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废墟之后
我会向神祷告,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世界上所有邪恶的事物,这样只要我战胜,邪恶就能完全消失,即使我被打败了,那也只有我一个人承担。
——《永恒之王》
艾瑞克打开了最后一个牛肉罐头,机械地把食物一勺勺送进嘴巴,辛辣在口腔中弥漫,刺激着他的味蕾。
“你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艾瑞克恍惚间想到了这句话,至少那位old friend总是这样说他。
艾瑞克想到这里皱了皱眉,他放下罐头,打开了电视,试图赶走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他不断地按着遥控器一个台接着一个台调着,他在内心嘲笑着那些幼稚的肥皂剧,一群金发大胸的女人搔首弄姿的歌舞节...
我会向神祷告,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世界上所有邪恶的事物,这样只要我战胜,邪恶就能完全消失,即使我被打败了,那也只有我一个人承担。
——《永恒之王》
艾瑞克打开了最后一个牛肉罐头,机械地把食物一勺勺送进嘴巴,辛辣在口腔中弥漫,刺激着他的味蕾。
“你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艾瑞克恍惚间想到了这句话,至少那位old friend总是这样说他。
艾瑞克想到这里皱了皱眉,他放下罐头,打开了电视,试图赶走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他不断地按着遥控器一个台接着一个台调着,他在内心嘲笑着那些幼稚的肥皂剧,一群金发大胸的女人搔首弄姿的歌舞节目,政客们戴着虚伪的面具正在进行拉票演说,人类呵,真是堕落!
“今天又有三个变种人丧生,”艾瑞克停止了按遥控器,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他的手肘架在膝盖上,拇指托着下巴,“就在纽约的闹市区,一个流浪汉突然对三名在汉堡店吃汉堡的年轻人发起攻击,这三名变种人当场……”艾瑞克把牛肉罐头砸向电视机,红色的油顺着电视屏幕向下流淌,外景主持人的声音依旧在僵硬的继续,“死亡。这里是事发地点,我们依稀可以看见汉堡店里被打翻的桌椅和街道上破碎的玻璃片。”他紧紧咬住了牙齿,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按下了电视的开关按钮,“我要让他血债血偿。”,艾瑞克这样想着。
艾瑞克给自己煮了杯咖啡,艾瑞克喝咖啡从来都不会加糖,不像喜欢甜食的查尔斯。咖啡的苦涩和牛肉罐头的辛辣一样刺激着他的味蕾,艾瑞克用这个方式告诉自己他还活着。长久以来的战斗,居无定所的漂泊,以及从小被纳粹、被人类摧残过的灵魂,让艾瑞克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没有知觉,直到滚烫的咖啡滑过他的喉管,让他觉得一切是如此真实。
“查尔斯?”艾瑞克听见了脑海里一个呼唤他的声音。
“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艾瑞克。”艾瑞克听见了查尔斯的声音很低。
“之前说好……”艾瑞克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我很好,不劳烦你操心。”除了查尔斯也许没人关心他了,艾瑞克这样想着。
“我能听见你的想法艾瑞克,我并不想打扰你,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查尔斯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什么?”最后一句话让艾瑞克一瞬间愣了神。
查尔斯没有再重复那句话,缓缓说到:“艾瑞克,也许这一切还充满了许多疑问,许多忧虑,但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艾瑞克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皱纹,又一次切实的感受到自己老了,岁月之刃刻在他脸上的沟沟壑壑,最近一段时间艾瑞克觉得他的力量也不如从前了强大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通过感觉武断地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他最恨的就是无能。艾瑞克的目光暗了下来,他不像查尔斯那样,有勇气面对自己时日不多的事实,他自觉是个失败的领导者,基诺沙曾经的辉煌与荣光仿佛在银河中陨落的一颗星辰,在还没有点亮夜空之际便如死灰般黯淡,基诺沙在大战中变成残垣断壁的废墟,而变种人的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在这江河日下的岁月里,如果查尔斯死了,只会让一切变得越来越糟糕。“我必须做些什么。”艾瑞克这样想着,一如既往地这样想着,他从来都不愿意就此沉默,等待时间去终结他的生命。
艾瑞克顺着那则报道找到了关押那个流浪汉的警局,他踏进警局的大门时,周围的警员被来人正在燃烧的怒火所惊动,目瞪口呆地看着艾瑞克。有一个警察因为本能的恐惧的驱使迅速拔出枪对准了艾瑞克,艾瑞克一挥手,那支枪变成了一个个金属零件,跌落在那个警察的脚边,他张大了眼睛,手臂不住地抖动,“万磁王”这三个字卡在他正在颤抖的唇,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万……万磁王!”有一个警察在惊恐之中说出了他的名号,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变种人领袖今天会光顾他们警察局。警员们纷纷举起手中枪,胡乱地向中间这个目标扫射,但子弹很难伤到他,任何金属都是这样。艾瑞克一挥手让所有子弹都向反方向折回,不少警察都中了弹,有人躺在血泊中呻吟,而有的人已经被打成了筛子。一颗子弹在艾瑞克没注意的时候划伤了他的手臂,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艾瑞克低头瞟了一眼这个对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的伤口,又感受到了一丝失落,随即,立刻重新投入到了这场战争。
警局的屋顶被艾瑞克轻易地掀翻,墙壁在他举手之间坍塌。他抽离出其中的金属,在他力量的操控下,一寸寸贴合他的皮肤,拼成了铁黑色铠甲和头盔。他漂浮在空中,俯视着这些倒下的警员,他觉得似乎已经找回了当年的自己。
艾瑞克走近那个杀人凶手的囚室,栏杆在他力量的驱使下变得弯曲。那个流浪汉从他原先坐着的椅子上惊恐地站起来,仓皇地逃窜到囚室的墙角,眼神中充满了对来人的恐惧。但在下一秒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从腹腔中响起了机械的声音:“锁定目标:变种人,万磁王。”又是一个被哨兵机器人改造过的愚蠢人类,艾瑞克这样想着。眼前人的皮肉渐渐剥离,露出了他由机器组成的内囊。艾瑞克将漫天的金属刺向那个哨兵机器人,现在,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罪恶之源。
艾瑞克转身走出了警局,他不回头,也不向两边看。
他们都是罪人。罪人不值得被宽恕。
基诺沙陷落之后,艾瑞克没有常来这里,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大概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在他不戴头盔,不操控金属的时候,几乎没人能认得出来他是万磁王,没有人把眼前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和曾经的变种人领袖联系在一起。
如今的基诺沙还有一部分变种人,他们或是没有在那场灾难中丧生,或是后来进来躲避哨兵机器人的追捕,基诺沙哪怕是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也多少能给他们些安全感,至少它曾经是变种人的天国。
眼前的基诺沙是一片坍塌的废墟,残垣断壁之间只剩下冷漠和寂静,艾瑞克来到了他曾经的住处。他一推开门,日光直直地打在地板中央,他仰起头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窟窿,屋顶已经在战争中被掀翻了,在刮风下雨的时候还会落下一些砖块和钢筋。艾瑞克在这个熟悉的屋子里走着,一切都恍如昨日,餐桌上完好的花瓶和枯萎的鲜花,掉落在地上的相框,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画像……他从楼下走到楼上,转完了每一个房间和属于它们的故事,又回到了一楼。艾瑞克在一个暗红色的旧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了。回忆恍惚间涌入艾瑞克的脑海,虽然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是青年时期发生的种种依旧记的清清楚楚,比如,他和查尔斯相遇的那个夜晚,冰冷刺骨的海水与美少年如海一般的双眼……
他陷入这个暗红色的旧沙发,很久没有人坐过的沙发垫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了。艾瑞克感觉他的眼皮在打架,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合眼了,一开始他还在与睡魔抗争,但是不久他就败下阵来。
他的梦境是基诺沙的废墟,无尽的黑暗和正在无休无止蔓延的血液,死亡之神的铁蹄碾过他记忆之中的每一处美好,查尔斯在微笑中灰飞烟灭,旺达在哭喊中化为灰烬,皮特罗在枪林弹雨之中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他孤身一人被囚禁在看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他听见了变种人被屠杀时绝望地呼喊、挥过的快刀和人头落地的声音。可他无能为力,他站在黑暗之中,也许他已经与黑暗本身融为一体……
“不!”他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飞快,他感受到了从心脏泵出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涌。
艾瑞克回想起过去的那个人,很容易依靠自己的力量和炽热到狂妄的理想,吸引大批的追随者,可他现在又是什么呢?
雪从房顶的空洞飘了进来,落在地上和积年已久的灰尘混在了一起,从原本的洁白变成了淡灰色。
艾瑞克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着。他伸手缓缓拂过画像上的积雪,艾瑞克兰谢尔,这是他的名字和他年轻气盛时的样子,他凝视着画像里的那个人微微皱起的眉头,不带一丝笑意的嘴角,和一双冷冰冰的深绿色眼睛,他是那样的器宇轩昂,又是那样的桀骜不驯。还有照片中那个人深紫色的头盔,曾经的他用这个头盔抵御心灵控制,特别是查尔斯,该死,一开始就是因为查尔斯,后来这个头盔被融进了血脉之中,成为了代表万磁王的一个醒目的标志。他握紧了拳,绷紧的血管在皮肤之下显出青灰色,他感受自己的力量在双手间流动,房间里的金属制品在一瞬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恢复理智后的艾瑞克大口地喘着气,他觉得没必要这样做。
令他最痛苦的事就是回忆旧时光的美好。
艾瑞克回忆起了查尔斯的话,加上刚刚做的梦,他承认了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不安。也许,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了。
艾瑞克走进了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这座大宅和几十年前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几乎没有变化,静静地伫立在翠绿的树林之间,保护了一代又一代变种人学生。艾瑞克在走廊里看见了来来回回的学生,有的抱着课本去下一个要开始的课堂,有的互相之间在讨论问题,还有老师们中间有一些熟悉的面孔,靠在门框上抽雪茄的罗根,正在给学生们讲课的斯科特,对学生们微笑的奥萝洛……有一些学生对上了他的目光,又马上瞥向别处,艾瑞克不确定他有没有被学生认出来,介于他们都是变种人,应该在历史课本上会出现他的名字吧。
一个在角落的红头发女生对艾瑞克微笑了一下,她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仿佛泉水一般。
“也许不是在所有人眼中我都是这样邪恶?”艾瑞克这样想着,随即又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
“你来了,老朋友。”查尔斯没有回头,听见了艾瑞克走向他的脚步声,那坚定而没有节奏的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了。
“你还好吗?查尔斯。”艾瑞克微微点头,看向了查尔斯的方向,他感受到了一阵心慌,也许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意这个答案。
“我不知道。”查尔斯转过轮椅,面对着艾瑞克,他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艾瑞克的眼睛。
查尔斯的眼睛已经不是年轻时候蔚蓝色大海般的澄澈,他的眼睛透着一点灰色,属于暮年时分的浑浊。艾瑞克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任何一个词都艰难的卡在他的喉咙,老朋友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他不能想象如果查尔斯死去了他会是什么感受,是难过吗?是悲恸吗?但又不止于此。
“艾瑞克,”查尔斯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我想出去走走。”
“好。”艾瑞克破天荒的没有用控制金属的能力,他想亲手推着查尔斯的轮椅,他的救命恩人,他的老朋友,他的老对手,他一生爱过的人。
爱?艾瑞克一直以为自己从来都不相信爱,他所谓的爱早就同他的父母妻女的尸体一同埋葬了,他痛恨那些以屠杀而自傲的残暴之徒,而随着时间的迁移,他又何尝不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呢?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只有查尔斯是唯一一个不同于其他人的存在,艾瑞克心中仅存的一点点爱来自对查尔斯的爱,仿佛一片黑暗空间之中的一支蜡烛,用微弱的好像风一吹来就要熄灭的火焰点亮了他心灵的空旷。艾瑞克当然也爱他的孩子们和变种人同胞们,但是这种爱不同于对查尔斯的爱,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他感受到的一份责任,而对查尔斯的爱是一种亲密关系式的爱,一种也许他一生都不打算说出口的爱,在他心灵深处最后的一抹温暖。就像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那一双略带温度手,和他脑海里赶不走的声音,艾瑞克从来都不相信命中注定,但他很感激那一次命运让他遇见了查尔斯,让他们相遇。
他爱查尔斯,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爱查尔斯,却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和他争斗,他爱查尔斯,却最终成为了查尔斯对立面的领袖。但是查尔斯仿佛变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深埋于他的脑海,又流淌于血液之中。尽管他们决裂之后很少见面了,但是艾瑞克一直关注着查尔斯的消息,他并不总是有意打探,只是觉得听到老朋友的消息会感到心安,无论他站在哪个立场,他都是他最在意的人。
“你看这些孩子们。”查尔斯右手的食指轻轻敲了敲轮椅的扶手,艾瑞克停了下来,眼睛顺着查尔斯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群在操场上正在打篮球的孩子们,在变种人生存状况如此恶劣、岌岌可危的现在,艾瑞克很少能看见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
“真好。”艾瑞克心想。艾瑞克回忆起了他的童年,回忆起了纳粹,回忆起了那个被扭弯的铁门,回忆起了塞巴斯蒂安打向他母亲的子弹,回忆起了他被当成一个杀人工具训练时留下的一道道伤疤……他感觉到了自己到如今已经是千疮百孔的身躯和灵魂,他甚至开始有些羡慕这些单纯而不知忧虑的孩子。
“还记得我们在林肯纪念堂前面下棋吗?”查尔斯说,他的眼睛望向远方。
“我记得。”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艾瑞克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怎么开始怀念旧时光了?”
“你大概听过这个没由来的理论,人在死之前他的一生会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回想那些值得珍惜的记忆”查尔斯耸了耸肩,“那些人,那些过往。”
艾瑞克不能接受查尔斯如此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他抿了抿嘴:“你不用这么着急,查尔斯,你还有很长的寿命。不过,我很荣幸能成为你值得珍惜的记忆中的一部分。”艾瑞克的语调很沉闷,突如其来的惶恐侵蚀着他的意志,没有朋友,没有对手,没有爱的人,就这样孤独终老。
查尔斯挪了挪手指,没有继续接着那个话题说下去:“保护好学院和这些孩子们。”
“放心吧,查尔斯,我当然会帮助你保护学院,而且还有其他教授。”艾瑞克郑重其事地说。但艾瑞克没有告诉查尔斯,他准备保护学院的方式是杀死所有人招惹他们的人,他不是查尔斯,不是那个相信人类的教授,他是万磁王,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
“这我就放心了,艾瑞克。”查尔斯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还有一件事,我很多年都没讲……”艾瑞克顿了顿。
“嗯?”
那三个字艾瑞克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没说出口。
艾瑞克顿了顿说:“谢谢你。”
“是你当初救了我,查尔斯,我希望现在说还不晚。”
“任何时候都不晚,艾瑞克。”
之后他们谁也没说话,周围的一切仿佛与他们无关,几乎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们一起看向远方,不知道在何处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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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这篇文一开始是看了万磁王marvel now的产物,但是除了前半部分大多数内容还是根据电影来的,这个时候老万和教授已经都处在暮年时期了。
老万没说出口的三个字是“我爱你”,本来他说出口了的,但是朋友觉得老万怎么都不会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于是改了。毕竟是cp向的同人文,总还是想发个糖什么的~
希望大家喜欢啦~!!
玫瑰(AL)
- 他们在伊希利恩的橄榄树下互许终生
🌳🌳🌳
伊希利恩的森林里没有精灵。
阿拉贡追逐在莱戈拉斯身后。
明明是穿着长袍,莱戈拉斯的步伐却似乎比身着猎装时更为轻盈。他几乎不是漫步而是在森林里飘荡,仿佛蒲公英洁白的种子。
“这里应当有花。”...
- 他们在伊希利恩的橄榄树下互许终生
🌳🌳🌳
伊希利恩的森林里没有精灵。
阿拉贡追逐在莱戈拉斯身后。
明明是穿着长袍,莱戈拉斯的步伐却似乎比身着猎装时更为轻盈。他几乎不是漫步而是在森林里飘荡,仿佛蒲公英洁白的种子。
“这里应当有花。”
精灵停下脚步,对着一块洒满阳光的林间空地比划着。
“白色的花比较合适,花朵小小的,但很密的那一类。”
阿拉贡站在他身侧,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老实说这幅场景看上去有点滑稽,毕竟人类从来没有对一片森林指手画脚的勇气和兴趣。可莱戈拉斯这样做起来就显得相当自然,他一路上都在说个不停,兴奋模样就像在木匠店里对着家具图纸规划新家的人们。
一个新家。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阿拉贡的心口忽然被尚未盛开的花香充盈。
位于边境的伊希利恩临近魔多,千年来不断遭受战火的侵蚀。如今黑暗终于退去,人类收复了自己的领地,而后决定将之与精灵共享。
“再没有什么比精灵的到来更能抚慰土地的伤痛了。”阿拉贡喟叹着,深吸了一口气,鼓满胸腔。他这样停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将气息呼出去,像是要让森林的清风融入体内。
尽管在瑞文戴尔长大,阿拉贡从不曾领悟过精灵和自然之间的深刻羁绊,最多只能效仿些许皮毛。这是精灵的秘密,正如死亡是人类的秘密。
不过现在,好似藉由莱戈拉斯作为桥梁,他这个人类也能偶尔窥见这秘密的一角。莱戈拉斯爱着森林,而他们彼此相爱,阿拉贡因此成为了林间树木的一棵。他站在脚下的一小块土地上,不关心战争和贸易,只盼着可爱的阳光早早照耀到身上。
于是维拉便眷顾了他。
如同阳光般璀璨的金色忽然凑到阿拉贡眼前,是莱格拉斯的柔顺金发,在晴空下亮得惊人,它们在远征结束后终于能得到精灵的细心打理。
“你在想什么?”莱戈拉斯问。
阿拉贡对着虚空出神的模样让他感到好奇。如果不是知道人类不会像精灵一样睁着眼睛睡觉,他就要以为阿拉贡已经进入了梦乡。
“什么也没有想,我的头脑里是空空的。好像一阵稍大的风就能把我吹走。”阿拉贡说话的同时左右晃了晃头
莱戈拉斯微微皱起眉看着他。“对于一个国王来说这可不是好消息。”一本正经地说完这句,他瞬间松开眉头,露出了阿拉贡熟悉的温和笑容,“不过你确实需要休息,你太疲惫了。”
说完他眨眨眼睛,捧起阿拉贡的脸给了他一个轻而浅的吻。
这下阿拉贡觉得即使是小鸟用翅膀扇出来的风也能将他吹走了。
他们在一棵橄榄树下驻足。
那是棵高大的橄榄树,枝干粗长,树冠茂密,满目的翠绿色浓重得像是随时会从叶尖滴落。阿拉贡忍不住赞叹这一定是棵十分古老的树了,而莱戈拉斯说它还是个青春少年。
“你可曾感到世界运行得太过迅速,莱戈拉斯?”阿拉贡说,视线却没有看向莱戈拉斯,而是落在了面前的橄榄树上,他伸出手,指尖滑过粗糙树皮,“一株幼苗在你眼前长成巨树,就如同人类看一朵花开放。”
精灵侧头看着阿拉贡平静的面容,微弱的光斑穿透层层枝叶落在他的额头上。
莱戈拉斯不知道阿拉贡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他自幼在幽谷长大,人类之中再没有谁比埃斯泰尔与精灵一族的关系更亲厚。他了解他们,故而也了解人类与埃尔达的命运轨迹在何处相交,又在何处分离。
可是听听这话,莱戈拉斯不知是否是自己多疑,他似是看见凡人的忧愁攀上了埃莱萨王的眉心。
“树木成长与花朵开放在我眼中是不相同的,但并非因为时间,精灵鲜少去计算这个。而是因为树与花有不同的天性。”莱戈拉斯与阿拉贡一同仰望橄榄树的华冠,彼此站得极近,肩头相抵,“我既然不是因树木的长久而爱它,也就不会因花朵的转瞬而忽视它。”
精灵们从来不肯将回答直白地说出来,好在阿拉贡对此习以为常,很容易便能解读出了莱戈拉斯的意有所指。
听见身旁传来的低沉笑声,莱戈拉斯脸上恍过茫然。阿拉贡转过身与莱戈拉斯相对,橄榄树挡去了大部分阳光,但树荫下的男人的眼中并无一丝阴影,明亮如旧。
莱戈拉斯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什么,不自在地搓了搓指尖。
“我从不为自己有限的生命而忧虑,更不会心生怨恨。这是伊露维塔的赠礼,我欣然接受。”阿拉贡抬起手,屈起手指轻蹭精灵的面颊,“不过我确实、偶尔会觉得……”
话语在临近结尾的地方停住了。阿拉贡双唇微张,精灵和人类的千万个词汇从舌尖滑过,他慎重地想要挑选出最恰当的那一个,却一无所获。因为没有语言是为了描述人类对精灵怀有的繁杂情感而创造的。在漫长的岁月里,埃尔达是人类的长兄,是老师,是同伴,也是终将被驱离的缥缈传说。
“矛盾。”
莱戈拉斯在安静的等待后,最终听见阿拉贡吐出了这个词。
“一想到你我既定的命运,我心中会有遗憾但并不懊丧,我感到悲伤但并不痛苦。”
描述出心中复杂的情绪像是损耗了极大的力气,阿拉贡发出一声轻叹,用双臂环住了莱戈拉斯,鼻尖埋入清香的长发,将一部分体重沉甸甸地压在精灵的身上。
莱戈拉斯回抱住阿拉贡,稳稳地接下了他的重量。他轻轻抚摸阿拉贡的背,在他耳边如同哄孩子入睡那样柔声说:“我曾有过相似的困惑,阿拉贡,多年前我们刚认识时就有了。不过我没有被困扰太久。
“我的父亲在我母亲死去后一直思念她,却始终没有启程去阿门洲与她重聚。我想这其中的道理是相通的。”
阿拉贡发出几声含混的鼻音,表示赞同:“我明白,精灵一贯如此,用你们天赋的记忆将一切美好都保存在脑海里。只要回忆仍在,美好便永恒,无论时间与距离。”
“没错。”莱戈拉斯摸了摸阿拉贡的耳朵,“那你为何仍会感到遗憾和悲伤?”
这是一个难题。阿拉贡许久没有给出回应。两人在巨树下相拥而立,直到萦绕于林地的微风渐渐止息,阿拉贡才动了动,将脸在金发中埋得更深,而后开口,莱戈拉斯几乎要听不清他的发音。
“你的同族间能拥有恒久的爱情,即使分离也终会在曼督斯的殿堂相会。而人类是异乡者,我的死亡将使我一去不返,能给你的只有短暂的一生,以及更短暂的青春岁月。你……”
阿拉贡的回答尚未结束,便被激愤的精灵打断了。
“不要因我的名字就误以为我的爱情是一片春生冬落的叶子!”莱戈拉斯感到了轻侮,他推开阿拉贡,食指用力点在他的心口上,大声说,“我的爱是树木的种子,许多年前就被埋在土里,是你使它发芽。而种子只能发芽一次。我会爱你,尽管终将西渡,并在西渡之后,仍旧爱你。”
胸口的皮肤被戳得钝痛,阿拉贡却置之不理。他看着莱戈拉斯,灰亮的双眼因惊讶而瞪大,一面为了莱戈拉斯热烈的剖白而悸动不已,一面又为自己不恰当的言语所造成的伤害而懊悔。他小心地挪开精灵挡在身前的手臂,神色恳切。
“抱歉,莱戈拉斯,我说了令你误会的话,我从未怀疑你对我的感情。”阿拉贡将手搭上精灵紧绷的肩膀,“只是我曾听闻,埃尔达珍视回忆,宁愿早早结束在最美好的一刻,也不要延续下去直到悲伤的终局。”
仍陷在余怒中的莱戈拉斯忽然愣住了。他终于意识到阿拉贡先前所有那些话语是在为什么而铺垫。他想要阻止阿拉贡继续说下去,但被男人抢先一步扼住了手腕。
“你打算何时西渡?”阿拉贡问。
“当然是在……以后。”莱戈拉斯不情不愿地回答。不必言明,他们都明白是什么以后。
当刚铎失去埃莱撒王,伊希利恩也将失去它的精灵。
扼在腕上的手缓缓下移,阿拉贡的双手握住莱戈拉斯的,靠近他蛊惑般低语:“为什么不提前一些呢?
