的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


站在抢救室外面,看着已经灭掉的抢救室的灯,他们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一直守护的笑容,终于还是离开了,那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小朋友并没有那么坚强


六个人忘记他们是怎么回到宿舍了,六个人来到了宋亚轩的宿舍,宋亚轩的床头还摆着他们七个人的合照,那是他们出道时一起拍的,那上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在相框后面,丁程鑫发现了一封信。是宋亚轩留给他们的


“兄弟们,对不起,我怕是不能和你们一起站上顶峰了。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我笑不动了,我以为我很坚强,是我不自量力了,你们知道吗?我在一年前就被查出抑郁症,我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每天晚上吃了安眠药都还睡不着,嘘,这些我只告诉你们了哟。不过现在,我想我应该很开心吧,我不用去看网上的舆论,不用时刻注意镜头,不用在我不开心的时候还要笑脸相迎,你们一定要好好走下去啊。带着我的那份”


六个人一起看完了那封信,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原来那个时刻都在逗我们笑的小朋友心中竟藏了这么多的事。


第二天,宋亚轩离开的消息,就登上了微博热搜,粉丝在这一天崩溃了,舆论在这一天也都停止了,微博上有人翻出了当初宋亚轩所有的唱歌合集


他们发现原来手握麦克风的小朋友,眼中充满了星星。在镜头面前,带给我们的永远都是笑脸


宋亚轩的微博也停留在了他离开的那一天,


“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还带有一张满脸笑容的自拍


粉丝们这时候才发现,这张自拍中的笑容和平时不同,这张自拍中宋亚轩的笑容里全是释然,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温柔的对待整个世界啊!


sdfj一瞬间灰暗所笼罩,师兄师弟还有队友朋友,都陷入了悲痛之中,一直陪着二代的工作人员登上了TNT的官方微博


“TNT永远会是七个人”


这一条微博被所有人转发。再一次登上了热搜


五年之后,TNT带着宋亚轩的那一份,他们登上了顶峰,成为了继师兄之后,又一组合顶流


这五年里,队友间粉丝互掐没有了,甚至一代三代的粉丝互撕也全都消失了


宋亚轩用他的离开换来了粉丝空前的团结


现在三团也已出道,在慢慢的追随着师兄们的脚步,四代预备役也已公开


这五年里没有人忘记当初那个满脸笑容的小朋友,所有人都发现了马嘉祺和张真源之间的站位总会空出半步的距离。大家都知道,那个位置是留给宋亚轩的


这一天,是时代少年团周年的演唱会,他们演唱会的粉丝早就不止于十万,演唱会的舞台也已经是四面台。


他们站在中国最大的体育场里,站在那个属于他们的舞台上,唱着当初他们送给粉丝们的歌。


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是他们六个人一起写的,是他们一起送给他们的小朋友的。


演唱会结束之后,六位少年换好了衣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宿舍,回到宿舍后他们发现,餐桌上摆着饭菜,厨房还有人在做饭,厨房关着门,六个人就以为是阿姨在给他们做饭


六个人直径走到了客厅,坐到了沙发上,讨论着刚刚演唱会的细节。过了一会,厨房里的人端着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放到了餐桌上,转过身了对着客厅的六个人说


“过来吃饭吧。”


在客厅闭目养神的六个人,听到声音后立马清醒过来,看向了餐桌旁边的人。


那个声音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即使过去了五年,他的声音变了许多,但是他们依旧能听出来


他们六个看到,餐桌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牛仔裤的少年,脸上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六个人一瞬间围了上去,


“亚轩,是你吗?”


“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是不是”


站在餐桌旁的宋亚轩,看着眼前这六个几乎没有变样的队友,笑了笑


“演唱会很棒,那首歌我听过了,很好听,谢谢你们”


听到这句话的六个人,立马热泪盈眶的经宋亚轩抱住了


演唱会上强忍眼泪没有哭的他们,在这一刻去溃不成军,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是比失而复得更美好的呢?


“亚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五年前,抢救室里,医生看着抢救过来意识清醒的宋亚轩


“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


“医生,我好累,真的好累”


“小伙子,我看得出来,你压力很大”


“医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不要告诉他们我活过来了,你告诉他们我没有抢救过来”


“好”


————


“五年前,等我好了一些之后,我就出了国。那天的热搜,还有那你们举办的追悼会我都知道。谢谢你们”


六个人听着宋亚轩解释着,


“那你这一次为什么会回来。”


“我在国外治好了抑郁症,我也写了很多首歌,也一直在关注你们,看着你们一点点的变得优秀,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们。顺便把我写的歌送给你们。”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还走吗”


“不走了,去看看我爸妈。以后,再说吧”


“你不打算回归吗”


“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回去干吗呢?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没事的时候弹弹吉他,唱唱歌,挺好的”


“可是,舞台不是你的梦想吗?”


“是啊,那是曾经,现在我只想安稳一些,再说了,你们不是带着我的那份已经是实现了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们快吃饭吧,以后我就专门给你们写歌?”


“好吧”


从此以后,时代少年团的单曲中的作词作曲永远都是一个人


时代少年团,TNT七个人,他们全员以另一种方式,一起站上了世界顶峰。



以上纯属虚构,勿上升很真人,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


写这一篇的初衷,就是看着网上的舆论,我很心疼小朋友。他们也不过才是十几岁的孩子,最大的也才刚成年而已。这个世界就对他们充满了恶意。


以后我只希望他们的生活里能少一些舆论,多一些掌声和鲜花。能和兄弟一起登上顶峰。


小朋友要一直开心呀!



朱火机

【朱白】刹那的乌托邦

全文1w7,伪现实向。有点儿魔幻,请勿上升真人。

送给这个独一无二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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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白宇在春天的时候接了部电影。

半悬疑,剧本特烧脑,他一人要演二十多重人格,片场很偏,景都搭在了山沟沟,一驻扎下来几乎与世隔绝。这地儿挺好,山好水好,毗邻峡谷,壁立千仞,绝谷间是窄如刀缝的一线天。时不时几个背着篓筐的老农蹲在路边卖土豆,说的都是川味方言,白宇入组几天,也学会了几句带着陕味儿的四川话。

这电影要塑造年代感,白宇穿的都是八十年代旧衬衫,时常独自走一条长长的铁轨路,工厂的烟囱在他头顶不停地冒着袅袅烟雾,绿皮火车轰隆隆地疾行而过,整片土地震颤起来。白宇从一...

