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拾卿】初雪
当我在看大理寺日志最后一集时我在想什么。
刚看完最后一集,只觉得大梦初醒,久久不能回神。
第一次从头到尾追一整季国创,上架那天我偶然间点进页面,点开了一场盛大的欢喜。整整三个月的写作和狂欢,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讨论剧情和脑洞直到深夜。我一直希望这个故事能结束得晚一点,再晚一点。能延期两个礼拜结局让我觉得好快乐,然而我还是因为手头的事一直拖到今天才看完。
前十一集我都专注于拾卿的互动,想看他们更多相处,更多对白和交流,沉迷抠糖无法自拔。少卿和一枝花第一次追逐战的时候少卿直立奔跑,我以为制作组削弱了少卿猫化的特性,但是之后少卿撞破卢大人的房门跑出去时明明是四...
当我在看大理寺日志最后一集时我在想什么。
刚看完最后一集,只觉得大梦初醒,久久不能回神。
第一次从头到尾追一整季国创,上架那天我偶然间点进页面,点开了一场盛大的欢喜。整整三个月的写作和狂欢,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讨论剧情和脑洞直到深夜。我一直希望这个故事能结束得晚一点,再晚一点。能延期两个礼拜结局让我觉得好快乐,然而我还是因为手头的事一直拖到今天才看完。
前十一集我都专注于拾卿的互动,想看他们更多相处,更多对白和交流,沉迷抠糖无法自拔。少卿和一枝花第一次追逐战的时候少卿直立奔跑,我以为制作组削弱了少卿猫化的特性,但是之后少卿撞破卢大人的房门跑出去时明明是四足奔跑,这一次和一枝花正面对决,少卿猫化的程度大大提升,猫的身体结构让他能做出更多动作来保证自己的灵活度并发起出其不意的进攻。
玟玟看完最后一集跟我讲,拾卿股涨停。我那时还在外地,并且手里有一万份作业要上交,没时间看剧。听她这么说我真是激动得不行,想知道到底为什么涨停,毕竟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坑挺冷的,动画组究竟做出了什么好东西?
然后玟玟又说,陈拾在一片歌舞升平里哭得像个鳏夫。
我疑惑且不能理解,但是看完剧之后我必须承认她说的是对的,陈拾的确在一片歌舞升平里哭得像个鳏夫。费了这么大力气来送药,但还是没能保住少卿。他挣脱护卫冲上去把少卿从丘将军手里抢回来,眼泪砸湿了少卿脸颊上的毛发,上气不接下气,只想让少卿睁开眼睛。
他不是没见过少卿闭上眼睛,少卿会在午后小憩,会在被褥里缩成一团。但他总会醒来,眯着眼睛问陈拾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但现在少卿腹部的伤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耳朵也耷拉下来,任陈拾怎么呼喊都没反应。
陈拾接过少卿之后就让少卿半躺在地上,有一个细节是他其实抱了一次少卿,猫猫的脑袋蹭在他肩膀上,但是半点要苏醒的迹象也无。陈拾慌了神,让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不停地跟他说话。
说真的,吃糖吃饱了。这一幕让我觉得坠落那篇可以重写,这个动作真的很戳我,让我想想还能怎么写。
心情还是好沉重,说不清是因为少卿重伤还是因为糖太多还是因为第一季结束。或许是兼而有之吧。没想过续写第一季的结局,我觉得停在这里刚刚好。这次只有前面七分钟给了我一些灵感,让我觉得能续写成小甜饼。
天啊,第一季完结在少卿重伤昏迷,漫画更新卡在少卿睡在马车上。两只昏迷猫猫,双倍的快乐!既然失去意识,就不要为前路忧心,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我还年轻,还可以说来日方长——一直追大理寺日志追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只要质量稳定,追多少年都不是问题!
我会继续留在这个坑里做我的梦。我很擅长,也很喜欢等待。
下下个礼拜假期就要开始了,我应该能恢复之前的更新频率。
大理寺日志第一集的剧情似乎还是夏天,九月武皇登基少卿出狱,随着后续剧情发展天一点一点冷了下来,现在是武皇寿辰,也是新年,还下了第一场雪。
不过最后一幕里,来俊臣冷眼看戏,徐尚书还没反应过来,女皇只期待接下来臣子们的行为。崔倍王七阿里巴巴孙豹在高台上坐着,也不知道宫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陈拾到底赶上没有?今天是武皇新定下的春节,坊间各处都热热闹闹。朗百灵奉命收拾之前马车追逐战的残局,没能完成任务的将士低低地唤一声朗将军,没能换她一点动容。初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的时候,白色的大狸子躺在陈拾怀里,生死不明。
往后,天要越来越冷了。
这一篇,假设陈拾听见了徐尚书那一句:“快看!大鱼灯上天了!那边还有老鼠灯,还有喜鹊灯嘿!都是你爱吃的呦!”
一个也没说对。陈拾小声念叨。猫爷可挑嘴,喜欢吃的东西都复杂得不行——福盛斋应季的酥饼,馅料是当季鲜花的花瓣,要在花苞将开未开的清晨连着露水一起采下,送入通风的小楼阴干后再制成馅料,工序也是个顶个的复杂;阿里巴巴常带大家去的胡肆,招牌菜是用十几种香料腌了整宿才能上架小火慢烤的羊腿,涂抹香料的顺序非常讲究,错一步都不行;还有泰和楼随菜品附赠的辣椒酱,用的干辣椒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有一点白点都不能用,生怕破坏了整坛酱料的味道。不过最后做出的成品酱没什么辣味,反而还甜兮兮的。少卿舌头受不了辣,用这酱拌米饭吃倒刚好。
硬要说的话,猫爷和其他的猫食谱上相似的也就鱼和鸟。少卿喜欢小鱼干,且鼻子灵得很,只要身边有人拿了鱼干他一准能闻到。上次他带了鱼干进大殿想偷偷喂小孬几块,正欲动手时,批公文的少卿忽然停了笔,抬头嗅空气中的味道,环视殿内一周,然后把目光锁定在有前科的陈拾身上。
陈拾竭力做出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反问道:“咋了?”
