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适白适】纵死侠骨香 2
戳上进入↑第一、三章
❗适白适无差
⭐战损高适+病弱(老年)李白
⭐少年回忆插叙🈶,前期铺垫冗长
⭐主清水,目前只有一个脸颊kiss❤️
⭐电影向多于史向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随着这两行诗句被高适逐字扫过,高适眨了眨眼,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面铜镜——镜中出现的是一张略有些苍白的脸,鬓边早已如雪,束发之间银丝夹杂着雪白,不见复年的青丝。他眨眼的功夫,细密的鱼尾纹悄然爬上了眼角,蜿蜒如爬山虎那般纠缠在一起,在他这张斑斑老年斑的苍...
戳上进入↑第一、三章
❗适白适无差
⭐战损高适+病弱(老年)李白
⭐少年回忆插叙🈶,前期铺垫冗长
⭐主清水,目前只有一个脸颊kiss❤️
⭐电影向多于史向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随着这两行诗句被高适逐字扫过,高适眨了眨眼,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面铜镜——镜中出现的是一张略有些苍白的脸,鬓边早已如雪,束发之间银丝夹杂着雪白,不见复年的青丝。他眨眼的功夫,细密的鱼尾纹悄然爬上了眼角,蜿蜒如爬山虎那般纠缠在一起,在他这张斑斑老年斑的苍白脸上肆意爬行,好似掠夺着他一丝一毫的生机。
看着镜中的自己,高适苦笑。随着他扯动嘴角的功夫,他鼻翼两旁的法令纹的深沟愈发明显,随他的笑容在脸上扩大。高适细细看了看,原想好好看看自己这副颓病之态,忽然他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起来。也许是自己上了年纪,他仿佛自镜中看到了另一个人自己——斗笠被扣在头顶,几缕碎发随风而动,不如今日的银白,而是随阳光照射泛着点点金光的青丝。普通的面容上是坚毅的表情,面上除被太阳暴晒而出的晒斑外并无多于的岁月痕迹,那双眼睛如鹰眼般直勾勾注视着镜子外的人,让人心随之一颤。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颜色变为健康的小麦色,绷紧身体执着缰绳时手臂肌肉线条隐隐透着衣服褶皱而出……那是少年时期的自己,正值弱冠之年。
那个,要直趋长安,扣天子门的少年。
耳畔传来鸟蹄之声,视野前方是开阔的麦田,春意盎然。
马鼻呼出温热的气体,哼气时发出“哼哧”一声。白色的骏马站于白衣少年身后,白衣少年放下缰绳,朝他微微致意:“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抱歉抱歉,我向你谢罪。”
执着缰绳的高适被晃动马头的马稍稍带动,他连忙一拉缰绳,朝白衣少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你之前的枪法绝流,自远处急走几步,就见你长枪刺出——嗖——一下就飞到了贼人身后——然后就嗖——”少年手舞足蹈,如在情景再现的说书人一般,描绘的有声有色,“如果不是你在远处助力,我挥剑抵挡也难挡贼人的杀意!”
高适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自幼有阅读障碍,表达能力也不是很好,一心扎入他高家枪法的武海怀抱,于是便也没怎么和同龄人交流过。更没有和如此肆意张扬的人交流过,不是张扬跋扈,而是那股少年意气,那种侠客般的潇洒不羁。
“大唐……律令……民杀行窃之人无罪……否则,我也不会……帮你。”高适试图让自己说话变得利索些许,但收获甚微。意识到在他人面前出了糗态,高适显得更加窘迫。
见李白笑了起来,学着他口吃的模样说话:“律……律令什么……你……你还背……背的挺熟……熟啊~”高适的脸涨得更红,哽着脖子,竭力克制说话结巴:“兄台……莫要取笑!”见老实人似是要急眼了,连淡定都维持不住了,白衣少年只觉分外有意思,腰间佩戴的剑鞘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耀眼的反射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圈有些不真实的金朦朦的光晕之中。白衣少年摆手,往后退了一步,双脚并拢站定,头一次站的如此正式,挺直的脊背稍稍向下弯曲并前倾,朝他行唐代叉手礼。
少年的指甲修剪的很好,指甲盖饱满平整,指尖修长,虎口处有着一层薄茧。
“认识一下,在下李白!”
高适也忙叉手还礼:“在下,高适。”
李白此人特别不见外,正式认识介绍了以后,他也便不再拘束,变得更加热情。眼前一花,李白跳至他跟前,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天气本来就热,李白的手勾住他的脖子,高适觉得脖颈处的温度更加火辣,还有些黏腻,该是两人的汗水。头顶的斗笠被李白碰了一下,压的更低,耳畔传来一阵肆意快乐的笑声:“好你个高适,我记住你了。”
高适抬眼,就见眼前一双充满笑意的凤眼。高适深知,拥有这样的一双双眼的人不多,古籍中说的倾国倾城的女子一般拥有一双凤眼。奇就奇在,李白有这双凤眼就宛如锦上添花,不觉美丽只觉更加俊郎。高适也是头一次,从一名男子脸上看到这样一双眼睛。不如高适小麦色的皮肤颜色和线条明显的肌肉线条,李白的肤色也不知是人如其名还是什么,也是白的,和高适站在一起时对比明显。乍一看李白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实则不然,高适剪过他的剑法。高适对剑法的研究虽不如他对枪法的研究,但高适深知这也是一流的,李白应该也很系统的学习过,不是昙花一现只有美感没有力度的花里胡哨的野路子。
当时李白大喊一声“贼人,哪里跑!”就从草丛中直奔而出,剑锋闪烁着寒芒直逼高适的喉咙而来,毫不手软。若不是高适常年习枪,瞬间反应挥枪阻挡,他这天子门扣不成反倒要去扣阎罗王的门了。所以,李白并没有人们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文弱。
他笑起来的时候肆意张扬,那种笑容宛若不可一世,至少高适昔日在梁园从未见过哪个人同他这般。高适骑马紧跟李白的马在山野田间飞驰,前者从剑鞘子拔剑挥舞至身侧,后者执枪而行。
李白自马上回头,朝他一笑,抬手放在唇边放声喊道:“高兄,你我生当如此盛世,当为大鹏!——”随后目视前方,放声大笑。
耳畔仿若一直回荡着那句“当为大鹏!——”
人生譬如朝暮,转瞬即逝。虽说是转瞬即逝,但看着李白张开双臂,吹着口哨,头顶天空盘旋着的飞鸟一一降落飞至李白张开的双臂间,就见李白熟练轻巧无比的逗弄着群鸟——这一刻,算不算永恒?因为,太美了,太震撼了,太朝气蓬勃了。
“我曾经拜入赵先生门学习,哪知纵横术没学有所成,反倒习会了他的召唤群鸟之术!”
李白又吹了一声口哨,视线从群鸟的羽毛间调动到一旁站于马旁的高适身上,他缓缓抬手,竟是指向高适所站的地方。
又是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原本停于李白双臂间的群鸟竟然都扑扇着翅膀奔着高适而来。
高适下意识想要抱头逃窜,但群鸟并无群起而攻之,反倒非常亲昵的落在他的肩头,柔顺的羽毛蹭着高适的脸颊。高适缓缓放松下来,学着之前李白的样子缓慢张开双臂,有了所栖栖之地,没有占到位置的群鸟便争先落至他的双臂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远处李白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没憋住,他猛拍几下大腿,眉眼弯弯。
高适一脸茫然,问:“李兄,怎……怎么了?”因为有群鸟栖栖在他的身上,他也不好莽撞动身,怕吓着了这些可爱的小生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头上有只鸟!你猜它要干嘛?”
“它不会要在……要在我脑袋上……”高适不敢顺着李白的思路想下去,脸顿时变得有些扭曲。
又一声哨声响起,耳畔是哗啦啦扑扇翅膀的声音,群鸟轰然四散而开。
李白手掌间停稳了一只鸟,他抬手抚摸鸟的羽毛,随后抬手将其送上蔚蓝的天空。
“去吧,带着我翱翔的愿望!”
恍惚过后,镜中再一瞥,早已物是人非。
青涩的面庞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身着有着点点血迹的甲胄的苍老老人。人有情但岁月无情,岁月毫不留情在他脸上雕刻出年华的缩影,不断提醒高适自己已经年华不复,已经老了。时间分秒流逝,生机也会随之而被掠夺。
悲哉。
高适叹了口气,放回铜镜,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他。他的人生又会有几年了呢?
他脑中忽然响起一个豪迈的声音,那人举着酒盏直对天上圆月,整个天上星宿仿佛也只为他闪耀。他若立于天地之间,别看他脚踩大地,但心却是如这天上谪仙!白衣随风飘扬,他感叹着时间的流逝,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无奈——黄河之水虽如天上来,但终究也要在世间川流不息……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你难道看不见?那年迈的父母,对着明镜悲叹自己的衰老的白发,年轻时的满头青丝如今已是雪白一片。
看见了,如今,之前听他念诵这首诗歌的高适,也早已年华不复,鬓边白了一片。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白衣谪仙举杯将北中酒痛饮而尽,却还觉不过瘾,歪歪斜斜自河畔走来,竟弯身一把夺去了一旁沙地间坐着的高适手上还倒满未喝完的酒杯。
在高适怔愣的目光注视下,白衣谪仙又仰头喝起酒来,但却没有一下子喝完,将酒杯拿在手上晃着杯中剩下的酒液。白衣谪仙回眸朝高适举杯一笑,就如当年的不可一世,但却好像带着深深的苦涩与郁结。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念诵到这句时,白衣谪仙又挥袖而来,单手托举着高适的酒杯,另一只手则搭上高适的衣领,他蹲下身,与高适四目相对。
火光映衬着两人的脸,白衣谪仙脸上不知是因火光阴影的纠缠还是什么,显得那么不可测,有些阴晴不定。高适呼吸仿佛也随之一滞,人本身的防御机制被开启,高适下意识抬手摁住了白衣谪仙攥着他衣领的手。
他攥住了天上谪仙,他抓住了仙人。
“李太白……”高适低低的说道,仿佛是在询问,也仿佛是在提醒什么。
李白挑眉,一直看着他。谁也没有先败下阵来,亦如昔日的相扑决斗,谁都不肯先移开视线,否则就会输掉这场角逐。高适或许觉得这个姿势是会一直被李白压制住气势的,他于是紧盯李白双眼,缓缓坐直了身体,两人于是挨得更加近了。
“天生我才……必有用……”李白又重复了一遍,对着高适,语气缓慢但又郑重。温热的酒气铺面而来,高适这才见白衣谪仙缓缓直起身子,仿佛准备再度扬帆而寻天上之境。
是啊,天生我才必有用,他们坚信。
李白也坚信。
船舱之内,布置早已妥当,一面经兵士特地处理过的特殊屏风横隔在宽大的船舱间,将船舱一分为二。当然这些都是高适下的命令,如今他正一身宽松的紫色厚衣坐于那为二的船舱空间中,盘腿坐着,身前是一张矮脚木方桌。昨夜风雨交加,如今天气虽然转晴,但气温依旧不高,高适便穿了一件加厚的衣物。虽然如此,他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透着一股仿佛体力不支般的苍白。
书童穿戴整理妥当,来此地帮忙,他将桌案擦拭妥当,之后便将烫洗的茶具放于桌案之上,随后便挑了两只洗净的茶杯等待茶水烧开将茶水添入其中。
李白夫人书童今日一见其尊容,果真貌美如花,朱唇轻启,衣着朴素。她被兵士秘密引入高适所在的空间内,见到方桌后双手交叠坐着的高适,宗夫人朝高中丞露出一抹微笑。虽然脸蛋已被胭脂粉饰过,但依旧遮瑕不住她眼底的黯然和疲态。但在她看见抬头高适的一刹,她还是怔住了,书童也怔住了——和一个四处奔波为其夫君求情,舟车劳碌、不舍昼夜赶来面剑南节度使的宗夫人的身体状况,甚至比高中丞还要好上许多。高适眼眶下的深黑增多,双眼眯起,似乎先前在等待的过程中小憩,但脸色依旧是不正常的白。
高适昨夜已为自己做了伤口紧急处理,以防再度感染,但难免身体大不如前,今晨起来便发了烧。书童原本劝阻他今日不去见李白夫人,但被他一口回绝,铁了心要见,书童只好作罢。
书童将壶中茶水倒入杯中,有意趁倒水的功夫与高适进行肢体接触,当感受到滚烫的皮肤时,书童还是皱起眉来。高适注意到书童的目光,抬眼冲他招了下手,书童垂首,提着茶壶来到已经入座的宗夫人跟前,将她眼前的茶杯添入茶水。茶水添置妥当,高适让书童退至一边等待,挥手让引领宗夫人的兵士退下。
宗夫人看着眼前杯中荡漾着的茶水,莞尔一笑:“中丞,是红茶吗?”她率先开口也无道理,一是可以缓解气氛拉近与中丞的距离,二是可以等待时机先发制人。
高适略一点头:“是,正山小种,是好茶。”他将茶杯往宗夫人面前又推了推,“夫人可以尝尝。”宗夫人也不推脱,拿起杯子喝着:“果真好茶。”
两人谁也没有先把话题引到本次的主角之上,都在东拉西扯。书童在一旁听得也是着急,不知道这两个大人心里都在想什么,葫芦里面都在卖什么药丸。但是他觉得,两位应该是在周璇,高中丞在明知宗夫人来意,但不点破,只待她主动提出,如今只是在给她一个开口的台阶。而宗夫人在与中丞交谈的过程中其实也在探他的口风,琢磨他的性格,方便一会儿铺垫出她要开口说的事情。
两人的对话不无玄机,例如宗夫人笑问高中丞喜欢阅读什么样的文体,高适应答说:“喜欢读诗,简洁且有意境。”宗夫人又问喜欢什么诗,正当书童以为高适会率先切入说:“你家夫君的诗。”时,高适垂眸,勾唇道:“杜子美的《望月》——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好少年意气,好气概啊。”书童哑然,心说:明明是《侠客行》!《侠客行》!中丞你都读了好几百遍了,纸页都起毛糙了,快读烂了!一来二去,高适有意装傻,有意让宗夫人直说,宗夫人只得自己切入正题。
她素闻高适与自家夫君私交甚好,也总听李白提起此人,于是此行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希望高适能搭救李白。
先前他们一来二去、弯弯绕绕,宗夫人只想先从高适口中听到李白的名字,好让她知道李白在高适心底的形象与分量,见机行事,可是如今也不得不到她挑明的时候了。朝堂之上,如履薄冰,高适在其上摸爬滚打,知道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他本身性格就沉稳内敛,朝堂上各色之人的打磨调教,他变得更加谨言慎行,于是他就算内心再想关心李白的近况,他也不好先开这个口。
高适仔细听宗夫人讲完,回答道:“永王已经被伏诛,你家夫君……”高适突然顿了一下,很细微的一个停顿,却又立刻接上:“李白为永王写了11首诗,这如今已经是叛、国、罪了,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朝堂之上如今已经人人都知道此事了。”高适丝毫不提搭救李白的事情,也并无阐述自己的立场,但是个人都听的明白高适话里借着他人的看法来变相表明自己的立场。
难,真的是很难。
他正想再开口时,宗夫人突然挥手打断:“高中丞,之前我求您许久您才肯见我,此行一来,其实我还有一样故人的东西要交给您。”
高适挑起眉毛,身旁的书童也好奇的伸了伸脖子。
就见宗夫人拿出一封信封递给高适,高适接过,其上没有任何邮戳任何字迹,并不是信件。高适皱眉拆开信封,并没有避讳书童,他信得过这个随他许久的孩子。
信封被拆开,信纸掉落,其上墨水点点,纸页脏兮兮的。由此看来作文者手忙脚乱,心情定然也不是很稳定。
上面题着一首诗。
诗名:《送张秀才谒高中丞》
高适字字读过,终于看到此人诗中明提他的地方了。
“高公镇淮海,谈笑却妖氛。
采尔幕中画,戡难光殊勋。
我无燕霜感,玉石俱烧焚。
但洒一行泪,临歧竟何云。”
字迹他很是熟悉,虽然书写潦草急促,但笔韵与书写习惯依然存在,更别提这样的写诗手法,再加上是宗夫人交给他的——于是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首诗是哪位所谓的故人写给他的。
是李白,李太白。
那个如今已经身陷绝境,困于囚牢之中的青莲居士,那位天上谪仙。
高适深吸一口气,对方说他镇守淮海,又说他谈笑间就扫除永王,言语中皆是溜须之意,他只觉分外痛惜。那位潇洒不羁、“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天上谪仙终究还是向现实低头,为权贵折了腰。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朝气少年,如今俨然变成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失意求人者。
李白将求生的希望似已经全部压在他的身上,他宛若是李白紧紧抱着不愿松手的救命稻草。
在宗夫人热切目光,与书童怔愣目光的注视中,高适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屏风那头突然传来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刺耳声响。
高适连忙闭上嘴巴,抬手竖起食指冲宗夫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招手让书童递来随身携带的笔,在信纸的背面快速写着一行字——“是太白前来,夫人不必惊讶,只为了解情况,也为解夫人悠久思念,只需不发声响即可。”书童也知时机到了,与高适一对视线,离开了他们的隔间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宗夫人的眸子肉眼可见亮了起来,疲态之色仿佛也完全因此消减。
木门被推开,又被重重合上。金属碰撞声响起,不知是将士们的甲胄还是来人手脚上的镣铐,其中还混杂着细细密密的咳嗽声响。
高适的眉心重重一跳。
“进去!”那边传来将士驱赶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隔间传出,屏风上突然传出几声突兀的拍打声,木门再度被关上,之后归为长久的平静。
之后是一阵脚步声,书童的声音传出:“李白!”
天上谪仙以为自己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囚笼,不让其展翅翱翔。
——未完待续
【发婵】世间逢尔(上)
现代AU 前世今生梗 He
婵发婵无差 强强 有年龄差
“你有自己一直想见的人吗?”
晚高峰时段,车流将马路堵的水泄不通,行车困难,喇叭声与司机的骂娘声此起彼伏。
“叫混……”姬发有些烦躁的一拍方向盘,恨不得在喇叭旁装个扩音器,将之前“逼逼赖赖”他汽车的喇叭音量全部比下去。
坐垫微陷,是姬发缓缓放松身形,完完全全枕靠在驾驶座上系着的枕靠上。
此刻他设置随意播放的车载播放器正广播着不...
现代AU 前世今生梗 He
婵发婵无差 强强 有年龄差
“你有自己一直想见的人吗?”
晚高峰时段,车流将马路堵的水泄不通,行车困难,喇叭声与司机的骂娘声此起彼伏。
“叫混……”姬发有些烦躁的一拍方向盘,恨不得在喇叭旁装个扩音器,将之前“逼逼赖赖”他汽车的喇叭音量全部比下去。
坐垫微陷,是姬发缓缓放松身形,完完全全枕靠在驾驶座上系着的枕靠上。
此刻他设置随意播放的车载播放器正广播着不知什么台的交通广播,姬发正心烦着,抬手就想切换频道。可电台主持人一句设问,却让他停住了即将下摁屏幕换台的手。
你有一直想见的人吗?
……姬发的眼神没来由暗了暗,原先想触屏的手指微曲,掉准方向,几乎是下意识撤回攀抚到脖颈。
脖颈上挂着一块碎“玉”。
姬发手触到一片冰凉,无论四季如何更迭,这块碎“玉”一直冰冷无温——姬发小时候把玉捂在手心或者将它带进温暖的被窝,一觉醒来,自己浑身倒是烘烘热,但握着玉的手却是冷冰冰的,连带着这块碎“玉”。
这块玉就像养不熟的白眼狼,丝毫不顾及它们共同患难20多年的真情,关键时刻还总是拿尖冰刺上姬发一刀——他总是没来由看着它悲伤,仿佛他们的渊源自很早之前就有了,早到在姬发还不存在这个之上时,就已经有了。
听姬昌说,这块碎“玉”在他出生时就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听起来很离谱,但千真万确,伯邑考甚至还给婴儿姬发与他手中的碎“玉”合了影。照片中,胖乎乎的婴儿姬发的小手死死攥紧碎“玉”,照片中另一只试图去拿走碎“玉”的手是姬昌的,但几次尝试,终是无果。
“后来怎么拿下来的?”得知此事的小姬发忙不迭追问,看向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碎“玉”的眼神都变了,既好奇又惊讶,还有淡淡的——
忧伤。
伯邑考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与父亲姬昌对视一眼,缓缓开口讲述起后续:“后来啊,是你小子自己睡着了,警惕性才慢慢下降的,我和爸爸合力掰开你的小手拿出来的。”
古代四大名著《红楼梦》中有贾宝玉出生含玉,他姬发出生有小手握大碎“玉”……真不愧是文学艺术来源于现实呐……
其实这块东西严格意义上不算“玉”,形状与能见度更像是一块石头。但姬昌觉得这与贾宝玉出生含玉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将石头与玉划等号。
但可惜,这块石头有缺损,角是呈不平整、不光滑的。石头摸起来有些硌手,伯邑考与姬昌有几次直接被这石头锋锐的尖角给划出了血,但也是奇怪,在之前它安安稳稳躺在姬发的手心,被那家伙死死攥住也是毫发无伤……
保险起见,姬昌拿磨刀石将尖角磨平,又打孔穿线做成项链挂在小儿姬发的脖颈上。
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一般,要贴身处置。
姬昌会算卦,而且占卜很准,亲朋好友都会找机会定期让他算上一卦,渐渐
变得小有名气起来,现在姬昌是当地周易会的会长。
有人戏言:“姬昌你莫不是上辈子就学算命的吧,算这么准。”
小儿子的反常携玉石出身,他当即折下路边的树枝进行卜卦。有无数中可能的卦象逐渐在脑海中勾勒成型,姬昌凭借着深厚的易学基础信手直接开始解卦,脑海中已经自动排列好了阴阳爻的顺序……
迷雾逐渐散去,姬昌拨开荆棘杂草,窥见了最真实澄澈的溪水发源处——
前世的因果,至今纠缠不休。
【姬发X邓婵玉】心安处是吾乡
⚠️长文6k➕ 电影向预警 🈶️姬发主动努力捅破窗户纸情节(但不多
01.
头疼。
这是邓婵玉死前为数不多比较强烈的感觉。
她感觉她的生气正慢慢消逝,汩汩鲜红的血液正从她中伤的右肩处往外流,昔日坚硬如铁的意念也正随之流失而渐渐动摇着。
她堪堪按住伤口的手缓缓下垂,许是知道自己时间无多,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但是很快有另一只不属于她的手捂住了她的伤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在细微颤抖着。邓婵玉因痛苦而微蔟着眉,感受到右肩伤口的力道...
⚠️长文6k➕ 电影向预警 🈶️姬发主动努力捅破窗户纸情节(但不多
01.