全文1w7,伪现实向。有点儿魔幻,请勿上升真人。

送给这个独一无二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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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白宇在春天的时候接了部电影。

半悬疑,剧本特烧脑,他一人要演二十多重人格,片场很偏,景都搭在了山沟沟,一驻扎下来几乎与世隔绝。这地儿挺好,山好水好,毗邻峡谷,壁立千仞,绝谷间是窄如刀缝的一线天。时不时几个背着篓筐的老农蹲在路边卖土豆,说的都是川味方言,白宇入组几天,也学会了几句带着陕味儿的四川话。

这电影要塑造年代感,白宇穿的都是八十年代旧衬衫,时常独自走一条长长的铁轨路,工厂的烟囱在他头顶不停地冒着袅袅烟雾,绿皮火车轰隆隆地疾行而过,整片土地震颤起来。白宇从一个山洞进,一个山洞出,人格便在其中不断转换。二十多重人格,加起来仿佛又能给by48注入不少新血液,为此他又瘦了不少。其中有个人格喜欢穿女装,白宇在现场故意穿了三天高跟鞋进入角色,问他是什么感受,他说不好玩,跟踩高跷似的。结果两只脚后跟对称着磨破皮,这才体会广大女性同胞的不易,晚上回去他就给团队的女员工一人发了个红包让她们多买点平底鞋。

白宇的经纪人一直在关注他的精神状态。毕竟要把二十多种人物的行为逻辑放在一个有限的时间内聚集,分门别类,乃至游刃有余,按哪个开关哪个人物就能精准地蹦出来,这得需要自我打碎,拾掇着砖瓦左拼右凑地去靠拢去相信。好在白宇演戏一向不需要别人替他操太多心,他有谱有弦,除了演戏还能把现场氛围铺得暖烘烘。这次开机没几天,他收工后找了块空地,把那老乡背篓里的土豆全买了,借个烧烤炉,抹油抹辣椒,剧组人员见一个发一串。他说,这里不叫土豆,叫洋芋坨坨。他漫不经心地笑,丝毫没什么架子,穿着背心短裤老爷拖鞋,蹲在马路牙子上和工作人员聚众咬洋芋坨坨。

电影名叫《分裂》,基调上从头沉重到尾,白宇那洋芋吃了三四天,之后就逍遥不下去了。这角色暴戾起来是个杀人犯,文雅起来是位乡村教师。教师拥有最多的戏份,也是他在这个电影里普通示人的最基本人格。他会穿着白衬衫,站在黑板前一笔一划地书写数学公式,一写就是满黑板。

课堂戏一连拍了好几天,群演小学生们张着纯净的眼睛,现场很安静,镜头无声地游走,镜头里的中学教师轻声念着公式,他的声音很适合这个春天。

白宇的板书写着写着,忽然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后背很痒,像被谁灼灼地盯住,这种感觉最近隔三差五地出现,感官上如同被谁监视。起先他以为是心理作用,后来不舒服的时候甚至浑身发毛发冷,好似产生了某种角色共鸣。

黑板上的公式写到末尾,粉笔头断了,他低头去捡,视线不自主探到镜头之外。先穿过几个群演,接着是摄像师和场记,最后他看见层叠的人群之中站了个男人。那男人明显不属于这个片场,他垂着双手站得笔直,着装和眼前片场营造出的年代感格格不入。衬衫袖口卷过小臂,袖箍精致地定住两边臂膀,黑色短发,斯斯文文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白宇看不清楚,但这些线索足够标志性,谜底真相只会指向一人。

白宇捏着粉笔头慢慢站起,男人的目光似乎和他正式交汇。

他们有着短暂的视线停留。

白宇大脑一沉,他猛地瞪大眼睛。

这时导演叫了停,几个化妆师从两边走过来给白宇补妆。

白宇在发愣。

他从工作人员聚集上来的缝隙之间再次打探过去,机位后面空空荡荡,风吹过来,操场上空的红旗不停地翻动。

什么都没有,刚才那片空间并无其他人存在。

可白宇很确定。

 

他看见沈巍了。

 

确切来说,是朱一龙扮相的沈巍。

但是,怎么可能?

 

沈巍这角色已是三年前的事,《镇魂》过去很久,如今赵云澜也只能成为白宇演艺履历书上的一道旧日墨痕。当然,是痕,不是疤,是好,不是坏,他心里一直这么界定,他会对他饰演过的每一个角色充满敬意,因为那些角色都在过去的某段时间里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悔。对手也是,更别提朱一龙饰演的沈巍,那是最特殊的,特殊到有些神圣不可侵。可能这山沟沟确实魔怔,待久了真有点上瘾,一天精分七八个角色,十有八九都沉浸在臆想的主角看到什么都不足为奇。

可惜白宇错了。自他在片场看见沈巍的那天开始,之后每一天,他都会在某一时刻某一场戏里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沈巍。有时在山洞前,有时在溪涧间,有时是夕阳下的水泥操场,有时是雷电晦暝的芦苇丛中。白宇难以置信,因为每每等那场戏结束,沈巍就不见了。他来去匆匆,如同踩着霁月光风。

事情进一步发酵是在白宇拍了快半个月之后。导演请客吃饭,找了个类似农家乐的地方,一高兴,喝酒喝到深夜。白宇回住宿处时接近十二点,大半夜还有几个粉丝在蹲点,穷乡僻壤都能被这帮小姑娘给寻着,够厉害的。白宇从车上走下去,她们送到门口就止了步,经纪人让白宇先进去。白宇冲她们挥挥手,说了句晚安,迷妹们嗷嗷嚎叫。

进门后保安说电梯在检修,白宇耸耸肩,直接进了楼梯间。他边上楼边看手机,黑色的楼梯间只剩下手机的幽幽蓝光。白宇迅速刷了下微博,两小时前朱一龙发了条新动态,他现在也在拍电影,一部文艺片,入组快一周,今天是首次的角色营业。白宇点着图放大慢慢看,一时看入神,脚下的楼梯也不知走到第几层,直到他听见另一个脚步声不太和谐地在黑暗中响起。

白宇下意识停步,身后的脚步随即停下。他再走,身后的脚步继续跟着。他三步并两步地跨上最后两阶,拐弯后迅速靠墙,那脚步加急了些,越来越近。白宇以为是粉丝跟了上来,只能等等再进房以免暴露房号,他按亮手机准备呼一下经纪人,哪知下一瞬那人从黑暗走到光下,白宇抬眼一愣,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之前只出现在片场,白宇能当做幻觉,当做角色自他脑中盘旋出窍,当做黄粱一梦中。

可眼前走出片场,四周没有摄影机,逼仄的走廊之间只剩他们二人。

 

沈巍。是沈巍。

 

沈巍徐徐转头,一连走这么多层楼梯都不带喘气,他死死盯着白宇,神情中夹带着某种奇怪。

白宇却被吓得后退一步。

这当口,白宇的经纪人从另一头的楼梯现身,经纪人径直蹭过沈巍的肩膀,站到白宇旁边跟他讲明天有粉丝探班活动,让白宇准备几个福利之类。白宇懵了神,经纪人说完一大段,抬眼望他:“你咋了?”

白宇指了指沈巍,问经纪人:“你……看不见?”

经纪人瞪着他,之后推了把他肩膀说:“北宇你演的是悬疑片不是惊悚片,吓谁呢?好玩吗?”

说完打了个呵欠,经纪人嘴里嚷着先回去睡了,再不睡估计真要遇鬼了。

 

现在不是七月半,闹不出鬼,再说,沈巍本来就是鬼王。

白宇揉着眉心,先打住,打住打住。

他再次睁开眼,沈巍还在。这回他试探性地朝沈巍走了一步,用食指戳了下他的肩膀,竟能碰到,是厚实存在的,他又用食指指尖碰了碰沈巍的眼镜,的确是熟悉的那一款。除了地上没有影子,他像个真真正正的人。

不,天地间哪里有什么沈巍。

白宇动了动唇:“龙龙龙……龙哥?”

沈巍不答。

白宇又说:“真的是龙哥?”