少卿又盯了他会儿,才皱着眉说一声没事,低头继续批公文。
陈拾到底也没敢把小鱼干拿出来喂小孬,只能偷偷把它推开,让它从后面顺着墙根溜走。至于小鱼干,可以等晚上回寝房再喂给它。
少卿唯一吃的飞禽也就鸽子,毕竟鸡只会滑翔,算不上是飞禽,鸭子同理。泰和楼的红烧乳鸽做的是长安一绝,腌制好的乳鸽被架在炉子上慢烤几个时辰,烤得皮肉都紧紧贴在骨头上。鸽子本身个头就小,炙烤之后更缩水一圈,肉质紧实,啃起来颇为费事。但猫爷的牙齿尖得很,不多时就能啃完一整只。
陈拾喜欢乳鸽的表皮,烤得焦脆入味,就是不太好撕开,肉也不好嚼。他在这边跟第一只作斗争的时候,少卿已经把爪子伸向了第二只。虽然乳鸽的味道还不错,但陈拾总觉得这小玩意儿卖得实在太贵,又吃不饱肚子,有这钱多买两只鸡炖多好呢?
每次他这么说了少卿就叫他闭嘴,让他吃完了记得回去洗衣服。
少卿喜欢新衣服。
陈拾觉得大理寺官服的料子就已经很好了,舒适又抗造,料子顺滑,还会在光下泛着粼粼的光。然而少卿显然看不上它,虽然他有好几件用来换洗的官服,但还是每月都去定新衣裳。
老板已经能在少卿进店门的时候保持镇定,不再像之前那样先露出错愕的表情再戴上一副笑面。手脚麻利的小厮搬了梯子过来,把高处几匹布料抱下来给少卿挑选。丝质纱制棉麻的料子各有各的柔顺,祥云铜钱锦鲤花卉墨竹等等花纹各有各的精妙。陈拾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哪个好哪个更衬少卿的毛色,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少卿身后,等少卿挑完料子去里间量尺寸。
给少卿量尺寸也是个难题,他的毛发蓬松柔软,软尺松松地围在他身上,到底是收紧点按照肉身的尺寸做衣服,还是按照毛发顶起来的尺寸剪裁?
小厮量了两套尺寸备用,打算先按着大一点的尺寸做,若是不合身再修改。新衣服五日后送到大理寺,小厮一边说一边拉起隔开里间外间的门帘,请二位先走。
少卿忽又想起了什么,叫陈拾在店外等着,他折回去又挑了匹平平无奇的黄色棉麻料子,连花纹也无半分。
“就这个了,”少卿嘱咐着,“填上棉花做一件过冬的衣裳,尺寸……”
他扭头看了一眼已在店外候着的陈拾,跟店家说,“把我的尺寸放大两圈就行。”
新衣服送到大理寺,照旧是由陈拾先洗一遍晾起来。只是有一件黄色的棉半袖,长得快到陈拾膝盖,且料子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看着实在不像是少卿的衣服。把叠好的衣服往壁橱放的时候,他单独把这件展开了给少卿看,说:“是不是店家搞错了?”
猫爷趴在小桌上吃酥饼,闻言看了一眼,心想怎么做得这么大?但到底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只说:“应该是弄错尺寸了吧,临近年关也不必回去找店家,这件给你了。”
陈拾临出门还在念叨,都做了几个月的衣裳,怎么偏偏这次弄错了?但既然猫爷不追究,他也不必去店铺问了。冬天的洛阳到底是冷的,多件过冬的衣服也没什么不好。
少卿的衣服大多华贵,有几件里衬的花纹比外面的更绚丽。陈拾不太明白,好料子为啥放里边?王七就给他讲,这叫有钱人的闷骚。崔倍说这叫内敛含蓄。王七说啧啧啧瞅你那文绉绉的样子。
陈拾不管他俩的拌嘴,把晾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收起来。这些金贵的料子被仔细的剪裁缝制,才成了一件少卿的常服。
少卿真是喜欢复杂的东西,食物他喜欢吃几十道工序精制出的菜肴和点心,衣衫他也喜欢不同面料和花纹被巧妙剪裁组合的成衣,案子也……少卿不喜欢案子,不论是复杂还是简单他都不喜欢,但还是每日勤勤恳恳地批阅公文……那应该也算得上是喜欢?
陈拾抱着洗好的衣服进了少卿厢房,关上房门,他先坐到少卿案边烤了会儿暖炉,顺便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少卿衣服换得勤,陈拾每次洗衣服的工作量也就大,这一堆衣服够他叠好一会儿。
叠着叠着,陈拾忽然开口,问:“猫爷,你为啥总喜欢那么复杂的东西啊?”
少卿正被语句不通的公文搞得非常恼火,皱着眉瞪他一眼,又低头恶狠狠地写批语,随口回道:“本官喜欢什么与你何干?”