“我听说了罗斯洛立安那位夫人的预言,你的心已被海鸥唤醒,它已向往大海甚于森林。莱戈拉斯,既然我确信我们的爱不会因分别而改变,那么你也不必见证我的终局,无需隐藏自己的渴望。”
阿拉贡的话音未落,莱戈拉斯便摇了摇头,像是本能的动作。不过这动作只持续了很短的片刻,因为莱戈拉斯明白这不是一个单靠拒绝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稍稍将身体向后退开了一点,拉开距离以挣脱阿拉贡那总是能扰乱他心神的凝视。
莱戈拉斯努力理清思绪。虽然不喜欢,但他其实能理解阿拉贡的提议。不希望在精灵永不磨灭的记忆中刻下悲伤的回忆,不希望在精灵的力量衰微后仍停留中土无法归乡。
这些都是完全依从埃尔达的天性而做出的考量。
非常体贴,可莱戈拉斯不愿接受。
“我不会否认心中的渴望,阿拉贡,否则那将是不忠。”精灵平稳的声音下压抑着爱意,“我对海洋的渴望与对白树之王的爱都是真实的,但这二者不可以彼此替换,不可以被放在天平的两端相互比较,就像你不会比较太阳与月亮哪个更重要。
“若你能坦然接受死亡,那么陪伴你走向它对我而言便不会充满悲伤。”
阿拉贡的眉间皱了起来,他仍想继续劝说,但莱戈拉斯突然挣开了他的手,背向他离开橄榄树的阴影,走到了阳光下。
“况且,埃莱撒王也不必自视甚高,我留在伊希利恩可不全是为了你。”
看不见莱戈拉斯的表情,但阿拉贡能轻易想象出他此刻微微抬起下巴的高傲神态,似乎是对他父王的一种稚嫩模仿。
“虽然我从未亲眼见过,不过我想维林诺不会有这样空置的未曾被我的族人踏足的森林了。你能明白这有多美妙吗?伊希利恩将成为我的森林,我会带来密林的子民,以及繁密的白花、唱歌的鸟儿、永不枯死的树木。”
曾遭受黑暗侵蚀的森林仿佛仅凭着精灵的许诺就焕发出了生机。莱戈拉斯伸展手臂,迎着阳光回过身,透蓝的眼中满溢憧憬。
“我们将使此地蒙福。”
即使人类的记忆容易随着岁月消逝,而阿拉贡的生命又比普通人类漫长许多,他也能笃定自己将永远记住这一刻,直到结束最后一次呼吸前他都能清晰忆起阳光在莱戈拉斯的头发、额冠、长袍上折射出的每一粒碎光。
他无可奈何地摇头,同时露出笑容,将所有沉重的担忧与思虑都连同树荫一起留在了树下。他大步走向闪闪发光的莱戈拉斯,几乎要奔跑起来。
两人一同摔倒在被晒得发烫的草地上,草屑粘上了国王的黑发,使得他又变得像是那个闯荡于中土的游侠。
“你使我蒙福。”
游侠亲吻他的精灵,精灵亲吻他的希望。
从此他们将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纵使是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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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还有人没看过大战结束之后散着头发穿着礼服在伊希利恩森林里漫步的小叶子!
PJ能把硬盘里的私藏片段全放出来吗我磕头了😭😭
——
AL无料《King's Lover》会放在摊位Ω59
CP28双日参展,欢迎来领🙏🏻
【AL】荆棘塔-24 今春
凯萨督姆的城门在清晨打开,莱戈拉斯再次出示了他们的通行证。
守卫——同样是红胡子——草草看了一眼,然后吹响了一枚独特的哨子。城外也用哨音回复他。
“他们在干什么,佛罗多先生?”山姆有点紧张,他对这座沉闷的石头城市没有太多好感,早上莫名其妙的烧焦味道也让小夏尔人不安。更要紧的事,他不知道这些打暗语的家伙是不是正在准备把他们抓起来。
“抱歉山姆,”佛罗多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他拉着朋友的手,两只手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而阿拉贡向他们笑了笑:“这没什么。”隔着封闭得严严实实的车窗,他向外看去:“因为这一面城门面向罗斯洛立安,所以在开城门的时候,需要先与城外的同伴确认附近没有危险。”
“也就...
凯萨督姆的城门在清晨打开,莱戈拉斯再次出示了他们的通行证。
守卫——同样是红胡子——草草看了一眼,然后吹响了一枚独特的哨子。城外也用哨音回复他。
“他们在干什么,佛罗多先生?”山姆有点紧张,他对这座沉闷的石头城市没有太多好感,早上莫名其妙的烧焦味道也让小夏尔人不安。更要紧的事,他不知道这些打暗语的家伙是不是正在准备把他们抓起来。
“抱歉山姆,”佛罗多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他拉着朋友的手,两只手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而阿拉贡向他们笑了笑:“这没什么。”隔着封闭得严严实实的车窗,他向外看去:“因为这一面城门面向罗斯洛立安,所以在开城门的时候,需要先与城外的同伴确认附近没有危险。”
“也就是说,这里是凯萨督姆诸门中防守最为森严的城门?”佛罗多问:“可为什么反而检查比来时松懈?”
阿拉贡回答:“因为我们已经通过进城的考验了。”说着,他安抚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
叶子在此嘲讽了矮人,这句玩笑莫名其妙属于不被允许的范围
在把通行证还给莱戈拉斯的时候,他咬着牙说:“祝你好运,罗马尼安小子。要是你能从萝林的陷阱中捡回一条命来,我一定要让你为今天的无礼付出代价。”
莱戈拉斯若无其事地向他欠身:“向凯萨督姆伯爵致敬。”
黑色的马车缓缓驶出岩石之门下的阴影,庄严巍峨的城市沉默地目送这一队奇怪的行人离开。山崖间崎岖的道路上,他们离凯萨督姆越来越远。
这一带是起伏的山路。马车里,阿拉贡问:“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莱戈拉斯也已经听到了,在哒哒的马蹄和滚滚的车轮声中,他听见了细微的流水的声音。但这一带不应该有河流。莱戈拉斯从未踏足此地,但罗马尼安王子熟悉每一块可能成为战场的土地,他清楚在罗斯洛立安和凯萨督姆之间,只应当有崇山、碎石和焦土。
“宁若戴尔河!”佛罗多小声说:“一定是宁若戴尔!”
这个名字唤起了一点莱戈拉斯的记忆,但他皱起眉:“那只是传说中的河流。”
他这样说着,但眼睛止不住地四处探寻。佛罗多问:“我们能出来走走吗?我保证不让一点阳光照进来!”
莱戈拉斯犹豫了一下。但阿拉贡率先说:“我也这么想,你们已经闷在这里太久了。”他紧接着问莱戈拉斯:“我的朋友,或许你可以帮我们找一个背光的地方?”
这不算难,莱戈拉斯把马车停在石壁的阴影中,然后指挥马车掉了个头,以确保车门打开的方向面向石壁,然后孩子们跳了下来。
山姆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可不是在抱怨,但能出来走走实在感觉太好了!”
他说完,就意识到还有一位不能走出来的客人,于是立刻有点抱歉地张了张嘴。
但阿拉贡不以为意:“很快,我的小朋友,等我到了萝林一定陪着你们走走。那时候你们就能见识到我是怎样健步如飞了!”
“别去太远的地方。”莱戈拉斯叮嘱:“我们暂时没法确定这里的安全。”
佛罗多答应了一声,和山姆一起跑开了。
阿拉贡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你不和他们一起吗?”
莱戈拉斯摇摇头,但很快意识到对方看不到。
“不了。”他说:“这样随便看看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阿拉贡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在马车里换了一下姿势,才问:“现在的外面,是什么样子?”
如果一定要描述此处,那么只能说是乏善可陈。十几年前的战斗中,凯萨督姆把城外的草木烧了个干干净净,直到现在,通往罗斯洛立安的道路上仍然是大片荒芜。莱戈拉斯不相信阿拉贡不知道这一点,及时他看不到外面,也能从车轮和石块挤压的声音、车厢的颠簸,和稀疏的鸟鸣中判断。
但莱戈拉斯思考了片刻,简单地回答:“春天。”
春天在靠近。
即使伊姆拉崔不见天日,火炉里永远燃烧着炉火保持温度,莱戈拉斯也知道现在是春天了。不,他闻不到花香,见不到青草,甚至听不到新的叶片绽放——通往伊姆拉崔的山谷入口那棵唯一的古树也已经在惊雷中倒坍,在阳光不能触及的伊姆拉崔,荒败花园里只有破损的石像,上面爬满青苔。但莱戈拉斯清楚地记得联军是如何在上一个春季结束的时候惨败,记得盛夏的街道旁,围着伤口吸血的虫子。他每天都在心里加上一笔,而现在,新的春天到了。
在遍布岩石的凯萨督姆,石缝里也有瘦弱的草叶。而尽管树枝仍然干枯,在树下的根系旁,也洇出一片薄薄的绿色,似乎那春意浓烈到不能被阻挡,终于缓缓渗透出厚重的土地。
可莱戈拉斯听到,他听到在叶芽的包裹中,有即将绽放的新叶;在灰烬和泥土之下,有正在萌发的种子。每一次呼吸,都有新鲜的陌生的、仍然冰冷干燥的空气填满他的鼻腔,把带着腐朽死亡气息的伊姆拉崔的空气带走。
阿拉贡轻声说:“我明白了。”
他们于是安静地隔着马车坚实的铁板,去听去闻这一刻缥缈的春天。
就是说永远在复健XD
写完才从荃宝那里知道今天是托托阅读日!于是还是改了无数遍发了hhhhh但过程真的很不愉快,所以大概后续别处见
【AL】于斯汇流(变小梗,半原作向)
这次变小的是叶子!四年了!终于给小希望过上了这个生日!生日快乐!!!并祝所有2月29的小可爱们四年一度生日快乐!!!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精灵站在床上,两手费力地抬着一把剑,剑架在阿拉贡的脖子上。
那个小精灵故作凶狠地带着哭腔喊:“胡子怪,你把我爸藏哪儿了!”
阿拉贡得以窥见错过的扉页,这是他生日的礼物。】
希望变小版见且东流
阿拉贡今天早上并非被知更鸟的叫声吵醒。往常,莱戈拉斯会更早地起床,并且慷慨地打开窗户,把一切鸟鸣放进来。但现在刚铎的国王在早上按时醒来,向往常一样翻了个身,试图把耳朵自欺欺人地埋进枕头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
这次变小的是叶子!四年了!终于给小希望过上了这个生日!生日快乐!!!并祝所有2月29的小可爱们四年一度生日快乐!!!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精灵站在床上,两手费力地抬着一把剑,剑架在阿拉贡的脖子上。
那个小精灵故作凶狠地带着哭腔喊:“胡子怪,你把我爸藏哪儿了!”
阿拉贡得以窥见错过的扉页,这是他生日的礼物。】
希望变小版见且东流
阿拉贡今天早上并非被知更鸟的叫声吵醒。往常,莱戈拉斯会更早地起床,并且慷慨地打开窗户,把一切鸟鸣放进来。但现在刚铎的国王在早上按时醒来,向往常一样翻了个身,试图把耳朵自欺欺人地埋进枕头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耳边并没有响亮的歌声。
阿拉贡简直有些感动。显然,莱戈拉斯还记得他的生日,而安静的水面,这理所应当是一个过生日的人应该享受的小小礼物。
然而很快,他对生日礼物的期待就变成了别的东西——脖子上带着危险的凉意。
阿拉贡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精灵站在床上,两手费力地抬着一把剑,剑架在阿拉贡的脖子上。
那个小精灵故作凶狠地带着哭腔喊:“胡子怪,你把我爸藏哪儿了!”
平心而论,任何一个人被圣剑安督瑞尔抵着脖子的时候都很难保持冷静,即使是伊力萨王。然而,这种令所有人类颤抖的力量,却因为年幼的精灵与剑之间近乎滑稽的体型对比而被大幅削弱了。试想,一个跟安督瑞尔差不多高(很可能并不比它高)的精灵,用两只手竭力把剑抬平。如果作为一个旁观者,阿拉贡甚至会为这个勇武的精灵战士鼓掌,但现在身为被剑指着的受害者,他必须想点别的什么办法。
阿拉贡尽可能用最慢的动作举起一只手,用最缓慢最温和的声音问:“我想,或许你能允许我问一下,现在的情况是?”
维拉在上,阿拉贡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本人刚刚昨天变成一个小孩子,并且在一天之内经历了从五岁至今的全部成长过程。这不能算是什么很愉快的经历,但不得不说也让人很难以忘记。
但是所有这一切在莱戈拉斯身上再来一遍?
而且还是在他们中间隔着一把圣剑的情况下。阿拉贡可是清楚地记得,昨天自己变小的时候莱戈拉斯有多少次趁机捏自己的脸蛋!
但这名残暴的小战士显然不会给阿拉贡这样的机会,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握紧安督瑞尔:“应该是你来回答我!”
他裹在莱戈拉斯(几千岁的那一位)的睡衣里面,努力把袖子撸起来,但太长的袖子堆在一起垂下来,看起来像是化装舞会上的翅膀装扮。不过毋庸置疑,他拿剑的姿势十分标准,如果不是力量欠缺,一定有很大的威慑力。
阿拉贡继续安抚他,同时做出一个无辜又可怜的表情:“可是你瞧,我也是受害者呢。”
但这个太复杂的词难住的五岁的精灵(或许现在是六岁)。他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受害者?你的名字又能说明什么?”
阿拉贡思考了一下,换了个说法:“意思是,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在魔法事件中,不幸地失去了朋友的可怜人类,现在我只想把他找回来。”
他的话终于对莱戈拉斯产生了一点影响。精灵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们是被一起困在这儿了,对吗?”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当然还是很小心地用剑抵着阿拉贡的脖子),小脑瓜快速转动:“我想找的我的妈妈和爸爸,而你要找你的朋友,是不是?”
阿拉贡摊开手:“或许可以这么说,我想。”
精灵转回头,然后他小小地惊呼了一下:“现在是?”他看起来有些迷茫:“我现在到底几岁了?”
莱戈拉斯在长高。刚才他还必须费尽力气,甚至要悄悄踮脚,才能把剑保持在阿拉贡的肩膀上,但现在他已经能够居高临下,审视这个头发乱糟糟的人类。
这种感觉成功地带给了小精灵安全感,他终于大方地把剑挪开了一点,伸出一只手给阿拉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可以合作。”不过在阿拉贡拉住他的手坐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谨慎又恶狠狠地补充道:“不过要是我发现你在说谎的话——”
阿拉贡立刻举起两手:“我发誓不会。”
莱戈拉斯耸耸肩,披着对他来说还有点长的睡衣跳下了床。
或许因为正在度过抽条的十三四岁,在他把衣服全部套起来的过程中,这身衣服已经变得合身了起来。当他直起身,稍微伸展了一下手臂,发现袖口端端正正地收在手腕上方的时候,莱戈拉斯终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两手和手里的剑,低声说:“我敢说这是什么魔法。”
“我想是这样。”阿拉贡回答。
少年精灵毫不见外地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但从他的神情看,似乎把这张巨大的书桌当做了独属堡垒。阿拉贡猜想他还是有点紧张。
“那么现在,”莱戈拉斯手肘撑在书桌上,身体前倾,眼睛闪闪发亮:“说出你的名字,人类,或许我们可以继续最后同盟的荣耀,来战胜邪恶的魔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准备在上面记录一些东西。阿拉贡赶紧拦住他:“哦哦莱戈拉斯,我想这是一张重要的公文书,所以或许……”
然后他发现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精灵把纸丢到一边,抱起手臂。
“啊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看起来这件房间本来就是你的。”他听起来有点愤怒,但同时也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说吧,索伦的同谋,把你能想到的一切谎言都接着说出来。”他轻巧地跳到书桌上,蹲身抓住一支锋利的羽毛笔。
“那是因为我们已经认识了一百年,莱戈拉斯!”阿拉贡脑子里有好几种不错的谎言,但眼前的精灵看起来对人类充满戒备,真话虽然看起来最不可信,但是现在最恰当的选择。
“你所说的魔法,或许并非来自邪恶,它只是让你回到了小时候,然后再接着快速长大回到原本的年龄。我昨天刚刚经历了同样的事——如果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至于我,我是阿拉贡,阿拉松之子,伊西铎的子孙,爱隆大人是我的养父。在你的将来和我的过去,我们是忠诚的挚友,凭最明亮的星辰埃兰迪尔起誓,我绝无恶意。”
莱戈拉斯还在审视他,但精灵在听到爱隆和埃兰迪尔的名字之后,看起来放松了一些。他从桌子上跳下来,眼睛警觉地看着阿拉贡,小心地挪到门口,稍微一用力——门开了。
这是个好兆头,因为可以打开的门至少意味着自由。这不是一场有谋划的监禁。
“我很难想象和一个人类成为朋友。”莱戈拉斯说。
但他终于还是礼貌地换用通用语和阿拉贡交流。
“没关系,”阿拉贡说:“我可以用精灵的语言,只要你感到舒服。”
“这没什么。”莱戈拉斯笑了笑。他已经摆脱了刚才过分紧张的状态,同时因为又长大了几岁,更加沉稳和安静了:“我想你一定有令人欣赏之处,阿拉松之子阿拉贡。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将来的我愿意称你为友,那么我想此刻你是可信的。”
“谢谢你的肯定,莱戈拉斯。”阿拉贡舒了口气。他在沙发上坐下,并指了指那张书桌:“或许你愿意坐下休息一会儿,我的朋友。相信我,在短时间内长大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上午十点钟,当法拉墨和伊欧玟给国王带来生日礼物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明显活泼很多的莱戈拉斯。
他向两人致意:“阿拉贡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的时候——也就是说三年前——我已经在期待见到你们了。”他微笑着:“而你们本人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伊欧玟立刻明白了,她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你刚刚见到我们。要是再过几天?”她做了个鬼脸。
而法拉墨明显有点紧张:“很抱歉,但是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在经历另一个昨天?”
“恐怕如此,我的朋友。”阿拉贡有点抱歉:“我也希望这种事不要再次发生。”
“我保证作出补偿。”莱戈拉斯严正地说:“如果因为我而影响了你们的生活——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我保证一旦年龄允许,就来提供帮助。”
“他已经尝试过了。”阿拉贡补充:“试图在今天解决我们与东方的协议。”
法拉墨吓了一跳:“我想这件事没有那么急。”
宰相想了想,决定接受这个现实:“毕竟今天是你的生日,陛下。这对你们来说本来就是难得的假日,在安排日程的时候我们已经注意避开了今天。所以我想没什么问题。”
很明显,阿拉贡大大松了口气:“非常感谢,法拉墨。”他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并且低声说:“如果你需要什么生日礼物,请尽情地提出来。”
“我会的,陛下。”法拉墨说着,看向朝伊欧玟的方向。
“那么我想,午饭又要我来帮忙咯?”伊欧玟笑着问。
“恐怕是这样,我亲爱的。”莱戈拉斯眨眨眼睛。他显然已经听到了昨天的故事:“如果有谁能让厨娘太太心甘情愿地多做两道菜,那一定是一个正在练习厨艺的人了。”
不过真正端盘子来的是法拉墨。
他敲开国王卧室的门,把盘子递给阿拉贡,同时注意到莱戈拉斯没有跟出来。
“伊欧玟真的在学习,她说发现了烘焙的乐趣,要在厨房多呆一会儿。”宰相看起来幸福得有些昏头转向:“所以我就来充当这个仆人了。”
他微笑着,但很快意识到阿拉贡的表情不太对。
“很抱歉我的朋友。”阿拉贡开口说道。
法拉墨尽力保持着礼节,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要知道,如果有什么事能够让刚铎君主道歉,那么它一定意味着很大的麻烦。
果然,阿拉贡接着说下去:“恐怕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法很好地专注于工作。”
法拉墨脸上露出一点困惑的表情,显然他还记得昨天国王变小引起的一系列麻烦,虽然这一切让人手忙脚乱,但为什么会是好几天?
他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些问题:“是否发生了其他情况,陛下?”
刚铎的国王没有回避这个问题,阿拉贡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睛回答道:“莱戈拉斯停止长大了。”
法拉墨看了一眼半开的书房,精灵专注地翻看着刚铎的书籍,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但同样显得安宁河静谧。他安慰阿拉贡:“或许只是因为精灵在二十岁之后就没什么大的变化了,而且他们的疤痕也会很快愈合,不像人类的伤口,可以作为时间的标记。现在的莱戈拉斯看起来和昨天的莱戈拉斯没有两样。”
“至少在我眼中。”法拉墨补充说。
但阿拉贡摇了摇头。他关上门靠在墙壁上,看起来很疲惫:“谢谢你的安慰,法拉墨。事实上,莱戈拉斯本人刚才什么也没说,他努力避免谈及任何会透露时代信息的话题。但我知道,他现在停留在了二十二岁。”
这显然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法拉墨探寻地看着阿拉贡。
阿拉贡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在接下来的一年,他失去了母亲。”
“但他此刻什么都不知道。”法拉墨指出:“他没有理由为了不曾发生的事止步不前。”
“可莱戈拉斯是回到了从前的时候,我不确定发生过的未来的阴翳是否会隐约印刻在他的脑海中。”阿拉贡捏住鼻梁,眉头紧锁:“不要问我昨天如何,亲爱的朋友,在一天内长大已经使我被迫接受了太多信息,那些记忆现在几乎混淆在一起,我没法说清当时的情况。”
法拉墨也皱起了眉毛:“那要怎么办?”
没有什么办法。他们没法逼迫一个精灵做什么,何况二十二岁的莱戈拉斯本人或许同样无计可施。
一起用餐的时候,阿拉贡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桌子一角的一个牛皮本子吸引了。阿拉贡熟悉书桌上的一切东西,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注意到他的目光,莱戈拉斯把本子推给他:“我想你会喜欢。”
阿拉贡有些狐疑地翻开毫无装饰的封面。
“给阿拉贡,如果你愿意看见从前的我,一些你错过的书的前半部分。”
扉页上这样写着。
阿拉贡屏住了呼吸,继续翻了一页。
上面是一张肖像画,更年轻的瑟兰督伊,一名女精灵坐在树枝形状的椅子里,抱着一个婴儿,面带微笑。画的一角龙飞凤舞地写着:我保证,亲爱的,要是这小家伙没有把奶粉搞进我的酒杯,我会把他画得更漂亮。
下一页是背着一把弓的小精灵,看起来跟早上威胁阿拉贡的家伙有同一张脸。
阿拉贡抬头看了一眼莱戈拉斯。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他在想什么,清了清嗓子:“如果你需要我的道歉。”
“不,莱戈拉斯!当然不需要道歉。我是说,我应该说谢谢。或者,或者我才应该道歉,毕竟我想这是你——未来的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一个惊喜,而现在它被我提前发现了。”
“事实上发现人是在下。”莱戈拉斯纠正他:“而我不需要给自己道歉。”
“你真的没有发现这个礼物?它明明就在旁边的抽屉里。”紧接着他狐疑地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自是一个游侠,一个观察和追踪能力很强的游侠。”
“——但那是莱戈拉斯的抽屉。”阿拉贡辩解道。
莱戈拉斯耸了耸肩,接受了这个说法。“我大概还是低估你了。”他上下打量着阿拉贡:“这些最开始的画都是我父亲的珍藏,虽然没几张,并且是另外描过的,但能让他拿出来,想必你也得到了他的认可。”
阿拉贡干笑了两声:“是吗?”
他低下头接着翻看这本画册,但正如莱戈拉斯所说,他少年时代的画像并不多见,似乎在最开始,瑟兰督伊还在尝试坚持每年画一幅画,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在此后莱戈拉斯离开幽暗密林的时代,这些画变得更加稀少,不过其中很多场景也重现着阿拉贡的记忆。有一些是流浪画师笔下的惊鸿一瞥,有一些是战友夸张的讽刺漫画,但都是莱戈拉斯,是阿拉贡见过的、不曾见过的莱戈拉斯,是他这位精灵朋友漫长人生中被不断定格的瞬间。
他们都已经结束了午餐,阿拉贡手中的画册也翻到了最后两页。先是一张宫廷画师的作品,是他们的婚礼现场,阿拉贡抚摸着那副庄严的画作,不用继续翻开,也知道被莱戈拉斯放在最后的是哪一幅画。那幅画同样来自他们的婚礼,但不同于宫廷绘画的精美,不过寥寥几笔,并且只是莱戈拉斯一个人的半身像,精灵正转过头来,他头冠上的宝石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线。那是阿拉贡在第二天画的,这张草稿立刻被莱戈拉斯抢走了。但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只要阿拉贡闭上眼睛,就还能看到那一幕。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肃穆的宫廷画上,不敢继续翻开,也不敢抬起眼睛看着停留在二十二岁的莱戈拉斯。
反而是莱戈拉斯先开口了。
他问:“我们能不能出去转转?”
在城内当然是不行的,国王的生日是盛大节日,所有人都在狂欢。几年前,阿拉贡已经向白城的居民们请假,废除了大型的庆祝活动,也无需在所有人面前检阅队伍,可一旦国王和亲王被认出来,恐怕还是会造成拥堵。
不过城外反而可以。
两个人顺着密道偷偷溜往城外的时候,莱戈拉斯小声说:“你看起来有点过分熟练了,国王陛下。”
而阿拉贡回头有些骄傲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两个人一起笑出了声。
在密道里行走,莱戈拉斯终于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一项大工程。我是说,这简直称得上壮观。”他仔细观察着检阅的建筑,并且忍者看着头顶小巧的水晶灯:“而且非常实用。”
阿拉贡笑了:“我们的矮人朋友最喜欢听这样的话,虽然这个时间的你很少这么直白地夸赞他。”
“矮人!”莱戈拉斯皱了皱鼻子:“我不喜欢他们的性格,可要是单说手艺,恐怕我还是要捏着鼻子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胜过矮人的能工巧匠。”
“我一定转告金雳,我想他一定会一边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边洋洋得意,并且在接下来的五十年念念不忘的。”
“维拉在上!那我一定得像这时候的我道歉了!”莱戈拉斯忍不住大笑。
不过他并没有为此感到困扰,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密道的重点,米纳斯提力斯城外,一片茂盛的草场。
“我的朋友!”莱戈拉斯惊喜地握住阿拉贡的手臂,眼睛因为欣赏而略微张大了:“如果我的眼睛没有欺骗我,这里都是来自洛汗的神骏。”
“是的,亲爱的莱戈拉斯。”他的笑容让阿拉贡也笑起来:“而他们也都是我们的朋友。”
与莱戈拉斯一起骑马是一种绝无仅有的快乐。阿拉贡可以在此时忘记一切,只感受初春微冷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因为事务繁忙,他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快乐,现在他好像又回到自己还是游侠的年代,或者更早的快乐时刻。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十分晴朗,并且已经是下午了,空气中带有一点灰暗的湿意,似乎酝酿着一场春雨。然而草地上已经泼洒了一片片突兀的绿色,与逐渐柔软的鹅黄色枝条一起,绘成一团团薄薄的彩色云雾。
莱戈拉斯没有用马具,但当他经过一棵巨大的橡树的时候,他选中的马儿体贴地停下脚步,破碎的橡子在它蹄子下面发出清脆响声。莱戈拉斯仰起头,看着橡树横斜的枝条。阿拉贡也拉住缰绳,在他身边停步。
“叶子的新芽。”莱戈拉斯说:“我在远处看到了它们。”
枝节处凸起的叶芽还带着微微的黄色,但尖顶已经绽放了一丝绿意。阿拉贡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景象,但每一次他还是会说不出话来。
“而这意味着有一片老去的叶子脱落了。”莱戈拉斯接着说:“新的叶片推着它们,所以它们从枝头离开了。*”
阿拉贡沉默了一会儿,问:“是这样吗?”