沈巍并未否认。

他安静地眨了眨眼,刚才脸上的那些迷云疑雾瞬间消失,他抿着嘴,轻轻笑了笑。

是沈巍的笑。

他说:“他把我赶出来了。”

 

 

02

走廊不适合谈话。

白宇打开房门,让沈巍进去。他拂开沙发上的剧本让沈巍先坐,沈巍当真不动声色地坐下,连扫视整个房间的姿态都带着他一贯独有的无波无澜。

事情讲起来有点长。

演员往往塑造某一角色时会倾注全力,脱离角色需要卸力,那些角色从身体里冒出来,一段抽离等同于一段忘记。能立刻抽离的,化烟化雾,化成万千世界的某一种意象。化烟化雾是常态,抽离一个角色大多如同碾去书籍扉页的一道尘。不能立刻抽离的,化出的东西会更加具象,而只有对这个角色怀有真正爱意和理解的人,才会看见这些具象。朱一龙扮演过很多角色,时常有人说他在角色期就是戏中人,私下不知不觉会沾染上人物的脾性和语言习惯,仿佛他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悄然发芽开花,经过浇灌和光合作用,当真生出另一人格。那些角色基本不太像他本人,更多来自日常提炼和观察。角色走的时候会将他体内栽种的花苗连根除去,高级演员甚至能够做到不留痕迹。朱一龙演了十多年戏,塑造了数十个人物,这对他来讲绝非难事。

可是沈巍呢?他没有化成任何一种虚拟缥缈的意象,而是生了骨,融了血,三年过去,他竟化作人的皮相。

沈巍很平静,那些光怪陆离的话被他描述得像一堂正儿八经的生物课,白宇抱肘缩在沙发另一边儿严肃地听,可听到最后还是没忍住,他右手拍了把额头,噗地笑出声。

沈巍停下来,他皱眉看着白宇。

白宇挠挠眉心,开口:“你的意思是,演完一段戏,演员脱离角色,这个角色就会变成某种事物某种意象?”

沈巍点头:“是。”

白宇仍在笑,他有意无意瞟着沈巍,说:“那你也知道龙哥曾经演的那些角色最终变成了什么?”

沈巍说:“知道。”

白宇坐直身,腿一盘,似是不信,说:“比如呢?”

“比如?”

“比如那个……”白宇敲敲太阳穴,“和蓉妹的那个,对对对,迟瑞,他变成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是成了一片云。”

“连城璧呢?”

“……夕阳的光。”

“傅红雪呢?”

“黄沙。”

“可以啊,整得够文艺。”白宇的眼睛一亮,“还有那个谁,那个有点儿叛逆的,冯豆砸?”

沈巍沉默了一阵,用手掌扶了下眼镜,他说:“管道里的水。”

白宇拍腿狂笑。

“确实,您听说过修管道吗?”他想起什么梗,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缝。

沈巍却没有笑。

白宇笑够了,脑袋靠着沙发背脊,可能笑得肚子疼,姿势上有点儿葛优瘫,他懒懒散散地揉了揉腮帮,目光又移回沈巍的脸。他收了笑。沈巍却是一直在看他,他眨眼的频率很慢,光火积攒在镜片的某个点,将他衬得有温度了起来。他在片场能岿然不动地站上大半天,看似cos鬼怪,实则长身玉立,整个轮廓仍旧赏心悦目,至少白宇能一眼看见。白宇开始会觉着怕,后来他竟不怕了,每次的看见成为另一种心安。他很久没见过沈巍的扮相,眉如墨画,世无其二,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很熟悉,又很矛盾,矛盾的是这种熟悉仍旧是场水中月,雾中花,很难触及。所以白宇刚刚在走廊上下意识伸手,他摸到了袖箍,摸到了眼镜,实物化的东西真实到可怕。

白宇轻不可闻地叹气。

“我大概懂你说的那个感觉,每次演完戏,我回去睡一觉,睡完起来,浑身也像是有一股气儿走了,也许我演的那些角色也像你说的那样,很文艺很牛逼轰轰地飘走了,嗖嗖嗖的。”他说到这里忽而一滞,他问,“那你又是怎么个情况?你说你被龙哥赶出来了?简直是个狠人啊,那你到这儿来干嘛?你又是怎么找来的?”

沈巍被他连珠炮的问题问得脸色一愣,他抿着唇,说:“按照逻辑,我只能去找在这个世界上和我这个角色产生联系的人。”

白宇苦涩地笑:“可我不是赵云澜啊。”

沈巍:“……”

“你这么说,搞不好赵云澜走的时候是变成蝴蝶飞走的,没你这么高级,还能变成人。”白宇说,“你这题太超纲,我倒是忘了,我怎么能看见你呢?你不是说只有龙哥看见你才正常?”

沈巍低下头,双手交握,像在思考,他说:“我也没想到你能看见。”

“哎,那沈教授嘛,谁不喜欢呀,搞不好现在叫叫红姐大庆他们,各个也都能看见你。”

沈巍又不说话了。

白宇问:“……要是我看不见你,你打算咋整?就在那儿傻愣地一直站着?”

这次沈巍倒是答得快,他说:“可能是吧。”

白宇一脸复杂,他犹豫了一下,竟十分有底气地拍了拍沈巍的后背:“如果你没想好去哪儿, 留下来陪我聊聊天?你不知道待在这种山旮旯,每天晚上我都无聊死了,晚上咱还可以打会儿游戏……”

白宇说了一堆没过脑的话,说到一半生生顿住,好似哪里不妥。沈巍虽然是沈巍,但也是朱一龙饰演的沈巍。角色是沈巍,可眼前这个沈巍,带着的是三年前朱一龙所赋予他的全部情感和思绪。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情绪,才能形成现在这样有血有肉如同精致克隆般的沈巍,过于逼真,过于完美,基因工程都做不到这样。

白宇没多想,他不能多想,不能深刻剖析。

因为眼下沈巍翕动着唇,刚才白宇的这些话牵动出他情绪中的一丝喜色,他竟说:“好。”

 

03

白宇开始带着沈巍一起上工。

晨戏。白宇围着操场一圈圈地跑,风中都是泥土味,青山成了悬浮的岛屿,绵延地在视野中伸长。山山水水,白宇忽然想起昆仑君和小鬼王的那个棒棒糖之夜,昆仑说“巍巍高山,绵亘不绝,负重前行,永无停歇”,小鬼王懵懵懂懂,眼里藏着皎月的影子,昆仑的影子。白宇跑着跑着开始加速,泥土被他卷踏起来,他肆意地笑,镜头记录着他的笑。沈巍坐在镜头外,那里放置了一个白宇的包,不会有他人叨扰。白宇一抬头,看见此时沈巍背后也是无尽的葱翠青山,沈巍坐得极其端正笔挺,如圭如璧,他可真配这个名字。

夜戏。白宇俯在暗房里。被红色光线填满的暗房之内放着许多照片,年轻教师有一段陈年旧事,他的亲弟弟死在一群禽兽教师手里,被蹂躏,被作践,凶手逍遥法外,他的仇恨未释,夜晚是一个爆发点。暗房里的哥哥要一张张地撕掉那些照片,每撕一张,都要切换不同的人格。凶手的人格也被他收纳其中,他必须痛苦又邪恶地对着照片里的弟弟忏悔。这种时候沈巍依然认真地看,无论白宇演出怎样夸张甚至有些慑人的动作,映衬在沈巍眼里,那些画面都成为一帧帧珍贵影像,被他小心谨慎地镌刻在眼底和心中。这些镌刻其实没什么实际效用,白宇可以看见沈巍,能看见又怎么样,白宇知道,沈巍知道,但最该知道的人不会有机会知道。

深夜。白宇指挥沈巍打游戏。白主播这三年来游戏打得没以前多,但技术仍在,虐一下沈老师没问题。沈巍锁着眉,听白宇在旁边儿嚷沈老师你怎么这么菜,上啊,往左,哎,冲太快了,别这么虎,该伏地魔的时候咱就跟他们慢慢耗。

沈巍的耳根都红了。

白宇坐得离沈巍很近,不时伸手过去戳他的屏幕指点一下江山。沈巍玩游戏更加无言,偶尔会冒出一句你要谋杀队友吗?白宇哈哈大笑,他说,我龙哥,当然我来护,怎么舍得杀你?