“俺就是问问。”陈拾瑟缩一下,但手上动作没停。他捏着一件上衣肩膀的部分,将它展开,抖散上面的褶皱,接着说:“你喜欢泰和楼和鲜花饼,做起来好复杂;胡肆的烤肉也是,用好多种香料腌了好久才能吃,也很复杂;新衣服从选料到剪裁,做工也很复杂……”
少卿把批完的公文往旁边一撇,忍着撕折子的冲动考虑了一下陈拾的话,指出其中的逻辑问题,“只是因为东西不错才喜欢,跟复不复杂没关系。”他随手拿过下一本公文,“只要足够好,没那么复杂我也喜欢。”
“没那么复杂又足够好?”这句话把陈拾难住了,他知道少卿以前过的是金贵日子,吃用的都是最好的。可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不复杂又足够好的吗?菜肴肯定是做得越仔细越好吃,衣服的料子也是越难处理越好看,屋子里陈设的物件也是都要仔细雕琢处理……他一边想一边叠衣服,都叠完了也想不出答案,只好问:“真有这种东西?”
少卿批着公文头也不抬,只说:“我要吃福盛斋的红豆酥。”
陈拾猛地站起身子,气急:“你咋不早说呢?这个点去排队都不一定能赶上!”他抱起衣服塞进壁橱,套了那件长长的棉坎肩就往外冲。
于是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剩笔尖墨迹在纸上晕染的声音。不多时少卿停了笔,嫌弃地用笔杆把暖炉推远了一点,这小东西烤得他昏昏欲睡。
这小暖炉也是月初去店里买的,三足的小炉,镂刻着忍冬的花纹。陈拾当时在锦鲤纹和忍冬纹之间犹豫不决,大狸子真的很好奇又不是他用他纠结个什么劲。陈拾说感觉猫爷你会喜欢鱼,但是已经有药壶了,不如这次就挑忍冬的花纹吧?冬天实在太难捱了,忍冬这名字不就是说忍着冷过冬天吗,名字蛮好,你就买这个吧!
少卿一边掏钱一边想忍冬哪是这个意思,这小子说瞎话还挺有一套。
这小炉做工还算不错,花纹也算得上是大气。其他的小炉上花纹太多,看得人眼晕。仔细想想,从在赵王府出生到今日在大理寺任职少卿,精细的食物和华丽的衣衫不知见过用过多少,司空见惯,到底是大同小异。人他也见过很多,唯唯诺诺的,阿谀奉承的,两面三刀的。见得多了他也能识人,几句言语就知道对方的态度和立场,大家说着意有所指的话,却谁也不肯把目的挑明,就算是彼此利益冲突,也能笑着寒暄几句。不管是在官场还是皇家,和这些人打交道不比从头学习制作一份时令点心简单多少。复杂的人心看多了,见到一个简单纯粹的人总是要开心点的。
大狸子用笔杆敲敲小炉,听它清脆的声音。花纹刻得蛮精致,线条也流畅,三只小脚撑在桌面上,圆滚滚地墩成一团,姿态倒是有点像刚刚冲出去的傻小子。
忍冬,说的是能活过冬天的花。今年是新皇即位的第一年,马上又是皇上的寿辰。那就希望今年的冬天也能平安度过,初雪的时候,带陈拾出去走走吧。
【原创】公主吻醒了沉睡的恶魔
公主吻醒了沉睡的恶魔。
这是她最后一次吻醒对方,距离第一次这么做,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身为童话大陆最强盛富饶王国的国王独生女与法定继承人,又拥有无上的美貌,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忍受不了埋在二十床棉被下的一颗小豌豆这种娇贵任性,也能被旁的人当做珍贵的优点交口称赞。
只差一份热烈甜蜜的爱情,她的人生就算得上是真正圆满。
她憧憬着,期待着,但没有急躁过,担忧过。
美貌公主碰上一见钟情的帅气王子,这在童话大陆上,是像日升日落,潮起潮退一样注定要发生的事。
爱情在等待中如约而至,可令公主在成年舞会上一见钟情的不是年轻的王子,而是一...
公主吻醒了沉睡的恶魔。
这是她最后一次吻醒对方,距离第一次这么做,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身为童话大陆最强盛富饶王国的国王独生女与法定继承人,又拥有无上的美貌,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忍受不了埋在二十床棉被下的一颗小豌豆这种娇贵任性,也能被旁的人当做珍贵的优点交口称赞。
只差一份热烈甜蜜的爱情,她的人生就算得上是真正圆满。
她憧憬着,期待着,但没有急躁过,担忧过。
美貌公主碰上一见钟情的帅气王子,这在童话大陆上,是像日升日落,潮起潮退一样注定要发生的事。
爱情在等待中如约而至,可令公主在成年舞会上一见钟情的不是年轻的王子,而是一位相邻小国的中年国王。
他的原配妻子刚在去年冬天去世,留下一个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小女婴。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所有人都认定这不是一对相配的恋人。
可就连最厉害的女巫也解除不了爱情施加在公主身上的诅咒。她彻底着了魔,涉世未深的少女怎么抵抗得住中年男人的风度翩翩,情意绵绵。
公主的母亲愁的整日以泪洗面,而国王陛下更是气的想要出兵,将那个小国家从童话大陆的地图上直接抹去。
任性的公主也感到了害怕,爱人的情书还在一封接一封地偷偷送来,她看着那些漫在字里行间的情意,既甜蜜,又焦急。
思来想去,公主趁着夜深人静潜入王宫花园。
当公主还是个小女孩时,曾知晓过一个秘密,她那靠着一双水晶鞋欲擒故纵了王子丈夫的的姑妈,为跻身皇室不惜嫁给野兽的表婶,还有凭整形手术获得一双美腿,却在婚后生出一双鱼尾儿女的舅母,都或多或少透露过部分零散的信息,拼合起来,就是公主所知晓的真相。
午夜十二点,去亲吻王宫花园里那朵最鲜艳的玫瑰花蕾,有个沉睡的恶魔藏匿其间,会因公主的吻而醒来。
凡人能跟恶魔交易什么呢?公主还记得自己曾拽着对方厚厚的裙摆,好奇地问。
呵呵。上了年纪的女人转头,许多张曾经美丽但却被衰老摧残殆尽的脸重合了,语气亦是同样的漠然。当然是爱情。
那时年幼的她不懂这话的含义,如今也未必懂,但她等不得了。
公主掐准午夜钟声响起的时机,踮起脚尖,吻上那朵开在最高处的玫瑰花蕾,看花瓣片片缓缓绽开,紧张又迷茫。
薄雾散去,恶魔显形。
模样倒不如传言的可怕,至少没让公主觉得反感。
美丽的公主殿下。恶魔刚被打扰了美梦,还在打着哈欠,但已经尽职尽责地鞠躬示意。承蒙召唤,有何贵干?