莱戈拉斯轻轻夹了一下马肚,绕着橡树兜了几圈:“我并不清楚。它们之间的因果并不能直白地展示在我的面前。”他回头向阿拉贡笑了笑:“或许将来,如果我真的能遇到会说话的树,那传说中的树人,我会问问他们。”
“但现在,或许我们回去。”他忽然说,然后催动马儿,掉头飞奔。
云团逐渐浓重起来,在他们接近白城的时候,风势逐渐更大,穿过他们的兜帽,让披风在身后猎猎展开,渐渐有细微的雨丝飘落下来,非常不起眼,但等他们进入密道,把披风脱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一层摸上去已经有一些湿漉漉的感觉。
阿拉贡还有些喘息,他跟在莱戈拉斯后面登上一级级台阶:“还好我们及时回来了——我想起来卧室的窗户没有关。”
而莱戈拉斯并没有立刻回答。等经过一个转弯,他才说:“我以为游侠擅长观察天气。”
“而我以为精灵更擅长。”阿拉贡笑着回答:“所以我干脆放弃了自己的本能,只是跟着你的行动。”
莱戈拉斯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阿拉贡。
“可是我太年轻。”他说:“我只有二十三岁,即使对于人类来说,也过于年轻了。”
阿拉贡张了张嘴。
“你没有问我,但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精灵说:“关于我停滞不前的年龄。甚至还有原因,不是吗?”
阿拉贡有点紧张起来:“是不是我之前说话的声音——”
“不是因为你,阿拉贡。”莱戈拉斯说。他看起来很疲惫,远远超出二十三岁应有的样子:“而你并没有问我原因。”
“或许你只是还没有准备好,”阿拉贡回答:“毕竟你只有二十二岁。”
莱戈拉斯的目光从阿拉贡的肩头上滑过,看向他身后一盏水晶的灯盏。
“就在刚才骑马的时候,我长大了一岁。在马背上,有一刻我忘记了我本来就不知道的未来,松懈了我所有潜意识里的防备,在无知无觉的春风里,我甚至有一刻忘记了我的母亲,并因此长大了一岁。”
“我很抱歉,莱戈拉斯,但你无需为此感到愧疚。”
精灵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应该名为愧疚,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我在风里听到了太多东西。椋鸟的歌,海鸥的鸣叫,草在长高,根部更深地进入土壤里去。我听到柴火在炉膛里炸开火星,烟囱闷声闷气地喷出烟来。婴儿的哭声,流水,都传进我的耳朵,可我听不到我的族人。有一天,将是中土不再有精灵的一天吗?在我思考这一切的时候,虽然我爱她,但时间已经流过去了。再一次,在我还没有明白的时候,那条名为时间的河流重新将我吞没了。”
阿拉贡静静地听着。
“我听到新的叶子长出来,旧的叶片脱落的声音。我已经踏入新的世界,我不知道它够不够好,但扉页已经翻过去了,风还在吹,而我认为它并不算差。”
“而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他转而问阿拉贡:“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刻,为什么是你,一个短暂的,转瞬即逝的人类,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阿拉贡说:“安度因河穿过奥斯吉力亚斯的城堡,有一个孩子问,爸爸,她为什么从这里经过呢?因为她爱这里的人们吗?而他的父亲说,刚好相反,我亲爱的,因为河流在这里,才有了这座宏伟的城市。人类在这里,曾经有兽群在这里。我们与邪恶的东西斗争,抢夺这跨过河流的城市。他们都是为了这条河流来到此地,可为什么是这条河而不是其他?为什么是这一片平原而不是另一片?而安度因河,她为什么从这里,从这片土地上走呢?这没有人知道了,莱戈拉斯,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阿拉贡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年轻朋友,这是他错过的扉页,未看见的叶芽,是一棵古老的树上,三月开放在枝头的零星花朵中,刚刚含苞就已经干枯又凋谢了那一部分。
“另一个问题,请告诉我,我的人类朋友。”莱戈拉斯最后问:“你们是如何面对离别?”他已经重新转过身,在城墙蜿蜒的密道中向上攀爬。
“拥抱。我们有时候喝酒,说很多愚蠢的醉话。当然还有期待下一次相遇,这是我们做的最多的事。”
“等待和希望*,这就是你们做的吗?”
“如果你愿意这样总结的话。”
他们已经回到密道的入口,推开卧室墙上隐藏的门,精灵蓝色的眼睛望着他:“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属于你的问题,阿拉贡。问吧,虽然我不是你真正想问的莱戈拉斯,但或许我能为你提供思考的角度。”
阿拉贡几乎惊讶于他的敏锐,就在刚才,一个问题确实击中了阿拉贡,如同一把用冰制成的细小的刺,没入他的血管又融化在里面,变成温暖的一部分,跟随着他的心跳,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莱戈拉斯,你停留在此,是否只是因为不愿别离?”
但阿拉贡最终没有问出这个问题。他知道在做出留在此地的选择时,莱戈拉斯舍弃了多少东西。那是阿拉贡已经知晓的部分,是已经得到答案的困惑,而今日的经历,只是再一次佐证了它的宝贵。
“我曾经有过疑问,但我想我已经得到了答案。”阿拉贡轻声说。
莱戈拉斯耸了耸肩,他没有追问,但蓝眼睛露出一点笑意。他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告诉我——任何时间。”
重新回到卧室,阿拉贡立刻奔去检查窗户。还好窗子并没有打开,书桌上的文件也很安全。他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房间是封闭的,但阿拉贡看到风穿过莱戈拉斯金色的头发。时间在他身边流过去了,轻巧地,温和地。没有痕迹在莱戈拉斯身上呈现,但他的眼睛如同海上的潮汐,和落下又升起的明月,坚定地告诉阿拉贡,这名精灵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来。
无声的岁月这样流去了,像一阵熄灭的大雨,一次盛大的花开,一场猛烈的暴雪和一缕轻柔的春风,经过安静的橡树那样。
阿拉贡伸出手。
莱戈拉斯笑了。
在精灵的眼角也有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皱纹。
他说:“生日快乐,阿拉贡。”
*关于新旧叶片的理论,这个是很久之前看一本小说《橡树上的逃亡》里面提到的,在那个故事里面非常动人,十二分推荐!
*等待和希望,人类全部的智慧就在这两个词中。是《基督山伯爵》最后,伯爵写给马克西米利安的信里面的话。
受缚之罪(13)
*非常感谢我的好朋友,不具名的鱼司机,和我耗时11个月,提出大纲、修改文章,终于完成了all月轩,感谢感恩!
“把吊坠给我儿子,他叫顾……”
“他来了,你、你快走……快走!”
鬼魅的丛林中正下着大雨,而他和一位陌生的叔叔正在跑路。路况并不好,很难甩开身后的人。那位叔叔决心自己做饵,便将自己的一份信物交给了月轩,自己则去拖住来人脚步。月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过吊坠,往前跑了几步,听到那位叔叔发出惨叫,忍不住回头。一道电光闪过,照亮了行凶人的脸,正是施济舟,而他脚边蜷缩着的人却又变幻成了施迪文。施迪文抱住施济舟的腿,张嘴喊他快走,月轩却看见施济舟从施迪文身上抽出了刀子,又扎了下......
*非常感谢我的好朋友,不具名的鱼司机,和我耗时11个月,提出大纲、修改文章,终于完成了all月轩,感谢感恩!
“把吊坠给我儿子,他叫顾……”
“他来了,你、你快走……快走!”
鬼魅的丛林中正下着大雨,而他和一位陌生的叔叔正在跑路。路况并不好,很难甩开身后的人。那位叔叔决心自己做饵,便将自己的一份信物交给了月轩,自己则去拖住来人脚步。月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过吊坠,往前跑了几步,听到那位叔叔发出惨叫,忍不住回头。一道电光闪过,照亮了行凶人的脸,正是施济舟,而他脚边蜷缩着的人却又变幻成了施迪文。施迪文抱住施济舟的腿,张嘴喊他快走,月轩却看见施济舟从施迪文身上抽出了刀子,又扎了下去,鲜血喷了施济舟一脸。
“施迪文!”月轩猛然惊醒,大口喘着气,以平息心中的恐惧。刚刚的梦过于真实——不!那是真的!被朗斯年收留之前,他还在施济舟的家里,是、是施济舟杀了娘亲!还要杀被请来给娘入殓的顾叔叔!他们二人逃亡至山林,仍没能躲开施济舟的追杀。他叫施济舟赶上,那人竟然眼馋自己的身体,他躲避的时候滑倒,后脑磕在一块石头上,便不省人事了。再醒来就是朗斯年收养了自己……
“不过是跟人睡了一觉,就这般难舍难分,梦里还喊着人家名字。朗月轩,你可真是丢我们朗家的脸。”
听到朗月明出声讽刺,他才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他现在……是在朗家?月轩头疼欲裂,旧事太过沉重,而现实也……他不想同朗月明争辩,他早该对他寒了心。“你出去!”月轩本就虚弱,呵斥朗月明用尽了力气,他眼前一阵发黑,又倒回床上。
朗月明才不肯听他的,月轩要他走,他偏偏不,快步就走到床跟前。“怎么,要我走了好出去和……幽会?”
“是你把我送去施家的。”
“我把你送给施老板?朗月轩,你姓朗,你为朗家做贡献是应该的。”朗月明目不斜移地盯着月轩,既不满他不柔顺体贴,毫不为自己整日辛劳着想,也恨他竟然如此轻易就给人上手,甚至还念着施家的人。
“我宁愿不做朗家人。”
“呵,说得倒是轻巧。”朗月明瞥见月轩那副冷淡的模样就来气,现如今朗家有难,他如何能置身事外?朗月明不退反进,将月轩压在了身下,顺便扯去了月轩遮身的被单。
“朗月明!你疯了!我是你的亲弟弟!”
“那又如何,反正全昆杨的人都知道你我二人的事。更何况我们婚书尚在,你仍然是我的妻子!”
月轩一身都是施济舟他们弄上去的痕迹,斑驳绀青。见状,朗月明只是粗鲁地拉开月轩……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
本是他的枕边人,却用着这副身体做了交易,朗月明思及此,心中就是一窒。…………重新印上朗月明的标记。
月轩被迫着打开身体……,他无力反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反而迫使着他清醒——他和朗月明不同,他现在还不可以颓唐,他必须要离开,他还有仇要报,有恩要还。至于朗月明这个可怜可恨的胆小鬼……
正肆意发泄之际,朗月明反倒听见月轩的笑声,很是轻蔑,不由火起,竟疑心月轩让奸夫摆弄之后嘲弄起自己……
“你笑什么?!”朗月明抬起猩红的眼瞪着月轩,“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把我卖出去,换了多久的喘息时间,”月轩满脸都是……红潮,骨子里却冷浸浸的,句句话语都似寒刺,“十天?半月?还是一整个月?”
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朗月明不顾月轩的反抗……
“不能再多了,施济舟那么精明,应该不会同意更久的。”无论朗月明做着什么,月轩还是笑,一双清明的眼尽管罩着朦朦水雾,却无比坚定,于眼角眉梢又流露出丝缕轻蔑,“朗月明,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呢。”
朗月明的动作不由停住,胸腔震动,竟不敢去瞧他的眼睛,惧怕他眼中折射出自己的模样。
“你说……?”
“我在研究一种祛疤的药膏,如果能成,制药贩售出去,应该能解了朗里春的危机。”
“开什么玩笑?你若是真的有……”为什么不拿出来治我脸?
“之前我就在研究,本来也是快要成了,只可惜……”他是本来打算将方子拿出来的,可惜朗月明鼠目寸光,自绝后路,把他推向了另一边。然而月轩这时并不想叫他后悔,及时止住了话头,“你也没有其他办法,何不豪赌一把。我若是成了,方子归你,你放我和清辉离开,不成,大家一起死……”
朗月明不再回应,死死地压住月轩,逞尽最后的一点恶。…………………………
“朗月轩……别骗我。”
他心动了,那不仅是能救朗家的机会,还有自己的脸……
*
为了能顺利从朗家脱身,月轩殚精竭虑,劳神苦思,成日里泡在实验室中,因此进度大大加快。本以为需要整整一月才能成功,半月里就初见成效。涂抹了月轩研制的药膏后,朗月明脸上的伤疤渐渐淡了。月轩又冒险去采集了冰晶麒麟,终于配出完美的药方。
一天两天三天,朗月明看着自己逐渐恢复的面庞,只觉得从所未有的释然。他同月轩的孽缘本就是起源于那场火,那次意外生生将他逼成恶鬼,现在月轩治好了他的脸,那么他们是不是能够重新开始?
只是月轩并不在意他的想法,他只倔强地求自己能够放过他。
放过他,月轩这样的公子哥,还带着那个病歪歪的儿子,只怕用不了几日也会回来,不如将计就计放他离开,日后月轩再回来,便与他重新开始。
到了要走那日,月轩简单收拾了几件自己同清辉的衣物,其余一概不拿——朗家已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事物了。月轩想要拜别朗斯年,冯春言却不许,她面上的神色早褪去了曾经的温柔信赖,只因她爱朗斯年爱朗月明,如何忍得下月轩,更不会容忍他临了还要再见朗斯年。
“你要走,便在门外说话吧,不必见了。”
月轩不作声,点头应了,便拂衫袍跪下,磕了几个头。纵使朗斯年和冯春言有千般不是,也曾养育了自己十多年。这几个响头,权当是报还恩情。月轩淡淡说了声“我走了”,便转身离去,只留下骤然失了力气的冯春言,和房里挣扎着摔落下床的朗斯年。
离了朗家,月轩暂时寄身于尚师傅家,白日里便出门寻找工作。只是他舍不得孩子,干起活来有诸多不便,加上他同朗月明的事早就传遍了昆杨,老板们怕被人说闲话,惹来事端,俱将人拒之门外。如此几天下来,月轩一分钱没挣到,倒白白连累尚师傅被人指指点点,他心有不忍,留了封书信拜别,离开了尚师傅家,向更远的外城走去。
过了两三日,月轩才寻到一家姓王的小铺头招工,月轩与那王老板打个照面,见他一脸的朴实,也不嫌弃自己还带着个婴孩,这才落了脚。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王老板看起来老实有善心,实则包藏祸心。他见月轩孤身一人柔弱可欺,便忍不住动起了……心思。这日夜里趁着月轩熟睡,将人压在了身下。
月轩自梦中惊醒,要张口叫喊,却被来人用手堵住。…………………………
“乖乖,真是宝贝,朗月明怎么舍得放你走的?好月轩,你就从了我,我不介意你……正好我也是鳏夫一个,我们好配做一双。”看到月轩有此反应,王老板不禁看直了眼。
“唔唔……”怎么会!怎么会是王老板?!月轩弹动身子,想要拒绝。
“不同意?那就把你关起来,……………………
天刚蒙蒙亮,王老板从成真的美梦里睡醒,怀中的美人却不见了踪影,屋内乱成一团。……他穿起衣服,到街上张望,又转了几个圈,并没找到月轩。他颇为懊恼,要是自己警醒点,将人拴住,便能……
而月轩寻机带着清辉从王家逃离,他害怕被王老板捉回去……,不敢歇息,发足狂奔到了相对安全的城口位置,打算待天明开城门后离开此地。只是他跑到此处,全凭一口气吊着,这时看见了城门,那一口气松懈下来,才感觉身上酸软,体力不支,靠着城墙晕了过去。
*
昆杨城中新来了位游商,净卖些新奇的胭脂,且不比朗里春施杭露那般贵价,更有几分新趣,不过几日,这位年轻的小顾老板便赚了不少钱。
“夏合,你这生意可真是越来越好,又盘了铺面,什么时候招人呢?”
“是有这个打算,只是想寻个顺手顺心的,也不是容易事,我再看看吧。”顾夏合冲着前来打听的几人聊了几句,便进了铺子,招呼人继续刷墙。
忙了半日,工人们都吃饭去了,顾夏合也关了铺头,沿着昆杨的城墙漫步,本是要寻一味花草,却偶遇一无主的名花——正是晕倒在墙隅的朗月轩。
“月轩,月轩!”他大惊失色,不知月轩遭遇了什么,怎会如此落魄?可他一人没法搬动两人,只得赶紧去不远处租了辆牛车,将人运回自己租的院子那儿。
他将月轩安置在屋内软床之上,打了水拧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露出白皙的肤色,又喂了些温水。只是这时小小的婴孩哭闹起来,他不得不手忙脚乱抱了起来安抚着。
“乖,乖,别哭了,别吵你娘。你看外面多好玩啊是不是。”他没有法子,抱着清辉朝外走去,打算同邻居借些牛乳来。
母子同心,清辉哭闹,月轩不多时便挣扎着醒来,身下是柔软的床,怀中的孩子也不见了,他以为自己重回魔窟,连忙起身,无力疲乏的身体却直接摔了下去。刚到门口的顾夏合听见动静,忙回身来看月轩。
“清辉……”
“朗少爷,是我救你回来的。你不用惊慌,孩子在此处。”顾夏合不忍见他惊惶的模样,将小小的婴孩抱给月轩。
月轩一把接过孩子,退缩在了床角。他抿着唇不做声,倒叫顾夏合这个主人家不好意思起来。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要是有坏心,你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吗?你看看孩子,他一直在哭,是不是饿了?”
月轩瞧一眼清辉,又警惕地盯着顾夏合。
“噢噢,是我糊涂。我出去,我不会看的,你放心……吧。”顾夏合发觉自己在场多有不便,才退出门去,又将门关上了。
月轩看人确实离开了,才背过身去,……
顾夏合是搞胭脂香粉生意的,本就嗅觉灵敏,此时隔着门板,也能嗅到月轩身上……。他不由神思一荡。只是怕自己冲动,又寻一些话头同月轩聊天。“还未介绍,我姓顾,叫顾夏合,是新近来昆杨的胭脂商人。我打算在昆杨开一间脂粉铺子,只是我人不生地不熟的,怕是很难做出昆杨百姓喜爱的水粉。”
这愣头青,怎的这般莽撞。现在承着他的好意,月轩不能再沉默下去,出声提醒,“这昆杨大头生意都是被朗府和施府占着,顾老板没有过人的手艺,足够的银钱,如何能在昆杨立足?不如去临城试试。”
“我前些日子也曾担了担子走街串巷卖胭脂,不瞒你说,靠着家传手艺,我还是挣了一些钱的。我、我是一定要在昆杨开铺子的。”顾夏合握紧拳头,“朗少爷,你精通胭脂香粉,如果肯留下来帮我,我想我很快能在昆杨站稳脚跟。”
听到顾老板要他留下来时,月轩迟疑了,他才经过那样的遭遇,不可能没有疑虑。
而迟迟得不到回应的顾夏合劝起了月轩。“不白让你做工,我会给你工钱,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那个,我做了些清粥小菜,就放门口了。你饿了就自来用,我工坊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了。”
顾夏合有些拘谨地叠声说完,放下餐盘便离开了。
屋外,月影朦胧,点点星子缀着,也让黑夜不再那么黝黑,倒显出几分光明之意。
月轩无处可去,只能先在顾家小屋里安顿了下来。那屋子不大,顾夏合只能在中间拉了一道布帘睡在外间。起先几日月轩防着他如同防狼一般,精神紧张,吃不下也睡不着,后来见顾夏合确实守礼,对自己极为体贴,才渐渐放下心防。
那顾夏合不仅是有礼,还很有才华,常同他讨论一些香方,倒是叫月轩有些回忆起当初同顾海棠一起工作时的情景。这日二人商量完店名,取了个叫棠棣的名字。月轩见他拿着一张海棠花的图样,不禁出神。他也姓顾呢?
“顾老板,你让我想到我的一位故人。”
“噢?”顾夏合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能跟朗少爷的故人有几分相像,也是我的福气呢。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月轩笑了一下,“您别生气,那是一位女子,也是同您一般有才华,身量大小好像跟您差不多,你们眉眼也有些相似。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只是我没有福气,给不了她幸福。后来她家里着火,母亲去世,就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能帮到她,我、我很过意不去。”
“朗少爷不必自责,她若是知道你这般挂着她,应该会很开心的。”顾夏合轻轻握了握月轩的手,又在月轩应激前收了回去。他夜里曾听过月轩梦魇,怕是他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这种事情他不提,自己也就不会问,再刺激到了,说不定月轩会逃得更远。
俩人一时无话,各怀心思。顾夏合同月轩道了晚安,拉上了那道布帘。
那隐秘的过往,看来有必要去查探一番。
新开店铺总是忙的,过了两个月,不那么忙的时候,顾夏合总算有时间去查月轩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坐在小酒馆里,听着喝得醉醺醺的王老板吹牛。王老板的艳遇店员已听过无数次,这王老板人又吝啬又爱贪小便宜,一副不成器的样子,怎么能认识朗月轩呢?是以都不信他说的话,一打烊就把人赶出了店里。王老板骂了那店家好一会儿,才踉跄着回到了家中。
那个王老板从衣柜里抽出一截破碎的袖子,放在鼻端深嗅,……他做得投入,也并没有发现有人跟了他一路,此时屋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夏合眼尖地认出那片布料同自己当日遇到月轩时,月轩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同样的料子,瞬间就明白了所有。更何况这位王老板,口中还念叨着月轩的名字。
一条麻袋套在了王老板的头上。顾夏合把人推到了墙角,乱拳往他身上招呼。
“你说你认识朗月轩,还同他……?再让我听到你在外面吹牛,我就打死你!”
“我我我——真的不是吹牛,他在我家里做过工,有天晚上我趁他不备……了他。”
“还吹牛!还吹牛!”顾夏合狠狠地砸向他……,痛得王老板连声惨叫。
王老板总算明白这人是来找茬的,只好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我胡说,我没见过他,更没有睡过他,大侠你饶……绕了我……啊——”
顾夏合捏住王老板……,疼得他苦叫不休。恐怕今后都无法人道了。他这才把人丢到一边,翻墙离开。
从王老板家中出来,顾夏合一身轻松。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此时小仇也算报了,那恩呢?母亲去世的时候尚师傅曾给过他一笔钱,他现在挣了钱,得把这些还回去。他哼着小调,朝尚师傅家走去。
棠棣开了两个月,渐渐步入了正轨。这两个月内,他们的对手之一朗里春并没有支撑很久,终还是资不抵债,宣告破产。狂妄的朗月明并没有等到臆想中同月轩的重修旧好,匆匆下葬了父亲后,同母亲一同流落街头,不知道流浪到哪里去了。而施杭露一路高歌猛进,新开了不少铺头,抢占了朗里春空出来的市场。棠棣暂时还不能与之抗衡,只能慢慢积蓄力量。
这两日并不算忙,只是不见顾夏合的身影。月轩夜里再次惊醒,却不闻顾夏合的问候,心下有些空落落的。
可又想到自己的经历,他如何能动心?他根本配不上顾老板……
清辉哭了起来,月轩这才收起自己的眼泪……………………
隔着窗望出去,外边的天空极为开阔辽远,月轩却有些担心顾夏合不知去了哪里。作为朋友的担心,总是能够的吧?
“月轩!月轩!我……”顾夏合的声音由远及近,却突然顿了下来,盖因月轩根本还没穿好衣服,叫莽莽撞撞的他觑见一片……。
顾夏合停在了门外,背过了身去,等月轩穿好衣服。两个人都没有想起顾夏合的那声呼喊,已超越了正常的主雇关系。
月轩扣着衣服,有意加快,却扣错了扣子。顾夏合的思绪……他正是青春年纪,心中人又在眼下,方才受了那般刺激,几乎要把持不住。
往日不曾在意的门槛立了个功,顾夏合绊了脚,向房里跌去,月轩好心待要扶住他,还未站牢就被顾夏合带着向后倒下。顾夏合机灵,搂住月轩生生让自己替月轩垫了背。
——可是把持不住了。他的手抵着月轩………………那张日夜思想的脸庞不损丝毫辉光,华艳清芳。
趁着弦断裂的最后刹那,顾夏合捞起为数不多的理智。
“一别三年,我还记得花神节那个拥抱,月轩……”其实他更想吻住他欲张未张的唇瓣,滋润他。
“你是?”