两人忽然对视。

白宇怔忪了一瞬,他说:“我这口误了,不是龙哥,是沈老师。”

沈巍默默点着屏幕,他杀敌的时候手臂肌肉也会跟着动。

他说:“都一样。”

 

闲时白宇还要接受采访。媒体探班视频会被发到微博,白宇在视频里相当热情地用方言跟粉丝安利当地小吃,然后挨个介绍演员,气氛很逗。其他几个演员都说白老师在这电影里可苦了,白宇一挥手,说你们别瞎剧透,我们明明演的是喜剧,东北二人转那种。

现场的人都笑了,白宇笑的同时,目光第一个搜寻到沈巍。不知哪里看的,大笑时第一个本能性去看的人,一定是在生命中占有十足分量的。白宇认为这话多多少少在理,反正这里隔山隔水,安静下来,人是会产生一些虚妄的念头。他只要对着沈巍笑一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沈巍回赠的目光也是温柔的。一旦对这种目光上瘾,沉溺,总会带出万劫不复的苗头,很危险,但在眼前这个环境下又能被原谅,因为白宇聪明又适时地把那些东西藏掖起来,即便是对着沈巍。

采访的记者小姐姐还带来一只喵星人。小短腿,斑纹色,白宇一抱上就不撒手。他抱过去给沈巍看,沈巍摸上去,那小短腿猫竟舒服地喵呜一声。这小奶音萌的。白宇说,它可真喜欢你。

“它又看不见我。”

“谁知道呢,没准是大庆派来的救兵。”

沈巍刚想回什么,转头看见白宇的经纪人走过来。

“你干啥呢?”

白宇没懂:“逗猫啊。”

“逗猫逗得对着空气傻笑对着空气讲话?”

白宇愣了愣:“我讲话了?”他对着短毛猫发问,“我对谁讲话了吗?”

短毛猫应景地“喵”了一声。

“它说没有。”

经纪人满脸写着没救了。

 

傍晚剧组几个工作人员拉着白宇吃火锅。

他们这段时间革命友情建立得不错,工作人员已经能一口一个老白地称呼白宇。白宇说我堂堂一个九零后,被你们一群八零后赶着趟儿叫老白。工作人员侃他,确认过眼神,是章远他爸。白宇大呼天理何在,其实根本不在意。工作人员边跟他唠嗑边搞来几辆自行车,也没多想,他们直接给了白宇一辆。

那火锅店是地道的川味,地方隐蔽,汽车开不进去,只能骑自行车。

白宇拉风地跨上去,他对沈巍眨眨眼,小声说:“来,我带你。”

几辆自行车磕磕绊绊地穿过马路,彩虹大桥下是湍急的河水,河面被夕阳映出玫瑰色。沈巍坐在自行车后座,白宇骑得不快,但风仍然吹起他的头发,他回过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睛,眼角都是春风笑意,嘴畔更不用说,咧出一道上扬弧度,他自己也不知究竟在笑什么。沈巍让他赶紧看路,白宇说好。嘴上说好,车子却故意扭出蛇形走位,险些翻车,沈巍重重叹了声气。

“叹什么气?你以为这是叹息桥啊?”

“叹息桥是什么?”

“《情定日落桥》,你没看过嘛,电影里罗兰和丹尼尔私奔到威尼斯,在日落时的叹息桥下接吻,以求永不分离,那是威尼斯的一个什么传说,我大学拉片儿的时候常看。”白宇没回头,声音融进风里,“挺浪漫的。”

过了桥会途经一个上下坡,日落只剩几道碎金霞光,街道人烟稀少,很多都是当地居民,大抵也不认识白宇。白宇自由自在,他半站起,蹬着踏板上坡,背影忽然高大,后脑处温存着霞光魅影,他如同长出了翅膀。

他竭尽全力骑到坡顶,喘了喘气,他再次笑着回头——

“龙哥,我要加速了。”他一不留神又瞎喊出口,这回他没立刻纠正,反倒顺着话茬儿说,“你抓稳了。”

沈巍确实伸了手,右手停在白宇腰侧的衣服料子上。

车子开始急速下行,像一道流星划空。

 

日落时分,当钟声敲响,如果一对情侣乘坐轻舟在叹息桥下拥抱亲吻,他们将会永远相爱。

 

其实朱一龙看过那部电影。

电影里的爱情永远定格在威尼斯的夏天。夏天是一个玄妙又迷人的季节,可以随时随地营造乌托邦,拥有着一切浪漫因素,迷幻到让所有人能够依附童话去相信浪漫。可惜刹那不是永恒,也成为不了永恒,就像点燃一根耀眼明艳的线香花火,有寿命的美才称得上美。结局女孩离开时对男孩说,以后我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男孩说,不,你永远不会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你会永远特别。

 

你会永远特别。

 

 

 

 

04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

白宇的包放在椅子上,摆在他身后,沈巍又可以坐在他放包的位置。川味火锅,冒出的烟都是呛人的气味,白宇吃得满嘴红,他趁其他人不注意,转头悄悄问沈巍要不要吃。

沈巍说:“我不用吃东西。”

白宇有些同情,他端着碗开始皮:“那你看我吃啊,喏,这是麻辣牛肉,这是鸭肠,这是毛肚。”

热气腾到了沈巍的镜片上,沈巍皱了下眉,摘掉眼镜。白宇举着筷子的手忽而僵滞一瞬,他看愣了,摘下眼镜的沈巍和朱一龙本人更加接近,瞧着还是年轻,年轻又好看。沈巍抬眸瞥了一眼白宇,平日里他这种瞥视很容易自带疏离效果,但现在因为是沈巍的样子,这种疏离感竟被缩小了。沈巍眨巴眨巴眼,问白宇怎么了。白宇转过头,一口接一口地吃肉,他说没事儿。

差点吃呛着。

小包间的电视在放广告,几个女性工作人员突然发出一声土拨鼠叫。白宇抿着杯子扫向电视,正巧不巧放着朱一龙的洗发水广告。镜头被拉得很近,十几秒全是眼神的近景戏,颜值非常能打。期间几个和朱一龙曾经有过合作的工作人员各自谈起昔日往事,说当时龙哥还没大火,在片场特有礼貌,跟他工作省时省力,很舒服,是能让人安心的演员。其实在这个圈子里待这么久还能保持一种模样,不知道该说是太难得还是太佛系。好在金子不发光是因为没遇见合适的掘金者,等时机对了,开采人员各就各位,连预备开始都不用喊,直接山洪暴发,金浪迭起。

