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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山知名祭奠商

见到模板,遂P。

P1是画像版李煜,P2是忘川版李煜。

背景是我在开封拍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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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是我在开封拍的雪景。

月光商店

艾森曼格综合征

时间线混乱预警!!!

  高峰第一次注意到栾云平的手指泛青,是在乙未年暮春。后台化妆间的镜子蒙着水汽,那孩子正对着光看自己的指甲,指尖在台灯下透着淡淡的紫,像沾了未干的印泥。

  “师叔看什么呢?”栾云平转头笑,嘴角梨涡浅得像春雪初融,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糖。糖纸窸窣响,混着窗外槐花的甜腻,高峰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大兴学快板,也是这样的五月天,栾云平蹲在槐树下捡花瓣,抬头喊他:“师叔,这花能吃吗?”

  那时他怎么答的?说“傻孩子,槐花要蒸着吃”,然后看着小师侄把花瓣往嘴里塞,笑得前仰后合。可现在镜子里的人穿着绣着金线的大褂,...

时间线混乱预警!!!

  高峰第一次注意到栾云平的手指泛青,是在乙未年暮春。后台化妆间的镜子蒙着水汽,那孩子正对着光看自己的指甲,指尖在台灯下透着淡淡的紫,像沾了未干的印泥。

  “师叔看什么呢?”栾云平转头笑,嘴角梨涡浅得像春雪初融,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糖。糖纸窸窣响,混着窗外槐花的甜腻,高峰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大兴学快板,也是这样的五月天,栾云平蹲在槐树下捡花瓣,抬头喊他:“师叔,这花能吃吗?”

  那时他怎么答的?说“傻孩子,槐花要蒸着吃”,然后看着小师侄把花瓣往嘴里塞,笑得前仰后合。可现在镜子里的人穿着绣着金线的大褂,鬓角微湿,指尖泛青的颜色让高峰心口发紧——他记得上一世,也是这样的五月,栾云平在医院ICU里靠呼吸机维持,指尖缠着血氧探头,青得像深秋的葡萄。

  “晚上有《学电台》,别偷吃甜食。”高峰别过脸,从化妆包底层摸出瓶维生素C,“把这个吃了。”玻璃药瓶在掌心滚了滚,栾云平接过去时指尖相触,凉得像浸过井水。

  这是他第三次重生。第一次在2005年,栾云平刚进德云社,他提前三年拦住了那孩子去工地搬砖的路;第二次在2012年,带着栾云平做了全面体检,却在体检报告出来前,亲眼看着对方在三庆园后台突然晕倒,嘴角咳出的血沫沾在绣着“平”字的手帕上。

  而这一次,他算准了艾森曼格综合征的确诊时间。医生说这病多在三十岁后加重,可栾云平才刚满三十七,正是说学逗唱最醇熟的年纪。后台传来烧饼打闹的动静,高峰盯着镜子里自己眉间的川字纹,突然听见栾云平轻声说:“师叔,今年的槐花好像开得早。”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暴雨砸在三庆园的青瓦上时,高峰正给栾云平顺《卖估衣》的词。桌角的台灯歪了,光晕里浮动着雨气,栾云平突然按住他翻剧本的手,掌心薄得能摸到骨头。

  “师叔,”他望着窗外摇晃的槐树,“我想换个搭档。”

  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高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雨声,像上一世在急诊室听见心电监护仪的蜂鸣。上一世也是这样的雨夜,栾云平攥着他的手说“别难过”,然后闭上眼,指尖的青色永远定格在惨白的床单上。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像块被揉皱的宣纸。栾云平别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您,我得带带新人。”玻璃茶缸里的胖大海浮浮沉沉,蒸汽模糊了对方的表情,高峰突然看见他领口下露出的皮肤泛着青,像被雨水泡透的槐花瓣。

  第三次搭档散伙是在秋分。高峰站在德云社门口,看栾云平跟着杨九郎往停车场走,背影挺得像棵修竹,却在转身时踉跄了半步。他想起第一次重生时,自己在槐树下对栾云平说“我护着你”,那孩子眼睛亮得像星星,说“师叔,我给您打一辈子下手”。

  霜降那天,高峰在医院走廊遇见杨九郎。年轻人眼睛通红,手里攥着CT报告单:“栾哥说胸口闷,非说不用告诉您……”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高峰跑过长长的走廊,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像倒计时的沙漏。

  “您来了。”栾云平靠在床头,床头摆着个玻璃瓶,里面泡着晒干的槐花。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青紫色的唇瓣动了动,“我就知道你会来。”

  高峰握住他的手,腕骨硌得掌心生疼。上一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也是这样的场景,他握着逐渐冰冷的手,听见医生说“艾森曼格综合征晚期,肺动脉高压无法逆转”。但这一次,他早准备好了靶向药,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波生坦,就藏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把药吃了。”他摸出药片,栾云平却偏过头:“没用的,师叔。”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高峰突然发现对方眼底有细碎的血丝,像槐花落在积水中的倒影,“有些事,不是重来几次就能改变的。”

  玻璃瓶里的槐花突然翻了个身,晒干的花瓣在水中舒展,像迟开的春雪。高峰的手指悬在半空,突然想起上一世临终前,栾云平说的最后一句话:“师叔,下辈子我给您打板吧。”那时他以为是胡话,此刻却觉得这话像根细针,扎进每一次重生的记忆里。

  真正的决裂发生在腊八。德云社年会,栾云平穿了件枣红色的中式棉袄,衬得脸色愈发苍白。高峰看着他和张九龄在台上说《对春联》,笑得比往常都大声,却在弯腰时扶了扶桌子,指节泛白。

  散场后他堵住栾云平的去路,楼道里飘着腊八粥的甜香。“跟我回家。”他说,声音像冻硬的柳枝,“我查了资料,心肺联合移植……”

  “够了。”栾云平打断他,睫毛上沾着楼道的暖气,却像结了层薄霜,“您还要骗自己多少次?”他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纸,高峰认出是上一世他写的遗书,墨迹在灯光下泛着蓝光,“每一次,您都以为能改变结局,可我这儿——”他指着自己胸口,青紫色的指尖在红衣上格外刺眼,“早就烂透了。”

  遗书的边角卷着,上面写着“别难过,师叔,这是命”。高峰突然想起第一次重生时,在旧书摊捡到的日记本,里面夹着干枯的槐花,字迹和眼前的一模一样。那时他以为是错觉,此刻却突然明白,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栾云平对每一次大褂改动的默契,对他过敏体质的熟悉,甚至对每个重生节点的精准回避。

  “你……”喉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高峰说不出话。栾云平低头看着手里的遗书,突然笑了,梨涡浅得像被风吹散的槐花:“第一次在大兴看见您,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您总说我是您捡来的师侄,可其实,是我在等您——等您记起,等您放手。”

  楼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纸张窸窣的响声。高峰听见栾云平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槐花味,像很多年前那个蹲在槐树下的少年,仰头问他:“师叔,花谢了还会开吗?”

  再亮灯时,人已经不见了。地上躺着半片干枯的槐花瓣,边缘卷着,像句没说完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拉长的皮影戏。高峰照常上节目、带徒弟,却总在路过槐树时停下,看花瓣落在青石板上,想起栾云平说“换个搭档”时的眼神。手机里存着未发送的短信,写着“我知道你也重生过”,却始终没有勇气按发送。

  春分那天,他收到个快递。牛皮纸袋里装着本旧日记,翻到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车票:2005年5月14日,北京大兴至德云社。字迹是栾云平的,写着:“第三次重生,终于等到您来接我。”

  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高峰想起每一世的相遇,都是他先伸手,而栾云平总是笑着跟上,像早就知道剧本的演员。原来从第一次在槐树下捡花瓣开始,对方就已经在等,等他一次又一次重来,等他学会放手。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医院。栾云平躺在病床上,血氧饱和度很低,却坚持要出院。“去三庆园吧,”他说,“今天有您的《八扇屏》。”高峰推着轮椅经过住院部的小花园,槐花开得正盛,花瓣落在栾云平肩上,像撒了把碎雪。

  “师叔,”轮椅在槐树下停下,栾云平仰头望着花,阳光穿过花瓣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您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要推开您吗?”他转头,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因为我怕您忘了,您是高峰啊——是能在台上说三个小时不喝口水的高峰,是带出无数好徒弟的高峰,不是只能守着个将死之人的高峰。”

  风过时,槐花簌簌落下来。高峰看见栾云平的睫毛上沾着花瓣,突然想起第一次重生时,自己在槐树下对少年说的话:“跟着师叔,别怕。”那时的栾云平笑着点头,眼里映着晃动的花影,而现在,同样的花影里,他看见对方眼底的光在渐渐熄灭。

  “可我只想做你的高峰。”他轻声说,握住栾云平逐渐冰冷的手。对方笑了,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个圈,像当年在槐树下画快板的节奏:“下辈子吧,师叔。等槐花再开的时候,我一定——”

  话没说完,指尖的力气突然松了。监护仪的蜂鸣声响起来,像无数槐花同时凋零的声音。高峰低头看着栾云平安静的脸,突然发现他领口处别着片干花瓣,是很多年前他夹在剧本里的那片,边缘的褶皱都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后来的日子像被雨水泡透的宣纸,洇开模糊的色块。高峰依旧说相声,带徒弟,只是每次路过槐树,都会想起那个总在花下仰头笑的人。他把栾云平的日记锁在抽屉里,偶尔翻开,看见最后一页新添的字迹:“这一世,您终于没说‘重来’。”

  又是一年槐花开。高峰站在三庆园后台,看着年轻演员们打闹,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推开门,阳光里站着个穿浅蓝色衬衫的少年,手里攥着串槐花,嘴角梨涡浅得像春雪初融:“师叔,我来学快板。”

  他的呼吸突然停滞。少年的指尖泛着健康的粉色,领口处别着片新鲜的槐花瓣,在风里轻轻颤动。远处传来烧饼的喊声,后台飘着芝麻糖的甜香,高峰听见自己说:“好,先从《劫刑车》开始。”

  少年笑着跟进来,脚步轻快。高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对方口袋里露出半张车票,日期是2025年5月14日,目的地写着“北京大兴”。窗外的槐花开得正好,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谁落下的半阙残词。

  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躺着片干枯的槐花瓣,边缘卷着,却始终没有褪色。远处传来打板的声音,叮叮当当,像时光的碎片在碰撞。高峰闭上眼睛,听见记忆深处,栾云平的声音混着槐花的香气轻轻说:“师叔,花谢了还会开,可有些事,总得让它过去。”

  风过时,满树槐花簌簌而落,像一场未完成的告别。

五年入坑十年饥荒
我不行了只是单人但cue了一下...

我不行了只是单人但cue了一下亮那我就打个亮瑜tag吧别打我。

我不行了只是单人但cue了一下亮那我就打个亮瑜tag吧别打我。

仄言

【高栾】外人

【高栾】外人

是甜的,友友们,是甜的(◍>◡<◍)


最近一队轮来天津,栾云平千挤万挤给自己挤出来两周全勤。

笑话,回高峰家乡了,他哪敢给人一个人扔这。

一队之前是九队,恰巧张九龄最近也没外务,跟王九龙一块在曲艺之乡的小剧场里历练。

师兄弟之间关系好,奈何平时都忙,也一直不得见,这回好不容易都在天津,张九龄赶紧想尽这“地主之谊”,邀请他栾哥上朋友新开的什么基地去玩。王九龙笑话他,一个北京娃娃来天津演出,从哪论的“地主之谊”,被张九龄一个枕头扔过去砸的噤了声。其实他也就是嘴上笑话笑话,他一北辰的到天津市区没比到北京近多少。

“哎,栾哥,我,九龄。”张九龄满脸堆笑的电话里跟栾云平打招...

【高栾】外人

是甜的,友友们,是甜的(◍>◡<◍)


最近一队轮来天津,栾云平千挤万挤给自己挤出来两周全勤。

笑话,回高峰家乡了,他哪敢给人一个人扔这。

一队之前是九队,恰巧张九龄最近也没外务,跟王九龙一块在曲艺之乡的小剧场里历练。

师兄弟之间关系好,奈何平时都忙,也一直不得见,这回好不容易都在天津,张九龄赶紧想尽这“地主之谊”,邀请他栾哥上朋友新开的什么基地去玩。王九龙笑话他,一个北京娃娃来天津演出,从哪论的“地主之谊”,被张九龄一个枕头扔过去砸的噤了声。其实他也就是嘴上笑话笑话,他一北辰的到天津市区没比到北京近多少。

“哎,栾哥,我,九龄。”张九龄满脸堆笑的电话里跟栾云平打招呼。

“哦,小九儿啊,怎么了?”对面是独属于栾云平懒懒的声音。

“哥,我不想着您这也来天津了嘛,我有一朋友开了个生态基地,最近花开得特好,您赏脸去玩玩?”

“嗯?”栾云平有些迟疑,一方面“花开的好”这几个字实在太吸引他,另一方面他又怕出去叫人认出来。观众朋友们有时候太过热情,管你是多好的捧哏也接不住。

“放心吧,哥!他那还没正式开张呢,没人,您到那报九龄名字,就直接进去了。”

栾云平不用想都知道电话对面的张九龄是什么做派,一拍胸脯横打鼻梁,一幅包在他身上的样子,小孩到底年轻,台上台下都一样的派头。他喜欢年轻人这样的直爽。

没忍心驳人好意,也真想去看看花,栾云平没怎么迟疑就答应下来,“行,那我谢谢我们小九儿。”

“成,那栾哥您歇着,我跟大楠对活去!”

“……好。”

栾云平空了两秒才把电话挂断,在那两秒内,他想起来高峰,用不用给高峰也约个名额呢?想了想还是没说,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人还想多陪陪家人呢,别给人添乱了。

张九龄约的是个好日子,礼拜一,天津也是难得的微风拂面,栾云平起了个大早,准备开车过去。一看导航离宿舍就三公里,索性舍了汽车,准备溜达过去。

他来过天津好些次,德云社没火之前来,他当司机接送师父来这演出,社里火了之后也来,跟高峰来这开专场,2021年天德剧场成立之后来的更勤,他总算着什么时候一队轮过来,提前千调万调的把档期空出来,剧场刚成立那会儿,高峰比谁都高兴,反反复复在他耳朵边念叨了好些次“好啊好啊”,想着以后能怎么怎么多的回家乡演出,看的栾云平笑话他,这幅样子被家乡父老看见能比什么包袱都响。

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因为是周一,街上人并不多,栾云平沿着海河边走,隐约听到传来的叫卖声和纯正天津话讨价还价的声音。他听着就笑,笑自己一个北京人听见天津话居然感觉亲切,又在心里念叨肯定是高峰在他耳边说多了。为着演出的缘故,栾云平也去过许多城市,天南海北到处都跑,最开始还觉得新鲜,但到现在他也跟高峰一样,时时念着天津。不像北京那么庄严,也没上海那么繁华,可他就是喜欢。他喜欢海河水流过带来的潺潺滋润,他喜欢时调鼓曲响彻的余音袅袅,他更喜欢曲艺之乡多少年攒下的深厚底蕴,他喜欢天津的景,他也爱天津的人。

“谁是天津人呢?”栾云平自己在心里想,其实他们单位天津人很多,“那我最喜欢谁呢?”

“高峰?”还没理出个头绪就被人拍了肩膀,栾云平回头一看,发现是最熟悉的一张面孔:高峰正穿着休闲装站在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栾队长干什么呢?我要不拉着你,你马上走海河里去了。”俩人私下里并不像说给友友们的那样“一句话不说”,相反,他俩都爱拿对方开着,高峰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家演出,搭档又在,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您躲开我这啊,再给我推下去。”栾云平也乐,嘴上说着叫人躲开,却不自觉的站到了高峰身边。

“先别问我啊,您礼拜一大早上不睡觉,出来溜达啥呢?”没等对方开口,栾云平就先发制人的问。

“吃早点啊。”高峰晃了晃手里的煎饼果子,“你来一口?”把咬了一半的美食往栾云平嘴边送。

“您再噎死我。”栾云平一脸嫌弃的躲开,“停那,我自己咬。”说完就嗷呜一口咬了上去,给里面的果蓖咬走半截还多。一边嚼还一边口齿不清的评价,“您这哪买的?没上回你给我那个好吃。”

高峰正心疼自己的果蓖,听栾云平这话没好气的回他:“上回那是我们家楼下的,这回是刚海河边上随便买的。”

“我说呢(嚼嚼嚼)你们家楼下的最好吃。”栾云平向来胃口小,山珍海味也是吃两口就撂筷子,偏高峰买来的早点他愿意多尝几口。

“吃不吃?吃我带你去我们家楼下买切。”高峰也惯他这毛病,一听这话立马准备带人回去买。

“别了别了,”栾云平摇摇手,“九龄给我约了一个什么生态基地,我上那看花去呢。”

高峰听见愣了一下,想张嘴问问人不跟自己一块溜溜了吗?又觉得太贫气,就点点头,“那,你这就过去?”

“对啊,等会中午天该热了。”栾云平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到时候花该蔫了……哎,高峰,你不跟上站那干什么呢?”

