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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白白白

吾师(第四卷) 4

夜半。到处都静悄悄地。


书房里台灯打下来一片昏光,何景深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是他今晚的第二杯浓茶。杂乱的茶叶堆积在杯底。


院部国自然基金的申报书刚又审阅了一遍。还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他——他不得不把日常十一点半的休息时间推到凌晨一点。有时甚至两点。熬夜的疲倦摧折他的精神,但他时常劝勉自己,当年他的老师尚在人世,年近古稀仍兢重事业。忙也就忙这一段时间、再坚持坚持吧……


手机屏幕亮起,他分了一下神。


拿起来看。倒是先被屏幕上0点39分的时间吸引了。紧接着他看见发来的消息,一下儿失笑:


“不要熬夜。熬夜是不对的。”


划开来看,陈轲西装革履的头像实在很显眼。微信界面...

夜半。到处都静悄悄地。


书房里台灯打下来一片昏光,何景深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是他今晚的第二杯浓茶。杂乱的茶叶堆积在杯底。


院部国自然基金的申报书刚又审阅了一遍。还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他——他不得不把日常十一点半的休息时间推到凌晨一点。有时甚至两点。熬夜的疲倦摧折他的精神,但他时常劝勉自己,当年他的老师尚在人世,年近古稀仍兢重事业。忙也就忙这一段时间、再坚持坚持吧……


手机屏幕亮起,他分了一下神。


拿起来看。倒是先被屏幕上0点39分的时间吸引了。紧接着他看见发来的消息,一下儿失笑:


“不要熬夜。熬夜是不对的。”


划开来看,陈轲西装革履的头像实在很显眼。微信界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消息。不一会儿又一句:


“您校讯通还在线。我时差没倒过来。这会睡不着。有什么可以帮您?”


何景深难掩一笑。但他没有回复陈轲的消息。打开学校的责任令文件,过了片刻他想起来什么,又在学校内部的通讯软件找到陈轲的名字,索性把几份学生的毕业设计报告打包发了过去。


他在电脑软件上打字说:“帮忙改一改。”


“好的。”陈轲给他回复。“您早点休息。”


“不必担心。我睡眠本来就少。最近习惯晚睡一会儿。”


又片刻。何景深杠掉了责任令里两项已完成的工作。把紧急不紧急的任务重新分配和排序。他又收到陈轲发来的微信:


“黄舒的毕业设计概述页还有错别字。英文摘要部分完全是机翻。都什么时候了,我要也这样屁股会不会被您给打烂掉。”

  

“这个张永永永设计的又是什么鬼。违章建筑吗这是。”


何景深没有回复这些消息。他有一点儿累了,困倦的精神让他避免和人过多的交谈。


但他在心里想,当年遇见陈轲,为什么会那样直接地认识到这就是他的老师曾给他说过的那种“不打不成器”的学生呢?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对和错。但现在他都已经放下了。而把选择的权利都交回到陈轲的手里。


从背负责任的那一天开始。他便不对这一生未来再有任何介意。


再后来,陈轲又发来一些消息。但何景深休息了,并没有立刻就看见。


陈轲给他说,毕业设计已经全部看了,文件里做了标注可直接返给学生。另有一些意见单独发到了老师的邮箱。请老师注意查收。

又说。黄舒行将毕业,正巧今年学院有两个招聘名额。黄奇海现在是校办的主任,对学校人事有干涉的权力,肯定希望您留他在学院工作。您如果愿意留他当然是好。但如果您有其他的想法或者什么为难的地方请一定早一些告诉我。我尽力替您周全。


这一趟回国,陈轲并没能在家里呆上太久。很快世界建筑年会的开展便又讲他召唤到太平洋彼岸。甚至没能等到又一个周末、何景深约他一起去城郊踏青和爬山。


三月底,建规学院刚组织完一轮博士毕业生预答辩。论文正式送交盲审。某个淫雨霏霏的下午。黄舒对何景深说,他准备要出国了。


这个决定来得有一些突然。何景深本来做好了收留黄舒做助理研究员的打算:而正好近年学院有两名老教师退休,空出来的位置一时无人。要是走公招程序上会更加麻烦不说,招不招得到满意的人选还不一定。


但黄舒这样对他说:学校人事有明确规定,要想留校任教就必须有海外留学经验。虽然他自认为外头那些洋博士还比不上他呢,而且家里亲爹亲妈亲叔叔都希望他赶紧稳定下来工作结婚繁衍后代。但规定是规定,他得照规定做事。


“你先进学校入职。把编制落实下来,然后申请公费访问学者会更轻松一些。”何景深道。他爱重他的学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他总是很认真地站在学生的角度上去考虑。


“学术没有捷径,而且年轻人总应该去更广阔的世界。这些都是您告诉我的。”黄舒道:“我去干两年博后。回不回学校等以后再说。”


“去哪里?”何景深问。


黄舒回答说:“P大。”


“跟着哪位教授?”何景深又问。


黄舒又答:“JerryJim。他老师是李成同教授。挺厉害的。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一瞬间仿佛历经命运轮回。何景深猛地从电脑屏幕上抬起了眼睛。他看着站在身边的年轻人,这样的干净纯粹而又阳光朝气。不过这又和多少年前听闻陈轲去做了李成同的学生不同——现在他久经世事,到底不再如以前那样年轻气盛。而黄舒已经快要博士毕业,也不是那个心智都还不怎么成熟的、家庭破裂又孤苦无依的小孩。


“你愿意到李成同那里去。为什么不考虑去陈轲那里学几年呢?”何景深道。他不好在背后说李成同坏话。也不好说他对李成同的观感。尤其是李成同的教学态度方面。但陈轲现在也是P大的客座教授,在海外有独立的研究工作室,这是可以说的。


“何老师。”黄舒闷了一声儿。倒像是不服气。“Jim教授去年被国际建筑年会大奖提名,现在他和李成同先生在一起共事。我听说师兄在海外读书的时候也在那个组里头。”


何景深耐心询问:“他们的研究方向是什么?你有具体去了解过吗?”


“他们现在主要做智慧建筑园区的大数据研究。在这一块他们进度很靠前。我也很感兴趣。”


何景深合计了片刻,尝试着大概摸一条路子出来。“这个研究方向我不熟悉。但陈教授应该比我了解得多一些。不如你先去和他沟通沟通?”


“我已经找师兄沟通了。”黄舒竟然得意:“他对智慧园区也不了解,但是我问他李成同教授人怎么样,他说李Sir是个好人。如果没有李成同教授,就一定没有他的今天。”


这话怎么阴阳怪气。何景深实在是很怀疑。但一看时间,现在是纽约的深夜,他不能去打扰陈轲。于是对黄舒说:“陈教授语文学得好,说话有时候会很高深,连我都听不懂。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你最好再多去做些了解。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又两天,清明节前的周末,何景深带着妻子和小孩驱车前往郊县,探望孩子的外公外婆。


余清涟打算在娘家小住两天,等周一再回来。于是何景深只好独自开车从城南的乡镇返家。他明天有一场重要的学术会议,实在没办法多陪陪他的妻子。好在妻子一向支持他的工作,只嘱咐他路上开慢一些,晚上早点休息。


回到家中正当傍晚。何景深给自己煮了一碗汤面。为求简单甚至葱花都没放,蛋也没舍得煎。碗里清汤寡水的。囫囵几口吃完面条他便去书房工作,但推开房门的瞬间他差点没吓出心梗。


这书房空荡荡的。窗帘半拉着,也没有开灯。夜幕下的房间沉浸在黑暗。跪在地上的陈轲犹如一尊离奇而又古怪的石碑。


“干什么?!”何景深重重道。他允许陈轲随时来他家、允许陈轲进他的书房、但没允许陈轲不声不响在他家装鬼!


而陈轲还装上瘾了。听见这一声也没有反应。何景深开了灯,两个大步迈到陈轲面前才发现这人眼睛大睁着,耳朵鼻子嘴巴都长得上好。脸色也正常。活的!


忽然陈轲摊一下手,眨巴着眼无辜地:“我就过来反省一会儿。”


有至于这么吓人吗?


何景深长长地缓了口气,摸了摸额头坐到那边电脑椅里去了。他开了机,荧蓝的屏幕映照着他,把他有一点儿苍白的脸色染得更冷。更沉。


忽然他恨声道:“下回过来提前打电话!”


“我给您发过微信。”陈轲解释。依然很无辜。“您不是说您今天不在家,让我有什么需要自己过来拿。”


几秒钟后何景深从裤兜摸出来手机,才看见半小时前陈轲的确给他发来微信消息。而消息内容差点儿让他再次心梗。


【Jission。我把我徒弟打进医院了。】


【唉真的是见鬼。妈的什么鬼。好了警察来找过我了,我徒弟没有出卖我,他说是自己摔伤的。我不敢去自首,下星期好几个大会,AIM建模大赛闭幕式我还要全网直播做演讲。我该怎么办。】


【我到家了。您让我跪一会儿。您别生气。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您生气就喜欢打我。我已经不生气了您也别生气。他现在没什么事,他是自己跑医院去的。您让我呆一会儿。】


半空飞来黑影。灰色的靠枕裹着好大一股厚实的劲力不偏不倚砸中陈轲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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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山

【逢场作趣】05

【“适可而止,我不认为你有再挨一场的本事。”】


—————————全文往下—————————


  “你在走管教的流程吗。” 

  “还是真的在教育我。”


  “随你理解。”

  “抬头,看着我。”


—————————分割线—————————

有彩蛋♡

是身残志不坚所以被爸爸扛(?)回房间的神奇小赏,以及回房间后小赏给清让回电话的小剧场。


许景修家是带院子和车库的独栋别墅,别墅外一般不会有人路过,路过也只能隔着很远看房子,理论上看不清三楼屋内的情况。

所以除了许景修以外没人看到咱们窗边的小赏哈w


下一章清让来看崽!


感谢...


【“适可而止,我不认为你有再挨一场的本事。”】


—————————全文往下—————————


  “你在走管教的流程吗。” 

  “还是真的在教育我。”


  “随你理解。”

  “抬头,看着我。”



—————————分割线—————————

有彩蛋♡

是身残志不坚所以被爸爸扛(?)回房间的神奇小赏,以及回房间后小赏给清让回电话的小剧场。


许景修家是带院子和车库的独栋别墅,别墅外一般不会有人路过,路过也只能隔着很远看房子,理论上看不清三楼屋内的情况。

所以除了许景修以外没人看到咱们窗边的小赏哈w


下一章清让来看崽!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隰有榆杨

《沉渊为珀》第二十一章 4

  他怕面无表情的沈渊,怕严厉犀锐的训斥,更怕那双平静却带着评判色彩不断审视他的眼睛。


  

  

  

  

  

        

      ————全文你知道在哪里————

  


  感谢@ @第九块糖  @云川漫步  @Zero.  @闪闪亮晶晶  @Quelqu’un @与山  @屰又  @1248563896 ...

  他怕面无表情的沈渊,怕严厉犀锐的训斥,更怕那双平静却带着评判色彩不断审视他的眼睛。



  

  

  

  

  

        

      ————全文你知道在哪里————

  



  感谢@ @第九块糖  @云川漫步  @Zero.  @闪闪亮晶晶  @Quelqu’un @与山  @屰又  @1248563896  @子愉  @青墨  @o(〃'▽'〃)o  @亼曌🌪️  @瓜  @nana  @刺尾  @古风少年  @怎么肥四  @舒意  @太阳今天不下山  @大脸  @捂han  @超大杯拿铁不加冰  @shusx  @山远成云  @Niffler  @羊羊  @冬浔  @笙箫墨迹  @一个贪吃的小朋友    @辣条小仙女  @江风吹过  @✨Galaxy✨  @一醉自救  @…………… @T_vagabond 的投喂和大家的粮票!