“我不过是换了个模样,你便不认得我了吗?”
“你是顾海棠?”月轩无法相信顾夏合便是海棠。他却不给他机会再细细辨认,直接将他抱上床,肆意索吻。
顾夏合刚刚从尚师傅那里来,才得知了当初母亲身亡时尚师傅给他的那笔钱,是月轩托付的。这些钱支撑着他回到故乡,让他开起了棠棣。而那时月轩已嫁给了朗月明,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月轩心里有他。而此时月轩的不反抗更让他肯定了这一想法,月轩还爱着他!想到此处他只觉得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行事更加大胆起来。………………………………………………………………………………………………………………
“叫我夏合”他……放足了耐心哄月轩依了他,“好月轩。”
“我……海棠,你终于回来了。”月轩盯着他的脸看,他的确是顾海棠,眉眼间依稀可见顾海棠的影子,这个怀抱,也很熟悉,一如往昔。他终于承认了顾夏合就是顾海棠………………………………………………………………………………
“夏合,叫我夏合,月轩我爱你……我爱你!”
………………………………………………………………………………
“我可以吗?月轩,回答我。”…………………………………………………………
“你是海棠、你是夏合……我都在意嗯啊轻、轻点唔……”…………………………………
等他满意地抬起脸,月轩已经说不出话来……顾夏合忙去扯月轩的枕头,打算给月轩垫垫腰,却看见枕头底下一条吊坠。
“这吊坠是?”好奇心驱使顾夏合将它拿了起来,熟悉的轮廓和外型却突然唤醒了他童年对父亲顾顺琪的回忆。
“这是我爹的吊坠!月轩,你认识我爹?他叫顾顺琪!他曾经来过昆杨,朗老爷邀请他的!”
“这吊坠的确是一位姓顾的叔叔交给我的,他救了我性命,要我帮忙将这吊坠转交给他儿子。我小时候撞伤了脑袋,忘了这节,还以为是自己的东西,就一直带在身边。后来意外恢复了记忆,却无力去寻找这位恩人的儿子……夏合,你就是顾叔叔的儿子?!”
“我爹当年一去不回,我大了便带着母亲来昆杨找他,只是男身在昆杨行事多有不便,我便遮掩了身份改换了女装。查到我爹同朗斯年有关系,线索断了,母亲又为人所害,我不得不避走回乡,前些时候才查到些蛛丝马迹,是施济舟下的手,我便决议留在昆杨,直到遇到你……月轩,你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月轩便从头他讲起,当年朗斯年同自己母亲有情,母亲有孕又被迫嫁给了施济舟,施济舟如何害死自己母亲栽赃在冯春言身上。朗斯年为了胭脂请来了顾顺琪,施济舟却看上顾顺琪的手艺讨要秘方不成起了杀心,目睹了一切的他和顾顺琪被追杀,摔了头忘记一切……后来他在朗府长大,之后便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被朗月明玷污,生下了清辉……对于顾夏合他不敢有所隐瞒,连着自己被朗斯年占有,施济舟父子玩弄,王老板欺辱的事都和盘托出。“我早就是个不洁之人,只是顾叔叔所托,不敢有误,加上尚有杀母之仇未报,才支撑到今日,遇到了你。我……”
顾夏合听闻月轩的遭遇,心中只有疼惜,月轩居然遭遇了这么多不好的事,而他一概不知,只知埋怨月轩不懂他的心。“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肯带你走,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可那样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月轩泪光涟涟。
“感谢老天爷,没让我们一直错过。仇,我们可以慢慢报,但是现在……”顾夏合搂着月轩,索取他的吻,他要将月轩的一切顾虑统统打消,“你就是我命定的那个人,是父亲给我俩做的媒,这吊坠就是信物。月轩,我只要你。”两个人贴得极近,……
直闹到清辉又要喝奶,哼哼唧唧的细弱之声响起,才打断了顾夏合的痴缠。他还要吃醋,和婴孩争着……
顾夏合这般狂热的行径持续了两三天,月轩几乎连衣服都穿不得,腿根都被磨破了,他才肯罢休。
连续数日,月轩都不肯再让顾夏合沾手,他便卯足劲研发两人偶然发现吊坠里藏着的顾顺琪所写的秘方。等到弄出了阶段性成果。他们决定用这个施济舟馋了一辈子的配方将施杭露击垮。
棠棣也正式更名为棠棣轩,俩人忙着采购原料,扩招的工人也越来越多,很多曾经工坊里的朋友都来了此处。曾帮过月轩的尚师傅被他们重金礼聘而来,做了工坊的主管。
看着棠棣轩的生意愈发上道,昆杨城里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受了些影响,但很快,各家老板便都发现棠棣轩并没有将订单全都吃下的打算,反倒常帮助他们改进工艺,共同进步,他们便不再听信施济舟的挑拨,反倒与月轩交好。
半年之后,施杭露就走上了朗里春的老路。从朗月明手里得来的祛疤膏的方子并没有帮助施杭露更上一层,反而因为材料昂贵消耗了施杭露大量的资金。施济舟大呼上当,他才明白朗月明为什么最后同意把方子卖给了自己,因为这膏药的研制根本是在烧钱!他并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月轩留给朗家和施家的一个陷阱,引得贪婪的人前赴后继往里跳。他急忙收缩店面回笼资金,可施杭露本就管理混乱,胭脂质量更是下滑许多。加上后起之秀棠棣轩的打击,渐渐的订单流失,再也无力回天。施杭露终于破产,而老板施济舟也不知所踪。废弃荒芜了的海棠园里,被捆着的施济舟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将他绑来的不知道是他的哪位债主。他听见有人进来,忙磕头认错。
“我是真的没有钱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放过你?那你当年有没有想过放过我娘,放过顾顺琪,放过施迪文,放过……我?”刚才还一副可怜懦弱模样的施济舟见来人是月轩,立马变了嘴脸。
“朗月轩你这个伺候人的……,是你害的我?!”施济舟上下打量着高挺着肚子的月轩,撇了撇嘴,他杀了月轩的母亲,指望他能饶过自己已然是不可能,只捡着难听的话说:“心狠手辣的……,朗里春破产,扒灰的老东西死了连下葬的钱都没有,你喊‘大哥’的丈夫还有你婆婆只能流落街头,也没见你掉滴眼泪。我当初真应该将你早点掐死,不——……烂你,把你和你那个早死的妈埋一起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显然已陷入魔障。月轩却一脚将他踢醒,踩住他罪恶的脸。
“难道你连死也不怕?施济舟,打死自己的儿子也没让你疯掉,没有了钱和势就让你疯癫了吗?”
这个曾经躺在他身下,任由他羞辱的漂亮青年如今居高临下地审判着自己的生死,施济舟心头滴血,却不服输,他紧盯着月轩鼓起来的肚子。
“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来见我,就这么想我?难不成肚子里怀的是我施济舟的种,算算时候也差不多呢。不过倒也说不准,你这个千人骑……”施济舟没能说完,枪响,一切归零。
月轩扶着肚子,他方才动了胎气,施济舟的话他不能不在意。他同顾夏合好了尚不满一个月就查出来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那他肚子里的自然不可能是顾夏合的孩子。那段时间里,他先后同朗斯年父子,施济舟父子,还有那个王老板有过肌肤之亲,连他自己都不能确认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他也想过把孩子打掉,而顾夏合劝阻了他,那实在是太伤身体。顾夏合虽说不嫌弃,他到底心里过意不去。刚听了施济舟的污言秽语,不免得动气。海棠园外,听见枪响的顾夏合连忙跑来扶着月轩。他将月轩抱起,大步向车子跨去,月轩羊水已经破了,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抓住顾夏合的衣服。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半个时辰,月轩终于成功生下了一个女儿,她的哭声比起清辉来强上不少,是个健康的孩子。
顾夏合抱了抱她,小姑娘虽还未睁眼,却是个活泼的孩子,小小的手脚朝着月轩在的方位摇了摇。
“真是个小机灵鬼。”
“一一,叫她一一”月轩这时也醒了过来,他看着顾夏合怀中的女儿。如今的他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他,一切都已重新开始,而一正是万象的初始。
眼前的男人抱着小女儿逗弄,还不忘温柔地在他颊边一吻。
“月轩,你辛苦了。我想好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可以搬去临城,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然后开个粥棚布施,行善积德。老天会保佑我们一家都平平安安的。”
“嗯……”看着顾夏合如此喜爱这个小女儿,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累坏了的月轩忍不住阖了双眼沉沉睡去。
*
一月后,月轩用采购来的粮食,做了浓稠的白粥与馒头。顾夏合抱着两个孩子,也让他们的小手布施了馒头出去。
长长的队伍里,不论老少都对棠棣轩的善举感恩戴德。月轩身前的队伍正轮到一个形容龌龊的男子,他脏兮兮的脸在看到月轩时骤然露出狂喜的神情。
“月轩,我是月明啊,你的大哥,你救救我吧,我整日吃不饱,我……”
他停在队伍前方不走,引得后面的人斥骂,也将顾夏合引来。顾夏合没想到他们搬那么远还能见到这个恶心人的东西,而他竟还敢纠缠月轩?顾夏合上前一步,趁他嘴里还没讲出来自己是月轩丈夫这种疯话便要揍他。
谁知朗月明向前一躲,险些扑到月轩身上去,更是惹得顾夏合不满。
“朗月轩,你是朗家的人,你就该为朗家付出一切啊!这些布施应该都是我的、是我的!”
乞丐又去抢夺食物,顾夏合只能叫伙计把人架了起来。这家伙害月轩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捏紧了拳头想要狠狠地揍上他几拳。
“算了,夏合,一个乞丐而已,别伤着你自己。”月轩冷静地拉住了顾夏合,他不再看朗月明一眼,二人转身回了铺子里去。朗月明还想再闹,伙计们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丢了很远。人群只是短暂地骚动了一下便又回归平静,没有人再去理会曾经是朗里春掌柜的男人。
“哈,哈哈哈,我是朗里春的当家的。哈哈哈,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哈哈哈哈。”
乞丐疯疯癫癫地跑远了。
-全文完-
浅析魔戒原著中的莱戈拉斯
问题1:下图你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图片]
不知道你的第一反应是谁,但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张图时脑子里就蹦出了四个字 莱戈拉斯
如果你和我想的一样或者你也觉得他契合,那么接着看问题2。
问题2:提及莱戈拉斯,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百发百中的弓箭手?
不食烟火的精灵?
远征队门面担当?
六边形战士?
踏雪无痕?
白月光?
我的?
又或者是“They are taking the hobbits to...
问题1:下图你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不知道你的第一反应是谁,但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张图时脑子里就蹦出了四个字 莱戈拉斯
如果你和我想的一样或者你也觉得他契合,那么接着看问题2。
问题2:提及莱戈拉斯,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百发百中的弓箭手?
不食烟火的精灵?
远征队门面担当?
六边形战士?
踏雪无痕?
白月光?
我的?
又或者是“They are taking the hobbits to Isengard!”(bushi)
……
网上流传着一句话我很喜欢:
“在他之前精灵存在于人们的想象,在他之后精灵被定义为莱戈拉斯。”
开花的美貌与灵动以及PJ团队的塑造让原著着墨不多的角色狠狠出圈了一把,追根溯源,托老笔下的莱戈拉斯是怎样的呢?让我们浅浅分析一下。(叶子的战斗力与美貌是客观的,分析是主观的,引号部分为原文截取,没有后标的均为《指环王》,借鉴书籍为文景版。)
莱戈拉斯是森林精灵,作为精灵,他有与其他精灵一样的共性。
(一)、作为精灵,从外貌来说,他是美丽的,这是一如或者说拖老构思的,写在设定里的。
——“昆迪将是大地上最美的生灵,比起我其他的儿女,他们将拥有、孕育并创造出更多的美,他们将在这个世界里获得更多福乐。”《精灵宝钻》
虽然《魔戒》原文中没有对莱戈拉斯外貌的具体描写,但是一些侧面描写也能让我们对他的形象有个大概的印象。
——“莱戈拉斯容貌俊美,远非人类能够比拟,他在晨光中边走边用清亮的声音唱着一首精灵歌曲。”
起初看到这句话时,我不由联想到了宝钻中对瓦尔妲的形象描写。
——“她的美远非精灵或人类的笔墨所能形容,因为伊露维塔之光仍在她脸上闪耀。”《精灵宝钻》
因为句式很像,所以我自然将其联想到了一起,我知道精灵无法与维拉比。在设定中,越远古的精灵越美,光明精灵美过黑暗精灵,但精灵一定比人类美。呃呃呃,有点偏题了,我们继续回到对莱戈拉斯的描写。
——“他的头隐在夜色里,映衬着片片墨黑天空中闪烁的群星,像是戴了一顶璀璨的王冠。”
——“天亮前他醒来起身时,吉姆利还在呼呼大睡,但莱戈拉斯却已站在那里,凝视着北方的黑暗,像一棵年轻的树立在无风的夜里,若有所思,静默无声。”
第一句是弗罗多视角,第二句是阿拉贡视角。我真的吹爆这两句,一个以星光为冕,一个如幼树挺拔。两个短短的比喻句,莱戈拉斯的英姿卓越已跃然纸上。
(二)、作为精灵,他是轻盈灵敏的。
——“他轻盈敏捷地往前一跃,这时,弗罗多仿佛才第一次注意到——尽管他早已知悉——这位精灵未穿靴子,而是一如既往,只穿着轻便的鞋子,双脚几乎踏雪无痕。”
——“只有莱戈拉斯依旧举步轻快,他几乎是脚不沾草,所过之处落脚无痕。”
文中莱戈拉斯上马用都是的诸如轻捷一类的词。
(三)、作为精灵,他是出色的弓箭手。
对此,我们的金牡蛎有发言权。
——“赞美加拉德瑞尔的弓,还有莱戈拉斯的手和眼!”吉姆利说,边大嚼一块薄脆的兰巴斯,“吾友,黑暗中那一箭真是高强有力!”
此外,文中还有很多直接描写。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被莱戈拉斯最后那支箭穿透了喉咙。”
——“那匹狼怒嗥一声,猛然跃起,扑向他们。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尖锐的弦响,莱戈拉斯射出了一箭。但闻一声惨嗥,跃起的身影重重跌在地上,精灵的箭矢穿透了它的咽喉。那些监视的眼睛一瞬间全消失了。”
——“莱戈拉斯的最后一支箭破空疾飞时着了火,燃烧着深深埋入一匹巨狼首领的心窝。其他的狼无不四散奔逃。”
——“莱戈拉斯射穿了两个奥克的咽喉。”
他出手果断,直击要害,一招制敌。
中土TV:“你就是那个百发百中的弓箭手吗?”
莱戈拉斯:“我…”
金牡蛎抢答:“是的,吾友从未失手!”
(四)、作为精灵,他有一双明亮的,能穿透黑暗与迷雾的,敏锐的眼睛。
对此,阿拉贡有发言权。
——“阿拉贡露出微笑:“精灵的眼力可真敏锐!”
“这倒不是!那些骑兵离我们只有五里格多一点。”莱戈拉斯说。
1里格=5542.7米,5里格就是27863.5米。这是什么概念?就垂直距离来说,已经超越了对流层,处于平流层的位置。通常情况下,民航的长途飞行高度也就在1万米-2万米之间。(近视眼吓晕且疯狂羡慕)
甘道夫:这么好的视力?拿来吧你。
——“莱戈拉斯,说说看!”甘道夫说,“告诉我们,你看见前方有什么?”
——“甘道夫放缓速度,来到骑行在伊奥梅尔身边的莱戈拉斯那里。“莱戈拉斯,你拥有你那美丽种族的锐利双目,”他说,“你的眼睛可以从一里格开外就分辨出麻雀跟云雀。告诉我,你看得见那边有任何东西正朝艾森加德去吗?”
注:上云雀下麻雀。
中土TV:“请问吉姆利大人,中洲世界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
金牡蛎(痴汉脸):“加拉德瑞尔夫人的金发,山脉中的宝石,莱戈拉斯的眼睛。”
——“莱戈拉斯转头要与吉姆利说话,矮人从面前精灵那双明亮的眼睛中看见了闪光。”
(五)、作为精灵,他虔敬于埃尔贝瑞丝。
——“历数居于世间的伟大神祇,精灵最崇敬热爱的就是瓦尔妲。他们称她为“埃尔贝瑞丝”,自中洲的暗影中呼唤她的名号,又于群星升起之际作曲歌颂她。”《精灵宝钻》
——“埃尔贝瑞丝,吉尔松涅尔!”莱戈拉斯抬头望向天空的同时叹道。他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便脱出南方的一片漆黑,朝远征队疾掠而来,逼近时遮蔽了所有光线。
在阴影中呼唤神祇的名字,像信徒等待神明的救赎。埃尔贝瑞丝的赞歌应该是刻在精灵DNA里的旋律。
A Elbereth Gilthoniel,
silivren penna míriel
o menel aglar elenath!
Na-chaered palan-díriel
o galadhremmin ennorath,
Fanuilos,le linnathon
nef aear,sí nef aearon!
译:啊,埃尔贝瑞丝!吉尔松涅尔!澄净晶莹,群星璀璨!流泻犹如宝钻光华!茂林幽深的中洲上,我们遥遥仰望!永葆洁白的星辰之后,我将你歌颂,在大洋此岸,隔离之海的这一方。
(五)、作为精灵,他与自然生灵有较其他种族更强的羁绊。
对于动物。
——“另一匹小些也轻些,但性烈难驯的马被带到莱戈拉斯面前。他名叫阿罗德。但莱戈拉斯要他们卸掉马鞍和缰绳。“这些我不需要。”他说,然后轻捷地一跃上马。众人惊讶地发现,阿罗德在他胯下甘心又温驯,莱戈拉斯只开口调遣,阿罗德便依言挪移——这便是精灵与所有良善动物的相处之道。”
对于植物(代言人)。
——“我若有幸,就会来的。”莱戈拉斯说,“我跟我的朋友达成了一项协议,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会一起拜访范贡森林——请你许可。”
“任何与你同来的精灵,我们都很欢迎。”树须说。
树须为他还送上了真挚的祝福。
——“但愿群山未老之前,你的愿望得以成真。”
(六)、作为泰勒瑞族后代的辛达精灵,他喜爱歌唱眷恋大海。
——“图奥首次目睹了泰勒瑞族钟爱的大海鸥。”《努门诺尔与中洲之未完成的传说》
——“他们从欧西那里学到了一切有关海洋的学问与音乐。因此,起初就喜爱水,所有精灵族群中最会唱歌的泰勒瑞族,从此迷恋上海洋,他们的歌声中充满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精灵宝钻》
——“他们生活在贝烈瑞安德的森林或山丘中,而不是住在海边,因那地令他们满心悲伤,但他们心中始终留存着对阿门洲的渴望。”《精灵宝钻》
对于唱歌这里就不展示了,感觉是阿尔达所有生灵都热爱的事。原著中莱戈拉斯在难过的时候唱,在开心的时候唱,他歌唱挽歌与赞歌,唱给自己与伙伴听,是喜欢唱歌的小精灵一只呀。
对于眷恋大海,钙奶预言过他的命运。
——“她要对莱戈拉斯说的话是:
绿叶莱戈拉斯,徜徉林下久矣,
汝生长于欢乐,须措意大海!
若闻海岸沙鸥鸣啼,
汝心再难安歇林下。”
莱戈拉斯第一次见到海鸥时:
——“看!”他喊道,“海鸥!它们竟飞到了这么远的内陆来。我觉得它们太奇妙了,但它们也扰乱了我的心。我这辈子从未见过海鸥,直到我去了佩拉基尔,就在那里,就在我们骑马去攻打舰队时,我听见它们在空中鸣叫。我当场呆住了,忘记了中洲的战争,因为它们的长声鸣叫向我述说着大海。大海!唉!我还不曾见过大海,但我族人的内心深处无不埋藏着对大海的渴望,一朝惊动便难平息,太危险了。唉!那些海鸥啊。当我走在山毛榉和榆树下时,心境再也无法宁定了。”
一朝惊动难以平息,海鸥的鸣叫唤醒了莱戈拉斯血脉中对大海和西方彼岸的向往。金牡蛎和梅里都劝他留下来,表示希望中洲有他这样美好的事物。虽然莱戈拉斯当时没有回答他们,但他记住了朋友们说的话,压抑内心的渴望,用自己永生的生命,陪伴朋友们在中洲直到最后一刻。他真的,我哭死。
——“但当国王埃莱萨放弃生命辞世,莱戈拉斯终于依从内心的渴望,渡海而去。”
综上所述,莱戈拉斯可以说是非常的精灵,进一步说是辛达精灵。
但除了作为精灵与辛达的共性外,莱戈拉斯也有自己的个性。
(一)、作为莱戈拉斯,他很细心。
他时刻关注伙伴的动向与心态,及时给予他们帮助与宽慰。
阿拉贡领着小队在前面赶路,弗罗多因为伤口原因和山姆远远落在后面。只有莱戈拉斯注意到了。
——“莱戈拉斯回过身,见他们此时远远落后,便告诉了阿拉贡。”
作为钙奶的狂粉,金牡蛎在面临自己爱豆给叶子和人皇都带了口信而自己没有时。他很失望或者说委屈。
——“这么说来,她没什么口信给我吗?”吉姆利问,低下了头。
甘道夫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莱戈拉斯马上安慰自己的朋友。
——“她的话含义晦涩,”莱戈拉斯说,“收到的人也很难明白其中之意。”
大概意思就是,你爱豆不知所云,说了就像没说一样,你别难过,有没有口信都一样的。
心系爱豆的金牡蛎并不领情。直言表示:
——“这话安慰不了我。”
叶子见状也不惯着他,直接怼。
——“那你还要怎样?”莱戈拉斯说,“难道你要她明言你的死期?”
狂信金牡蛎逆天发言:
——“行啊,如果她没别的可说的话。”
中土TV:“请问吉姆利有多爱金色森林的夫人?”
莱戈拉斯、伊奥梅尔齐答:“挺吓人的,像邪教一样。”(偏题了……)
过凯勒布兰特河(又急又深又冷)没有桥,只有一根横贯的绳索。莱戈拉斯第一时间不是过河,而是察觉自己的同伴无法通过。
——“这路我能走,”莱戈拉斯说,“但其他人可没有这本事。难道他们得游泳?”
见到同族与黄金森林,莱戈拉斯明显更开心了(话变多了,还总是唱歌。)同族之间的吸引力是不言而喻的,难得见到精灵同族,莱戈拉斯总是和他们待在一起,但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远征队伙伴。特别是我们的小矮人,四个霍比特人可以待在一起,阿拉贡对此较为熟悉。只有金牡蛎,既无同族,也不熟悉,还面临着精灵与矮人种族之间的尴尬关系。小莱带他玩耍,让他不会孤独。他们的友谊也是在罗瑞恩结下的。从前他们争论精灵与矮人谁对谁错,后面共乘一船共骑一马,一起约定一切结束后去对方喜欢的地方参观,最后一起美美西渡了。恐怕奥力在维林诺见到金牡蛎都会惊讶。
——“莱戈拉斯常常离开他们,去跟加拉兹民相处。除了第一天晚上,他都没有跟其他成员一同睡在帐篷中,不过他还是回来用餐,跟他们聊天。当他出去四处漫游时,他经常带吉姆利一起去,旁人对这个变化都感到很惊奇。”
——“第三条坐着莱戈拉斯和吉姆利,两人这时已经成了好朋友。”(告别罗瑞恩)
(二)、作为莱戈拉斯,他很可爱。
莱戈拉斯幼童发言。
——“再见!”他对甘道夫说,“我去找太阳啦!”
——“我猜,他把双臂变成了翅膀,唱着歌飞进森林里去了。看来要找到他并不难,我们只要自己也长出翅膀就行了!”
——“我一直纳闷你们是不是长翅膀飞走了!”
(三)、作为莱戈拉斯,他关心同伴。
与金牡蛎还没有成为好朋友之前。面对危险他也会拉他一把。其实我觉得莱戈拉斯并没有因为精灵与矮人的“世仇”关系而疏离或者敌视金牡蛎。(相比之下金牡蛎有点应激)这或许是他本心的善良,也或许是远征队友的情意大于两族之间的嫌隙。
——“其他人紧跟在后,但吉姆利是被莱戈拉斯硬拖走的,他不顾情况危急,仍垂头逗留在巴林的墓旁。”
此外,他时刻关心远征队友的安危。
对甘道夫:
——“但是,甘道夫,我想先听听你在墨瑞亚的遭遇,这会让我心里好过一点。你难道不愿告诉我们吗?你难道不能多留一会儿,告诉你的朋友你是如何获救的吗?”
对阿拉贡:
——“我们在树林中追杀了许多奥克,但在这边显然更有用武之地。我们一听见号角声就赶了过来,但似乎还是来晚了。我担心是你受了致命的伤。”
对皮平和梅里:
——“但是霍比特人呢?”莱戈拉斯插嘴道,“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他们,你似乎知道他们在哪里。现在他们在哪里?”
对吉姆利:
——“简直糟透了。”莱戈拉斯说,“不过,只要你还跟我们在一起,就不是毫无希望。吉姆利哪儿去了?”