白宇看了眼沈巍,他说:“怎么样,是不是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沈巍没回答。

朱一龙现在拍的文艺电影叫《皮匠先生》,白宇拿出手机刷了下,发现今天出了定妆照。民国戏,皮匠先生是一个聋哑人,整部戏他没有一句台词,定妆照里他穿着不太干净的工作服,伏在工作台前孜孜不倦地做皮鞋,台灯很暗,侧脸是冷色调,皮匠先生像是天生缺失某一种表情,他不会笑。

朱一龙在微博里配字:你愿意让我为你做一双专属的鞋吗?(笑)

白宇将那张图递给沈巍看。

“你看,帅不帅?我龙哥,就是帅。”不知在骄傲什么。

可骄傲不过三秒,沈巍忽然伸手在那屏幕上戳了一下,可能无心之举,但确确实实地在朱一龙的微博右下角点了个小红手。

“卧槽!”白宇吓傻了,“你怎么点赞了?!取消!赶紧取消!”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白宇意识到什么,他慢慢转头,桌边的工作人员全部面带惑色地盯着他。

 

经纪人给白宇打电话。

让他晚上早点睡,别点超话,别看热搜,别搜名字,别想着空降。

白宇哎哎地应着,其实他没打算看,现在不比三年前,那会儿风吹草动都要闹点什么事。受关注是好,有好,反之就有不好。这世上的东西本就不会样样美好,人手一个键盘的目的更不是天天传播正能量,四方电脑内的虚拟网络,就是个大型人间百态树洞机。

不可能人人喜欢,不可能顺了所有人的意。总有不喜欢,总有负面的东西,人之常情。能进这个圈,不带点金刚心怎么挺直腰板往前走。甭管是走夜路还是走花路。

不让玩手机,白宇只能玩掌机。今晚他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致,他带着沈巍打了两把游戏就开始喊困。他站起来伸懒腰,打呵欠。转身瞧着沈巍一脸欲言又止,他问:“你咋的啦?”

沈巍的喉结涌耸了几下,他竟郑重其事起来。他说:“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句话有点耳熟。

白宇还记得原版台词是怎么回的,他淡淡笑了笑,现在可说不出口,时机不对,或者时效早过了。

他一个箭步蹦上床扒拉下被子。

他说:“没有,手抖而已嘛,我也常抖。”

沈巍晚上不用睡觉,他会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不吭声,也不吵白宇。

白宇怕他无聊,还给他下了几大本电子书。沈巍确实在看,他会拿张板凳对坐着床沿方向,一坐就是一整晚,即使白宇并不胃疼,沈巍也不会做粥,此刻他们更不必临摹那场久远的戏。

电子书被沈巍看了多少不知道,但他总会在白宇手机闹钟响起来的第一秒按掉,然后去掀白宇的被子,每日如此,成为他的唯一日课。白宇每次睁眼,心脏都要吓到喉咙口,有些局促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只能洪亮地说一句沈老师早上好,他知道这叫欲盖弥彰。

眼下白宇的欲盖弥彰不太管用。

沈巍的视线追随着被窝里翻来滚去的白宇,他忽然开口:“没有变成蝴蝶。”

白宇的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什么?”

“我是说,赵云澜没有变成蝴蝶飞走。”他较真地说,“他还在你的身体里。”

白宇愣了:“说啥呢?”

他们沉默三秒。

白宇揉揉脸,挤出一个笑,竭力把气氛带往插科打诨的方向:“噢,你这是想把他招出来咱们仨斗个地主吗?那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招?”他做了个滑稽的螳螂拳,“嘿!哈!哼哼哈嘿!这样吗?”

“……白宇。”

这是他们相见以来,沈巍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不是“赵云澜、云澜、赵处长”那些在剧里叫得烂熟的称呼,而是叫的白宇。

白宇无奈了。

“或许吧,或许他是没走。”白宇苦笑,“反正龙哥不知道,你可别告诉龙哥啊。”

沈巍看着他。

白宇抓抓脑袋,从床上徐徐坐起。

“沈巍。”

他酝酿着什么。

“你带不走他的。”白宇的表情认真而虔诚,“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05

白宇其实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朱一龙,化妆间里两人像两邦建交一样进行领导画风的友好性握手,握完手也不知道说啥。朱一龙成为不了话题主导者,这点白宇擅长,中戏那会儿他还是班长,剧组来学校面试他可以一个一个不厌其烦地给同学打电话。很有责任心,碰着他觉得重要的人,他那责任心随时随刻升级成肝胆相照模式。所以他刚开始对着朱一龙,打的也是这样的旗号。后来他发现朱一龙不是惜字如金,他只是习惯性将情绪自我消化,说出口的话经过再三斟酌,听起来总是十分真诚可信。这种真诚可信再发挥到游戏上,白宇叫他一声哥哥,朱一龙竟然也会笑着答应。

白宇之前没有交过类似这样的朋友,圈内圈外都没有,他们同为演员,之前的数年踽踽独行成为一种经验和沉淀,这种经验和沉淀又让他们互相体会何为同类。

人都喜欢抱团取暖,如果夜路走得太久,偶然发现黑暗中有人举着和自己手上相同的烛台,这一定会成为一种惊喜。此时此刻他们相遇,机缘让他们互相举起烛台,影子相合。他们能做到的不多,陪伴当下,照亮前路。两个烛台,并在一起会更亮。

这条路从特调处开始,在虫洞结束。那几个月,朱一龙喜欢拉着白宇吃早饭,白宇被他带着过得稍微健康了点。两人挤进小小的面馆里,热气冲天,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吸溜面条,白宇头上还翘着毛,根本没睡醒,朱一龙会给他递筷子,问他还要不要加辣椒,聊出兴致的时候他会说武汉的热干面爽而劲道,黄而油润,有机会小白一定要吃。朱一龙叫他小白,说话的声音也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白宇都听进去了,鼓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地笑。

店门外的春天气息浓郁而芬芳,龙城的故事将将拉开序幕。

一旦一幕幕开始轮换,时间过得就快许多。杀青前拍的绿幕虫洞戏,当时他们已经累到不行,赶日程又是高强度,场场戏都要挂着眼泪。两人拍到最后,情绪点到达一个绷紧的弦,离极限一步之遥。导演一喊卡,朱一龙眼角的那滴泪刚好顺过脸颊直直砸下去,白宇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哭得眼睛发红,仍旧泪中带笑。他玩闹着拍打朱一龙的小臂,试图叫他哥哥,以笑换笑。

沈巍和赵云澜在这里告别,朱一龙和白宇要前往杀青会场。

其实现在白宇能回想起来的几个记忆节点,印象深刻的就那么几件事,他和朱一龙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日常实在太过琐碎,从早到晚他们都在彼此的视线里,讲出来都是小学作文式的流水账。但这些流水账可以给他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好像在这个为期不长的相遇里,他们只是英雄惜英雄。从磊落遇见,发展到交递真心,正常得很。

白宇当时给朱一龙递过纸巾,做鬼脸逗他:“哥哥别哭啦。”

朱一龙擦了擦脸,声音还是哑的:“你怎么那么皮。”

白宇出组后也有下一份工作,朱一龙不走,他的下一部戏仍然在那个片场,龙城也将易名,成为其他故事里的镜中舞台。从明天开始,朱一龙早上就得自己去吃面,或者会跟其他的谁重新安利一次热干面。挺好的。白宇把车窗慢慢合上,片场愈发远去,龙城快看不见了。他想,真的挺好。

他们留了联系方式,时不时会给对方闪微信。白宇喜欢发图,朱一龙喜欢回语音,白宇发的是片场的日常照,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他本人入镜。朱一龙回的都是他对那些图的点评——这是什么?你在干什么?这个看起来挺有意思。

再次见面,录音棚里的白宇没了胡子,还戴着一副文绉绉的眼镜,倒有点他当年饰演冯庸的调调。朱一龙一看见他,说有点儿不习惯。白宇扬扬下巴,说我胡子长得特快,等发布会的时候你再看,我肯定又成硬汉了。

他们分别入棚录歌,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就在外面看,录完后他们又一同吃了饭,互相搂着自拍,发微博,该做的事情一一做完。

之后白宇冷不防地冲朱一龙来了句:“这么久没见,怪想你的啊龙哥。”

朱一龙闻言一愣,他看着白宇,微微皱紧眉头。

白宇对这道目光毫无抵抗力,他忽然后悔自己瞎跑火车,这种后悔从他的鼻腔直直往眼角上冒,他僵硬地笑,行动上,他拍拍朱一龙的肩:“我兄弟,我还不能想一下啊?”