让我可以嫁给心上人。公主急切地恳求道,她知道恶魔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本事。
恶魔盯着她:这个可不免费。
公主明白与恶魔交易的规矩,但毕竟还是有些害怕,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你想要什么?
王位。恶魔回答道。你要继承的王位。
公主吓的退后一步:你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
不不不。恶魔微笑着摇头。我可当不了人类的国王。我只是要你用放弃王位的继承权来交换那桩你想要的婚姻。
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公主没想明白,怎么算都只是自己吃了亏。
我是恶魔。对方嘴咧的更开了。损人不利己是我们这一族的最爱。
公主答应了这次交易,用王位的继承权换取了一袭洁白的婚纱。出嫁的场面很冷清,父王母后都站在高高的城堡之上,没有下来送亲。王公贵族们更是避之不及,生怕与这位被贬为平民的倒霉公主扯上什么关系。
可即使全部嫁妆只有手中的一捧红玫瑰,那时的公主依然是笑着出嫁的。
她毅然放弃了自己的大世界,坦坦荡荡走进了爱人的小世界。
抵达丈夫王宫的第一件事是将那捧玫瑰插进王宫花园的泥土里,看它立即扎根发芽,爬满了王宫后院半面墙壁,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花蕾绽开,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这场景,与她熟悉的家乡是多么相似。
新娘看着那些花,笑了,笑容中满满的全是幸福。
她回家了。
***
爱可以战胜一切。年轻的公主这么坚定地相信着。童话大陆上所有动人的故事都是这么讲的。
可惜,故事和生活毕竟还是有差距。
公主,哦,不,现在已经该称呼她为王后了,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失去了王位继承权这项最贵重的嫁妆,平民王后的位置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光鲜。贵族之间的客套都得用权势的砝码仔细称量,空有位置没有背景的王后,哪儿经得住老狐狸们的审视目光。
更何况,不知何故,她一直没有生出孩子来,维系声望的筹码又少了一大块。
所幸她仍有无上的美貌,还能吸引住国王爱恋的目光。
这就够了。王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自己选择的就只是爱情啊。
而且她也很喜欢那个还在摇篮中咿咿呀呀的小女婴。这孩子长得非常漂亮,皮肤像雪花一样白皙,嘴唇像鲜血一样红润。在王后把她抱在怀里时,会露出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王后爱这个孩子,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在同龄女孩儿仍赖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王后已经肩负起一名母亲的责任来了。
可继母这个名号不是那么好当的。
亲生母亲尚且会犯错,更何况一位从未受到养育子女教导的年轻女孩呢?一切过失都是罪证,每次辩解都是心虚,“王后是个恶毒继母”这种谣言如一种传染病菌,从侍女开开合合的大嘴边,飞到侍卫贴在墙边的耳朵里,再经由那些原本觊觎王后之位而不得的贵族少女们携带者嬉笑打闹,很快就将所有王公贵族的脸色都染的又阴又暗,似笑非笑。
势单力薄的王后假装对这一切都听不到,看不到,只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前任王后留下的小女儿,清晨为她扎辫子,深夜给她掖被角,阳光明媚的午后,带她去开满玫瑰花的后花园,唱歌跳舞。
女儿的依恋让她觉得很幸福。
但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女孩,也会在每个参会者都心怀鬼胎的王室舞会上,毅然甩开自己牵着她的手,走向大厅另一侧的人群,那片滋生谣言与嘲讽的温床。
王后第一次品尝到了绝望的味道。
可我还有丈夫的爱啊。她安慰着自己,转头,却看见国王正搂着另一位邻国公主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神色温柔,年轻公主被逗的呵呵发笑。
自己当年被吸引时,仿佛也是这幅模样。
王后捂住嘴巴,恶心欲吐。
没人注意,王后在舞会结束前便已悄悄退场,折返回自己空荡荡的卧室,在梳妆镜前,面对眼角浮起的第一丝皱纹失声痛哭,眼前浮现的全是以前姑妈、表婶、舅母们面对还是光鲜少女时的自己时,脸上那份嫉恨又怜悯的微笑。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懂了。
嫉恨,是因为她们早已失去了美貌,怜悯,是因为她们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变得跟她们一样。
王后猛然站起身,急急地走向王宫深处的花园,一边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狠狠亲吻着那朵在月光下最美最大的玫瑰花蕾。
哎呀呀,我的公主殿下。恶魔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模样,揉揉眼眶,语气散漫。承蒙召唤,有何贵干?
我要跟你做个交易。王后已不再怕他,直接说出了要求。
恶魔笑了:你要什么?
永远的美貌。她回答道。
哦?恶魔开始换上感兴趣的神色。那个也不便宜。
愤怒中的女人是不缺勇气的:你开个价。
恶魔假意思索了一会儿,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一个孩子。
王后呆住了:什么?