  今天的彩蛋是靳宸躲进卧室之后,沈渊和小白的视角,让我们来解锁沈渊的另一面x


  (这么温柔的沈老师只有在小白视角才能看到,啧)


隰有榆杨

《沉渊为珀》第十九章 2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在这里教训你?”


  

  

    ———————全文下方——————


  靳宸的日常训练要傍晚结束,待他赶到庄厢白家,沈渊和舒尹和已经在帮忙打下手了。


  他与沈渊一周没见,想念在开门的那一刻,便已然在不经意间从心底溜出。靳宸嘴里还在向大家问好,眼睛已经止不住地往厨房瞥,而在这双执着目光的终点处,正专注于切菜的沈渊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抬眼间四目相对,沉静平和的视线与少年的露齿笑撞了个满怀。


  沈渊也不跟他客气,在厨房朝他比了个手势:“去洗手,然后过来帮忙。”


  “好嘞!”


  靳宸乐滋滋地把书包扔到一...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在这里教训你?”


  

  

    ———————全文下方——————


  靳宸的日常训练要傍晚结束,待他赶到庄厢白家,沈渊和舒尹和已经在帮忙打下手了。


  他与沈渊一周没见,想念在开门的那一刻,便已然在不经意间从心底溜出。靳宸嘴里还在向大家问好,眼睛已经止不住地往厨房瞥,而在这双执着目光的终点处,正专注于切菜的沈渊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抬眼间四目相对,沉静平和的视线与少年的露齿笑撞了个满怀。


  沈渊也不跟他客气,在厨房朝他比了个手势:“去洗手,然后过来帮忙。”


  “好嘞!”


  靳宸乐滋滋地把书包扔到一边,洗了手就蹭到沈渊身边。虽然还不知道沈渊知道了多少,但从见面到吃完饭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仔细观察,沈渊不仅对他态度如常,甚至还在他绘声绘色地分享棋院里的新鲜事时偶尔加入话题,一顿饭吃得十分热闹。


  可越是这样,靳宸心里的隐忧便越是浓重——沈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每分每秒都在忍受着内心的煎熬,靳宸故作轻松的戏码快演不下去了。坐立难安的少年在数不清第多少次偷瞄沈渊脸色无果后,终于在舒尹和起身去洗手间的工夫,趁着门还没关上,一溜烟钻了进去。


  舒尹和活到三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被人堵在厕所里,而且堵他的还是个孩子。


  看着舒尹和震惊的神色,靳宸嘴甜地叫了声“师伯”:“嗯……师伯,手机的事,你告诉沈老师了吗?”


  好啊,原来在这等着他呢。舒尹和觉得自己那三记手板打轻了。


  “他知道,手机也已经还给他了。”舒尹和故作平静。


  这下轮到靳宸震惊了。


  都已经知道得这么全面了,竟然还待他态度如常,现在回想起刚才备菜与吃饭时的互动,靳宸只觉得头皮发麻。合着只有他一个人像小丑似的来回跳,沈渊全程看破不说破?!


  怎么会这样啊!


  他从见到沈渊那一刻起强行撑住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被抽空,靠在瓷砖铺贴的墙壁前心虚道:“那、那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啊?”


  舒尹和反问:“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反应?”


  凭借他对沈渊的了解……靳宸心如死灰:“他没有反应?”


  “不错,你们很有默契。”舒尹和赞赏地点点头:“你沈老师确实没什么反应,问了问你过去一周的情况,我们就去聊别的了。”


  没有反应,甚至不置一词,这样照单全收的淡漠是靳宸最怕出现的场景。他自以为有庄老师在场自己不至于限于被动,甚至早就计划好,不论沈渊主动发难还是对他爱搭不理,他都会拿出最诚恳的态度承认错误。


  可万事总有例外,正是沈渊如常的态度让靳宸一时拿不准主意,每当他想实话实说,就总有一丝侥幸心理爬上心梢——万一舒老师还没来得及说,万一沈渊还不知道呢?


  逃避现实的心思令他犹豫再三,靳宸完全没有料到,从他进门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的那一刻起,主动权便牢牢掌握在沈渊手中。沈渊之所以不说破,应该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打算装傻到什么时候吧。


  纵有懊悔万分,也为时已晚。


  被客气地请出洗手间,靳宸发现沈渊已经在玄关穿好了西装外套。他来不及想别的,站在原地脱口而出:“沈老师,我有事想跟你说!”


  为了这一刻的勇气爆发,靳宸足足酝酿了两个小时,他都觉得自己十分荒谬。


  然而等他有勇气喊出这句话,沈渊已经不想再听了。沈渊低头收拾东西,看都不看他:“回家再说。”


  回家就来不及了,靳宸急得上前几步:“可我想现在……”


  “靳宸。”


  连名带姓的停顿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靳宸一肚子话憋在胸口,被沈渊这么淡淡一瞥,愣是不敢继续往下再说了。


  沈渊停下手中的活,终于舍得直起身来看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一屋子长辈陪你演戏,算盘打到我们头上来了?”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在这里教训你?”


  寥寥几句话,将靳宸浇了个透心凉。


  背后洗手间里适时传出水声,拯救了二人之间的僵持与靳宸单方面的尴尬。沈渊看了舒尹和一眼,对着庄厢白与卢韫所在的书房使了个眼色,缓下一分语气:“去和大家打个招呼,我们回家。”


  庄厢白和卢韫出来送他们时,沈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与晚饭时一样,他不曾吝惜言辞,甚至还在庄厢白勉励靳宸时莞尔笑笑,在出门时揽了一下靳宸的肩膀。那一瞬间,靳宸以为沈渊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可就在家门关上的那一刻,带给他无限安全感的大手便不着痕迹地从肩膀移走,沈渊脸上那层浅淡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渊不理他了,这是一个非常明显且要命的信号。靳宸没想到会落得如此局面,赶紧小跑两步跟上沈渊的步子,拽了拽他的衣角:“你、你在生气吗?我不是故意想算计你的,我……我是怕你一回来就知道我犯错会生气,也、也怕你打我,所以才想请师公出山的。”


  他紧张兮兮地跟着沈渊,而出门后便一直没有回头的人忽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


  “靳宸。”


  沈渊若有所思的停顿中,被连名带姓叫了名字的人迫于威压,悄悄缩回了拽着衣角的手。


  “你的直接与坦荡,是我当初答应给你三个月试用期的原因之一,也是我最后决定收下你的原因之一。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路灯的光晕下,居高临下的人投出一片竖长的影子,将原本深漆色的瞳仁衬得更加平静深邃。


  “你确实要挨打了。”


  

      —————————————————


  

  上次有朋友猜到了一些比较关键的华点,这一章可以继续猜,靳宸马(xia)上(zhou)就要开启他的表演——👏

  

  今天来不及做打赏名单了,感谢所有为靳宸挨打助力的ee们,随机抓取一个小可爱请你喝奶茶(要求见下方),后天开奖❤️❤️

  

  

  

  

  

  


那就干吧

【全职高手】生生不息(尾声)

尾声

 

那天到最后,邱非的意识都有点模糊了。

叶修破天荒地把他送回了宿舍。

 

少年冷汗透衣,根本站不稳,手臂软软环着他的肩,被他半扶半抱地送了回去。闻理开门时吓了一大跳,当即变了脸色,手忙脚乱地把好友接过来,转过身时神情难看至极,压低声音喝道:“队长!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报警了!”

 

“对不起。”叶修只是笑笑,目光很安静,“以后不会了。”

 

邱非伏在床上,几乎立刻就陷入了昏沉。叶修俯身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叹出一口气,伸手替他理了理汗湿的额发,动作几乎称得上温柔。

 

然后他轻而平稳地转身离开,反手带上了门。...

尾声

 

那天到最后,邱非的意识都有点模糊了。

叶修破天荒地把他送回了宿舍。

 

少年冷汗透衣,根本站不稳,手臂软软环着他的肩,被他半扶半抱地送了回去。闻理开门时吓了一大跳,当即变了脸色,手忙脚乱地把好友接过来,转过身时神情难看至极,压低声音喝道:“队长!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报警了!”

 

“对不起。”叶修只是笑笑,目光很安静,“以后不会了。”

 

邱非伏在床上,几乎立刻就陷入了昏沉。叶修俯身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叹出一口气,伸手替他理了理汗湿的额发,动作几乎称得上温柔。

 

然后他轻而平稳地转身离开,反手带上了门。

 

邱非高烧不退,始终醒不过来,长梦做得混乱而昏沉,依稀记得叶修当晚说了很多东西……说他做事急躁,说他尚有疏漏,说他操作不够沉稳,说他可以做得更好。训练中的欠缺被逐次纠正、报告中的疏忽被一一指出。他的教导细致而耐心,像以往的任何一个晚上。

 

像过往的一天天、一年年,相互陪伴的日子珍贵也平淡,叶修指出他的缺点、肯定他的进步,在场下含笑看着他走向全明星的舞台,在深夜静寂的训练室中与他打指导赛,耐心地陪他长大。无数个日夜刹那间融汇交织,化作熠熠闪光的记忆,以温柔而不容抗拒的方式,烙印进少年的生命里。

 

邱非醒来时,宿舍异常安静。

 

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有人单手支额坐在灯下休息。外面雪花纷纷扬扬,映得满窗橙红。他有些恍惚地眨眨眼睛,挣扎着动了动,全身酸软,头晕目眩,身后的伤更是疼得难忍:“唔……”

 

“邱非。”那人静静开口,“醒了?”

“沐橙姐……?”邱非脑子不太清醒,怔怔地问。

 

“我让小闻去吃饭了。他多少得吃点东西。”苏沐橙走过来,伸手小心翼翼地试了下他额头温度,“还是烧。你要不要喝点水?”

 

“谢谢沐橙姐。”邱非摇摇头,低声说。他嗓子疼得难受,声音很是低哑:“队长呢?”

 

苏沐橙沉默了一下。

“邱非,”她字斟句酌地说,“叶秋退役了。”

 

邱非愣住了。

 

“新闻发布会已经开完了。这是俱乐部的决定,叶修退役,孙翔将接任队长职务……和一叶之秋。”苏沐橙说,“小邱,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邱非茫然地看着她。

 

少年的目光执拗又纯净,苏沐橙竟被他看得鼻子一酸,不得不别过头去。她掩饰般慌乱地伸手,去拿床边的笔记本,语声尽量稳定:“叶秋没带行李。他说所有账号卡和银武研究资料都归俱乐部。我下午去帮他收拾宿舍,这些都是他的复盘总结和战术分析,……是他私人笔记。你要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你的。”

 

邱非沉默片刻,艰难地撑起身子,低头翻开了那本笔记。

 

是很普通的笔记本,自来水笔书写,满是他熟悉的连体字。叶修的笔迹通常都很潦草,画图也简略,只有时兴之所至,会在页边上写几个大字再重重圈出,隐约可见铁钩银画的刚劲笔力。邱非慢慢翻了几页,发现整本都写满了,再转头看,枕边还摞了近十本。

 

这是他的嘉世史册,这是他的荣耀十年。

 

再往后翻,笔记本中间掉出一张车票。

这张票属于叶秋本人,略微有些泛黄折角,加了板正的塑封,乘车区间是北京到杭州。

 

十年前他的队长孤身单衣穿越大江南北,十年来挚友逝世、故人离散,昔日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今分道扬镳,只有他还在一如既往地向前走,永远热情、永远坚定、永远天真。他依然是曾经怀揣热爱离家出走、跳下车环顾这片陌生广袤天地的少年。

 

“队长他……”邱非茫然地问,“没说什么吗?”