这是他头一回说出兄弟这个词,哪知没过多久,他和朱一龙这兄弟情直接刷爆了全网。

有点始料未及,却又在情理之中。

白宇后来给18年的夏天做了个总结,就是四个字,终身难忘。他当时才二十八岁,人生自此之后可能还有两个以上的二十八载等他度过,他能在这个节点做出总结,说明这的确能成为写进他人生记录册里的重要事件。这个事件里有他,有赵云澜,有沈巍,同样也有朱一龙。他很忐忑,又有些胆怯,宣传期好像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朱一龙都会回应,笑着回应。他们就是沈巍和赵云澜,赵云澜住在白宇的身体里,从未离开,戏没有收场,而是在18年的夏天盖起一座蜃楼,蜃楼最美的瞬间,是白宇看见朱一龙趴在栏杆上,下方是黑洞洞的人浪,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地方。白宇站在他身旁,如同站在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那时白宇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勇气,如果他手中有一把凛冽锋利的宝剑,此情此景,他能和全世界宣战。

可他摊开掌心,只触碰到一阵凉爽的风,他合上掌,什么都没抓住,风都溜走了。

离开的时候他们在酒店分别,朱一龙朝白宇伸了下手,因为同时伸出两只手,白宇握上去的时候顺理成章发展成为一个拥抱。白宇笑着说现在不怕我用玫瑰花刺扎你了?朱一龙沉默,手掌拍抚着白宇的后背,他叫了声小白。但持续没有后文。白宇等了挺久,等到再抱下去这个拥抱就有点变了意思的时候,朱一龙放开了他。

放开时朱一龙揉了揉白宇的头发。

“好好生活。”

 

 

 

06

白宇接下来的几场都是重头戏。

复仇的高潮戏码,是他要同时释放二十多种人格对犯人进行最后的审判和虐杀。地点选在一个破旧的锅炉房,青年教师将绑住的几个凶手一一摘下眼罩,再取掉他们嘴里的布团。教师戴着皮手套,居高临下审视他们。时而大笑,时而怒骂,时而用鞭抽人,时而化作弱小的弟弟,凄楚可怜地还原自己的死态。

他要做出所有情绪,除了哭。

导演进行了清场,这场戏需要足够的安静。

白宇在准备,低着头,空气燥热潮湿,他出了很多汗。他下意识抬头,环视一周,黑沉的片场只剩几个工作人员,沈巍不在。这几天白宇去了好几个地方,山洞,溪涧,水泥操场,芦苇丛,甚至彩虹大桥,到处都没有沈巍的影子。经纪人看出白宇不太对劲,找他问了几次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白宇说没有,真没有。经纪人说,有没有都写在你脸上呢。他发现白宇在找东西,问他找什么。白宇顿了一下,转瞬笑起来恢复逗乐模式:“找我的刺。”

这场戏要释放痛苦。青年教师呆立地站着,他需要对这几个犯人唱一首他弟弟最喜欢的歌。他选择了一种略带寒意的嘶哑腔调,刚刚出声,整个片场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和做成道具假人模样的犯人扭打,刀刃一下下刺入道具人的喉咙,鲜红的血溅了他满脸。另外两个犯人,一个是被电死,一个是被化学药剂毒死,即便只是拍摄现场,这种暴戾惊悚的场面通过镜头精准地传达出来。青年教师是活的,白宇给予了他生命,他在体内圈养怪物。

几个女工作人员说,这真的是白老师吗?太可怕了。

导演一直没喊卡,这个镜头持续了很久。

棚外在下雨,淅淅沥沥的。白宇跪坐在地,导演终于比了个OK的手势,工作人员去扶白宇起来,他整个身体还在颤抖,胸腔剧烈起伏,脸色惨白。

“白老师?”

白宇摇摇头,说没事儿。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热茶,神情恍恍惚惚。导演让他休息会儿,他点点头,披着外套说想出去走走,缓一下。

雨打山林。白宇举了把伞,蹲在台阶上,彩虹大桥亮着灯,朦胧的影子在视网膜里变得模糊。黑色的大伞包裹着他,他像朵无家可归的蘑菇。

终于,采摘蘑菇的人钻进了他的伞下。白宇转头,看见沈巍蹲在他旁边,沉寂无声地望着雨夜中的灯。

沈巍又来了,或者他一直都在。

白宇的情绪还没过,大起大落实在很难平静。当年绿幕前的虫洞他是为了逗朱一龙,强迫自己放宽心,其实后来也躲在化妆室哭了好久,就是一种情境之后的宣泄。现在一样,他胸口堵着什么快要破茧而出的东西,圈养的怪兽用手根本压不回去,反倒拉大闸门,是决堤的前兆。

白宇说:“是不是挺傻的,三年了,三年可真快。”

雨点密集地砸在伞顶,仿佛只为破坏伞内世界的宁谧。

呼啸风声过耳,雨更大了。

“龙哥,龙哥呀。”

白宇抹了下眼睛,不过几秒,他又抹了一下。可泪大颗大颗地落,抹的速度赶不上掉的。他现在应该也是青年教师的某一种人格,将情绪塑造在这个人物的固定人格里,合情合理,雨水会冲刷掉这些罪证,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情有可原。

这个人格应该是个胆小鬼。

因为沈巍握住他的手,他不敢挣。

沈巍箍住他的肩,他不敢挣。

沈巍抱住他,他除了丢掉伞,并没胆子推开。

沈巍吻他的眉心,他的眉头皱紧,又被沈巍轻轻抚顺。

沈巍吻他的鼻,他感觉很痒,但雨扫到脸上更痒,那么就闭眼。

沈巍取下眼镜,吻上他的唇。

他们翻乱呼吸,听夜雨滂沱。沈巍的嘴唇是冰凉的,白宇舔他,给他回赠滚热的触感。他这般颤颤巍巍,胆小鬼的人设便破了,他摸着沈巍脑后的头发,蹭掉流在沈巍脖颈处的湿润雨水。他愈发大胆,甚至贪婪地用牙咬,他想留下点痕迹也好,若能有些血的味道,定会显得更加真实。

他想求一个真实。

他们的嘴唇摩挲在一起,弹开时,沈巍揽他入怀。

白宇迷迷蒙蒙,说的话也不知带了几分逻辑,他明明靠在沈巍的肩头,整个人却早已疲倦不堪。

他说:“沈巍,你带他走吧。”

沈巍一震。

“求求你,带他走。”

他接连说了好几遍,有些语无伦次,翻来覆去重复关键词。

带他走,带他走,带他走!