只要伙伴们不在身边,叶子就会问,他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四十二个,莱戈拉斯大人!”他喊道,“唉!第四十二个脖子上有铁护颈,结果我的斧头都砍出缺口了。你怎么样?”
“你赢我一个。”莱戈拉斯说,“不过我不嫉妒你的战绩。看见你还稳稳站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并不会因为输了你而沮丧,相反的,我会因你安然无事而高兴。
除了远征队的八位伙伴,莱戈拉斯在洛汗还结交了一位朋友——一匹白马。(遮眼安慰真的好戳我)
——“但是洛汗马阿罗德拒绝上前,他站在那里吓得发抖,冷汗直流,让人看着非常不忍。莱戈拉斯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对他轻声吟述了一些阴暗中听来非常温柔的话语,直到他肯被领着前进,于是莱戈拉斯也进去了。”
对朋友,莱戈拉斯真的没话说,不管是亡者之路还是黑暗的旅途,他都义无反顾地跟着。
(四)、作为莱戈拉斯,他非常仗义。
伊奥梅尔与金牡蛎起了冲突,前者表示:
——“矮人大爷,你那脑袋但凡离地再高出那么一点,我就会把它连同胡子之类一并砍掉。”
哪怕对方的人马将自己团团围住,哪怕他们的长矛指着自己,莱戈拉斯也没有惧怕,任何人都不能威胁自己的朋友,言语上也不行。
——“他可不是孤立无援!”莱戈拉斯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弓搭箭,“你不等出手就会送命。”
(太酷了,我直接爱上)
护戒之旅,除了弗罗多其他人均不被誓言约束,愿意走多远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但即使如此,但即使经历了摩瑞亚和罗瑞恩,他们也依然愿意陪着持戒人。
——“我也愿意跟他走。”莱戈拉斯说,“如果现在道别,那是背信弃义。”
亡者之路,他也没有让阿拉贡独自面对。
——“我也愿意去,”莱戈拉斯说,“因为我不怕亡者。”
(五)、作为莱戈拉斯,他心非常柔软。
对族人与亲人。
——“莱戈拉斯的思绪正在夏夜星空下北方某处山毛榉树林的林间空地中驰骋。”
家乡在身后,世界在远方。护戒之旅危机重重,哪怕有伙伴陪伴,他也会思念担心北方的族人与亲人。他知道,中洲到处都是硝烟与战争。
吉姆利问他:
——“我们何不也期盼一些自家的族人前来帮忙?”
莱戈拉斯的反应:
——莱戈拉斯站在大门前,明亮的双眼改望向遥远的北方和东方,俊美的脸孔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我认为他们没人会来。”他答道,“他们无须驰来参战。战争已经侵入了我们的家园。”
他们不能来是一回事,期待又是另一回事。
——“我真希望能有更多你的族人与我们并肩作战!不过,我倒更希望我能得到一百名黑森林的弓箭好手。”
对待死去的同伴。
在阿拉贡纠结是寻找弗罗多还是救梅里两人时。莱戈拉斯则表示:
——“首先,我们必须安葬死者。”莱戈拉斯说,“我们不能让他躺在这群臭奥克当中腐烂。”
对莱戈拉斯来说,四个霍比特人都还活着,但波罗米尔已经死了,保护两个霍比特人而死,他死得英勇,死后应该得到安息。
对失去甘道夫:
——“精灵们唱着:“米斯兰迪尔,米斯兰迪尔,噢,灰袍的漫游者!”他们喜欢这么称呼他。但即便莱戈拉斯跟众人在一起,他也不肯为他们翻译这些歌的内容,他说自己没有这种本事。而且,对他而言,哀恸犹在眼前,念及只想落泪,无法歌唱。”
对待身份存疑的人。
——“有个佝偻的身影在缓慢移动,离他们并不远。那人看起来像个老乞丐,拄着一根粗糙的手杖疲惫不堪地走着。他低着头,并未望向他们。若在别的地方,他们一定会言词得体地问候他,但现在他们沉默伫立着,每人都有种奇怪的期待感:某种潜在的力量——或威胁——正在逼近。”
这是三人在范贡森林第一次见到重生的甘道夫。他们不确定他是谁,或许他只是一个老人,或许他是一个威胁。金牡蛎将他错认为萨鲁曼,直接对队友下命令:
——“你的弓,莱戈拉斯!拉弓!准备好!那是萨茹曼,别让他开口,别给他机会对我们下咒!先下手为强!”
于是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引弓拉开,动作迟缓,仿佛有另一个意志正在抵制他这么做。他手中松松握着一支箭,但并未将它搭上弦。”
金牡蛎见状急了。
——“你在等什么?你这是怎么啦?”吉姆利从牙缝里悄声说。
阿拉贡认同了莱戈拉斯的行为。
——“莱戈拉斯没错。”阿拉贡平静地说,“无论我们怀有多大的恐惧或疑惑,都不能就这样在一个老人既无防备也未挑衅之时射杀他。先等等看!”
他好善良。莱戈拉斯一箭射下去,如果他是金牡蛎口中的萨鲁曼,那他伤不了他。若他只是个普通老人,那么他会因此死去。莱戈拉斯不会因为自己的不确定去赌一条无辜的生命。
(六)、作为莱戈拉斯,他十分懂语言艺术。
进入洛丝罗瑞恩面对哈尔询问有几人时。
——“八位。”莱戈拉斯说,“我,四个霍比特人,还有两个人类——其中一位是阿拉贡,他是精灵之友,是西方之地的人类。”
叶子是懂排序的,他将作为精灵同族的自己排在最前面,其次是在前文被哈尔肯定的霍比特人。之后是人类,其中他特别说明了阿拉贡精灵之友的身份。最后值得注意的是,叶子在这里并没有提到金牡蛎,因为他知道这里的精灵不跟矮人打交道,也不准矮人踏足。他深知语言技巧,一个简单的排序与省略的介绍极具迷惑性,他的目的就是向提问者传达我们都是你值得信任的伙伴这一讯息。
结语:
与其他人物相比,莱戈拉斯的着墨并不算多,但他依然是一个形象立体的角色。他很大度,可以放下两族的成见与自己的“宿敌”和平相处。他嫉恶如仇,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他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很温柔,很善良,也很可爱。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凑种族的边缘人物”,从他身上,我能窥见一个美丽种族的美好品质,从他身上,我看见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鲜活角色。
————————
哲学大师莱戈拉斯:
——“但是生长和变化的情况,并不是万物各地千篇一律。对精灵而言,世界在运行,运行得既非常迅速又极其缓慢。迅速,是因为他们自身几乎不变,但其他一切都如白驹过隙:这令他们十分悲伤。缓慢,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计算流逝的岁月,起码不为自己计算。四季的更替不过是时间长河里永无休止重复的涟漪而已。但是在日光之下,万物最终必有耗尽之时。”
——“哀哉,我们所有的人!以及所有今后在这世间活着的人。因为人生就是这样:发现和失去,就像那些身在船中、顺流而下的人的感受。”
——————
补充一点喜欢的叶子的描述:
——“莱戈拉斯躺着一动不动,定睛看着天空与太阳,轻声唱歌给自己听。”
——“从那时至今,我家乡黑森林中的红叶已经落过五百次了,”莱戈拉斯说,“这段时间对我们来说不过是短暂一瞬而已。”
——“莱戈拉斯已经躺着不动了,优雅的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睛却依着精灵睡眠的习惯睁开着,真实的夜晚与深沉的梦境在其中交织。”
——“莱戈拉斯则独自站在空地上,望着森林深邃的暗影,微微倾身,仿佛在聆听远方传来的呼唤之声。”
——“夜里,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阿拉贡和吉姆利时睡时醒,每次醒来,都看见莱戈拉斯不是站在他们旁边,就是在来回踱步,轻声用精灵语唱着歌给自己听。而随着他的歌声,灿亮的群星出现在漆黑的穹苍中。黑夜就这样过去了。”
——“莱戈拉斯给他们讲起黑森林精灵仍珍藏于心的洛丝罗瑞恩的传说,说的是世界老去之前,阳光和星光照耀在大河旁的草地上。”
【柯南/all新♀】幽灵新娘 -9-
Summary:美少女侦探新一小姐在警校四人组存活背景下魔改m25剧本。
【阅读提示】
原作架空向,性转新,主cp是松新+降新(和赤新)。
新一小姐和她周围的男人们似乎都有一段错综复杂的故事。
一个不算彩蛋的彩蛋,新一小姐现在的打扮是m26的那套风衣衬衫配置。
第九章 回到原点 | Back to the Wall
26.
一时间,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不,不如说,感觉到尴尬的可能只有诸伏景光。松田阵平一脸状况外,赤井秀一看似平淡的神色中带着在看好戏的笑意,至于工藤新一……
像一只小地鼠一样突然从赤井身后冒出来的工藤新一此时...
Summary:美少女侦探新一小姐在警校四人组存活背景下魔改m25剧本。
【阅读提示】
原作架空向,性转新,主cp是松新+降新(和赤新)。
新一小姐和她周围的男人们似乎都有一段错综复杂的故事。
一个不算彩蛋的彩蛋,新一小姐现在的打扮是m26的那套风衣衬衫配置。
第九章 回到原点 | Back to the Wall
26.
一时间,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不,不如说,感觉到尴尬的可能只有诸伏景光。松田阵平一脸状况外,赤井秀一看似平淡的神色中带着在看好戏的笑意,至于工藤新一……
像一只小地鼠一样突然从赤井身后冒出来的工藤新一此时正眼神炯炯地看着诸伏景光,整张脸都是一副“我很好奇”的表情。
很明显这几个都是不打算先开口说话的主。
景光轻咳一声,自觉率先开启话题:“我想,或许某位先生应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他的视线落在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身上:“好久不见了,Rye——赤井秀一。”
“啊。”赤井微微点头示意,新一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怀念,“确实好久不见,Scotch——‘景光’?”
“诸伏景光。叫我诸伏就好。”景光上下打量着这位熟人,“我记得三年前的你还留着长发,一下剪短了还有些认不出来呢。”
“所以这个赤井秀一和景光你一样也是隶属于公安的人?”松田问。
“嗯,很有意思的推断。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把我和日本公安混为一谈,毕竟那边可是有一位看我很不爽的大人物在啊。”赤井说,“顺便问一下,那位最近状态如何?”
“Zero的话,最近有些不方便,不过还算好。”景光微笑,“大概是今天和新一小姐聊天了吧,他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呢。”
“合着这里还有零的事?”松田咂舌。
“等于说降谷先生和你都认识赤井先生。”新一嘴角一抽,“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三个有听起来如此复杂的关系?”
“因为三年来我们都没见过面,不是吗?”景光直视赤井,“FBI搜查官先生,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怎么会和新一小姐在一起呢?”
新一终于抓到机会从赤井身后绕了出来,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啊,因为我和他……”
“因为我和她也有一段非常复杂的关系。”
?
赤井顶着新一懵逼的眼神淡定开口:“不过简言之,我现在因为有事暂时借住她家……也就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
松田瞥了新一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家什么时候开始招租客了。”
——因为根本就不是租客,他进来压根没花钱。
新一抽搐着眉毛暗自吐槽,接着就听见松田皮笑肉不笑地评价道:“来自警察叔叔的友情提示,未成年女高中生最好不要单独和成年男性共处一室。”
“深有同感。毕竟我也是警察。”赤井平静回应,“所以我得保证这丫头没有被奇怪的男人骚扰才行——这也算是我和她母亲之间的约定。”
“哦?”
“她双亲不在日本的情况下,我也算是她的半个监护人了。”赤井伸手揉了揉新一的头发,动作亲昵语气随意,“不是吗,丫头?”
“……呵呵。”
工藤新一汗流浃背,此刻她只希望某个最爱一句话污人清白的FBI搜查官不要再语出惊人挑战她的心理下限。
她很想抬手擦一下脸上的冷汗,但指头稍微一动才惊觉手榴弹已经在自己手上安静地躺了许久。新一身体一僵,正想着怎么开口解释这东西的来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松田阵平取下墨镜,低头打量着新一,开口时语气无波无澜:“别动。”
然后女孩便感觉到男人的手掌以意外轻柔的力道慢慢包裹住自己的手指,暖洋洋的温度从他们双手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
“你怎么总是在接触这么危险的东西?”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新一扁了扁嘴,“不过我可是有好好按你教我的方法处理这玩意儿了哦。”
“确实。”男人带着笑意的磁性嗓音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畔,“处理得不错,是个好学生。”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嗯?这是个M26式手榴弹对吧,你把它的雷管拧下来,里面的炸药倒厕所里冲走,然后把雷管丢小树林里就行了。”
“——你等一下?!”
“开玩笑的。”松田扭头看向自己的同窗,“喂,景光,帮我找找这玩意儿的保险栓还在不在——”
“你找的是这个?”
站在他们旁边的赤井平静地朝松田举起一根细长的针状物。
“……你眼睛还真尖啊。”
“过奖。”
景光无奈地耸肩,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后站在松田身后,照亮新一手里的那颗手榴弹。松田朝新一努了努嘴,于是女孩会意地举高手臂,对准松田身后的灯光。
“运气不错,引信孔没有移位,可以把保险栓插回去。”松田评价道,“不然我就得找个胶布把你的手绑起来以免你手不稳引爆炸弹了。”
“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丢掉?”
“没错。顺便一提,保险栓找不到的话拿根铁丝塞进去也行,原理类似于灭火器保险开关。”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找保险栓还是找铁丝都很麻烦吧……又不是人人都有像赤井先生一样的眼睛。”
“像丫头那样能在2.8秒之内反应过来扑过去按着手榴弹不放的人也很少见啊。”赤井说,“一般来说我们碰见它都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嘛,或者直接扔回去。美式手榴弹的导火索一般都比较长,点燃以后一般也是会等4秒以上才会爆炸,足够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亲身体会?”
“从军经验。”
新一兴致勃勃地歪着脑袋,本想再和赤井就这个话题再聊两句,然而身前另一个男人淡淡出声,恰到好处地插入了他们的聊天:“松手。”
松田抬手,从上方扣住保险栓被重新插回引信孔的手榴弹,新一则小心翼翼地从底下把手抽了出来。
危险暂时解除。
“我待会儿把它带回爆炸物处理班那边处理后续。”松田扬起眉梢,“不过现在先解决某个臭小鬼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某个臭小鬼的眼神飘忽,但表情十分无辜。
“解释一下你瞒着警视厅与公安合作,还让公安那边出手阻挠搜查一课的行动,接着利用我协助某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逃脱警方追捕,现在拿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手榴弹和一个美国条子站在我面前的理由?”松田一条条细数对方的罪状,最后瞥向身后正摁灭手机照明灯的景光,“景光会突然出现和我会合也不是偶然吧,你的安排?”
“我可不知道景光先生在哪里。”新一立刻反驳道,“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需要费力气拖赤井先生出来加班了。”
“哦?”赤井偏头,“我今晚的服务有哪里让你不满意吗,Missy?”
一句话末尾语气暧昧上挑,如红酒般醇厚优雅的伦敦腔英语却听得女孩眼皮一跳。
她抬起头,认真端详着赤井的脸,乍眼一看像是一个足以让人浮想联翩的场面,不过女孩的眼神与其说是含情脉脉,倒不如说是锐利得像要把对方戳出一个窟窿。
“今天晚上赤井先生跟踪风见先生的时候差点暴露,还好我搪塞过去了。”新一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还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毕竟我一点感觉没有。现在看来大概是赤井先生的眼神凶恶到能以眼杀人,让风见先生隔着几十米距离都后背发冷,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狼盯上的小白兔……”
“这也无可奈何,毕竟是先天基因问题。”赤井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不如说说你是怎么搪塞过去的?”
“我说可能是降谷先生在他车上安了针孔摄像头。”
“嚯,那个偏执控制狂终于染上偷窥的不良嗜好了吗。”松田看起来跃跃欲试,“下次是不是能找个机会把他逮捕了?”
这个听起来强词夺理的借口让赤井有些忍俊不禁:“倒是难为他替我背黑锅了。唔,希望到时候他不要公报私仇。”
“……这话可不能让Zero听到。”景光扶额,倒是新一话锋一转,将目标移到了他身上:“所以景光先生在忙什么呢?我只是听降谷先生说你有别的任务。”
景光眨眨眼睛。
“啊,这是来自Zero的委托。”他的声调温雅如常,“因为不知道某位喜欢乱跑的小小姐会在外面闯什么祸,所以希望我能看着点。”
“这么担心我闯祸,建议直接当面跟我说。”新一没好气地哼哼,“再说给我权限的是他,我可是扪心自问没有压榨他手下的人。”
景光也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嘛,如果要我来替他做下翻译的话,大概是担心你的安全,所以希望我能保护好你——这个意思。”
女孩微微一愣。
“嘛,不过看到阵平都被你拦下来了,我想你大概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就没有追上去。正好阵平那边又出了点意外,所以我就先去帮了阵平。”景光继续说,“不过,我最初的任务,确实是要保护你的。”
“……哦。”
她沉默几秒,看似随意地按住耳侧垂落的鬓发,稀疏的薄光落下来,翩跹于她模糊在刘海后的眉眼之间。
“丫头,你的人缘还真好啊。”赤井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启唇调侃道,“今晚到底有多少人是为你而来的?”
“赤井先生你好吵。”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插着兜从在场几个男人的包围圈里绕出来,一溜烟地跑到不远处。
景光遥望新一的背影,迟疑道:“……她这算生气了吗?”
“看起来是害羞。”赤井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估计不好意思了。”松田看起来对新一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有一次她破案救了一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小女孩很喜欢她,被她从人贩子的车里抱出来的时候还亲了她一口,差点给她吓得窜出三里地。我后来去找她的时候看见她耳根子都红了。”
不过这是他当时以为对方脸部受伤于是强行掰过新一的脸检查时发现的,调侃两句后就被恼羞成怒的小姑娘狠狠踹了一脚。
“我还以为这么说她会开心点,毕竟Zero似乎总是在惹她生气。”景光轻轻耸肩,“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放她吹吹冷风,过会儿就自己跑回来了。”
“你就是这么照顾那丫头的?”赤井叼着烟,“不过她这种时候确实比较喜欢独处。”
“……我觉得你们俩看起来照顾她的方式简直如出一辙。”景光说,“真的没问题?这大晚上的没什么人,放她一个在那边我有点不放心。”
赤井并不多言,只是伸手比了比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与我们大概相隔十米左右,这是她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习惯和别人保持的安全距离。既不会远到让人找不到,也不会近到被人打扰。”
“嘛,这种情况下不管是我们这边有事找她还是她那边有事找我们,行动起来都还算方便就是了。”松田瞥了一眼赤井,“你倒是挺了解啊,认识她很久了?”
赤井轻按了一下被风吹歪的帽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怎么,你很在意?”
景光看见松田挑起了眉,总感觉这样下去好像又会开始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头痛地揉揉眉心,试图开口转移话题。
“话说……”
“话说,可以请两位稍微让开一下吗?”
——!!
从另一头突然传来的清冽女声让在场三人同时凝起神色。
27.
工藤新一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微微侧身避开眼前两个勾肩搭背但身形依然摇晃不轻的青年。对方身上酒气冲天的刺鼻气味闻起来实属不太好受,也不知道究竟是醉到了什么程度,想来大概是没有办法听懂过长的话语,于是新一转而换了一句简短的要求:“请两位自重。”
“嗝……兄弟,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感觉瞅见一个好漂亮的女人……”
好吧,看反应似乎毫无效果。
“啊啊?这种事,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下一秒便见其中一人伸出一只还空着的手,试图摸向自己的脸颊。
“喂,我说……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家就在这附近,还挺大的哦!”
“哦是吗?那不介意请我去你们家坐坐吧?”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新一身后阴恻恻地响起。
那只探向新一脸上的手被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钳住,力道之大似乎能隐约听到抓住的对方腕骨嘎吱作响的声音。
“——痛痛痛?!!”
剧烈的痛感让其中一位青年的酒意顿时清醒大半,抬眼便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孩身后的黑发男人,他立刻抬起另一只原本撑着自己同伴的手,试图挣脱开男人的钳制:“喂!你谁啊你!”
而男人也毫不含糊地从怀里掏出证件:“警察。大晚上的性骚扰一位年轻女性可是违法行为,要不要我请你们喝茶?”
“啊?!”
另一个看起来面容敦厚的青年很明显慌了神:“不,我……我们……”
话没来得及说完,两下利落的手刀分别稳准狠地砍在两人后颈处,于是两具瞬间失去意识的身体软绵绵地向前瘫倒。
“这种时候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干脆点。”一个磁性的男声说。
“同感。”一个温和的男声回答,“阵平,再不松手,你手里那个人的腕骨就要断了。”
“切。”松田阵平不爽地轻啧一声,还是松开手指任凭对方力气尽失的手臂滑落,同时扣着身前女孩的肩膀拉着她远离危险地带,“你们下手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需要和无关人士牵扯太多。”赤井淡淡地说,“就让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不也挺好?”
“新一小姐,果然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离我们太远。”景光看向新一,语气里满是担忧。
新一对此并未发表任何看法,只是皱着眉低头看向两个昏倒的青年——不,不如说是在打量他们所在的地面。
“……没有血迹么。”
“血?”
景光疑惑出声,松田皱起眉头,而赤井像是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女孩朝在场三人竖起三根手指:“通过今晚的行动,我暂时得到了三个结果。第一个结果,三年前在废弃商业楼安装液体炸弹的犯人与今天爆炸案件的犯人是同一人,其身份是本该在欧洲地区流窜实施犯罪行为,但不知为何现在身处日本的俄罗斯恐怖分子,普罗米亚。”
“普罗米亚。”景光咀嚼着这个名字,“模仿作案的可能呢?”
“可以肯定是本人。”新一说,“这个结论来自我的第二个结果。今晚行动的不止普罗米亚一人,还有另一波追逐着她的踪迹不远万里而来的人……或者说,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不隶属于任何官方机构,最开始只是起源于一个民间自发的联合。今天来警视厅找松田先生求助的那个俄罗斯人,就是其中一员。”
“也就是说今晚潜入医院的那家伙是那个组织的人吧。”松田切了一声,“你是故意被他抓住的,为了和他做交易——所以这就是你从他手里得到的情报?”
“没错。”新一点头,“不过这不是交易,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似乎很敌视警察,所以日本警方介入进来恐怕会刺激到他们的情绪,所以我只是以个人名义提议想与他们合作。”
“非法持有枪支的外国武装组织潜入日本,这事如果被捅到明面上来怎么想都很麻烦。”松田看向景光,“这丫头准备自己搞事,你们公安打算怎么办?”
“Zero已经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给新一小姐负责了,所以我想,我们大概只会提供她需要的协助。”景光笑笑,“比如,跟媒体解释说今晚的事故是因为一场煤气爆炸?”
“……这个煤气爆炸是你们公安善后的万能理由吗?”
“屡试不爽哦。”
新一满头黑线,她搓了搓自己被冻得有些发僵的脸颊,继续开口言语:“第三点,关于普罗米亚的真实身份。”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收敛起轻松的神色。
“虽然只是我的猜想。”新一低头看着地面,“刚才我和赤井先生遭遇了普罗米亚并发生了冲突,从她身上我闻到了血腥味。她受了伤还流了血,我本想检查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残留的血迹可以用于检验,不过看起来她处理得很好。”
“哦,那是景光干的好事。他不久前开枪打伤了普拉米亚,虽然只是擦伤,不过我们遇见她的小巷子里或许能找到一点线索……”松田一顿,“等等,‘她’?”
“嗯,普拉米亚是女人。刚刚和她近距离接触过的赤井先生也能做证。”新一抽搐着嘴角看向赤井,“不过,对付一个女性居然使用抱摔……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呢。”
“怜香惜玉并不会让她对我手下留情。”赤井抬起半垂的眼皮,“你也发现了吧,丫头。那女人的右臂活动起来不如左边灵活,可能是肩膀受了贯穿伤损害到了神经。如果Scotch……诸伏对她造成的伤害只是擦伤,那她的右肩一定有还没恢复的旧伤。”
“……啊。”景光按着太阳穴,“我想起来了,那个……好像也是我干的。”
松田咂舌:“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三年前。那会儿普拉米亚在天台上用手榴弹炸伤了Zero,于是我直接开了枪。”景光说,“你那时候还在楼里面拆炸弹,当然不知道。”
“听起来在我专心拆弹的时候你们和人家打得很刺激。”
“我想班长会很乐意讲给你听。”景光朝松田扬起一个随和的笑容,接着他简单地将新一的推理做了个总结:“也就是说,目前我们已知的普拉米亚的线索是——右肩有旧伤的女性?”
“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她销声匿迹了三年现在才开始出来活动。”新一摸了摸下巴,“不排除她有在日本医院看过病的可能,毕竟枪伤不是单凭自己就能解决的伤势,尤其是如果子弹还留在身体里的话。”
“找到三年里在日本医院中留下看病记录的肩部有枪伤的女性?”松田沉吟几秒,“至少有枪伤的女性就足以缩小范围了。我会和目暮警部联系,看会不会有结果。”
“公安这边也会调取记录的。”景光伸手揉了揉新一的头,“真厉害啊,新一小姐,只是一个晚上就找到了这么多东西,不愧是名侦探。”
“所以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去刚刚松田先生说的你们遭遇普拉米亚的小巷子……阿嚏!”