“……没有。”苏沐橙轻声回答。

 

没有。

叶修没有给他留下只字片语,就这样用一场猝然而惨烈的分别,从他的人生中抽身而去。

 

可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分别不应该来得如此残酷而突然。他不知疲倦地日夜前奔,只为追上叶修的步伐,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挺过了那么多关卡,明明就快和他一起站在场上……邱非甚至偷偷设想过,新秀挑战赛上他要拼尽全力,在一场精彩激烈的单挑后,走出比赛间后迎接叶修的微笑,听他用懒洋洋的含着笑意的语调,为台下千万观众介绍:这是我们嘉世的新人。

 

——可是没有。

叶修留给他的,只有经久不愈的疼痛和思念。

 

邱非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慢慢低下头,攥紧了那张车票。坚硬的边角咯在手心里,因为高热和震惊而迟钝的感知逐渐恢复。心底那看似平静的创口一点点被揭开,他终于疼得全身发抖、鲜血淋漓。

 

苏沐橙后退一步,默然注视着少年开始颤抖,深深吸气,最终再也压抑不住撕心裂肺的哭腔:“队长……你等等我……”

 

“……你等等我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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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全职高手】你曾这样问过

隰有榆杨

《沉渊为珀》第十七章 4

  靳宸点头如捣蒜,举起手指真诚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再一个人随随便便走掉的。”


  

    ———————全文下方——————— 


  虽然那句“别和我对抗”听得他心头莫名一暖,但这份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的t,到底也是沈渊给的。


  纵使他已经不埋怨沈渊,也还是会委屈难过。


  只是这一次,沈渊没有离开,他从主讲台走到屋子最后,一只手插进长裤口袋,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室内外明暗不一的光影照旧在那里交融汇合,为玻璃窗中映出的身影渡上一层更为深沉的色彩。


  他身后仍然时不时传来细碎的抽泣声,它们被沈渊收进耳膜,却并未让这个站在窗前的...

  靳宸点头如捣蒜,举起手指真诚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再一个人随随便便走掉的。”


  

    ———————全文下方——————— 


  虽然那句“别和我对抗”听得他心头莫名一暖,但这份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的t,到底也是沈渊给的。


  纵使他已经不埋怨沈渊,也还是会委屈难过。


  只是这一次,沈渊没有离开,他从主讲台走到屋子最后,一只手插进长裤口袋,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室内外明暗不一的光影照旧在那里交融汇合,为玻璃窗中映出的身影渡上一层更为深沉的色彩。


  他身后仍然时不时传来细碎的抽泣声,它们被沈渊收进耳膜,却并未让这个站在窗前的人有所动容。沈渊站在光影交汇处,好像被划出了一条透明但真切存在的分界线,明明为人处事的永远得体自如恰到好处,却总让人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不过,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当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刻意压制下变成急促的喘息时,那一片平静的眸光忽然随着微微下沉的视线闪了一下,在幽远长深的夜里,像是一声无声的叹息。


  而在靳宸的视角中,站在窗前的沈渊仿佛将自己隔绝在尘世之外,熟悉又令人酸涩的疏离感再次扑面而来。这种陌生又疏离的感觉很像冷处理前兆,将靳宸置于不知所措的境地,如此无底心慌直到沈渊的手机连着响起两声微信提示音,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两条消息同时将二人从各自的世界里拖出,屏幕背光亮起的刹那,似乎也扯断了他们之间的分界。来信人是舒尹和,沈渊浅浅回复了几个字,然后在靳宸闻声抬起的婆娑泪眼下,回到他身边。


  ……


  (你们知道在哪里)


  ……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靳宸一把拽过自己的kz,和纸巾一起埋到脸上:“我、我自己可以,你别看!”


  又、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谁还好意思让家长帮忙穿kz啊,真是的!


  沈渊用背过身去的动作,掩去嘴角轻微却能被捕捉到的弧度。靳宸在他身后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时不时还有肌肉牵拉或被衣料摩擦t出的嘶气声,简简单单的动作,竟让靳宸完成得像做了一套有氧运动。


  “可以了。”额前好不容易晾下的细汗又铺出一层,靳宸小脸红扑扑的。


  再回身,沈渊已经收了那层浅淡的笑容。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站在他面前,仍然有点不知所措的少年,拎着xx的那只手腕忽然一提——

靳宸下意识往后缩了一小步。


  然而xx只是轻轻在他小|t·u·i|一侧敲了两下:“这种事没有下次。”


  “当然,你要是实在管不住自己,我也不可能真打断你的|t·u·i|,但除了训练和比赛,你也别想出门了。”


  话锋一顿,沈渊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梢:“到时候禁足多少天,就会有多少顿打等着你。”


  光是这一回便已经让靳宸狼狈至此,更别说是沈渊口中的惩罚期。靳宸点头如捣蒜,举起手指真诚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再一个人随随便便走掉的。”


  他这双t饱经了这么多风霜,实在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鉴于靳宸此刻的良好态度,这一篇沈渊打算暂且揭过。把靳宸揍到心有余悸的xx终于回到沈渊身侧,然而少年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便又听他问:“刚才给你布置的作业,还记得吗?”


  ??


  靳宸登时愣在原地——刚才一直是他单方面在挨打,沈渊什么时候给他布置作业了?!


  “什、什么作业?”靳宸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渊手里的xx,在那片悠悠眸色之下,心虚到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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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保证有用……说实话,我已经数不清在这一趴里给靳宸立了多少个flag了🚬


  另外,有人还记得沈渊布置了什么作业吗?(敲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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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漫步

第八十八章 惟有泪千行

段华卿居住的医疗中心迄今已有九十年历史,创始人是苏国隐形富豪荀式家族,旗下有医院、疗养院以及医养一体的中心等多个品牌,荀式家族的当代掌门人荀德运与傅长砚是故交,荀式家族的医疗品牌在苏国又是首屈一指的集团,因此傅长砚带段华卿回苏国时,便让他居住在此。


段华卿一生朴素,不愿铺张浪费,傅长砚同样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因此——身外之物与心内之人相比,全然没有重要性,傅长砚不容拒绝地给他安排在老友的医疗中心。


医疗中心是全科医院,内设牙科、眼科、整形科、内科、外科、儿科、妇产科、麻醉科以及病理学部、介入放射部、放射治疗部、营养部、体格健康部、康复部等多个科室和部门,提供......

段华卿居住的医疗中心迄今已有九十年历史,创始人是苏国隐形富豪荀式家族,旗下有医院、疗养院以及医养一体的中心等多个品牌,荀式家族的当代掌门人荀德运与傅长砚是故交,荀式家族的医疗品牌在苏国又是首屈一指的集团,因此傅长砚带段华卿回苏国时,便让他居住在此。

 

段华卿一生朴素,不愿铺张浪费,傅长砚同样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因此——身外之物与心内之人相比,全然没有重要性,傅长砚不容拒绝地给他安排在老友的医疗中心。

 

医疗中心是全科医院,内设牙科、眼科、整形科、内科、外科、儿科、妇产科、麻醉科以及病理学部、介入放射部、放射治疗部、营养部、体格健康部、康复部等多个科室和部门,提供24小时不间断的门诊服务,单是医院全职专科医生就有逾百名,另与北庐各大顶尖医院合作,聘请特级医生作为到访专科医生,以便为病人诊断疑难杂症。

 

段华卿住在医疗中心37楼顶层的套间,套间按顶级酒店标准建造,中央空调和新风系统实时工作,大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繁华的景色尽收眼底,入门是客厅和餐厅,黑胡桃色木质地板,浅色电视机背景墙,70寸液晶电视悬挂其中,两侧铺着密纹卵石,一组浅色真皮沙发摆放在客厅正中央,沙发上,坐着身着素服的段华卿。段华卿日常的衣服,以浅色系为主,今日却是一身绛蓝家居服,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黑色,带着深灰竖条暗纹。他内里穿着一件纯黑衣衫,绛蓝的开衫外套松松披在肩上,头发顺着两颊垂下,发梢微卷,不长不短,恰恰遮到脖颈中央,脸色明明带着不正常的素白,却因为玉白干净的皮肤,不仅毫无违和感,反而添了分亲近与温和。

 

乌恒璟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珞凇立在沙发组前,微微弯着腰,淡淡笑着,正对段华卿说着什么。

 

段华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眼底含笑,清晨的日光洒进他瞳仁里,折射出无尽温柔,太阳璀璨的金光落在他身上却被折射成了月光,他仿佛从大漠秋月中款款走来,皎洁如练,可当你再仔细看,那月光是弯刀一般的银钩,亲近间透着疏离,温柔里难掩霸气。

 

 

乌恒璟从来没见过段华卿。

 

可是只那一眼,他便认出,那一定是段华卿。

 

那一刻,“老师”这个词语,有了具体的样子。

 

那一刻,乌恒璟突然明白,为什么像珞凇、柏雪风、嵇鸿卓、岑沐霖那样光芒璀璨的人,会甘愿臣服于另一个人类之下,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喊一声“老师”。

 

那一刻,乌恒璟终于意识到,那是他这辈子、下辈子都永远、永远追不上的巨大鸿沟。

 

屋内的两个人显然也注意到异常响动,齐齐抬眸望来。

 

乌恒璟大步走到两个人面前,面对珞凇,质问道:“你说昨晚有事,你的事就是来私会旧情人?”

 

当年,珞凇没说、段华卿不问,身旁亲朋好友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情愫,可两个人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当年的珞凇,血气犹盛,跟段华卿来来回回地气场缠斗,暗里试他、练他、压他,基于顶级dxx的直觉,珞凇很早就察觉到段华卿与众不同的倾向,他在段华卿身上锤炼一个掌控者与生俱来的控心手段,他本能地狩猎,不动声色地刺痛又安抚,时而不敌老师、败下阵来,却不倦不懈。太沉迷便抽身,退一步回师生;隔得久了,再前进。

 

师生之上,恋人未满。

 

珞凇捏着尺度,始终未进一步。

 

珞凇第一次“表白”,就是十余年后,被乌恒璟当面捅破这句“旧情人”。

 

此刻,段华卿披着外套,坐在原地未动,对于突然闯进来的这个少年以及尖锐的称呼,全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

 

——他好像知道他是谁。

 

而珞凇,他一压眉心,一改先前对段华卿时的温情,板下脸色,冷道:“你怎么进来的?”

 

乌恒璟永远不会忘记他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

 

像是在极寒的冬日,大雪纷飞的街头被冻得瑟瑟发抖,用冻到通红僵硬的手指努力裹紧外套之时,被人当头而下,浇了一桶冰水。

 

像是,一只脚陷进密林深处的泥沼里,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眼看着沼泽吞入腰处,灰褐浆液缓缓没过头顶,封住呼吸。

 

很慢、很冷,一寸一寸,将他的理智割到溃烂。

 

在来的路上,乌恒璟数次在脑海中构建这一幕。

 

他构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几十分钟的路,走了像有几个月那样漫长,他像是要把他这一生都构建完成,早已拟好台词,若真捉到了奸,定要伶牙俐齿地好好辱骂对方。

 

可真到这一刻,他反而说不出话来。

 

一股莫大的疲惫席卷过来,吞噬了他。

 

这一刻,在看到段华卿的这一刻,在看到那两个人琴瑟和鸣的这一刻,乌恒璟终于明白不该存在的人,原来是他自己。

 

多可笑。

 

他以为自己是正文主角,结果只是颗小小的彩蛋。

 

乌恒璟的声音,空洞又疏离:“你们昨晚玩的开心吗?老师的身子,抱起来软吗?你很喜欢,对吗?”