“啊?哎,来了您呐。”高峰笑的灿烂,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三口两口噎完了剩下的煎饼,跟上了前面念念叨叨的栾云平。他向来爱两人这样的默契,用不着提前约,他们就会在街上相遇,用不着他开口问,栾云平自然会回头望,笑他还不快跟上。

他俩并肩沿着海河走,高峰熟悉这片土地,不停的给栾云平指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他小时候跟谁在这一块玩过捉迷藏,长大后多少次骑自行车驶过这里,栾云平静静的听,有时也举手问问高峰,跟他玩捉迷藏的玩伴现在在做什么,自行车后座上带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阳光透过树荫打下来,他们慢慢的走,栾云平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他与高峰似乎成了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小情侣,高峰兴奋的将自己的过去讲给他听,他漫步在爱人生活过的城市,与他一起寻找生活过的痕迹。

他们和阳光一起往前,很快,“锦绣生态基地”几个大字就出现。

“这谁起的名字,好土。”高峰悄悄附在栾云平耳边抱怨。

栾云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算是给身边人一个回应。他不会让高峰的话掉地下,无论台上还是台下。

还没走近呢,就有人上来迎,张九龄一早就交代好了,栾总今儿赏脸来参观,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但……可没说旁边这位是谁。

来接的人眼睛一转,副总嘛,身边带个助理也是应当应分,只是,他们这地界,还没开张,叫太多人看去了可不行,谁知道这助理出去又跟谁传去。

想到这儿经理脸上堆笑,手上可没放,拦着高峰,“咱这有规定,不让带外人。”一边拦着一边还看着栾云平。

栾云平张嘴就想说,他高老师才不是什么外人。刚想开口,可,他跟高峰又是什么关系呢?想了想到底没张这个嘴。可总不喜欢“外人”这个称呼。

“您了见谅”,倒是高峰笑眯眯的开了口,还带着点天津口音,“我是他搭档,怨我们没提前跟您报备了,您看要是能通融通融,就让我们进去转转,要是不行,我们也理解,我们这就走了。”

一段话说的顺溜又直爽,听着叫人挑不出毛病,可言语间全是“你要是不让我进去,那栾云平也走”的意思。高峰就是有这个自信,自信栾云平不会驳他面子,也自信栾云平心里也这么想。

栾云平也笑,他太愿意被高峰称作“我们”,他喜欢这个特殊的称呼,像他和高峰天生就该捆绑在一起。眉眼笑间也开了嗓:“是了,您就放我们进去,回头我跟九龄再说一声。”

经理是没见过高峰,又不是傻,听两人都这么说了,赶紧改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栾老师,高老师,您二位请进。”

高峰先栾云平一步点头,倏的抓住了他的手,“那我们俩就先进去了,谢谢您了。”

留下经理一个人在原地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愣神。

“哎,哎,你干什么啊?”栾云平急得想甩开,偏高峰不让,只又抓的紧了些,带着他往海棠花开的最盛的一处去,低着头找了半天,捡起来一朵最好的,往栾云平耳朵边比划,“不是自家的园子,就不摘人家的了,这朵开的好,我知道你得意这个,戴上,我给你拍个照。”

“别别别,叫九龄他们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栾云平也顾不得高峰拉他的手了,赶紧推拒这花。

“谁说要给他们看了,就存我手机里,我自己看。”高峰还是不看栾云平的眼睛,自己在那比比划划看戴哪好看。

一句话叫栾云平心里说的熨帖,刚才的不快也消散了些,声音轻柔的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刚才你听见那经理说咱俩是外人你不乐意了,不用理他,他要是真不叫咱俩进来,我就带你去水上公园,睦南花园,桃花堤,五大道,跟我回天津了,哪能叫你连花都看不上,那我成什么了。”

空气里的花香太过浓郁,阳光透过树荫太过刺眼,安静无人的公园,为他簪花的搭档,栾云平觉得自己快要醉在这花香里了。他攥紧了高峰的手,纵着他把那朵海棠戴到了他耳边,“高峰,那你说,咱俩不是外人,是什么关系。”

高峰帮他戴好了花,又细细看了一遍,珍视的眼神像是在说栾云平才是春日里最好的风光。“是朋友,是知己,是搭档,是日日相见,是年年相伴,是枝与叶,也是是船和桨……”高峰又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春日赏花,夏叶听蝉,秋山拾叶,冬炉煮雪,平儿,这些我都想和你去做。”

“那我们……只是朋友,知己,搭档关系吗?”栾云平眼睛晶晶亮,脸上的笑意比鬓边的海棠更盛,直直的看向高峰,要他一个答复。

“我们本无关联”,高峰看着栾云平带笑的眼睛,忽然低头吻了上去,唇齿相依间,他说出了未完的后半句:“我却希望他们浮想联翩。”



碎碎念:我本来想写开解与释然的,没想到最后成小青年谈恋爱了😅一定是这两天他俩台上太甜了!

浅鸢

【高栾】爱恋循环

➹和朋友聊天时的灵感,遂写

➹he,5k+,一发完,私设二人均未婚

➹ooc怪我,美好都归他们,勿上升正主



01.Circle1 Time20250216 10:00

栾云平难得睡了个懒觉。

昨晚被队里的小孩儿们闹着一起吃饭喝酒,也不知怎么的,有点断片,连什么时候回家,自己怎么回的家,又是怎么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的都不记得了。

想坐起来,发现全身粉碎性骨折般的疼。

明明能动,可就是不得劲。

怎么形容呢……就如同《托妻献子》里说的被车碾过后“身子在东单,脑袋在崇文门”的感觉一样。

“不能啊,被车碾了我还能活着到家睁眼?”栾云平想掀开衣服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

➹和朋友聊天时的灵感,遂写

➹he,5k+,一发完,私设二人均未婚

➹ooc怪我,美好都归他们,勿上升正主



01.Circle1 Time20250216 10:00

栾云平难得睡了个懒觉。

昨晚被队里的小孩儿们闹着一起吃饭喝酒,也不知怎么的,有点断片,连什么时候回家,自己怎么回的家,又是怎么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的都不记得了。

想坐起来,发现全身粉碎性骨折般的疼。

明明能动,可就是不得劲。

怎么形容呢……就如同《托妻献子》里说的被车碾过后“身子在东单,脑袋在崇文门”的感觉一样。

“不能啊,被车碾了我还能活着到家睁眼?”栾云平想掀开衣服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痕和淤青,“难道昨天晚上谁趁我断片揍我啦?”

他自言自语着,却发现一点异样都没有。

实在想不到原因,他便也不再纠结,“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门。


02.Circle3 Time20250216 10:20

客厅餐桌上摆着的东西让栾云平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桌上,什么时候被人摆了满满的早餐??

豆腐脑、包子、油条、果子……

怎么还北京天津杂交着来?

正疑惑着呢,就见自己的好搭档高峰精神不济地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看到自己时似乎眼睛亮了一下。

“平啊,快来吃早点,我买了好多种,爱吃哪个您就吃哪个吧。”

哦,破案了,高峰送自己回家的。

型号几年前为方便联系,他们互换“人质”,分别拥有了对方家门钥匙。

“不是我说高老师,这究竟是您家还是我家?怎么看着您是主我是客呢?”

“嗐,净这个,这不是您昨儿个醉到不知天地为何物吗?我来照顾照顾你,这很正常。”

“哦,也是……”栾云平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

不对啊,他突然察觉到什么。

“您怎么知道我昨晚上喝醉了?那酒局不是你撺掇着郎昊辰带你逃跑的吗?”

没得到回应,栾云平也懒得深究,只当是自家徒弟高筱贝通知的老搭档。

与此同时,他也错过了高峰略显心虚的神色。


03.Circle9 Time20250216 11:30

吃过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栾云平嚼了几片提神的西洋参,就跟着高峰一块儿打算提前去三里屯给孩子们说说活儿。

宿醉的后遗症还在身体里找着存在感,刚吃下去的布洛芬还在身体里忙忙碌碌寻痛点。

一路上高峰开着车,栾云平也只能在副驾揉着太阳穴。

中午这个时候,路上没什么行人也没什么车。开到某个路口,高峰却突然踩了个急刹,吓得栾云平从副驾上原地起跳,安全带都险些没摁住。

“高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栾云平这才注意到高峰头上覆盖着一层汗珠。

高峰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盯着栾云平看,把人家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挪开了眼才答复,“没事,刚刚有些跑神儿,没惊着你吧?”

两人挨得很近,栾云平感觉有些脸热,忙侧过身子小声应答,“我没事,快去剧场吧。”

“成,没事就成。”高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继续启动车子上路。“您敢信,刚我恍惚那一下,还以为是把您给撞着了,吓得我哟。”

“我去你的吧,”栾云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搭档,“您这是咒我还是吓昏了头啊?我这不好好的在这坐着吗?”

“哦对对对,”高峰赔笑,空着的手拍了拍栾云平的大腿。“您还在这坐着呢,一点事儿没有,咱要去上班咯。”


04.Circle16 Time20250216 12:00

到了三里屯后台,栾云平张罗着几个人收拾下屋子,再给爱徒们说说活儿,车上还有的疲惫完全被抛在了脑后。

回头看,不知道为什么,高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显得有些颓丧。

小辈们摸不透高峰的心思,也不敢上前询问,都把希望寄托在副总身上。等栾云平做完了自己的事情,打算问问情况。

走近一看,他眼下的黑眼圈浓的清晰可见。

明明早上出门还没这样啊,怎么这一会儿变得如此疲倦?栾云平不解,栾云平疑惑。

午场开场还有俩小时,他拍拍高峰的肩膀,“高老师,要不您在这沙发上躺一下?这大黑眼圈浓的,粉都盖不住吧!”

“不用不用,”高峰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也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好。“您呐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行。”

“什么毛病啊这人。”栾云平嘴上嫌弃,可还是依着高峰挨在他身边坐下,盯着地板上的某一块儿发着呆。

不知不觉,靠在高峰肩膀上睡了过去。


05.Circle27 Time20250216 15:30

栾云平是被高峰摇醒的。

“开场半小时了,清醒清醒吧您内。”

待栾云平差不多回过神儿来,高峰就跑到侧台看自家徒弟使活儿去了。

下一场上台的高筱贝给师父端来一杯茶水,“师父,喝点儿吧,我新买的,您尝尝?”

“不错,好茶,店铺推给我。”栾云平放下茶杯,也跟着去侧台看。

台上,也不知道是被师父盯着太紧张了还是本来状态就不佳,王昊悦居然在关键地儿吃了个栗子。

“怎么回事啊,这里怎么老错?”高峰皱着眉念叨,反而是旁边的栾云平觉得不对,“这《六口人》他俩没说过几次吧,怎么还老错呢?孩子看到你紧张,你也别太严肃。”

看完了王昊悦李昊洋,又是高筱贝侯筱楼上台。栾云平占据了高峰的“最佳观影角度”欣赏爱徒的演出,高峰就无聊地拿着手机拍栾云平。

“诶你看,这个角度拍你是不是特好看。”

“还真是,怎么想起来研究智能手机了?”

“这不是在后台无聊想着拍拍吗?练了好久终于找到适合拍照的角度了。”

“你记得发我,我能发个微博,免得她们说我老不营业。”

“成!”

……

“左右”

“有”

“伺候了”

栾云平大喇喇坐在那里,高峰扭着身子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来了老爷~老爷我爱你~”

“去去去,这像话吗?”饶是熟知高峰风格的栾云平冷不丁听到这三个字也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机械反应让他轻轻推开了高峰并且快步走到麦前,一边点着扇子一边翻包袱。

“是这个伺候吗?”

“难道不是吗?”高峰快步上前,显得一脸无辜,“我爱你,不对吗?”

“这能对吗?左右伺候的人,不是这个伺候……哎呀……”

观众笑得前仰后合,高峰这才接茬“害,是这个啊,你不早说,来来来,再来。”


06.Circle39 Time20250216 19:00

下了台,迷迷糊糊说完活儿,又垫了些食物,晚场这就快到了。

坐在后台,栾云平难免想到下午高峰的异常,热意不自觉地攀上脸颊。

虽然平日里也被师兄弟们戏称高栾“跟两口子没区别”,他也习惯了跟高峰打情骂俏一般的日常,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几次和高峰对视,都觉得他眼里流露出的是不一样的东西。

——这导致他的心跳也久久不能平静。

迟钝如木头的栾云平怎么也没往心动上去想,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

恰好这时候高峰走进来,如同下午一般挨在他身边坐下。

栾云平愈发觉得奇怪,便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果不其然发现了高峰突然暗淡下去的神色,吓得他忙开口,“高老师,一会儿的八大吉祥,咱对对吗?”

“不对了吧,”高峰打了个哈欠,顺势往他身上一歪,又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都在这儿呢,晚上正常发挥就行。”

“行行行”栾云平挥挥手,看得出今天搭档格外疲惫,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也不打算再多问。

恰好,高筱贝端着茶壶过来给他们倒茶,看着高峰一脸颓丧及栾云平呆呆愣愣的表情,心里明了,这是高老师还没追上人家呢。

但他们的事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只得一边倒茶,一边大着胆子“嘲笑”总教习,“高老师您今儿个看上去怎么跟失恋了一样啊?”

高峰不语,只是一味地喝茶。

栾云平不语,只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

“我,我去看看他们。”突然的心慌让栾云平不敢去听高峰的回应,“嘡”一声放下杯子就起身离开了。

茶杯里余下的茶汤随着震荡泛起圈圈涟漪,高峰就看着那一层层涟漪由少到多,再归于沉寂。

良久听不到回应,高筱贝打算离开准备换大褂上台,却听见了高峰声音极低的回应。

“可不是嘛,喜欢的人死活看不清我的心意,无论多少次多少回,也不知道是真的看不清还是舍不得拒绝我……”

“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几次”


07.Circle52 Time20250216 22:30

晚场结束。

“我说你们能不能早点回去攥弄活儿休息休息啊,别成天熬夜吃饭喝酒的,年岁再长点儿落一身病可不好。”

栾云平苦口婆心地劝退了一群小崽子夜场玩乐的想法,一个一个把他们送上车,看着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师父您早点回去歇着啊!”

“知道了小浩!”

用不了多久,就只剩下这一对老搭档了。

栾云平转回身看着高峰,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挨得这么近,光是这一天,就不知道零距离相处了多久。

但栾云平莫名觉得,他和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高峰,有着极大的区别。

——就好像,今天的高峰像一支蜡烛,此时此刻,他已经快燃尽了。

是昨天通宵照顾自己太累了吗?

或者今天两场台上效果没达到心理标准在自责?

还是……真如高筱贝所说,他失恋了?

等等,失恋?他有喜欢的人了?

“高峰,”栾云平突然出声,“你谈恋爱了吗?”

沉默了大半天的高峰终于开口了,他就那么看着栾云平的眼睛,却说了一句栾云平不明所以的话,“我该不该这时候说呢?”

“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委屈感涌上栾云平的心头,“等你们确定了落实了再告诉我也不晚。”

他转头想走,因为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他气的不是别人,而是麻木而又迟钝的自己。

好像不能往前走,因为手腕被高峰抓住了。

“栾云平,如果我说,我没有谈恋爱,我喜欢的人是你呢?”高峰紧紧地攥着栾云平的手腕,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场不够正式的告白。

“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可我不敢贸然把这些告诉你,我怕把你吓跑了,我怕我们这么多年的搭档会因为我的冲动一拍两散,我怕你躲我远离我逃避我,我怕你不愿意靠近我依赖我亲近我,我……”

声音戛然而止,他被抱住了。

“别说了,高峰,我爱你。”

也许感情这个东西,拨云见日就在一瞬间。

每一次身体接触时的未命名心悸,每一句“高老师”的呼唤中带着不自觉的依赖,每一场上下台同步的鞠躬带来的满足感。

起初,栾云平以为这只是舞台上的兴奋。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名为心动。

他喜欢高峰,他爱高峰。

什么师叔,什么搭档,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能一辈子在一起。

“我爱你,是不是说的晚了一点。”

“不晚,栾云平,一点也不晚。”

能听到这句话,我一生足矣。


08.Time20250217 6:00

生物钟让高峰睁开眼,看到栾云平家客厅的天花板吊灯时,感到有些疑惑。

怎么这一次换地儿了?天还亮了。

不对,厨房为什么有动静!

是不是栾云平家进小偷了?!

吓得高峰抄起沙发上的手机冲进厨房,刚想对着灶台边忙碌的人来一下子,突然觉得不对。

这不是栾云平吗?他这次这么早就醒了?

被高峰弄出的大动静吓了一跳的栾云平回身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机,“我说高老师,昨儿个才表白,今天就要杀妻证道了吗?”

表白?

“今天,几号?”

“您自个儿手上不是有手机吗?倒是看看呐!今天2月17号,周一,休息,赶紧帮我把东西端餐桌上去,吃完早饭我要睡个回笼觉。”

17号?高峰不可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09.

高峰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15号晚,一队全体队员组酒局,不爱掺和这些的他拉着郎昊辰逃离现场,又因为担心自家搭档喝醉了没人照顾,睡衣都来不及换就从家往外跑,气喘吁吁地赶到十字路口,却正撞见车祸现场——自家搭档躺在血泊里,一辆大货车停在一边,司机不知道去哪里了。

痛苦与无措涌上心头,他愣愣的跪在地上,拖着栾云平的身子,为他擦脸,却感受不到他的一丝呼吸。

最后,好像是救护车来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清楚了。因为他晕了过去,迷迷糊糊见听到高筱贝和侯筱楼的大声呼喊。

等再醒来,他却看到自己坐在路边,怀里抱着睡着的栾云平。

睡着的,没有经历车祸的,健康的栾云平。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掐了一下手臂,刺痛告诉自己,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2025年2月16号零点。

没细想究竟怎么回事,但他更愿意和眼前的人在一起。

于是,他背着栾云平回了家,替他简单梳洗再换上衣服,把人安置好了,自己却睡不着了。只能搬着个凳子坐在床边干瞪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趁着栾云平还没醒,出门买早餐。

然后两个人一起吃饭,去剧场,演出,回家。

可再睁眼,他还在马路边,还是16号零点,怀里还抱着栾云平。

重复着一样的步骤,直到第三次睁眼,他仍在马路边坐着,手机时间不变,怀里人儿不变。

他终于察觉到,自己好像陷入了循环。

他永远留在了16号这天。

第3次循环,高峰开始变着花样买早餐,栾云平家附近的早市,他换着摊子买了个遍。

第9次循环,他发现自己无法克服那条马路的阴影,哪怕已经走过了太多太多次,他仍然不敢面对那条栾云平曾经出过车祸的街道。

第12次循环,他觉得就这样下去挺好,至少一整天都可以和爱的人黏在一起说相声。

第16次循环,机械般的重复让他感觉到疲惫,可他甘愿这么下去,高峰真正怕的是自己一不注意,栾云平会离自己远去。

于是,他不肯让栾云平离开自己半步。

第19次循环,他开始拿起智能手机研究相机功能,郎昊辰说他这个牌子拍照很好看,所以他就拿栾云平做实验,消耗重复的空闲时间,可是怎么拍都觉得不得劲儿。

第27次循环,高峰听了太多太多次自己徒弟的失误,气的他实在忍不住吐槽两句,才惊觉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不过好在栾云平没发觉问题。

另一个好消息是,他终于找到最佳拍摄方式了,于是咔咔狂拍上白张不同角度不同姿势不同表情的栾云平。尽管他知道再来一次这些图片会被清空。

第39次循环,他不知道自己循环的意义何在。直到高筱贝第一次问出他是不是失恋了,才愿意透出一点点压抑的心脏给小辈听听。

他知道高筱贝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吐吐苦水。

第45次循环,他在返场的时候向观众“吐槽”栾云平不回应他的“我爱你”。

——我从午场就说我爱你我爱你,你倒好,理都不理我

——您听听这都像话吗?