小姑娘突然捂住口鼻,打了一个可爱的小喷嚏。
然后她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来今晚还是就到这里比较好。”松田的手揽过新一的肩膀,“先回去医院和目暮警部他们报个平安,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你?”
“但是,案子……”
“那我们就兵分两路吧。”景光说,“我和赤井去采集血迹,阵平你带新一小姐回医院——你们俩脸上的伤口都得好好处理才行,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小心得破伤风。”
“知道了知道了,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让你多嘴。”
“啊,那松田先生没事的话我应该也没问——”
“你很有问题,跟我回医院包扎伤口去。”
“喂!”
景光对不由分说按住新一脑袋的松田无奈笑开,随后他看向赤井:“没问题吧?正好三年不见了,让我们好好叙个旧如何?——Rye。”
没有点燃的烟在嘴里晃了晃,赤井眯起半边眼睛看着面带微笑的景光,欣然应允:“无妨。”
28.
新一一路小跑,跟随松田的脚步回到在附近停着的黑色丰田处。她身上披着松田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头上顶着赤井摘下来的针织帽,手里还拿着景光给她的……一贴暖宝宝。
暖宝宝是景光今晚蹲守犯人的时候在便利店顺手买的。
“我感觉我现在的打扮一定很挑战我的审美水平。”新一说。
“马上你就可以把外套还我了,车里有暖气。”松田按下车钥匙上的按钮解锁丰田的车门,“还有那个针织帽也可以摘了,看着怪丑的。”
“什么?明明赤井先生戴着很帅啊,为什么我戴着就丑?”
松田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毫不犹豫地把女孩塞进去:“因为你戴着看起来就像个小丑帽子。”
“……你这理由是随便找的吧?!”
男人看起来也没想要找个正经理由的样子,只是撑在门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挠起头:“坏了,待会儿回医院没准要被目暮警部骂个狗血淋头然后没收警官证在家禁足反省了。”
新一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不守规矩违章驾驶还顶撞上司。”松田说,“托某个小鬼的福。”
“……你是不是对风见先生出言不逊了?”新一很快理清了松田没说出口的来龙去脉,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语调轻快:“没事,我给风见先生打个电话——”
没等新一按下拨出键,她的手机倒是先被眼前的男人抽走了。
“……你等等。”松田把玩着红色外壳的手机,在女孩疑惑的目光中沉默半晌才道,“你可以把他的手机号给我,我之后跟他道歉。”
“嗯?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别掺和。”
“……”
松田刚将这句话说出口就突然感觉到一丝后悔,而自己略显粗暴的口吻显然也让女孩那好看的眉角略蹙了一下。但她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等待自己的进一步解释。
她总是这样。
所谓争执,产生的原因多半与发生矛盾的二人对自己的观点寸步不让有关,言语上的辩驳无法说服对方,很快便会引发手脚上的斗争。人和人之间是很容易发生争执的,一如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思维完全相同。
但很少有人能和工藤新一发生争吵,似乎在每一次与人的观念交锋中,她总是往后退的一方。这并非意味着她总是接受他人观点,只不过是因为她比起争论,更擅长聆听。
工藤新一在每一次聆听中观察着与她交流的人们,然后,得出自己的结论。
就像现在这样。
新一歪了歪头,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般,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你在生气?”
她的表情仍旧平静,语气依然波澜不惊。这是她进入推理状态时最常见的模样,她喜欢将一个人的所有细节在自己的脑海中抽丝剥茧。
松田低着头看新一,将问题重新丢给她,“为什么?”
——你又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因为松田先生今晚看起来好像一直都很烦躁。”新一说,“虽然之前时不时也会这样,但你一直都控制得很好。只有今天不一样。”
“……哈。”
沉默许久后,松田缓缓从唇齿间溢出一声叹息。
他的内心深处的确存在着某种成分,时不时会让自己隐隐作痛。从他意识到这种成分的存在起,他就开始思索那种痛楚究竟为何。这份痛楚就像是一团随时会爆炸的火焰,当它开始在心底燃烧时,他就会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空虚。
大脑特意划分出一片区域,记录着这份疼痛发生的每一次时机,因为心浮气躁是最大的陷阱,而松田阵平永远都不会把这种情绪带进工作里。
但今晚它发生得尤为频繁,与其他各种信息杂糅在一起,愈演愈烈。
他一语不发地眺望新一的眼睛,剔透的蓝色虹膜,像是北极的夏季冰山融化后流入海洋的雪水,呈现出一种干净而纯粹的质感。那灼烧着内心的痛楚总能被这冰凉的雪水熄灭,于是他便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但归根结底,不止他一个人,会这样看着那双蓝眼睛。
他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像是开玩笑似的懒洋洋开口:“嘛,如果我被不幸禁足了的话,你要来陪我吗?”
没有回应。
松田伸手揉了揉新一的头发,一如既往。
“算了,就当我没说。”
男人向后退了一步,准备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但紧接着,他的动作一滞。
新一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力道轻轻的,就像是小猫在尝试伸爪子拨弄一根狗尾巴草。
“可以啊。”她说。
松田微微一怔。
“你……”
“正好过几天米花町有福尔摩斯的纪念展!”新一语气雀跃,“我本来想找兰和园子她们跟我一起去的,但她们那天都正好有事,宫野那天要带博士去体检也没法陪我。松田先生被禁足在家的那几天要是闲得无聊,我可以多请你一张票,啊,不过我先看一下购票网站的购票规则……唔。”
女孩剩下的话语被尽数堵回嘴里。
松田抬手按住她的嘴唇,撇下眉毛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还是少说点话比较可爱。”
疼痛感
借梗@alansan老师
是小狗无意识对大狗的挠痒痒
好吧,说白了想看大狗多宠宠弟弟
如果OK的话,开文——
犬夜叉其实很怕疼的,但生活不让他娇气,他必须咬碎牙吞咽血肉也不能退缩。
那时还没遇到桔梗,还没被封印,只不过杀生丸很讨厌他这个半妖弟弟罢了,弱小得可怜,他稍微用力扼住犬夜叉的脖子,犬夜叉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就会变得黯淡无光。
那个月夜,他只身路过一片原野,看见那个熟悉的红色身影躲进了森林,身后还跟着一只巨大的妖怪。
杀生丸收敛着气息,看着犬夜叉被大妖怪一次次扇飞,直到浑身是血,爬都爬不起来。杀生丸本想放纵不管...
借梗@alansan老师
是小狗无意识对大狗的挠痒痒
好吧,说白了想看大狗多宠宠弟弟
如果OK的话,开文——
犬夜叉其实很怕疼的,但生活不让他娇气,他必须咬碎牙吞咽血肉也不能退缩。
那时还没遇到桔梗,还没被封印,只不过杀生丸很讨厌他这个半妖弟弟罢了,弱小得可怜,他稍微用力扼住犬夜叉的脖子,犬夜叉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就会变得黯淡无光。
那个月夜,他只身路过一片原野,看见那个熟悉的红色身影躲进了森林,身后还跟着一只巨大的妖怪。
杀生丸收敛着气息,看着犬夜叉被大妖怪一次次扇飞,直到浑身是血,爬都爬不起来。杀生丸本想放纵不管,但想起这只半妖有他父亲的血脉,杀生丸冷哼一声,转头又向犬夜叉走去。
“原来你已经弱小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难看!”
面对突然响起的声音,犬夜叉的眼睛蓦然睁大,比起眼前的巨妖,他更害怕杀生丸,尽管杀生丸是他名义上的哥哥。
犬夜叉咬紧了唇爬起来,巨妖已经被杀生丸打败,倒下的身体盖倒了一片林子。
犬夜叉死死地盯着朝他走来的杀生丸,嘴里发出犬类威胁的声音。
杀生丸冷眼看他浑身是伤,站都站不稳还想威胁自己,没由来地更生气了。
污点,简直污点!
他极速逼近犬夜叉,狠狠地扼住犬夜叉的脖子,把他整个人都提起,眼里的怒火简直恨不得直接烧到犬夜叉身上。
“父亲怎么会生下你这个败类,你的弱小简直在玷污犬族的血脉,弱小,无能!”
“你怎么还会有脸面活着。”
犬夜叉眼里是冰冷的兄长,心脏顿疼。
他听见他的兄长说,他是肮脏的半妖,有负妖族脸面,要他去死。
半妖的童年经历太过痛苦,“半妖”这个词伴随了他好久啊,人类和妖族都不待见的半妖,连呼吸都难喘。
耳边是尖锐的耳鸣,窒息感吞咽着犬夜叉。
犬夜叉浑身疼的要死,头上的伤口还在汨汨地流血,琥珀色的眼睛颜色变淡,喉咙里发不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声音,只能拼命挣扎,可惜这种挣扎在杀生丸看来可笑的很。
“哼,还真是只狗崽啊,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觉得这点力气能干什么,讨好我吗。”
犬夜叉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淡,一滴眼泪毫无准备地从犬夜叉满是血污的脸上划过,滴落在杀生丸手上。
杀生丸看着那滴眼泪有点出神,手里细瘦的脖颈动不了分毫,但犬夜叉依然在苦苦挣扎。
的确还是狗崽。
露出衣服的腕子和脖颈都是细瘦的,单薄的身板和杀生丸完全没有可比性,杀生丸可以轻而易举地拎着他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手里的幼崽好像实在没有体力了,挣扎也变得微弱起来。隐隐地,杀生丸想起父亲的话来。
他要死了吗……
杀生丸眼里带着犹豫,那是从未在他脸上出现的神情。
“你还没有要守护的人……”
倏地,杀生丸卸下力来,犬夜叉狠狠地摔在地上,不安地瞪着他。
杀生丸看他一眼,幼崽的泪痕依旧残留,眼底有汪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流下,尽管如此,犬夜叉还是警惕地瞪着他,不愿放松一点。
他们一站一坐,他低头,他抬头,是生与死的对望,是那可笑的亲缘的相望。
“你要杀了我吗,杀生丸?”
犬夜叉低弱的声音传来,幽幽地,似乎还有点委屈的味道。
犬夜叉突然的话语戳得杀生丸心里痒痒的,心里的火气好像被扑灭了大半,杀生丸蹙眉,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像是有点胃酸。
杀生丸看了眼犬夜叉,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犬夜叉望着杀生丸飞走的方向,狠狠吐出两个词:“混蛋。”
杀生丸没有飞远,犬夜叉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按往常早该一鞭子抽过来了,不过他现在并没有生气的念头。他现在只想走远些,按耐下自己狂躁的心跳。
他想,也许这个半妖弟弟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杀生丸那时没有遇见玲,不知道有种情感叫做心疼。有种心情叫做恨铁不成钢,有种欲望叫做占有欲,他只觉得自己心脏不太舒服。
每次遇到犬夜叉受伤的时候,都是这样。
杀生丸在暗暗较劲,他要弄清楚这是为什么。
那时的犬夜叉还很弱小,没有遇到戈薇,没有铁碎牙助力,而那时的杀生丸很强大,冰冷又强大,没有遇到会温暖他的玲和小妖盖。
他们教会他们感情,再默默离去,在妖的心上,平添一道痕迹。
妖的一生很漫长,他们注定要彼此纠缠一辈子。
人的一生很短,他们可以安稳地度过余生,然后抚着妖百年不变的面庞,笑着离世。
到头来,能陪伴着犬夜叉的,只有比他更长寿的杀生丸。
还好,玲教会了杀生丸温暖和情感,犬夜叉能在妖类和人类的仇视下,艰难成长。
朔月夜里晴朗无云,月光也变得敞亮,大树也躲不过它久违的热情拥抱,虚虚地摇晃着树叶,但这对朔夜里的半妖来说可不是好事。
犬夜叉躲在大树上,不愿意露出一点身影,朔夜的半妖脆弱如人类,在他的人类伙伴离去之后,朔夜里,他又一次回到大树上躲藏,无处是吾乡。
深夜里的寒气很重,人类的身体脆弱,高处又不胜寒,不久,犬夜叉开始觉得寒冷,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在对抗奈落的日子里,他有人类伙伴相陪,冷了可以燃起篝火,与戈薇他们抱在一起取暖,日子苦,但是温暖。
现在,他只有自己。
在与奈落对抗的时间里,过得太苦,犬夜叉本来就不是什么壮硕体格,在那些战斗的日子里,有时命都顾不上,哪有时间顾得上吃饭,长肉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长高的速度,过了那么久,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身型细瘦单薄,孤伶又无助。
犬夜叉待在粗大的树干上,冰冷苦涩的心情要自己消化,孤单的日子太难熬了,他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戈薇,想起他们……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带来一瞬的温暖。
思念得太投入,他完全没感觉到杀生丸的到来。
杀生丸想起玲的话,多来陪陪犬夜叉,他很孤单,话也很少了。
杀生丸顺着气息来寻他,百年的时间,其实够他思考自己和
对犬夜叉的感情了。也许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讨厌犬夜叉。
最近他的心扎扎地疼,特别是听到玲说,犬夜叉变了很多的时候。
说实在的,杀生丸实在想不到犬夜叉变得沉默寡言是什么样子。
那大概就不是真正的,有色彩的犬夜叉了吧。
心脏针扎似的疼,玲告诉他,这是心疼的感觉。
“恭喜你哦,杀生丸少爷,”长大成人的玲依然温柔善良,“您已经找到了守护的人了哦。”
杀生丸在树下站定,凉风吹过,大妖的气息浓烈。
杀生丸抬起头看向树。
他在树上。
杀生丸站在地上,抬头看着那一团相对于他来说略显瘦小的身影,心生疑惑。
今夜的警惕性怎么这么差。
杀生丸在树下出声:“犬夜叉。”
没有站稳,“啊”的一声,犬夜叉被杀生丸突然的出声吓得掉下了树。
“你没发觉我来了?”
大妖怪其实闻到了犬夜叉身上泥土和树叶的味道,但他总觉得不能够直接问。
“是你吓到我了。”
犬夜叉缓缓从地上坐起,并不站起来。
“我只是叫了你一声。”
冷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杀生丸看得一愣。
犬夜叉眼里的琥珀瞳仁颜色越来越浅,眼尾有些发红。
“你哭什么?”
“不用你管!”
犬夜叉强硬地回答,但带着哭腔的嗓音又平添不少脆弱。
杀生丸沉默不语。
当犬夜叉以为他要离开时,杀生丸柔软的尾绒把他不算温柔地举起,弄的他腿一阵颤疼。
“疼……”
夜深时,那一点的情绪会无意识地放大,今天的犬夜叉觉得格外地委屈,痛苦的情绪席卷而来。
他不想让杀生丸知道朔夜的时候他被妖怪追着摔伤了腿。
那很丢人。
“受伤了?”
面对杀生丸从未有过的关心和温情,犬夜叉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睛,小声地“嗯”了一声。
朔夜的犬夜叉人类特征很明显,很像……十六夜公主,清冷又脆弱。眉间残存着犬大将的英气,琥珀色的瞳仁完全变成了黑珍珠,刘海有些长了,挡住了小半边脸,显得乖巧又可怜。
杀生丸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犬夜叉的头顶和小半张脸,眼睫上乘着半碗月华,清辉漾漾,把他的脸庞铺了层霜。照在月影里,犬夜叉的脸比月色更苍白,柔顺的黑发垂在脸侧,黑白之间,极具画面冲击感,显得犬夜叉恍惚地不太真实,让杀生丸想起春雪,压不住气温的上升,下一秒就要化了吧。
受伤的人类在夜里容易丧命,跟别提犬夜叉现在这副模样,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幼弟那么需要他。
也是,还是个没成年的狗崽子。
“腿伤?”杀生丸轻声问着。
他没有闻到血腥味,也就是说,是内伤。
犬夜叉指了指右腿,“疼。”
又望向他,眼底汪泽溢出,留下一片痕迹,藏着月光。
“好疼。”
犬夜叉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还破了不少,擦伤四处都是,腿是使不上力的。
杀生丸看着,感觉有些心疼。
“守护……”他喃喃着。
他杀生丸有点心疼这小东西了,这大概就是守护吧,他不希望他受伤,他不希望他疼,他想抱着他,让他别害怕,让他好好长大。
父亲,这是守护吗。
会不会太迟了……
“犬夜叉,跟我回西国好不好,你的伙伴都已经去世了,我们的一生太漫长,他们难以陪伴你,朔夜这么危险,我带你去西国好不好。”
“我保护你。”
杀生丸神情肃穆,不带一点讥讽。他是想这么做的,下意识地想这么做。他想通了,他想保护他的弟弟,尽管他们相杀了几十年,但到最后,犬夜叉身边只有杀生丸,只有这个一出生就想捏死他的人。
可犬夜叉并不恨杀生丸,只是被伤害了太久……不敢深想,不敢轻信,但他心里依旧渴望着杀生丸。
犬夜叉只是愣了一下,泪珠立马涌出,他用衣袖挡着眼睛,不教杀生丸看见。
杀生丸掰过他的手腕,强迫他看着自己,“父亲应该很希望这样。”
“你别怕,有我在呢。”
杀生丸把犬夜叉护进怀里,小狗的身体很软,只是有点脏。
“你早点来找我啊……小时候……我多想你来……”
“可是你一直……不来……”
“为什么……突然就……不讨厌我了……”
面对幼弟带着哭腔的控诉,杀生丸无言以对。
毕竟,他承认,他不是个好哥哥。
可他现在,只是想护佑他的幼弟好好长大,他的幼弟比他小了太多,妖的时间尺度太长,百年还不够犬夜叉长大成人。
没关系,那些成长经历,对于犬夜叉来说,是十足的疼痛感,杀生丸怀着心疼和守护的心情,轻柔地把犬夜叉的头靠在自己肩头,任他在他怀里哭泣。
百年都没撒过娇的孩子,今天在长兄安全的肩头里放声大哭,那时父母都没有留给他的疼爱,百年后由长兄给予。哭累了,趴在长兄的怀里休憩。
他从来没有那么安稳过。
犬夜叉最是怕疼,却受了百年的疼,从身心而言,还好他后面有兄长护佑,无人让他疼痛。
犬夜叉身上的疼,转嫁成了针,深深刺入杀生丸的心里。
他心疼。他也心疼他。
后来的西国,人们都知道镇守这里的大妖带回来只半妖,天天宠着,有人有幸见过那个半妖,说是俊朗帅气,开朗善良,还和西国之主长得很像,问他和西国之主的关系,他会笑着回答你,“他是我哥哥。”
阳光洒进犬夜叉的眼里,是戈薇都没有见过的放松和开朗。
有时,时间长了,犬夜叉避不了会想起戈薇,但他现在会笑着回答说,“戈薇,我现在很幸福。”
春风渡(14)
预警:单性转,注意避雷,脑洞大过天
严重ooc,搞点怪东西。
(14)
卫庄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庙宇,半晌后缓缓呼出一口白气。
为了掩盖行踪,此行他舍弃了宽敞的楼船,改乘赤马舟趁着夜色混在流沙的商队里沿着江行进;盖聂则是从陆上出发,明面上只是剑圣的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外出行动。
坐了三天的快船,卫庄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得劲。为了速度舍弃了舒适度,他只能盘踞在狭小的船舱里,缩手缩脚的,刚到码头登岸的时候他险些没站稳。
原因无他,就是鬼谷传人,也是会脚麻的。
想到这里卫庄又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几天过的不舒服,他高低得从盖聂身上找点补偿回来。
流沙不做亏本买卖。盖聂人还没来,已经叫他算的明明......
预警:单性转,注意避雷,脑洞大过天
严重ooc,搞点怪东西。
(14)
卫庄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庙宇,半晌后缓缓呼出一口白气。
为了掩盖行踪,此行他舍弃了宽敞的楼船,改乘赤马舟趁着夜色混在流沙的商队里沿着江行进;盖聂则是从陆上出发,明面上只是剑圣的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外出行动。
坐了三天的快船,卫庄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得劲。为了速度舍弃了舒适度,他只能盘踞在狭小的船舱里,缩手缩脚的,刚到码头登岸的时候他险些没站稳。
原因无他,就是鬼谷传人,也是会脚麻的。
想到这里卫庄又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几天过的不舒服,他高低得从盖聂身上找点补偿回来。
流沙不做亏本买卖。盖聂人还没来,已经叫他算的明明白白。他毫无负担地想着,一面上前推开了庙宇的门。
这是一座藏在神女峰半山腰上的庙宇,传闻古时是瑶姬修行的洞府。神女神陨后,当地人于此地曾见神女现世,保他们多年风调雨顺,人们便于此处修了庙宇,为其塑了金身,供奉香火。
传说的真假不可考,卫庄也不在意,他的手揣在袖子中,抬头打量庙宇中的神女像。
此地偏僻,这神像也不是什么大师的作品,雕刻的技艺实在是没什么好讨论的,只是这落刀的力度,他实在是有点熟悉。
一道脚步近了,很轻,卫庄头也不回,“你什么时候开拓了这新的业务?”
“这庙宇修缮时工匠正巧伤了手,”盖聂走到他身边,“举手之劳而已。”
卫庄看着他从身后背着的口袋里取出了香,他伸手拿来火折子,替他点了。看着盖聂举着香恭恭敬敬对着神像行了礼,再把香稳稳当当地插在香炉里。
“神像这种大事,怎么就一个工匠。”
“他的手是在躲避乱军时所伤。”
卫庄了然,他左右扫视一圈,“村子还剩多少人?”
盖聂沉默了许久,“不足半数,他们躲在这里才逃过一劫。”
“师哥要这么说,”卫庄重新把目光放回神像上,“我都要怀疑是不是神女显灵了。”
“或许吧。”
“小庄,”盖聂转身,越过卫庄的肩头看向门扉间露出的一点天空,有些阴沉,大抵快要落雨,“你说此处或有线索,当作何解释?”
冬日天黑得早,眼下时候还算早,但寒意已经逐渐顺着脚弥漫上来。卫庄看了眼外头,林间起了雾,远处的事物逐渐看不真切。他合上门,转身走到庙宇的供桌旁,弯腰从底下拖出一口铁锅。
盖聂朝他手中看了一眼,认出是当地人敬神烧纸用的东西。
卫庄把它放在庙宇的避风处,盖聂注意到庙宇神像的后头放了点晒干的柴火,大概是哪个村民暂时存放在这里。剑圣取下一部分,默默记了数,打算明日起早补上。
火很快就升了起来,卫庄拖来两个干净蒲团,拉过盖聂烤火,才续上方才的话题。
“师哥,楚国那高唐赋所说的故事,你可有耳闻。”
盖聂正在火上热干粮,“自然,此赋借古时楚国先王梦会神女,于梦中求治国之道,福泽百姓的传说,是宋玉为了劝谏楚顷襄王专心国事,任人唯贤。不过传说到底是传说,可信程度并不高。”
“我先时也是这般想法,”卫庄咬了口盖聂递过来的饼,“有点干,别烤太久。但我在鬼谷的典籍里确实提到了巫山神女的事迹。”
“嗯?”
“与高唐赋所说相似,瑶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其实并不是她的洞府,而是她的归所。”
卫庄换了个姿势,把盖聂捞过来抱着,“师哥,你在此处停留时,是否在庙里留宿?”
“这是自然。”盖聂背靠着自己的师弟,鼻尖有股浅浅的香气,大概是卫庄衣服的熏香。眼前是橘红色的火光,温暖的环境缓解了他旅途上的疲惫。剑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往后缩了缩。
“那,”卫庄的声音响起,似乎在遥远的天边,盖聂只觉得意识昏沉,他的眼皮忍不住直往下耷拉,“师哥怕是遇到,神女入梦了。”
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变得轻浅,卫庄把他整个人环进怀里,才抬头看向对面不知道何时出现,伸着手烤火的人。
他毫不客气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巫山神女?”
“你不害怕吗?”
蹲在火盆旁的神女抬起头,卫庄注意到对方的身形有些透明,确实非人。
瑶姬站起身,卫庄看着她自顾自拖过来一个蒲团,盘腿坐在上面,双手前伸继续烤火。“神女也畏寒吗?”
“不是,”瑶姬非常坦然地摇头,“只是温暖的东西会让我想起还活着的时候。”
“您要这么说,倒是真的有几分骇人。”
神女定定地看了卫庄半晌,“你不怕。”
她的语气里很是笃定,卫庄失笑,“传闻神女护佑一方平安,又不是什么恶神,没有害怕的道理。”
“人类,你大费周折把我引出来,”瑶姬看着火盆里被柴火压在底下的一点绿,“应是有所求?”
她停顿了几息,见卫庄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继续问道:“你,所求何物?”
“卫某有一事不明,还请神女赐教。”卫庄把大氅打开了一角,露出盖聂的半张脸,“这是否,是您的手笔?”
“我见过他。”
瑶姬认真端详了片刻,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卫庄的眼神里透着一股促狭,“原来如此。”
“烦请明示。”
“你想问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托着腮看着火光,“怎么说呢?”
瑶姬看起来有些苦恼地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只是,满足了他的一点,愿望?”
愿望?卫庄面上艰难地维持住表情,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师哥的,愿望?