 

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时光静止,空间凝结,世界瞬间被消了声,像是一个冰冷又残忍的慢动作,他失去听觉和感觉,只剩一双眼睛,死死锁住珞凇,珞凇脸上的寒霜深深扎进他眼底,锐利的冰尖刺破他眼球的血管,他双眼通红,却狠狠咬住牙不落泪。

 

直到单侧脸颊高高x起,乌恒璟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珞凇寒着脸,迎面扇了他一记耳光,两个字:“跪下。”

 

乌恒璟一整颗心碎成粉末。

 

他最爱的人,他全心全意仰慕、真心实意依赖的人,如今为了另一个人,打他的脸。


他曾经令他那样生气、那样失望,他都克制着没有打他的脸,可是现在,为了他的前任,他打了他,他还要他下跪,给他道歉。

 

当一个人开始比较的时候,不论输赢,都是惨烈。

 

更何况还输了。

 

乌恒璟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卑微,那样,不值一提。

 

原来在珞凇的眼底,他根本比不上段华卿万分之一。

 

珞凇冷道:“道歉。”

 

乌恒璟捂着脸,后退一步,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珞凇:“我真他x见鬼了!我居然相信了你的话,以为你是真心想收我作学生。珞秉寒,放不下前任就别来撩我。你他妈的一边吃着碗里、一边瞧着锅里的,你把我当猴耍呢?”

 

他像是喝醉酒的人,踉跄着走不稳路,跌跌撞撞几步才站稳:“行!我滚,我退出!我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

 

乌恒璟恨恨地指着珞凇,咬牙切齿:“珞秉寒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这一巴掌,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乌恒璟放完一通炸弹,跑了。他刚一出门,珞凇无声无息,屈膝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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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祝珞总喜提正文第一跪。

 

今天没有彩蛋,让大家沉浸在小乌的悲惨世界里。


πνεῦμα
2022 第34-35周 08...

2022 第34-35周 08.15-08.28


这回是真的开摆了(心虚)

2022 第34-35周 08.15-08.28


这回是真的开摆了(心虚)

Warehouse 31
街角艺术展馆的日落🌄

街角艺术展馆的日落🌄

街角艺术展馆的日落🌄

花花w

【还魂记】1. 见鬼

  

  中元节莫出门,出门遇上皆是鬼。


  宋朝庆历年间,松江府华亭县内有个贡生姓贾字逢生,这年来到苏州赴考。他带着一个书童,一路上风尘仆仆。当客船停泊在寒山寺外的时候,正好是中元节那一天。

  贾生不通世故,半路上已经花光了盘缠,与书童两个饥肠辘辘,身上揣着一封书信,只指望能投奔到苏州的高门显户许氏的府上混口吃喝。

  当时月色明亮,又恰逢中元,河面上一盏盏荷花灯顺水漂流,起起伏伏,仿佛星子沉入水中。贾生凝望着这凄凉美景,若有所思。书童被饿火煎熬,就催促公子勿要贪恋景致,早些找到许府投宿为好。

  二人于是边走边在城中打听许府的方位。贾生饿得两眼发晕,见街边道口正摆着一桌新鲜...

  

  中元节莫出门,出门遇上皆是鬼。


  宋朝庆历年间,松江府华亭县内有个贡生姓贾字逢生,这年来到苏州赴考。他带着一个书童,一路上风尘仆仆。当客船停泊在寒山寺外的时候,正好是中元节那一天。

  贾生不通世故,半路上已经花光了盘缠,与书童两个饥肠辘辘,身上揣着一封书信,只指望能投奔到苏州的高门显户许氏的府上混口吃喝。

  当时月色明亮,又恰逢中元,河面上一盏盏荷花灯顺水漂流,起起伏伏,仿佛星子沉入水中。贾生凝望着这凄凉美景,若有所思。书童被饿火煎熬,就催促公子勿要贪恋景致,早些找到许府投宿为好。

  二人于是边走边在城中打听许府的方位。贾生饿得两眼发晕,见街边道口正摆着一桌新鲜的贡品,越发垂涎三尺。整顿衣襟向祭台上拜了三拜,就抓起个寿桃似的馍馍塞进嘴里。书童大惊道:“公子,那是贡在这里给野鬼吃的,快快放下!”

  传说中元节鬼门大开,已故的祖先会回家看看,一些冤魂野鬼也会竞相出游。时人遂请禅僧做法,设坛焚香,在街边放焰口,以供来往的饿鬼牙祭消遣。

  贾生对书童的话却不以为意,津津有味地吃着馍馍,说道:“古来廓达者不拘小节,与人分食,强过饿死。”说着将寿桃馍馍掰开来一半分给书童,书童却是连连摆手,怎么也不敢吃这些东西。

  二人又走了一程路,终于找到许府门外。虽然确是一处朱门绣户,气派的宅门却贴着两列雪白挽联,夜里看着,越发显得鬼气森森。书童不禁搓了搓手,硬着头皮前去叩门。不一会儿,便有小厮捧着灯探出头来。

  书童说明了自家身份与来意,又拿出一封书信道:“我家老爷与府上老爷曾是同年的恩科进士,如今哥儿又要赶考,特作书一封,因我家在苏州无亲无友,烦求贵府上能照应一二。”

  小厮接过书信,进院里通禀。未过多久,就见府上的管家亲自出来迎接。

  众小厮在廊下支起灯笼,贾生便也拾级而上。然而当众人看清贾生的面孔,一个个都显得又惊又惧:只见灯火煌煌,贾生那张清俊的脸在夜色中忽隐忽现,因为太过苍白俊美,没有血色,仿佛自带着三分鬼气。更要紧的是,这贾生的长相,与府上已故小公子几乎一模一样。就便是一母同胞,只怕也难生出如此肖似的面孔来。不要说小厮个个变色,就是久经事故的管家,也着实对着贾生倒抽了口凉气。

  贾生却倒是落落大方,不以为意。他微微一笑,鬼气顿时又消减了三分。

  他先告谢了许府收留之恩,又坚持要见公子,说:“贵主人肯容留我等投宿于此,安敢造次无礼,不亲自拜谢?”

  管家只好据实以告:“公子爷,实不相瞒,今日七月初七是我家小爷生忌之辰,就算神仙天王下降,我家主人也不会见的。”

  贾生一时又若有所思,微微叹息:“原来如此良善之家,也遭生死离别之苦。”又道:“既是如此,等贵主人肯赏脸一见时,晚辈当整衣再拜。”


  

  然而贾生在许府一住就是半月,一直没机会得见公子。府上流言四起,因他长得太过肖似英年早逝的小爷沉衣,又是在中元节夜里凭空造访,一些人便怀疑他是鬼怪所变。但因为他容颜俊美,气度温柔,但凡与他交谈过后,都不会再疑心他是鬼怪所变化的了。

  只有一个叫良儿的小厮还放不下疑心。他发现贾生总是睡得很晚,当众丫鬟婆子都睡下的时候,他还曾鬼鬼祟祟地在园子里走动,总隔着荷花池向东院张望。

  东院正是公子的居所,良儿断定这贾生即便不是恶鬼,也是觊觎府上的钱财,所以昼夜都监视着他。起先并没有抓住什么破绽,忽然有天夜半三更,终于被他逮住了破绽。

  只见贾生又不睡觉,独自踏月穿过荷花池,不知如何就进得东院。他在许公子窗下徘徊良久,倒没有潜进公子卧房,反而转去了后头小公子曾经居住的一间抱厦。

  良儿看在眼中,在暗处气恨得牙根痒痒。自从小公子撒手人寰,他曾经居住的地方是绝不许闲人乱闯的,这混贼竟然如此无礼!于是赶忙去叫来管家,一众人打着灯笼火把将贾生堵了个正着。捉贼捉赃,良儿一时大为得意,当即揪住贾生道:“哈!还说你不是贼,眼下这又怎么说?快走!快跟我去见公子去!”

  公子尚未安睡,早被这一番动静惊扰,见有人擅自闯入抱厦,心中不悦,披衣前去查看究竟。

  贾生毕竟是客,管家呵斥良儿道:“还不放手,不要造次。”

  贾生抚平了被抓乱的衣袍,也并不与他们分辩什么,正要离去,迎头就遇上了许公子。

  这贾生站在原地,不知不觉痴痴怔怔。许公子与他四目相对,竟然也不觉停下了脚步。两人对望许久,仿佛一霎那间,忽忽数年,往昔今日,蓦然重叠。

  许公子方寸已乱,勉强屏息着问:“你是……”

  贾生方才躬身作揖道:“晚辈姓贾字逢生,是松江府华亭县人,奉高堂之命,来赴今秋乡试的恩科。”

  

  

  今天是衣衣生日哦!多多心心评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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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放了下章预告

白白白白白

聿怀 (23)

张筠临走前的一天,秦聿一通电话把张筠叫来四十七楼。酷网大总裁的个人办公室。


如果不是亲自来过这里,也许很少有人能够想象酷网总裁秦聿的办公室里会堆着遍地的公仔。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五颜六色的。而房间中央的大办公桌边角圆润,白色的桌面平整而干净,倒映着天花板丰富的彩色。


此时秦聿的办公室难得一见的热闹。酷网的两名副总裁王齐云和封琪,秦聿的秘书齐珍珍、助手李枫和顾华宇,还有两名A市政府公证处的工作人员都挤在里面。张筠走进来的时候,房间里诸人各自交谈着工作,或者拿着自己的手机翻弄着什么。秦聿用目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过来。坐。”


张筠环视一周,走过来坐下。


“别紧张。因为...

张筠临走前的一天,秦聿一通电话把张筠叫来四十七楼。酷网大总裁的个人办公室。


如果不是亲自来过这里,也许很少有人能够想象酷网总裁秦聿的办公室里会堆着遍地的公仔。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五颜六色的。而房间中央的大办公桌边角圆润,白色的桌面平整而干净,倒映着天花板丰富的彩色。


此时秦聿的办公室难得一见的热闹。酷网的两名副总裁王齐云和封琪,秦聿的秘书齐珍珍、助手李枫和顾华宇,还有两名A市政府公证处的工作人员都挤在里面。张筠走进来的时候,房间里诸人各自交谈着工作,或者拿着自己的手机翻弄着什么。秦聿用目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过来。坐。”


张筠环视一周,走过来坐下。


“别紧张。因为集团规定转移个人股权要走个形式,正好今天王哥和封琪都在就不需要董事会其他人了。我仨股权加起来超过百分之五十了哈。减持公告这些可以回头再补,我请了市政府公证处的过来,你把该签的字签了就行。”


秦聿语气平淡,公事公办似的。


这时候周围的声音都停了。所有注意都转向了这边。齐珍珍从一旁过来,在张筠面前摊开三份一模一样的文件。


文件是A4纸打印,格式极其严谨到资产转让协议。大篇大篇的白纸黑字罗列秦聿目前持有资产的信息和酷网的股权分配情况,其后用非常谨慎的公文措辞表明协议签订的主要目的——秦聿决定把个人一半的可转移资产无偿赠送给张筠。


说一半还真就是一半,基金对半平分。房地产权全部转为各占百分之五十。酷网集团轻易所持股权也送给张筠整整齐齐的一半。张筠草草把协议看了一眼,相关税费被秦聿一揽子包了过去,签下这几个字,他就要免费地做酷网最最便宜的大股东了。


齐珍珍递过来一支黑色签字笔,张筠却始终把目光落在纸上、眉宇之间不动声色。秦聿解释说:“你我过去的故事不是什么秘密,王哥和封总都已经知道了。没有你也就没有酷网、更不可能有我秦聿的今天。我以前说过这辈子如果还能再见到你,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管你在做什么不管你到底是谁,我的东西一定有你的一半。这算是我兑现自己的承诺。给个面子,签吧。”


张筠抬起脸,静穆而无言地把秦聿看了看。就好像看见十里烟雨笼罩的山。

而房间里其他人都看着他。包括他的秦聿,秦聿也看着他。


“那我应该把我的一半也给你。还你当年对我救命的恩情。”


都很安静,周围这些人。只有封琪用手背撑起了脸,斜过来一些精明但玩味的笑意。


张筠又对齐珍珍说——平静得就好像在谈论一笔公平得不能再公平的交易。童叟无欺:“请您帮我拟一份相同格式的赠予协议。内容栏留空。等我回到美国确认所有财产并且完善流程后再送回来。请您务必注明两份赠予协议必须同时生效。在这一份里也要加上这句话。”


“没有这个必要。”秦聿抢进来一句。“我又不是和你做婚前财产公证。弄那么复杂做什么。”

“那就顺便把公证做了。”张筠道:“我把你当兄弟。账还是算清楚点更好。”


办公室里静得针落可闻,所有都人都在品尝这两人话语里不清不楚的味道。忽然在一声嗤笑过后酷网大总裁用手机的侧边不轻不重敲了一下桌子,猛地就站了起来,两手撑桌高大的身影覆压在前面:“你是弟弟,我是哥哥,家里头我是老大,这事你该听我的。”


而张筠仅仅抬了一下眼皮:“今天十四号。”


秦聿脸色一沉,猛地又坐下,手机换了一边又砸了一下桌子,砰!