用你的第一个亲生孩子来交换。恶魔慢悠悠地解释道,收回手指放在嘴角露出的利齿边轻轻撕咬。这可算是给老顾客的优惠价了。
乌云遮住了月亮,王后的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过了很久,才将脸色藏在夜晚的阴影中,轻声回答:好。
恶魔轻飘飘的笑了几声,又消失在那片薄雾之后了。而藏在重重叠叠的玫瑰枝叶与利刺之后的墙壁上,现出一面光洁的魔镜。王后走到镜子前,看见镜中倒影,是一张完美无瑕的少女脸。
王后满意地笑了,提起裙摆,转身欲走,却被散布在地面的藤蔓绊住,重重地滚下旁边的石头阶梯,暗红的血流了一地,像是凋零的玫瑰花瓣。
美貌的王后流产了。
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亲生孩子。
至于第二个,也永远不会再来。
***
每一个王国的子民都知道,他们的王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可他们也知道,她既没有娘家的权势,也没有能力孕育子嗣。
真是可怜呐。每个乡野农夫都这么叹道,假装自己同情的语气里没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意思。
至于王后本身,倒是没有多少机会听到类似的言语。她已经习惯了赶走侍女和卫兵,自己一个人坐在王宫后花园的玫瑰丛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陪伴她的是那面魔镜。
只要每天照一照,美貌的魔力便不会消散。
而且,这面魔镜会说话,能陪她聊天,据说还能诚实回答所有的问题。
这项功能是恶魔对第二次交易条件打的折扣,一件不痛不痒的附赠品。
但王后问它的问题其实不太多。
她能问什么呢?问为什么国王很久都不来看望她?问那些有关邻国公主的绯闻是怎么回事?问他当年热烈的追求自己是否仅仅只是看重她背后的娘家权势?问事到如今,他究竟还是不是那么爱自己?
真正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反而是不敢问出口的。
渐渐的,王宫里又传出了新的谣言。王宫的花园里,藏着一名可怕的女巫,每天半夜,都会念叨着最恐怖最邪恶的咒语,施展害人的巫术。
可事实上,那只是孤单的王后一遍又一遍地问着那面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这样的回答才是最安全的。
仿佛只要美貌还在,丈夫曾经的迷恋就不会消散,她就依然可以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
王后的继女,新一代的公主日益成长,也渐渐拥有了非凡的美貌。
人们开始称呼她为白雪公主。
有好事者开始私下讨论公主与王后究竟谁长得更美。
王后原本是不太在乎这些的。
虽然白雪公主跟她已经有好几年不亲近了,可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是她的女儿,她的家人,王后不觉得自己跟她有什么好比的。
不过流言是个喜欢煽风点火的小妖精,王后就算再后知后觉,也从各种窃窃私语中得知了白雪公主与她过世的母亲,前任王后长得很像。
而根据传言,国王与前任王后感情是出了名的好。
王后依然没有把这些说法放在心上,可国王对白雪公主的爱护明显已经超出一位父亲该有的程度,他像娇惯一位小情人的态度满足女儿的所有无理要求,却会因为邻国来的白马王子在舞会上多看了她一眼而勃然大怒。
不堪的流言蜚语传的更开了。
终于有一天,王后发现自己丈夫看向白雪公主的目光,里面有着某些会刺痛她心的东西。
这个虚伪的男人,这个恶心的男人。
王后气的浑身发抖。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询问魔镜自己的丈夫是否对继女怀有可怖的不伦之恋。
魔镜的回答却是否。
可还没等王后来得及松口气,魔镜平板的声调又响了起来:真相藏在王宫最顶上的那个上了锁的房间里。
王后有些犹豫。
在她嫁过来的第一天,国王便告诉她,王宫的每一个房间她都可以去,只除了最顶上那间上了锁的房间。王后原本也不算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这些年来,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房间的存在。
夜深人静,开锁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王后觉得有点害怕。
不过等门打开,真正需要害怕的东西藏在里面。
房间里摆满了干花,香薰味浓烈的令人作呕。房间中央安放着一具华丽的水晶棺材,里面躺着一位没有呼吸的贵妇。王后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应该是白雪公主的生母。
她和她的女儿真的长得非常像。
王后哆哆嗦嗦地靠近水晶棺,发现这个可怜女人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深刻的勒痕,王后曾在观看绞刑时在那些死囚脖子上看到过类似的痕迹。
这可不符合前任王后暴病身亡的官方记录。
王后恐惧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碰开了旁边的柜子,柜子里装满的干花倾泻而出。
随之一起涌出的,还有埋在花中的,许多少女的干尸。
王后从每一张干瘪空洞的脸上,都看到了白雪公主的影子。
事后,她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以怎样惊人的镇定,将一切事物回归原位,然后悄无声息地锁上门,走回了花园。
魔镜告诉了她先前问题答案的后半部分。
前任王后的死,是因为白雪公主根本就不是国王的女儿。
一阵最阴冷的寒意袭击了王后,她惊叫着晕倒在了那片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田里。
***
之后一段日子里,王后试图说服国王为白雪公主订一门般配的亲事。每提及一次,都会惹的国王狂怒,指责她是出于嫉妒才想赶走他的女儿。
王后克制地保持着沉默。
事实上,她也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一位徒有其名的空壳王后,全部能做的也很有限。或许该就这样事不关己地当个旁观者,直至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爱意耗完的那一天。
可白雪公主却先来找她了。
那是个混乱的深夜,哭花了妆容的少女一头扑进她的怀里,祈求能从她这里获得帮助。
白雪公主怀孕了。
孩子的父亲是邻国的白马王子。
父亲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想要杀了我的,不,他已经知道了。少女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可我真的很爱白马王子,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王后一时有些恍惚,她从这个女孩的泪光中,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那个为了爱情,情愿向恶魔请求帮助的天真少女。
于是王后替继女安排了一次出逃,一面竭力安抚暴怒的国王,一面私下授意一名假装成医师的猎人,献上一盘血淋淋的动物胚胎,告诉国王,公主的孩子已被打掉。
只可惜,这没能骗过精明的国王。
国王一把抓起那盘血肉模糊的器官,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扔在王后脸上。
王后安静地立在原地,任由污秽滴到自己头发上,裙摆上,内心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她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
王后第三次吻醒了沉睡的恶魔。
嗨,亲爱的公主。恶魔迅速从美梦状态切换成清醒状态。承蒙召唤,有何贵干?