他看向在他怀中无知无觉沉睡的盖聂,脑子难得有些没转过弯。
“你可能误会了,”看卫庄长久没有回复,瑶姬出声解释,“这话说起来有些长,但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还请您仔细说说。”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
卫庄安静地听着,一时间只有瑶姬的声音和柴火被烧裂开时的噼啪声。
其实故事非常的平平无奇,写进志怪小说里大概都会被批一句俗套的程度。
简单来说盖聂途径此地,协助当地的人修缮了被战火波及的神女庙,并为剩下的幸存者于山中另寻了一处地修养。
不意外,他腹诽着,把盖聂下滑的身子往上托了托,感觉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肩窝里。
“是夜我安抚好村民,便入了他的梦中,答应可以满足他的一个愿望。”
“他真的很奇怪,”瑶姬抱着膝盖,不在乎会不会揉皱自己身上繁琐的宫装,皱着眉的样子让卫庄想起来她故去时不过二八年纪,“他明明那么想要终结这个乱世,可是当我提出能帮到他的时候,他却拒绝了。”
“让我猜猜,”卫庄的手搭在盖聂的膝盖上,他摸着那截有些突出的骨头,“他的理由,应该是,仅是如此,他做的到。”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他?”神女托着腮,“我见识过那种多年的夫妻,都没有你们这般的默契。”
“说笑了,”卫庄往后靠着墙,“师兄弟罢了。”
人类的师兄弟,真有趣。
瑶姬陷入了回忆。
“你为什么不愿意?”神女瞪大了双眼,“我可传授你秘法,助你更快结束此等乱象。天下太平,你不就不用东奔西走了。”
“在下所求,”男人坐姿端正,把手中的柴火投进炉中,“并不是只有天下太平如此简单。”
“人不能只祈求神明,依赖神明。结束眼下的乱象,在下虽不才,”他看着升起的火焰吞噬掉那截木头,“大概要比神女耗费更多的精力时间,但还是能做到的。”
“在下所期望的,是一个,不只是只有和平的世界。”
“那,后来他许了什么愿望?”
白发的男人的声音响起,神女收敛神思,清清嗓子,“后来我问他,他难道真无所求。”
“你猜猜,”她突然打住话头,“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事?”
盖聂做不到的事?
这个问题骤然把卫庄问住了,若是说以前,他大概会对盖聂的梦想嗤之以鼻。可现在,他竟然觉得,如果是盖聂的话,大概可以做到的。
“他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卫庄轻笑一声,随口应付,“既然是人,他总有做不到的。”
“我是说他的能力达不到的。不过你说的倒也在理。”瑶姬耸肩,也没有打算继续卖关子,“他的愿望,与他本身毫无关系。”
不算太意外。
“他的愿望,是许给另一个人的。”
“既然是给另外的人,”卫庄不关心这个愿望,“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啊,这是算我给他的一点小礼物,”瑶姬站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总觉得,他应该需要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一个,打开心扉的契机?或许做点改变,有些曾经的奢望,不再是奢望呢?”
她的身形开始变淡。
“等等,”卫庄喊住她,“他还能……”
“他会变回去的,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曾经想要的,是时候收回这一点,小术法了。”
“只是恢复需要一点时间,”瑶姬的身形化作点点云雾,逐渐散去,“好了,你也该休息了。”
一阵困意来袭,卫庄身子往后仰,倚在墙上,很快也沉沉睡去。
“小庄?”
卫庄感觉到有人在晃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盖聂的脸。
见他醒来,盖聂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觉得好笑,“难得见你睡这般沉,是赶路太过劳累?”
“师哥?”卫庄按着酸痛的肩膀,“什么时候了?”
“辰时了。”
“昨夜睡得蹊跷,”盖聂起身打量四周,“困意袭来得毫无理由。”
“你觉得是为什么?”卫庄仰着头看着他笑,“你先时,没经历过?”
盖聂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略加思索后,“我不信怪力乱神之说。”
“大概是累了也说不定。”卫庄起身活动筋骨,“我昨天刚想告诉师哥,典籍上说,过几日,便可恢复原样,结果你便睡着了。”
“嗯?”盖聂有些纳闷,“那我们今日到访此地,岂不是没了意义?”
“没有意义?”卫庄打开庙门,昨夜下过雨,今日山间空气格外的清新,“我心情好,算不算意义?”
盖聂失笑。
“自然。”
返程的路上,卫庄舍弃了赤马舟,选择了乘坐流沙舒服的楼船回去。
卫庄扔掉手上的竹简,走到盖聂跟前,翻身躺上盖聂坐了一角的矮榻,把头枕在盖聂的腿面上,“师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先时折的那枝山茶?”
江边的风顺着半阖的窗户吹进来,盖聂探身出去拉紧了,思索片刻,想起来卫庄说的是荣馨斋的那株。
“记得,怎么?”
“再养两年,后年开春大概就能开花,我给你栽院子里去。”
“那可不好养,”盖聂的手指笑着按上卫庄的太阳穴,“送我了?”
“送你了,你要养死了就去吧掌柜的那盆搬回来。”
“怪不讲理。”
卫庄抓了他的手,乜着眼看他,“那你好好养。”
“知道了。”
“对了,师哥,”卫庄抓着他的手把玩,“你说若神女入梦,你会向她许下什么愿望?”
“嗯?”盖聂低头看他,“我没什么愿望。”
“不许个实现梦想之类的?”
“那应该是我自己努力去做的事。”盖聂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师弟的长发,“你呢?小庄?”
“我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许的。”
他翻过身抱住盖聂的腰,声音闷闷的。
“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取。”
“你没有欲求的吗?”瑶姬更好奇了,“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类。”
“在下是人,怎么会没有欲求呢?”
盖聂笑容很浅,“在下很清楚,有些事情,在下是无能为力的。”
瑶姬心里一动,她磋磨了一夜的男人终于流露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像紧闭的蚌壳,终于打开了一条缝,展示它柔软的内里。
“可以同我说说吗?”
大概是梦境让盖聂难得放松下来,神色越发温柔。
“在下认识一人,少年时他家中遭逢巨变。幸而为吾师所救,收入门下,在下幸而与其相识。”
“然后呢?”
盖聂长叹口气,“他生性好胜,世事不公,对他多有磋磨,短短三十余载,世间疾苦,都历遍了。”
“若有什么在下做不到的,大抵如此了。”
“我懂了,”瑶姬一拍手,“你心疼,但是没有办法?”
盖聂愣了片刻,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那这是你的愿望吗?”
“非要说,大概这是在下无法左右的。”
“在下心知命运不可测不可违。”
“若……”
卫庄本意只是躺着闭目养神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舒适,他竟睡着了。
盖聂垂眸看着男人的脸。
我不信怪力乱神。
可若真有神明。
我只愿你余生顺遂,长命无忧。
—End—
感觉有点仓促,大概后面整理到一起后会再修改一下……
【柯南/all新♀】幽灵新娘 -6-
Summary:美少女侦探新一小姐在警校四人组存活背景下魔改m25剧本。
【阅读提示】
原作架空向,性转新,主cp是松新+降新。
本章松田先生和降谷先生都有出场,不过,没有修罗场(笑)
第六章 以牙还牙 | Tooth for Tooth
15.
傍晚六点,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会议室。
尽管今天是休息日,但从早上开始就接连发生两起公共场所爆炸案,为了尽快揪出凶手,搜查一课的刑警们又开始了不得不习惯的加班。
被目暮十三通知全员必须到场后,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一同抵达了搜查一课的会议室。白鸟任三郎与千叶和伸已经在里面等候,而最前方的...
Summary:美少女侦探新一小姐在警校四人组存活背景下魔改m25剧本。
【阅读提示】
原作架空向,性转新,主cp是松新+降新。
本章松田先生和降谷先生都有出场,不过,没有修罗场(笑)
第六章 以牙还牙 | Tooth for Tooth
15.
傍晚六点,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会议室。
尽管今天是休息日,但从早上开始就接连发生两起公共场所爆炸案,为了尽快揪出凶手,搜查一课的刑警们又开始了不得不习惯的加班。
被目暮十三通知全员必须到场后,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一同抵达了搜查一课的会议室。白鸟任三郎与千叶和伸已经在里面等候,而最前方的目暮十三旁边则站着一位他们都非常眼熟的身影。
“哟,等你俩好久了。”
松田双手插兜,随意地朝佐藤扬了扬下巴。
“我是说怎么没在办公室看见你。”佐藤挑眉,“你不是一向最烦加班开会吗?这会儿居然没在办公室睡大觉?”
“事实上,希望我召开这次紧急会议的正是松田。”目暮瞥了眼此时站姿依然吊儿郎当的某人,“关于今天在米花町接连发生的爆炸案,他似乎有自己的看法——对吧,松田?”
“哦?那我就洗耳恭听了。”佐藤抄起双手,“顺便问一下,你把我们的小姑娘弄丢了吗?没记错的话,上午我和高木离开之前她还和你在一起吧。”
“小姑娘——你说工藤?”松田掏了掏耳朵,“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不知为何,当松田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后,会议室内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你和她吵架了?”佐藤问。
“啊?”
心直口快的前搭档突然丢出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男人疑惑地抬起了半边眉梢。
白鸟轻咳一声:“我就说松田你老是这么吊儿郎当迟早会出问题的……工藤小姐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但脾气再好的女孩也是会生气的,偶尔拉下脸皮跟她道个歉如何?”
“哈?”
高木用力点头赞同,顺便不由自主地感慨:“终于连工藤小姐都看不下去松田这性子了吗……”
“喂!”
目暮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拉了拉帽檐嘀咕一句:“唉,年轻人。”
而全程都好像在状态外的千叶困惑地环视全场,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话说,工藤小姐去哪里了,松田?”
“……等一下,你们什么意思?”松田咂舌,“为什么那个臭丫头不在这里,你们却要追究我的责任?”
在场几个都有交往对象的成年人不约而同地对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大龄单身狗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因为那个爱凑热闹的小姑娘向来不会缺席这种会议。”佐藤竖起一根手指,“但她没来,而最后陪她的人是你。那只能是你出了问题——说吧松田,你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难道不是她在对我为所欲为吗?”松田很震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小丫头有多难伺候?”
“工藤小姐是一位知情达理且独立自主的小淑女。”白鸟说,“松田,你要尊重她的人格,关爱她,体贴她,放下你那些不必要的大男子主义情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跟她吵起来的?”
“不是!该死的,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和她吵架了?”
“她明明那么喜欢黏着你,你却当人家是难伺候的大小姐?好你个松田,不要的话可以把她交给我。”佐藤作势活动了下拳头,手指骨骼发出清脆的弹响声,“就这么决定了,高木,下次有案子你去跟松田一起。”
“诶?!”
“哈?!”
“好了,对松田的兴师问罪之后再说。”目暮适时出声道,“这会儿叫你们可是来开紧急会议的,还是说——你们今晚想通宵加班?”
最后四个字成功地让嘈杂的会议室安静下来。
目暮无语地叹了口气,继而转头看向松田:“松田,说说你那边有什么线索?还有,我从伊达那边收到联络,下午在PARCO商业中心那边发生的爆炸案,工藤小姐也在现场,她没有受伤吧?”
“没有,活蹦乱跳得很,所以现在又去乱跑了。”松田伸手,状似不经意地擦过脸上被划伤的部位,伤口愈合得很快,现在大概已经看不出疤痕了,“至于线索……今天上午发生在警视厅门口的爆炸案和下午发生在PARO商业中心的爆炸案,基本可以确认是同一人的手笔。”
“因为爆炸产生的烟雾?”白鸟看向松田身后的白板。那里已经张贴了两张照片,一张拍于警视厅门前,一张拍于PARCO商业中心楼前,它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那抹异常显眼的紫色烟雾。
“上午那个爆炸平板的检验成果已经出来了。”目暮说,“平板残骸的内部检测出两种不明液体的残留,合理推测是因为这两种液体发生了会导致爆炸的化学反应。但留下来的东西太少,不足以让鉴识科那边的人做进一步的成分分析。”
“而下午在PARCO那边发现的炸弹,虽然我没有直接抵达现场,但班长……伊达是和工藤一起在那里的第一目击者。据他们的描述,那应该也是个和平板内部构造相似的液体炸弹。”松田又在白板上贴上一张照片,这是他拜托伊达直接在现场拍的,“这张照片摄于PARCO大楼6楼,是剩下的炸弹残骸,现场没有检测到液体残留,可能反应完再加上爆炸完后都蒸发了个干净。”
“原来如此。这么一看确实能肯定两起爆炸案的始作俑者基本是同一人了。”高木认真做着笔记,“但是,为什么?我想不到犯人的作案动机和目的,这两起爆炸案从结果来看基本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难道是对警视厅的威胁和挑衅?”
“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是因为有工藤在。”松田淡淡地说,“上午那个俄罗斯人是她救下来的,下午也是她和伊达在疏散商业中心附近的人群,而且——两个炸弹都是她最先发现的。”
“不愧是工藤小姐啊。”千叶不由得发出赞叹,“如果她现在在这里,估计已经把犯人的身份都推理出来了吧。”
“没错,那孩子不仅行动力强,脑子转得也快。”佐藤说着掏出手机,“我还是跟她打个电话,问问她的看法……”
“——先把手机放下,佐藤。”
“诶?”
佐藤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就眼睁睁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闪现过来的松田从自己这里拿走了手机。
“我说你们也太依赖那个小丫头了。”松田按下电源键后把手机重新扔回佐藤手上,“难道我们搜查一课的人没了她就不能破案了吗?”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松田。一天之内发生两起瞩目的爆炸案,而我们却对此一筹莫展的话,会让民众惶恐不安,也会让我们警视厅出现信任危机。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任何能让我们警方提高破案效率的举措都值得一试。”目暮说,“我想工藤小姐也正是考虑到这点,才一直愿意协助我们破案。虽然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只是意气用事,我还是建议你和她道个歉,现在我们要一致对外,优先解决主要矛盾……”
松田沉默地听着目暮的劝告,墨镜下是全无波澜的半张脸。
“如果这一次,她是我们的敌人呢?”他静静地问。
——?!!
“等等,松田先生!”高木皱眉,“你这句话我不能当作没听见!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难道你觉得……工藤小姐是犯罪嫌疑人?”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松田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那你……”
“今天早上在我们为村中努原警视正进行婚礼安保演练的时候,有一个匿名举报电话打到了搜查一课这里。”松田单手插进口袋,“三年前那个连环爆炸案的犯人越狱了……你们还记得他吗?”
“就是那个让你三年前申请转入搜查一课的炸弹犯吧。”白鸟说,“他怎么会突然越狱?——不对,这件事我们怎么没收到消息?”
“说明我和接线员小姐的关系比你跟她的好。”松田懒懒地回答,“没有报告这件事是因为最后它没有交给我们搜查一课去解决——而是被公安那边接手了。”
表情严肃,眉毛有些奇怪,自称风见裕也的日本公安——那位接线员是如此跟他描述的。
松田对那个人有些印象。应该是降谷的得力助手,毕竟碰见降谷的几次他都看到对方和这个男人一起。
而且,公安高层那边,会对表面看起来无比普通的炸弹犯如此重视,以至于一收到消息就立刻行动的人,恐怕只有降谷零一个。
毕竟那家伙可是他们共同的仇人。
今天降谷零没有在波罗咖啡厅打工,应该是去做自己身为公安的工作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去蹲守那个越狱的炸弹犯。
接着降谷零就失踪了。然后,工藤新一就接到了来自日本公安的委托。
以降谷的身手,他绝不可能在与犯人的接触中吃亏。也就是说,降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落入了寸步难行的境地,以至于要拜托新一帮忙。
而那个莫名其妙的匿名举报电话,也绝对有问题。
炸弹,炸弹,炸弹……这么多个炸弹在同一天出现,真的只是巧合么?
“今天的爆炸案,恐怕公安那边也无比看重。没准过几分钟,那群家伙就要冲进来跟我们说,这案子被他们接手了。”松田说,“毕竟工藤都被他们借走了嘛。”
“咦?”
“公安?”
“为什么这里会突然有公安?”
“所以不是松田把新一小姐气跑了,而是公安把新一小姐拐跑了?”
“哈?都说了我没把她气跑好吗!”
“好了,肃静!”目暮不得不再一次提高嗓音整顿纪律。直到人声嘈杂的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他才头疼地揉着眉心,和松田确认道:“也就是说她今天没来是因为公安把她带走了?”
“没错。”
“公安那群横行霸道的混蛋,不仅要抢我们的案子,还要抢我们的人?”佐藤拍桌,“目暮警部,这我们能忍?”
“工藤小姐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怎有突然拱手让人的道理嘛!”千叶义愤填膺。
松田抽着眉毛:“……说得那丫头像棵被猪拱了的白菜似的。”
“嘛,说都不说一声就把人带走,确实是公安的作风。”白鸟双手抱肩。
高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就算佐藤小姐打了电话,工藤小姐估计也接不到吧。”
“明白了,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抢在公安之前先把这案子破了,在嘲笑完他们低得令人发指的办事效率后堂堂正正地把新一小姐带回来!”佐藤叉腰,“没问题吧,大家!”
“哦——!!”
松田面无表情地看着十分亢奋的同僚们:“……你们高涨的情绪是不是有点微妙地用错地方了?”
而目暮看起来则很想掩面叹息:“唉,算了。有动力也是好事……”
“还有松田,你也是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公安把新一小姐带走吗?”佐藤偏头看向若无其事地靠在墙边的松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只是被某人趁虚而入了而已。”松田翻了个白眼。他取下墨镜随意地挂在胸前的口袋上,半眯起的靛青色眼瞳中闪过一道锐利如刀的光。
“我可从来没说过,要把她让给公安啊?”
16.
“咔嚓。”
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虽然轻微,却也足够清晰。
于是,处于假寐状态的大脑迅速清醒了过来。
在自己就是目前所有人最大威胁的情况下,他必须保证自己的一切行为都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这个全封闭的房间没有办法从里面开门,而唯一一把钥匙已经被他亲手交到了信任的部下手上。
也就是说,能够打开这个房间的,目前为止只有一人。
“……风见吗?”
“我找他借了钥匙哦。”
女孩清朗的嗓音传入耳道,熟悉到让他不由得呼吸一滞。
“出去。”他低声说,“我应该说过现在的我很危险——”
“放心,不会呆太久的。”新一迈着轻巧的脚步走到他身边,“而且,我进都进来了。”
降谷零搁在高脚桌上的手撑着半边脸颊,他歪头打量着这位年轻的不速之客半晌,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你是怎么找他要到钥匙的?”
“我说我想进来看看降谷先生。”
“然后他就给了?”
“然后他就给了。”
降谷现在突然有种想把风见叫进来的冲动。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将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平复下去后才无波无澜地开口:“现在看完了吧?快点出去。”
工藤新一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认真地端详了他几秒。
“……原来降谷先生是这样的。”
“我一直是这样的哦。”降谷露出与往常无异的笑容,“经常有人说我这张脸快十年了好像都没怎么变呢。”
他想工藤新一估计又会和平常一样耷拉着眼皮,狠狠地吐槽他“万年童颜脸”。然而现在女孩只是摇了摇头,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贴在降谷弯起的唇角上。
“这个是安室先生。”
她的手指微微用劲,而他的唇线也顺着她的力道逐渐趋于平直。
“这个是降谷先生。”
女孩的手指微凉,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被冷风吹的,也有可能她的体温一直都偏低。就像虽然她一直以来都在同龄人里表现得和普通高中生别无二致,在成年人眼中是早熟聪慧的小姑娘,在小孩子看来又是亲切随和的大姐姐,但当孑然一人漫步于街道的时候,这个女孩也会露出一种淡淡的、冰凉的表情。
仿佛在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观察这个世界。
大概在他监视她的同时,她同样也在观察着他。
就像现在这样。
或许他应该提醒她这样触碰一个男人的脸会让外人浮想联翩,或许他应该斥责她的举止不该如此轻佻暧昧。但在这样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小小房间里,降谷零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任何话来。
微凉的温度很快离开了他的脸颊,新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降谷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腕。
“工藤新一。”
男人凝视着对方在头顶灯光的下有着半透明质感的蓝色虹膜,那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却同样也深不见底。
他缓缓将藏在心底多时的疑问斥之于口。
“真正的你到底是谁?”
降谷零看到工藤新一的眼睛微微睁大,就好像他提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似的。
“当然是侦探。”新一不假思索地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除此以外,还有其他的我吗?”
降谷零定定地与她对视。
这个女孩从未对自己选择的身份产生过任何怀疑,自始至终。
他垮下肩膀,无可奈何却又如释重负地轻笑出声。
“确实。……毕竟这才是你啊。”
“话说可以放手了吗?你这样看着好像在拿我的手当热水袋。”
“哦?那刚刚你戳我戳得那么开心,是在拿我的脸当暖宝宝?”
“……”
降谷零看着新一无语的半月眼表情,心情颇好地放开了她的手。
“所以你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是真把我当笼子里的小仓鼠了吧?”
“仓鼠的伙食可没你好。”新一小声吐槽一句,随即正色道,“今天下午的爆炸案我猜你已经知道了?”
“你的表现可是非常亮眼。”
“……我就当你是真心诚意地夸我吧。”新一抬手按着太阳穴,“今天到现在为止那个犯人已经发起了三次袭击。第一次是你,第二次是松田先生,第三次我估计是伊达先生,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犯人的目的是为了向三年前破坏他计划的你们复仇的话,那么他接下来的复仇对象已经一目了然。”
“……Hiro。”降谷低声念出那个名字。
“我想能联系到他的只有同为公安的你。”新一说,“毕竟高明先生可是完全不知道他的去向呢。”
他们谈论的人是降谷零的发小诸伏景光,他就职于日本警视厅公安部,与降谷零一样都是日本公安警察。而新一口中的“高明先生”则是诸伏景光的兄长,在长野县警察本部任职的诸伏高明警部。
在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把他们警校时期的合影拿给工藤新一看时,女孩盯着景光的脸看了很久,直到被松田调侃说是不是对人家有兴趣。对此,她只是翻了个白眼,说我好像见过这张脸。
然后他们两个就看着新一掏出手机,从她那长得离谱的通讯录里翻出一个联系人,确认完后才问他们景光是不是姓诸伏。
工藤新一的通讯录里一大半的人都是警察,从地域分布来看,她可能在日本所有县的警察本部打了遍卡。
景光听说这件事后哑然失笑,但他表示自己也是从高明那里知道工藤新一的,似乎是因为后者去长野县解决过案子。他那个向来矜持冷淡的兄长难得夸人,对新一的评价是“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
当然,他本人之后也找了个理由跑去波罗咖啡店和新一打了个照面,还顺手在店里秀了一下贝斯技巧。不过被客人误以为是他弹的是吉他一事,那就是后话了。
“说起来我也有阵子没见景光先生了。”新一摸了摸下巴,“他还好吧?”
“至少肯定比现在的我更生龙活虎。”降谷笑眯眯地说,“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你交代给我的委托,我总得尽心尽力地完成嘛。”新一说,“如果你能保证他直到最后都不会被找你们复仇的犯人盯上的话,那我也算是能少操一份心了。”
“放心,Hiro有自己的任务。”
“那我这边就没什么事了。”新一低头看着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降谷沉吟几秒,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关于犯人的身份……你有头绪了吗?”
“敌方在暗我在明,很谨慎也很聪明的家伙。”新一拨弄了一下遮住眼睛的额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在我面前露过面,光听你和松田先生的描述,我可没法精准锁定犯人。所以,我总得找个机会和他见上一次再说。”
“……你又在打什么坏心思了?”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新一双手合十,语气可爱又无辜,“只是待会儿要和风见先生去钓鱼而已啦。”
“夜间钓鱼?还挺有兴致。”降谷挑眉,“注意安全,可别空军了。”
“这么咒我钓不到鱼?”
“如果没这个玩意儿的话,我倒是能帮你亲手抓大鱼。”男人笑着指了指脖子上的项圈,“风见的钓鱼技术可一点都不好,我说真的。”
“我看还是呆在这里品酒比较适合你。”新一环顾四周,“这里面没放个等身高达模型还真是可惜了,明明有现成的展示柜和驾驶员。”
“你对高达这么感兴趣的话,我下次可以让风见在警察厅门口摆一个。”降谷语气温柔,“当然,是白的。”
“……你对我的手机是红色就这么有意见吗?”
新一抽了抽嘴角,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降谷面前掏出手机时对方骤变的脸色,尽管变化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但还是被观察力敏锐的新一捕捉到了,那时她猜想这人怕不是对红色过敏。之后披着安室透皮的降谷零总在找机会送她白色的手机壳,还极力怂恿她换上。
当然她自己一直坚持裸机,所以每次掏出手机都能欣赏到降谷零表情扭曲的一瞬间。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红色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除了日本国旗上的那一抹。”
“那请问你每天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制作草莓蛋糕的?”
降谷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对她笑得和蔼可亲:“这么一说……大概想把草莓千刀万剐的心情吧?”
——草莓栽在你手里还真是倒了大霉。
新一暗自腹诽,然后就听见降谷以温和的嗓音继续开口:“怎么样,紧张吗?”
“……诶。”
“这是你第一次以指挥者的身份,而不是单纯的侦探身份介入案件吧。除了破案以外,你还有很多事需要考虑,虽然我给了你足够的权限,但具体要怎么统筹,还是看你自己的想法和能力。”降谷笑了笑,“今天还有属下在跟我抱怨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姑娘的命令。”
“很正常吧。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高中生,而且现在还是被降谷先生压迫的临时工。”
“临时工这说法可有点过分了。我不会后悔把指挥权交到你手上——当然,确实是暂时的。”降谷说,“不过你今后要是加入公安的话,可就另当别论了。”
“这是在招安吗?”