于是接下来一小段时间,齐珍珍就在秦聿桌子的角落用她的笔记本电脑编辑新的协议文件。小一二十分钟里其他人要么发呆要么摆弄自己的手机要么继续左右小声交谈。王齐云途中接了个电话,紧赶着小跑出去忙什么事,不一会儿等他回来秦聿办公室的桌面上已经又堆上三沓新修改好的文件,封琪刚签完最后一个字,漠然地先一步离开了。


公证的程序需要等张筠回美国完善协议后才能进行。所以这一个下午,最终张筠又回到二十三楼智能设备部门测试工程师的岗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六点钟张筠准点下班,秦聿还在上头开会。于是张筠又下来楼门口在入户大厅的会客区等他。


龙冉似乎有开心事,神采奕奕的。远远地就和张筠打招呼。一问才知道是秦聿又把他调回二十三楼了,而且还顺便官升一级,直接就任智能产品条线的总负责人,下头接管两个举足轻重的部门,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


两人在沙发上一人一个转角,隔着一两米礼貌的距离,习惯成自然地聊闲话。


“下个月一号Aroea新产品发布会。我还以为今年BamGrea不在就开不了了。结果这货前几天忽然又冒出来了。妈的他一出来露个脸Aroea的股价一下儿涨了百分之二十好几。你说他之前离职会不会是故意演戏在操控股价?”


张筠手里捧着杯凉凉的矿泉水,忽然笑一下,“也许是吧。”


“核心主创消失这么久,真好奇他们今年会折腾出来什么新东西。”


龙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碴子,眼瞅着手里黑色大屏国产手机,最新的推送刚好是Aroea新产品发布会的相关报道。一道明显的裂缝贯穿屏幕的中央把配图中“BamGrea”的身影切割成两半,看上去莫名的玄奇又诡异。


“我也挺好奇的。”张筠又笑了一下。“他们能做出什么来呢?”


深秋的天黑得越来越早,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中央门厅外天幕刚刚坠下,辰星初起、夜笼群山。

八点秦聿终于开完了会,楼下食堂吃了一顿便饭,带着他的张筠一起回家。


回家后两个人先到浴缸里泡澡。享受离别前最后一段平静而温馨的时光。


“伤还疼不?”秦聿让张筠趴过去给看一看。


看上去还好。肿已经消了,淤青还留着一些。张筠说不疼,早就不疼了——别戳!


过一阵张筠坐回来,任着秦聿给他搓背。说:“我今天遇到柳芩了。他走路好像真有点瘸。”


嘿!


秦聿精神头上来了:“我说是吧?!我周一看他就是瘸的,这都过去多久了还瘸着呢。你在哪儿遇见他的?封琪是不是也在?”


张筠道:“在。就上午那会,三楼外面那咖啡厅。封琪在和他聊年底大活动的营销,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建议——我发现柳芩走路的时候好像习惯跟在封琪后面。反正一定不会走到封琪前面去。”


“这多正常。他们全天候保持关系的。我还撞见他们在办公室玩过。来,给我搓搓。”


秦聿把泡沫棉丢过来。转了个身抱着膝盖坐着。巨大的圆形浴缸里温暖的水面荡起来许多水纹,漂着一簇簇清香的泡沫。


张筠给秦聿搓背。不一会就搓出来许多舒服的哦哦。男人后背上红了一小片,涂鸦似的。张筠又问:“封琪喜欢柳芩吗?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像是情侣。”


“这我咋知道。”秦聿舒服得歪瓜裂枣的:“妈的那个封琪去年还说想做我的sxx。老子直接被吓飞了,差点当场和他绝交。手底下七八个男人居然还想玩老子,老子是这种人吗?啊?你看我像吗?”


张筠在心里面叹了一下。


这个可爱的秦聿呀。


搓了一会张筠捧了一汪水淋在秦聿背上。泡沫被冲散了,露出里面浅红色的肌肤。又继续给秦聿搓搓:“你今天让我签那个协议又是怎么回事?真就把我当BamGrea了?不怕我卷了钱就跑路?”


“怕毛。”秦聿咧嘴笑,回了回头道:“说了这辈子养你。跑哪儿我都养你。随便你跑不跑,你爱跑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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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注明*谢谢霍夫不吃鱼小伙伴的提醒,本文涉及上市公司股权转让部分内容与现实规则有所出入。总之作者瞎jb乱写的千万别当真啊!


最近出远门,事情比较多。更得比较慢。

本周之内大概率会结文:)


另,经常留言互动和写过长评论的小朋友可以去我的置顶里看看新建群的消息。


谢谢大家!

与山

【予夺】办公室游戏

【我喜欢你迫不及待想讨修理的模样。】


—————————全文往下—————————


5k+一发完甜饼,可独立阅读。


      靳予:“对我的服务可还满意?”

      白夺:“嗯,很满意。”


      “小费稍后到账,请靳总注意查收。”


—————————分割线—————————

本章为隐藏结局。

是之后的一小段实践和结束后突然接到电话的靳予♡


感谢大家的...


【我喜欢你迫不及待想讨修理的模样。】


—————————全文往下—————————


5k+一发完甜饼,可独立阅读。


      靳予:“对我的服务可还满意?”

      白夺:“嗯,很满意。”


      “小费稍后到账,请靳总注意查收。”



—————————分割线—————————

本章为隐藏结局。

是之后的一小段实践和结束后突然接到电话的靳予♡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观虚

极昼 07

实践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我行走坐卧都很困难,哪怕趴着不动,身后也一抽抽地疼。

极昼虽然看起来凶猛糙汉,却意外的体贴,我第一次享受到来自主动的上药,转念一想,第一次有人帮我揉伤也是他贡献的。

虽然那也不亚于再挨一顿打就是了。

他看我行动不便,问我要不在他馆里留宿,不过只能睡理疗床。

我本不想打扰人放假休息,但既然我爬起来都困难,还是别给滴滴师傅添麻烦了。


挨过一顿打,我又累又疼,趴在理疗床上昏昏欲睡,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有人影凑近,也实在清醒不过来。

“新年快乐。”我听见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真有仪式感,我用尽力气回了一句,可嘴巴动了没动,我感觉不到,也听不......

实践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我行走坐卧都很困难,哪怕趴着不动,身后也一抽抽地疼。

极昼虽然看起来凶猛糙汉,却意外的体贴,我第一次享受到来自主动的上药,转念一想,第一次有人帮我揉伤也是他贡献的。

虽然那也不亚于再挨一顿打就是了。

他看我行动不便,问我要不在他馆里留宿,不过只能睡理疗床。

我本不想打扰人放假休息,但既然我爬起来都困难,还是别给滴滴师傅添麻烦了。

 

挨过一顿打,我又累又疼,趴在理疗床上昏昏欲睡,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有人影凑近,也实在清醒不过来。

“新年快乐。”我听见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真有仪式感,我用尽力气回了一句,可嘴巴动了没动,我感觉不到,也听不出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声。

意识就这么沉入了黑暗。

 

这一夜我梦见很多东西,梦见束风冰冷地说“你撑不住的”,梦见极昼轻笑着提醒“别忘记呼吸”,梦见我在烈火上炙烤,在刀尖上攀爬,浑身浴血,面目全非,却感觉不到痛。

醒来后,我恍惚了很久,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就被痛得恨不得回到梦里。

时针才指到六,我好恨自己的生物钟被校准得如此严格,连难得的一天休息都不放过。

 

硬生生躺了一个小时,我怎么也睡不着,便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想去找点水喝。

等走到休息区,我才发现,昨晚我趴过的那个沙发,此刻极昼正躺在上面,宽厚的体格挤在狭小的沙发上,翻个身就要掉下来,他却睡得很香,还打呼噜。

我蹑手蹑脚地找了瓶矿泉水,自觉声音已经很小,可他还是醒来了。

“这么早?”他睡眼惺忪地看向我。

“习惯早起了。”我含了一口水,干涸已久的嗓子稍微好受了些。

他腾挪着换了个姿势,又闭上眼,说:“再去上一次药,想回去的话门的开关在右边。”

 

药就在茶几上,我照着说明书喷了两道,感觉没太大效果,但冰凉的喷雾还是有些镇痛作用的。

不好意思多打扰极昼休息,我上了药就出门回住处了。

 

时间太早,我乘地铁一路站回来,室友都还没起床,我随便应付了一顿早餐,就又困倦了起来,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我断断续续地睡到了第二天凌晨四点。

醒来的时候,人都麻了。

元旦睡一整天,这种感觉比炒股亏了两万块还难受。

 

这次伤得实在不轻,我再去上班的时候都尽量不坐,满办公室地找地方站着工作。

领导问我怎么站着,我就说坐久了腰疼难受,也算敷衍过去了。

可他还有话要跟我讲,又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除了我们俩,还有另一个人,样貌看着很年轻,可能也刚毕业不久,可为人处世却很老练,见我进来第一件事,就给我搬了张椅子。

我谢谢他,但真心不用。

可他盛情难却,三番两次招呼我坐下,我只好坐下。

办公室的椅子很是柔软,海绵完全包住了我的伤,挤压得生疼,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所有反应,手指几乎要抠烂扶手。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张新面孔,领导向我说明,他之后要跟着我学习。

“哪种学习?”我直截了当地问。

领导说,师傅引进门那样的,学习。

我了然地点头,这是给我选了个接班人。

上次同事离职的事影响不小,公司也许是担心我工作压力太大,怕再出现什么人员变动,这门学科就彻底玩完了。

所以给我选了个接班人,让我带着,美名其曰,助教。

 

我没有什么异议,公司的安排只能服从。

晚上,课堂还是一如既往,基础班相对轻松自在,冲刺班依旧死气沉沉。

我陪着这些高三学生做卷子,时不时地讲解知识点,查缺补漏一下。

那位助教老师其实表现不错,相当积极,讲得也好,风格比我生动活泼得多。

很快就得到了学生们的喜爱,下课后纷纷加了联系方式。

我倒没什么感觉,连轴转了这么久,我早累了,巴不得有人帮我分担一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让人开心的事有很多,伤快好了,工作有人分担了,收入还过得去,最重要的是,没有投诉。

我稳扎稳打的风格虽然没有让谁的成绩爆发性地提高,但每次考试都会有一点点的进步。

家长们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也不再追究是否换了老师,只是把巨大的期望投在了我的身上。

陆陆续续地,有些家长开始往我这介绍同事朋友,公司也让我开设小班和一对一辅导了。

 

生活一点点在变好,我给家里打的钱也多了,父母知道我收入提高也高兴,打电话的语气比之前好了不少。

快过年了,我问他们有什么打算,需要添置些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

我妈说没有什么需要的,她给我准备了一份礼物,要我回去再说。

 

大年三十,我看着面前的合同,神情茫然地看了看我妈。

“这是什么,你要我买房?”