第52次循环,高峰想,就这样吧,如果他也能想个办法,让大货车撞下自己,是不是也算一种殉情?说不定还能跟栾云平并骨呢。

但没想到,栾云平问高峰,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这么多次循环以来,高峰第一次听到栾云平开口说这句话。

高峰的第一反应是,小说里说的还真没错,每一次选择果然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然后,才看向栾云平。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问出那句话以后,看上去有多么委屈。

高峰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那就是栾云平。

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

换来的是爱人的一个拥抱,和一句充满歉意的“我爱你”。

晚吗?不晚。

52次爱恋循环,得到了回应。

爱让他得以步入新的一天。


全文完。

月光商店

烟草

因为一个视频引发的脑洞!!!

  高峰推开门的时候,玄关灯没亮。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帘漏进几缕街灯,在深色地板上投出狭长的光带,像谁随手扯断的金丝。他听见浴室传来水流声,便把公文包搁在鞋柜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牛皮包带——那里有块经年累月的汗渍,是栾云平总爱抓着他手腕说话时留下的。

  热水冲刷瓷砖的声响停了。高峰转身去倒水,玻璃杯碰到饮水机的出水口发出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浴室门“咔嗒”拧开,带着水汽的脚步声近了,他盯着水面上晃荡的波纹,直到那件印着墨竹的家居服进入视线。

  “高老师,”栾云平的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哑,“我......

因为一个视频引发的脑洞!!!

  高峰推开门的时候,玄关灯没亮。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帘漏进几缕街灯,在深色地板上投出狭长的光带,像谁随手扯断的金丝。他听见浴室传来水流声,便把公文包搁在鞋柜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牛皮包带——那里有块经年累月的汗渍,是栾云平总爱抓着他手腕说话时留下的。

  热水冲刷瓷砖的声响停了。高峰转身去倒水,玻璃杯碰到饮水机的出水口发出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浴室门“咔嗒”拧开,带着水汽的脚步声近了,他盯着水面上晃荡的波纹,直到那件印着墨竹的家居服进入视线。

  “高老师,”栾云平的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哑,“我煮了小米粥在锅里。”

  高峰没抬头。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顺着他握杯的指缝往下滑,在虎口处积成小小的水洼。他听见栾云平的拖鞋在地板上蹭了蹭,像只讨食的猫般往他身边挪了半寸,却终究没敢碰他。

  从下午在后台看见栾云平蹲在化妆间门口,额角冷汗浸透鬓角的碎发时,高峰的太阳穴就一直在跳。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小园子连着三场赶场,年轻人总说“来得及”,却连吞口热饭的工夫都要掐着表算。刚才在医院急诊,大夫把病历拍在桌上说“再拖下去胃穿孔”时,栾云平还冲他挤眼睛,说“正好休息几天能多陪您”。

  “高老师?”栾云平试探着叫他平时的称呼,见没反应,又放软了声调,“小叔叔,我错了。”

  高峰把杯子搁在餐桌上,转身时带起的风让栾云平往后退了半步。他看见对方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水珠,发梢滴着水在锁骨处洇开一片湿痕,忽然就想起十年前在学员班,小师侄总爱蹭到他办公室问功课,冬天穿着磨破袖口的毛衣,鼻尖冻得通红。

  “去换衣服。”高峰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转身走向书房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知道栾云平又在看他的背影——这孩子总爱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依赖,可今天不行,他得让这人记住,有些事不能总用撒娇混过去。

  书房的台灯亮着暖光,高峰翻开备课本,钢笔尖在纸上游走却没留下字迹。隔壁衣帽间传来推拉柜门的响动,金属滑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数着那声音响了七下,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栾云平非要把他的羊毛衫和自己的卫衣叠在一起,说“这样穿的时候就像带着彼此的体温”。

  门被轻轻推开了。高峰没抬头,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是他去年在苏州买的香薰,只在栾云平失眠时才点。脚步声在书桌前停住,他看见一双裹着真丝睡裤的小腿,裤脚绣着半枝玉兰花,是那年去杭州演出时,两人在河坊街逛了半宿挑的料子。

  “小叔叔。”栾云平的声音带着水汽和暖意,“你别生气了。”

  高峰终于抬眼。眼前的人穿着件藏蓝色真丝睡衣,领口开得比平时低些,露出漂亮的肩骨和一道浅褐色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在小剧场,栾云平为了护他被失控的灯架刮伤的。睡衣的腰带松松系着,腰间的银扣晃出细碎的光,像落在春水上的星子。

  他看见栾云平手里捏着个景泰蓝烟盒,是某次演出后观众送的。这人平时极少抽烟,只在写段子卡壳时偶尔来一根,此刻正用指尖摩挲着烟盒边缘,眼尾微微发红,像只被雨淋湿的雀儿。

  “我知道错了。”栾云平忽然蹲下来,膝盖抵着书桌下的脚踏板,仰头望着他,“今天在医院,大夫说要按时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你攥着挂号单的指节都白了。”

  高峰的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墨点。他想起急诊室里,栾云平疼得直冒冷汗,却还伸手替他拂开额前的碎发,说“别皱眉头,小叔叔,我不疼”。此刻这人近在咫尺,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睡衣领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露出喉结下方那颗浅褐色的痣。

  “先去把药吃了。”高峰别过脸,声音却软了几分。床头柜上的胃药他已经温好了三次,现在估计该凉了。

  栾云平却没动。他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烟,衔在唇角,指尖在打火机上顿了顿,忽然凑近过来。高峰能看见他睫毛上的水珠落在烟纸上,洇出个小小的湿痕,呼吸间带着沐浴露的雪松味,混着沉水香,在暖黄的灯光下织成张温柔的网。

  “小叔叔,”栾云平的声音低得像留声机,“张嘴。”

  烟嘴碰到他唇的时候,高峰才惊觉自己竟真的张开了嘴。湿润的烟滤嘴带着体温,被轻轻抵进他齿间,栾云平的指尖捏着烟尾,指腹擦过他下唇时,带着丝绸般的滑腻——是刚才摸过真丝睡衣的触感。

  打火机“咔嗒”一声燃起来,橙红的火光映亮两人交叠的影子。栾云平垂眼盯着烟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火苗凑近时,他忽然抬眼,目光撞上高峰的,像淬了星火的水,在寂静里荡开涟漪。

  烟燃起来了。高峰能感觉到栾云平的指尖在他唇畔停留,替他调整烟的角度,让烟雾顺着他习惯的方向漫开。这人平时总爱说“抽烟对嗓子不好”,此刻却自己叼着烟,凑得极近,让他能看清对方瞳孔里晃动的灯影。

  “平儿。”高峰忽然开口,声音哑得自己都惊了一下。这个称呼已经在舌尖打转了整晚,从看见他蜷缩在急诊室床上时就想喊,却被怒气梗在喉间。此刻烟味在唇齿间萦绕,混着对方身上的气息,让他忽然想起那年在青岛,台风天被困在民宿,两人裹着同条毯子,听着海浪声分食一碗海鲜粥。

  栾云平的睫毛颤了颤。他把烟头从高峰唇间抽出,自己叼住,却没往后退,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烟雾从他齿间溢出,掠过高峰的唇畔,像句未说出口的道歉,在两人之间织成透明的网。

  “小叔叔生气的时候,”栾云平的指尖划过高峰握笔的手,“连备课本都拿反了。”

  高峰这才惊觉手里的备课本倒拿着,纸上的《报菜名》贯口排成歪斜的行。他想抽回手,却被栾云平轻轻按住,带着真丝的凉意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慢慢把本子正过来,笔尖在“蒸鹿尾儿”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我保证以后每场赶场都带保温桶,”栾云平的拇指摩挲着他手背上的茧,那是常年握折扇磨出的薄茧,“您上周给我买的那个青花瓷的,我每天都装小米粥。”

  高峰想起抽屉里那只包着蓝印花布的保温桶,是他跑了三家瓷器店挑的,桶盖上刻着“平安”二字。那天栾云平抱着桶转圈,说“小叔叔刻的字比我爸写的还好看”,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

  烟快燃到尽头了。栾云平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忽然倾身,用唇尖蹭过高峰的唇角——那里沾着一点烟灰。高峰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当年在小剧场第一次登台,幕布拉开前的紧张,却比那时更烫,更柔,像被春日的柳絮裹住了心。

  “别叫全名了好不好?”栾云平的鼻尖抵着他的,呼吸间都是淡淡的烟味和雪松味,“您叫我平儿的时候,我连胃疼都觉得甜。”

  高峰忽然伸手,扣住对方后颈。真丝睡衣的领口滑开些,露出更多细腻的皮肤,他指腹擦过那道旧疤,想起当时栾云平疼得吸气,却还笑着说“正好,以后您看见这疤就想起我”。此刻这人在他掌心,像块暖玉,带着体温的震颤,让他忽然觉得,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了绕指柔。

  “以后再不好好吃饭,”高峰的声音贴着对方耳垂,“就罚你每天在我眼皮底下吃三餐,我盯着。”

  栾云平笑了,胸腔震动着蹭过他的。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听见这人真心的笑,像檐角的铜铃被春风拂过,清清脆脆的。他感觉到腰间一紧,栾云平的手臂环过来,真丝睡衣的触感滑腻如流水,却裹着一团暖意,像把他整个人都揉进了温柔乡里。

  书房的台灯还亮着,备课本上的字迹被蹭花了几处,却没人在意。高峰听见衣帽间的柜门又轻轻响了一声——大概是刚才栾云平急着出来,没关好。他忽然想起,那套真丝睡衣,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搭档那年买的,当时栾云平说“穿这个给您捧哏,显得稳重”,结果上台前紧张得把袖口勾在话筒架上,露出半截手腕,倒让台下观众哄笑半天。

  “小叔叔,”栾云平忽然抬起头,眼里映着台灯的光,像盛着一汪春水,“烟盒里还有三根烟,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高峰忽然觉得,与其听这人用烟来哄,不如直接尝尝他唇上的味道——比烟更淡,比茶更醇,带着雪松的清冽和沉水香的绵长,像把整个春夜的月光都含在了嘴里。

  后来栾云平总说,那天高峰老师生气时,连眼角的细纹都带着心疼,而他藏在衣柜最深处的真丝睡衣,终究是没白翻。至于那盒景泰蓝烟盒,后来被高峰收在书桌最上层的抽屉里,只有在某些特别的夜晚,才会被拿出来,伴着台灯的光,和一句带着暖意的“平儿,过来”。

  夜很深了。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二下,书房的灯却还亮着。备课本上的字歪歪扭扭,却多了几处墨迹未干的批注,比如“蒸鹿尾儿”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平儿爱吃,下次去砂锅居打包。”

  而此刻,在台灯的光晕里,两个身影交叠着,像幅被月光浸透的画。真丝睡衣的带子不知何时散了,露出细腻的肩线,却被另双手轻轻拢住,像护着件易碎的珍宝。窗外的街灯依旧亮着,把他们的影子投在窗帘上,时而靠近,时而交缠,却始终紧紧相贴,像从未分开过。

  高峰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学员班,他第一次看见栾云平在雪地里练绕口令,鼻尖冻得通红却不肯进屋。那时他就想,这个孩子眼里有团火,烧得人心里发烫。而现在,这团火依旧在,却多了份温柔,像把他整个人都煨在暖炉边,连生气都带着暖意。

  “小叔叔,”栾云平的声音混着呼吸,落在他颈间,“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您煎带鱼,配您喜欢的绿豆粥。”

  高峰没说话,只是把人往怀里拢了拢。真丝睡衣的凉意已经被体温焐热,贴着皮肤像层温润的水。他听见远处传来地铁末班车的轰鸣,却觉得此刻的寂静比什么都珍贵——怀里的人呼吸渐稳,像只安心的猫儿,而他知道,所有的心疼与怒气,终究会化作这漫漫长夜里,最温暖的相伴。

  烟盒还搁在书桌上,景泰蓝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高峰忽然伸手拿过,抽出一根烟,却没点燃,只是放在鼻端轻嗅。烟草味里混着沉水香,还有刚才那人唇上的气息,像把整个夜晚的温柔都封在了这小小的烟盒里。

  “平儿,”他忽然低唤,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以后别再让自己生病,嗯?”

  栾云平没回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唇角却扬起个小小的弧度。在这暖黄的灯光里,在彼此交叠的体温间,所有的承诺都不必说出口,因为有些心意,早已在十年的搭档时光里,在无数次的捧哏逗哏间,织成了比真丝更绵密的网,把两人牢牢裹在中间,风雨不侵。

  夜阑人静时,书房的灯终于熄灭。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两道交缠的影子,像两株并蒂的竹,在春风里轻轻摇曳。而隔壁卧室,那只青花瓷保温桶正静静躺在床头柜上,等着明天清晨,装上一碗热腾的小米粥,盛满说不出口的牵挂与温柔。

观夜星流

孤独的美食家

架空au ooc 同居室友 两个年轻人 青春伤痛

十分甚至九分的无聊,给我自己看睡着三次


前文:ep01 

episode 02·咸

 妈,您别担心、妈,您别担心……

他猛地一睁眼,额角落下一滴虚汗,后背洇湿了床单。来不及去抓到床头柜上的眼镜儿,他先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按开了手机屏,点开数字银行app查看余额数值。

他信不过手机闹钟,又特意买了个小闹表,苹果形状的,每天早十点会发出“滴滴滴”的响声,很烦,但足够让他从惺忪的睡眠状态中逐渐清醒。他没什么起床困难症或失眠躁郁症,反而可以做到一秒钟从床上...

架空au ooc 同居室友 两个年轻人 青春伤痛

十分甚至九分的无聊,给我自己看睡着三次


前文:ep01 

episode 02·咸

 妈,您别担心、妈,您别担心……

他猛地一睁眼,额角落下一滴虚汗,后背洇湿了床单。来不及去抓到床头柜上的眼镜儿,他先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按开了手机屏,点开数字银行app查看余额数值。

他信不过手机闹钟,又特意买了个小闹表,苹果形状的,每天早十点会发出“滴滴滴”的响声,很烦,但足够让他从惺忪的睡眠状态中逐渐清醒。他没什么起床困难症或失眠躁郁症,反而可以做到一秒钟从床上蹦起来,栾云平调侃他这是诈尸式起床,只要他醒得过来。

他一看手机时间,好么,中午十二点,太阳直晒屁股了。又疑惑地看了看苹果,指针指在九点五十多一点的地方,它倒在了最后一班岗前。索性他和他室友上的都是晚班工作,就算太阳落山了再起也不迟。

“刷啦——”一声,他听见热油烧开、食材在高温中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是吸油烟机的引擎,哗哗地开始工作,让他有一种在家的错觉。不是在这间屋子,而是在家,在天津的家里,吹着咸湿而温闷的风,日落余晖温和地灼烧他的脸颊,映衬着昨夜与今早的梦境。

他顿时感觉头疼,然后有一阵说不出口的混沌与纠结,一打开门,酱香气扑鼻而来,对于食物的向往让他暂时抛弃了自梦境而延续至今的忧虑,胃里的馋虫咬醒他的知觉。

他才反应明白,也可以说是迟钝地醒了过来:人生并不是活在梦里,而是活在每一顿饭里。一日三餐、疏食饮水,大多数人总是行也匆匆,两三口饭四五口茶地混过一天,连轴转在工作里,每日每夜随着冷掉的餐食旋转在人生这只巨大的陀螺中心。

接过一捧冷水拍在脸上,高峰好像得以听见锅铲搅动的声音,汗水与因眼疲劳而挤出的些许泪水被一并冲走,又由柔软的毛巾来将它们拭去。高峰想起,栾云平抽烟,并且频次不低,世间本就极少有人做到吸烟却不成瘾,但是一起生活的时候却鲜少见到他抽烟的样子。

高峰在合租之前就已经接受了对方可能会有的生活习惯:烟、酒、早出晚归、以及与他相比格外有规律的作息,然而他发现对方的实际生活也如本人一样干脆利落,万事万物都在可以被称为“井井有条”的程度下,即使生活在一起也不会让他感到突兀,他总能给高峰维持一个舒适而稳定的空间。

等他抱着这个小疑问走出卫生间的门时,栾云平端着一碗酱色的面和一盘规矩整齐的菜码走向他们的小餐桌。

还有一碗在厨房,栾云平说你先吃,厨房里还有白面条和炸酱,不够吃自己去盛。

高峰思考:炸酱面算不算一种打卤面呢?