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要解除这桩婚姻。
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后无法靠人类所制定的流程解除与国王的夫妻关系,这就是她再次唤醒恶魔的原因。
恶魔双眼一亮,甚至还愉快地吹了个口哨:这个价钱相当贵哦。
王后问他:你要什么?
爱情。恶魔微笑着回答。你将失去毕生的爱情。
王后垂下眼睑,过往的甜蜜回忆一桩桩,一件件涌过心头,最终却全都变了质,变成了腐在心底的烂泥。
她淡然地点点头。
恶魔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如你所愿。
第二天,国王便在狩猎场上摔下了马,直接将脖子折断。全国上下都换上了丧服,或真心或虚伪地哀悼他们国王的意外逝去。这其中也包括变为寡妇的王后,她一身黑裙地站在礼堂中央,厚实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哀恸的神色。
事实上,她一滴泪也没有流。
爱早已不再。
***
关于谁是继承人这件事,贵族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王后,一派主张找回白雪公主。
王后不蠢,她知道,最后被选中的无论是白雪公主还是自己,剩下的那一个,结局都会很凄惨。
而被选中的那个,也逃脱不了被迫嫁给某个衰老贵族,一生成为傀儡的可悲命运。
所幸白雪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有之前安排了出逃事件的王后知道,于是被软禁的王后趁着夜色溜进王宫花园,第四次吻醒了恶魔。
这么快就又再见了,可怜的公主。恶魔这次看起来终于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承蒙召唤,有何贵干?
救出我和白雪公主。王后说道。
啧啧。恶魔难得摇了摇头。这个要求的代价,我怕你不肯付。
然后,他附在王后耳边,轻声讲出了这场交易的代价。
王后的表情先是有些惊愕,继而是纠结,思考很久,决定换一个要求:那么,给我一颗能让人假死的毒苹果。
剩下的工作,她会自己完成。
恶魔露出了复杂的笑意,随手摘下旁边一朵玫瑰,在手中幻化成鲜红欲滴的红苹果,交到王后手上。
王后没有马上接过苹果,而是先抬眼望他:这回你想要什么?
家人。恶魔回答。
这份代价也不小。王后早已明白,与恶魔的交易从来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对方真正索取的,自己确实付出的,很可能要比约定的要多出太多。
可她此时此刻也再无别的选择。
无助的王后只能暗自祷告,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同恶魔做交易了。
望着王后匆匆离去的背影,恶魔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消失。
我们很快还会再见。他说。
***
王后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机会,伪装成一位老妇人偷溜出了王宫。
她只有一天的时间来回,以免被软禁她的人发现追捕。
吃了这颗苹果就能以假死的方式更换身份。她对白雪公主说。从此过上自由的生活。
但苹果只有一颗,谁来吃,这个选择权她决定交给自己的继女。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私一回,她甚至在来的路上,好几次将苹果放到了嘴边,可是,她忘不掉许多东西。
忘不掉那个小女婴第一次看见自己便咧嘴笑起来的样子,忘不掉那个小胖妞第一次被自己牵着晃晃悠悠学走路的样子,忘不掉那个小姑娘第一次摘下玫瑰红编成花冠,笑呵呵地戴在自己头上的样子……
即使毫无血缘关系,那又怎样,白雪公主就是她亲自养大的女儿,她硕果仅存的家人。
她这糟糕的一生已经不剩多少美好的东西,她不想连最后一点珍贵的回忆都背弃。
可同时她也得承认,看见白雪公主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苹果时,自己心中仍然迸发出许多失落。
她明白,对方心中已经不再当她是家人了。
这就是与恶魔交易的结果。
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
白雪公主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童话大陆。
而她是被王后继母用一颗毒苹果害死的流言也随之传播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但王后顾不上去管这些,她得拼劲全力去对抗国内的两股势力。
那股一直想要娶她的势力,还有那股曾经想要杀她,在白雪公主香消玉殒之后变得也想娶她的势力。
她在这种夹缝中艰难取得了一点点平衡,暂时保住了脑袋,也不用被迫嫁给谁,成了整个国家名义上的女王。
甚至还能抽出空来,将解药和解释真相的信件一同送去给了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也不负所托,救活了自己的恋人。无知民众们不会怀疑这其中的蹊跷,乐得相信“王子用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唤醒了白雪公主”这种鬼话。
反正,童话大陆上所有没尿性的故事都是这么写的嘛。
听说邻国举行了白马王子与一位平民女子的婚礼消息时,王后来到王宫花园,默默地扎了一顶玫瑰花冠,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有些幸福,即使她自己这辈子都无缘得到,但能知道它确实存在,也挺好的。
***
但这个故事并没有到此为止。
没多久,白马王子领着军队攻了过来,打的是“消灭弑君者,迎回新女王”的旗号。
弑君者,自然就是指如今的女王陛下。
新女王,则是白马王子之前迎娶的平民女子,白雪公主。
吃瓜民众们最爱翻人黑历史,而如今女王陛下可以翻出来的黑历史可谓数不胜数。虐待继女,谋杀国王,甚至还想用一颗毒苹果害死可怜的白雪公主。
一桩桩,一件件,都变成了街头巷尾的热闹谈资。
这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呐。乡野农夫们都这样说,假装自己充满正义感的语气里没有多少嫉妒的意思。
已经没人肯相信,曾经有个纯洁无暇的公主,情愿放弃这片大陆最富饶的国家的王位继承权,为爱奋不顾身,敢只捧着一束红玫瑰,就坦坦荡荡地嫁了进来。
大家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有了民众的支持,女王的军队节节败退。很快,白马王子的军队便兵临城下,城里火光冲天,鬼哭狼嚎,好一片凄惨的景象。
女王陛下居高临下地站在城楼顶上,望向同白马王子并肩而立的白雪公主。
哦,现在她的继女也是王后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王陛下沉声问道。
白雪公主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很快,又坚定地转了回来,回答了继母的问题:
因为我从来都知道,要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王后,太难了。
***
公主吻醒了沉睡的恶魔。
这是她最后一次吻醒对方,距离第一次这么做,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身为童话大陆最强盛富饶王国的国王家独生女与法定继承人,又拥有世界第一的美貌,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忍受不了埋在二十床棉被下的一颗小豌豆这种娇贵任性,也能被旁的人当做珍贵的优点交口称赞。
只差一份热烈甜蜜的爱情,她的人生就算得上是真正圆满。
可爱情来了,人生却并不圆满。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后悔,什么好埋怨的呢?