头疼。
这是邓婵玉死前为数不多比较强烈的感觉。
她感觉她的生气正慢慢消逝,汩汩鲜红的血液正从她中伤的右肩处往外流,昔日坚硬如铁的意念也正随之流失而渐渐动摇着。
她堪堪按住伤口的手缓缓下垂,许是知道自己时间无多,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但是很快有另一只不属于她的手捂住了她的伤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在细微颤抖着。邓婵玉因痛苦而微蔟着眉,感受到右肩伤口的力道,她缓缓睁开微眯的眼睛看去——
是姬发。
入目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此刻正被她的鲜血染红,看上去他也像受了不小的伤。
邓婵玉想到此处不免轻轻勾唇,视线一转,就见将自己抱在怀中的那俊朗的男人此刻神色复杂,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两人相顾无言几秒,邓婵玉神色自若,细看之下甚至隐有温和的笑意。
但是姬发不同,眼波流转间,他神色晦暗不明,浓密的眉头紧紧交织在一起深压着眼眶,鼻翼不断微微张缩,嘴唇紧抿……那模样隐忍至极。
他在悲伤。
邓婵玉深知这一点。
俊朗的青年侯爷也心知留给对方的时间不多了,他手部动作轻缓的将怀中的女将军的头微微往上抬了抬,这样不至于头部供血不足加重对方的不适。
“你……”一开口声音就哑的不成样子,尾音破裂,姬发低下头,再也说不下去。
邓婵玉还是看着他,看着他有些懊恼的低垂下头,看着他因恨其不争而颤抖着的双唇……
她忽而又笑了,唇角绽放出好看的弧度,这般看去倒不似平日战场上的英气勃发,而有了独属于女儿家的柔情温和。
她抵抗着身体深处叫嚣着的苦痛疲累,缓缓抬起泛着青白的右手,作势想要遮盖住姬发的眼睛。
她听见自己低哑但又温缓的说:“闭上眼睛。”
姬发抬头,有些迷茫的神色回望向邓婵玉,但最终还是照言缓缓闭上双眼,只是眉头还是深蹙着的。
对,就像这样闭上眼,姬发。
邓婵玉微微点头,也似松了口气那般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身体——可能还是很不习惯被异性这般对待。
但好在,姬发这样照言闭上眼睛,待会儿就看不见她因生命流逝而挣扎的痛苦狰狞,也看不见她魂飞魄散时往事随风散去的不甘寂寞……这样对对方都好。
邓婵玉感受着自己的心脏渐渐降低了跳动的频率,四肢也逐渐麻木冰凉起来。但她像全然当不知似的,依旧自若体面,没有像常人那般惶恐不安。
这样保持着尊严界限的战死沙场,也好。
父亲泉下有知,定会以她为骄傲的。
想到此处,她心情愉快起来,神色更为平缓放松,卸下了先前的一些包袱担子。
只是人一闲下来,就容易东想西想。
可能人死前都有回想一生的冲动,仿佛这样就能估算自己是否白来这人间一遭,以人生阅历作为衡量价值的标准。
邓婵玉也是凡人,也免不了俗,往事如走马灯那般炫彩又迅速的过境脑海,她一帧一帧挑挑拣拣,感慨万分。
她的手轻轻覆上青年温热的右手,那为她按压住伤口流血的手也是一惊,如受了惊的马匹那般微微抽动——邓婵玉感受着掌下覆盖住的对方指节的跳跃,但很快,下面的动静减轻至无,安分下来。
就这样,两人互相以指尖为媒过渡着各自身上的体温。
邓婵玉听见自己又说,姬发,你还记得我们河边初见时你唱的那支歌吗?
姬发说,记的,当然记的。声音还是哑的。
邓婵玉笑了一声,舔了舔有些干涩绀血的嘴唇,平静的作最后的请求:“再为我唱一遍吧。”
02.
邓婵玉将脑中的走马灯按了暂停键,恰巧走到初见时商周交界处的河道中央,再不向前。
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姬发出现在那一刻。
头戴斗笠的一名健壮青年双手趴伏着牛羊皮筏,头微微向上张望,俊朗的面容不消多言一眼便可见,其下露出流畅的颈部线条,与半露出水面若隐若现的富有力量的肌肉轮廓。
碧空如洗,阳光直射入河面,波光粼粼。矫健的青年身没于漾漾水面下,周身被镀着一层泽泽金光。许是回忆的修饰作用,亦或者是那天阳光实在太大太温暖,邓婵玉如今隔着时光长河回望当初,只觉朦胧不真切,但又格外美好。
未见其人反倒先闻其声,只听耳畔传来一道中气十足但却不粗狂的男声:“将军请留步!西岐姬发特来为您洗尘!”
敏锐如邓婵玉,一听此人名称,立即循声望去。
只一眼,便锁定住那时在水下神色傲气嚣张,但不乏俏皮的西岐姬发。
只见他利落的解开牛羊皮筏,大喊一声:“动手!”所有一路趴伏在木筏上唱着靡靡之音的西岐“劳工”们纷纷动身,三下两处二就捣毁了先前好不容易竣工的渡河之桥。
桥四分五裂,人仰马翻,稍有不慎就统统坠河。幸亏邓婵玉反应迅速,勒紧马绳趁前方桥段还未完全脱离策马脱离危险区。远处的沙地上传来男人的口哨声与欢呼声,抬眼便见烈烈阳光下,赤着半身的青年西岐王策马远眺,二人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遥遥相望。
姬发,你逃不掉的。
邓婵玉原先出征前有些兴致缺缺,心想西岐几只小鱼小虾米能翻腾起什么水花,更何况听说新任西岐王年纪轻轻没有什么神力,根基不稳,并且剑术什么都是殷寿教的。邓婵玉从小随父戎马征战,什么歪门邪道、剑走偏锋都见过,稍向大王一打听,便尽数将其招式铭记于心,并无恐惧惶恐,相反她非常有自信能一一破解,一周内攻城略地。
然而如今经姬发小计谋那么一试探,她倒反而来了兴致,唇角微扬,浑身的细胞刹那间蓬勃调动起来,即刻动身策马追了过去。
悬崖峭壁间的角逐令人印象深刻,稍一失足就足以万劫不复。
沙粒粗石不断滚落山涧,空谷回响间,只有二人策马奔腾的嘚嘚声,拔弓挥剑的嗖嗖破空声,混杂着二人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不绝于耳。一招一式间,二人多在生死间游走,尽显诡计兵法。
当姬发带着邓婵玉坠崖同归于尽之时,邓婵玉只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死死拽着不得挣脱,失重的加速感让她心跳加速使不出力,她瞳孔放大又剧烈收缩,瞳仁正中央倒映着飞速向上移动的周遭景物与近在咫尺姬发的脸。
姬发神色坚毅,脸部肌肉紧绷,但人求生的本能之下他还是微微闭起双眼,但浓眉直竖,颇增大义凛然之感。
那一刻,邓婵玉也缓缓闭起双眼,她觉得自己要死了。还是被叛军头领硬拉着双双坠崖同归于尽的。
疯子。
03.
姬发不是没想过当初一石头砸死敌军将领,所谓擒贼先擒王,他理应这般毫不犹豫动手。但当他高举石头想要砸向还躺在杂草树杈间的邓婵玉时,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最终还是扯下衣服上的一条布条,想把她先捆住带回西岐再说。
不知道是把她勒疼了还是将军的自愈能力也不容小觑,只见对方忽而睁开双眼,一见来人时就不由分说一技扫堂腿扫了过来。
又是一场激烈的肉搏,这次以姬发被粗木枝砸晕为告终。
竟然没死。
邓婵玉一边感叹,一边有些心有余悸向上仰望跌落下来的悬臂高度,摇了摇头。她简单的为自己处理一下伤口,用的是姬发先前想要绑住她的布条,捆住他的手脚。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邓婵玉低头,就见一块粗石躺在脚边的地上,距离作马翻状的西岐王很近,趁手就能抓起砸人于死地。
邓婵玉似是明白了什么,神色顿时变得尤为复杂,女将军剑眉端部微微折起,剑势向下,是难得一见的困惑之色。
她视线先停留在边缘锋锐的石头上,转而又移到了昏倒在地的姬发脸上……
不走寻常。
然而,“不走寻常”似乎贯穿了他们相处的种种。
不走寻常的袭敌之道不消说,单说二人被野猪精围困之时,姬发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解开藤条束缚与其一起斩杀野猪,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他高举着燃燃木杈全力奔刺向野猪时,并高喊着:“小心!让开!”邓婵玉闻言连忙翻身闪躲,再度抬眼就见青年西岐王依旧不依不饶将树杈顶在野猪身上,熊熊火光将野猪身上烤得焦黑橙明。
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触了一下,很轻很轻,但邓婵玉却还是捕捉到了心底细微的变化。
当然正事要急,她只得暂且将其压于心底,再找机会扼杀于心。
但是命运没有给她扼杀的机会,相反,这种改变日益疯长,就如一颗无心之种,最终成柳成荫。
而那最至关重要的生长肥料,就是姬发抓住濒临溺水而亡的她的手。
04.
西岐的战火因他而起,殷寿也只扬言要他的人头就可以放过西岐。
虽说像他这样无五德之人即使得到他的人头之后依旧会出尔反尔,但关乎西岐存亡延续之事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再一次孤注一掷,即使是万劫不复的悬崖,也要再一次素履而往。
所以,他必须要前往朝歌,以被俘虏的叛军头子的身份。
所以他需要邓婵玉的帮助。
自古就有“礼尚往来”一说,一命帮一命,邓婵玉断不会浪费这般的宝贵立功机会。
如果说当初河中救邓婵玉有此等私心在内,并无多意,但被押送途中那句:“我是为活人而战,你是为死人而战。”却是他最真挚的劝勉。
那时他回过身与邓婵玉相对而立,女将军身形同样挺拔如松,即使湿发粘面也不显狼狈之色,难掩眉眼英气。
邓婵玉与他先前接触到的女子都不同——见过温婉贤惠的,见过活泼开朗的,也见过泼辣顽理的……但是没见过像邓婵玉这般丰姿飒爽,眉眼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干劲与不羁,一招一式间尽显将领风范——华而显实,扬而内敛,矜而不傲。
这般不同的女子,理应就该自由驰骋于悠悠天地间,不被旁人左右束缚,只为自己的理想而战——而不是背负着深重的家国大义,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能逾越,以战死疆场为最终目的。
那为什么不能活下来呢?
家人是用来珍惜的,而不是用来怀念的。
姬发言下之意不过如此。
他注视着邓婵玉锋锐的眼睛,仿佛想要直达探究于她心底之底色。
他看见对方闻言身形一顿,怔愣空白之色一闪而过,转而变得更为平和镇静,毫不示弱的也盯视回去。
姬发笑了,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有一瞬的空白就知道对方有一瞬的动摇,即使表面再怎么平静也难逃接下来路途中的自我挣扎了。
05.
两人又一起经历了军营的种种,也让姬发明白,如果让邓婵玉完全抛却过往的一切是尤为困难的。她不仅有来自父辈戎马一生、战死沙场的光勋所背负,也有来自同军营殷商太师闻仲等人的责任施压。
更有如今大王殷寿的忠义之压,她以接受君王的战甲与军令,理应与父辈一样率精锐之师一举为君王解眉间之火,平天下之乱。
他们无意都以父辈荣光而作论,只为让邓婵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沦为为他们驱驰的大将。
闻仲打的那狠劲的一巴掌,姬发相信不只有身体上的疼,心里应该更为沉重难受。
闻仲说,那是替她死去的父亲打的。
但什么是忠什么是孝,姬发相信邓婵玉会有自己的思考。因为人一旦动摇就像覆水难收,只会源源不断溃堤绝防,外物即可趁虚而入,无法阻止这样的走势,只能做亡羊补牢。
更何况像殷寿之师,装久了,也总会露出马脚,那块遮羞布邓婵玉终会亲手揭下的。
当囚笼的门被自外打开,天光乍入之时,姬发搭上邓婵玉朝他递来的手的刹那,他内心由衷的雀跃。
四目相对之时,姬发深知,自己赌对了。
月下,二人策马狂奔,逃离闻仲军营,直奔西岐城下而去。
一路无话,只有脉脉深情的月光倾洒,铺就前行的路。
06.
篝火火光正盛,人声鼎沸,民意是休战时难得一见的空前高涨。
噼啪柴火星飞溅不断,鼻尖吸入尽是充斥着各种酒的醇香与食物的香气,在篝火边拉手转圈跳舞的人们吟唱出婉转悠扬的曲调——热闹、美好。
篝火燃烧着,跳动着,使人心情也不断雀跃。人们手拉着手,甩动着、蹦跳着、对视着、交流着。
但是总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男人女人所个自围着的火堆相距并不远,邓婵玉一加入火堆舞的队列,就感觉身上心绪难平,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空中飘忽不定寻着她的异样感——该死,不会是那媒婆说的话还在做着影响。
她很快稳住了心绪,一切不安的缘由引刃而解,因为她也在人堆中找到了姬发的眼睛。
他果然也在看她。
火光不断跳跃着,也不知是火烤的还是什么,邓婵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有移开视线的想法,不再像之前那般不甘示弱的与之对视回去的冲动。
那边的姬发也显得稍有不自在,他抿着唇微微低下头,因为一瞬的恍惚,他动作大乱,被左右的人牵扯着乱晃着。
但是却有再想抬眼看对方的冲动。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两人的视线隔着火光频频交汇。
一定是氛围太热烈了,才让每次落在对方眼里的笑容都是那么的明媚灿烂。
随着曲调歌词不断被重言叠唱,音调不断升高,人们也开始交换着手边的舞伴。
一次又一次随着圆圈转换角度,他们就这般隔着人群,隔着中央的火堆,或直接,或侧身而对视,心绪也随着歌曲的高潮迭起而鼓动不平,但还是乐此不疲。
07.
“去找你媳妇!”男人那堆围着跳舞的人嬉闹作一团,将一名身形魁梧作兵士打扮的人推向邓婵玉所在女人的火堆旁。
男人女人羞涩这对视,两旁的人们欢呼起哄者,说要喝喜酒。
原先整齐的队形被打破,人们开始自发重新组合。有的姑娘大胆的来到自己心上人身前,也有青年借着酒劲与烈烈篝火腾起的橙黄火光所带来的炽热感与不真切感,牵着心上人的手,互诉衷肠。
没来由的,邓婵玉见眼前之景,想起了姬发,只一看,就好像撞进了对方心里。
姬发向前走了一步,舌尖舔着嘴唇,他从没像今天这样频繁口渴。
但他却不敢贸然前进,探究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对方也向前迎了自己一步。
西岐王再一次笑了,他大步走上前,将邓婵玉的手自身侧抓起,期间还不断抬眼确认着对方的神色,这模样,像是准备一发现不对就连忙跑路。
邓婵玉见他此番模样也是笑,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慢慢覆盖住她的手背,手指却犹豫着最终虚虚搭在其上。
直到最后将邓婵玉引去火堆旁,重新握起其他人的手时才将手指彻底收紧聚拢。
他手出汗了。
邓婵玉有些忍俊不禁的顺着姬发的侧脸找他的眼睛过去,只见对方面色无常的笑着围着篝火转着,但细看之下面部还有丝不自然,不知怎的,今夜的火光特别盛,让他的脸尤为红亮。
08.
晚会结束后,姬发将邓婵玉送回她的客舍。
姬发牵着他的雪龙驹静静跟在邓婵玉身旁。此刻晚间的狂欢俨然过去,万物归为静寂,抬头只瞧星月稀疏,姬发全当是时间已晚。
“邓将军……”姬发似是憋不住,开了口。
“邓婵玉。”邓婵玉闻言打断,纠正他的称呼,而后也不多言,就等着姬发把话说下去。
姬发眸光微动,沉声“嗯”了一声,低低唤着:“邓婵玉。”拉住雪龙驹的手也不由紧了紧。雪龙驹不明所以抬起头,拿马鼻子顶了顶主子的手。
“如果你不介意,你就留在西岐城吧。”言罢,他喉结微动,飘忽的眼神最终定了下来,直直落在身畔的邓婵玉脸上。
后者脸色平缓,没有什么意外,只见她开口,有些无语道:“就像你今日在城外和他们说的一样,我目前不留在西岐城,真的无处可去。”
“不。”姬发打断她,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放缓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战后西岐有幸保存,你也一直留在这里吧——”他深吸一口气,手在雪龙驹的马头上毫无章法的胡乱摸着,“把西岐当成你的家。”
而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后半句话简直快呼之欲出,但对白就在此终结留白。
邓婵玉闻言眼睛瞪大,嘴唇因错愕而微张。她再度去确认姬发点神色,却见他说的认真严肃,眸光坚定,断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雪龙驹横在二人身形中间,马悠悠抬着蹄子,有些茫然的左顾右盼。
许是想到什么,想到今晚的最终归宿,邓婵玉眼眸深处蒙上一层黯然。
但她却没有无言走开,而是把手也轻轻放在雪龙驹的马头上摸了摸。
雪龙驹通灵性,知道主人对邓婵玉并不反感,也乖顺的低下头任她抚摸。
姬发没有因邓婵玉的没有回应而感到挫败羞恼,相反他今夜很是高兴,见此情此景,不由补上一句:“你看,雪龙驹通灵,他也认可你。”
邓婵玉“嗯”了一声,抚摸马头的手一滞,指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堪堪擦过姬发停留在马头的手,带起一阵热风。
姬发不由指尖微收,喉间微紧。
邓婵玉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语调上扬,低声对姬发道:“姬发,明日再见。”
姬发低下头,微微一笑。
不急,明天再给回复也不迟。
于是他也低声回复:“明天见。”
09.
姬发在闻仲法坛内见到她时,怒火中烧。
肉眼可见,姬发的脸刹时绷了起来,千言万绪汇做漂亮眼睛中蒸腾的水雾,浓眉紧拧,牢牢钉在邓婵玉脸上。
兴许是怒意与失望之意过于强烈,她竟然忽视了他眼眸深处的担忧之色。
邓婵玉自知抱歉低下头,刚想让他尽快行动去刺闻仲额头上邓第三只眼,却听耳畔破空声响起,姬发提着剑却直奔她而来。
她一惊,本能的闪躲,却见姬发并无伤害她,而是拿手肘做了一个缓冲,抵住了她的喉管,有发泄的情绪酝酿在其中。
姬发不再隐忍,完完全全将他满腔的怒意、失望……甚至某些欲说还休的情愫在这一刻尽数脱离理智的束缚,扩散奔泻而出,像一只做困兽之斗的野兽那般歇斯底里。
但他却没有真正伤害邓婵玉,理智就像最后一根绷紧的弦,提点着崩溃边缘的姬发。
邓婵玉再也不敢看那时姬发的眼,快要被他眼里喷涌出的情绪所烫伤,她只是重复着:“快去刺闻仲,快!”
她不知道姬发在犹豫什么,只看他纠结万分,懊恼的提剑朝闻中刺去,却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
就连姜子牙被光弄的魂飞魄散,他也依旧没有动用全力,眼神如暗夜中一盏明灭不定的鬼火闪烁着。
邓婵玉缓缓站起身,飞身冲了过来,摁住姬发的手,不等对方挣脱与反应,全力刺了过去。
她心说:姬发,我再帮你最后一次。
10.
人生中的最后光景,她似放下了一切,却还忘不了初见时青年缭绕在耳畔的歌喉。
她只是微微请求,因为她知道,姬发会唱的。
听到那首歌,她就仿佛还坐在高头战马上,是那个勇往直前的邓将军,带着家国的使命出征西岐。而姬发,一直都是记忆中那半裸着身子,行动矫健又俏皮,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们都将是记忆中最美好的样子。
“有女怀春………和不同舟———共泛———水中央——……共羡彼鸳鸯——……”声线颤抖,眼眶中的水雾即将夺眶而出,但姬发闭着眼,极力紧紧绷着眼皮,不让眼泪掉下来灼痛怀中的人。
邓婵玉缓缓闭上眼,头枕在姬发的臂弯处。袖口轻微一抖动,七巧玲珑食滑落,滑至身披盔甲的青年西岐王的掌间,带着故人的体温与鲜血。
“姬发,我回家了。”
End.
碎碎念:其实我一直感觉两人真的很纯爱,特别是姬发啊,总感觉武王是很容易羞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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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婵】求签准爆了➕CP理解
[图片]“我知道自己无法完全走进你的心里,但我更知道我爱你。”
“在握住ta 的手之后,又觉得所有的困难都能跨越了。”
下面是一些碎碎念理解:
发婵总让我想起一句话,是张定浩说的,第一次看见它是在B站哈赫(哈利.波特X赫敏)CP剪辑的弹幕中,隧被惊艳——
“男女之间,最难的不是情爱的发生,不是熊熊烈火的燃起,而是能将这烈火隐忍成清明的星光,照耀各自一生或繁华或寂寥的长夜。”
按演员的理解发婵是所谓的“战友情”,但是无论他们是什么情,无疑这份感情是真挚的、难忘的,令人或感慨、或唏嘘、或赞叹...
“我知道自己无法完全走进你的心里,但我更知道我爱你。”
“在握住ta 的手之后,又觉得所有的困难都能跨越了。”
下面是一些碎碎念理解:
发婵总让我想起一句话,是张定浩说的,第一次看见它是在B站哈赫(哈利.波特X赫敏)CP剪辑的弹幕中,隧被惊艳——
“男女之间,最难的不是情爱的发生,不是熊熊烈火的燃起,而是能将这烈火隐忍成清明的星光,照耀各自一生或繁华或寂寥的长夜。”
按演员的理解发婵是所谓的“战友情”,但是无论他们是什么情,无疑这份感情是真挚的、难忘的,令人或感慨、或唏嘘、或赞叹的。
正如我之前写的《心安处是吾乡》中所言:“邓婵玉与他(姬发)先前接触到的女子都不同——姬发见过温婉贤惠的,见过活泼开朗的,也见过泼辣顽理的……但是没见过像邓婵玉这般丰姿飒爽,眉眼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干劲与不羁,一招一式间尽显将领风范——华而显实,扬而内敛,矜而不傲。”
姬发一开始只是因为邓婵玉与他先前人生经历中所见的女子不同才产生了研究之意。
河道初见观众应该都能从姬发视角看出姬发是对邓婵玉有兴趣的(给了一个邓婵玉俯视姬发的镜头视角,后转至姬发有些“嬉皮笑脸”的神色回望过去)这里邓婵玉上位者的身份很浓,搭配先前过河西岐其他士兵窃窃私语“是位女将军!”相得益彰。
都推动到这份上了,很难不怀疑523想借普通西岐兵士之口与暗自转换的镜头语言来反映出姬发的内心想法。
正是因为这份不寻常,姬发才会肃然起敬,才会更生出“我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她的。”的想法。哪怕是在战场上动刀动枪、兵戈相见,姬发也在所不辞,也乐此不疲。
我觉得姬发从不听信流言蜚语,而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
这点体现在封1⃣️其他质子或多或少被殷寿鼓动要弑父,但是姬发却没有被蛊惑,发现了他亲眼所见所谓父亲谋反的疑点重重,加上父亲的卦象从不出错的综合考量,他没有马上动手,而是选择稳妥处理再做观察。尽他所能,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保护自己的父亲。
由此可见,姬发心思细腻,面对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总是竭尽所能去保护,将他们划分在自己的思虑顾及之处内,凡事都为他们多思考一步。
但这种思虑并非绞尽脑汁的机关算尽,而是以感情为基础,主观判断之上再绽放出理性的光辉。
姬发作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理智断然不可能一直在线束缚,所以偶尔姬发也会冲动,会焦急,会共情——
体现在封2⃣️西岐城门口,姬发动作语言快过理智,力排众议拉住邓婵玉,在她身份尚且存疑的情况下建议她留在西岐城。
他主观上认可邓婵玉的佐证又是什么呢?
是他一路以来与之相处的经历,他在接触中慢慢认可了她——自好奇的荆棘中一步一步踏实前行,拨开纷杂,桃花源就在眼前。
他欣赏她、赞赏她、认可她、心疼她、共情她——青年西岐王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好,爱憎分明,不屑于委屈求全。
那时的他只是年轻的西岐王姬发,而不是深御帝王之术的天下公主周武王,他不懂权力斗争的牺牲,他不懂明哲保身为何物,他不懂虚实相生的复杂——即使懂了,他依然坚守自己为人的底线,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为自己所爱与所爱自己的人负重前行。
一直觉得封2⃣️中篝火晚会那幕比河道初见的设计还要精妙绝伦,我认为这是我看发婵最为心动的一幕,甚至主观想认为这是完完全全的发婵心动夜。
“在文学与艺术作品中,篝火常常被用作象征元素,以表达作者的思想和情感。它可能代表着团结与友谊,如《哈利·波特》系列中的“邓布利多军”在篝火旁的集会;也可能象征着希望与救赎,如《荒野生存》中主人公在荒野中点燃的篝火,成为他寻求自我救赎的象征。”(引用自网络小知)
熊熊的篝火不仅是心底深处温暖的象征,在身体身体与精神双重放松的情况下,理智挣脱樊笼,让感性主导思维在篝火旁放纵愉快。
但这并不代表理智消散,它只在不远处,进行深度思考,复盘过往种种,再化作化作一汪清泉回流至身进行心灵的洗涤——那是自我救赎的路。
邓婵玉在西岐城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与被人尊重认可的喜悦,对忠孝有了更深刻的定义理解,何尝不是一种新主体思维浮现的体现?
诚然邓婵玉的自我成长有自己的功劳(邓姐最飒!)但是姬发也功不可没。姬发不会强硬的说教,我认为他不善表达,内心深处是挺腼腆的,他只会用自己的行动与神情来表达。
手先一步拽住了你,眼神与微笑先一步出卖了我的内心。
就是这种。
换谁谁不动容,邓将军心又不是铁做的,定然有她的是非定夺。
篝火那段戏,你会发现,邓婵玉也不再克制了,和姬发隔着燃燃旺盛的篝火,毫不掩饰的将对对方的感情自眼神中宣泄而出。他们无声的互相交换着各自的心绪所想,但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暧昧至极。
对视,碰撞。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直达心底最深处。
那把火或许也象征着他们各自心底那愈演愈烈,不知如何定义的感情之火,已成燎原之势,不可控制。
有人会说,如果没有闻太师从中做梗,他们或许会在篝火晚会后找一个奇迹互诉衷肠,因为在篝火晚会时两人的心绪都已经很直白、很外露了。
但是我觉得可能不然。
邓婵玉有自己的底线,还未完全与过去的忠义断绝,她还与殷商藕断丝连。可以说没有过去为殷商前去北海的戎马战争,就没有如今独当一面的邓将军。
而姬发心怀大爱,怀揣着天下苍生。如今战事只是短暂休整,即将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怎能深陷儿女情长中无法自拔?