电光火石般的刹那,及时制止住这样奔逸的思维,可别忘了眼前这个一米七几的小刺儿头是个地道的北京人,在栾云平面前提起这样的说法,好似对他们天津人说手抓饼和煎饼果子是师出同门一般诛心。

其实栾云平不在乎那些。他的饮食标准一般是能吃就好了,对饭菜的食材、来源有考究的只有高峰而已。他不会做饭,或是说,正因不对饭菜有过于苛刻的要求,所以才不能算作是会做“饭”。在高峰眼中,哪怕只是昼夜颠倒、车马辛劳的赶工途中,坐在路边小摊吃的一碗热乎的片儿汤,都是对他一生有重大意义的一个意象。刀削面团至质地基本均匀的菱形薄片、热锅呛油点醋的一碗汤底,添上菠菜叶、鸡蛋等作为点缀,连汤带面喝进肚里、即便当时再茫然的困境也会让他重回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是北京人,我做的炸酱面就是北京炸酱面。”栾云平如此介绍自己的杰作,“您快尝尝,这面再放一会儿就不劲道了。”

吃炸酱面最重要的当然是酱。那得是热锅烧油现榨的,油汤和鲜酱界限分明,沾一筷头抿进嘴里也不觉得生咸,这是最好的。栾云平说,那当然了,家里没盐了。

面要热水煮、冷水浸泡三次,才能得出入口微凉,但不至于让人觉得寒颤倒牙的独步。过了凉水之后,面条也会更筋道一些。他们家没买手擀面,栾云平更不可能为了一盘炸酱面就发一个面团儿现抻几缕,用的是楼下买的麦芯挂面,宽的,便宜大碗,主要是实惠。

高峰动了筷,手边的蒜都已然是剥好了搁在那儿的,栾云平这孙子殷勤地很,似乎是在用一碗面抵这几年夜宵的人情一般。

北方人口重,高峰尤甚,打小养成的毛病,蒯一勺酱淋在面上,并不和匀,而是就这么吃了才够咸淡。黄瓜丝像林涧清泉,冲淡了烈马行军而来的浓油赤酱,白水煮开的面条还带着一些面食的香气,咸香爽口相宜。

“怎么样?”栾云平笑嘻嘻地邀功,“还有呢,别舍不得吃。”

高峰口急,吃饭的时候两三筷半碗面,今儿心里揣了事,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愁绪拧上眉头,一口面送到嘴边竟还茬了,面颊上沾着酱汁。

他一边抽出面纸擦净嘴角的油汤,一边抬眼打量起这一餐的厨师。

栾云平已经习惯了接收高峰的目光,像电波塔一般,从眼神中解读出些许的愁绪,但又不多。思及至此,他突然想开口说点什么话来茬过去。高峰的心像一口井,水满则溢,静影无波,井底沉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心事。有时候他坐在电视机前看球赛,镜片映出绿茵的倒影,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只腿支着搭手腕,另一条腿斜斜悠悠地倒在一边,像一幢古老而残缺的的中式建筑,和栾云平在大学课本里见到的那些盘错而踞的斗拱翘昂并无区别。

未等他捕捉时机,高峰先行为自己找了台阶下,然而这阶梯称不上平缓。他突然问起栾云平抽烟的问题,问他为什么不在家里抽烟,栾云平曾以为所有不抽烟的人都厌恶烟的味道,高峰显然也在其中。不过他当时不了解,高峰抽烟,只是不常抽,或是记不起来抽。

“戒了?”高峰试探性地询问。栾云平在心里想,怎么可能。

“只是你闻不见。”栾云平站在吸油烟机或是阳台抽烟,等高峰什么时候睡醒,或是从萌宠视频里回过味来的时候,烟味早就散尽了。

“我来洗碗吧。”高峰很自觉地领了身为同居室友的任务,想了想,还是向栾云平索了根烟抽。

栾云平下意识地摸摸裤兜,结果发现睡裤压根也没兜。茶几的烟灰缸边磕着半根抽剩下的烟,他拉开电视柜的抽屉,左手是半盒芙蓉,右手是两根玉溪,芙蓉是人敬的,玉溪是前两天同学聚会不知道从谁兜里顺来的,都不大好抽。“你不是戒了吗?”他向厨房的方向喊去,毕竟也没真见过高峰抽烟,一个会抽却不抽的男人无非就是被家里逼着戒了,在抽屉里翻了半天,只得很遗憾地对高峰说:“我也没烟了。”

高峰刷碗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一块钢丝布、一块百洁布,这人有轻微的洁癖,和餐具有关就更甚,似乎总有一种执着。他用钢丝布蘸着洗洁精把盘底的油污洗净,又用百洁布更加细致地擦洗一番,待手指一抹盘面而不感到滑腻,才算是刷干净了一块盘子,否则就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冲洗,效率极低。

栾云平注意到高峰的手被冷水冲泡地发红,在碗架边挂着的抹布上擦了擦,栾云平又重复一遍:我也没烟了。高峰拉开橱柜翻了翻,家里也没盐了。

关了灯,关了煤气,关了窗户,最后为了节电暂且拔掉路由器的电源,栾云平蹬上运动鞋,随手从衣架上摔了件不知哪年哪月入手后一直穿着的运动外套,拎着家门钥匙,高峰在后头慢慢悠悠地收拾,栾云平等不过出门透气。

“窗户都关了?”高峰回头看了眼,满意地自答:“都关严实了。”

“老话说得好,我们都穿着雨鞋呢。放心吧,天气预报说了准没雨。”栾云平锁了门,发现高峰早就向前溜了二里地,

他们还没到去超市购物要列单子的年纪,高峰进了超市直奔调味区,掂了掂井盐又戳了戳竹盐,比对了半天,最后选了一袋海盐扔进车里。

栾云平一转身,看见厨具货架,一会儿揭开锅盖向里瞧瞧,一会拿起锅铲摆弄摆弄,餐具厨具都大同小异,最后找到高峰和他那一车的蔬菜水果时,栾云平向购物车里扔了一双手套进去。

“买手套干嘛?”高峰正在比对两种豆豉酱的配料表,扫了一眼车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用到手套的地方。

“最近倒春寒呢,水太凉,刷碗的时候我这手冻得慌。”栾云平理直气壮地回答。

高峰更纳闷了:“咱家不是有洗碗机么!”

“我给洗碗机戴手套不行么?”

“您也是真作兴这机器。”高峰清点着购物车里的食材,盘算着差不多结了,推车走到收银台,栾云平撑着塑料袋,把罐装的和不怕挤压的物件先拾进塑料袋里,再把各类蔬菜、鸡蛋放在最顶上。高峰接完了账,看见栾云平弯着腰在门口的烟酒柜台挑着烟,脚边搁着刚拾掇好的塑料袋。

高峰拎起袋子就走,给栾云平吓了一跳,一恍惚以为是什么强盗劫匪,顺势抓住了高峰衣服的连帽。

“别薅、别薅。”高峰先投降,“这卫衣本来就松,你这么一拽改了背心了。”

“谁让你动我东西了。”栾云平一撒手,捏着刚买好的烟盒递出去一根。“来,早上欠你的。”

高峰瞧了瞧他,没伸手接,也没拒绝。

“换烟了?”

栾云平手心里躺着一根淡绿色滤嘴的细烟,看上去清雅脱俗的,包装盒也是青绿色,印着细线勾勒的美人像。

“没换,我一直就抽这个。”他给高峰展示手里的烟盒。淡绿色的南京,十二钗,封面是史湘云。

高峰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望着从入口走进来的人群,个个手里都攥着一把伞,衣肩上有濡湿的痕迹。

“我还是戒了好。”他不拒绝栾云平,收下了烟揣进兜里,最后还要卖出自己的良好作风。栾云平心想,爱抽不抽,别回头又在油烟机底下碰头,大眼瞪大眼,愣装孙子。

如所有应验的flag一般,下雨了。高峰看着超市的人群就早已料到,然而于事无补,他们当时的问题只是抽烟与否。

栾云平点着南京,站在超市门口,呵出去的雾气钻进雨幕,消散殆尽。

“你看的是昨天的天气预报。”高峰下定结论,且老先生又有美言在先:我们的购物袋里没有雨伞。栾云平的意思是等雨势见小就冲回家里,离得不算远也不近,这样的应对方案听上去颇具年轻人的血性方刚,但大多数却是一个成年男子精神稳定的象征。但毕竟热水器烧好一个人的洗澡水要半个小时,这个决定将会影响到他们俩人中的一个忍受雨水浸湿的怪异感来等待另一个人沐浴完毕。

闻着雨水的腥味,风卷着渗入骨髓的凉意侵蚀着高峰的知觉。这样的味道让他想起家,想起清早起床的噩梦,想起被雨幕掩住的一切,想起相同的雷雨天,他卧在试卷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一切似乎早有定数。这两天他一直惦念着一件事,就是离开北京。恋家的情绪在作祟,他想念河边的潮湿,他的心底涌出一种思绪,让他回到海河边去踱步。他还在那河边散步的时候就听说,人的眼泪是咸的,而雨水则是乌云的眼泪,那么雨水就是咸的吗?这样的眼泪落在头顶,人就成了一种忧伤的容器。比这更曲折的则是一个年轻人的自尊,驱使他离开这座他飘依无根、拼尽全力却仍一无所有的城市。

可他当真能放弃吗?来北京之后,似乎总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世界如此自由与广阔,即便他身无分文,却有万贯的才能缠身。

他真的是一无所靠吗?

就像被雨水浇灭的烟雾一样,虚无缥缈,却是真实存在的,不足一握,却是真实存在的。

栾云平说,雨小了,再在这儿等下去,一辈子都别想迈开腿。大不了回家之后你先去洗,咱们真得跑了。

他看向栾云平,对方已经把外套披在头上,一手抓着衣领,另一只手提着东西。一根烟早就在高峰想这想那的时候燃尽了,烟盒还揣在外衣兜里,顺着栾云平的动作,隐约能看见盒子露出来的一角,恍惚中得见云姑娘飘玦的衣襟。

想了想,高峰说:“还是戒了好。”

栾云平踩着积了水洼的地板,他的脚步声原本很轻,却一声一声地被雨落下的声音放大,高峰的话被他甩在身后,落在雨中。

TBC

都甭管了

甭管了嬷视角就是这样的

甭管了嬷视角就是这样的

Ning

[高栾] 未完成时态


一方死亡设定 勿上升

——————

1.

剧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两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高峰捧着茶杯站在侧幕,看着栾云平正在调试话筒高度。这是他们今晚的最后一场演出,也是合作以来的第不知道多少场。


栾云平回头冲他笑了笑暗示人该上场了,眼角挤出几道细纹。他总是这样,在登台前最后一个调整话筒的人,却第一个站到聚光灯下的人。


高峰记得第一次同台时的场景。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小栾紧张得手心冒汗。自己递给他一块薄荷糖:"含着,能压惊。"后来这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仪式,每场演出前,高峰栾云平的口袋里总会备着两颗。


"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表...


一方死亡设定 勿上升

——————

1.

剧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两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高峰捧着茶杯站在侧幕,看着栾云平正在调试话筒高度。这是他们今晚的最后一场演出,也是合作以来的第不知道多少场。


栾云平回头冲他笑了笑暗示人该上场了,眼角挤出几道细纹。他总是这样,在登台前最后一个调整话筒的人,却第一个站到聚光灯下的人。


高峰记得第一次同台时的场景。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小栾紧张得手心冒汗。自己递给他一块薄荷糖:"含着,能压惊。"后来这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仪式,每场演出前,高峰栾云平的口袋里总会备着两颗。


"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表演者高峰、栾云平。"


台下掌声雷动。高峰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束等待他的光。栾云平习惯性地往旁边让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他们重复了十几年——就像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2.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凌晨三点响起时,高峰正修改着新段子的台词。他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高老师,栾老师他...出车祸了。"


医院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高峰机械地跟着护士往前走,消毒水的气味刺激得他眼睛发酸。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红色的光像一把刀悬在头顶。


"家属?"医生摘下口罩时,高峰看见他白大褂上的血迹。


"我...我是他搭档…"高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医生摇了摇头:"很遗憾..."


葬礼那天,天空飘着细雨。高峰站在话筒前,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栾云平的妻子抱着孩子站在第一排,小姑娘怀里抱着父亲最爱的折扇和核桃。高峰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准备好的悼词都卡在喉咙里。


"他...他很重要,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最终他只挤出这几个字,逃也似地离开了话筒。


整理遗物时,栾云平的妻子把一个纸箱交给他:"阿栾说过,这些要给你。"箱子里是各种演出道具,最上面放着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高峰翻开内页,一张塑封的票根滑落出来——2006年9月30日,《论学聋哑》,9排30座。那是他们第一次同台的纪念。


那天晚上,妻子想给他一个拥抱。当她的手臂环上来时,高峰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这个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愣在原地——原来除了那个人,他已经无法接受任何人的触碰了。



3.

栾云平走后第三个月,高峰重新登台。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换个搭档。


"不了,"高峰摩挲着手中的醒木,"这场我一个人说单口。"


站在熟悉的舞台上,灯光依然刺眼,观众依然热情。只是再没有人会在上场前塞给他一颗薄荷糖,也没有人在他说错词时巧妙地圆回来。说到一半时,高峰习惯性地往左边转头,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道孤独的光柱。


演出结束,他回到后台,镜子上还贴着栾云平留下的便签:"记得带全东西,别漏了。"字迹已经褪色,边角卷曲。高峰伸手想撕下来,却在触碰到纸片的瞬间收回了手。


他开始整理这些年两人共同创作的手稿。在某个泛黄的笔记本里,发现了一页被反复修改的台词。那是段关于"知己"的论述,栾云平在页边空白处写着:"知己之上是什么?"字迹很轻,像是怕被人看见。


渐渐地,高峰发现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用栾云平喜欢的薄荷味剃须膏,保留着对方最爱的那只青瓷茶杯,甚至不自觉地模仿起他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尾音。这些细小的习惯像无声的告白,在漫长的时光里一点点显露真心。



4.

十年后的春天,高峰受邀回到老剧场演出。后台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墙上多了几张新人的照片。他坐在镜子前,突然闻到一丝熟悉的木质香——那是栾云平最爱的味道。


"云平?"他猛地转身,化妆间的门微微晃动,像是刚被人推开又关上。高峰追出去,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穿堂风轻轻拂过他的面颊。


回到台上时,追光灯依然明亮。高峰望着台下陌生的面孔,忽然想起某次演出后的庆功宴。那天栾云平喝多了,靠在他肩上含糊地说:"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可别忘了我啊。"当时他只当是醉话,笑着回了一句:"那你可得活久点。"


现在他明白了,那些心跳加速不是紧张,那些独占欲不是保护,那些深夜长谈不愿结束的渴望...都是爱情最赤裸的证据。只是这份感情来得太安静,安静到要用十年的时间才能听清它的声音。


5.

下台时,高峰像往常一样鞠躬。直起身时,他仍下意识地往左边让了半步——那里本该站着一个人。这个他们重复了十几年的动作,如今只剩下一个人。


有些爱情,不必以亲吻证明。它藏在两千多场演出里自然回头的目光里,藏在下台时永远先伸出的那只手上,藏在每次转身时默契的半步距离里。


高峰终于明白,死亡让这份感情永远停留在了最美的时刻——未说出口,却最真实;未完成,却最完整。就像他们最拿手的那个段子,捧哏的突然离场,逗哏的却要用余生来找回那个缺失的"底"。


剧场灯光渐暗,高峰轻轻放下话筒。在最后的黑暗降临前,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

梢昔

【高栾】假如栾云平真生了高峰的气

北京出的杨絮无孔不入,高峰正在严查没有关紧的纱窗,努力将飞絮赶出屋子,一折腾出了一身一脑袋的汗,想着开风扇开空调的,却好像也未见得到了那般情况。

 

似乎不是真的热,只是心里头莫名躁得慌。

 

“高老师,我这手机,怎么老提示我动不了了呢。”

 

关于电子产品,家用电器,栾云平遇到困难的第一反应一般就是找高峰。

 

而由于高老师的无限溺爱,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查查说明书小红书什么的研究研究。

 

高峰接过手机,一些来自于情侣间被依靠的小骄傲油然而生,多少平复了烦躁的心绪,看了看不过是内存满了,只要清理掉一些缓存,至多删除一些照片...

北京出的杨絮无孔不入,高峰正在严查没有关紧的纱窗,努力将飞絮赶出屋子,一折腾出了一身一脑袋的汗,想着开风扇开空调的,却好像也未见得到了那般情况。

 

似乎不是真的热,只是心里头莫名躁得慌。

 

“高老师,我这手机,怎么老提示我动不了了呢。”

 

关于电子产品,家用电器,栾云平遇到困难的第一反应一般就是找高峰。

 

而由于高老师的无限溺爱,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查查说明书小红书什么的研究研究。

 

高峰接过手机,一些来自于情侣间被依靠的小骄傲油然而生,多少平复了烦躁的心绪,看了看不过是内存满了,只要清理掉一些缓存,至多删除一些照片便是了。

 

想着高峰就动手查看,首先打开珠穆朗玛和哔哩哔哩把之前为了飞机上听而下载的相声删掉了。又翻看了相册,找了一些比较大的视频。

 

微信一直弹出消息来,这个软件最是烦人,说打不开就打不开了。可手指伸过去,又觉得即便是伴侣关系,也总归是不太好。

 

“云平,你把微信里不用的,删删。”

 

栾云平把手机给了高峰便去厨房鼓捣吃的去了,听高峰喊他随口道,“您弄就成,我哪儿会这个啊。”

 

高峰犹豫了一下,想着看看有没有重复的大文件吧,就这么着打开了存储空间准备删些东西。

 

屏幕上正转着圈儿,栾云平端着一碗杏仁茶来,“孩子给的,我尝着挺好喝,给你来一碗。”他鲜少吃甜的,若是他都觉着不错,倒能算是真的好吃。

 

高峰接过来,稠乎乎的确实带着香气,手机正好还要处理一会儿便又坐下等着,吸溜吸溜地喝下去半碗,温热的甜点哄得肠胃舒服,却到底也是热乎着,那刚刚落下的汗又激起来一些。

 

他动动脖子,看手机转圈儿好了,便拿起来看,正巧一条信息弹出来,无意按下却给碰开了。

 

本只是误触,他刚要点叉关上,却忽然被里面的内容晃了一下。心里想着不好,手指头却还是没忍住往下滑了滑。

 

关掉对话框,点击了一键清理。

 

缓存很快清除。

 

退出,退……又点开了那条对话框。

 

他蹙着眉认真看了好几遍。

 

一个足够长久的沉默,让高峰觉得自己可以平复心头窜起的怒火,原想着是尽量平静下来问出的话,还是遮掩不住。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栾云平正要接过高峰喝剩一个底儿的碗,忽见爱人就冷了脸,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是打算等我站台上发现身边儿没个搭档的时候才知道吗?”