“你可以认为是。”
“那恕我拒绝。”
“我想也是呢。”
两人平淡而随意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仿佛只是在讨论今晚该吃什么。
“这次委托结束后你又打算请我吃什么东西?”新一问。
她给公安帮忙并不是全额免费,毕竟降谷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劳神伤筋的大麻烦,不过事后给的报酬也算得上优渥。但降谷好像更在意自己因为找她帮忙而欠她人情一事,总喜欢再额外添点私人福利。
“你很在意?”
“我比较想知道波罗之后会推出的新菜品。”新一说,“说到底,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为什么还要赖在波罗不走啊。”
“这是长期潜伏任务,而且我的目标可不只有你一个。”降谷轻飘飘地回答,他朝新一勾了勾手指,“波罗新菜单可是商业机密。不过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偷偷告诉你。过来一点?”
这好似逗猫的动作让新一嫌弃地瞥他一眼,不过还是乖乖地凑了过去。毕竟降谷零的手艺确实没得说,她真的很好奇这人又捣鼓出了什么新花样。
她看见男人俊美的脸庞由远及近,降谷零抬起头,形状姣好的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湿热的麻酥感。然而,下一秒女孩感受到的,并不是男人带着轻笑的声音,而是一阵尖锐而刺激的疼痛。
“——好痛?!”
新一被疼得一个激灵,她条件反射地按住被男人狠咬一口的耳垂,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笑得越发灿烂的降谷。
降谷零伸出大拇指擦过自己的下唇,毫不顾忌地朝新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以牙还牙。”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因为过于强烈的疼痛,她的眼圈还有点泛红,配上那副似乎还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懵懂表情,现在的工藤新一看起来十分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降谷零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大快人心。
“呀,怎么样,要对称一下,在另一边再咬一口吗?”
“……变态!!”
终于反应过来的女孩捂着耳朵,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17.
风见裕也坐在车上打了个哈欠。
今天晚上他本应该去跟降谷做汇报,但和他一起行动的工藤新一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要亲自和降谷聊聊,还顺便拿走了降谷所在的禁闭室唯一的门钥匙。
希望降谷先生事后不会对他发难。风见暗自祈祷。不过说到底把自己的权限交给工藤新一的人就是他上司,所以听从工藤新一的命令应该也不算违反纪律……吧?
“砰——!!”
突如其来的关门声让沉思中的风见猛地一抖,他转头,不知何时已经从基地里出来的少女侦探坐在了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一只手还在使劲揉着耳朵。
风见沉默几秒,还是出声关心了一下:“呃,工藤小姐……你耳朵是被蚊子咬了吗?”
“嗯?啊,对,没错。十月都快结束了还有蚊子,真是阴魂不散呢。”新一对他露出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微笑。
风见深有同感,他自己就是招蚊虫的体质,每回夏天跟降谷走一起的时候被蚊子叮得满身包的人都是他。
“不要紧吗?如果实在很不舒服的话,我这里有常备的止痒喷雾。”
“不,不用了。谢谢关心。”新一垂着脑袋,感慨万分地拍了拍风见的肩膀,“风见先生,明明是个好男人,怎么降谷先生会比你更受欢迎呢。”
“……?”
30岁了还没脱单的风见裕也突然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枪。
而发表完感慨的女孩继续抚弄着她泛红的耳垂,开口时已经换了另一个话题:“我拜托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吗?”
“诶,啊。都在后备箱里了。要检查一下吗?”
“那就行了。现在我们赶紧出发吧。时间可不等人。”新一朝他笑了笑。
风见应声发动车子,不过在起步之前,他还是没忍住向新一开口问道:“说起来……工藤小姐。你过来的时候,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我们吗?”
“嗯?我好像没怎么注意。”新一摇下车窗,呼吸着车外的新鲜空气,她的视线不经意地在这片杳无人烟的区域游移,“为什么会这么说?”
“开过来的这一路上我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风见想了想,“就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是不是降谷先生在你车上安了监控摄像头?”
“不会吧?!降谷先生他……”风见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降谷先生应该不至于……”
“听起来他有过前科的样子。”
“不不不,虽然降谷先生总喜欢强人所难,但侵犯他人隐私这事他还是……呃。”
新一若无其事地在他眼前按亮自己的手机。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就是他的前科。”女孩看着自己的屏幕,“他到底怎么把那个间谍软件安在我手机上的……”
——对不起降谷先生,你好像已经劣迹斑斑了,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替你辩驳啊。
风见唉声叹气地提档加速,车子在前方的路口拐弯后,如一滴水滴入海洋般汇入来来往往的车流。
而他的临时指挥官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端坐于副驾驶座上,在窗外霓虹灯的反光下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漂亮而犀利的笑容。
“今晚会钓到什么鱼呢?”
春风渡(11)
预警:单性转,注意避雷,脑洞大过天
严重ooc,搞点怪东西。
(11)
项梁战死的消息传来,对抗秦联盟来说无疑是噩耗。同时对楚军来说亦是沉重的打击,精锐几乎折损过半,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楚怀王召回部队,名义上是减少与秦军的冲突,保存实力。
明眼人都明白,借口而已。
“我听闻项氏少主跟楚王大吵了一架。”
白凤把一只素瓷碗放在桌上,里面盛着深棕色的药汁,他拧着眉头看着白发男人面无表情地将它一饮而尽,然后丢了一只小小的绢布口袋过去。
“盖聂给的。”
里面放着暗红色的糖丸,青年撇嘴,对盖聂这派哄小孩的做法很不屑。
卫庄含了一枚,清甜,不腻,混了点果香,他想起来......
预警:单性转,注意避雷,脑洞大过天
严重ooc,搞点怪东西。
(11)
项梁战死的消息传来,对抗秦联盟来说无疑是噩耗。同时对楚军来说亦是沉重的打击,精锐几乎折损过半,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楚怀王召回部队,名义上是减少与秦军的冲突,保存实力。
明眼人都明白,借口而已。
“我听闻项氏少主跟楚王大吵了一架。”
白凤把一只素瓷碗放在桌上,里面盛着深棕色的药汁,他拧着眉头看着白发男人面无表情地将它一饮而尽,然后丢了一只小小的绢布口袋过去。
“盖聂给的。”
里面放着暗红色的糖丸,青年撇嘴,对盖聂这派哄小孩的做法很不屑。
卫庄含了一枚,清甜,不腻,混了点果香,他想起来盖聂前两日摘的野果子,也是这样朱红色的小小一颗。
“他人呢?”
“忙活着呢,谁叫流沙首座前些日子人事不省,这里里外外只好交给人家剑圣打点了。”
白凤的话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劲,卫庄乜斜着眼睛看他,“讨打?”
“流沙眼下处境可不太妙,”白凤熟知他的底线大概在哪里,眼下卫庄没到生气的地步,“这次西行,算下来流沙折损最小,一堆人没处推诿责任,都在等着算到我们头上。”
男人没搭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不过你这伤受得也是时候,”白凤抱着双臂,倚在廊下的栏杆上,“你重伤不醒,性命垂危,外头盖聂又死死护着你,再加上项氏先是树敌颇多,两厢拉扯下来,最后竟然不了了之,有意思。”
“哼,”卫庄嗤笑一声,“与我猜想相去无几。”
“这趟浑水,流沙就不蹚了。”
“你是打算让我们与他们保持距离?”
“与他们牵扯过多,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白凤挑眉,无所谓地耸肩。
“随意,你是老大。”
一只蓝色的鸟儿越过院墙,落在他的指尖。
白凤抚弄着谍翅黑色的喙,随手抄起桌上的托盘,“走了。”
他往外走到后院门口,看着男人还是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忽然露出一个笑来。
卫庄突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谍翅来的消息,剑圣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身子一跃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盖聂推开前门,看着坐在风口里的卫庄,皱起眉头。
“小庄。”
迟早拔光这死鸟的毛。
卫庄的眉尾跳了跳,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师哥。”
被拽进屋里的流沙首座坐在榻沿,解开了半边的衣裳,生无可恋地抬头看着头顶天花板的木头纹路。
盖聂在给他换药,卫庄养伤期间基本都由他亲力亲为,也就这几日卫庄好的差不多了,他才出门去应付各路人马。
监督他服药的人也变成了白凤。
男人这次伤的不轻,断水一剑没对穿心脏,剑气却伤了他的心脉。盖聂没见过他那么脆弱的时候,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加上心脉受损,卫庄罕见发起了热。
盖聂守着他,卫庄烧得几乎有些糊涂,断断续续地醒了几次,剑圣一遍遍地给他换湿布降温,再把被汗浸透的衣服换下,折腾了两日多,温度才下去了。
这么折腾一次给卫庄落下了点麻烦,还未痊愈时不能见风,生怕又起了。
这下苦了流沙老大,冬日里炭火本就足,屋里还不透气,卫庄觉得自己迟早得被闷死。
然后趁着盖聂出去的间隙,流沙之主在庭中晒着太阳,吹了半刻冷风,还没溜回去就被剑圣抓了个现行。
还只穿了两件单衣。
盖聂换好药,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所幸不曾发热,他松了口气,又板起脸。
“还没好透,说好的不能见风。”
卫庄的视线落在盖聂的脸上,“太闷了,师哥。”
“别找借口,”盖聂不听他这套,“天明都不会犯这种错误。”
都沦落跟那个小鬼比了?
卫庄磨着后槽牙,看着盖聂低头收拾药箱时露出的一节白生的后颈,开始找场子。
“师哥,”他拉长了调子,“身为兄长,不应该以身作则么?”
“嗯?”
这话来的没头没尾,盖聂抬头看他,眼神里带了几分疑惑。
“眼下已经入冬,师哥出入却衣衫单薄,上行下效,仅此而已。”
“这么说,都还怪我了?”
盖聂几乎要被他这套歪理给气笑,“学我是吧?”
卫庄半边衣服也不拉起来,就这么大剌剌地往后一仰,一副无赖做派。
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你奈我何?
剑圣叹气,认命上去把他的衣服穿好,“我知晓了。”
盖聂的指尖带着凉意,划过卫庄裸露的皮肤时引得他出了点鸡皮疙瘩。
他拉着盖聂的手借力起身,“用过饭没?”
盖聂出门的时候才过晌午,午食还未得用就办事去了,回来时日头已经偏西,他注意到盖聂的鞋面衣服下摆上沾了泥点子,估计一进门来不及换一身就过来了。
想到这里他跟盖聂闹的心思也淡了,他捂着剑圣的手,“今日日头尚可。”
没头没尾的,盖聂却愣了一瞬。卫庄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他只是在庭院里晒太阳,没吹多久,别记挂。
卫庄很少会这般,剑圣心下就有点软,他顺着男人的话头继续往下,“不曾,不过赤练姑娘留了点心给我,晚些我去取。”
“我让他们送点鸡汤来。”
“不用麻烦了。”
“谁问你了?”卫庄斜了他一眼,“我自己饿了不行吗?”
盖聂失笑,把手从卫庄的掌心里抽出。
“好。”
两炷香后,热气腾腾的鸡汤和两碟精致小菜送了过来。
盖聂把注意力从前线的军情报告上转移,伸手给卫庄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卫庄垂眸看了一眼。
“怎么了?”盖聂卷起地图,看他坐着不动,“小庄?”
“闻着味,饱了。”卫庄面不改色地端起碗,放在盖聂面前,“别浪费,你把它解决了。”
盖聂端着那只碗,笑意从他的眼角眉梢透出来,卫庄悄悄瞥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
“吃快些,还有事情问你。”
“你且说,我听着。”
卫庄支着手撑头,看着盖聂把骨头细细剃了。
“项羽同楚王的矛盾,你觉得如何?”
“楚王只是被扶持的傀儡,”盖聂夹了一口鸡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进卫庄的嘴里,男人叫他塞的一噎,顿了顿才咀嚼起口中的食物,“项羽的军权已经在楚王手中,现在章邯包围巨鹿,想来是觉得楚军已无威胁,准备逐步击破。”
“而楚王,却选择作壁上观,”卫庄冷笑,“想坐收渔翁之利?”
看似鹬蚌相争,谁是渔翁可说不准。
“未免太不把章邯放在眼里。”
“师哥,”他歪头躲过盖聂勺里的鸡汤,“你觉得,项羽夺权的可能性有多少?”
盖聂不回答,反而把问题抛回去。
“你觉得呢?”
“让我猜猜,”卫庄低头叼走盖聂筷尖的肉,“你同我,想法一致。”
两人相视一笑。
“你觉得有多少把握?”
“哀兵必胜。”
鸡汤很快就被两人分食干净,盖聂收拾桌上的残局,卫庄的视线落在屋内的屏风上,突然开口问道:“听说任命了宋义当上将军?”
“他先前劝阻项梁有功,楚王对他颇为欣赏。”
“绊脚石不少,”卫庄起身活动筋骨,“祝他好运了。”
“对了,师哥,”卫庄看盖聂把收好的餐具交给下人,“我教给你的流沙分部的地图呢?”
“嗯?”盖聂回头,眼神澄澈,“什么?”
他没拿到?不应该。卫庄皱起眉头,盯着盖聂的脸。
对方同他对视片刻,轻笑一声,卫庄看着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反应过来被盖聂戏弄了。
盖聂合上门,朝他歪了歪头。
垂在剑圣脑后的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卫庄长眉一挑,走上前,手指捻着蝴蝶结垂落的一端,轻轻一扯。
白色的绢布散开,剑圣的长长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落了满肩。
卫庄把那条发带举到眼前,是他先前让白凤转交给盖聂的那一片。
“你把这个交给我,”盖聂把一侧长发别到耳后,“不是为了破局吗?小庄?”
卫庄的眸色愈发幽深,他盯着盖聂的脸,“怎么说?”
“你说过,”盖聂举起手,衣服上面的暗纹在室内的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流沙有特制的花纹。”
“你书房中放着的那张地图,如果把我当时所处的据点放进去。”
盖聂的手指从绢布顶端上,慢慢往下顺着纹路划过,“把它作为起点,就会发现。”
“流沙特制花纹,每个拐点其实是流沙据点的位置。”
“你把我留在流沙里,又交付给我这个,我在别的据点里找到了被你顺走的运粮官委任状。”
“若这次换成我在留在项梁军中,我大抵会一起折在乱军中。”
盖聂走进一步,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你算到了哪一步?”
“师哥觉得,”卫庄的手落在盖聂肩上,手指细细地梳理他的黑发,“那委任状,是为了什么?”
“邀你我入局。”
“除此之外?”
“除掉你我。”
“楚军有内鬼,来自不同的势力,”卫庄将盖聂的一缕黑发卷在指腹上,“项梁前期行军如此顺利,他竟然丝毫不起疑。”
“我主动入局,大概是他们所料不及的事,而师哥你可以脱出事情之外,立场由明转暗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从流沙各个分部都取得了一部分名单。”
盖聂注视着师弟铁灰色的眼睛,“你不信任他们?”
“是他们不信任流沙。”卫庄坦然地同盖聂对视,“就算说了,他们只会给我冠上扰乱军心的罪名。”
盖聂长叹一口气。
“师哥,你很清楚,抗秦联盟,不过是由利益聚起来的一盘散沙。”
“假使秦国倒了,你难道觉得天下就真的安定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盖聂的沉默。
“不过还是要感谢师哥参破我额带里留给你的消息,关键时刻神兵天降,”卫庄抽身,“罗网会同秦军行动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们喜欢四处掺和一脚,不过比我想的更棘手一点。”
“小庄,”听到罗网盖聂的表情就不太好看,“明知军里有罗网的人,下次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
“嗯?”
“倘若这次我没参透你留给我的信息,你……”
“你会吗?”卫庄打断他的话。
“我……”
盖聂很想警告卫庄别再这么胡来,可是男人只是平静又专注地看着他,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我觉得你会懂,所以没什么好紧张的。”
“虽然是狼狈了点,不过做师哥的,担待我些吧?”
男人脸上挂着很淡的笑,不是平日里那种带着嘲弄,烛火柔和了卫庄的轮廓,竟透出点温柔的意思来,盖聂心头一跳,移开目光。
“……没有下次了。”
“很晚了,”盖聂打开门,“早点休息。”
卫庄看着他的身影迅速离开了院落,没有略过剑圣有点红的耳尖。
他看了眼外头的月光。
今晚好像,不冷啊。
-TBC-
【卫聂】罅隙(九十五)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齐有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所谓西方是旧周姬家的龙兴之地,如今是赢秦辖区;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这么说下来,好像战国大地上,就没有哪里是不出美人的。
嬴家漫长的家族史中,和芈家有过许多次干系重大的联姻,这些来自楚地的夫人中,就有嬴政那位力挽狂澜的曾曾祖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生儿肖母,嬴子楚没能娶到一位荆楚的妻子,在那个时期,赵夫人对于他来说社交工具的属性大于家世背景,嬴政或许没能从她那里得到更多,但无疑继承了她惊人的美貌,扶苏酷肖嬴政,虽然容貌气度尚且稚|嫩,已然可见器宇不凡,比起乃父多了一分优柔的秀美,他的母亲自然也是一......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齐有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所谓西方是旧周姬家的龙兴之地,如今是赢秦辖区;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这么说下来,好像战国大地上,就没有哪里是不出美人的。
嬴家漫长的家族史中,和芈家有过许多次干系重大的联姻,这些来自楚地的夫人中,就有嬴政那位力挽狂澜的曾曾祖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生儿肖母,嬴子楚没能娶到一位荆楚的妻子,在那个时期,赵夫人对于他来说社交工具的属性大于家世背景,嬴政或许没能从她那里得到更多,但无疑继承了她惊人的美貌,扶苏酷肖嬴政,虽然容貌气度尚且稚|嫩,已然可见器宇不凡,比起乃父多了一分优柔的秀美,他的母亲自然也是一位美人。
盖聂并没有见过嬴政的夫人,这是一件不太寻常的事。诚然,有的第一夫人总是与特区首脑出双入对,作为锦上添花的装点,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赢得支持和拥戴,甚至能独当一面,参与到重大决策活动中,她们之中也不乏有的因私生活放纵而成为民众谈资。而相较她那位珠玉在前的女性长辈,芈夫人则像更多寂寂无名的夫人们那样,久处深闺相夫教子,从不抛头露面,一些半公开的宴会上,嬴政身边也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女伴代行她的交际职能。
但是作为与嬴政的私人生活关系极其密切的安全顾问,直到芈夫人离世,直到盖聂离开赢秦,他都一次也没有见过嬴政明媒正娶的妻子,就不那么合乎常理了。事实上,不只是他,整个特区对于这位出身高贵的第一夫人,都几乎一无所知,甚至到最后,连她存在过的痕迹也被抹去了。
因为嬴政临时推迟到场,扶苏在晚宴正式开始前安排了酒会,嬴宅前厅里,董事和高层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寒暄,音乐和低低嗡鸣的交谈声随着嬴政步入而立时沉寂,人群接连转过身,在嬴政经过他们时低头致意。嬴政则目不斜视,在盖聂的伴随下径直走到宴会厅最前方落座,扶苏随后为盖聂拉开嬴政右手边的座位,自己坐在了父亲左边,人群雅雀无声,也一一按照座次入席。一个俊美的男子坐在了扶苏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二人容貌隐隐有一丝玄妙的相似,外甥类舅,自然就是芈启了。
前菜陆陆续续呈上,嬴政一反车中的随意,沉着面容一语不发,神情冷峻,自顾吃了起来。
主人翁没有致辞,来宾只好惴惴不安地跟着嬴政用餐,食不知味。令人不安的死寂终于在主菜上桌时被打破——几位宾客的面前空空如也,桌上的事物似乎并没有他们的一份。
餐具当啷掷落在汤盘里,邻桌男子扬声道:“嬴政,要是你怀疑我跟王齮勾结,大可以直接把我送上法庭,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还让我送上门给你羞辱。或者干脆秘密|处决我好了,你做的这种事还少吗?”
芈启的脸色不太好,叫嚷的人是他的一位堂兄弟,然而他只是停下了进餐,什么也没有说。
嬴政不紧不慢地将一块肉切下送进口中,咀嚼咽下,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角,才开口发话:“你不是喝过汤了吗,还有什么不满足?”
“那是我应得的!蕲年宫的事,我替你干了多少脏活儿,拉了多少人下马,报失踪的人都去哪儿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就该知道,早晚要轮到我头上,你是找到更好用的刀了吧,吕不韦一死,罗网现在落在你手里了?”
“你喝多了,滚回去醒醒酒!”芈启怒喝,然而并没能叫停这位兄弟的发泄,反而把怒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才该醒醒酒!以为当个舅子就高枕无忧了,算起来我也是他舅子!别拎不清,咱们家就要出事了,你和小妹,哪个都脱不了干系。你费心费力救下来一个什么怪物,你自己等着看吧!”男子说着就冲芈启啐了一口,后者反倒像是平静了下来,默默地用餐巾把脸擦干净。
“芈启说得不错,你是不太清醒。”嬴政叹了口气,朝身后摆摆手,“带他下去休息,别在自家人面前出丑。”
两个侍应生上前,不由分说地把人架住拖出门外,叫骂声不绝于耳。另外几人也接二连三告辞离场。当晚芈启的堂兄自行驾车回家,突发事故车毁人亡,后来的事,盖聂并没有全部的消息,只是这一晚之后有些人没再见过。
剩下几道菜余人吃得味同嚼蜡,上点心的时候,嬴政率先起身离席,领着盖聂和扶苏,跟几个叔伯兄弟走到一边,闲叙中夹杂几句预算议案的事。其他人各怀心思,也各自展开,三五成群重新低声交谈起来,却不复之前的松弛,都暗暗留心着嬴政这边的动静。芈启说要去见见妹妹,提前离场去了公馆的私人会客室。
早在返程的路上,盖聂就看过扶苏发来的席次表,刚到嬴公馆,警卫员去泊车时,他再次确认了,现场并没有为芈夫人设座,如果有的话,就应当是他刚刚坐的位置。在场的嬴家人盖聂往往只在监视器和档案袋里见过,他们对盖聂则或多或少有所耳闻,难免怀有一些猎奇和刺探,有的也不无恶意,盖聂懒于虚与委蛇,客气几句,走到一边餐台吃点心去了。
“老师,”扶苏端着水果走过来,顺手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了一小杯白兰地递给盖聂,“真是抱歉,我的母亲身体不好,人多的场合应付不来,并不是因为您在这里才不肯露面的。”
盖聂接过酒杯。当家主母虽然没有出席家宴,不过在场女眷本就寥寥无几,想来也疲于在一群男人中间周旋。扶苏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父亲,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好像在等什么。
大门开启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转身去看,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嘈杂声,一行人被迎进宴会厅,为首的红发男人牵着一个孩子,一手搭在他肩上,躬身低头与他耳语,身后簇拥着的人群中,盖聂认出几个阴阳科技的成员。
就在这时,那个孩子扭头直直看过来。四目相接,盖聂不由微微吃了一惊。
这是个极漂亮的孩子,头发蜷曲,鼻梁高|挺,鲜明的异族长相,然而最令人诧异的,是他的一双异瞳,右眼是浅淡的兽类似的琥珀色,而湛蓝的左眼,闪耀着宝石般璀璨而冰冷的辉光。
扶苏得体地微笑了一下,平静地向盖聂解释:“这是我的异母弟弟胡亥,一直住在外宅,是最近才接回来的,之前没有和您见过面。”
“大哥!”说话间,胡亥已经朝着盖聂和扶苏的方向小步跑了过来,十分亲密地拉住扶苏的手摇晃,随后又扭头看向嬴政,撒娇似地喊道,“爸爸!”
嬴政点了点头,举起酒杯,用餐叉轻轻敲击了两下,人群安静下来,清脆的叮叮声在宴会厅中回响。
“诸位,今天赵高给我们带来一个好消息,嬴秦集团智能义肢研发取得了骄人的进展,最新技术成果,已经应用在我的小儿子身上了。”
————————————————
关于嬴政的妻子,田余庆先生《说张楚:关于“亡秦必楚”问题的探讨》,藤田胜久《项羽与刘邦的时代:秦汉帝国兴亡史》和李开元先生的历史学著述都有探讨过,大致公认是楚国王女,楚人陈胜吴光起义“张大楚国”打的是扶苏和楚将项燕的旗号,昌平君和昌文君作为楚公子参与平定嫪毐,应当与嬴政关系非常密切(但并不一定就是舅子,也可能辈分更高。而且根据出土的里耶秦简,昌平君应该也并不是当时秦国的相邦“丞相启”,但是先凑合一下就叫这个吧……
关于为什么没有皇后的封号,除了可能卷入昌平君叛乱,受到株连,和灭楚之前清理秦国内部的楚国派系,还有一个可能是作为新制度吃螃蟹第一人,秦朝并没有皇后这一概念,因为胡亥也没有皇后,但根据胡亥死前“愿与妻子为黔首,比诸公子”推测他应该也是有妻子的,但不称为皇后。此外大概也有女性一贯容易在history中被隐身的缘故了。
(但是司马迁认识董仲舒,董仲舒认识夏无且,夏无且认识秦始皇,根据六人定律(关于我们需要认识几个人才能认识秦始皇)但凡嬴政有正妻他不能一点不写……所以可能与秦国讳言颇多也有关系……
此外此外,一个没什么依据的猜测,嬴政知道名字的子女,除了扶苏胡亥,还有胡亥赐死的公子将闾和知道难逃一死自请为嬴政殉葬的公子高,跟另外几个简朴的名字相比,香草美人的“扶苏”,的确也更像是楚国人会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