而起姬发自幼在质子团中长大,学习御马战斗之术,军事化严苛管理下,定然没有怎么接触过同龄的女性,可能还一时间没弄明白男女之情为何物。
眼下又碰上战况胶着,他更没有闲心思多做品味他的感情生活,他只得囫囵咽下,让这份感情在心底发酵,直到在最后邓婵玉身死时彻底爆发出来。
在此之前,他可能只单纯的把心脏加速当作遭遇紧急情况下的吊桥效应与简单的肾上腺素飙升,把出汗当作盔甲厚实以及身体机能的高度紧绷……人最会为自己找借口,八百个解释都能宽慰姬发,就这么糊弄过去的。
他潜意识里排斥,甚至是畏惧这份莫名感情的出现,因为他无法用他过去往常的经历去解释,但是又不得不扣上往常的理由搪塞。
但是即使如邓婵玉克制到极致,如姬发迟钝躲避,身体本能还是想向对方靠近。
这对CP好磕就在于强强,在于他们都不是恋爱脑,在于他们都有自己的信仰追求,都在前行之路上不断成长前行……
在于命运弄人让他们在这个节点相遇,但却没有挑破弄明之际一方先一步辞去。
就在于它的朦胧凄美,在于排山倒海般的后劲。
在于后知后觉……
无论后者如何定义这份感情,它都将是刻骨铭心的。
封3⃣️姬发当上周武王后,帝王要更会隐藏自身,成长就是一场脱胎换骨——但他断不会抛却邓婵玉的存在,因为感情寄存于心,无法撼动。
死去的白月光才是最好品的,因为记忆会带有粉饰作用,拽着存活的一方一遍又一遍坠入记忆的长河中,以至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知:“她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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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希伊斯X容金珍】兀
🌟 偏容金珍视角,作者起名废物一枚(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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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则里我必须胜过你,在对手里,你算可敬的宿敌。”——薛之谦《野心》
高耸的垃圾山顶,有些刺目的阳光下,朦胧间可见一名微佝偻着背的男人背夕阳而座。光线晦明变幻交织间,他不动如山,宛如已经相对周遭的一切变化都静止不动了。
已经一面碎裂的眼镜摆设一般松垮架在有些青紫的鼻梁上,容金珍丝毫不在意镜框的摇摇欲坠,也不顾腿部化脓的伤口,仿佛稍一分神都会打破他如今在旁人看来有些疯癫的思考。他执着的摆弄着身前自垃圾堆中翻找...
🌟 偏容金珍视角,作者起名废物一枚(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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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则里我必须胜过你,在对手里,你算可敬的宿敌。”——薛之谦《野心》
高耸的垃圾山顶,有些刺目的阳光下,朦胧间可见一名微佝偻着背的男人背夕阳而座。光线晦明变幻交织间,他不动如山,宛如已经相对周遭的一切变化都静止不动了。
已经一面碎裂的眼镜摆设一般松垮架在有些青紫的鼻梁上,容金珍丝毫不在意镜框的摇摇欲坠,也不顾腿部化脓的伤口,仿佛稍一分神都会打破他如今在旁人看来有些疯癫的思考。他执着的摆弄着身前自垃圾堆中翻找出的国际象棋盘,嘴唇抑制不住轻微都颤抖,不知道是长久以来未进水而导致的干涩难忍、身体间的暗疾发作还或者是即将解出密码的难以抑制的喜悦……
其实都有。
但还有一种设想是瓦西里与小梅未想到的———
当瓦西里喘着粗气上山但却极力抑制住粗重呼吸以至于不影响容金珍的思考时,他看到的就是如701先前疯掉的研究者一般的容金珍,一样的摆弄着国际象棋,自己与自己对弈,日夜颠倒。瓦西里的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名为怜悯的情绪充盈眼眶,他不知他在他身后站了有多久。兴许是很久了,久到残阳的余韵逐渐消融,久到眼角酸涩,久到小梅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爬上山顶,是那抑制不住的一声啼哭打破了许久的沉静。
打破了那相对在他们正常人所能理解的维度范畴内静止的天才。
天才没有暴怒,他只是回眸,面对着不忍再看的老友瓦西里与哭红双眼想要上前但又踌躇不定的妻子,展颜露出一抹不知定义如何的笑。
你说那是苦笑,但他灰暗的瞳孔分明亮出久违的金光,衬的他眼底的晦暗与血丝是那么突兀。但你说那是释然欣喜的笑,可他眼里分明闪烁着晶莹,随着他接下来每说的一个字都有缓缓下坠的趋势。
“我终于要解出来了……终于……被我找到了……找到他……”他指尖颤抖不止,最后的声音含混不清,痛苦万分间他拍落下一棋,整个棋盘都随之颤动起来。
他扭过头,敛了笑意,对着棋盘对面的虚无———在旁观者看来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执棋竞赛,而容金珍也不指望旁人能懂他的世界。他从渴望社会上的人理解他转而到如今只希望他们能不干涉自己,因为他在之京大学遇见了他此生的恩师、贵人希伊斯,他将他引入真正玄奥的数学世界的大门,倾囊相授。在智力的博弈间,他体会到昔日眼巴巴看着其他孩子体育竞技的酣畅淋漓。那时,他便明白,这个世界上能与同行的人很多,但真正不至于形同陌路的人很少。希伊斯与他才是真正的一类人。
他依稀记得那年雨夜,伤心难过的他独自一人在卧室内整理着行李,准备一走了之不为校长一家蒙羞,厅堂外的大门被急促敲响,随后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伫立在他的卧房前。容金珍抬眼,只见一身正装的希伊斯与他相对而立,局促如他不免开始闪躲对方的视线。希伊斯尚有些湿淋淋的头发粘贴在额前,但他那时的神态却熠熠生光不显狼狈,惊喜交加,如获至宝那般。后来他才盼然醒悟过来,那眼神不仅是欣赏之意,更有对发现同类天才的不可置信与炽热癫狂。
晨间还指挥安保人员把私自上黑板书写的容金珍赶走,那宛如不可一世的臭脾气教授此刻湿漉着头发,微微弓腰,双手摩擦作出恳求状,朝他伸出了走进真正学术界的一根宝贵的橄榄枝。
“或者反过来说,我能否有幸当你的老师?”
容金珍那时宛如身在云端,周遭的一切都使他感觉强烈的不真实,他脸红涨着,在家人含笑的目光注视下跌撞来到床头柜前,手不断拉扯着台灯的灯线,直至反复亮暗了几个来回后他才如释重负般亮了神色。
“我……非常愿意。”
“金珍。”那时的希伊斯轻喊出他的名字,有些蹩脚,但却足以感动在场所有人的语气说出了后半句,“我的学生。”
那之后,容金珍在之京大学的校内校外常伴希伊斯左右,有时甚至因为与希伊斯探讨题目至深夜而留宿于教授家。因此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但关系的拉近最主要还是靠希伊斯的耐心与引导。希伊斯知道,他这位学生不善交际,前期让他主动开口简直比登天还难,仅有的让他多开口的机会或许也只有学术交流了。于是,希伊斯除了多抽空与他探讨课外的知识,也会在他帮忙助手的期间与他穿插上几句别的话。当然,除了希伊斯的持之以恒之外,国际象棋也至关重要。
在发现这位天才初入他办公室目光便有意无意停留在飘窗上的国际象棋盘上时,希伊斯的唇角勾出一抹微笑,主动走上前拿起棋盘上的一颗黑棋,在容金珍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中抛起又接住,挑起了话头:“这是人类智力博弈的巅峰之地。”瞧见,话音刚落青年的瞳孔微微瞪大,似乎有些不解这小小的棋盘竟然是智力博弈之地的好去处。
希伊斯笑着观察着学生的神态变化,捏着棋子的上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对方似乎是下意识摊开了手掌,二人心照不宣完成了棋子的交接。
“你执黑棋。”希伊斯率先坐在棋盘旁,抬手拉下些许飘窗前的窗帘遮光,眼含笑意注视着容金珍略有些笨拙的翻坐于飘窗台之上,这才接着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是博弈。”
容金珍很喜欢下象棋,竟然开始主动邀请老师对弈,尽管邀请时扭扭捏捏,甚至一开始还要用在便签上写英语的方法粘贴在希伊斯的教案上以取关注。希伊斯哭笑不得,叫来下了讲座课的容金珍过来,在对方有些期待的目光中反手将便签粘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是我的学生,不是我的秘书,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就像你下棋时候那样,大大方方邀约便可。”
“Do you understand ?”希伊斯微微挑起眉梢,憋笑着看着被他贴上便签仿佛定住了的容金珍,含糊不清满含笑意的确认着。
容金珍见他这幅使劲憋笑的模样,不知为何也笑了起来,他抿起的嘴唇竟然也绽开一个弧度,眼神闪动间笑意尽展,丝毫没了以往的拘束冷淡,倒多了些同龄人的活力。
“Yeah .”容金珍点着头应着,绕开老师,主动将那个棋盘拿在手上。
那之后,与希伊斯下国际象棋变成了习惯。
只有与他下棋,容金珍才会觉得酣畅,才会觉得机关重重,才会觉得被理解包容,才能体会到国际象棋真正的变化无穷的魅力。
“金珍,天才的战斗是不会流血的,是无形的。”希伊斯落子后,待学生看过来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用这里足够了。”
垃圾山顶的容金珍溺于历历往事不免也无限动容。此刻,在他那方自由的自我世界中,他不是孤身一人,希伊斯正坐于他对面,撇嘴轻轻捻着棋子,低垂眉目似乎也在做下一步思考。待他落下一子后,希伊斯抬目静静凝视着他,眼神中似乎不免懊恼。
容金珍微勾唇角,但却郑重无比道:“将军。”
朦胧间,眼前的虚无迸发出无尽的能量,那似乎是粒子纠缠亦或者是宇宙奇点爆发时才有的瑰丽又震撼人心的景象。容金珍借着这股无名强大的力量腾空而起,他胡乱挥舞着双臂,瞳仁深处不断扩大的巨大漩涡将他周身的一切吞没。
漩涡深处是强烈的窒息与黑暗,幸亏,这次没有计算机。
在肺部即将被水压充盈爆炸的前一瞬,漩涡消失,虚无散尽,虚浮的双脚忽而有了着陆,就像高处坠落的人突然被人兜住,濒死之人忽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踏实,久违的踏实。
容金珍试探性向前走了一步,面对着近在咫尺遥有几步的红色大门,他似乎已经知道门的那边是什么。因为丧失的嗅觉在此刻也被激活,他闻到了海的味道,他听到了浪击拍在海滩上的沙沙声。
红色的木门是不是也在隐喻着什么?
容金珍,一个不怎么注重自己外表形象的科研人员,在此刻却下意识整了整衣摆,宛如推门而入要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没有一丝犹豫的拧开门把手,铺面而来的腥咸海风裹挟着潮湿的沙粒往他脸上铺。他微眯着双眼,为脚底的玄妙触觉而感到惊奇。酥软的沙粒深深浅浅烙印着他前行的脚印,炙热的阳光烘烤在脚面上也只觉温暖。
敏锐度他,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脚印旁有另外一道一路延伸的脚印。这次,海浪的冲刷并没有让这些脚印消失,相反依旧清晰无比。
那是希伊斯梦中曾来时的路,而他,则小心翼翼避开对方先前明显比他大尺码的鞋印,一步一步踏在一路延伸的脚印边。越往前,腐烂的味道充盈在鼻腔,有几百英尺高的海象尸体暴露在视野正中。只不过,希伊斯曾让他释的梦中并没有指代清晰是何种巨大的海洋生物被冲上海滩,而在他此刻的梦中,潜意识对歌曲中“海象”的执着偷梁换柱又重新暴露在思维活跃的梦中。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恐惧抓狂,只有平静。
他没有去管远处的海象,而是径直沿着脚印来到坐于海边一人的身后。
那人常穿的西装下摆沾有沙粒,有些蓬乱的刘海随海风吹拂而扬起,背影坐姿微有些散漫,似乎此刻正眺望着无尽的海的那头。
容金珍在他几步之外驻足,而对方似乎早已感知到了什么,在他停留的一瞬也扭过了头。
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眼眸深邃因为海风的吹拂不免有些轻眯,漫不经心之余透着神采奕奕,他朝容金珍微抬眉稍,是容金珍熟悉的腔调。对方语调上扬,透露着胜者的难掩的嚣张气焰道:“难以置信吧。”
难掩颓色的容金珍缓步走上前,在他身前缓缓坐下,冲刷的海浪湿透了他破损的裤腿,但他显然毫不在意。
他此刻颓败苍颜,但他的老师却还是之京大学时期的模样,衣着精致、眼神灵动,仿佛有用不完的灵感与智慧。容金珍难以掩饰的神色晦暗了不少,在时间的长河中他只能顺水而行,如今面对在往日梦中都不老的恩师也不免生出了难为情之意。
“老师。”他轻喊一声,是他先开的口。
“金珍。”希伊斯也唤了他一声,而此刻,他面目模糊,容金珍竟然窥不得他的神色。
“我好像一直在这里坐着。”希伊斯的语调拖长,似乎有些不确定,“我们之前还见过面吗?除了在这个海滩……”
见过,怎么没见过。
见字如面也是见,解密密码时那些纷杂的梦中,最终起决定性关键作用的身影是希伊斯也是见。更别提,解密繁琐的过程中试图走近设计人思想境界中的合一也是见。当他破解出紫密时,容金珍切身感受到了这种不论距离、不论人种的思想共鸣,是未曾谋面的竞争对手与他释放出的同频脑波共振,穿越一切险阻跨越千山万水与他的一次思想交锋。他走进了他的世界,仿佛那时他已经不是他,而是对方另一个思想灵魂的承载体。
于是,在后来得知紫密是恩师希伊斯发明的之后,他除了有错愕、愤恨、迷茫、惊喜种种揉杂的负荷情绪外,还有一种亲切感。
我十年来未曾谋面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恩师,我们的灵魂与思想原来在五年前无限接近,甚至合一。
我那十年来未曾谋面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劲敌,我那十年来未曾谋面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同类……希伊斯,到底该如何定义呢?
如果说黑密是希伊斯为他设下的关卡,那么黑密也将是希伊斯对昔日学生短板了如指掌的一个佐证。
昔日一次容金珍胜券在握的对弈,希伊斯不急不恼对上容金珍意气风发的面庞,仿佛不知道自己即将落败。希伊斯后背往后靠了靠,双手微微交叠在一起,平和道:“能不能先帮我倒一杯咖啡?”那时的容金珍错愕了一瞬,但还是乖乖起身走到研磨机前为老师冲泡他钟爱的咖啡,那特有独道的波兰卡布奇诺。兴许自咖啡豆味道的角度来鉴赏,波兰的咖啡平平无奇,但是容金珍在得知老师厌恶战争的原因后,便明白了老师的迫不得已。
希伊斯流落异地,家乡战火连绵,而他在异国他乡终究近乡情怯,空有一身才华却无计可施。他就算是之京大学的名牌教授又如何?再日常的交际中他都被剥夺了原先语言的权利,没有文化认可感,再多的外界头衔也是白搭。他只能凭靠家乡生产的咖啡豆来思忆故乡,思忆记忆深处的那美好的祖国。
容金珍自学过给咖啡用奶油拉花,特地为了让希伊斯高兴学的。天才那时难得抛却思考的时间,站于厨房灶台前笨拙又小心翼翼糊弄着奶油。
这次,他用奶油弄成了一个数学符号“兀”表示无穷无尽的意思,到目前学界还未有人算到尽头。
待他端着咖啡递给希伊斯,目及棋盘却深深皱起了眉头。他不确定的问正满意品鉴着咖啡的希伊斯,直白无比,却并没有激怒开放又耐心的希伊斯:“你…是不是拿走了先前我的一个卒?”
希伊斯歪头一笑,眼神显得纯粹又无辜:“我拿你这个做什么?”
那可是无关紧要对局先前一个被吃掉的卒,但他的学生肉眼可见焦躁了起来,他开始额头冒汗,坐立难安。容金珍又确认了一遍,希伊斯暗自拿垂落的手摩挲着口袋里的那颗的确被自己拿掉的卒,却又真诚的回应了一次:“我拿这个做什么?重要吗?”
最后的局势扭转,瞬息万变间,优势被希伊斯夺下,他赢了。
现在想来,那时希伊斯就在针对自身的弱点打心理战。容金珍作为一名细致的观察者,却时常吹毛求疵近乎想纵观全局,但他缺常常忘记筛选屏蔽,以至于常被一些细枝末节困扰。于是在他依赖释梦给予的解题灵感时,他也不知不觉信了全部的梦境。
希伊斯,他作为老师可以保护甚至是矫正学生这个缺点所带来的影响,但有时却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他五年前寄来的唱片终究不是昔日二人分别时赠送的棋子,它们的意义不同,而彰显着寄送之人立场的不同。
多讽刺啊,昔日扬言不会为他国:效力,不会跻身于政治中的希伊斯与之背道,而容金珍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而,错的是希伊斯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容金珍没有回答希伊斯先前的询问,而是向远方微抬下巴,问:“你在这里坐了那么久,十来年了,海的那边是什么?”
希伊斯耸耸肩:“不知道,或许什么都没有,是连成一片的海。”
容金珍不语,低垂下头,不置可否那般。
希伊斯眨眨眼,眺望起远方无边无际的大海,仿佛透过它们在看着别的什么东西。他思忖片刻,问他都学生:“金珍,你觉得海的那边是什么?”
容金珍抿唇,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苦笑,他知道对十年前做这个梦的梦中的希伊斯说这个词将是一种奢望:“和平。”
希伊斯的神情一瞬凝滞不动,时间的长河也宛如在顷刻间定格。
容金珍向前挪动了一下,手指在红色的沙滩上画出一个巨大的齿轮:“没有解密。”他说的平淡,面色却掩饰不在晦暗,双眼也有些疲乏不堪。
巨大的齿轮旁很快浮现出别的什么图案,希伊斯一笔一画画的专注,容金珍也看的愣神。
画完之人,师生二人相视一笑,只不过容金珍笑中带泪,他知道他们此生不可能如他们昔日所愿那般进入这个新兴崛起的领域,他们此生都得循环往复被困在那巨型的齿轮之中,被它们磕绊的心力交瘁。如兀一般居多的排列组合让他们眼花缭乱的同时,却不免消耗着往日的意气与活力。解出来的又如何,还会有红密、绿密、彩密……于是,这图画便成了奢望。
是计算机的电子眼。
end.
【第五人格乙女 勘探员】吊桥效应
⭐:无脑名字,结局he,和佣兵是损友设定。
冷面寡言求生者诺顿X毒舌怂货求生者你
“在那危险时分心跳狂跳之下,吊桥效应让我本能的爱上了你。”
爱上诺顿.坎贝尔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致幻剂的效果很快就起了效果,起初你晕头转向,但多次的游戏体验已经使你很快适应了药效。破败的红毯自教堂一路延伸至台阶底部,倒乱的烛台跌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后泥泞潮湿的味道。
红教堂这版地图你不是第一次分配到,但是作为欧蒂利斯庄园萌新,十多次的游戏体验定不能量变成质变。于...
⭐:无脑名字,结局he,和佣兵是损友设定。
冷面寡言求生者诺顿X毒舌怂货求生者你
“在那危险时分心跳狂跳之下,吊桥效应让我本能的爱上了你。”
爱上诺顿.坎贝尔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致幻剂的效果很快就起了效果,起初你晕头转向,但多次的游戏体验已经使你很快适应了药效。破败的红毯自教堂一路延伸至台阶底部,倒乱的烛台跌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后泥泞潮湿的味道。
红教堂这版地图你不是第一次分配到,但是作为欧蒂利斯庄园萌新,十多次的游戏体验定不能量变成质变。于是作为一名菜鸡,不给队友添麻烦就成了你的宗旨。于是你先环顾一圈,适应了下有些扭曲的视野,由于药剂的作用听力被无限放大——
“嘀嘀嘀——”
是密码机天线的嗡鸣声,听声音的纯粹度,应该没有队友占此机破译,这样就不会拖低破译效率了。你循声快步跑到距离你最近的密码机。
手指刚触碰到冰冷的破译铁盘,随着第一次破译的大循环校准结束,“碰啦”手掌猛力拍动侧机的旋钮,当你正为自己开局不撞鬼而内心欢呼时,强烈的红光猛然斜射到你身前的地板上。
你的心脏猛然跳动起来,瞳孔骤然一缩,大叹一声:“我cao!”手指便一刻不愿多沾铁盘火速撤离,调转方向往板区跑去。
一个板被你稀里糊涂砸下,你心下一片慌乱,甚至还没有看监管者的脸,但他使用的技能绝对是你未曾见过的。
趁着盖板过后监管者要破板或者跨板的功夫,你勉强喘一口气,手指摁上脖颈处套着的同声传译器,电流的滋滋声在耳畔的听筒处突兀响起,你知道仪器已经被启动了,于是长摁按钮大喊一声:“监管者在我附近!”声音哆哆嗦嗦,让人不忍再听。
佣兵:“别救,保平!”
“萨贝达我还没倒呢!别救啥!我告诉你,一会儿你要是……哎哟我去,这地面怎么红温了?!”你刚才还在声嘶力竭指责奈布的忘恩负义,不顾集体荣誉,结果地面猛然震颤一瞬,几道红条伴随着恼人的机械音浮现在视野中,直直延伸到板区。
你一头雾水,但下意识的举动让你赶忙往前面那个板子跑,忙不得想要盖下从而转点去教堂内开溜。
哪曾想,板子还没盖下,脚下难道红条猛然一闪,耳畔传来轰鸣之声。
“轰隆隆——”
眼前一花,尘土飞扬,你摔倒在地。
强烈的耳鸣响起,由于监管者第一次攻击得逞,药效发挥到最大,塞壬之歌所制造的恐惧感席卷心头,让你的精神疼痛不断放大。
“啧,碍事。”
在耳畔同声传译器那端队友们有的关怀有的骂娘的话语声中,一声陌生又冷静的声调直直闯入你的耳膜,在噪点声中显得更为冰冷。
看来是那位你从未见过的那位勘探员先生发出来的声响,一开口就让人生厌。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碍事儿的人那般,你奋力爬了起来,但身上的衣服已经焦黑了一半,手掌也因为摔倒时下意识的撑地而磨破了皮,你跌跌撞撞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猛力砸下那块先前未砸下的板。
哪知道,人家监管者根本不上套,早早绕到了墙体后,根本无需在放炸弹攻击,直接一个机械棒槌物理攻击,迎头痛击下,你又一次猛的扎在地上。
倒地前,你看到了那陌生的监管的机械眼中浮现出清晰可见的名为“轻蔑”的颜文字。
“死人机……”你低骂了一声,第一是因为怂,第二则是因为倒地后的剧痛再度侵袭,让你吃痛不语。
你微微闭上眼,手指颤抖着再度摁上发声键,声音嘶哑一改先前大骂佣兵的嘹亮:“别救,保平……” 一溜没到60秒,由于佣兵的破译速度限制以及本场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修机位,密码机连一条都没有开。
二溜指望你,更不可能了吧。
那就不要拖累队友了吧……
当队友的同声传译器内传来你低保真又沙哑的声音,所有人的心都狠狠一揪,甚至连奈布破译的手也发狠着加快了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低吼了一声:“坎贝尔!”