 

或是因着栾云平要来取碗的动作,高峰也不知道哪一时间脑筋搭错,只觉得满身烧得快炸了,抬手狠狠将那碗摔在地上,瓷片迸溅,杏仁茶滴滴答答地淌下来一些。

 

“嗐,您是队长又是副总,有什么命令您吩咐就是了。”

 

说着一指栾云平的手机,“都清理好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儿,他没顺手把门带上,或潜意识里觉得栾云平会来追,起码有个解释,可人都走到下一层,“砰”地一声,房门撞上,震得房顶儿带楼梯都掉下二两浮灰。

 

高峰气得狠了,开车就一路回了天津,回想着今儿本来是因为有假期,来北京看看爱人,怎么就一下子火气飚上来,落得个仓皇而逃的下场。

 

明明是栾云平不对!他哄着自个儿和主任在天津驻场说了半年有余,好容易松口答应说搭档能合体专场,可怎么一股脑儿又答应了旁的工作,他去挣钱也好扬名也罢,自己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怎么就不能提前知会,平白叫自己空欢喜。

 

他视线落在手掌,才隐约有了痛感,不知是碎瓷咬了或是什么,手上一道口子,渗出些血来。

 

高速到这一骨节儿忽地堵上了,高峰用纸巾潦草地擦了擦表面的血珠儿,抄起手机打给了高筱贝。

 

“你师父是不是应了个全封闭的真人秀节目。”

 

“诶呦,高老师,您可千万别跟我师父提这事儿。”筱贝一时口快语气就有些急,说完又慌慌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不儿,我不是跟您。”

 

高峰缓上来点儿劲儿,“怎么了?”

 

“打年前师父就求师爷说他不上综艺了,就想回来说相声,里里外外有些推不掉的,他也没办法,为着我们小孩儿能上,都给完成任务了,里外里跟着师爷前后的伺候磨份下来了一句准话儿说重新轮换队伍他回来,商演也安排着。”

 

高峰听着心提溜到了嗓子眼儿,“然后呢?”

 

“结果这不是,那谁出事儿了,网上闹着他且不提,节目组金主甲方爸爸的,这一下子都找上来,而且师父担了副总名头,好些委屈低头的活儿又落他身上了,那个节目也不知是真说觉着他好,还是故意折腾他,非叫着去,怹也只能……”

 

高筱贝沉默了一阵,听高峰没回话,“他觉着是自个儿没管好演员,也没办法再跟师爷张口,这些天求着人家调档期,好话说尽,我听着过一回,就,嗐……”

 

高峰忘记是怎么结束的这一通电话,只记得回过神来,车载音响传来一阵嘟嘟,再反应,车流缓缓动起来,他也只得随着车流往天津去。

 

 

说起来高峰是个不惹事儿的人,所以也没有跟谁有过什么大的冲突,多数时间有人开罪,都还是他递个台阶儿。唯一的例外是栾云平,他的小捧哏在社里除去师娘,连师父也有事儿得找他商量,可谓是说一不二,偏偏自个儿面前,端得是一副谦卑好姿态。

 

有人说高峰好比是一根竹棍儿,栾云平还是小马驹儿的时候就让郭德纲给拴上的,纵然是长成了高头大马,就认这根儿棍儿能困住他,拴上就不带动唤的。

 

所以在长久的两人交流中,好的坏的,对的错的,都是小栾一力承担下来了,没让他高老师受过一星半点的委屈。

 

可这回,高峰发信息,栾云平不回了。

 

午夜梦回都是那天砰地一声关门巨响,高峰惊醒,便是一身的虚汗。

 

打听出来栾云平那个综艺录完第一阶段,想着若是栾云平回信息,哪怕是说两句气话都成,高峰便赶紧就坡下驴地哄回自个儿的小捧哏,可又等了一天飞行日,对话框仍旧没等来绿色的泡泡。

 

 

有人敲门,是高筱贝开的,桌子上几碟小菜,几瓶酒。

 

孩子使了眼色,又大着胆子跟师父告假,“我我我,那什么师哥叫我对活,要不然我先走吧。”天可怜见侯筱楼兀自躺了一个大枪,栾云平气乐了,看着高筱贝,却也知道,这件事总要有个了断。

 

他抬腿冲着高筱贝屁股踹了一脚,“滚吧。”

 

小孩儿穿鞋拿包关门再见一阵风儿一样的跑路,临出门还没忘给“师娘”比划了一个加油。

 

高峰也换了鞋,甚至是洗了手,试图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局促。

 

走到饭桌儿的时候,栾云平在桌子上倒了三盅酒,看见高峰便扯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搭档这样的笑容在台下高峰是很少见的,他见到的小栾是那般鲜活,是懊恼的,羞怯的,暖意融融的,乐不可支的,猴在他身上笑得身子发软,手指握也握不住。

 

总之,不是现在这样的。

 

栾云平见高峰这般样子,也不太像是兴师问罪,心里反而空了一块,他也有些困惑了,他这次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他摔了碗,还是一走了之,又或者是不肯哪怕问他一句就直接给他下了定义又判了死刑。

 

小时候台上不行,惹得高峰挂脸,他总是好姿态好颜色的去求师叔罚一顿,打完了学会了就好了,他不计较面皮总是乐呵呵的。

 

他从来没主动跟高峰红过脸生过气,即便是一日一日他已经成为德云社的中流砥柱,那高老师总是在他心里不一样的。不是完全没有过意见相左的时刻,但是也从来没有陷入过这般困境,他不知道怎么回复高峰,甚至不能像师兄弟儿那样,不开心了就打一架,他不会了,突然就好像退化成了愣头青,束手无策。

 

机械般地声音在耳畔炸开,栾云平张口,是惯常对着外人才这般客套的说话语气,“是我惹您生气了,兹要您消气,我任打任罚……”酒杯旁落了一柄湘妃竹的扇子,他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话也半半落落地撂在那儿。

 

高峰慌了,慌得彻底,眼前这ai是谁?他把我的小栾换到哪里去了?

 

见高峰不说话,也不下判词,栾云平讷讷地自顾自解释开来,“本应好的跟您说,结果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社里实在是倒不开人顶包,我原想着兹要是错开一点儿,起码保了商演。结果,结果人家那边递过话儿来不依不饶,我这儿就头拱地儿的求人,哪成想让您看着,跟着着急。”他声音渐小,却不似是压抑着委屈,只出奇地平静。

 

“……你,你怎么不跟我说。”

 

栾云平擦了鼻尖的汗,“本想着就是那日同您说,也算是有缓儿,好歹挪出个周末,杭州那边儿也说能定下来了。”

 

高峰走得离酒桌近些,拿着那白酒瓶子掠过那几个小盅儿,直往大茶杯里咕咚咚地倒。栾云平咽了口唾沫,想着能解决就行,小二十年了,喝点酒认个错儿又不差什么的。

 

谁成想高峰抬手就往自己口中倒,栾云平惊得去捉他腕子,“这不成,这这这可不成这个……”急得一叠声总算是被迫摘了这虚假的面具。

 

争执间,酒洒了不少,真被高峰喝进去的有限,却人酒量不成就是不成,面颊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云平,对不起,你明明这么难了,我怎么还拿你撒乏子。”说着眼泪掉下来,混着酒液,前怀一片湿哒哒的。

 

栾云平被他一句话引逗哭了,嘴上却安慰着“我没,没……”

 

高峰身子打晃儿,去够桌面的扇子,塞在小栾手里,握着人手就往自个儿另一只手上砸,栾云平一下被带着就砸上去了,心疼得想要抽开手,又被人攥得死紧,只得开口假横,“给我撒开,我手都疼了。”

 

高峰被吼的清醒过来,见栾云平捧着自己手掌上被瓷片割破的伤口掉眼泪。

 

“往后我要是犯脾气,你打我骂我都好,别,别不理我了。”高峰将人手握着,一把抱上去,贪婪地去嗅他颈子里的气息。

 

栾云平也眼湿湿的,却听人委屈着,忙解释,“我,我没有不理你。”然后又算是撒娇地掏出手机,“你看你都没给我修好。”

 

“买新的!”

 

“一个手机就给我打发了?”

 

“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

 

眼泪,吻,和唯一的软肋。

 

 

【完。

el magnifico

【权瑜】容止

——波主心目中的小瑜既有世说新语“轩轩如朝霞举”的文艺洒脱,又有赤壁怀古“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傲然锐气。

  

——————

  

庞统走后,案上那封荐书仍摊着。周瑜垂眸整理竹简时,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淡阴翳,像宣纸上将干未干的墨痕。  


孙权忽然想起旧事——印象里,少年时代的周瑜立在树下,望着一树桃花。脖颈仰起的弧度,与现在分毫不差。喉结随着说话声轻滚,宛如一弦清徽。  


“主公在想庞士元的事?”


周瑜抬眼。那一瞬的眸光清冷如刃,割开了孙权记忆里带笑的稚气面容。  


“我在想,”孙权伸手拨弄青瓷笔洗,“...

——波主心目中的小瑜既有世说新语“轩轩如朝霞举”的文艺洒脱,又有赤壁怀古“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傲然锐气。

  

——————

  

庞统走后,案上那封荐书仍摊着。周瑜垂眸整理竹简时,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淡阴翳,像宣纸上将干未干的墨痕。  


孙权忽然想起旧事——印象里,少年时代的周瑜立在树下,望着一树桃花。脖颈仰起的弧度,与现在分毫不差。喉结随着说话声轻滚,宛如一弦清徽。  


“主公在想庞士元的事?”


周瑜抬眼。那一瞬的眸光清冷如刃,割开了孙权记忆里带笑的稚气面容。  


“我在想,”孙权伸手拨弄青瓷笔洗,“你荐人时从不提外貌。”指尖划过水面,“就像当年荐鲁肃,只说他胸怀韬略。”


水面晃动着周瑜的倒影,淡色的嘴唇微微开合:“才具与皮囊何干?” 


“怎会无关。”孙权突然扣住他执卷的手腕,“若张昭生得獐头鼠目,我还会听他唠叨?”拇指摩挲着桡骨突出的弧度,“若公瑾你……”  


话尾消融在空气里。周瑜抽回手的动作带着刻意的缓,广袖翻卷如振羽。  


“容止可观,自然锦上添花。”

  

他起身时衣带当风,腰间玉佩纹丝不乱。


“但瑜以为,主公不是买椟还珠之人。” 


孙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暮色透过窗棂,将其描摹成屏风上的淡影。  

  

——————

  

(说白了权就是颜控)

(颜控又怎么了?)

(写小瑜使波主心情愉悦)

  

(END)

FelinAXe

【高栾】世界第一老师陛下 完

  •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 嘴碎小短篇,没啥有意义的内容,能博您一笑就好~

  • 大量错别字注意!!!


网上的专家都说,教育是门大学问,是普通高等学校里的一级学科,必须得在经过了四年及以上的专业学习后才能持证上岗。

 

栾云平深以为然,一是因为他的受教育程度支持他进行这种横向对比,考过教资的那就是不一样;二是因为他自己在深耕传统艺术十余年后也一脚跨进了老师这个领域——他成了几个孩子的师父,他总结出了几条教人手艺的方法,然后赫然发现原来这些理论知识早就被诸多教育学家写在了教育学的专著之中,其中有不少甚至是很多学校的考研必读教材。

 

他当然没有读在职研究...

  •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 嘴碎小短篇,没啥有意义的内容,能博您一笑就好~

  • 大量错别字注意!!!


网上的专家都说,教育是门大学问,是普通高等学校里的一级学科,必须得在经过了四年及以上的专业学习后才能持证上岗。

 

栾云平深以为然,一是因为他的受教育程度支持他进行这种横向对比,考过教资的那就是不一样;二是因为他自己在深耕传统艺术十余年后也一脚跨进了老师这个领域——他成了几个孩子的师父,他总结出了几条教人手艺的方法,然后赫然发现原来这些理论知识早就被诸多教育学家写在了教育学的专著之中,其中有不少甚至是很多学校的考研必读教材。

 

他当然没有读在职研究生提升一下自己最高学历的念头,虽说学习一事多大都不算晚,但他对自己已经开始运转不灵的脑神经非常有自知之明,这会儿让他背课本说不定比让他打板儿来段快板书都折磨,他只会拿这事儿来劝一劝身边想要投身相声事业的年轻人还是拿个本科学历比较重要,这是他的道德底线,人得为社会做点贡献,降低文盲率也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按世俗的标准来看他跟高峰活脱脱就是当下社会最标准的成功人士,早早脱贫致富,还能在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领域里工作动动嘴皮子就能有好几个小目标入账,一举实现了财务自由,尽管真实情况远没有理想中那么乐观,但这样的生活在旁人眼中是担得起羡慕二字的。

 

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们的社会关系并没有受到太多私人关系的冲击,具体表现在很多他们的亲戚——大抵是古时候诛九族那个范围里的血缘浓度——会来咨询赚钱的门路,想把自家孩子送进班社里学门技术。

 

“也不图赚大钱。”旁敲侧击提起这件事的叔伯姑婶都是这么一套说辞,“而且这也是受受传统文化的熏陶,能听高老师讲节课也挺不容易的。”

 

图赚钱绝不是什么低俗的事儿,但人总喜欢拿上纲上线的东西来标榜自己的纯净,他们单位里没别的活路只能干相声的比比皆是,经济基础都满足不了怎么修炼上层建筑,栾云平多少有点烦这个,次数多了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况且大多小朋友都没这个耐心听他们俩念经,相声本身是幽默的,相声理论一定会是枯燥的,许多亲戚会带着自己家的小孩一并上门,十来岁的孩子连家长在和栾云平客套的时候都只盯着手机游戏里的战绩连话都不接一句,劝退也是为了他们的心理健康考虑。

 

“传统文化也主要看个人喜好,这年头国学大师都被封了好几个了,我们这都是半桶水,要把孩子教岔劈了也不好。”他这话说得相当慎重,既秉持着能轰走一个是一个的决心,又很顾及对方的面子,“您孩子要是真对这方面特别有兴趣,可以考虑等班社招生的时候试一试,不过咱们还是以学文化课为主,数理化都是硬通货,高老师讲物理题其实也挺不错的,要是有这方面的问题他倒是很乐意解答。”

 

这完全就是代表了想都别想的体面话,毕竟他家那位高老师出身水产养殖,就算高峰学习成绩其实非常不错但高考因睡觉落榜这宏观层面不咸不淡的小事已经随着营销号传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大多数自诩对孩子负责的家长也不会硬着头皮赌这个概率,反正至少到现在,他也没见有人真的拿着“手贱的小明把两个木块叠着推下倾角为θ=30°的光滑斜面”的示意图来找高峰做受力分析。

 

“其实受力分析只是看着复杂,你看,地球上所有东西都有重力。”高峰非常愿意为自己对经典力学的掌握正名,“我们设一个F1,再设一个F2……”

“高老师,”栾云平也不是每一次都乐意逆来顺受,只要他想,他可以很有反抗精神,“我手里这把扇子也可以凭借重力飞到你的脑门上。”

“那玩意儿不是苹果。”他的声音里带着谴责,“我也不是牛顿,这不能给我的事业带来启发。”

“但这能给我和观众带来笑容。”比手贱的小明更有主观能动性的栾副总特地换了一把便宜扇子。

 

反观高峰在陷入这种托他走关系的谈话时的表现,那可谓是葛出了风情葛出了风采,他完全抓住了当下年轻人不好找工作的痛点,一举夺得交流的主动权。“我们剧场缺售票员。”高峰会根据心情随机用售货员、前台、和技术人员进行替代,“这些岗位我们可以内推,也没有什么学历要求,就是年龄得够十八岁,您家孩子才八岁,咱们十年后再来就行。”

 

“得亏你是相声演员,高老师。”栾云平几乎要被这句子里的刻薄捏一把冷汗,“人就当你是在开玩笑,换个其他的职业的来早就被打了。”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尽管高峰和栾云平提供不出也没打算提供重金,但还是有勇夫在让他们看孩子这事上勇往直前。这回找上栾云平的是他一个还挺熟的表亲,曾经多多少少给过他一点照顾和关怀,但他照例是不同意的,大夏天好不容易能在家里休息几天就算小孩子真有兴趣他们也没这个闲心,没承想高峰画受力分析图的小包袱反倒激发了对方的热情。

 

“那更好了,他们小学留了个社会实践作业,要写个什么科学报告,这不正好打手背儿上了吗。”他的这位大爷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小栾啊我实话说了,我儿子有个同学不知道跟哪个大明星当了邻居……我年龄大了也不认识他们说的偶像影星都是谁,但我们家小子就跟受了刺激似的也要见大明星,还要跟大明星吃饭势要比过那个小孩。”

 

“攀比是歪风邪气,”他一个没注意就接了话,“这老师不管啊。”

“老师管不了人家在哪儿买房,总归没法把人孩子的嘴捂上,家长也不乐意。”大爷也是没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助长这种思想,但我儿子这几天在家里都快闹疯了,我寻思是不是他得接触之后才能意识到其实这些个东西都是虚的,认识明星不是什么谈资,和明星做朋友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你这一支是我娱乐圈里唯一的人脉……”

“别别别,我哪有那个人脉,我去约大明星人明星也不带理我的,”栾云平说,“我最多也就带着他跟我师父或者小岳吃顿饭……那也不老有意思的。”

“也不用那么麻烦,周末我给他送到你那呆两天就行。”这会儿他明白了,他这大爷可能比高峰还异想天开,“要是高老师能帮他解决一下科学报告就更好了,我们都没什么大文化,弄不来这个。”

“……我们也不是什么明星。”他回答道,“这也不能管用吧?”