她笑着点头,好像完全不知这一百多万的分量。

“我算过了,现在我们有一些储蓄,可以贷款给你在家里买套房子,首付不用你操心,只要每个月还贷款就好了。”

我问:“每个月还贷多少?”

她说:“六千多。”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你知道我现在工资多少,支出多少吗?我才刚能过得好一点。”

她不悦地反驳:“你这么年轻,怎么就想着过好日子了,买房还不是为了你好,不然没房没车的,我看你怎么成家!”

我顿时说不出话,只觉得胸闷脑胀。

 

我所说的“好一点”,仅仅是一周能休上半天,不用没完没了地连轴转,仅仅是可以十点前回家,而不用十一点多才下班,是收入刚刚覆盖支出,能吃点像样的外卖。

今天是除夕,别人家都在准备吃年夜饭,迎接新年,我不想跟他们吵架。

 

但在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半个多小时后,还是沟通无果,我妈眼看就要大发脾气,我被逼无奈,只能拿起了笔。

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她紧盯着我,好像我不签她就誓不罢休一样。

“快签吧,我什么都答应人家了。”

除夕还有人在卖房吗?我不知道,我甚至觉得她是被哪个房产营销员骗了坑了。

我心如死灰地签了字,连房都没看,也不知道自己买的是几单元几户。

只知道,从此刻起,我每月要还六千多的贷款。

 

果然,大过年还是没有办手续的,我妈给她姐妹打了半天电话,约好哪天带我再去办理其他手续,房子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一整个过年假期,我都活在往外掏钱的焦虑里,发红包要钱,看望长辈要钱,买房办手续要钱,最重要的是,我口袋已经空空,下月初就要还贷了。

我工作以后再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但因为这事,我问他们借了六千,以解燃眉之急。

是的,是借,我妈说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本来都不该问他们要钱。

可这窘境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她却只字不提。

我对她从来讲不通道理,只能认栽,非要说的话,还是我赚钱不够。

 

大年初六,我回到北京,地铁里人已经很多了,这座城市似乎不用过年过节,每时每刻都有打工人在为城市的运转奋不顾身。

极昼很有仪式感地跟我通了个电话,祝愿我新年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我随口应了两句,满脑子却不是新年美好的祝愿。

“周末实践吗?”我问出这句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刚回来就想实践,最近不忙么?”

忙,怎么可能不忙,但现在再不实践一下,我怕等忙起来,我都得拼命,哪还有这精力实践。

我含糊其辞,问他方不方便,他便没再推脱,让我等他联系。

 

元宵节那天,公司放了一天假,我一大早接到他的电话,便动身赶去酒店,从住处出来,我才发现外面又是白茫茫的一片,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

我是个南方人,在北京这半年多,看过的雪比这辈子看过的还多,可说来也有些遗憾,我只身北漂,在这也没什么朋友,无法与人分享看雪的快乐。

酒店还是我们第一次约的那家,我到得有些早,门口台阶的雪竟然没有人碰过,这要是在老家,早被人玩得乱七八糟了。

我忍不住抓了一把,有些冰,用力攒也还是会散开,和老家那种一攒就成冰球的雪不同,十分有趣。

 

突然之间,后颈被捂上一团雪,冻得我一个激灵,我回头一看,是极昼。

他笑着看我狼狈地掏出雪水,经验十足地拉紧领子以防反击。

“没事儿,等会儿进屋很快就烘干了。”

我很想报复他一下,但考虑到他主动的身份,和魁梧的体格,又不太敢真动手。

只好恨恨地磨了磨牙,跟他进酒店。

 

暖气可真是个好东西,我在室外穿得那么臃肿,进了屋子却能只穿一件T恤,也不觉得冷。

极昼坐上他的专属沙发,点了根烟,和第一次是同样的开场白。

“洗一下,我抽根烟。”

我飞快地冲了个澡,这次没再落下头发,出来时他正好将烟头戳进烟灰缸,嘴里吐出一口烟圈,远远地打量着我,看起来心情不错。

“过个年长了点肉,生活还挺滋润的?”

他眼睛是装了体重秤吗,还是我胖得太明显?

我自我怀疑地捏了捏腹部的皮肉,还好,不是很厚。

他笑了笑:“别看了,过来吧,我等会儿还有事儿。”

 

他让我俯身撑在茶几上,双腿伸直,他甚至不用起身,就能用藤条打到我。

藤条,又是藤条,上次的实践多少还是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痕迹,导致我一看见极昼拎着它就有些发憷。

极昼没说什么,也不通知什么时候开始,只凭心情地,直接就往我身后抽了下来。

藤条夹着风落下,大概是我太久没挨打了,最开始这几下还是有些难以忍受。

 

一轮几十下过去,极昼稍稍停了一会儿,我松开紧咬的牙,低头喘了几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还是很疼,但他打得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就连暂停的空隙里,他都会与我搭话了。

“之后工作忙不忙,今天想到什么程度?” 

我愣了愣,他竟然在问我程度,这还是圈内让人闻风丧胆的重度主吗?

“忙。”我开口道,“但之前打那么重的时候,也没耽误工作。”

他又笑了,轻松地问道:“年前那阵我特别忙,都忘了问你,伤多久好的?”

这种闲聊的画风让我有点无所适从,在这个姿势下,也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了。

“半个月就好了。你怎么了,今天不想实践吗?”

“没啊,随便聊聊。”

话音刚落,他又抽了几鞭子上来。

 

纵使他打得再轻,和其他人的藤条相比,也都是天差地别。

我紧绷着肌肉挨过这几下,脑袋里空茫了一会儿,又听见他问:“你来北京多久了?”

“半年。”

“除了我,在这还认识别的主动么?”

“不认识。”

“有没有打算和别人实践?”

“没有。”

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说有事着急,又在这聊天拖延。

想来想去,只想出一种可能:

“你只接受一对一?” 

他微微一怔,说:“没啊,纯实践,不搞这些约束。”

又是纯实践,我心底一寒,不想再继续闲扯。

“那就别说这些了,赶紧打吧。”

 

极昼安静了几秒,没再说话,真就如我所愿,起身认真地动起手来。

他还是用的藤条,力道却比刚刚大了好几个档次,一下就把我打得往前一冲,差点没撑住。

我下意识地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提起了精神忍痛。

锐痛一下下在身后炸开,没一会儿,我又出了一身汗,但经历了这么多次的痛打,我似乎能更好地克制住痛呼,几乎不用出声了。

 

他沉默地打,我沉默地挨,一连十几下过去,我大腿小腿又都发起抖来。

明明身体是痛的,心里却泛起一阵快意。

我无视着身体的各种反应,苛刻地要求自己保持姿势,保持呼吸,每一口缓缓吐出的气,都是颤抖的。

疼痛叠加起来,是很恐怖的,数量慢慢积累以后,我渐渐不太能控制住自己,腰背都不自觉地拱了起来。

有几下抽到腿上,那种钻心的疼也会让我无法自控地踮脚。

他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动作,用手按住了我的后腰,强势的力道让我明白,别再踮脚。

我自然是努力配合,再难忍也要将脚牢牢地粘在地面上。

 

可几十下藤条过去,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却突然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能思考?

这不太对。

这次实践完全不像极昼的风格。

真要是时间紧张,他应该直接把我扔哪儿或者按哪儿,一口气打到痛快为止。

那也是我想要的。

可今天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回头看向他,两个人的眼里都是完全的冷静。

不知怎么的,我莫名觉得有些屈辱。

“你不想实践可以直说,真的没关系。”

他皱了眉头,问:“我说过我不想实践了么?”

“那为什么不好好实践,你明知道我是什么程度。”

“你每次都非要那么重,非要搞得半死不活才行吗?”

我心里腾地冒出一股火气,说不上为什么。

“你不也是那样才爽吗,现在又克制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对着一个被还会心疼下不了手?”

他眼里也燃起怒火,呼吸倏地粗重起来。

“行,我实践了这么多人,就你最不识好歹。”

他一藤条狠狠抽在我的膝弯,逼得我跪了下去,下一秒肩膀也被他踩在了茶几上。

“你知不知道,重度上瘾最后是什么结果?”

 


与山

【一发完】家教初体验

【不准躲闪不准逃,也不准挡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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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川×陆绒

6k+一发完,轻松向小甜饼,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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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揉。”

       “罚你就是要让你记住这份疼,这样以后再想伤人时才会有所掂量。”


       “哭好没有,好了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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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躲闪不准逃,也不准挡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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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揉。”

       “罚你就是要让你记住这份疼,这样以后再想伤人时才会有所掂量。”


       “哭好没有,好了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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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衣服:我们默认猫变人、人变猫时衣服会跟着出现与消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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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师(第三卷) 42 大结局

时候未晚,弦月在西窗轻斜。一粒闪烁而小小的辰星亮彻北方天际的穹野。


在这个简陋得几乎看不见装饰的房子里。封闭式阳台大开着窗扇、温暖的南风荡荡而来。换上一身干净着装的陈轲端过来两罐可乐以及一小碟各色各样的坚果。


他破天荒地打开客厅墙上的电视机。这件从搬家到现在一直吃灰的家电终于有了它的用武之地。几秒钟开机之后陈轲用手机APP搜索版块,寻找到师娘喜欢的电视剧。


是叫什么荣耀来着?


何景深剥开一粒松子,忽然抬了一眼:“就是这个。”


陈轲放下遥控,把茶几边上的杂物都摞到下面。药箱胶带木头棍子,还有一捆没来得及泡上的藤条。


屋子里两个三四十岁的青年男性隔着不到半米的距...

时候未晚,弦月在西窗轻斜。一粒闪烁而小小的辰星亮彻北方天际的穹野。


在这个简陋得几乎看不见装饰的房子里。封闭式阳台大开着窗扇、温暖的南风荡荡而来。换上一身干净着装的陈轲端过来两罐可乐以及一小碟各色各样的坚果。


他破天荒地打开客厅墙上的电视机。这件从搬家到现在一直吃灰的家电终于有了它的用武之地。几秒钟开机之后陈轲用手机APP搜索版块,寻找到师娘喜欢的电视剧。


是叫什么荣耀来着?


何景深剥开一粒松子,忽然抬了一眼:“就是这个。”


陈轲放下遥控,把茶几边上的杂物都摞到下面。药箱胶带木头棍子,还有一捆没来得及泡上的藤条。


屋子里两个三四十岁的青年男性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并排坐在一起。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中闪烁的画面。视频软件自动跳过了开头,大片大片绿灰色的布景映亮了陈轲微肿的脸也映亮何景深薄薄的镜片。


那是一群年轻特战兵在军队校场训练的场景。阳光炙烤着沙地,滚烫的空气卷起泥尘在半空中漂浮。


何景深看了一会,似乎看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明白,弓着腰拿起易拉罐,问:“你平时喜欢喝这个?”


“偶尔喝。”陈轲说。咔地一声掰开罐子:“听说隔壁S省封控区可乐是硬通货,真封久了这东西啥都能换,我就在家里囤了点这个。”


何景深看他,问:“还疼不?”