 

带谁走?

 

开天辟地无所畏惧的大荒山圣。

寻理求道死生一掷的特调处处长。

被沈巍寻了生生世世,被八一芥子打破到几近一无所有的赵云澜。

夜间汽车的狭窄后座内,分不清戏里戏外仍旧歪头靠向朱一龙肩膀的白宇。

 

洪水猛兽破笼而出。

它和夜雨相融,光芒万丈,有东西自光里走出来,它不是什么狰狞的怪兽本体,他有眉有眼有胡子,白宇几乎是撕扯着将他从身体里赶走,过程是艰难的,但他必须这样做。这段日子他也想过如果沈巍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们就这么在别人眼里做一下透明情侣也未尝不可。他可以和哥哥谈恋爱,全天下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会成为一个绝对机密。不是什么兄弟情,就是喜欢,单纯的喜欢,不,其实早就成了带着爱欲的喜欢。

赵云澜在他的身体里,本来可以安安分分在里面待一辈子,白宇有觉悟,也做好了准备,否则拿什么来印证那句终身难忘,拿什么去记录那场磊落遇见。

痛苦总有根源。

朱一龙做了一个选择,他祛除根源,即便花费三年。他选择让沈巍来陪他,沈巍走过万水千山路,乘坐孤舟,穿越丛林,踏沼泽,踩乱石,艰难险阻都是过眼云烟。沈巍寻赵云澜用了近万年,朱一龙寻白宇却要不了多少时间。沈巍是个守约的人,如果白宇看不见他,那么就算他出现在这个仿佛位于世界尽头的乌托邦,他也会理所当然地以一个本该透明的意象,陪伴白宇自此以后的几十载风雨人生。

白宇成功的时候,他看着;失意的时候,他也看着;幸福的时候,他高兴地看着。因为仅仅看着,就如同已然拥有。他可以成为一片云,一道光,呈递一个春风般的拥抱。

太狡猾了,哥哥可真狡猾。

白宇的脸颊触着冰凉的草地。

他侧躺进泥土,身体怀抱大地。

怪兽飞走了。

 

 

07

“白宇。”

“朱一龙。”

“我是白羊座。”

“我也一样。”

“哥哥我们来比蹲下。”

“你幼不幼稚?”

“龙哥最帅。”

“宇哥最最帅。”

“确实确实。”

“还好还好。”

“我说过了,我要保护龙哥!”

“你自己喵!”

“我龙哥,就是帅。”

“这次有小,老,小,老,老白就,觉得还行。”

“反正以后我和龙哥,是吧,都会给大家带来各自的新作品。”

……

 

朱一龙对着镜头沉默片刻,他忽然笑起来,笑容能融化雪夜。

他说:“白宇,他是个特别好的人。”

 

08

你们是什么?

是演员。

演员?

演员。

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到死都是。

 


09

隆冬将至。

他身上藏着的那个不可战胜的夏天,此时此刻,彻底土崩瓦解。

 

 

10

白宇睁眼的时候正在挂水。

吊瓶在他的脑袋顶一个劲儿地晃,他试图动弹双手双脚,动静招来了人。经纪人从椅子上腾地坐起,紧张兮兮地观察白宇的状态。他说白宇在片场外晕倒了,雨那么大,浑身都是泥水,把工作人员吓得半死。白宇腾出另一只手摸了下额头,沉寂好一会儿,他说没事儿。

经纪人的眼睛红了。他说他后来看了那场杀人戏,太震撼了,他感受得出白宇为这个人物付出了多少,肯定值得,都是值得的老白。

白宇听着他安静地描述,整个胸口也忽然安静下来。与其说安静,不如说是多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曾经有什么东西盛在里面,现在好似经历一场手术,冰凉的手术刀将那些东西统统拆解,竟一个不剩。

他扯着嘴角笑起:“我想吃洋芋坨坨。”

电影进入尾声。只剩几个收尾的镜头,白宇情绪大起大落的几场都已经拍完了。青年教师坐在轮椅上,孤独的山坡映着他的背影。他往下看,怪石嶙峋,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他弟弟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青年教师只是看着,猎猎狂风吹着他的病号服。他不会跳下去,否则同一个种死法,他弟弟去天堂,他却只能下地狱,到死都不得相聚。几个警察站在他的五米之外,警铃大闪,这座畸形的荒野山村埋葬在新世纪的号角声中。

忽然之间,峡谷上空荡起一道瑰丽的彩虹。

青年教师的目光放缓了,他仿佛看见哥哥和弟弟并肩而行,轮廓温柔缱绻,去往的是虹光天涯。

他笑了,仰头,阳光铺满他的脸。

导演用力地拍掌,一束鲜花被捧着送到了悬崖边上白宇的手里。白宇冲大家挥舞双臂,接连说着谢谢,之后又被几个大大的拥抱包裹,甚至要被举起来往上抛。白宇说别这样,别,老白我骨头快散了。还是被抛了起来。白宇眯了眯眼,他好像也在一瞬之间离天涯更近了。

工作人员都在哭,整个片场只有白宇拿着棒棒糖一个个地哄。搭建的场景准备撤了,那几个卖土豆的老农终于记住了白宇的名字,他们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电影上映,我们一定去看,全家老小都带去。

经纪人的车在外面等他。

白宇脱了戏服,重归人间,一时大脑有些晕眩,好像这个青年教师也从他体内剥离抽走,他带不走他,只能将他留在这个桃源峡谷里。

搞不好,还真是变成了一只蝴蝶。

 

11

白宇一回家,全家人都炸了。瘦了,瘦太多了。妈妈姐姐围着他三百六十度转着圈儿看。他回去好好养了几天,跟家人唠嗑,跟发小见面,生活如常。确实如常,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休息不了多久,之后的工作计划又被发到他的手机里,马不停蹄,他确实不能停下,他早已习惯连轴转。

只是发小说,白宇跟之前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白宇说是吗,我知道,是更帅了你不用特地提醒我。

发小白他一眼,拿着啤酒瓶去撞他的杯子,发小说,就是一种感觉,因为之前觉着你一直把自己锁在某一种状态里,也不是说那个状态的你不是你,但就是有点儿紧绷,看久了令人怪心疼的。现在就很好,很轻松,可能是蜕变,可能是解放,不自己逼自己,也懂得多往蓝天白云的地方看。

白宇握着杯子沉默了一阵,空气里充满烧烤滋滋的声音,到处都是人间气息。

发小问他想什么呢。

白宇抿着啤酒开始唱: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12

约莫又过去好长一段时间,白宇的经纪人送来一个消息。

进门时那阵笑意捂都捂不住,白宇正在拍杂志照,出了棚白宇瞟了眼经纪人,说他怎么搞的,羊癫疯一样,经纪人激动地说,入围了,入围了。

《分裂》入围了金某奖年度最佳影片,白宇饰演的青年教师入围最佳男主。白宇听完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经纪人把手机里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指给他看,手都在抖。《分裂》的票房的确不俗,豆瓣刷到8.9分,白宇拍摄的大峡谷外景成为粉丝间的打卡朝圣地,青年教师甚至几度刷上热搜话题榜,by48热热闹闹。