 

“嗐,他哪儿懂那么多啊,上过电视的他都觉得是明星。他还看你上的那个非诚勿扰……”

“非你莫属,那是个求职节目……但要说那是跟老板相亲也没错。”栾云平叹了口气,“这小朋友还挺未雨绸缪的,这么早就开始为之后的职场生活做准备了。”

 

许是栾云平动了什么恻隐之心——说到底这不是什么麻烦事,他明白小孩子不一定就是为了那点虚荣心才胡闹,小学生可能还搞不明白会出现在电视上的明星代表着什么,但小学生肯定知道被莫名其妙的挤兑和没人关注是什么样的滋味。强行要求小朋友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态是揠苗助长,道理谁都懂,可做到这些事又何尝容易呢,他们这些个几经浮沉的成年人都没能真的视网络上言论为无物。总而言之,他答应了下来,也得到了高峰的同意。

 

能当师父那么多年见证毛头小子长大成人需要百分之二百五的耐心,他们两个并非厌童症晚期患者,高峰也乐于找到一个可以给小孩做科学讲座的机会,更何况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一头闯进某些耗费心力的大麻烦。所以适逢暑假里他们都没什么事的星期一,栾云平捣鼓半天也没明白是哪一房亲戚的大爷把一个八岁的小男孩送到了他们家门口,哈着腰感谢他们愿意帮这个忙。

 

“我爸爸说你们都是大明星,”男孩的礼貌程度基本上属于一个正常水平,他至少没一坐在沙发上就掏出来手机,而是在天人交战后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坐在另一边拿着报纸的高峰,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了铅笔和笔记本,“网上说见到大明星都得要签名,你们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们不是大明星。”高峰温和地较真,但他手上签名的动作没停——这事他在剧场门口已经做了千百遍,习惯成自然,“但应该算是公众人物。”

 

“那你有没有拍过电影电视剧?”男孩追问。

“有过。”高峰点点头,“但也不怎么露脸。”

“有没有参加过什么电视节目?”

“那也有,天津电视台的春晚我们去过好多次。”

“有没有开那种票价好几万的演唱会?”

“我们开的叫专场。”他说,“票价也没那么贵。”

 

“那我爸爸说得没错,你们是大明星。”男孩满脸狐疑,“拍电影、上综艺、开演唱会,有特别多的粉丝。”

“他就是大明星,为了给人签名他还练了套艺术连笔呢。”端着冷饮的栾云平把饮料罐放在他的面前,他看了高峰一眼,让他为了一个家庭的和睦先少说两句,“高老师比较谦虚,谦虚是品德,大明星没有说自己是明星的,这都是别人给的称呼。”

 

“就当满足一下孩子的愿望。”他附在高峰耳边小声说道,“当一天明星少不了你一块儿肉,再者说明星这俩字也没那么局限,马三立也是相声明星。”

 

高峰没再说什么,这也不是重点,他待小朋友总归更宽和些,也不好一遍又一遍地更正。栾云平大抵是受不了把不熟悉的孩子往家里放太长时间的,毕竟他摆的那些个物件和高峰收藏的那些磁带堪比当代年轻人动辄成千上万的手办,万一一个摔了碰了他也不好意思要赔偿,还得实打实地心疼上好久。既然男孩是带着要完成科研报告的任务来——高峰的物理知识终究派上了用场——他立即拍板决定带着这两位来上一场北京科技馆一日游,好说帮着人家把作业完成。

 

北京小学生春游没少来过这些颇有教育意义的地点,看得出男孩对此有些兴致缺缺,即便有高峰时不时给他诙谐幽默地讲解一番馆内设施所展示的科学道理,他也只是随手摆弄着那些个镶在墙上的按钮和用来互动的装置。倒是栾云平多年没有感受过经翻修的展馆加入了多少有意思的表演——法拉第笼和怒发冲冠的电学表演数他看得最起劲。

 

“我就记得以前我在天文馆看过一次介绍宇宙的球幕电影。”他跟高峰并排走在男孩的后面,支棱这一只眼盯着小朋友别被人贩子带走,“没想到这些个地方修得跟商场里的游乐设施似的……你别说,现在的孩子是真的享受到了寓教于乐的时代红利。我们小时候哪有什么教具,不都是来回来去背公式。”

 

“那下回咱俩再来一次。”高峰对天津科技馆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只会大声报出身高体重的大王八上,其实他也不知道后续那些个陈旧的设施有没有被更新换代,为此他还挺有兴趣再去重新体验童年一次,“除了动物园,你是得扩展一下活动的范围。”

 

“总比你往酒店一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好。”他打趣道,“我每天都提拉着心怕你糖尿病高血脂。”

 

原本他们以为这段探寻科技之旅注定无功而返,但出人意料的是,小朋友被科技馆门口卖烤肠和冰沙的摊位吸引了注意力。栾云平心说孩子这是饿了可能得领着人家孩子去吃个开心乐园餐,却蓦地发现男孩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摊主浸在冰水中的玻璃瓶可乐,购买了冰沙的游客在老板的指导下用开瓶器敲了敲玻璃瓶的瓶身后启开了盖子,就好像是魔法一样,原本还是液体的可乐迅速凝结成了一团一团的絮状物。

 

“这是物理现象。”高峰适时地解释道,“物理学定律规定了水到零度的时候就会结冰,但可乐是碳酸饮料,里面有二氧化碳,要让它结冰的温度得比零度还低。可乐在被摇晃……”

 

“我科学报告要写这个!”没等他把他学来的生活冷知识介绍完,男孩兴奋地指着可乐说,“我也想自己做一次试试。”

 

栾云平掏钱给孩子买了一瓶消暑,而高峰摇头晃脑地感叹:“这孩子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呢,这里面有非常精密的物理学原理,可乐在被摇晃的时候会释放能量吸热导致冰点上升……”

“你别学侯震。”栾云平可能有点同情,可能也没有,他拍了拍高峰的肩膀,“知道的你是在给学生上课,不知道的以为你开坛做法在科技馆门口宣扬封建迷信呢。”

 

为了帮助男孩完成科学报告,高峰从小超市买了两瓶可口可乐塞进了冰箱的冷冻室——其实一瓶就够,但他害怕家里的冰箱不争气,多买了一瓶作为备用。现在互联网上什么教程都不缺,上至教人如何竞选美国总统,下至教人如何使用地铁闸机,就算没人愿意为制作一碗可乐冰沙写一份详细到每个步骤花多长时间的说明文档,他们也可以把这种问题丢给Deepseek,高峰很轻易地找到了被诸多自媒体博主推荐的冷冻时间,甚至精确到了分秒:三个小时零十五分钟带来的口感最为柔顺,既不会融化太快,也不会喝到冰碴。

 

等待是最为焦灼的。厨房的门一整个下午就没有关上过,男孩来来回回地奔波在客厅茶几与冰箱之间,就连平日里难得可以玩上一局的游戏也没能让他老老实实坐住半小时。栾云平被蹿来蹿去的小朋友晃得眼晕,他偷摸着问高峰这孩子是不是有得多动症的潜力,这会儿倒是高峰看起来相当镇定,他把报告中应该提到科学原理手抄在了笔记本上——他没打算代笔,但为了严谨的科学精神他也不能放任男孩随意发挥——几乎完全屏蔽掉了那些踢里踏拉的脚步声。

 

“他对地板做的功已经能烧开一壶水了。”他点评道,末了起身从冰箱冻室里拿出了那瓶众望所归的可乐,交给男孩让他自己晃动了几下,“别使太大劲,我们这个地方不需要喷泉。”

 

实验相当成功,可乐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转变了物质形态,那不算是多高明的技巧,饶是对可乐、凉的东西和科学这三样东西都提不起兴趣的栾云平也在男孩成功地从瓶子里倒出冰沙的那一刻感到了与有荣焉。每个人都得偿所愿,孩子干了自己想干的事儿,大爷找人看着孩子完成了作业,高峰让生活处处有物理这一金玉良言深深刻进了男孩的脑袋里,而栾云平,他收获了一杯可乐冰沙,还有高老师亲手给他插进去的一根纸吸管。

 

“我还不如对嘴儿喝呢。”那约莫是某次后台点饮料时对方顺回来的纸吸管,没在水里泡一会儿就成了半浆糊,他拎起来就给扔进了垃圾桶。

 

事后没几天他那位大爷就张罗着邀请他们俩吃饭,说是他们家孩子同两位知名相声演员的科技馆半日游的经历在学生堆儿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诚然讲栾云平自己都没想到他们在小学生群体中有那么大的声量,据高峰推测这主要还是因为在北京,相声有着比较大的群众基础——现在小男孩每天都扬眉吐气,学习的动力特别充足,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上学。

 

这是歪打正着,他们俩当然都没同意那顿谢师宴,高峰不喜欢这种饭局,栾云平也不愿意总被拉着讨论教育,慢慢地这事也就没人再提了。他们那几个徒弟倒是在知道了两位的先进事迹后总要调侃两句,讲这世界欠高老师一个教育学学位,欠栾老师一个劝学标兵的称号。

 

但此番经历的余波一直蔓延到了两个礼拜之后,它以一种所有人觉得荒谬的方式,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降临在了他们的厨房。那天晚上是栾云平在收拾灶台,每隔一段时间他乐意归置归置柜子里的锅碗瓢盆,擦一擦抽油烟机和空气炸锅内胆,这就跟高峰一有空就按出版时间排列书架上的书差不多,属于一种给自己找事但至少给自己找的事还有点作用的消遣。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整洁的厨房,自顾自地烧了壶开水打算泡杯茶准备睡觉,就在他拿着茶叶罐打算捏出来几撮的那个刹那,冰箱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他目瞪口呆地回过头,眼瞧着冷冻室的柜门弹开,又随着惯性慢慢复位,最终晃晃悠悠地虚掩着。几股带着冰渣的寒气肉眼可见地飘了出来,他思来想去,也没鼓起勇气上前看看他的冰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别是压缩机炸了。”他对冰箱这一精密仪器的制造原理基本停留在了不制冷就得充氟这个非常原始的等级,所以他的猜测也没偏离这个中心,“氟利昂不是只会破坏臭氧层吗,没人说漏氟会导致爆炸啊。”

 

高峰听声而动,踩着拖鞋跑得比兔子还快,没几步就冲到了厨房。他戴上眼镜扫视了一遍站在旁边的栾云平,确认了对方没有任何一个身体部位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后才意味深长地开口:“几天不见你已经进化出了超能力吗,你不止用手机会死机,现在光是看着冰箱也会爆炸?”

 

“我感觉不是,我盯了热水壶二十分钟它也没炸,这不都是电子产品吗?”他甚至还有空开个小玩笑,“我只听说过祖坟冒青烟的,怎么这烟都冒到咱们家冰箱里了,说相声的缺德遭报应也不该是炸冰箱吧,我们冒犯冻鸡冻鸭冻鱼冻肉冻水饺了?”

 

“我们吃饺子不沾番茄酱。”高峰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那说不定是你们家出了局级干部呢,每家每户都得有个地方冒烟。”

 

“你怎么不说是我师父当选曲协主席呢。”他一点也没拘着说,“八十多号徒弟每人家里都得听个响。”

而高峰总是能在最不合适的时候抖出一个最合适的包袱:“你终于承认他是你私生子了?”

 

栾云平甚至懒得接话,他抄起了摆在一旁的拖把棍,隔着八丈远拨开了冰箱没关严的大门,当门打开的角度达到了感应范围,冻室里的冷光骤然亮起,这代表着他们的冰箱至少还在运行。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响起,夹杂着透明亚克力碎片的棕色冰块稀稀拉拉地落在了瓷砖地上,合着源自糖浆的甜腻味道,迸裂成了一片狼藉。

 

“这是不是可乐?”栾云平忽然福至心灵,他走上前去检查开裂的抽屉,果不其然从受损最严重的那一层里拿出了一只已经成了塑料碎片的可乐瓶,“你当时做冰沙的时候放进去的那瓶?”

 

“我明白了。”高峰一拍脑门,他一副谜题已经全部解开了的模样,就差有人给他现场配上一句真相只有一个,“这还是因为碳酸饮料里有二氧化碳,冷冻室把可乐完全冻成了冰块,这些气体溢出增大了密封罐里的压力,塑料瓶的。”

 

此刻栾云平也说不清是网友遇事不要慌先掏出手机拍张照片发朋友圈还是高峰遇事一点也不慌且想到了就随口来一段科普更让人闹心,他只觉疲惫。这都赖高峰,毕竟栾云平不是可乐的受众群体,八百年也想不起来喝一次,但他还是应该负百分之三十的责任——小孩是他招来的,且高峰前段时间做了次体检,医生要他少食辛辣刺激的食物,栾云平谨遵医嘱限制起了对方喝饮料的频率,当时剩下的那一瓶拿来做实验的可乐就这么被他俩忘在了冰箱。

 

责任归属还是得看谁占主要的部分,所以他把拖把往旁边一撂,即刻带着他的茶壶坐回了客厅的沙发。

 

“高老师,您老师,您是世界第一老师。”他浏览起了购物软件,开始搜寻用于替换抽屉的配件,“趁着冰块还没化赶紧收拾干净吧,那都是糖水,清理不干净就起黏——你说你当时买无糖的多好呢。”

 

“网上说带糖的成功率比较高。”高峰把那些散落的冰块丢进了水槽,得亏这些东西融化之后都是液体,他开着水龙头就能直接冲进下水道,“这都是为了科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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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有栾云平做不到的事吗?世界上还有令他所感到为难的问题吗?

答案显然是有的。人活在世三千愁,神仙与鬼亦烦忧,所谓只手遮天,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高官厚禄、名利双收的事业巅峰,想不尽的荣华富贵与美女相伴(此处多为同行说辞)的栾云平,其实也是会为公交卡掉到地上抠不起来、环线坐反方向到一半了才发觉、开车的时候每一个红绿灯都被憋住、走在马路上被路人认出来并亲切地与烧饼粉丝合影这样的事而感到蛋疼的普通人。

栾云平早就听说,倒霉的时候不能喝凉水,所以思及家里电水壶的耦合器已经烧坏,遂登录网购app置办了一台全新的……评书机。

本来是想买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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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有栾云平做不到的事吗?世界上还有令他所感到为难的问题吗?

答案显然是有的。人活在世三千愁,神仙与鬼亦烦忧,所谓只手遮天,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高官厚禄、名利双收的事业巅峰,想不尽的荣华富贵与美女相伴(此处多为同行说辞)的栾云平,其实也是会为公交卡掉到地上抠不起来、环线坐反方向到一半了才发觉、开车的时候每一个红绿灯都被憋住、走在马路上被路人认出来并亲切地与烧饼粉丝合影这样的事而感到蛋疼的普通人。

栾云平早就听说,倒霉的时候不能喝凉水,所以思及家里电水壶的耦合器已经烧坏,遂登录网购app置办了一台全新的……评书机。

本来是想买电水壶的,但左思右想,楼下修理铺换一个耦合器就可以解决了,但限时限量低价折扣的评书机不能错过。

一如惊爆价的广告字体预示着栾云平并不平静的未来,当他按照说明书给评书机充满电、激动地打开开关,期待欣赏金文声先生清丽脱俗的高雅闲街,抑或是单田芳先生醇厚如砂纸一般丝滑的绝妙嗓音,四方盒子的指示灯亮起,像是遥相呼应栾云平内心的期待一般开始自我介绍。

“嘿嘿。广大的听户朋友们,你们好。”

栾云平迅速地拔掉了电源线。

“这不对,”他回想了一番,确定今儿的药没吃多也没吃少,主要他压根儿也没病。“也许只是错觉呢?”

再一次试探性地将电源接回,还是那个如同工位上那一盆濒死绿植一般的声音。

“需要提醒您,关机的时候最好不要直接把电源线拔掉。”高峰的声音又一次适时地响起。

“哦,有什么后果么?”栾云平看了说明书,似乎有语音指令和智能判别功能,于是便直接请教,“最好是能直接把你毒哑。”

“后果就是电源的线会被拔掉。”评书机的尺寸还挺葛。

“行了,不跟你扯皮了。”栾云平拍了拍评书机的盒盖子,他记忆里维修家电的方法就是拍机顶盖,况且他逐渐发觉评书机使用高峰语音包也没什么不好,智能服务类产品的一大好处就是您可以拿它当大儿大女一样使唤,虽然前提是人工智障会像一个熊孩子一样先把您当慈父贤母一样祸害。

“给我来段儿书!”栾云平发出命令。

“对不起,现在是我们的曲艺大观园栏目。”评书机拒绝,“您可以选择河南坠子、河北梆子、京东大鼓、天猫大鼓……”

“好了可以了。”栾云平及时阻止,“再说下去我们单位就该打官司了。”

评书机自顾自地说下去:“调频14250频道”

“你是不是憋着骂我呢?”

“量早了,下面为您播放京韵大鼓《黛玉焚稿。”

栾云平一脚把评书机踹到桌角,一个破机顶盒还敢说他量早了,它懂什么叫艺术,哪个是技巧?