可是,那位坎贝尔并没有回音。
“当当当”声环绕在耳畔,那是提示你残血后被监管直者打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提示音。
正当奈布准备撒手往你那边转点卡狂欢之椅视野救人时,耳麦中传来磁铁碰撞之声,似乎对方故意让人听到这一声那般,伴随着对方略微比常人沉重的呼吸声与在草地上的“咔嚓”跑动声。
佣兵松了口气,继续修机。
他深知,那不是监管者的技能音效。
嘴唇勾勒出一抹微笑,佣兵心说:XX,你要得救了。
铁皮监管者将绳索牢牢绑住你的腰,并系上气球,利用拉力与气球的牵引力将这一月在庄园夺命连环逃瘦身无敌的你牵了起来。
你感觉你在飞,头昏脑涨,耳鸣不止。
你本能的开始挣扎,因为你不甘心。
视野朦胧间尽头是一面断裂的墙根,如果目测不错的话,马上就要走到距离最近的狂欢之椅了。
废了。你心叹。
由于伤势有些严重,导致你的挣扎也是徒劳,再加上距离不够。
“滋——!”类似于过电的音效在耳畔猛然响起,但却比电流声更加短粗干脆,还没等你判断是什么一个情况之时,只见牵引着你的监管者像脚底打滑一般,忍不住往断墙那里猛然扎去。
“大哥!你要想不开别拉着我撞南墙啊!”你手足无措,挣扎频率却意想不到提升了起来。
在监管者大铁脑袋扎上墙根的一刹那,你下意识蜷缩起身子,是后背抵上了断墙,墙根仿佛也随之一晃。
你并没有太疼,好像这个招数是冲着监管者来了,相反你在监管的缓冲下也只是猛烈晃荡着,凭借着挣扎之力的加持,你竟然摇了下来。
跑!
就这么一个念头,趁着铁皮罐头靠墙懵逼之时,你拔腿就跑,可慌乱让你忘记往板区转点,只是像无头苍蝇一般。
“傻子!”耳畔传来一声轻啐,随后是风声呼啸耳畔,你下意识以为是监管的迎头痛击双手抱头,脚步却不停。可后来只听那先前如过电之声的声音响起,比常人沉重的跑动呼吸声响起,一声不属于你的男人闷哼,你被一种大力推的向前如一个炮弹猛扎。
似乎是场面过于混乱,声响过于强烈,强化的五感竟然慢了一拍捕捉到那短暂覆盖在你肩膀上的手。
眸色深黑的勘探员眼睑一沉,撤回手,攥着制服衣摆狠狠一拉,沉声又笃定道:“跑远点,不要回头。”
见你真的一路的跑远了,面色阴沉的勘探员这才稍稍敛了冰寒的神色,好像因为你的离开而暗自松了口气。
他转而面向怒气值拉满的邦邦,微扯嘴角似嘲讽,伸手解下裤腰带处悬挂的目前的最后一块磁铁,先是抛了抛以做挑衅。
邦邦看到半路杀出个拦路虎且后期佣兵跑来协助你逃跑,机械眼一动,转而制定了新的追捕方案。
他举起机械棒挥向了原地不动的勘探员。
勘探员眉眼低沉,抛磁铁的手一顿,在对方挥动的刹那转点向板区跑去。
你躲在墙体后的杂草中,佣兵身着天然保护色那般的绿袍蹲于你身侧,为你包扎。
可你的中心显然不在他包扎时剪的有些毛糙的绷带,换做以前你肯定吐槽他们雇佣兵在野外这么糙怪不得伤口感染噶的几率上升之类的话。现在,你全心全意窥着百步之外的战况。
由于药剂作用,五感被不断强化,原先在你眼里是一个点的东西如今清晰不已。那根本不是什么黑点,只是头戴矿工头盔,身着墨绿色制服的勘探员。
他此刻正用仅剩的一块磁铁与监管者做着周旋。
他的技能也是你刚从奈布口中知晓的。
先前匹配候场时,你眼瞅着有一位新朋友坐于长桌最角落处,身旁是那把断椅。如此刻意的选位,以及那副棺材脸就差把“生人勿近”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由于那时你因为形象问题的梳洗而有些晚到,可你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角落中的勘探员。
制服破旧,一身打扮一看就是矿工,头上扣着的宽大帽檐一看就有种维多利亚时期的矿工感觉。帽檐正中的粗大白蜡此刻偃旗息鼓,并没有迸射温暖的火光。
原本你是很讨厌邋里邋遢的家伙的,可这家伙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洗的清爽,脸蛋也白白净净,如果你忽略掉他左脸那大面积的烧伤的话,他可算是个五官立体无可挑剔的大帅哥——这或许也是你你一眼注意到他的原因。但当你视线聚焦在他那块伤疤上时,你的的瞳孔一瞬的放缩还是出卖了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显然,对方的一计眼刀也让你感觉浑身一冷。
那双漆黑的瞳仁仿佛映射不出任何人的倒影,充斥着冷漠与肃杀。
对方嘴唇紧抿,视线与你撞个正着。
他仿佛再说:看屁。
又仿佛下一秒就要效仿庄园金腰带获得者奥尔菲斯先生那般一拳头挥上来。
“咳。”你自知理亏,缄默着坐在了老队友佣兵身旁,等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对方擦拭着护腕轻飘飘来了一句:“再秒倒我和艾玛就把你卖了。”一旁的艾玛很是无辜,忙摆手表明自己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去你大爷!”嘴上骂着,但还是很诚实的接过仆人递来的奶酪,装作很随意的切了一块扔在佣兵身前的盘子中,又很温柔的切了一块递给园丁。
佣兵轻笑,但更像是冷笑,可也很诚实的吃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差——
正当你犹犹豫豫切完奶酪想要递给对方顺便做一下自我介绍时,游戏开始的钟声响彻厅堂。
你硬生生止住话头,只是把奶酪往对方面前一放。
“你好,我是XX。”
无人回应。
对方一眼都没有看你,打满补丁的手套轻轻一摁桌面,站起身来,轻车熟路往通道内走去。
傻X。
你双拳紧握,对着勘探员的脑袋猛挥了一拳空气拳。
呵,臭男人,以后指定讨不到老婆!
佣兵包扎完,饶有兴致的看了你一眼,带着半截作战手套的手指戳了戳你,可哪曾想戳到你没有暴露出的后背暗疾上。
你吃痛,龇牙咧嘴对他用口型来了一句:“你mmd。”
佣兵嗤笑,低声问:“傻妞,你不会是……爱……”眉梢也往那个你一直盯着的方向挑了挑。
“谁爱上这憨蛋啦?你……”
“我又没问你是谁,你瞧瞧你,自己急眼上了。”佣兵对你挤眉弄眼,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为你包扎以及实力悬殊的份上,你很想一巴掌呼过去。
你拍拍裤子上的尘灰,刚想大摇大摆走出去去摸遗产机,被佣兵一把拉住蹲下。
“找掩体转移。”
你边矮子步走着,边有些结结巴巴但却自以为很慢条斯理道:“好吧撒币达,我承认,我是喜欢那位有些高冷的勘探员先生……”
“因为你对他一见钟情了?”佣兵在听到你对他的称谓后,俊脸扭曲了一下,但考虑到你是伤员又在倒地一刹那决定不连累大家时,还是止住了骂人的节奏,转而探索期八卦来。
“不,因为他救了我。”
“嘿bro,我天天在游戏里救你,也没看你对我falling in love啊?”佣兵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好笑,大骂你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你摸着密码机却没有再回话,嘴唇紧抿。
佣兵看你状态不对也怕你再被监管针对,准备留在你这里和你合力破译。
因为你倒地时满脑子都是昔日队友的嘲笑,他们曾在赛后对你出言不逊,有时虽然知道奈布对你是哥们般的开玩笑,但你却还是会难受。
你痛恨需要旁人暂停破译来救软弱秒倒的你的自己,而且被救下后直接跪趴。你痛恨为你抗刀的萨贝达因为倒地而触发PTST三天不能缓解头疼,而始作俑者是你自己,他为了救你……因为你,可能满盘皆崩,甚至作为修机位的海伦都要带搏命去地下室一搏……
讨厌啊……软弱的自己……所以你今天才想要他人放弃自己而成全游戏的求生胜利的。
可是当你发“别救,保平”的时候内心还是期盼着有人会救你的。陌生的监管用炸药让你头昏脑涨,你痛苦不已,那一刻真的很想哭,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委屈到了还是头一次受到这般的攻击还没有适应,总之你差点在大铁罐子身上落泪。
那时,诺顿出现了,他带着磁铁自掩体后杀了出来,早早停止了破译在你周围待命。
他扔了他为数不多的磁铁在你脚下,以自己的跑动为动能,因为距离越近弹的越远让你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他让你——“跑远点,不要回头。”
“当当当——”你心下一惊,这是第一声提示音,代表诺顿残血。
“不愧是庄园ob位,牵制时间就是久。”佣兵由衷的赞叹,可你去咬了下嘴唇。
诺顿,千万不能有事情。
可似乎是回应你心里的祈祷那般,随着一声爆炸声在天边响起,“当当当——”——
诺顿倒地。
“萨贝达,你会救他吗?”你眨巴着眼睛,眼里竟然蓄了泪些。
佣兵翻了个白眼调整护腕大步跑出,扔下一句:“难道让你恐惧震慑救啊?放心,肯定救回你的真命天子。”
“呜呜呜,好的萨贝达~”
“呕——”
你背着勘探员一路狂奔,换萨贝达给诺顿扛刀换溜监管者。但男人的重量不可小觑,再加之下椅后没有磁铁保护一刀倒地还在昏迷,身体的控制权完完全全交给了你这么一个外人。
一个柔弱的女子。
重量终于压的你喘不过气,你被小石子绊了一个趔趄,扑在地上,还好身前是杂草堆有了一个缓冲。
诺顿趴在你的身上,你动弹不得。
左右翻转,才把诺顿翻下身,此刻他双目紧闭,呼吸沉重,眉头紧锁。
连昏迷都不放过自己吗……眉头还紧紧皱着……
你将诺顿平躺在地,却给你这么一个机会好好欣赏他俊逸的脸蛋。
手下意识抚摸上他的侧脸,小心翼翼顺着脸颊滑落,你却再度犹豫着盖上他左眼睑处狰狞的烧伤疤痕。
“我……我不怕你……也不应该在我第一次加你的时候对你露出那样的神情……我只是被吓到了……我……我不讨厌你。”
你和诺顿此刻身处于大门附近的杂草堆中,诺顿的衣服简直是天然的保护色,你蹲坐于他身旁,手指小心翼翼的顺着他疤痕的纹路游走。
萨贝达确认你和勘探员安全后,放手溜鬼,不再言语。护腕带着他弹来弹去,简直让铁罐子红温了。
“到底谁是笨蛋啊!”你一拳捶打在诺顿身侧的泥泞草地间,溅起的泥水不仅溅落在你本身就已经破烂的衣物上,还溅在诺顿的俊脸上。
前者你已经放弃挣扎了,保不齐一会儿出门站时候监管者再来一刀再添点脏污,可诺顿的脸你却分外怜惜。
于是你用力撕下一条衣物上没什么泥斑子的布条,折叠后轻轻在诺顿的脸颊上擦拭着,顺带着先前因为他挣扎跑动而蹭上的污垢也一并被你悉心擦去。
身上的绷带条尽数被佣兵拿走,依他的话说一会儿他尽全力救人肯定受伤的几率更大需要更多的绷带与药剂,还有一些他留给你自便的绷带被你用在了受伤昏迷的诺顿身上。
你撩开他的外衣,查看先前你为他包扎的伤口。虽然包扎手法别扭毛糙连佣兵都不如,但是好歹是卫生条件过关没有感染且渗血的现象,你缓缓送了口气。
只是……被炸弹炸出的灼伤……
你于心不忍,瞥开视线不再看诺顿身上擦拭不去的新的红痕。
视线转移至你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斑斑红红已经浮现,和诺顿左眼睑处的疤痕相像,只不过他比你更重一些。
你把你的手臂凑到他紧闭的双眼前,尽管你知道他此刻根本不会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嘿,我亲爱的勘探员先生,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勘探员先生,如果炸弹爆炸的再那个不巧一点点的话,可能我的右脸也会这个样子……这样可能未来等我追到你了以后,我们就成情侣款了呢……”
似乎是脑补到你自己右脸覆盖满烧伤疤痕时的模样,你竟然抑制不住落下泪来。
尽管你嘴上说的轻轻松松,可是你深知,假设炸弹真的爆炸这么不巧的话,那当你对照着泥水以及起居室宽大的镜面时,你的心情会是如何的复杂与崩溃。
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肩膀抽动间,园丁在耳麦中也发出讯号:“压机好了。”
那边的奈布有些玩味的笑,但是语气却听不上轻松,看来负伤较严重:“哼哼,就等我倒了是吧。”还能听到那头监管者再度扔炮的声音。
“轰隆——”你心头一跳。
“放心呢各位,还没倒呢。喏,地窖在教堂附近。”
你松了一口气,眼泪却依旧抑制不住。
忽而有什么东西轻触了一下,很轻很轻,仿佛没什么力气那般。
起初你以为杂草触在你的皮肤上。
但后来却加重了力道,耳畔那沉重的呼吸声甚至都有些盖过你的哽咽了。
你惊讶转头,却见先前重伤昏迷的勘探员拿右手钳制着你的手臂,微微眯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你。
“咳咳咳……”可能是尘肺病的缘故,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咳嗽,再加之今日游戏的运动量的确也很大。
“你怎么还哭上了啊……”声音沙哑,听不出喜怒来,只是陈述那般。
许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虽然你先前又给人擦脸又包扎的对着他吐露真心,但现在对方醒了,你却不好意思起来。
眉梢狂跳的盯着他抓着你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装作质问道:“抓我那么紧干嘛?”
“哎哥们,前面我轻轻戳你的时候你不理……当然要抓的紧一点了……”勘探员微扯嘴角,似冷笑也似无奈。
“谁谁是你哥们!”你佯装生气的想要甩开他的手。
勘探员还是紧攥着你不放,微微闭上双眼,似乎是思忖什么一样。
几秒后,他嘴唇微动,却还是下定决心般道:“那,亲爱的……女朋友?”
言罢,在你震惊目光的注视中他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却掩饰不住欢愉,他单手撑地缓缓坐了起来,仿佛此刻在静静观察着你的面部表情变化,仿佛正在上演哪一出大戏。
“你……你装的昏倒?……”
佣兵在倒地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一句无奈的:“坎贝尔,看来你的耳麦的开关被爆炸弄失灵了……我听的一清二楚……”
赶紧开机的艾玛:“先前我没好意思说……”
出门战一切顺利,诺顿用重新获得的磁铁将在门口摇摇欲坠的萨贝达用吸力给扯了过来,而艾玛则用保护罩抵挡攻击……
至于你嘛——
早早被诺顿护在身后,你踌躇着想抓他的衣袖,却被他直接单手一把拉住。
“现在是开门站,诺顿!”你内心补了一句: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诺顿回过身,低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更不希望你有事情……”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在他的视线落在你的手臂上深浅不一的红斑上时,他似乎眼里充盈了几丝血丝。
“等我出去,我再和你说。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专心站在我身后。”
出去之后,勘探员先生坐在匹配休息室里大口夺食,吃着先前你切给他的奶酪,艾米丽则站在一旁为他处理伤口。
他没有像游戏中很你说的那般与你坦白,而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唯一不同的事情是,这次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你的身旁,而佣兵先生嘴里嘀嘀咕咕的坐在勘探员原先钟爱的位置上发呆。
“喂……”你有些别扭的清清嗓子。
对方不语。
“喂。”
对方还是低垂着脑袋。
“喂!”
勘探员先生这才扭过头,挑着眉毛:“你叫我吗,XX小姐?”
“我不叫你叫谁啊。”
“可我不叫“喂”啊。”
你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诺顿先生,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
他似乎是知道你想问什么,一旁的萨贝达他们也来了兴致,甚至连艾米丽拿着剪刀剪纱布的手都是一顿。
“为什么喜欢你吗?”
“嗯。”
“就告诉你是庄园假面舞会……其他的,自己想。”
庄园假面舞会……?
一段记忆:
作为新人,这次庄园假面舞会像极了迎新晚会。只不过大家很多人都事先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因为你此刻也正带着清一色的监管者杰克样式的面具,在沙发上那里坐着和领你进庄园的佣兵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刚到一个新环境,认识一个新朋友总归是好的,能让你少点不自在。
萨贝达往嘴里放了块杯子蛋糕,有些含混不清问你:“怎么,不喜欢这个舞会吗?”
看着舞池上跳舞撒野的求生者和监管者吗,他们带着面具,身着不同的装扮可却宛如放下昔日的一切仇怨互相跳舞作伴,你竟然心生感慨。
“没有……只是这是什么奇葩操作……我觉得大家还是要坦诚相待些,这样遮遮掩掩不让他人看清你是谁的样子弱爆了……”面具后你的眼神闪过一丝金光,“真希望庄园主能改改这个舞会机制,否则我对着一个面具人跳舞会觉得很无趣的……可能刚开始会觉得浪漫吧,但是没有眼神的交流跳舞就是白搭。”
萨贝达扶了扶面具:“切,少感慨了。总之,一会儿你要跳舞的时候不要拉着我,我会踩你的鞋子的。”
你轻笑一声:“那我会踩爆你的鞋子的。”
离你们不远处的一个扶手椅子上的男人此刻正晃荡着红酒杯,面目被面具遮掩的严严实实,只有黑色的发丝和扣子有些扣的别扭的装束让你可以暂且区分他和周围人的样子。
那人看上去不太习惯穿梭于这种场合,正装也穿的很不习惯。
恰恰当时你和萨贝达讨论舞会时正好是一曲歇息的时间,可能你们的话音一字不漏被他听到了,你能感觉到他面具的一个偏转方向是朝你们这里的。
“那是谁?”你胳膊肘撞撞萨贝达,问那人。
萨贝达耸肩:“认不出,估计和我也不是很熟。”
“哦。”
“你自己去问?”
“我想找人跳舞……你不是说不能找你嘛……”
佣兵摆手:“别拿激将法试我,我说不跳,就是不跳。”
你憋着嘴,只得来到那人身前,微微弯下腰,伸出手,邀请道:“这位先生,我能和您跳一支舞吗?”
对方拿着酒杯的手一紧,却没有伸手要接过你手的意思 只是轻描淡写问了你一嘴:“你有钱吗?”
你手僵硬在半空,手指收缩了一下,保持着礼貌回复:“没有呢。”
对方也回答的很干脆:“那我也不跳。”
你虽然心里骂娘,但在台面上也不和这人计较,声音虽然平和但是面具后的脸有些扭曲:“好,那我建议您和钱过一辈子,和钱跳舞,撒币(跳舞)真好。”回应的大大方方,你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声色犬马的舞池。
灯光幻化间,你自来熟的性格很快邀请到了新的舞伴。
虽然先前碰了两次壁,一次是那撒币先生,一次是后来知晓他是谁的奥尔菲斯先生。
“抱歉小姐,我今晚想一直和德罗斯小姐跳舞。”他礼貌弯腰致意,他身旁的金头发女子也随之致意。
可是后来,你邀请带来杰克本杰,与他跳舞是一种享受。
他并没有抱怨你舞步的凌乱,反而夸耀你的自信万丈。
“小姐,我敢肯定,在这个舞池上,没有谁比你更自信了。”
“谢谢杰克先生,自信是一种内在的金钱,旁人想买还不一定能买的到呢。”说吧,你视线往扶手椅那里一瞥,那男人此刻还在品着酒杯,面具后的表情你看不到。
“那天,我看你跳了一整晚的舞……其实我不知道怎么与外人打交道……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但是他却是一个好队友。
“的确,你的自信自那次舞蹈之后被杰克先生夸的众人皆知 那天我也的确看到了你身上的那种我所没有的自信光芒。”
“游戏中也是,虽然你技术不行,我在外观战几次我们无不为你的优秀溜鬼技术而抹汗,但是你溜鬼时却还能不着调的和监管者扯皮与队友扯皮是难得一见的水平……论打嘴炮庄园里估计无人可及你。这可能,就是你的一种生活态度……不像我……”
我如马桶里的污渍,如虫堆里的烂蛆。
我是烂人。
“我其实很早就入了庄园,但独来独往的性格让所有人都对我避而远之,更别提我光辉的入园事迹以及我脸上的灼伤……”
“那天,是有人那么多年来,我已经忘了之前谁邀请过我跳舞了——暂且说,你是那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邀请我跳舞的。当然……也要归功于你是新人……”
“也谢谢你的奶酪……虽然奶酪比起面包来……哦我的意思是可能面包夹着奶酪会更美味……嗯……还有谢谢你的喜欢……”
勘探员先生有些混乱的说着一切的伊始,也诉说着他对你感情的看法。
因为他听到了你对众人假面的看法,才费尽心思与你共同进行了晋级游戏,想着能帮衬你晋级的同时也可以以崭新的、真实的面目与你相见。
尽管,你可能被吓到。
但是他不后悔。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勘探员,没有虚无缥缈的ob滤镜,没有遮挡不堪的面具,只有一身狼狈过着狼狈生活的诺顿.坎贝尔。
你也只是静静听着,可是此刻你却再也忍受不住了。
“你想和我说谢谢的话,我也只能回你不用客气了。”
“不……”坐在病床上的勘探员紧抿嘴唇,有些不自在,脸红了一片:“我想说,我也喜欢你。”
“这就够了。”你主动扯过勘探员的衣领,手先一步抚摸盖在他左眼睑处的疤痕,顿了一瞬,不顾他有些惊愕的表情,笨拙的口勿了上去。
end.
【Einstein&Oppenheimer】普罗米修斯
爱因斯坦&奥本海默友情cb向,非cp❗
走电影向多❗
碧绿的草坪上,生机勃勃,和煦的风吹拂过人的耳畔,让人感觉痒嘻嘻的。湖草相接处,此刻正站着一位头戴灰帽的男人,自他苍白的鬓角便可知他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奥本海默手搭在被他缓缓打开的窗帘上,自内向外望去,清晰看见了站在湖畔的老者。他那双如星辰那般澄澈的蓝眼睛微微眯起,自内闪过一丝欣喜。随着年岁的加深,奥本海默身体内部渐渐爆发出了暗疾,很多是昔日在新墨西哥沙漠日复一日做研究没好好休息落下的。但是,他那双湖蓝色的眸子却依旧熠熠生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丝毫没有因其蒙尘。...
爱因斯坦&奥本海默友情cb向,非cp❗
走电影向多❗
碧绿的草坪上,生机勃勃,和煦的风吹拂过人的耳畔,让人感觉痒嘻嘻的。湖草相接处,此刻正站着一位头戴灰帽的男人,自他苍白的鬓角便可知他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奥本海默手搭在被他缓缓打开的窗帘上,自内向外望去,清晰看见了站在湖畔的老者。他那双如星辰那般澄澈的蓝眼睛微微眯起,自内闪过一丝欣喜。随着年岁的加深,奥本海默身体内部渐渐爆发出了暗疾,很多是昔日在新墨西哥沙漠日复一日做研究没好好休息落下的。但是,他那双湖蓝色的眸子却依旧熠熠生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丝毫没有因其蒙尘。
斯特劳斯推了推眼镜,顺着他的目光朝外望去,停止了话头。
“阿尔伯特。”奥本海默勾起唇角,开口低声念道。他眼里闪过点点笑意,眼底的星辉更甚,似乎已经没有事情能让他眼底的星辰再度闪耀了,目光此刻正一眨不眨盯着窗外湖畔的白发老者。
斯特劳斯抿了抿唇,摊开双手:“好吧好吧,看你这样子目前是不会考虑我和你说的事情了……”他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与微微的失落,但终究还是那抹戾气占了上风。
奥本海默挪动步子,黑色皮鞋踏在研究室的木质走廊间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响,他回眸朝斯特劳斯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在见到窗外老者的帽子被风起吹到地面上时,他更加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此地到外头去了。
斯特劳斯叹了口气,低下头。
奥本海默拉开门,快步迈了出去,抬手喊了句:“阿尔伯特!”