陈轲回过来一眼,就着易拉罐和何景深的轻碰一下,自顾喝了一口:“多重的打都挨过来了,这点算啥。”


他们又看了会电视——实在是看不明白这电视剧有啥好看的——甚至连个吐槽的切入点都找不到——当电视里终于结束一大段冗长的对话场景,年轻人们喊着号子奔跑在训练场上的时候陈轲忽然开口,没话找话似地:“Jission,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以前一直很怕你。”


何景深皱眉说:“知道。”


陈轲喝了一口饮料又说:“我到美国去几年,在李sir那里读书,经常会梦见你追到美国来打我。或者梦到抄东西的那一次。直到后面被你救了一命,就再也不做这些梦了。”


何景深掰开可乐罐,象征性地碰一碰陈轲的罐子,也喝一口。


这味真怪。像放了糖的美洲大蠊提取物。微微地还有一点发苦。他看一眼包装,才发现熟悉的标签下面有四个小字:樱桃口味。


陈轲埋着头剥碧根果,碎掉的果仁自己吃掉,完整的放一边留给何景深。盘子里一小堆山丘塌陷下去,周围多了些杂乱躺开的壳。


“我不是怪你。真的很感谢你管教我这么多年。只是总会忍不住感慨这一路真的不容易。”


“但是比起你受的苦,我这点又能算什么呢。”


“言重了。不至于。”何景深道。他拿起一粒碧根果。刚放到嘴里的瞬间感觉味还可以。于是又拿了一颗。


这是芥末类调味料丰富的调味,还带有蜂蜜甜腻的香。像极了他年轻时候失之交臂的一段感情。


并不是多么的怀念,但偶尔还是会回想起来。吃了两颗何景深就不再去吃了。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当年收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培养你的过程肯定不会容易。但我那时一股脑儿地就是想这样做,不为别的,我喜欢,而且你值得。”


“您真的没有后悔过么?”陈轲问。


何景深笑了。转眼过来看这小孩儿。


客厅的顶灯被调暗。电视机荧幕照过来一些深深浅浅的光。陈轲两边脸上参差着几道微微浮肿的印子。


何景深伸出手。在半空当中一顿。轻轻拍了拍陈轲的肩膀。


“我一直觉得你挺好。”


这是他半年前说过的话。临近春节的那几天,陈轲经历过一些事情需要他的安慰。他不自禁地就把埋藏许久的心里话说出来。


但那时陈轲情绪很糟糕,他担心陈轲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所以今天再说一遍。


“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会做出一样的决定。这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


陈轲不禁也莞尔了。端起易拉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下去。


过了一会他说:“恭喜你们这次中标。Jission。”


他盯着电视机,脸上的笑容显得那么的好看,比剧目里二十来岁晒着太阳的年轻人还要朝气许多。随后他把目光调转过来,竟然有一些得意洋洋地向着他的Jission,活像中标的那个其实是他一样:“你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建筑师,能和你做对手的感觉真好。不过你要小心,现在我已经很强了,不久之后我还会变得更强。下次不管是比什么,你可不见得还会这么好运。”


说话的同时他再次举杯,两只红色的罐子在半空里浅碰。


“The goddess' light will always be with you.”何景深这样说。


“The goddess' light will always be with you.”陈轲也这样说。


他们互看彼此相视一笑,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在电视荧幕军队操场的号子声中。


在踏过千万里山海大地终得以再相汇聚的彼端。


在这座城市星月呈辉宁谧而广袤的夜空之下。


————————


烈日扫过七月的尾巴,在做好一切的打算之后,陈轲终还是启程了。


他乘坐自己的专机,由A市出发经阿联酋首都迪拜临停,最终飞抵遥远的非洲大陆红海彼岸的埃及。而后他们转乘汽车,由专门的地方向导带路沿着东非大裂谷一路往南。最终在八月下旬抵达肯尼亚首都内罗毕。


陈轲在非洲考察和游历的第一站是位于内罗毕的国际人道救援组织驻地。他在这里签下两千万美元的捐赠合约帮助国际救援组织新建学校和医院。并亲自提供详细建设规划和方案。


九月,陈轲踏遍肯尼亚国内的领土,爬上雄壮称奇的肯尼亚山脉。觅寻人类原始文明的遗迹。游览位于图尔卡纳新近建成的Kéré Architecture,那是2022年普奖得主最出名的作品之一。


十月,十一月,他跟随向导走遍东非的土地,从毛里求斯到布隆迪,从坦桑尼亚到乌干达,最终在鲁文佐里山麓为那里的高原住民捐赠并创作自己此行的第二件作品。


十一月下旬陈轲踏上返程,十二月七日回国的飞机从埃及开罗国际机场起飞,十二月九日陈轲和他同行的伙伴终于抵达A市,按照地方防疫规定入住指定的隔离酒店。


从隔离的第一天开始,陈轲就一直处于加班的状态。毕竟出国半年他落下的工作可太多了。他的公司他的投资他的基金他的项目他的团队。各种项目报告进度汇报预算报表财政年报。酒店隔离十四天回家继续隔离七天,整整二十一天陈轲全都在加班。没日没夜。


十二月三十号,2022年的最后一个周五,陈轲回公司上班了。


上午在公司开了两场大会,中午在饭店应酬客户,下午陈轲终于回到学校。逢人见面打招呼,同事们学生们都异口同声说他好像晒黑了。


他晒黑了。

晒黑了。

黑了。


“真的黑了。”


新建筑馆五楼会议室外,准备开会前的一小段时间,半年未见的何景深对他也这样说。


陈轲摸摸自己的下颌,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就着前置摄像头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原本白净的脸晒成深秋的麦色。他感觉自己更加帅气了。


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五点。何景深和陈轲一起步行回家。


这一路很长,而他们有说不完的话。


“我在鲁文佐里的作品您看了么?The Journal of Architecture想要收录这个作品但是我没给,最后被Buildings and landscapes journal给收了。”


“昨天终于把推荐书交上去了,明年我真的要和您一起参评普利兹克。我想李sir一定会很遗憾于我的加入,他的奖牌和奖金估计又得飞了——”


“非洲真是一块神奇的土地。在那里生活的人都有一种与自然和命运抗争的张力。Diébédo是一名伟大的建筑师,我希望以后能有与他合作的机会。”


哦——


一身西装的陈轲忽然顿住。在隆冬时节落尽余晖的暮色中看向身边沉默的听众:“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他已经讲了快二十分钟。

连一秒都没停过。


何景深笑了一下。说:“继续。”


陈轲立马用两手比划:“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非洲,不是欧洲不是中东不是美国。只有去过一次才知道为什么那里会有文明的起源,我以前一直以为那里除了沙漠一无所有——”


……


晚上是一顿久违的家宴,餐桌上陈轲继续给老师和师娘讲述他的见闻。晚饭过后刚洗过碗,恰好睡黄昏觉的小孩醒了,陈轲跟到床边看稀奇。

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离一只人类幼崽这么近。


在非洲游历的大半年,但凡有网的地方陈轲随时都和国内保持着联络,每天都不忘给何景深报平安。朋友圈里小朋友的照片看得眼熟得很了。他知道小家伙是个男孩、生在八月三十一号,大名叫何禹,小名多宝。都是师娘给取的。


陈轲不会逗孩子,只好在床边大眼瞪小眼。他发现这小孩比照片里看起来还要更像老师一些,眉线直直的,一双眼睛明亮又安静。


余清涟要给孩子喂奶,陈轲和何景深只好从卧房出来。趁这个时间,陈轲取出来两件礼物,给师娘的一块儿纯黑色山石做的吊坠,给老师一只画框,框里是一副东非大裂谷的风景图。


画框是他亲手做的。在乌干达境内的高原山脉伐木取材,用大裂谷沿线各地的土壤和岩石镶贴成画。他送给老师这件礼物,顺便祝贺老师四十岁生日快乐。所以画里右下方刻着这样一行字:


“Jission 1982.6.6-2022.6.6”


横竖欣赏片刻,何景深嘀咕:“我感觉我已经寿终正寝了?”

不过他这样说,还是把画框摆在了书柜墙上面,正中间最最显眼的位置。


——————


2018.4.20-2022.5.28 


感恩一路陪伴。

笔力不及难免虎头蛇尾,很多设想中的情节也没能展开,但总归是一份完整的答卷吧。


明天可能会有一个总结式BB。俗称后记。


彩蛋是一个未来的小故事:)

隰有榆杨

院生【番外七:规矩 27】

  “我……我不知道这不合适,我只是有点慌,以为这样可以。”顾青恂缩着脖子,他被傅辞训得理亏,声音又小又轻。


  这些问题他当时都没有想过,因为确如傅辞所说,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和同年们如何,根本想不到这其中还有没有其他深意。


  “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你出现在那种场合不合适。”傅辞淡淡扫了他一眼,开口道。


  “你应该也知道,这场赛事不是棋院内部竞技,而是集中了北方几乎最优秀的少年们的比赛。既是比赛,必有输赢;既有输赢,必有排名。在这之前,各棋院、棋社间从没有过规格如此正式的赛事,除我们一家独大外,其余各方都只有一榜民间位序。所以这场比赛关乎各方利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轮次和结果...

  “我……我不知道这不合适,我只是有点慌,以为这样可以。”顾青恂缩着脖子,他被傅辞训得理亏,声音又小又轻。


  这些问题他当时都没有想过,因为确如傅辞所说,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和同年们如何,根本想不到这其中还有没有其他深意。


  “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你出现在那种场合不合适。”傅辞淡淡扫了他一眼,开口道。


  “你应该也知道,这场赛事不是棋院内部竞技,而是集中了北方几乎最优秀的少年们的比赛。既是比赛,必有输赢;既有输赢,必有排名。在这之前,各棋院、棋社间从没有过规格如此正式的赛事,除我们一家独大外,其余各方都只有一榜民间位序。所以这场比赛关乎各方利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轮次和结果。”


  “我们是不是真的实力最胜,各地方到底是什么水平层次,几天的对局结果出来,高下立判。你们故意输下几轮仍然拔得头筹,倒是给棋院长足风头,但这对于其余几家而言,却是极为不公。”


  说到这里,傅辞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个中原因并不难以理解,顾青恂想了想,自知理亏:“我们让邱前辈的学生赢了原本赢不了的棋,会搅乱真正的排名次序……”


  “就是这样。”傅辞微微颔首,“你们四人以一己之力,将邱前辈学生的对局分拉到第二,这几日的对局细节也风风火火地传遍大街小巷。你说你若是别家领队,看到这个结果会怎么想?拉踩衰捧的声势已经造起来了,这时候你告诉所有人,准备了这么久的高规格赛事出了事故,所有结果都不作数,是彻底白忙活了?”


  “方才参与议事的除几位主理外,还有其余几个棋院、棋社的领队。作为利益受损的一方,他们情绪比较激动,对你们主张严惩。我们议事议了这么久,就是在安抚和补偿上暂时无法达成一致。所以青恂,你现在告诉我,你在那种时候去给一屋子正在气头上的长辈讲你委屈、有苦衷,这合适吗?”


  傅辞皱起眉头,责备意味明显起来。顾青恂被他越发严厉的口吻训得不敢抬头,因为他确实没想到,这件事竟真的会掀起这么大风浪,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更令他愧疚,或者说感动的,是师父在这种场合之下,仍然将保护他们放在第一位。


  原来师父不允许他进去,是避免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我……我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做的。”顾青恂早就没了继续辩解的心思,只能小声嗫嚅着认错,希望还能得到傅辞原谅。


  “对不起……”


  事后认错是理所应当,他的态度挑不出毛病,但傅辞显然认为,这种事从一开始就可以避免:“这些你不知情,我自然理解。但是,我会害你吗?”


  顶着傅辞越发犀利的眼神,顾青恂心下慌乱:“……不会。”


  “安教授呢?”


  “也不会。”


  “那为什么不听劝?”一句忽然加重责备的反问,吓得顾青恂浑身一抖。



  “我的话不听,安教授说也没用。他在门外劝了你多久,你一意孤行在坚持什么?若我当时不在里面,是不是不遂你的意,就真不肯走了?”