不过好白派还是值得一听的。

“阎秋霞还是赵学义?”栾云平打开扇子扇扇风,和这个评书机对峙几句,零上四五度的早春霎时间竟觉得热。

“您就不要许愿了。”评书机清清嗓,“我要开始了:”

“黛………”一个仿佛敲响了世纪钟一般漫长的长音,“啊玉。”与戛然而止的收音。

“您受累。”栾云平越发觉得气血上头,“刚才是有人打了个嗝儿吗?”

“请勿打断演员献唱。”评书机严厉批评,“回到,您了注意听这咬词儿,回到……咂么咂么这唱调,潇湘馆哪……”

“快唱吧快唱吧!”此时的评书机主人已经不远搭那一两句碎的不行的葛,“留给你糟践白派的时间不多了。”

“黛玉回到潇湘馆…黛玉又回潇湘馆,黛玉还在潇湘馆,黛玉就在潇湘馆……”

栾云平摁灭了插座的开关。

他在心里给厂家点了个赞:刘派这招还是有点太狠了。

事已至此,这高峰牌评书机是留不得了,栾云平又不想下了班还得跟神经病扯皮。他搭档虽然在台上不像个人,但在台下也未见得正常。他率先联系当初购买评书机的店家,发现对方早已撤牌跑路,可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侯筱楼。

说不定是让马志明起诉了。栾云平暗自揣测。

第二天一早,栾云平洗漱下楼,抱着评书机和电水壶到五金店买了一个耦合器并一把锤子,走到修理铺,师傅三下五除二卸了电水壶的底座,切断了电线,换上新的耦合器。

师傅试用了一下修好的水壶,看着老伙计再一次发出熟悉的呜呜声,栾云平竟有一番生死阔别的感触。感慨了一番,又把评书机放到师傅眼前。

师傅问:这你们家猫儿?

栾云平答:不是路由器,是评书机。

师傅左看右看,没看出来有什么大的问题。

师傅问:有什么毛病啊?

栾云平答:把开关打开就有动静。

师傅问:废话这不评书机么!

栾云平答:我想让它再也响不了。

师傅很惊讶:他不响那你不也泥了么!

收回前言。师傅很爽快地应下来,栾云平说太好了,什么时候开始拆?师傅脸色阴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上地下隔墙有耳要想机器永远不响那只有一个办法。

栾云平看他一副摔评要入活的样子,心里想着当初还不如上楼下来请师傅给他说说了,这厢也是急着给人递腿道:那您给说说?

师傅掏出价目表:大锤一百,小锤八十,零件回收铁的五毛,银的一块。

栾云平越看那机顶盒,越觉得怎么像高峰的脸,眼下要被拍扁砸碎,竟心生一丝怜悯来。转身谢过师傅别过,还是把机顶盒完好地端回去了,连热水壶都忘了拿走。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那个冷漠的机器就想起高峰在台上瞪眼梗脖的倒霉德行,索性半夜起夜拎了一个盖罩子的大开门鸟笼出来,原先是养师父送那黄鹂鸟的,结果遛鸟的时候放出去喝水,不幸淹死了。

评书机挺小一个,扔进去绰绰有余。他左思右想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了,但转念思考:鸟掉水里会淹死,评书机掉水里也会淹死,所以评书机就是鸟,于是撂下了罩帘,这样眼不见为净,决定翌日一早将自己的悲痛传递给同事,哄骗后台众人收礼。

队长拎着罩帘鸟笼进了后台,众人刚想马屁领导好雅致,转眼就看见罩帘子下面是一个黑色机顶盒。

“不是机顶盒也不是路由器,更不是xbox。”栾云平面无表情地解释,“这是评书机。”

“哇哦,队长好雅致。”马屁依旧,只不过换了风向,毕竟后台这群人的嘴扔进锅里,可以炸出一家肯德基。“竟然可以将评疃调柳与花鸟鱼虫结合在一起,简直是票友界的小五零二…”

没等奉承的话说完,栾云平立刻接上了后台的电源,鸟笼里便发出动听的声音。

“点点播播,播播点点,大家好,我是…友友们您原谅那个名字不能说,说了我们厂家就要交版权费了。”

“呃。”郎昊辰率先投降,“队长,我手机没电先下班了。”

“慢着,中午十二点你下的什么班。”又被栾云平及时叫住,“刚才不是还说这是好玩意儿吗?”

“好是好,您也别叫玩意儿了。”郎昊辰有点汗颜,也分不清队长这是要整他还是有意提拔他,总不至于暗示他倒门吧。

“你说的对,这就不是个玩意儿。”

“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郎昊辰拿起评书机旁的说明书,“您看,这上边说了,您要是嫌吵,它还有陪伴功能,不如您就给它留……”

栾云平听罢又是一阵惆怅,一根恒大夹在指尖,烟嘴向桌上磕了又磕,半晌后点燃,几经思索才哽出一句“世界上最不需要高峰陪伴的就是我了。”

郎昊辰想了想,这话倒是在理,郭德纲开车也不会下载于谦语音包,倒也不全是为了志玲姐姐。

“送你了,你拿去给它处理掉,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别让我看见就行。”

栾云平抽了一口,呵出半缕烟雾,剩下半缕咽在心间,掌心抚着额头,颇为惆怅。

“……”郎昊辰不为所动,“栾哥,我剁不动它。”

“你拿回去当电子宠物玩儿。”

“有点不是很喜欢和我师父一个动静的宠物。”

郎昊辰婉拒,“您想想,万一哪天狗儿开口跟您叫一小番,这受得了受不了。”

“去去去,你懂什么。”栾云平掐了烟屁股,“那他妈叫艺术!让你来一句几千块钱的噶调你能来的了么?”

“再者说,你忍不了,我更忍不了。”一根烟燃尽,队长再开尊口,机器师父也没闲着,黛玉宛若地缚灵一般在潇湘馆刷微信步数,郎昊辰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每天伺候你师父,他洗脚水我怕浪费,都偷偷拿去给他泡正山小种喝,还嫌不够累?”

郎昊辰心想,请护工就怕虐待老人……

这位年轻人一度想不通,究竟是买搭档语音包的评书机更恐怖,还是为了不听搭档语音包就把评书机关在鸟笼里更恐怖。

就在他还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师父压缩包挂在二手交易平台贱卖了的时候,栾云平点了第二根烟,正在招手示意他过去。

“诶,大郎,你来看看,说明书背面有一句话我看不懂。”

郎昊辰应声前往,接过说明书,只见队长缓缓读出上面的文字。

“恭贺高栾主页成功建立,愿两位老师事业长虹,猫兔铲屎官敬赠。”










Ning

[高栾] 物理公式与素描线条的沙雕恋爱法则

学霸高栾 非正常校园恋爱文 偏沙雕风

ooc属于我 勿上升

(顺便推推合集里的文🥺)

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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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高峰!你又偷我素描本!"栾云平一脚踹开教室门,手里举着一把油画刮刀,"今天不交出来,我就用这把刀在你物理竞赛奖状上画小鸡吃米图!"


全班瞬间安静如鸡。后排戴眼镜的男生慢悠悠抬头眼睛微眯,镜片闪过一道柯南破案时的反光。


"栾同学,"高峰推了推眼镜,"首先,根据牛顿第三定律,你踹门的反作用力会让你的脚掌疼痛指数达到3.8级;其次,你...

学霸高栾 非正常校园恋爱文 偏沙雕风

ooc属于我 勿上升

(顺便推推合集里的文🥺)

正文开始

—————————————————

1.


"高峰!你又偷我素描本!"栾云平一脚踹开教室门,手里举着一把油画刮刀,"今天不交出来,我就用这把刀在你物理竞赛奖状上画小鸡吃米图!"


全班瞬间安静如鸡。后排戴眼镜的男生慢悠悠抬头眼睛微眯,镜片闪过一道柯南破案时的反光。


"栾同学,"高峰推了推眼镜,"首先,根据牛顿第三定律,你踹门的反作用力会让你的脚掌疼痛指数达到3.8级;其次,你昨天物理只考了99分,而我..."


"满分是吧?"栾云平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高峰的眼镜推到额头上,"但我的素描本最后一页画的是你午睡流口水还喊我名字的蠢样!除了你谁会偷?"


高峰的耳朵瞬间红得像麻辣小龙虾,但表面稳如老狗:"哦?原来你不仅偷看我睡觉,还录音呐?"


"谁录音了!你明明喊得整个图书馆都能听见!'__的腰好细啊'什么的..."栾云平突然意识到说漏嘴,整个人像煮熟的螃蟹。


全班发出"哦——"的起哄声。高峰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素描本,在栾云平扑上来时举到天花板高度:"想要?先解释下为什么你化学笔记空白处全是我侧脸速写,还标注'睫毛长度≈5.7mm,想数'?"


"那、那是科学观察!"栾云平跳起来抢,"你的睫毛违反生物学常识!"


高峰突然压低声音:"那这个爱心旁边写的'高峰解出竞赛大题的样子一定更帅'也是科学观察?"


教室屋顶差点被起哄声掀翻。栾云平夺门而逃前,高峰掏出手机又补刀:"顺便说,你画的我睡觉图,口水弧度计算错了,实际抛物线应该是y=ax²+bx+c..."


2.


高峰的物理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关于栾云平的108项观察报告》,包括:


"实验日期:5.20

现象:栾云平偷看我27次

变量:我今天换了新发胶

结论:他更喜欢薄荷味发胶"


"实验日期:5.21

现象:栾云平在我经过时突然开始画静物写生

异常:他画的苹果上有我的眼镜反光

重大发现:他用0.3mm针管笔描了我衬衫第二颗纽扣!"


这天自习课,同桌凑过来问题:"高神,这道力学题..."


高峰迅速把笔记本翻到前面:"根据动量守恒..."突然他瞪大眼睛——栾云平刚指导完别人作画 抬起头惯例朝高峰教室看一眼 ,正巧对上高峰早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人总是在对上心动嘉宾时会变得忙碌起来 很可爱,他想。


"高神?动量守恒然后呢?"


"然后..."高峰收回视线 看着草稿纸上自己字迹,声音飘忽,"然后爱情不遵守守恒定律..."


同桌:"???"


3.

美术教室里,栾云平正在创作《校园一角》系列。


"云平啊,"美术老师推了推老花镜,"为什么每幅画的角落里都有个拿量角器测树叶的眼镜男?"


"那是...校园人文纪实!"栾云平手一抖把水彩颜料打翻。


"哦?那为什么你给这个'人文纪实'加了猫耳和尾巴?"


"艺术加工!这是...后现代主义表现手法!"


4.


科技艺术节来临,两个展区隔空对垒。


高峰的展台叫"用公式分析你的心动频率",实际是个测谎仪,专门针对来看展的栾某平。


栾云平的展区挂着《当代人类群像幻想图》,其中99%是各种造型的高峰:高峰cos爱因斯坦,高峰cos居里夫人,高峰穿白大褂拿试管...


"同学,这个装置怎么用?"有女生问高峰。


"把手指放这里..."高峰盯着对面被女生包围的栾云平,"如果看到喜欢的人和其他人说话,心率会超过120...啊不是!是按这个按钮!"


对面展区,栾云平正在激情解说:"这幅《量子物理学家》表现理性与感性的碰撞..."实际上画的是高峰做题时咬笔帽的呆样。


"画中人好像高学长啊?"


"纯属巧合!"栾云平斩钉截铁,"我参考的是《百科全书》'书呆子'词条插图!"


突然,高峰的展台发出刺耳警报——有人把可乐泼进了仪器。


"我的'检测栾云平是否喜欢我'3000型!!"高峰惨叫脱口而出。


全场寂静。栾云平手里的调色盘"啪"地掉在地上。


"所以你那个'用公式分析'..."


"所以你那些'当代人类群像'..."


两人同时沉默,然后:


"是你先偷画我睡觉流口水!"


"是你先用物理公式计算我每天喝几次水!"


5.


第二天,栾云平桌上出现个盒子,里面是限量版马克笔和纸条:


"经计算,你偷看我的频率为每小时60次,若想将关系升级为1.0版本,请于17:00到第三实验室。——高峰"


栾云平冷笑一声,回赠一幅高峰穿女仆装解题的漫画,题字:"根据艺术鉴赏学,你适合蕾 丝花边"。


放学后:


物理实验室里,高峰对着空气练习表白:"根据万有引力公式,我们的吸引力为...不对!"


美术教室里,栾云平对着镜子排练:"你的眼睛就像精致的浮...什么鬼!"


结果两人各自等到天黑。第二天走廊相遇:


"你不是说第三实验室?"栾云平炸毛。


"我改到美术器材室了!留了纸条在你颜料盒里!"


"那张写满混乱方程式的纸?谁看得懂啊!"


"那我的'情感波动函数图'呢?"高峰掏出张纸,"你昨天塞我物理书里的!我给解析出来了"


栾云平脸红了:"那、那是用艺术生方式表达的...等等你居然解出来了?"


"当然!"高峰骄傲抬头,"你画的桃心函数是r=a(1-sinθ),笛卡尔心形线!"



两人突然同时抬头:"所以你看了我的画稿解析?" "所以你查了我的仪器稿纸?"



6.


确定关系后,全校师生被迫吃狗粮


化学课上,老师抓包栾云平在画高峰:"这是实验课!"


"老师,我在研究催化剂对男友颜值的影响。"栾云平一本正经,"数据表明,试管反光能让他眼镜反光角度更性感。"


物理老师发现高峰在试卷上画小人:"高同学?"


"老师,我在求解'两个质点如何在不违反动量守恒前提下接吻'。"


午餐时间,高峰把栾云平喜欢的胡萝卜排成爱心:"根据营养学..."


栾云平反手用番茄酱在高峰面前的薯条上画了个心:"根据色彩学..."


图书馆里,两人头对头学习。栾云平睡着后,高峰轻轻给他披外套,顺便用便利贴在他脸上贴了张字条:“你的睡颜已记录在册 想要删除就计算出我给你留的物理题目”


便利贴被栾云平带到了美术课,全班都看到了上面的字。第二天,校园论坛炸了:


《惊!我校两大男神用物理学秀恩爱!》

热评第一:"建议你俩去民政局做实验验证婚姻定律"


从此,学校多了道奇景:一个艺术生追着理科男喊"让我量量你的腹肌是不是黄金比例",一个物理学霸举着计算器追喊"先让我算算接吻的最佳角度!"


(全文完)

Ning

[高栾] 愚戏成真

愚人节过了我发了)这本来是一篇定时文来着 结果今天看草稿箱里它还躺着🥹💔怎么不算又过了一次愚人节()

he ooc属于我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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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云平盯着手机日历上那个鲜红的"4月1日",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脑海中闪现。他抬头看向办公室对面正在整理文件的高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高峰,"栾云平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我有话跟你说。"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同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地望向这对出了名的冤家。高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

愚人节过了我发了)这本来是一篇定时文来着 结果今天看草稿箱里它还躺着🥹💔怎么不算又过了一次愚人节()

he ooc属于我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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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云平盯着手机日历上那个鲜红的"4月1日",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脑海中闪现。他抬头看向办公室对面正在整理文件的高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高峰,"栾云平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我有话跟你说。"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同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地望向这对出了名的冤家。高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什么事?"


"我喜欢你。"栾云平一字一顿地说,眼睛紧盯着高峰的脸,期待看到对方尴尬、愤怒或者至少是困惑的表情,"不是同事那种喜欢,是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办公室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栾云平在心里暗笑,等着看高峰如何应对这个愚人节的恶作剧。按照他的预想,高峰应该会冷着脸让他别开玩笑,或者干脆无视他——就像过去三年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的每一次交锋一样。


但高峰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说:"好。"


"什么?"栾云平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好,"高峰放下手中的文件,嘴角微微上扬,"我们在一起吧。"


栾云平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不对,完全不对。高峰应该拒绝他,应该生气,应该骂他有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在回应一个真诚的表白。


"你...你认真的?"栾云平结结巴巴地问,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玩脱了。


高峰站起身,走到栾云平面前。他比栾云平高出半个头,此刻微微低头的样子让栾云平莫名心跳加速。"非常认真。"高峰说,声音低沉而坚定。


办公室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有人吹起了口哨,还有人喊着"亲一个"。栾云平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这和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等等,"他抓住高峰的手腕,压低声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高峰眨了眨眼:"星期一?"


"愚人节!"栾云平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是开个玩笑!"


高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所以你的表白是假的?"


"当然!"栾云平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意识到全办公室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又压低了声音,"我们不是一直互相看不顺眼吗?"


高峰轻轻挣脱他的手,反而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那从现在开始,我们试着互相顺眼一点。"他的拇指在栾云平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栾云平瞪大眼睛,完全无法理解事情的发展。高峰的手温暖干燥,握着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轻显得敷衍,也不会太重让人不适。这感觉...出奇地好。


"你...你绝对是装的。"栾云平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高峰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只是牵着他的手走向自己的工位:"中午一起吃饭?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川菜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栾云平如坐针毡。他不断偷瞄高峰,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破绽,但高峰表现得就像真的开始了一段恋情——帮他倒水,问他中午想吃什么,甚至在他不小心碰到桌角时紧张地过来查看。


午饭时,高峰细心地为他挑出菜里的花椒,记得他喜欢多加醋的偏好。栾云平越来越困惑,也越来越恼火。这家伙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回公司的路上,栾云平终于忍不住质问。


高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我在和我的男朋友约会,有什么问题吗?"


"别装了!"栾云平几乎要跳起来,"愚人节玩笑到中午就结束了!"


高峰突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栾云平能闻到高峰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香气。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谁告诉你这是玩笑?"高峰轻声说,然后伸手将他拉入怀中。


栾云平僵住了。高峰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脸颊,他能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这个拥抱太过真实,太过温暖,让他一时忘记了挣扎。


"你..."栾云平的声音闷在高峰的西装里,"你疯了吗?"