爱因斯坦也停止了弯身要去捡帽子的举动,也许是年老的缘故,他此刻正眯着双眼尽可能想迎着阳光看清楚来人。但是这道依旧桀骜的声音他是记得的,宛若两人此刻正隔着一叠叠学术报告,在论文中相互找出对方的漏洞,毫不留情互相抨击——那时,爱因斯坦读着对方的论文,脑内就会自动浮现那人用此带着些许孤傲的清冷干脆之声如此回绝,当然还要带上他招牌性的插兜动作——“阿尔伯特,您的这点我罗伯特不敢苟同,依我看……”诸如此类的回驳,但措词尽显教养与分寸,称呼多用“您”来指代。
奥本海默虽和他在政见与学术方面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与不可逾越的鸿沟,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但依旧固执妄图说服对方——但在尊重他这位前辈方面,奥本海默做到了不错的分数。所以,爱因斯坦虽无法理解奥本海默的一些理论,但依旧很看好这位后辈。至少奥本海默没有将他的轻狂孤傲的怪脾性用在他身上。
离得近了,爱因斯坦也看清了,心下默默确认,竟也雀跃欣喜起来。
奥本海默来到被风毫不留情吹落的帽子跟前,没有丝毫在媒体面前的“原子弹之父”的人设架子,弯腰将其捡起,还在指尖轻轻掂了掂弹去其上的草鞋尘土。
爱因斯坦眉间因笑意浮现而带起了丝丝褶皱,时间的摧残丝毫没有因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揭露了它的秘密而放过在他原本俊朗的面容上作画。随着他展颜,脸上的皱纹愈发深了,尽显沧桑,宛若此刻他并非不可一世的大物理学家,而是一位最普通的基层老人。但与奥本海默相同的事情是,他有和他如出一辙的明亮眼眸,宛若其内包含了万千星辰,只为他一生挚爱的物理学闪烁——当然,也为和奥本海默的重逢而感欣喜,而因此也刹那间发出明光。
两位老友先是互相关心了一下对方的现状,都暗自点头。或许是科学家间的通病,不太喜欢东拉西扯毫无目的的谈话,于是在客套后,奥本海默率先进入了主题,他耸了耸肩,因此风衣肩膀处有了明显的褶皱。
“当我之前带着那些计算来找你时,”奥本海默深吸一口气,波澜不惊的湖蓝色眸子就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流淌在爱因斯坦沉静的内心间,他隐隐猜到了奥本海默要对他说些什么,因为这些或许就是他曾经而感到困扰的。
奥本海默深吸一口气,他告诉爱因斯坦,“我们认为我们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从而摧毁整个世界。”
爱因斯坦并没有很惊讶,仿佛他这个局外人清楚局中人所顾虑的一切,宛若早已预知到了一切即将发生的悲哀,避免了这等彷徨。奥本海默原本想问爱因斯坦不同意他参加“曼哈顿计划”,他会不会恨他们?或者说恨他?因为他曾“大言不惭”说爱因斯坦接受不了新的理论,接受不了量子力学,甚至还和自己一手提出的学说唱起了反调。他认为爱因斯坦已经不具备参加这个计划的能力与远见了。
因为随着年龄的推迟,科学家都会接踵而至陷入死胡同,走不走的出来完全得靠自己。
爱因斯坦目光平和,静静听着,静静看着有着些许冻人的雨丝落在湖面,因此激起了点点透明的水波,就如宇宙中一个个变化莫测的黑洞那般深邃,那般有意思。
也如不可预知的未来那般。
“那又怎样?”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偏过头,盯着那双蓝眼睛。蓝眼睛的主人如今也上了年纪,失去了往日的轻狂,但却依存理想,理想主义宛若会在他心间永存,但他本人早已历经千帆。
毕竟,奥本海默是普罗米修斯,他自己也曾亲口承认。可是,要做普罗米修斯,就必须要做好被烈火焚烧的准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甚至晚年捞不到半点好处,只为无聊的政治服务。说白了,那时候他便是个傀儡。他勇敢地从诸神那里盗取火种,忍受各种痛苦,为人类造福,但或许后半生都不会走出那20多万生灵的业障折磨。
说白了,普罗米修斯奥本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关卡。
“我想,我们做到了。”奥本海默低声道,但语气却是万分郑重。只见他湖蓝色的眼睛轻轻眨动,将手中抛来抛去的灰帽子重新递还给了帽子原先的主人。
“我想,我们确实毁灭了世界,链锁反应已经被触发了。”
爱因斯坦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他低下头,花白的胡须随他嘴唇的嗫嚅而微微抖动,他将手最后一次搭在奥本海默肩膀上,拍了拍,压低声音道:“既然你做了普罗米修斯,就必须要承受火种的反噬。”
爱因斯坦转身,缓缓自雨幕中走去,走向远方,与斯特劳斯擦肩而过,不为他分一个眼神。
因为他此刻深知,他自己,包括历代后人,也要与奥本海默这些勇于取火种者,一起承受火种反噬的滔天火海,被烈焰灼伤。
起初,这件事每个人都听过算数,只是赞美普罗米修斯的勇猛,是他们缔造了所谓的和平。
但最后,却与每个人息息相关。
————完
【安梁】醉翁之意不在酒‖HE
⭐引言:“26岁的梁安娜遇见了23岁的安俊才——“安娜,我想你永远做我的模特。”
⭐不成气候的平模梁安娜X怀才不遇的摄影师安俊才
八月的冼江闷热无比,连孜孜不倦的蝉或许都因此被烘烤得口干舌燥,烦人的鸣叫声也偃旗息鼓了不少。
热浪打在人身上,由于全球沸腾时代的到来,隔绝太阳光直射的臭氧层被破坏。因此紫外线不免更加毒辣刁钻,直照人裸露在外的肌肤,让人汗流浃背的同时也感皮肤钝痛。
正午太阳当空,街上人影稀疏,都忙着回家或者赶紧回公司补空调。一辆出租车停在信息大楼的楼下,亮红色的车身在夏天有些晃眼,...
⭐引言:“26岁的梁安娜遇见了23岁的安俊才——“安娜,我想你永远做我的模特。”
⭐不成气候的平模梁安娜X怀才不遇的摄影师安俊才
八月的冼江闷热无比,连孜孜不倦的蝉或许都因此被烘烤得口干舌燥,烦人的鸣叫声也偃旗息鼓了不少。
热浪打在人身上,由于全球沸腾时代的到来,隔绝太阳光直射的臭氧层被破坏。因此紫外线不免更加毒辣刁钻,直照人裸露在外的肌肤,让人汗流浃背的同时也感皮肤钝痛。
正午太阳当空,街上人影稀疏,都忙着回家或者赶紧回公司补空调。一辆出租车停在信息大楼的楼下,亮红色的车身在夏天有些晃眼,梁安娜提着黑色的裙摆,踩着白色的高跟鞋优雅下车。作为广接代言的模特,她可没有夏天就窝在室内不挪窝的服气,拍完这个广告又要赶场子去另一个,风风火火的,只为一个“钱”字。
模特属于演艺行业,可以称之为艺人,也属于娱乐圈。可是大家都知道,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谁蹚上这滩浑水就永远别想洗干净自己,要想红不仅得靠机遇和实力,更需要家底。她梁安娜家庭情况窘困,若不是她算有些姿、色的女人,再加上自身努力的接各个杂七杂八的代言,从而累积的各种正负面的关注度——之前那种业界有名的化妆水也不会找她代言(虽然是很小一个平面版面在杂志上,但是她依然高兴)虽然都努力到这份上了,但没有家底的雄厚人脉与资金支持,她想翻身真的很难。
再加之梁安娜洁身自好,不愿意干圈内那种爬‖大老板‖被褥的事情来迎得业内资源,于是举步更加艰难。之前有老板有意撩‖拨,都差把话说到明面上了,但梁安娜依旧毫无行动,甚至很干脆的回绝了那个食品电视投放的广告代言。不过因此决绝惹怒了那个食品商业的老板,这个圈子本身就没有人想象中那么大,各种利益情‖欲交织在一起的关系网,说白了就是人脉二字。真正踏入这个圈子真的很难,踏入了也就代表也将与其同流合污,带着假面生活,见人说人话,见鬼便就说鬼话了。久而久之,她们也不知道对哪个人是真心,又说的哪句话是真情流露了。
所以,尽管安娜入行也有几年了,但她自己明白,她始终没有踏入那个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豪圈。甚至或许连它的边缘都没有触摸到,说在原地徘徊也不足为过。她接的如今也都是一般的广告活,代理的口碑也不是上等,就偶尔能捡个小明星耍大牌留下来的漏,但大多是给人家当陪衬。所以说,比起明星,梁安娜更配得上平面模特这个头衔,且常年混迹在各大商业代言内,除了擦边的不接,其他一概不拒。
后来,她便是要去帮一个时装新秀去做代言。那时,她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顺手的活,却改变了她后续的路。后期这时装一炮走红,而当时因为请不起大牌而请来的梁安娜也因此走红,在那一年,她真在感受到了名利双收的喜悦。在这之后,广告代言不断,甚至不需要她与她的小团队再主动寻找,国内外的知名化妆品公司也来找她做新款补水霜的代言。而那时的梁安娜,早已签约加入了一家可以为她代理经济事务,拉赞助拉广告的平模公司。
那时,她可以做出选择了,可以推脱掉那些小广告了。人的翻身往往只在一瞬之间,梁安娜也在很长一段时间沉溺于走红间,被冲昏了头脑。但她转来的钱在填补家里窟窿的那一刻才发现——还是太少了。
梁安娜的梦最终还是醒了。
“都说了,我不接受你的委托!”
“就请给我一次机会吧,经理,随便借几个人给我拍就行……我要求——”
“不接受!走走走!……”
…………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梁安娜就听见一阵争论。其中一人的音色他很是熟悉,这家影棚的负责人,还有一个人……梁安娜皱了皱眉,声音很是清爽,甚至还带有一些不属于冼江本地的口音。她没听到过,不认识。
不过只听争论的大致内容就知道,这个不认识的人苦苦哀求,有求于负责人。在走向他们争论之地的途中,她也大致把争论内容梳理清楚了——那个不认识的人是个摄影师,他想问负责人接活拍摄他自己构思的拍摄构图,需要他找几个人来配合他拍摄作品——但是,很显然,被一口否决,不留下任何余地。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梁安娜朱唇轻抿,一袭黑色裙摆因走动微微晃动,稍稍露出一截嫩白的皮肤。
“宋经理。”
“哎哎哎,安娜你来啦!快来快来!”宋经理的脸从原先的厌恶在见到梁安娜自走廊尽头走来的一瞬间变了脸色,他有些油腻的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朝梁安娜伸了伸手。梁安娜只轻轻一搭宋经理的手,很快收回了与之相触的手,并且十分巧妙的一个转身后撤躲开了经理想搭住她后肩的手。
宋经理抓了个空,有些懊恼,但梁安娜依旧笑容不减,甚至毫无心理压力的回头笑着等待宋经理。宋经理有些尴尬的甩了甩手,但不动神色的敛住外露的神色,“来了来了。”随后拉开了公司的大门,让梁安娜先行进入,而自己在进门时还不忘回头再狠狠瞪一眼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男人,嘴上还不忘贬低他一番。
“也不自己看看!回家好好看看自己的破烂东西,没有任何廉耻——”随后抬手指了指他,“别再让我看到你!”之后门便重重被经理甩上,止住了年轻人的步伐,炸响在他耳畔响起。
年轻男子看着眼前依旧因余力摇晃不停的玻璃门,虽然神色是掩饰不住的落寞,眉眼因此低垂,睫毛颤动,但他嘴角依旧勾出一抹不知是自嘲还是冷笑的弧度,只觉万分苦涩。
那个被宋经理请进门内的女人甚至在进门时抬眼瞥了他一眼,他不知那是不屑还是什么,但只觉也是和经理一样的轻视。
年轻男人将手中的相册集合上放入单肩背着的黑色双肩包内,这可是他大学以来的心血,却被他人视为无用的垃圾。可是,这些构图拍摄却曾在他的大学内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他当时满心以为自己毕业后将会成为优秀的摄影师,他的老师他的朋友也都如此认为,可在毕业那天却是失望的开始——毕业即失业,如从云端跌落,让这个心高气傲、意气风发的青年一时乱了阵脚。
他原想,自己争取机会,自己去敲开伯乐的门,不用伯乐来主动找寻,机会应该就会降临吧……可是,像今天这般的拒之门外频频上演,没有这么狠心的也大多数是敷衍,没有人愿意倾听他的构思,哪怕一分钟也不行。
“这世界哪有什么伯乐啊。”年轻人英俊的眉眼深深皱起,留下一个深硬的沟壑,乌黑的眼眸内仿佛因此蒙上了一层暗沉灰暗的尘埃。
就当他准备带着满肚子耻辱与失意默默离开时,那扇之前被大力甩上摇摆不定的玻璃门被人从内拉开,门上系的风铃发出清脆声响。年轻人抬眼,确见是之前临进门瞥视他的女人站在门内,她身后是嘈杂的环境,随处可见各类年轻人认识的仪器,扛着仪器走的人匆忙,似乎在准备布置什么大景。
女人定定站在原地,白皙的手拉住门把手使门敞开,黑色的长裙被她修长的身形勾勒出曲线美,成熟女子的风韵在她身上展现,不显肃穆,只觉美艳动人。明明她脸上没有画太多的妆容,只是轻点了些口红,轻拍了些粉底,但她立体的五官却使这妆容显得不凡。
“进来啊。”娇媚的声音自女人朱唇间而出,有些慵慵懒懒,但不显冷意,富有独特的质感。
女人勾起唇角,唇形饱满,是一个不带任何嘲笑意味的善意微笑。
*她美丽的像六月的夜晚。(原句“她可爱的像六月的夜晚”出自《了不起的盖茨比》)
年轻人怔住,自己似乎都没有发现自己有些看直眼了。
在女人眼里这个年轻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文艺范儿——高挑的身材,淡蓝色短袖袖口处一路向下是均实的肌肉线条,不显生猛,也不显文弱。宽阔的肩膀上单肩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包鼓鼓囊囊,看来里面装了不少的东西。男人身高目测有一米八几,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的大框的眼镜,眼镜后的双眼如今有些呆愣愣的,乌黑的眸子内原先铺满的灰暗已经散尽,只留下一双有些内双的干净眸子,眉眼深刻,骨相硬朗。梁安娜看着他眼神发呆,薄唇微微张着的模样就不由觉得好笑,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如今背着个包有些呆呆的定在她眼前,着实有些好玩。
“进来啊。”梁安娜又重复了一遍,单手叉腰,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味,只是有些催促着。
就见眼前盯着她的男人摸不着头脑,几乎是出于下意识憨憨摸了下后脑扎起的小揪揪,这边是梁安娜觉得他有文艺气息的来源。如今她嫌少能见到会扎小辫的男生了,再加上此人气质冷冽出众,更有种艺术家的孤僻清冷之感。
“那个,为什么?”
为什么?!见眼前这人声音中气十足,似乎还对之前经理对其的羞辱耿耿于怀,连眼神都变得有些警惕起来。
梁娜娜反倒笑了,她指尖轻敲玻璃门把手上的铁杆,歪头回答:“我和经理说你是我朋友,之前他骂的太凶没给你我开口相认的机会……他同意你进去展示你的拍摄构图,也同意可以适当借你几个无事可干当期未满的模特。”
这下,年轻人的震惊溢于言表,但他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为何这般帮他一个外人说话呢?他们萍水相逢,本该并无交集,再看经理对这个女人态度谄媚,必定是有不好的心思,也可见经理对此人的看重……但是她为什么这样做呢?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帮助她事业的资源啊……
他皱眉,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腮帮子被起咬紧,显得下颚线更加流畅,整个人气质更加冷冽。“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终究不带任何转弯的提问,他想知道答案。
梁娜娜几乎是一瞬间就给出回答,笑容不减,但细看之下会发现一丝忧然,她缓缓开口:“或许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吧。”她话语点到为止,表情变得茫然一瞬,之后便成了苦笑,似乎在追忆一段坎坷不堪的往事。
我们一样的傻,一样的执拗,却不知这种圈子不是我们想踏入就踏入的,连努力也不行……而你我偏偏执拗固执,认为世间会给我们这些孜孜不倦的追梦人一些机会,至少不会让我们觉得努力白费……可是我们错了,在人脉与金钱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的努力不值一提。在公司里,空降的关系户比比皆是,高层心知肚明,围着他们谄媚的团团转,资源倾斜严重至极,丝毫不顾其他人的想法。而在这些人面前,领导们肯定不愿花心思来应付你这些个没权没势的小骡骡,能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你走已经是给你脸了。
这个圈子,长相好的不缺,身材好的也不缺,如果你不服,辞职干了也不会有人拦你,自然有人会要你的位置。梁安娜深知这种行业规则,如今也只得咬牙接受,但坚决不随那些攀关系的同流合污。
她深知,摄影方面的内卷也不比她这边差,人人都有想法,只要手不残的都可以拍照,凭什么听你的想法任用你呢?
帮助他,或许就是因为她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吧 那个意气风发但是却碰的慢鼻子灰尘的心高气傲的自己。
见年轻人的眉心丝毫没有因她的话而舒展,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于是她连忙先一步止住他的话锋,开口打断:“时间再久一点经理会起疑心的,你先不要管这么多,先进去,一会儿和你解释。”
年轻人嘴唇动了动,最后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自在 指尖下意识抖动弯曲:“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他用了“称呼”而非“你叫什么”,这样听起来没有那么拘谨,也显得他随意一些。
女人往后撤了一步,让他快进门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但是嘴上功夫却没停:“梁安娜。”
年轻人点了点头,视线扫过站在不远处打印机旁喝着星巴克咖啡的宋经理,他这个所处地理位置既是给梁安娜与他闲谈的空间,又可以将两人的举止尽收眼底,如今看来只觉他眉眼黑沉无比,装咖啡的塑料材质被他手抓得有些凹陷变形——这模样,活像之前被拒之门外的人是他,郁郁寡欢。
年轻人心生怨念,人类的阴暗面在这一刻尽数爆发而出,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昔日的戾气早被他尽压心底,但难免有冒尖的时刻。就见他眉毛缓缓一挑,心里默念一遍梁安娜的名字,唇间荡漾出笑意,灿烂但却透着丝丝腼腆之意。
灿烂是他装的,但腼腆却是真。
他抬起脚挪动步子,来到拉着门把手的梁娜娜身前,缩小了与之的距离,但是距离在安全距离之内,没有很唐突。
“安俊才,多多指教。”
他如此笑着,以至于他原先硬朗的面容因此舒缓,英气逼人,透着抹不去的少年意气。再加上宋经理在那里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周围也是嘈杂一片,于是见那之前被他辱骂的所谓安娜朋友的人对梁安娜展颜,而梁安娜也挂着淡淡的微笑,结合之前梁安娜与他提及这是他朋友,可以让对方试试的神情,宋经理有些牙根直痒。
他先前同意此人进来,其实就是看在梁安娜的份子上,就是觉得自己先前这么骂人家有点对不住梁安娜,不过就是为了更好接近梁安娜罢了。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咖啡杯彻底变形了。
眼前,梁安娜与安俊才并肩走来,说说笑笑,其实两个人都在互相寒暄,梁安娜在了解对方的摄影经验,而安俊才在了解对方日常的档期和模龄。但是从宋经理这个角度看来确实如靓男靓女,般配无比。安俊才身高比梁安娜高一个头点,但梁安娜身高在女生里面已经算高的,她与安俊才并肩正好可以在其肩膀位置,身高差也毫无违和感。
走的近了,安俊才愈发清晰闻到梁安娜身上散发而出的香水味,就像花朵绽放而随之而飘香千里的芬芳。他虽然对香水一窍不通,更不知道如今梁安娜的香水处于那个调期,但他还是能分辨出好坏闻的——这个香水带着植物和果香味,很是清新典雅,甜而不腻,仿若对方置身于田野之间,花卉满山。
安俊才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顿感那好闻的自然气息字鼻尖钻进,顺着喉咙一路想下,鼻腔内还残存着久久不散的果味。安俊才喉结抖动,抿了抿嘴唇,不动神色敛住神色,垂下眼睑。
而梁安娜则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烟味,并且还混杂着淡淡的清香,应该是清洗身上衣物时残存的洗衣液香,又或者是沐浴露的清香。梁安娜悄悄瞥了一眼招呼他们的宋经理,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总归比某些人身上带着重重的汗味要好,传闻这位人模狗样的油腻宋经理是真的很油腻,不喜欢洗澡。
“别让我失望。”在安俊才要被宋经理带入空置的拍摄影棚,以及梁安娜要移步去拍摄广告宣发时,梁安娜适时开口,语调却一如既往的轻松,不带任何威胁的意味。但是安俊才又不是傻,听得出来潜台词是让他好好表现,不要让她看错人。
安俊才脑后的小辫子随着他转身而稍稍晃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被头顶一直往外直冒冷气的中央空调吹拂,但他却分外享受这种冷气的吹拂洗礼。只见他抬手比了一个“OK”朝梁安娜点了下头。
放心,我会加油的。
随后安俊才留给梁安娜一个走的潇洒且笔直的背影,脑后的小辫子俏皮可爱,架在耳廓上的眼镜边框因头顶灯光的照射而泛着泽泽银光,手单手拽着单肩背包的肩带,另一只手则朝他身后摆了摆。
放心去吧,我保证,你不会看错人的。
梁安娜却不由笑了,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安俊才的拍摄构图得到了试验,在其他几位摄影人的商讨之下,认为此举可行,可以有尝试的机会。像安俊才这般脑回路清奇的构思,刚提起时也是让人骇了一跳,但安俊才却不急,自书包里拿出纸笔草草勾画出场景想象,虽然简易但是却足以让懂行的人极快了解。
一些参考参数和运镜预设被它一并写在简易图旁边,字迹潦草但是一点都不凌乱,只觉果断干练,竖笔他笔锋习惯性拉长带钩,更显魄力。众人渐渐被他的构想而吸引,从一开始认为的天方夜谭到来了兴致,于是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热火朝天的讨论,给安俊才商议完善,给他提出关于滤镜以及色调的建议。
宋经理冒火,原本想借机让这群职员好好羞辱这个狂妄固执小子,可没想到对方真有两把刷子,叫好声不断。但是他却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今他们公司就缺少像他这般有大胆创新魄力的新鲜血液,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不妨碍宋经理想除掉他、抹黑他。
不妨碍他讨厌他。
待商议结束,其他摄影师也纷纷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于是安俊才自动收拾东西先退出了这个影棚。宋经理听他说:“要等安娜。”纵使内心曹尼玛,但是也无法,谁让对方是梁安娜的朋友呢?只是他眼底的厌恶感快夺眶而出了。可是老狐狸摸爬滚打数载,也知道如何戴假面见人,如今可不是翻脸的时候,也是按捺住眼底情绪,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笑容。
“哦那你随便坐,随便参观,只要不打扰正常开工就好。”
宋经理把话撂下,安俊才也不推脱,一口应下。他并没有在原地呆坐玩手机消磨时间,而是起身走向其余还亮着灯的拍摄影棚。
他想在门口观望上一些时间。
好巧不巧,在他在第一个影棚停下脚步时,一抬眼便见为完全闭合的缝隙间是身着华裙,美艳动人的梁安娜。在摄影师与策划的指导下,梁安娜站在幕布前,手持一瓶安俊才不认识的应该是化妆品之类的瓶子,微微将鼻子缓缓凑近瓶口。
安俊才这时立即懂了,是香水。
“好,这样对了。”
“安娜很棒,保持住。”
…………
耳畔传来棚内人的夸赞,梁安娜唇角笑意又甚了几分,但注意力全在眼前不远处的摄影机上,并未关注到在门外偷看的安俊才。
梁安娜腰间是一条有白色珠子吊坠的腰带,显得腰‖身更加纤‖细,调整间微微晃动的身‖姿,曼妙无比。她朱唇勾起,唇形饱满,拍摄声此起彼伏,白光闪烁,她那朱唇的风‖韵永远定格于相机之中——安俊才曾在网上看到一种说法,这种唇形最适合接‖吻了。
安俊才目光如火,仿佛喷射出了火焰,连他自己似乎都被烫烧了一下,刺痛灼热无比,但梁安娜却毫无察觉。安俊才指尖微动,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他没来由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不适,只想抽一根烟去解不适。
但他知道公共场合禁止抽烟,在这里抽烟更是找死行为。但他却又不想错过影棚内正发生的拍摄,宛若移不开眼那般,他已经被定格在原地。就见他自裤带内摸出一盒烟,纤细修长、腕骨突出的手摸出一根烟来,指尖微微颤动送入唇‖间,并没有点火。
香烟稍带苦涩的滋味弥漫在舌‖尖,没有点火,它仿佛失去了昔日所带来的快意,只觉有些涩意。安俊才舌‖间轻轻挑起烟尾,却并未平静。
他注视着那道曼妙的身姿,没来由觉得一阵心悸。
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他想就这么注视着她,但是他却不甘心。
她太适合做模特了,在遇见她的第一刻安俊才便觉惊艳,仿佛她天生为影棚而生,自信但不显张扬。他以为她会像其他人那样轻视他,却令他动容的是——她开口让他试试,她是他梦寐以求的伯乐。
所以,他不能让对方失望。
但是他却又不满于两人的交集止步于此,不想她将自己领进门内悄然退场——他那些精妙的构图内突然都有了确切的模样。原先那都是模糊的身影,并没有确切的人的模样,而从今日起,却一切有了定数。
这些构图仿佛为梁安娜量身订造。
他觉得梁安娜在他的构想与相机中,一定会发挥出她所有的美丽与魅力,那种艺术定格的魅力,静态但却神韵依存的氛围之感。
这或许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梁安娜适合他的构想而如此痴迷于她,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工作室内音响中的音乐再度变换,调子安俊才很喜欢,影棚内虽然装了隔音板,但里面的梁安娜似乎动容了一瞬——她可以依稀听见外部的音乐,这首歌她是很喜欢的。
—— “Is that a compromise,
这是否等于妥协了呢,
So what do you wanna do, what's your point-of-view,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 说出你的观点,
There's a party soon, do you wanna go,
这里有场狂欢派对 你是否想去呢。”
安俊才随着音乐节拍微微点动脚尖,他细听着歌词,缓缓深吸一口气。
那场狂欢的派对,他愿意一试,愿意一去。
——一篇不知道有没有续集的东东。
完全代入剧内安娜的造型气质,以及扎着揪揪带着潘生他们上飞机的那个才哥造型写的,性格偏不干诈骗的才哥的阳光,但也有剧中原性格的隐忍和一丝冷。
总之,磕死我了。
我觉得我或许我这篇创仁了吧()
【适白适】星火引归人(诗仙视角)
❗适白适无差,重要的事情放首句
⭐李白第一人称视角
❗可当《纵死侠骨香》的“齁甜”番外来看,也可独立成章当新文来看,影响不大。
有大家想看的酿酿酱酱部分。(好吧,脑补为多)
引言——“他亲手斩断束缚谪仙的锁链,让其脱困能重上青天。但他功成身退,拂袖而去,不论功赏。”
唐上元元年闰四月十九日,因关中大旱,天子下旨大赦天下。
因此死罪之人改为流放,而流放罪或其罪名以下者全部赦免。于是我在流放至夜郎的途中得到朝廷大赦天下这一消息,欣喜之际则更多的是慨叹,在历经种种世事磨难后,我终不用舟车劳累被迫遭流放,而获得了久违的自由。
...