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吗?
我最爱的公主,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恶魔的脸上第一次没有笑容。这一次,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公主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你交换了。
白马王子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城门,很快就要杀进王宫,所有贵族都与仆人逃跑的一样狼狈,只有她镇定地走进了王宫最深处,这个一直陪伴着她的玫瑰花园。
她只希望最后时光,能有人陪她说会儿话。
不。恶魔纠正道。你还有一样东西没跟我换。
那是她所拥有的最昂贵的东西,曾经身陷绝境也不肯用来跟恶魔做交易。
公主笑了,笑容与脸色一样惨白:可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想要了。
一路走来,她真的很累了。她甚至很羡慕恶魔,可以长久地沉睡,外面的纷纷扰扰都不必管,那么轻松,那么惬意。
那么……恶魔思索着,语气居然变得有些可疑的犹豫。……我有东西想跟你换。
什么?公主觉得这大概是这辈子自己最后一次吃惊了。
我要你的灵魂。恶魔说道。
公主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你要用什么跟我换呢?
一份纯净的灵魂值得上很多东西。恶魔穿过长满利刺的玫瑰丛,朝公主靠拢。我可以给你一座富饶的王国,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段永不落幕的,完美的爱情。
公主笑了,笑的很开心。她想起了姑妈,表婶还有舅母们对曾经还是个小女孩的自己所提问题的回答。
凡人能跟恶魔交易什么呢?
当然是爱情。
她懂了,她终于懂了。
恶魔走到了公主面前,将一支火红的玫瑰举到她面前,问公主是否愿意交换。
这一次,公主没有迟疑,接过玫瑰,亲吻上了对方的双唇。
下一秒,所有玫瑰枝丫都开始疯狂生长,像潮水一样势不可挡,爬满了城墙,包围了城堡,将白马王子的大军挡在了城外,将城堡里的时间冻结在了这一瞬间。
再没人能靠近这座被玫瑰藤蔓包围的城堡,它被世界所遗忘。
只有偶尔的传说中,说那座城堡的最顶层房间里,摆放着一具水晶棺,里面沉睡着一位美丽的公主,等待着未来的某一天,爱人最深切的吻将她唤醒。
至于这位爱人究竟是王子还是恶魔,那就没人知道答案了。
不过没关系,童话故事嘛,都是这样没头没尾的。
我们只需要知道,从此以后,公主与她的爱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直到永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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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搓搓手手)
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看见这条。
看到老福特有些动荡,又看到了老福特刚刚发的文,感觉鼻子一酸,本来有些话想在我下一个条漫里说的,但是也不知道老福特下一步会怎么样,索性今天都说了,有几个人能看到我就说给几个人听叭(›´ω`‹ )
其实我正式在老福特产粮满打满算才半年时间,(1月份开始练习板绘)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可开心了,之前一直都是吃粮,现在终于可以产粮了。所以。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苦笑)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画手,所以一个月前刚入坑大理寺日志的时候随手产的粮收到大家的喜欢,真的受宠若惊,也给了我很多动力。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其实我...
那。。那个(搓搓手手)
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看见这条。
看到老福特有些动荡,又看到了老福特刚刚发的文,感觉鼻子一酸,本来有些话想在我下一个条漫里说的,但是也不知道老福特下一步会怎么样,索性今天都说了,有几个人能看到我就说给几个人听叭(›´ω`‹ )
其实我正式在老福特产粮满打满算才半年时间,(1月份开始练习板绘)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可开心了,之前一直都是吃粮,现在终于可以产粮了。所以。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苦笑)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画手,所以一个月前刚入坑大理寺日志的时候随手产的粮收到大家的喜欢,真的受宠若惊,也给了我很多动力。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其实我知道,现在很多都是观众,我的能力还达不到有粉丝的程度(挠头)但我会继续努力的!不会放弃产粮的!!感谢那些给我点赞推荐的小伙伴!最近太忙了一直没看老福特,今天偶然看到空间一条说说才知道老福特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反正不管怎样,希望老福特可以渡过难关!!一定可以的!!!毕竟。。我想在老福特产粮这个愿望,已经心心念念了三年多。不想刚开始半年就结束了鸭。(๑•́ωก̀๑)
如果老福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只能在bcy晃荡了(苦笑)如果没什么事就太好啦我会继续产粮滴٩(๑òωó๑)۶
再次感谢老福特这个平台,感谢我的观众,也感谢看到这里的你。老福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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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梗
昨天赌骰子时候的点梗
我大概被迫害了鹅鹅鹅
是小昳子的点梗,滚落叶和洗澡
———————————————————————————
大理寺的落叶堆总是莫名其妙的遭到扫荡
那阵子王七负责扫地,看到好不容易聚起来的落叶堆一会功夫就搞得那都是深感崩溃
张牙舞爪对着王小孬发了好久的威,最后不出所料落得一脸爪印
王七哪能受这憋屈?一撂担子这扫地的活就是陈拾的了
陈拾也发现这落叶堆邪乎,这个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也架不住连续返工
于是陈拾想办法把大理寺除了少卿之外的猫全隔离了
“这总该没啥事了吧……”
第二天落叶堆乱的照旧,无法避免,最大的嫌疑就落到了李饼身上
“猫爷,蔡叔问鸡腿哪去...