之前白宇有过一些预想,只是影子,那时他忙于其他工作,预想只能是预想,没想到等来瓜熟蒂落,人间竟又格外不真实。

因为同样入围的还有另一部作品——《皮匠先生》。

最佳男主候选人,朱一龙。

年末气息浓厚,气温骤降,颁奖场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流。从红毯开始,尖叫声一刻未停。白宇一身黑西装,鼻梁戴了副金丝眼镜,网上一看造型,都说像从哪个豪门来的风流小公子,妈粉们又坐不住了。

白宇的红毯前脚刚过,下一辆车徐徐驶入场地,车门一开,又是一连串镜头咔擦声。

朱一龙下车时先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意识到后面车门没关,竟转身回去重新关门。粉丝们都笑了,他自己也在笑,耳朵有点红。粉丝叫他拢龙,他本能性诶了声,走上红毯时仿佛还在嫌弃自己。他的头发比饰演皮匠先生的时候长了一些,但没有到达以前最长的时刻,他抿着唇,镜头让他看哪他就看哪。走完红毯直通会场,入场前会有一波媒体采访。白宇的采访刚完,他从媒体记者中间走出来,朱一龙被团队带着入场,两人面对面碰上,白宇抬头,朱一龙也抬头,画面像忽然停格了。

有记者没忍住手里的相机,直接闪了好几张双人照。

太久没见,又是众目睽睽,一会儿还要角逐最佳男主,网上早就闹开了。

白宇率先笑,他叫了句:“朱老师。”

朱一龙点点头,也轻轻一笑,他回:“白老师。”

两位老师握手,两位老师一同进场,两位老师的位置……毗邻挨着。

活久见,真的活久见。粉丝哀嚎,人活着,总是要拥有梦想。

朱一龙的《皮匠先生》是他的第一部文艺片,入围预告一直放着他在电影中的最后一个镜头。皮匠先生坐在鞋店门口,不知疲倦地给皮鞋擦油。下雨了,他在擦,几只黄狗嗷嗷跑过去,他在擦,春去春回,皮匠先生所有的朋友都死在了战争里,没有人来认领他做的鞋,有的堆积成灰,但他将鞋逐个标上号码,默默等待那些永不归来的灵魂。镜头拉近,近景给了他眼睛特写,皮匠先生在哭,他竟是会哭的。

朱一龙坐在白宇身边,场内灯光变黯,两人无言地坐着。主持人在台上侃侃而谈,他们两人要么鼓掌,要么微笑,鼓掌的频率总是一致,微笑的表情如出一辙。因为是个专业盛会,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对职业的回馈。

颁奖嘉宾卖着关子,最佳男主的字样放大在屏幕上,她开始谜语解说。说得奖者演过很多作品,无论是配角还是主角,无论是籍籍无名还是忽而爆红,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颗作为演员的初心。会场安静下来,镜头的光直接打在白宇和朱一龙身侧,仿佛这个世界,这一分一秒,他们相互关联,相互扶持,手里那盏将灭未灭的烛台,亮着微不可见的细小光芒。

嘉宾说:“恭喜,《分裂》中的白宇——”

一阵雷鸣掌声。

白宇微微瞪眼,这一刻他竟敢回头窥探一眼身侧的朱一龙。

朱一龙也在鼓掌,唇边溢着温柔的笑。

话筒发出嘶嘶的声音,颁奖嘉宾的话还没说完。

“以及《皮匠先生》里的,朱一龙。”

这回雷鸣掌声再度放大一倍,两人从位置上站起,不知所措,好像对视着望向彼此即可,网上期待的什么角逐什么猜测什么阴谋论在此刻统统消失不见,剩下的东西竟可以称之为美好。朱一龙伸手,白宇握住,两人在席位间轻轻拥抱了一下。朱一龙应该喷了点香水,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他在白宇的耳边说恭喜白老师。

他们被工作人员指引着上台。

掌声一直没停,白宇有点局促,因为奖杯和话筒都递在他手里,头顶灯光炙热,他拿着话筒第一个音就有些哽咽,他背过身,迅速蹭了下眼角。背过身的时候他能看见朱一龙,这颗泪应该被发现了,但也没什么可丢脸的,白宇想。

之后他迅速转身,以真实面貌面对掌声,面对那片灯海。

没有腹稿,他要感谢的人只能凭借记忆慢慢往外蹦。

他不知说了什么,但都是很好很光明的话,因为第二个拿起话筒的朱一龙,唇间出现的第一句感言竟是我也一样。

台下哄笑,白宇也笑,他用手肘撞了下朱一龙起到吐槽效果。

龙哥,别闹。

他哭着笑。

 

 

13

粉丝一直等在外面,久久不肯离去。

接受完媒体采访,两位影帝被团队通知,说要不去外面给粉丝打个招呼,让她们早点回家,很晚了。

朱一龙立刻说行,说完看向白宇,白宇耸肩,他说我没问题。

他们穿过一个黑漆漆的甬道,一前一后,朱一龙推开门,如同推开一个更加浩瀚的宇宙。

朱一龙和白宇并排站着,他们挥手,一直挥。今晚头顶没有星星,他们就是夜色中最亮的那两颗。不知是谁起头,一个粉丝唱了《时间飞行》的第一句,这声开头给了所有粉丝一个能量指引,全场大合唱。

白宇当起指挥,一手打着拍子,朱一龙虽然没动,但仍笑盈盈地望过去。

白宇的目光从左到右慢慢逡巡,他竭力记住每一张脸。夜很沉,他的心却亮如白昼。

谁知他拍子打了一半,目光锁定某点,整个人硬生生愣住。

他看见粉丝群中还有两个人。

可能因为众人都看不见他们,他们能理所当然穿过保安线,站在灯火中最明耀的地方。

 

赵云澜嘴里咬着棒棒糖,蹲在地上,他也学着白宇,一只手不停地挥舞。

沈巍站在他身旁,目光穿云破雾,落在不远处白宇和朱一龙的身上。

他们仍是特调处时最初的模样。

他们站在起点,朱一龙和白宇站在另一个终点。

《时间飞行》的歌声进入尾声。

此刻,朱一龙忽然说:“我们给他(她)们鞠三躬吧。”

以朱一龙和白宇的身份,无论自此之后的分道扬镳是不是成为一个最终句点,这个瞬间烟花绽出绚丽的光影,他们身处乌托邦,徘徊在寂寞星球。

白宇回头,他们的目光再度相遇。

他笑了。

他说:“好。”

好的,哥哥。

 

 

 

 

 

14

其实沈巍不是被朱一龙赶走的。

没有赶,他哪里说得出什么赶,他只是非常平和客气地送沈巍走。沈巍回过头,他看着朱一龙,朱一龙也看着他,两人像在照镜子,但内心所承载的东西并不一样。

沈巍是朱一龙的一个梦,他把梦从心房取出来,不管破了多少口子流了多少血,他仍旧交递给沈巍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沈巍走到门前。

朱一龙思考着,思考他究竟花费三年时间忘记和抛下了什么东西,他竭尽全力,站在原地回想了半天。

他说:“白宇,应该是个特别好的人吧。”

他用着预估和猜测的语气,仿佛想从沈巍口中重新结识这个人。

沈巍扶了下眼镜,他即将踏上旅程。

他终不舍得连一句话都不留下。

于是他对朱一龙说:“我知道。”

 

 

 

<全文完>


后篇《笛卡尔的长生殿》

外传《消失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