❗适白适无差,重要的事情放首句
⭐李白第一人称视角
❗可当《纵死侠骨香》的“齁甜”番外来看,也可独立成章当新文来看,影响不大。
有大家想看的酿酿酱酱部分。(好吧,脑补为多)
引言——“他亲手斩断束缚谪仙的锁链,让其脱困能重上青天。但他功成身退,拂袖而去,不论功赏。”
唐上元元年闰四月十九日,因关中大旱,天子下旨大赦天下。
因此死罪之人改为流放,而流放罪或其罪名以下者全部赦免。于是我在流放至夜郎的途中得到朝廷大赦天下这一消息,欣喜之际则更多的是慨叹,在历经种种世事磨难后,我终不用舟车劳累被迫遭流放,而获得了久违的自由。
人生的自由,也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
在乘船顺长江急流而下时,心中郁结早已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是无尽的豪情。我见长江水奔流不息,耳畔是如雷的水声与此起彼伏的猿鸣在山雾间久久回荡,立于船头张开双臂,我终觉大河奔涌,更觉长风浩荡。从船上直立往天上看去,可以看见白帝城间多多彩云缭绕,倒影在滚滚水波间,我如若身在云端。时间过得真是快,一天之间千里之遥的江陵便已经到达!遂,我便启唇作新诗,只想把我心中所感尽数喷涌而出,化为涵盖我思想碰撞的灿灿诗词。
这次,根本无需酒精的刺激,我就一气呵成,作出《早发白帝城》。世人如若偶然阅读此诗,无需别人多做阐述,便可都知字里行间我李太白的心情必当是很不错的。
“两岸猿山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闭上眼,豪念出声,宛若将这俗世间所有不公喝退在外,永不近身。
其实,我内心还抱着建功立业的想法,便想直奔江陵投奔张镐重新找机会入仕,想着完成自己“寰宇大定,海县清一”的理想。
然而,朝廷怎敢在任命一个曾经参与谋反的人呢?
偌大的江陵,我无一处容身之地,好在身上还有些许碎银,行囊也还未见底,因此还不至于流落街头。只是讽刺,堂堂青莲居士,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虽如今处境窘迫,但小乐子依旧没有被我放弃,酒还是要饮的,否则我感觉会要了我的命。这么多年来,喝酒俨然成了我的习惯,它会成为我灵感爆破的导火索,又亦然是我陷入环境从而抛弃自身痛苦的消愁良药。
天牢之中,没有一滴酒给我喝。我这个老酒仙,我这个恨不得天天抱着酒坛子四处走的人,便起了很大的不良反应。肌肉抖动,头痛欲裂是小事,更严重的事情是我的视力开始消退,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还会出现幻觉……当我疯狂扑向牢笼,原以为会拥抱住门口的酒坛亦或者说是门口的那个人时,往往换来的是一声巨响,以及我的一身青紫。哪有什么美酒和高三十五啊,入怀的是冷硬的触感和炸开的疼痛,幻觉便会因此破裂,但每次再度找上门时我反而不厌其烦的次次上钩。
也许在我的心目中,高三十五他会来看我,他会提着一壶美酒来见我。但是,事与愿违,一次都没有,只有愈演愈烈的幻觉,仿佛只有在幻境中我才能如愿以偿。
强烈的戒酒反应与艰苦的居住环境使我的身体素质每况愈下。囚室中虫卵遍地,烟尘满天,我所在的囚室又与如厕处紧挨,受难闻气味不说,每夜迷迷糊糊即将睡去时其他人去方便的响声便会把我自梦境中拉回。得不到良好的休息,戒酒反应不断折磨着自己的身体,满天的灰尘颗粒吸进肺里总是不好受的,身体也不如少年时期那般健康健硕,身体中因年老而暗藏的暗疾终究也是随之爆发出来。
咳嗽如一阵大浪将我淹没,我缓缓沉入海底,但又不甘心,在沉沦与上岸间不断挣扎,终是被巨浪当头打下。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我觉得我时日不多了。毕竟,谁会管一个即将被夺去生存资格的叛、国之人呢?他们恨不得每天戳我脊梁骨几千次,唾弃的言语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在咳得昏天暗地之际,我终是咬紧牙关提起久违的笔,挥笔忍受着眼前的一层附着的模糊写下《送张秀才谒高中丞》。我如此卑躬屈膝的措词,或许只为博得故人的一丝瞩目与怜悯,因为那时我深知也许当时被我视为求生稻草的高适也会同旁人那般袖手旁观,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高适,说来也奇,诗被送出的那一天,我便梦到了你——你来看我了,为我斟酒,但却出奇沉默。因为你说,这是我的最后一顿饭,你是来领着我赴命的。天旋地转,我猛然睁开双眼,从草扎间弹坐起身,汗水早已经浸湿了重衣。
我难道,真的无一丝的转机了吗?难道我真的要葬身于这异地浔阳吗?
最后,结局也差不多吧,不是我料想中的,但却不是很意外。在他对我夫人几次拒绝闭门不见时,在他当着我夫人的面恨不得尽数烧进我们这些年的交往来信时,我就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只是我无法面对罢了,我像催眠一般一直再告诉我自己,高三十五定和他人不同,他会救我!因为我知道,我早已把它当成了信仰一般的存在,如果最终结局因此注定,我猜我会疯掉。
不过我也差点疯了,在高适当着我面烧我在天牢中顶着身体上的巨大压力为他写的那首诗时,我差点就疯了。那天我瘫坐在原地大笑着,哈哈大笑,但却泪水接连不断溢出眼眶。
或许,我真的疯了吧。但是没有换他回头再看我一眼。
我心目中的那个高适已经死了,他被朝堂杀死了。
我知道。
偶然在江陵酒馆饮酒时听到其他客人谈论高节度使的职位卸任被严武接替,吐蕃大军已被在大军围剿,一网打尽的事,他们笑嘲几只逃窜的吐蕃小鱼小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我握着酒盏的手一颤,差点将这酒盏中的清清美酒打翻。
高节度使,高中丞。
高适。
我手指一紧,眉目紧皱,竟然浑身颤抖起来。胸膛中复杂的情绪糅杂翻涌,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冲天的怒意,也感受到了无尽的悲凄,甚至还有我不得不承认的思忧。
爱之深,恨之切,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想起我被被自天牢里释放出时,我擅长捕风捉影,于是很快就弄明白我罪行改为流放的前因后果。他们都告诉我是郭子仪救了我,说是郭令公向皇帝写信恳请皇帝饶我一死,他成功了,于是我被改为了流放。我对郭子仪是感激流涕,在天牢得知此事后掩面而泣。
狱卒皆叹我是遇上了贵人,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于水火之中,免我一死。而我的病症在牢狱之中也差点将我折磨致死,最后还是有医生来为我诊疗,慢慢调理身子,他们说是奉郭令公的指示。
谁能想到,当年是随手搭救了一把郭子仪,他却一直恩记于心,在无人能奈我何的困境中拉了我一把,即使我们后期如这世间大多芸芸众生,再无任何瓜葛交集。
心中的恨便是在那一刻疯狂滋长,长势堪比当年高适冷眼对我时那般更甚,他之前对我夫人的请求的视而不见,还将这么多年来我与他的书信交流通通扔于火中烧为了灰烬!
我知道,他再也不想和我这个落魄青莲居士产生任何瓜葛了,他为了不被人抓到我与他早年的把柄,竟然能做的那么决绝。或者换句话说,年少时期的我们或许都死了,他高适早年敢说敢做,非常讲义气,或许是在朝堂之上因此吃了很多苦头才因此变得冷漠疏离。我理解他,但是我却无法控制内心的恨意。
他终究是令我失望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终究也勾去了昔日高三十五身上的那份义气。
你看,我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郭子仪甚至都出手相助,而你呢?——高三十五,你呢?
我曾经想过,如若我被赐死的那日,他若在场,他会不会也与那朝野之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对我指指点点,那样真的比乱刀砍死我都令我难受!
因为这让我会觉得,我昔日瞎了眼。
我为什么会喜欢高适,这说来也是一件离奇的事。高适生性不善言辞,或许在旁人看来无比木讷,在扬州我们花天酒地之时他的做派就被我一众好友暗地取消,此人实在是不解风情。
理应我该喜欢那些与我志趣相投,同样肆意洒脱,诗酒皆行的能人侠客,但我偏偏喜欢上了他。高适的诗词不同我的潇洒浪漫,你细嚼他的诗便会觉得无比咯嘴,舌尖会尽是苦涩之意,想来也是因其在边塞苦战多年而导致的。
毕竟作为护我大唐的边塞铁血男儿的高适,自然是历经九死一生的沙场,也饮过天寒地冻时的冰雪,含过挥洒热血疆场上的沙粒。
不是我瞎说,他之前与杜子美陪我皈依道门的途中,我们三个人互相分享自己人生中的经历用来解闷,他就如此说过。
高适本人却不如他的诗词如此之糙猛,他心思敏感细腻,寡言时你不知道他是接不上话还是在思考你前几话的深层含义。高适属于行动派,嘴上功夫不行,不会花言巧语的他却能用行动来表示他很在乎你。没有什么比一个人能记住我的所有小癖好更令我动容的。我早年随意逗弄而对他说的无厘头话,他且全部当真还不说,甚至一字不落全部记住了。
我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往往那时就使劲憋笑盯着他。
我原以为我不会喜欢这般无趣的人,但是现实就是我真的喜欢上他了,而且不是玩笑而已。我当真了,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给高三十五这个木头机会。
我想我暗着来他不解风情,我明着来他总归是知道了吧。我故意多次提及我要娶妻的事情,甚至还特地询问他这么多年来是否还单身一人,他一五一十回答说:“哪家女子会看上我高适啊。”我当时把玩着酒杯,心说:哪里一定是女子啊,我李太白不也有时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可是高适却像是会错了我的意思,根本听不懂我的暗示那般,和我较真起来我要入赘的事情,甚至还特地将我在船上为了和孟浩然交流而写有“当否”的布条展开,将大大的“否”字留于酒桌之上,趁我去黄鹤楼诗板处题诗时自己拂袖而去。
我逃难时在驿站再见他,看到诗板亭他的诗时就去询问他是否在此处。在边塞的驿站诗板亭写诗,也算是他们这些来往于边塞间的人的一种消遣。
那次为保郭子仪,他便要骑马追去未走远的哥舒翰,想为郭子仪求情。我便趁着为他戴掉在雪地毡帽的功夫轻轻吻上他的侧颊,只见他快要惊骇得落下马来,自己不知道的确是双颊已经在这寒风朔雪中红了一片,简直不要太明显。
而我也是在那时真在确定他是对我有意的,如果一个正常人被好兄弟亲上肯定第一时间反应是去诘问,问他是不是脑子吃错药或者是开个玩笑之类的,而高适那时就红着脸定定看着我,半晌才憋出一句:“李兄……”
我看他实在是尴尬,也是脸皮薄,果然比不上我们这种流连于花丛中的浪子,便嘱咐他注意安全我,我会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而他也是直接下了我这个台阶,恨不得直接驾马狂奔逃出大唐,像极了私塾老师提问回答不出的学生,他们就想要钻个地洞躲下去。
…………
可是他最终还是什么没和我提及,明明我已经如此直白了。我开始怀疑,怀疑他是否真的对我有意思,还是我的一场臆想,毕竟像我这种浪漫诗作之人最擅长夹缝中求见希望,最擅长夸张想象……
但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如此喜欢他,他没有丝毫动容!
因为我坚信,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时,那个被喜欢的人也必然会被这来势汹涌的炽热的爱所感化,无可避免的也爱上他。
更何况是我李白,我可从未在这花花世界中失过手。
试探还在继续,我喝他喝过的酒杯,直接对在他喝过的地方,我趁吟诗之际拉住他衣领,不仅在用我的新诗《将进酒》告诉他——高适,天生我材必有用,更重要的便是试探。
出乎意料,那时他的手竟然搭在我的手上,毫不犹豫缓缓支起身子与我目光相对,但现在在我想来那时也是他与我的一场角逐,他想逃避我们之间的感情,但却是处于下意识的出手,于是我们都分不清这带着火星的状态是难忍的欲望、还是不服的角逐。那时,正当我以为他会握住我的手时,哪料他却哑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缓缓撤手,但是笑容却不减。他在提醒我吧,提醒我,我如今还没有资格这般扯取他的衣领,况且在一众朋友的眼皮底下,换作我我也会不适的。
我啊,越界了。
可是,他看我的眼神也算不上清白。
皈依道门驿站歇脚,我送他红缨取代他原先高家枪上的红缨,原想借此机会挑破(因为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憋不住了)当时心里想着,我开口了,你总该不会认为我与你再纠缠不清吧,我李太白坦坦荡荡,说出来你可就没有提醒我的理由了。
而且那时我有绝对的把握,他定然会同意的,傻子才看不出来我对他的感情,如果他反感,早就疏远我了,哪里会收到我的急信后千里迢迢连夜赶来长安。
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有娶一次妻。
但或许是好胜心作祟,就如我们每次相扑时谁都不愿被对方摔在身下那般,我嘴唇张张合合,最终注视着他闭上了嘴。其实还有一点原因是,杜子美当时自外回来了,我想说的话突然就一下子卡在喉咙里,顿时没了想说的兴致。
于是话从“高兄,我心悦你许久”而变成了愿此红缨替我陪同他一路求取之类的话语。他神情不变,笑容也不减,起身自墙角拿起他的长枪递给我,就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我将红缨替换上。我用余光窥着高三十五的神色,而杜甫则坐在床板上,手中捏着一个柿子悠闲的吃着,先前他就是出去摘柿子的,进来时还问我们需不需要,他边吃边悄悄用视线偷瞄我们,来来回回扫过。
见杜子美这般,我更加不愿在此时此地说出口,于是干脆作罢,也对杜子美的神色哭笑不得。
其实如果可以,高三十五,我想听你说。
我一直在等。
我一直在给他机会,也一直对他抱有希望,岁月也真是不留情面,不知不觉我已经快和他死磕了一生。但,终是如今没有好结局。
我叹息一声,再度招手让小二为我拿酒来。原先在牢中调理,快要戒断的酒瘾如今却是反扑回来,我也无法,喝酒其实也正顺我意愿,只替那些医生惋惜罢了,他们好说歹说,好治百治,终归是没将我这个老酒鬼改变。
也替背后差遣他们来替我治病、戒酒的人惋惜。
高三十五,是你吗?
他们说是郭子仪派来的,可是我分明记得很清楚,是我自他屏风那头快要咳得晕厥过去的那天,我回牢中的傍晚,那帮大包小包提着治疗药物的医生才匆匆赶来的。毫不夸张说,我前脚刚进病房,他们后脚就到了。
我如今已经也没有昔日的那成自信,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又或者是我栽跟头栽的痛了,我在一个大男人身上狠狠在了一个跟头,如今我快死了,他还没有从我。
他那天口口声声和我说:“纵死侠骨香。”而且神色淡漠,虽然如今冷静下来权衡觉得事情有蹊跷,但我却是没有昔日的那般自信了,这是可以肯定的。
别桌的交谈声还在继续,如今正七嘴八舌讨论着高中丞“退休”后会去那里潇洒——
“要是我,我去酒肆里好好逍遥快活,这身价谁看不上啊?虽然老了点——”他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四下便哄笑作一团。
是啊,高适如今还未娶,这是为何呢?世人都在那里惋惜,而我却端着酒杯陷入沉思。
“得了吧,我要是高中丞,第一件事肯定衣锦还乡喽!毕竟好久没回去看过了。”
“对啊对啊,这才正经。”
四下又是笑作一团。
回乡?我暗自点了下头,下意识放下酒杯,这才像高适的性格。不,或者说是正常人的想法。
在那一刻,我对他的思念前所未有的强烈,快要盖的我喘不过气来,满脑子都是高适的模样,自少年时期一帧一帧的滑过我的脑海。
本身我对与他的经历已经烂熟于心,闲来无事便会挑出来看看,在暗无天日、昏昏沉沉的牢狱中,我也是靠着这些支撑下来的。但看如今这排山倒海的架势,连酒也没有心思喝了,也是头一次。是要将其刻骨铭心了吧?下辈子也忘不了的那种。
那一刻,我想,不,是特别特别想——我想去见他。
我要去见高适。
哪怕他不在商丘,我也要去,总归要试一试。
我招手结账,将账拍在桌上,甚至还有没找清的钱,但我浑然不愿再多想,拂袖大步离去。
高三十五,这份思念之痛不能只有我一人承担!这份忧思也不能我一人独吞!我要让你和我一起痛苦!
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我双拳缓缓握紧。
高适,我定然要找你讨一个说法,免得你再让我寝食不安,让我继续痛苦!我不想把这份痛苦带进棺材!
我立即买了船票,一刻不可耽搁。不过,这几月的四处求取和变本加厉的饮酒花了我大半积蓄,这么一来,所剩钱财无多,行囊也快见底。
我自有些颠簸的船上闭目养神,手上攥着快要被汗水浸湿的船票,却如何也睡不着。
世界如此之大,万一他不在商丘,那我该如何是好?
万一他真的在商丘,我拨不开颜面区见他,那我该如何是好?
我每天几乎就被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主导着,既期待着可以立即到达商丘和高适这个负心汉分享我这几年的痛苦,又希望船只永远不要泊岸,我好不用顾及颜面去见他。
我怕我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来见他时,他却依旧冷淡,那我如此心高气傲之人可是受不了的。毕竟,我已经为这个人拉下太多次颜面,给过他许多机会了。
不知道是给他机会,还是在给我自己机会,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商丘依旧,不过历经战乱显得不免颓败,四处依旧可见有人搬取残垣断壁,庄稼也是荒废了一大片。
我突然有些认不出此地了,拿着船票又仔仔细细问了过路人这边到底是不是我的目的地,得到的回答却是无比肯定的,他们看我的眼神又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这还是我曾和杜子美、高达夫一起游历饮酒的梁园吗?如此杂草丛生,残垣遍地,土地也是焦黑一片,方圆几里人影稀疏。就仿佛战事还未结束那般。我一时竟然语塞,灵感枯竭般,找不到合适的词句用此情此景来吟诗,因为它配得上所有负面的词句。
物也不是,人也非。
但昔日我们三人在凉亭间对酌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却怎么也和这么一片景象重叠。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我快要倒下,我忽然看见远处的点点星火。
出于对战事的条件反射,我深知在傍晚在如此破败之地见到大片星火意味着什么,如今,我最讨厌红色了,认为一见到就是晦气之象。我欠身躲入杂草中,弯腰低姿前行。
离的近了,我粗重的呼吸声慢慢平稳,原来是村落间点着灯笼。
可是,也不是逢年过节,如此大张旗鼓的喜庆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缓缓直起身子,理了理特意打理更换过的衣袍,整了整面色,故意做出一番有些趾高气昂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高适这些时日我过的很好。
措辞我也已经想好了,包他不得逃避,如果他有幸停留在此地,绝对是躲不过我的。
来到村落口,突然有人迎了上来,打量着我,有些不确定的问我:"你是李太白吗?“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今我这么出名了吗?不是诗圈官场的平民老百姓都知道我的面貌并能对上我的大名了?还是之前我的罪名闹的太声势浩大了?
我点头,应声:”我是,怎么了?”
“请跟我来,达夫先生在等你。”
我眼睛缓缓瞪大眼睛,视线在这一路上的点点星火中移动。一路延伸,宛若全部汇集到一个终点——那是——
那是——
高适的家!
我慢慢挪动脚步,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一切恨都不重要了,也无需在质问什么了。
我看见,那曾经在屏风一头质问我的那个孩子如今已经该比我的腰身高了,他站在大院门口似乎在张望什么,手上拿着一个有些破损的远望镜,但绝对不是在观星,更像是在等人。
我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锅碗碰撞声,那孩子忙收住视线,并未看到我,而是飞奔进我,嘴上还喊着:“中丞,您没事吧?还是我来吧!”
他的称呼还是没有开口,无论高适纠正他多少次,他还是习惯这么喊。高适后来笑说,你在外面这么喊被有意之人听到就惨了,可是孩子改口还是要一点时间来习惯。
我跟着那名引路的老者,身旁是一路上随风飘扬的灯笼,竟然勾起一抹微笑来。
我赌赢了,高适也赌赢了。
我赢了——他确实在此地,并且并非什么负心汉。
他赢了——他赌我会来找他。
如今我一步步迈的坚定,想一会儿紧紧拥抱住他,但如今只想一步步好好走这条星火伴道的“康庄大道”。
这是高三十五引我回家的路。
——————————————————
后记:希望在平行时空,他们能有不意难平的结局,长相厮守。
总之结局就是太白最终也放下恩怨成见,主动出击去寻高适。
而高适也在商丘老家等他,因为不知道他具体来的日期,所以无论昼夜灯笼高高挂起,这样可以让太白在不在近处也可以清楚看到灯光,就算没有村口侯着的人引路也可以知道回家的路。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落叶也归根,也预示着两人其实内心深处都还有牵挂羁绊,都没有变。
见面以后的事情大家可以自行脑补。
磕了一辈子也要有个结果了,太白守得云雾见天开。
他们的羁绊贯穿一生,这辈子消不消的完还不好说,那就等下辈子。
从此柴米油盐酱醋茶,身边有良人。
很高兴能为自己喜欢的CP产粮,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江湖路远,各位侠客,有缘再见!在野我去仗剑走天涯啦!
【适白适】纵死侠骨香 1
戳此↑进入第二、三章
❗适白适无差
⭐战损高适+病、弱(老年时期)李白
⭐少年回忆插叙🈶,前期铺垫冗长
⭐参考电影多于史向,无所谓我会造谣()
风雨自主舱军帐帐帘为完全闭合的缝隙中钻入,烛火因其吹佛摇曳的更加厉害,烛台之下的书页被烛光映的尤为暖黄,烛台的阴影也与其交织在一起,一明一暗如此共存着。一阵细密的咳嗽声从桌案后传出,身着盔甲的男人正用双手捂住嘴咳嗽着,他眼眶因气管中的剧烈不适的刺、激下微微泛着红,俯下身子尽量不让自己闹出太大的动静。可门外的书童还是跑了进来,掀帐帘入内时又...