昨天赌骰子时候的点梗
我大概被迫害了鹅鹅鹅
是小昳子的点梗,滚落叶和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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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落叶堆总是莫名其妙的遭到扫荡
那阵子王七负责扫地,看到好不容易聚起来的落叶堆一会功夫就搞得那都是深感崩溃
张牙舞爪对着王小孬发了好久的威,最后不出所料落得一脸爪印
王七哪能受这憋屈?一撂担子这扫地的活就是陈拾的了
陈拾也发现这落叶堆邪乎,这个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也架不住连续返工
于是陈拾想办法把大理寺除了少卿之外的猫全隔离了
“这总该没啥事了吧……”
第二天落叶堆乱的照旧,无法避免,最大的嫌疑就落到了李饼身上
“猫爷,蔡叔问鸡腿哪去了”
“王小孬干的”
“猫爷,毛线团咋乱了”
“王小孬干的”
“猫爷,落叶堆为啥又散了”
“王小孬干的”
李饼批着公文,头都没抬,
他突然发现了王小孬的用处,反正不会说话,可以用来背锅
陈拾盯着李饼后脑勺脏兮兮的毛看了一会,发现门外人来人往,犹豫一下,却没做声
又到了傍晚,扫落叶的沙沙声飘进少卿耳朵,
“嘶……”李饼的心里涌上了莫名的激动,极力控制住本能才没把桌上的墨碰翻
颤抖着放下笔,将门开个小缝,发现陈拾已经把落叶堆扫好在树下,哼着小曲走了
瞅瞅四周没人,四爪一蹬扑过去,霎时间,落叶飞溅
“喵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正在落叶之间翻滚的起劲,李饼突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人,把头往后一仰,就见陈拾在后面蹲着,不知道瞅自己多久了
“咪?”
正在撒欢扭动的身体猛然一僵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短暂的沉默后,李饼开始拿爪子刨落叶,这叶子就算彻底白扫了
“猫爷你别装了,药一点毛病没有”
小把戏被识破,李饼简直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干脆趴在叶子里不动了
“猫爷……”
“别叫我!”李饼正欲龇牙咧嘴地在人脸上挠一道,整只猫就腾空了,陈拾用提前备好的浴巾裹住将他抱起来
“看猫爷身上的毛脏的,趁着澡堂子还没关,俺给你洗洗”
啥?洗澡?李饼瞬间想到了身上的毛充分吸水差点把他压趴的惨状,开始死命挣扎
“放本王下来,我不去”
看着在自己怀里疯狂蹬腿的猫咪,陈拾拽拽宽大的布料子盖上猫头
“猫爷想让人知道扑落叶的事吗”
“你……”
嘶……这个小子真是越来越滑了,李饼只得放弃,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
“那就走吧”
陈拾抱着只拿布裹的毛绒绒的不明物体往澡堂子走,李饼这才发现姿势,因为猫的柔韧性,他几乎整个人都缩进了陈拾怀里
脑袋靠着人胸膛,温暖结实,陈拾的衣服和布料上都有好闻的浆洗味道,不知道是闷到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李饼觉得自己脸颊烧的厉害
搂的太紧了……
“陈……”
“嘘……不想被发现就别出声”
他们来的晚了,澡堂几乎没人了,蔡叔以为陈拾抱的是衣服,嘱咐两句让他锁门也没多想,就是这衣服上怎么往出透毛?八成少卿大人又到换毛季了吧
水池的水汽蒸腾着,陈拾轻轻把猫头上的布料掀开,毕竟陈拾怀里是暖和又有安全感的,李饼都几乎睡着了,觉得光亮下意识把头又往陈拾怀里钻了一钻,
睡的这么快?大概是玩累了
陈拾找个板凳坐下,盯着怀里人的睡颜,真就是乖成了只猫,匀称的呼吸轻轻吐在陈拾胸前,终是让想把他叫醒的陈拾停了口
小心翼翼拉动衣带,生怕把人吵醒
外衫,中衣,最后是……亵衣
都是男的俺在想啥?陈拾简直觉得自己脑子坏了
“别说……猫爷的毛真好看”陈拾仗着人睡着,细细向下打量,不知不觉眼神就飘到了胯,红涨了脸赶紧收回目光
猫儿泡在水里,头枕在池边,陈拾正在李饼头上搓泡泡,一边细心地把粘连的毛都通开,看了一眼人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陈拾捏了捏李饼的耳朵尖
啊,手感
正捏的开心,手腕忽然被捏住,猫毛上的水甩了陈拾一脸,陈拾还没反应过来,李饼一个使力就把他薅下了水
把人按在池壁上,一只脚跨住免得人跑了,李饼不明意味地勾勾唇:“看的还满意吗,衣服湿了,就脱了吧”
谁也不知道后期澡堂子里发生了啥,总之少卿在那之后好久都没露面,
至于陈拾……扫落叶扫的更勤了,就像特意给谁扫了一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