高峰的下巴轻轻蹭过他的发顶:"可能吧。"


下午的工作效率几乎为零。栾云平的大脑完全无法处理任何文件上的数字,满脑子都是高峰反常的行为。更可怕的是,当高峰在茶水间"偶然"碰到他,将他困在角落偷了一个短暂的吻时,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对方。


那个吻很轻,几乎一触即离,却让栾云平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高峰的嘴唇比他想象中柔软,带着咖啡的微苦和薄荷糖的清凉。


"味道不错。"高峰低声评价,不知是指咖啡还是指他。


栾云平红着脸逃回自己的工位,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他明明是恶作剧的一方,怎么现在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下班时,高峰自然地走到他桌前:"今晚去我家?"


"什么?!"栾云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开玩笑的。"高峰笑着说,但眼神却很认真,"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然后...看情况?"


栾云平本该拒绝的。他本该大笑三声,揭穿这个荒谬的愚人节玩笑,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说:"好啊。"


晚餐在一家安静的日料店。高峰点了清酒,一杯接一杯地劝栾云平喝。酒精让栾云平的警惕心逐渐瓦解,他开始放松,甚至开始享受高峰的陪伴。


"你知道吗,"微醺的栾云平托着下巴说,"其实你工作能力挺强的,就是太死板了。"


高峰给他斟满酒:"而你太随心所欲,但创意确实无人能及。"


"我们这是在...互相夸奖?"栾云平惊讶地瞪大眼睛。


"恋人不都这样吗?"高峰微笑。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栾云平发现自己不再那么抵触"恋人"这个设定了。当高峰在餐厅门口牵起他的手时,他甚至回握了一下。


"接下来去哪?"栾云平问,声音因为酒精而有些飘。


高峰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嘴唇,眼神暗了暗:"我家?"


栾云平本该拒绝的。但他只是点了点头。


高峰的公寓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样东西都摆放在最合理的位置。栾云平跌坐在沙发上,看着高峰为他倒水、拿拖鞋,甚至找来一套睡衣。


"你家里为什么会有适合我尺寸的睡衣?"栾云平眯起眼睛问。


高峰的动作顿了一下:"...猜的。"


更多的酒,更多的交谈。栾云平发现高峰其实很健谈,只要话题是他感兴趣的。他们聊工作,聊音乐,聊大学时的糗事。不知何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还在装,"栾云平戳了戳高峰的胸口,"愚人节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高峰抓住他的手指:"谁告诉你我在装?"


然后是一个真正的吻,深而长,让栾云平头晕目眩。酒精、月光和高峰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沉醉的鸡尾酒。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这原本只是一个恶作剧,只记得高峰的嘴唇,高峰的手,高峰的低语...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床上。栾云平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被一条手臂牢牢圈住。他僵硬地转头,看到高峰近在咫尺的睡颜,还有两人散落一地的衣物。


"操。"他小声咒骂。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高峰缓缓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衣衫不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愚人节都过去了你说句话啊!"栾云平终于崩溃地喊道。


高峰支支吾吾地来了句:"我会对你负责的。"


"什么?!"栾云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高峰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栾云平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醒,或者这是某种超现实的噩梦:"我们互相讨厌了三年!"


"那是因为你讨厌我,"高峰叹了口气,"而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


栾云平回想起过去三年高峰那些被他误解为挑衅的行为——帮他修正报告中的错误,在他加班时默默留下的咖啡,甚至那次部门旅行时"恰好"多带的晕车药...


"等等,"栾云平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昨天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会在愚人节恶作剧?"


高峰的耳朵红了:"我...可能听到你和同事讨论整人计划。"


"所以你将计就计?!"栾云平抓起枕头砸向高峰,"你这个混蛋!"


高峰接住枕头,突然变得异常认真:"但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喜欢你,从第一次部门会议就开始了。如果你觉得昨晚是个错误,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如果你愿意...我想正式追求你。"


栾云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本该愤怒,本该嘲笑高峰的痴心妄想,本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荒谬的现场。但当他看着高峰紧张而期待的眼神,某种奇怪的感觉在胸口蔓延。


"..."

"给我点时间,"最后他嘟囔着说,"这太突然了。"


高峰点点头,递给他一杯水和两片阿司匹林:"头疼吧?我去做早餐。"


看着高峰走向厨房的背影,栾云平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比预期复杂得多的局面。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排斥这个想法。


也许,只是也许,这个愚人节的玩笑最终会变成一个真实的开始。

(全文完)

Ning

[高栾] 亲吻那件小事

一篇短打

ooc 属于我 勿上升

顺便推荐一下👇🏻

男鬼文学 (真的不看看吗🥹——————————————————

北京十一月的风刮得紧,枯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踩上去发出细碎的脆响。高峰裹紧了围巾,手里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指节被勒得泛红。他刚从超市回来,袋子里装着新鲜的苹果、栾云平爱吃的糖炒栗子,还有一条新买的羊毛围巾——天气越来越冷,那家伙总是不记得戴。  


单元门上的金属把手冰凉刺骨,他侧身用肩膀抵开,楼道里的暖气扑面而来,像一床柔软的棉被将他裹住。钥匙插进锁孔时,他听见屋里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嘴角不自...

一篇短打

ooc 属于我 勿上升

顺便推荐一下👇🏻

男鬼文学 (真的不看看吗🥹——————————————————

北京十一月的风刮得紧,枯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踩上去发出细碎的脆响。高峰裹紧了围巾,手里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指节被勒得泛红。他刚从超市回来,袋子里装着新鲜的苹果、栾云平爱吃的糖炒栗子,还有一条新买的羊毛围巾——天气越来越冷,那家伙总是不记得戴。  


单元门上的金属把手冰凉刺骨,他侧身用肩膀抵开,楼道里的暖气扑面而来,像一床柔软的棉被将他裹住。钥匙插进锁孔时,他听见屋里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门刚开了一条缝,熟悉的气息就钻了出来。栾云平像只伺机而动的兔子,趁他还没站稳,一把拽住他的大衣领子,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高峰猝不及防,眼镜瞬间蒙上一层白雾,手里的购物袋差点脱手。他下意识想躲,却被对方搂得更紧,只能低着头任由他亲。  


“哎……你等会儿……”他含糊地抗议,可栾云平根本不给他机会,直到亲够了才松开。高峰的镜片彻底花了,水珠顺着镜框往下滑,他眯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栾云平笑得得意,手里还捏着一颗从他袋子里滚出来的苹果。  


“每次都搞偷袭。”高峰无奈地摘下眼镜,用毛衣下摆擦了擦镜片。  


“谁让你一进门就大包小包的跟圣诞树似的,挡着脸多碍事。”栾云平蹲在地上捡滚落的苹果,发梢翘起一撮,在灯光下显得毛茸茸的。  


第二天傍晚,高峰学乖了。


他在楼道里就摘下了眼镜,金属镜腿别在毛衣领口,冰凉的触感贴着锁骨。钥匙插进锁孔时,他故意放慢动作,耳朵却竖着,仔细听屋里的动静。果然,门刚推开一条缝,栾云平的身影就晃了过来。  


“今天准备好了。”高峰抢先开口,笑眯眯地看着他。  


栾云平一愣,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不自觉的笑了笑。没了眼镜的遮挡,高峰的眼睛格外清晰,睫毛上还沾着外面带进来的细小雪粒,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犯规啊高老师。”栾云平眯起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摘了眼镜显得特纯情。”  


“那还亲不亲了啊小栾?”高峰故意挑逗的问。  


栾云平低笑一声,迎着爱人期待的眼神,掌心贴上他的后颈,轻轻一勾,吻就落了下来。这次没有了镜框碍事,呼吸交缠得更深,高峰的手扶在他腰上,指尖陷进柔软的毛衣里。  


屋里暖气很足,窗玻璃上结了一层朦胧的冰花,外面的风声被隔绝得远远的。购物袋歪倒在玄关,新买的围巾滑出来半截,盖住了滚到墙角的橘子。  


栾云平松开他,指尖蹭了蹭他的唇角,笑着说:“明天还摘眼镜吗高老师?”  


高峰挑眉:“那当然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行啊,高老师现在挺会啊。”栾云平乐了,弯腰去拎地上的袋子,“买了些什么?”  


“栗子,苹果,还有——”高峰从袋子里抽出那条围巾,抖开,直接往栾云平脖子上绕,“省得你老说冷还不戴。”  


栾云平低头看了看,灰蓝色的羊绒围巾,触感柔软。他嘴角翘了翘,拽着围巾另一头把高峰拉近,额头抵着他的,低声说:“那再亲一下,就当谢礼。”  


高峰笑着叹气,却还是凑了过去。  


屋外寒风呼啸,而屋里暖意融融。

————————————

真的可以和我聊聊天的友友们)

灵感源自以下👇🏻


荆门春.

Хлеб и соль

*Title:面包与盐

*祝四野最好的参谋长,共和国最好的空军司令,生日快乐。

*你是一团不知疲惫的火,炽热又滚烫。

*仿苏联文学的二战故事,轻微提刘林

*Summary:苏联的面包和盐,中国的魂牵梦绕。

微博/红白

*Title:面包与盐

*祝四野最好的参谋长,共和国最好的空军司令,生日快乐。

*你是一团不知疲惫的火,炽热又滚烫。

*仿苏联文学的二战故事,轻微提刘林

*Summary:苏联的面包和盐,中国的魂牵梦绕。

微博/红白

巳

【高栾】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灵感是每次瓶子来哈尔滨第二天就会下雪,去年2月,今年3月。


——————————

就像运势不会因为助产护士哪一分钟把你从羊水里拽出来而改变一样,天气也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变化。

三月,哈尔滨开始下雪。雨变成雪,雪又变成雨。在这里,雪并非那么罗曼蒂克的东西,总的说来像名声不错的亲戚。

高峰在屋里把从天津穿来的短袖叠进箱子里。

现在要出去走走吗?


商超里放着成排的酒,要是栾云平在这儿一定会小声点评一下,这个太苦,这个太贵,这个度数又太低了。

高峰继续站立,继续等待。

等到栾云平开始纠结性价比的时候高峰就用手隔空划过货架子:“这一排我都可以买给你。”

然后就换来栾云平的...

灵感是每次瓶子来哈尔滨第二天就会下雪,去年2月,今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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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运势不会因为助产护士哪一分钟把你从羊水里拽出来而改变一样,天气也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变化。

三月,哈尔滨开始下雪。雨变成雪,雪又变成雨。在这里,雪并非那么罗曼蒂克的东西,总的说来像名声不错的亲戚。

高峰在屋里把从天津穿来的短袖叠进箱子里。

现在要出去走走吗?


商超里放着成排的酒,要是栾云平在这儿一定会小声点评一下,这个太苦,这个太贵,这个度数又太低了。

高峰继续站立,继续等待。

等到栾云平开始纠结性价比的时候高峰就用手隔空划过货架子:“这一排我都可以买给你。”

然后就换来栾云平的白眼,“咱俩演出五五分,我还比你多个逗笑社呢。”

高峰要耍个大牌

“搭档辈分不同的话,一般小辈都要主动要求46…”

“那我六?”

“去你的吧。”

再之后就该鞠躬下台。


抽烟的人总找不到打火机,栾云平经常要买瓶起子。从十几年前一块钱的涨价到两块钱,这次没人耍大牌,非要算的话,通货膨胀,大概属于瓶起子腕儿大。

两块钱的起子就是那种绿的柄,中间夹着一镂空的铁片。

“买一个贵的你就舍不得丢了。”付账的时候高峰随口说。


“高峰,下雪了。”

塑料门帘上了哈气看不清楚,被点名的人眯了眯眼睛从窗户看出去。刚落雪,地气还在,就暂时积不起来,地上只是湿漉漉的,不见白。

“天上下雪不下雨,下到地上变成雨。”高峰小声嘀咕两句。

“你怎么总有这脏包袱。”栾云平不爽。


二月份哈尔滨下雪实在正常,北方人在雪天是绝对不打伞的,于是俩人拉起帽子往外走,栾云平把起子揣在左兜,手心贴着金属。

“今年你们北京下得少。”

“还真是。”

“来我们哈尔滨让你见识见识。”

“好客之道啊。”

“明年再来还下,信吗?”

“哦,您就是内老天奶奶吧。”

高峰心里有点美,他没空计较自己是不是被抄了一个,只是觉得偶尔出个远差也还不错。


微信大部分联系人都是免打扰,这时候却叮叮咚咚的发出提醒。

:出去走走吗?


好吧。就像总有神棍宣扬着千禧女孩在零点出生压不住命格,高峰想不明白栾云平就像想不通大学物理一道需要考虑空气阻力的题目,但是幸好么,公共课的马克思主义教育还有点印象。

明年再晚一个月来哈尔滨好了,还会下雪吗?


Bunny

[高栾]都说了神经病不许修仙

#莫名其妙的修仙pa

#祝小兔同志兔诞节快乐


对面峰头落下个白衣飘飘的剑仙,人未到峰顶一股剑气便已将山巅的草木吹得猎猎作响,一棵碗口大粗细的樱桃树应声而断。树旁那个抱着剑的年轻剑修也是好生了得,站在原地分毫未动,唯有一袭绣着云纹的长衫在脚边被风吹得飘飘荡荡。他礼节性冲那剑仙拱拱手,嘴里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上周刚移植来的树,本体三万七,树上的灵果算一万二,收个整,您给五万吧。”

那剑仙脚一滑差点用剑表演个掉凳,方才那飘逸姿态全无:“贤侄啊……哪有往上凑整的,你看咱俩这交情,打个折也行啊。”

栾云平面无表情:“首先咱俩没交情,其次,再喊一句贤侄我给你打十二折。”

高峰就凑过去:...

#莫名其妙的修仙pa

#祝小兔同志兔诞节快乐


对面峰头落下个白衣飘飘的剑仙,人未到峰顶一股剑气便已将山巅的草木吹得猎猎作响,一棵碗口大粗细的樱桃树应声而断。树旁那个抱着剑的年轻剑修也是好生了得,站在原地分毫未动,唯有一袭绣着云纹的长衫在脚边被风吹得飘飘荡荡。他礼节性冲那剑仙拱拱手,嘴里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上周刚移植来的树,本体三万七,树上的灵果算一万二,收个整,您给五万吧。”

那剑仙脚一滑差点用剑表演个掉凳,方才那飘逸姿态全无:“贤侄啊……哪有往上凑整的,你看咱俩这交情,打个折也行啊。”

栾云平面无表情:“首先咱俩没交情,其次,再喊一句贤侄我给你打十二折。”

高峰就凑过去:“我之前去了一趟西洋,人那边有个叫花生豆的,砍了樱桃树不光没挨骂还扬了好多年蔓儿,你也给我扬扬呗。”

“扬蔓儿不会,我能扬你骨灰你要吗。”

高峰老老实实交罚款去了。


栾云平抱着一沓寻猫启示满山跑,他师弟朱云峰吊儿郎当过来一巴掌拍他肩上:“栾哥,怎么在自己峰头还迷路啊?”栾云平嘶一声,心想这孙子有此等手劲干嘛非得哭着喊着来学剑,不去当体修纯属浪费,没好气白他一眼:“我找狗!”

“哦高师叔啊,我看他历练完回屋了。”朱云峰没当回事,指完路准备奔膳堂,被栾云平拎着后脖领子拽回来——也不知道他这底子不牢的好师哥怎么拽得住的。下一秒一张寻猫启示被怼在他脸上:“我说这个狗!”

寻猫启示上印的是栾云平的爱猫,芳名为狗。

朱云峰趁栾云平不注意挣脱开魔爪摸出自己的飞剑往上一跳,留下一句话是一溜火星直奔膳堂:“师叔他抱着狗回的屋!”

同门师兄弟就看着他们栾师哥嘴里喊着什么孙子啊王八蛋啊直杀高峰洞府。


栾云平怒气冲冲御剑飞到高峰家门口,没等跳下剑就一脚先踢在了门上——然后一个趔趄直接从剑上栽进了门。气得他大骂高峰孙子没道德没素质连家门都不锁难成大器,骂完发现角落蹲着他那喜降辈的叔。

“锁了门要骂我在家锁什么门有本事开门单挑,没锁门骂我没道德没素质,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的天啊我心里不好受诶——”他叔起了个调热火朝天唱上了,怀里还抱个乐器句句都喵在腮帮子上,只得收了架势把怀里猫炒勺一样颠来颠去,栾云平倒是笑眯眯地摸摸猫脑袋:“好猫,不愧是我的狗。”

高峰左右眉互搏半天还是没忍住:“不是,你就非得给猫起个这么没溜的名字,为什么就不能叫骡子或者斑马?”

“你那有溜吗你那不是更没溜!”栾云平一票否决,“再说在我认识你之后这么多年我的人生和有溜已经不沾边了,狗已经是我身边最有溜的了。”每天拉出来满山遛,遛丢了就贴寻猫启示,怎么能说是没遛,说这句话的人根本就是没把他全宗最优秀铲屎官栾云平放在眼里。

比斗地主还絮分的斗嘴中场休息,栾云平才想起来问高峰因何要绑架他爱猫。高峰挠挠头说其实是因为赔了樱桃树他穷得没钱上膳堂吃饭,本来想调狗离山趁着栾云平找猫去他屋里偷栾云平私房钱不过既然朱云峰嘴这么快贤侄你不如借我点钱或者干脆借我点我刚交的罚款吧。

栾云平噎了半天,朝高峰竖大拇指:“高师叔,您真乃天生剑骨啊。”

“不礼貌,很不礼貌。”高峰纠正他,“我一直觉得剑修夸人的方法很难听,你不如说我天生叔骨,是块当叔叔的料子。”

“你天生叔骨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给你打成后天性的骨质疏松。”

“后天不行,后天我有事。”

“哪个后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