戳此↑进入第二、三章
❗适白适无差
⭐战损高适+病、弱(老年时期)李白
⭐少年回忆插叙🈶,前期铺垫冗长
⭐参考电影多于史向,无所谓我会造谣()
风雨自主舱军帐帐帘为完全闭合的缝隙中钻入,烛火因其吹佛摇曳的更加厉害,烛台之下的书页被烛光映的尤为暖黄,烛台的阴影也与其交织在一起,一明一暗如此共存着。一阵细密的咳嗽声从桌案后传出,身着盔甲的男人正用双手捂住嘴咳嗽着,他眼眶因气管中的剧烈不适的刺、激下微微泛着红,俯下身子尽量不让自己闹出太大的动静。可门外的书童还是跑了进来,掀帐帘入内时又带起一阵风雨,冰寒之气自书童自身散发而出,带的男人也是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见有人飞奔而来,男人猛然将手旁的一本有些厚度的诗集“啪”的一声合上,仿佛正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手中的远望镜被书童随手扔在地上,“中丞!”书童大步走上前,但脚步一转向而直奔热气丝丝热气往外冒的茶壶前,先倒了一杯水,复又将水搁在男人桌案上,抬手缓缓拍着男人的背。书童视线一扫干净有条的桌案,步战图被他摊开于桌案上,上标有“唐”字的红色小旗在图纸上仿若迎风飘扬。图纸旁是几本中丞酷爱翻阅的诗集,那本中丞最爱阅读的被中丞先前合上,平常中丞便会趁着战、事消停时接过他为他泡的一壶茶,默默凝神阅读诗集内收录的诗。狼毫砚台被他搁置在桌案靠右手边的前端,只要稍一够手就可以够到。其次就是书童刚为他泡的一杯待冷却的热水,再无他物。书童弯身为中丞顺气时瞥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晶莹——头盔上是点点血迹,有的甚至还未完全凝固。军中是人都知道中丞是个酷爱干净清爽的人,每次杀敌结束后都会细细擦拭干净盔甲上的斑斑=血=迹。按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将以崭新的面貌继续面对下一次浴血,那或许便如新生。”若不是中丞有意擦拭,头盔上如今该是暗、血叠叠。果不其然,盔甲上也如头盔这般,是大片的血、=迹,分不清上面有多少是敌人的,多少是自己人的。
高适抬手,示意书童不必再如此,他缓缓直起身子,一瞬的疲意流露,整个人看起来宛若又苍老了好几十岁。书童连忙为他递上茶杯,水温如今已经冷却,可以饮用。“中丞,您身体可还好?”书童目中尽是担忧之色,于是便直白的问出口。高适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撤出一丝微笑,笑容自苍白的脸上荡漾,更显牵强故作:“无恙,还可坚持。”
“可我不止一次听见您大咳了。”书童目光是掩饰不住的忧虑之色,他见高适沉默不语,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中丞,您真的不再前往庆功宴吗?将士们都盼着您呢。”永王已经被伏、诛,出生入死的铁血男儿们都在忙着庆功,从窗子往外看便可看到其他几艘航船上灯火通明,耳朵可可听见那声声嬉笑。男儿们推杯换盏,早已脱下一身重的盔甲,是难得的释然。高适也不管,这放在平常是大忌,但是今日是庆功宴,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于是他便不做多干涉,让他们占用船上空余的地方嬉闹。书童毕竟年龄代沟放在那里,去那里以茶代酒恭喜后便也不多做停留,问高适借了他的远望镜就去外远观星象。小孩子的事情高适也不会做干涉,将远望镜递出后,他就目送书童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去外观星了。直到听到那阵有些急促的咳嗽声,书童才慌慌张张跑进主舱内。
“不去了,我已经喝过庆功酒了,该说的也说过了……”高适拿竹签削了一层即将滴下来的蜡,回答道,“让他们玩去吧,我去了他们只会拘束,而且我也不喜欢太热闹。”这是事实,中丞不喜欢人多嘈杂、声色犬马的地方他们也都是知道的,于是先前有兵士来玩笑着请过高中丞,被否决后也无人再来叨扰。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思来想去,书童便想弯身将高适的头盔抱起。“做什?”高适抬眼,烛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半脸深陷阴影的同时,另外半张脸却更加苍白。“我见中丞今日疲乏,我为您去擦拭吧。”高适刚想点头致谢,哪里料到书童又道:“您将盔甲也脱去吧,我一并做完。”书童抱着盔甲,还想拉开柜门为高适拿出他的袄披换上。
“不必。”高适出声制止,在书童疑惑的注视中,略一思忖就道:“局势瞬息万变,也许夜半有突然,保险起见,盔甲便不脱了。”书童的视线在高适身上与桌案上两、军交战的旗子上转了又转,来来回回打了几个来回,原先说永王不是已经伏诛了吗?况且将士们都已脱去甲胄喝的东倒西歪,就算夜半再有情况凭你一己之力也不够啊?!但是最终在高适看似平和的目光注视中打起了“退堂鼓”,他不再坚持,而是顺着高适的意思抱着盔甲出帐清洗。说实在的,高适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席话经不起推敲,傻到了极点。他苦笑一声,抬手推倒了交战图中代表永王的旗帜。永王之乱已经平定。旗子被一手推倒发出叮当脆响,高适微微皱起眉,眉宇间竟然谈不上过多的喜悦,反倒有一丝忧愁。
出帐前,书童回身,目光移动至那本被高适猛然合上的诗集:“高中丞,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他措词严谨斟酌,好似高适身后长了一条尾巴,他怕稍一不留神踩到。
高适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在,手指抚摸上诗集有些毛糙的封皮,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抚摸封皮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情绪是柔和的。高适稍一抬下巴:“但说无妨。”
“在这个节骨眼上……您不知是我进来的情况下连忙把诗集合上……若是我没猜错……”书童一咽口水,干脆破罐破摔,继续道:“是在读李白的诗吧。”
高适目光一动,抬眼望向书童,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点点头,吐出四个字:“嗯,李太白。”
“那您如今还是准备接见李夫人的吗?”
高适回答的很干脆:“见。”语气中的坚决是不容置疑的。
书童抱着头盔稍一行李,垂首低声抱歉道:“中丞,今夜是我话多了……您别往心里去……我去清洗您的头盔了,祝您夜安。”
“嗯,外面雨势大,你也注意。”
脚步声缓缓离去。
见书童离去,高适宛若被压垮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瘫倒回椅背上,胸、腔上下剧烈起伏。这一刻,他的颓、病之态完全显露出来,眼眶底下的深黑仿若也加深了几分。他的手有些颤、抖着抚上他的右手肩膀处,指尖与盔甲的金属感相触,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如今局势大好,敌军也已被打退,永王伏、诛,今夜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反扑。他不脱盔甲,只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前些时日草草处理的伤口重新开裂渗血,如今应该浸湿他盔甲内的肩膀处的棉衣布料,干涸的血迹应该已经粘住了金属盔甲。
他确认四下再无人之后,迅速扯下盔甲,金属碰撞声响起,他打开应急用的简易药箱挑拣着要用的东西。齿间咬、着雪白的绷带,他的额头上缓缓覆上一层薄汗,在用剪子剪开被血浸湿的棉衣的过程中,如他预料不差——伤口已经牢牢与棉衣不分离那般。他将绷带咬的更紧,嫌剪刀太慢,一会儿书童回来见了又要被这孩子担心,于是干脆利落大力一扯棉衣布料将其与粘、合处硬声扯开。
闷哼响起,高适下意识闭上眼。
他总是这样,不愿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哪怕是为他料理分担军帐事务的书童也不行,更不要提一并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了。如果可以,他想一个人抗下这一切,用一个沉稳可靠的中丞身份出现在这些人面前,让他们因此心安。
处理间隙,他视线落在那本最上面的诗集一瞬,心念一动——马上,要见宗夫人了吗?
他将诗集翻开一脚,这页翻过太多次了,导致纸页起了毛糙,高适信手一翻便可以将其翻到,太过于熟悉了。诗歌在他眼前呈现,仿佛少年时期的记忆也在他脑中一一浮现。
“赵客缦胡缨,
吴钩霜雪明。”
月色之下,杂草丛生间,高家枪被他舞的虎虎生风,其上的红缨随长枪刺出而晃荡着,在散落月色的铺染下长枪泛着森森寒光。高适头戴斗笠 眉宇间坚毅无比,满腔抱负仿佛要自炽热的眸光中喷射而出。随着不断挥枪,他唇齿间发出声声助兴般的低喝。宝剑自剑鞘中猛然拔出的声音在高适耳畔响起,一袭白衣的少年人散着发持剑而立至他不远处。“高兄,如此月色之下,怎可少的了我李白的身影?”他挥剑几下,当完全忆起与剑柄的那种契合感后,他才大胆舞起了长剑。双脚走着急促的步伐,但是不显凌乱,长剑破空声与长枪刺空之声交织在一起,仿若一曲浩气长存的杀敌曲。尘土因步伐的践踏与剑尖的触地而扬起,杂草被割开散落一旁。汗水自高适双颊滑落,只见眼前一花,长剑袭来!高适猛然后撤,挥枪抵挡,金属碰撞发出一声悠长磨人的嗡鸣。
“高兄!好枪法!”
高适勾起唇角,收枪站定,注视着眼前肆意的少年郞李白,对他抱拳道:“李兄剑法……也是不赖的。”
李白收剑入鞘,脸上细密的汗水也被月光照射的无处遁形,他微微喘、着气,勾住同样胸、膛有些急促起伏的高适的肩膀。手指在高适肩膀上捏了捏,他努了努嘴,抬了抬下巴,示意正看着他的高适看如黑幕般的夜空:“高兄,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多亮啊。”
“是啊,月亮真美啊。”高适也由衷赞赏道,目光平和,被月色映衬出一层淡淡的光亮,仿佛看到了前路的宽阔平坦,那是希望的眼神。
“星空多美,而我们多渺小啊。”李白感叹着,眼中闪过一抹黯然,“虽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但若友人分别,再见一面真的很难——如这天上明星那般,看上去相隔不远,其实相差甚多,是逾越不了的鸿沟……”
高适被李白这一席话说的也有些伤神,他深吸一口气,将长枪插进泥土之中,红缨随风晃动着。他踌躇半天,最终还是抬手轻搭在李白的肩上,拍了拍:“李兄,不必难过。”
李白勾起唇角,视线转向身旁的高适:“高适,不如我们定下有关未来的一年之约?”他嘴上问着话,手上却有了动作,他没有搭住高适的手自兜中探出,同样有着老茧的手覆盖上高适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薄茧擦过高适的手部肌、肤,痒痒的。薄茧是常年提笔作文与习剑而留下的,不似高适那般握枪的厚重。
高适愣住了,就见李白手部力量加增,摁住他的手往自身肩膀上加力。“又不是初识,高兄还是那么见外啊?”说罢他搭在高适肩膀上的手又更大胆了起来,改为猛然将高适勾住,嘻嘻笑着。
高适嘴张张合合,脸涨、得通红,最终只是憋出一句:“好……那好……”
李白打断,摸不着头脑:“什么好?”
“一年之约啊。”
李白笑着点了下头,勾住高适脖子晃了晃:“那好,一年之约,地点再议。”高适刚想应声,但李白此人心思极活络,就把这个话题抛在脑后,转而突然想到些什么,勾肩的手停止晃动,转而将自己衣袍上束腰的腰带一把扯、开,语气上扬:“高兄,趁着这么好的夜色,我们快快来相扑一局!”
高适欲言又止,似乎早已习惯此人跳脱的思维,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把干脆利落脱、去衣、袍,扎紧裤带,拉开距离面向站定,摆好相扑姿、势。
于这散落的丝丝缕缕银灰中,互相僵持片刻,终是李白一声爆喝先发制人,高适也当仁不让,顺势小腿一蹬迎了上去。
两个少年就如此互相制服着对方,谁也不想输给谁。
“银鞍照白马,
飒沓如流星。”
白雪快要盖过脚、裸,寒风在耳畔呼啸。边塞之地不只战事连连,而且气候恶劣。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那年执意要直去长安扣天子门的少年,生活已经磨平了他大多的棱角,面容变得更加成熟,褪去了青涩,变得更为坚毅。
“李兄,日落之前我一定会回来。你在这里照顾好郭兄。”高适翻身上马,由于动作迅猛导致头上的毡帽落在了皑皑白雪之中,李白连忙弯身将毡帽捡起,踮脚想将帽子重新戴在高适的头上。高适也配合,他执着缰绳,弯低身子。李白将毡帽扣在他的头顶,将高适的耳朵尽可能被遮挡,不让寒冷将其动红。
“高三十五,身子再弯低一些,我有些话跟你说。”
李白神色认真,说话间手还遮挡住嘴、唇,高适以为是和安禄山造反的事情有关,于是会意配合,身子又低了几分。
“高三十五,平安归来。”李白在他耳畔如此说到,那声音听不出情绪,在风雪声中显得微乎其微。李白说的平淡,犹如他一贯的漫不经心,但是若仔细一听,高适便听出了其中些许颤抖。
他怕他回不来了。
高适忽然感觉侧颊一热,是不属于这个大寒天的暖温,随即他冻得有些麻木的脸颊几乎是在温度传感来的一瞬,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
他惊愕抬头,身子一下子坐正,若不是手拉紧了缰绳,他就要落下马去了。
看他如此惊愕,反应如此之大,李白也只是轻笑出声,他仰头看向他。
高适也垂眸,只是眼神有些闪烁,执着缰绳的手胡乱摩擦着缰绳,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李兄……”良久,在李白充满笑意的目光注视中,他率先打破沉默,但也只是吐出这俩个字,多余的也说不出来了,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随着年岁的加深,李白的容貌也不似年少时期那般青涩,但如今也够惊人。俊郎的外表依在,当年的侠气也在,与高适的情谊也还在。那双凤眼,高适是一直很喜欢注视的,因为能透过一个人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从李白这双眼睛看去,能直达他内心深处,他看到了一团热火,以及无尽的野心。
这么多年,其实什么也没有变。
但又有什么,其实早已变了。
“高兄,我等你。”李白朝后退了一步,语气依旧平稳,丝毫没有受之前的事情影响。
高适沉默半晌后,最终点了下头:“我保证,落日之前必定回来。”
他一提缰绳,随着喝马,马蹄扬起,扬长而去,带着满地雪粒。
朝身后看去,李白的人形轮廓愈发模糊,他这才后知后觉将手抚到之前温热的侧颊,也觉那温度依然存在。
马蹄声响彻耳畔,伴着他如鼓的心跳声。
——未完待续
【适白适】纵死侠骨香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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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白适无差
⭐战损高适+病弱(老年)李白
⭐主清水,只有一个脸颊kiss
⭐电影向多于史向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白停止摸索特殊屏风的手,他视线朦朦胧胧,瞥见他不远处站着一个还没有他齐腰高的孩子。李白的双眼微微瞪大,刚想应声,一阵痒意直抵他的喉咙口,于是李白便偏头抬手捂住他的双唇,将大部分精力花在抵挡出现突然的咳嗽上。
因为抬手,手镣碰撞,发出叮当脆响。李白终究没有挡住那阵突如其来的痒意,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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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损高适+病弱(老年)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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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向多于史向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白停止摸索特殊屏风的手,他视线朦朦胧胧,瞥见他不远处站着一个还没有他齐腰高的孩子。李白的双眼微微瞪大,刚想应声,一阵痒意直抵他的喉咙口,于是李白便偏头抬手捂住他的双唇,将大部分精力花在抵挡出现突然的咳嗽上。
因为抬手,手镣碰撞,发出叮当脆响。李白终究没有挡住那阵突如其来的痒意,痛咳出声。不知是他近些时日咳嗽次数有些多,还是身体哪处本身就有了暗疾,随着最后一声咳嗽声落下,一滴猩红的血液顺着他捂唇的指尖溢出低落在地。书童惊呼一声,原本烂熟于心准备质问李白而出的台词此刻被他抛之脑后,也说不出口了。
就像照顾身体有恙的高中丞那般,书童很快就冷静下来,急走过去,在李白缓缓顺着墙角滑落的身体旁站定,一手挽着他的手肘让他停止下滑,一手来到他的背后为他轻轻拍着用来顺气。剧烈袭来的痛意就如这阵咳嗽那般毫无征兆,李白额头青筋狂跳,剧痛一下一下揪着他的脑部神经,让他本来就模糊的视野更加不清,甚至还凭空闪着黑,生理上的泪水几乎是一瞬间溢满了李白的眼眶。仿佛是要保存最后的一丝天上谪仙的尊严,神仙的脆弱怎可让世间盘桓的凡人看到呢?李白死死咬住颤抖的嘴唇,试图用痛意来让自己清醒过来,血被他系数吞入喉中咽下。这样做,仿佛就能能控制这愈演愈烈的一切,这下,他脖颈处的青筋也随之爆起,狰狞可怖。
天上谪仙缓缓仰起头,看向木块错落的船舱顶部,仿佛遮住了一切天机,一切的生路。谪仙似是不甘心,想瞪眼横眉冷对这一切,但眼睑终究是无力垂下……
船舱另一侧,高适心绪翻涌,手指握拳攥紧,宗夫人能清楚听到骨头发出的“咔咔”之声。能感觉到,自李白咳嗽的一刹,高适周遭的气息就宛若一条巨龙,似要冲天而起。他们并不知道那侧的李白咳血,只知那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高适强压下心中的不忍,他其实有推来屏风而现身的冲动,但终究是压下了。高适紧拧双眉,又将那先前写字的信纸一折,自空余处再度执笔飞速写到——“白身体这是如何?夫人可知晓?”
高适抬眸看向宗夫人,却见她面色也是不好,眉心也纠缠在一块。她看着高适飞速留下的字句,摇了下头。
高适又想写些什么来确认,但终究还是把笔搁下了。宗夫人没理由骗他,如今危急关头,如果她说李白确实是之前有恙,那还可以博取到他的同情,让他网开一面让狱卒好好照看他。宗夫人实话实说,却让高适的眉头越皱越深。明明之前相见之时,他还是那么生龙活虎,连喝几杯酒都不带醉意,酒杯直指苍天高诵《将进酒》……明明,那人还在离别之际嚷嚷着要和他相扑……明明在他转身要走之时,中气十足喊出那句:“这首诗,二十年前我就是照着你的样子写的高适!”的李白。
天上谪仙终究是不堪舟车劳碌,不堪牢狱之灾,要陨落在这肮脏的世间了吗?
作为在这世间苟延残喘盘桓的节度使,本应觉得高兴,觉得天上谪仙就即将陨落在此地,有仙人与他共葬身于这战乱不休的世间,是何等的光荣啊?
但是高适却无论都高兴不起来,这样一来,无疑,是他“杀死”了天上谪仙。
宗夫人之前一直派人捎信前来,软磨硬泡向他求情,妄图见高适一面。那信纸间的措词甚至都带上了祈求的意味,哪有半点大家小姐的风范了呢?大厦将倾,宗夫人夫君李白又捅出如此一个大窟窿,国破不说,宗夫人的小家看来也是快散了。
——“高节度使,我不会以您与吾夫君的私交来要挟您的,只望见中丞您一面!”
在不知多少次高适要命书童将寄来的新信纸扔进炭木盆中烧掉时——并不是一来信就烧,每一封信他都有读,不过就是从来不给回音罢了。哪知对方锲而不舍,几乎是隔三差五来个几封,每封措词还不一,高适也不好意思直接扔掉。
那天,他看到了信末的这句话,手指一紧,顿时在信纸上留下一道褶皱。他嘴中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到“吾夫君”时不免停下,神情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蒙上了一层灰暗。
他缓缓站起身,递信让书童去烧的同时,对他吩咐道:“通知信差,速寄密信——”
书童一脸诧异:“中丞您……?”
高适一整衣襟,淡然道:“见宗夫人。”
“您要喝水吗?”书童关切问道,看着眼前这位同样鬓边尽是白发的老者,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如此问道。
李白摆手,苍老的声音带着咳嗽刚过的沙哑与深深疲惫:“不必,小麻烦,就不麻烦你了。”
书童见李白状态恢复,靠墙而坐,坐姿不拘小节,透过那同样布满细纹的脸庞看去,也能窥见昔日少年时期不可掩饰的俊郎。
命运多变,唯一不变的是李太白那双似折射出金光的凤眼。那双眼睛里似包含了世间所有的奇珍异宝,否则不会如此熠熠生辉——或者,他根本不是世间人,而是天上谪仙!神仙那流转神韵的眼睛!
书童渐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收起自己的悲悯之心。自家中丞交给他的任务还在身,必定得完成,于是他酝酿好语气情绪,一开口就带着深深的刺痛之意:“李白!你可知罪?!”
李白掀起薄薄的一层眼皮,对于他自己犯的所谓的罪,他早有耳闻。但是或许是李白生性桀骜,不信邪一般,又或者是不愿承认自己阵营选择错误,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什么罪啊?”
书童一提这事情就气不打一出来,在得知李白为投靠永王时,自家高中丞就郁郁寡欢,本就少语的中丞变得更加惜字如金,就坐在那里盯着舱后方的地域图——也不知道是在研究地形优势,还是单纯在想事情在发呆。
书童拿着诗集来寻甲板上整装待发的高适时,高适似乎知道他要对他说些什么了,书童手中的诗集他可从未见过。于是高适微微偏过头,看向书童手中那本陌生的诗集,明知故问道:“何事?”
书童行礼道:“李白为永王写的诗都在这里,我给中丞您找到了。”
高适垂下眸,终究是给他猜到了,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有几首?”如果诗写的少,只有一首,那问题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就是不知道……
书童踌躇片刻,沉默一瞬后还是一五一十回答道:“11首。”
这下,轮到高适沉默了,他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泽泽金光,整个人宛若一尊圣佛。但圣佛面对自身敌人从不心慈手软,此次要去伏诛的永王就是圣佛的敌人之一。那他对圣佛阵营中的旧相识——李白,他会心慈手软吗?
“念。”高适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整整11首,高适一字不落的听完了,他一语不发,就听着书童缓慢将诗句念出,最终挥手说:“我知道了。”随后再也不多说一句话。还是那么精彩的诗句,确实是像李白这样不羁有才的人写出来的,若是换一个歌咏的人,他或许不会因此惹祸上身。
糊涂了啊。
至暗时刻,至暗抉择。他高适不会因为一己私情就动摇心软,国难当头,必将全力挽大厦将倾,救其于水火之中。臣子为国家倾尽所有,也是合乎道义,为百姓谋得一方清净,解救出于水深火热,更是重中之重——也是高适自幼心中所想的,所希望的。
他终究扣响了天子门,也终究如愿在沙场上驰骋……但在驰骋之际,拼杀疆场的同时,伏诛永王,就约等于把年少旧时的青莲居士推入深渊,让其罪行板上钉钉。
但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他高适愿万死以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佛挡杀佛!
他伏诛永王,是朝廷所想,也铲除了未来的祸乱,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天下大唐苍生,唯独……唯独——
他坐回自己的主舱,自墙角拿起跟随他一路颠沛流离、出生入死的高家长枪。他抚摸着长枪,感受着器身上的冰凉,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拨弄着枪杆上的红缨,往事随着一次次拨弄也都历历在目。
“高三十五,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送你一件礼物吧。”故人皈依道门的途中,驿站处歇脚,故人坐在他的床板上,盯着他如此笑说道。
“什么?”高适看着眼前胡子间已有雪白的故人,他的身体状况早已大不如前,常年豪饮让他昔日习剑的肌肉线条毁于一旦。
李白自腰间锦带中掏出一个东西捏在掌间,神秘兮兮的。但是依旧有几缕鲜红的丝线自他指尖的缝隙流窜而出。
李白又朝他身边挪了挪,在与坐在床板一侧的高适即将进行肢体接触时,李白在高适的注视下缓缓停止挪动,处在一个很微妙的距离中。就见李白笑着张开紧握的手掌,掌间的细纹中躺着一个红缨。
原来方前自指尖缝隙出流窜而出的丝线是红缨。
高适第一反应去看自己墙边的长枪,其上的红缨还在,红缨被未关严实的窗户外刮来的阵阵夜风吹拂抖动着。他视线又回到李白掌间,开口问:“这是给我的?”
“当然是给你的礼物。”李白将掌间的红缨拾起,在高适眼前晃了晃。正当高适想要伸手接过时,李白又将它握至掌间,高适一愣。
“中华传统——礼尚往来嘛!”李白狡黠一笑,高适嘴唇动了动,有些无奈,笑问:“李兄要什么?”
李白看向他,敛了敛笑意,和他对视许久。高适知道,那时李白定然有话要和他说,就见他嘴唇动了又动,终是在一次次纠结中选择了沉默。
高适也不催,也就静静看着他。
最终,不知是自外回来的杜甫打断了他的思绪还是李白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高适就见李白低下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知这声嗤笑是嘲笑自己还是什么。
“我想你把我给你的红缨替换你原先的,挂在你的枪杆上。”
高适挑眉:“这就是你想要的礼物?”李白说的很认真,高适自觉不是开玩笑,于是开口再度确认。
李白点头,朝高适伸出手:“高兄,把你的枪给我,我给你系上红缨。”
高适起身,点了点头,自墙角那拿起他的长枪,递给李白。李白一个翻身站起,接过高适手中的枪,将高适原先枪杆上的红缨取下,将自己送给高适的红缨系上。
“这样,无论高三十五你以后要去哪里,你肯定都会带着这把枪四处求取,我的红缨也会随行。”
就像,我也会随行那般。
如今高适他征战四方,这把带有李白红缨的长枪也与他出死入死,是他并肩作战的好伙伴。
李白仿佛也一同与他挽着大厦将倾,征战四方。红缨可以吸取敌人溅落的血液,防止枪杆湿滑让操控者力不从心,这样也便确保了高适使用的安全。所以,别觉红缨只为装饰,更有吸引敌军视线,保护使用者的能力。
这次,他将挥动带有故人气息的高家长枪,直指乱臣贼子——永王!
“李白,你不是皈依道门了吗?!天下的世事你为何还要去管?”书童步步紧逼,不给李白逃避的机会。
“我与夫人隐居庐山,原本不想问这世间世事,但……但永王多顾我茅庐想请我出山……我虽年迈垂老,但是一生就想找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于是……”
书童忍不住打断,接下去的话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李白跟随永王出山,后续就有了那11首赞美永王,现在成为他罪证的诗词:“你不知道永王是造反的吗?!”
“造反……?永王……永王不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吗?”李白眼唇,又几声细碎的咳嗽声响起,不过声势并没有之前那么浩大,他那句“造反”说的很清,他自己或许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样的人纠葛在一起。书童叹了口气,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依靠在墙角落里的李白,但是气势依旧不减:“兵马大元帅?!你不知道如今乱世有多少人想要称王称帝吗?!”
这下,李白沉默了,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白的沉默让书童也稍稍冷静,他理清后续的节奏与台词,放平语调,有些无奈问道:“李白,你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吗?”
李白摇了摇头,嗓音嘶哑:“我不知道。”白发垂落在他耳畔,显得他更无缚鸡之力。如今谪仙四肢都被束缚,那身白衣早已破烂不堪,其上墨迹点点,显然在牢狱之中吃尽了苦头,把自己的身体也因此弄垮了。打翻的墨迹应该是李白手忙脚乱去写那封带给友人高适时弄上的,他将求生的希望全部寄希望于此,可是如今无人给他带来回信。
这世间最悲伤的莫过于,你将他人引荐为知己,视为求生的希望,而对方却视而不顾,毫无回应。
“江夏,黄鹤楼。”书童一字一顿说道,语调隐隐上扬,关键时刻即将到来。
李白听到这几个字,几乎是一下子弹坐起来,原本颓然靠在墙角的脊背一下子挺直,镣铐碰撞发出脆响,他几乎是同一时刻惊呼出声:“江夏……黄鹤楼!高节度使,高适就在此地!他是我旧时!高三十五他……他定能救我……!咳咳咳……”情绪激动的同时,咳嗽又找上门来,李白又瘫坐回去,但是之前宛若蒙上尘埃的眼睛又一瞬间亮了起来。
宗夫人亲眼看到,高适在听到这一席话时,他闭着眼,亲手将笔掰出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在高中丞的描述中,这位天上谪仙的凤眼很是好看,依高适的感叹就是说——“你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这世间最澄澈的一切,水波被阳光照射波光粼粼,那是他双眼中折射出的睿智……你往深处看,可以看到湖底那正熊熊燃烧的火焰……”书童仔细往李白那双凤眼里面瞧了瞧,如今这双眼才让他稍稍对照起了高中丞的那句话。
只是,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好像没了,好像熄灭了。
野心似乎已经消散了。
听到李白这席话,书童虽然早有所料,但是依旧气不打一出来,如今这时不论是他的夫人还是他自己,还心心念念惦记着高中丞能搭救!于是他脱口而出话语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节度使与你交情越深,为你求情时徇私包庇的可能性就越大!”书童看着李白,看着这位被中丞视为天上谪仙的白衣老者,他通过中丞与他对少年时期的慨叹的零碎话语拼凑出李白的模样,但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位谪仙。
虽然自李白的眉眼间依稀能窥见少年时期容貌的惊艳,但是气质病颓,形销骨立,并无高适口中那股潇洒不羁之劲,他更无法想象到谪仙自河畔与天对酌照空杯的情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句李白所写的古诗,他越品越觉得讽刺至极。
原来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让原先视权贵为粪土的意气少年为如今已是权贵的高节度使折腰。虽说二人年少相识,交情甚深,但是那首歌咏中丞的诗歌言语间尽是溜须之意,夸张至极。李白措词委婉,不想对昔日友人直说自己如今的困境,他这么桀骜的一个人,不想说,更不可能说的。
李白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我又不想知道。”此句话乍一听很矛盾,实则包含着无尽的心酸与无奈。年少相识的友人在这至暗时刻也只有袖手旁观的份,如今对自己的诗毫无回应,音讯全无。
末了,木质地板上除了先前李白咳嗽来的鲜血,还有一滴新留的水渍。书童惊愕抬头看去,却见谪仙合上眼睑,眼眶边似有晶莹。
“我找不到高三十五了……我找不到……他了……”是找不到曾经的他们了吧?是对高适毫无回应的一丝悲痛吧?他们现在的人生毫无交集,世间人继续在世间盘桓完成年少的心愿,而天上谪仙却被禁锢手脚不得升天……讽刺至极。
书童低头,他们都叫高适高节度使或高中丞,唯有李白,唯有他,敢在他们面前称高适为“高三十五”。
另一边的高适也低下头,他手指交叠在一起,指尖互相交错缠绕,神色也是一片黯然——他有多久没听到有人这般叫他了?
很久了。
耳畔传来木窗被推开的声音,是书童将紧锁的窗户打开了,窗户大开,腥咸的海风被微风吹拂而来,闻着令人更加苦涩。
“李白,你还是去看看吧。”书童声音再度缓和,上前将李白搀扶起来,尽量不去看李白的眼睛。中丞说过,李白很要面子,他应该不希望他看见他落泪了。
但是李白落泪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眼角很红,是想装看不见也不能的。
李白缓步挪到窗前,手搭在窗框上,向外看去,入目皆是一片狼藉,连带着在此地熠熠生辉的过往也仿佛蒙上了灰尘。
李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还在冒着灰烟,已经只剩残垣断壁、满目疮及的黄鹤楼废墟。年少时期他还曾与友人来此地多次喝酒吃菜,还前去试板处题诗,励志要写出一篇压倒古今诗人的诗来……他做到了,可是,可是承载他过往记忆的黄鹤楼却是坍塌了。
心中什么东西也仿佛骤然坍塌,轰然一声巨响,李白的呼吸也仿佛随之一滞。
书童扶额,轻声说道:“早已物是人非,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黄鹤楼了。”
李白缓缓转过身,眼角还闪烁着泪光,他向着书童微一点头:“我懂。”他懂,他其实什么都懂,他不过就是知世故而不世故,他其实每次都记得他与高适的约定,但每次相见他又觉得无脸面去面对,他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无力为他谋取一官半职。
入了翰林院又如何?朝堂之上如履薄冰,他如此放浪不羁的一人,怎能甘心被天条框框而束缚?皇帝只把他的诗歌当个乐子,根本没想过让他担任一职去谋天下大业,去造福天下苍生……他又怎么能如此遭受委屈?
他可是李白,李太白!他就该配得上这大唐所有人的欣赏与掌声,他就该流连于诗酒之间吟咏大唐之盛,他就该心系天下为百姓谋幸福!如果可以,天空可以给他,天上的星月也可只为他这么一个光芒万丈、才华横溢的人闪耀!
只因他是李太白。
“宗夫人,保重。”高适为宗夫人送行,朝她微微行礼,面色依旧无任何缓和,反而更加苍白。
不知是李白如今的现况打击到了宗夫人还是什么,宗夫人也变得寡言少语,如今只是抬眼深深看了一眼高适,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话说出口:“高中丞,李白让您费心了……我夫君其实很在乎您……”
高适刚想致谢宗夫人与其夫君的肯定,但是宗夫人下一句话却让高适脑中轰然一炸,似有千军万马踏平他的大脑,让其轰然不堪重负般炸开。
“或者,换句话说,他很心悦您。”宗夫人闭上眼,眼角滑落出泪滴来。
“他不让人省心,大醉归家后,夜半他会念叨您的名字……他……”宗夫人泣不成声,已经快说不出下去了,或者说,她快撑不下去了。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无法面对而已,如今已经临近与高适分别,她干脆直接道出真相,好让自己解脱。
“这或许是爱。”说完这句话,宗夫人欠身行礼,在不多说一句话,转身默默离去。
小舟载着宗夫人离去,只留下高适一人呆立在原地,海风吹起他的发丝,发丝入眼尽是痒意,但他还是一动不动。
知道吗?知道。
意外吗?不意外。
自李白当年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的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已经有了微妙之意,只不过李白也不主动提起那件事,或许,他就等着他开口。但是令他失望了,高适也没有提及,他规避了这件事,谁也没有再提起。仿佛那天,天寒地冻之中,对方不过是不小心擦过他的脸颊而已。
谁也不说,他们还是那个被旁人赞颂的多年老友,是边塞与长安城内遥远的距离都磨平不了的情谊,是感天动地的兄弟……
李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给他机会,无论是当年看似信口一说:“我要娶妻了。”他问他:“高兄,还是单身一人吗?”那时,高适和旁人一样说着“恭喜”,此话一出,二人神色都不免僵硬。是李白每次遇到高适的温暖拥抱,是寒风刺骨中李白那看似不经意间为他戴上毡帽时的吻,是李白念诵《将近酒》时在众有人面前夺过他喝过的酒杯直接送入唇中,是吟诵时弯身拉过他的衣领,还是李白送给他红缨时未尽的话语和他的眼神……是那句中气十足的——“这首诗20年前我就是照着你的样子写的高适!”
还是宗夫人口中,侧躺她身侧醉酒的李白念叨他的名字……
他给了他很多的机会,望他开口,但是高适却一直在装傻。
就如相扑角逐那般,谁都不肯屈服于谁,哪怕对方在自己心目中已经有了很重的分量,但谁都不愿意当那个被摔在地上,对赢家说“我输了”的人。其实两个人骨子里都有着一股狠劲,都是一样的倔强。李白的倔强是写在脸上,一眼便可知此人的桀骜,可知此少年才子只该天上有。而高适,他的倔强是刻在骨子里的,世间蹉跎的打磨早已让他学会如何更好的隐藏自己。
谪仙人如今被世间人的锁链束缚于一方狭小的船舱空间内,但他们却是心意相通,却是有的地方出奇的相似的。
当李白身后的屏风突然响起异动,书童也是骇了一跳,正想该如何处理,不料高适跨步走了出来,眉宇沉沉。
李白眸子自高适迈步进来时就亮起了金光,嘴角勾起一抹他惯有的微笑,眼神随高适的迈步而动,深深黏在他的身上。李白的手轻轻敲击身侧的屏风,似是告诉高适他早就知道了那般,他吹了声口哨,宛若高适第一次见他召唤群鸟那般。
“高三十五,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书童也是连忙走上前行礼:“中丞。”
高适单手托着一个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炭火盆,一手摸了摸书童的头,轻声对他道:“你做的很好,我都听见了。”随后才把目光转向靠在墙角的李白身上,落在他的旧相识身上。
看到高适的正脸,李白也是愣了一下,他的惊愕落在脸上,嘴唇张开。最终,他撑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想要近高适的身,但却被高适伸手拦住,李白只得停在离他两步的距离。
高适伸手的动作冷漠又疏离,带着对陌生人的戒备感,配上他淡然的脸色,书童看见李白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
“李白,你在此地说,即可。”高适微微昂首,示意他开口,那模样不像对待一个旧相识,倒像是命令手下将士。
李白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他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很难看,他看着眼前这张脸色同样苍白的脸,先前要说的话被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想说:“高三十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最近还好吗?你怎么了?”如今千言无语只化作两厢的沉默。
高适见他沉默不语,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打量一个素不相识的怪人。
李白如此桀骜一个人,如何能遭受的住如此的对待,更别提是高适这般的对待?就见他手臂上青筋爆起,手指握拳,竭力克制什么片刻后,他终是松懈下来,突然扯出一张吊儿郎当的微笑。
他脸上的云淡风轻,谁也不知道他背地里的牙咬的有多紧。
高适仿佛在他的记忆中留在了昨日,留在了少年时期。
高适收起扫视他的视线,手端炭火盆与他擦肩而过,两人的肩膀狠狠撞了一下,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他将炭火盆放在地上,就当书童以为这炭火盆是为先前痛咳不止的李白驱寒时,哪里料到高适从腰间摸出一张折叠的信纸,信纸背面还密密麻麻写着之前他与宗夫人的对话。
虽然信纸背面密密麻麻,但是李白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这张信纸。
在书童与李白的注视中,在书童惊愕的视线与李白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中,高适将信纸展开当面念诵出那句:“高公镇淮海,谈笑却妖氛。”那语调平淡,但在李白听来却刺耳无比,读完之后高适甚至抬眸看了一眼维持不了镇定的李白一眼,那一眼在李白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随后,高适将信纸揉成团,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炭火中。
信纸被火光刹那间吞噬,其上的字迹也开始消融化为灰烬,屋内顿时充斥着一阵难闻的焦味。
高适抱起双臂,看向不远处极力隐忍,但却试图让自己保持无所谓态度的李白,那爆起的青筋与张张合合欲说些什么的模样出卖了李白此刻强装的淡定。
高适忽然朝他一笑,淡声道:“李白,纵死侠骨香。”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炭火盆中的信件已完全化为灰烬四散,高适抬袖扇了扇这难闻的气息,肉眼可见炭火盆中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熊熊。
他抬脚,再度与李白擦肩,而这一次李白却抓住了他。
李白的手臂前所未有的力道牢牢抓住了高适的手臂,高适竟一时无法挣脱,他只觉李白指甲快要扎进他的肉中,高适拧眉抬头,再一次与之四目相对。
话语间混杂着细碎的咳嗽声与竭力克制的喘、息声,李白胸膛剧烈起伏,一字一顿,皮笑肉不笑道:“适乃为天下好侠客,请君且行!”
话语落下,李白爆发出一阵笑声,但随之而来的痛咳盖过他原先的嬉笑,他重新瘫坐于地,泪确早已糊满了眼眶。而高适则拂袖大步而去。
离开船舱之时,落泪的确是两个人。
后世所言:“李高二人老死不相往来。”
——The end.
结局是be,如果想看he的朋友可以蹲一蹲番外,想看be的就可以止步于此啦~
#被编导咔嚓掉的袁许大糖#之二 #袁朗的驰名双标现场# #袁朗的醋言醋语# #袁朗对许三多的男友力#
今天借着贺十五太太画的袁许机场那一幕的东风,我们来说道说道这次剧里被康兰删掉的机场那场戏的袁许大糖。
请看图片,重点我都用不同颜色笔标出来了。这次的大糖真的很有意思,好几个可以让人尖叫的磕点。不过话说回来,被删掉的袁许大糖哪个不是呢?
磕点一:当然是众所周知的“为了哄你”啦!但他对61的尊敬和遗憾肯定是真的,不过原著后面六进六出里有一段对话是这样的:
许三多:我走了。队长您好好想想吧,免得以后要把成才记在本上...
#被编导咔嚓掉的袁许大糖#之二 #袁朗的驰名双标现场# #袁朗的醋言醋语# #袁朗对许三多的男友力#
今天借着贺十五太太画的袁许机场那一幕的东风,我们来说道说道这次剧里被康兰删掉的机场那场戏的袁许大糖。
请看图片,重点我都用不同颜色笔标出来了。这次的大糖真的很有意思,好几个可以让人尖叫的磕点。不过话说回来,被删掉的袁许大糖哪个不是呢?
磕点一:当然是众所周知的“为了哄你”啦!但他对61的尊敬和遗憾肯定是真的,不过原著后面六进六出里有一段对话是这样的:
许三多:我走了。队长您好好想想吧,免得以后要把成才记在本上。
袁 朗:什么本?
许三多:又尊敬又遗憾的呀。
看,队长自己起码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本,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为了哄你”才是这段话的主语,后面那段话倒更像是给“为了哄你”找补的。
磕点二:机场这段,三多自始至终都是坐在车上而袁朗是靠在车边跟他说话直到上飞机。而且三多对袁朗的态度就有点小冷漠,爱答不理的。请看图片三,三多这样对袁朗不是第一次了,袁朗请他和成才吃饭时也是这样子哈哈哈哈。大家都知道部队上界限分明的上下级关系,也知道三多一直是个脾气乖巧的好士兵,更知道三多认同高城说的“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士兵是秋后的蚂蚱”这句话,所以在对待首长袁朗的问题上,三多你前后言行不一啊,你这是对待首长的态度吗啧啧啧。
其实更让人无语的是袁朗同志的丝毫不见怪,当然我们可以说他一贯对士兵平易近人,但是请看看图一和图三,他最在意的只有两点:其一是三多现在对他很少说话了,其二是三多现在是不是讨厌他。所以这两点带给他的压力甚至让他和成才说话还轻松很多哈哈哈。可是即使这样,吃饭时他还是殷勤给三多夹菜(咋不给成才夹?),机场则是始终靠在车边狂撩坐着的三多说话。另外还有一点,三多虽然对袁朗有意见,但是也声明并不是讨厌袁朗,嗯,他只是有点只在袁朗面前表现的小脾气小任性啦,就像所有平时被男盆友宠着的女朋友一样,潜意识里就知道男朋友会包容自己、不会和自己计较的。所以这段简直就是小情侣闹别扭的现场嘛哈哈哈哈
磕点三和磕点四:这两点放一起说,就是到机场后袁朗对成才说的那句“成才拿行李,许三多别动”。啧啧啧,当之无愧的双标狂魔,而且男友力max。话说,我忽然发现,这里也是那种把在场第三者打发走好让自己哄女朋友的既视感啊,不愧老狐狸,一举多得了属于是。
磕点五:袁朗对三多的那两句问话:1、让你讨厌我的那个人,他叫什么?2、让你把我当另一种人的那个人,是你想拖着挣过终点的那个兵吗?他叫什么?
仿若在追问:那个阻碍我们相爱、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情敌,是那个谁谁谁吗?他叫什么( 。ớ ₃ờ)ھ,真是醋意满塞嘿嘿嘿
最后,队长同志的目的达到了,让他又回到了三多的世界,可是他似乎忘了,后面他和三多的关系还面临着选训的考验呢,三多会再次把他赶出自己世界的。我只能理解为,此时袁朗想让三多亲近自己、和三多改善关系的念头太迫切,所以顾不得那些了。嗯,在三多的世界里进进出出的队长啊哈哈哈
霜雪待归
陈则铭视角的假死和再一次相遇。
————————————
1.
陈则铭合上面前写了一半的奏章,起身再次确认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比谁都明白,他回不去。
放走了萧谨,虽没人言语,但他知道那帮老狐狸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快到不惑之年,做了半生忠臣良将,这一次他是真的倦了,他想看看自己拼命为萧定护下的江山。
他相信黑衣旅会人才辈出,他相信萧定是个明君。所以他敢走。
最关键的,他不知道回去之后再如何面对萧定,他是做过叛臣的人,这一次回去,可能两人真的就要撕破脸了。出于一点私心,他不想变成这样。
陈则铭轻叹着,趁着夜从将军帐里溜出来,再不回头。
2.
远了营地,多年来他心里压抑着的情...
陈则铭视角的假死和再一次相遇。
————————————
1.
陈则铭合上面前写了一半的奏章,起身再次确认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比谁都明白,他回不去。
放走了萧谨,虽没人言语,但他知道那帮老狐狸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快到不惑之年,做了半生忠臣良将,这一次他是真的倦了,他想看看自己拼命为萧定护下的江山。
他相信黑衣旅会人才辈出,他相信萧定是个明君。所以他敢走。
最关键的,他不知道回去之后再如何面对萧定,他是做过叛臣的人,这一次回去,可能两人真的就要撕破脸了。出于一点私心,他不想变成这样。
陈则铭轻叹着,趁着夜从将军帐里溜出来,再不回头。
2.
远了营地,多年来他心里压抑着的情感顷刻间奔泄。每个习武之人也许都有个侠客梦,他现在只是陈则铭,浪荡江湖、拔刀相助的陈则铭。
少年不羁时想完成的梦,终于在将近不惑时圆满。
他先回去看了爹娘。他年少冲动,才让爹把一身忠臣骨永远留在了离皇城最远的地方。他说不上恨萧定,但荫荫一直是这么多年他心里难平的结。
陈则铭常常在想为什么和萧定会纠缠得这么深,让他家破人亡的是萧定,给他权势荣光的是萧定,甚至夜里那点不能说的缠绵火热,也全是萧定。萧定是外人眼里暴虐的君王,可就这样一个人,病弱的样子他见过,伤痕累累的样子他见过,委屈求全的样子他见过,咬着牙破碎呜咽的样子,他见过,也最喜欢。
纠缠太深太久,他甚至会挖到一点其他的感情。所以他止步,不愿再去见萧定,以此来掩饰他愈发收不住的心慌。
外里年纪再大,纵然官场几度沉浮,他也不过是个没正经娶过妻喜欢过人的毛小子。
3.
陈则铭真正闲了下来,倒也没什么目的地,只是走走停停,交些朋友,闷性子也终于在酒桌上有了点年少时的活泼恣意,他慢慢地开始喜欢说话,也会和酒肉朋友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
这些都是他在京城步步为营时所不敢外露的。
如今的他,才最像陈则铭真实的样子。想到仍在京城里和大臣权衡的萧定,他为此很是自得,生出些快意来。但也不由为那帝王惋惜,陈则铭已经做了陈则铭,那萧定什么时候才是萧定?
萧定什么时候能放下过去,见到他能悠悠然说句爱卿?或者只是和他擦肩,前尘恩怨就此一笑而泯,从此再不相见?
但也只是想想。他突然不想就这样了结他和萧定的缘,陈则铭已经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突然迫切的希望能在萧定心里有一席之地。哪怕萧定还是恨他。
4.
迷迷糊糊便入了冬,陈则铭草草添了几件厚衣,煨在炉火边,望着窗外的雪愣神。好友的妻子端了热汤来,三个人说着笑着等着新年的到来。
陈则铭居无定所,逢年过节常常被邀请到最近的朋友家,他是个轻易就会被感动的人,日后必会请人家喝几顿酒,一来二去越发熟络。他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交往。
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突兀的响起来,陈则铭忙举杯庆新年,听好友讲他和他妻子如何相爱结亲的故事。后来酒过三巡,陈则铭有些闷,怔了好久才缓缓提了些他还是将军的往事。不过是将里面的人换了个遍,当个酒桌笑话讲,听得好友拍桌直乐。
陈则铭却在酒意正盛时半真半假的话语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以往的新年,京城里是要放烟花的。
陈则铭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窗外,空切切的。
5.
辞别好友,陈则铭的路线慢慢地向京城靠近。他压不住心里那点迫切,他想回去偷偷看一眼皇城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三度梅有没有解。如果有机会,他可能还会扮个起死回生的模样唬唬萧定,看看那帝王作何反应。思及此,他低低笑了笑。
城门就在眼前,他不是特别急。看到城门边有一个卖剑穗的摊子,摊主是个老婆婆。身后传来许多人杂乱的脚步,他没有心思管,弯腰细细挑选着剑穗。
“陈则铭、”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沙哑着传来,三个字俨然拼成了最完整的他。
陈则铭身子一颤,急忙回头。
6.
萧定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身后的侍从扶着他,陈则铭觉得萧定明显见老,但眉眼间还是他熟悉的神采。
两人定定地看着彼此,长长的静默里萧定轻咳了几声。
陈则铭方回过神一般,吹了一个尾音上挑的调子,款款然弯腰拱手,千言万语凝成一句“万岁”。
萧定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弯着眸冲陈则铭招了招手。
城门开了,风贴着陈则铭的肩呼啸而过,新年后的京城生机掩住了霜雪,陈则铭伴着萧定,一如多年前他凯旋而归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