  以前纵使顾青恂被教训,傅辞也很少拿出如此疾言厉色的态度,现在他声色俱厉,顾青恂直接被凶得找不着北,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认错:“对、对不起,呜呜……”


  真就是哭起来没完。傅辞重重叹了口气,尽量将胸口酝酿出的薄怒压下,让自己语气平和一点:“为人处事当然要有自己的标准和判断,但在这种时候,在你们暂时还应对不了的局面之下,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很多事情发生得太棘手,没办法当面说清楚,所以我需要你暂且压下冲动和不满,给我点时间,等我处理完再坐下来和你谈。”


  “那时候委屈也好,撒泼也好,我都可以包容。但事情还未解决之前,我只能是这个态度。所以今日,相较你们故意输棋而言,我才会对你跪省时的任性更为光火。”


  傅辞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他可以理解处于未知之下的迷茫和惶恐,但再有下次,他还会这么做。原本听到这种话,顾青恂可能伤心更甚,但他精准地捕捉到事后他可以享有的特权——他可以撒泼打滚、可以嚎啕倾诉,于是,那种要顾全大局而暂时牺牲自己意愿的小委屈,似乎又减轻许多。


  他是被理解的,他的难过和伤心,是可以得到安慰的。


  顾青恂吸了吸鼻子,他点点头,心服口服。


  “为此罚你,认不认?”


  挨打必然是害怕的,顾青恂眼神躲闪一下,又勇敢定住:“……认。”


  讲通道理的顾青恂乖巧又听话,傅辞忍住想去揉他脑袋的心思,板着脸敲了敲一旁的方桌:“k子褪了,双手撑到桌上,罚你二十。”


  刚接触傅辞没多久的顾青恂还不太习惯这种责罚方式,褪k总是扭扭捏捏,对直接落在|p·i||r·o·u|上的责罚倍感羞耻。不过今日到底是不同,他们故意输棋的事还未算,傅辞一番言语又戳心窝子般暖到他心里,于是抱着愧疚和感动,他也未多做挣扎,乖乖褪了kz去桌上撑好。


  藤棍不论质地还是重量,都和藤条不是一个量级。听过藤条尖锐的破风声,再与藤棍沉重厚实的声音对比,不怕是不可能的。第一记挥下来时,顾青恂大脑便一片空白,藤条的t停留在表皮,而这根棍子则带着韧性直接楔进r里,t得他只想往一边躲。


  它来得太重,也太尖锐了,一记挥下去便是一道食指粗细的z痕浮起。还没挨几记,顾青恂便t得发慌,忍不住在责罚间隙侧过身来,泪眼汪汪地望向傅辞。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双如深潭沉静的眸子。


   ——————————————


  其实……傅辞的一些立场,也是我的看法。和著名的“电车问题”有点类似,所以在彩蛋里我码了一个傅辞对于“马车问题”(当时肯定没有电车x)的想法,800+,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敲蛋看看(内容可能导致一些朋友对傅辞脱粉,还请大家谨慎选择x


  小顾:反正受伤的总是我呗?


  感谢 @hhh  @齐白  @槐楢  @小天才松果果  @吉朵儿  @Quelqu’un  @小新  @做你眼里的小公主  @名字就叫牛肉干好了 @。 @星河入沉渊  @AH.  @羊  @灰条  @半糖  @日暮斜阳 @徵羽 @鱼·玄机  @木直  @捂han  @眠之呀✨  @Seatide  @ID500070010  @珍珠奶茶不加糖  @F  @杀风  @林之麋鹿  @一醉自救  @lll  @开花了吗瓜  @🌿安之 的投喂,以及大家的粮票~

白白白白白

吾师(第三卷) 37

七月,天气炎热得很了。


连着几日不怎么下雨,阳光把校园里什么都照得明艳艳的——一时间夏蝉都爬了出来,小小的绿色的寒蝉、大的灰色的螂蝉,各种各样的。校园里到处充斥吱吱哇哇的叫声,此起彼伏没得个章法,间或几只飞鸟在中间啼鸣宛转。


整一个上午,何景深都在土木学院五楼设计院的办公室里忙碌。


预计建筑面积超十万平米、配合多重环境和大体量规划,环绕四周全都是未来A市的门户式区块。市东新区政府给予了新科技馆太多的期待和设想。由于项目牵涉重大、早在方案招募发起的第一时间就被学校列为校属企业重点跟进项目。如今临近开标,设计院隔三差五被上级领导慰问和视察,各级校长董事对此殷殷嘱托,紧张的气氛和无...

七月,天气炎热得很了。


连着几日不怎么下雨,阳光把校园里什么都照得明艳艳的——一时间夏蝉都爬了出来,小小的绿色的寒蝉、大的灰色的螂蝉,各种各样的。校园里到处充斥吱吱哇哇的叫声,此起彼伏没得个章法,间或几只飞鸟在中间啼鸣宛转。


整一个上午,何景深都在土木学院五楼设计院的办公室里忙碌。


预计建筑面积超十万平米、配合多重环境和大体量规划,环绕四周全都是未来A市的门户式区块。市东新区政府给予了新科技馆太多的期待和设想。由于项目牵涉重大、早在方案招募发起的第一时间就被学校列为校属企业重点跟进项目。如今临近开标,设计院隔三差五被上级领导慰问和视察,各级校长董事对此殷殷嘱托,紧张的气氛和无形的压力笼罩这里每一个人。


然而勿论外头的事情再忙,勿论项目工作多么的紧急和重要。每到下午阳光将要西斜的时候,何景深都还是习惯要回国重实验室看一看。关心关心他带着的十几个学生。


他会选择从土木馆徒步向西,走向新建筑馆坐落的地界。路途当中总会经过建规图书馆的工地。如今这里已将完工了,塔吊和轰鸣的机械早已不见,层层堆叠的绿树成荫后面一座崭新的建筑物屹然耸立。


再往前走就是新建筑馆的大门。玻璃门墙上十数条门牌挂得整整齐齐。都是一水儿的银底黑字。A大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新能源与节能建筑国家重点实验室;新型交互式规划国家重点实验室;教育部“双一流”重点建设单位……


沿着台阶步入门厅、乘坐电梯抵达三楼,当他推开国重实验室301的房门,办公室里依然是井然有序的景象。门边的座位上学生各自工作和学习、另几名学生坐在一起就着几份图稿轻声交流。


邻近期末,毕业答辩早已经结束。靠近窗边的桌案空了一些出来。


再往前,他路过黄舒的桌边,恰好听见黄舒罩得并不严实的头戴式耳机泄露出来熟悉的音乐。


It's no lie

这不是谎言

She is yearning to fly.

她已经可以展翅飞翔

She says Adiós, says Adiós,

她说再见,再见

And now you know why He's a reason to sign

现在你知道他为何轻叹

she says Adiós, says Adiós, Goodbye.

她说再见,再见,再见

One by one my leaves fall.

我的树叶片片随风飘落

One by one my tales are told.

我的故事一遍遍再被述说


何景深停下脚步。说:“陈轲也喜欢这个。”


黄舒正在编辑一份模型。

他对着一版乌七八糟的代码挠了挠额头,忽然抬脸、啊了一声说:“什么?”


随手敲下去一个分隔符——大约是怕待会找不着看到哪儿了——转而问何景深:“您说谁?师兄喜欢什么?”


何景深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黄舒,而是问:“做到哪儿了?”

黄舒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回答说:“这几个数据有点小问题。我先得想想怎么改。怎么改。怎么改……”


他像个复读机一样喃喃自语。


何景深站了一会,指着屏幕下方一处数据栏说:“这里。”


黄舒才发现似地。拍了一下脑门两下儿做了删改。设置框后方模型线条明显规整了许多。刚准备说谢谢,又听何景深道:“你给陈轲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怎么样了。”


黄舒抬起头,啊?


您手机欠费吗?


干嘛要让我打?


虽然脑子转不过弯,但他还是把衣兜里的手机摸出来。解锁屏幕的同时他似乎开了窍,问何景深:“您又被他拉黑了?”


何景深沉默。


“不是。”黄舒顿了一下。手也停了。仰起头来看着何景深:“你俩这咋回事?他怎么三天两头的拉黑你?你又对他动手了?”


旁边几个学生看过来。被何景深冷冷地一眼扫回去。依然是平静但不容置喙的声音:“打电话。”


黄舒拨号的同时何景深提醒:“别说是我让你打的。问问他最近怎么样。”


电话通了。黄舒拿在耳朵边说:“喂。”


“陈总吗。哦。您好啊。这边有个人让我问您最近过得好不好。”

“谁啊、哦,他不让我告诉你,哦,哦。挺好的是吧。哦。他也挺好的,没别的事——”


他手上一空。手机被人给抢了去。旁边何景深拿着手机对里面说:“是我。陈轲。”


声音一下儿粗哑了,明显地在按捺什么情绪。黄舒不明就里地看着,只觉得何景深神神叨叨的——前几天陈轲才刚给他打过电话,问过实验室的近况,他俩还聊得挺欢。陈轲说最近在赶项目,挺忙的,其他没察觉啥异常呀?


何景深拿着手机背过身去,似乎在躲避黄舒的注意。但从第二句开始,他说话的语声便恢复如常:“你最近住哪里?公司?”


“这几天城中区又有确诊。你那边还好?”


又说:“好。你没事就好。”


黄舒也懒得去八卦,挂上耳机埋头继续建他的模。哪知不过这两三句话,何景深把手机还到他的桌上,黄舒瞄了眼屏幕,通话时间34秒。


这和让我打到底有啥区别?


理解能力不足的黄舒唉了一声。抬头再一次向那边看去。A大建规学院的代理正院长、国重实验室的主任、博士生导师此时此刻正在他学生的桌旁,擦拭发财树又一片嫩绿的新叶。


傍晚,何景深步行回家。


暮色中踏进小区六栋的门厅,乘坐电梯上楼,如以往习惯那样向左前行进到廊道的深处。


他发现他家的对面、一直无人的1204号房屋鲜少地开着门。


从门口往内看得出这一户还在装修,简约现代风格的弧形吊灯、整块汉白玉镶贴的玄关墙面、满铺青灰色木质的地板。配色风格怎么看怎么眼熟。


鬼使神差地,何景深走了进去。


未完成施工的装修现场一般不会拒绝访客。他走到客厅的中间,踱着步四下里看了看。


房子里到处都灰扑扑的,整体式落地窗似乎刚完成改装,空气里弥漫着聚丙乙烯以及丙酮混杂的气味。盛放乳胶漆的铁桶、密封部位施工使用的玻璃胶枪、多余的木地板和踢脚线堆放在墙角。用来供给工人爬上爬下的不锈钢三脚架杵在地面的中间。


西侧是整装的开放式社交厨房,没有门也没有隔墙。而东面是一条廊道,通向动静式分区的彼端,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里面说话。何景深一路向内,推开主卧虚掩的房门。


天幕将沉,没有开灯的卧房略显昏暗。进门左边是大块玻璃围合的淋浴间。再往里面空空如也的落地窗边有人背靠着素白的墙壁,白色衬衫深色的西裤,修长的身影简练而秀挺。


“I don't think the other side has a better idea. The last word on this is that we did the right thing. Wait for some good news.”


陈轲在暮色中转了个身,放下手机的同时走向房间的门,猝然和何景深隔空相望。


“吃饭没有?”何景深这样问。


一点儿奇怪也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这世上似乎已经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超脱他的意料之外。包括他眼皮底下跑出去撒欢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溜回了家。包括一扇从未踏进的门扉背后可能会藏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


彩蛋是何老师今年的生日。

周末之前再更了哈。


云川漫步

第四十九章 后会无期

“本周,无过?”

珞凇缓缓放下《日省录》,看着乌恒璟说道。


乌恒璟这一周的《日省录》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写。


气氛一瞬间变得沉闷,好像下雨前的低迷,缠绕在两个人之间。


乌恒璟这一周当然做错过事,别的不提,他翘课去黑阁看演出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不知为什么,当他面对熟悉的笔记本时,竟不想将这件事写下来。


一想到要接受珞凇的训诫,他就十分排斥。


跟随珞凇这么长时间,这是他头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他一直渴望臣服于珞凇,除了,现在。


因此,他抬起头,缓缓说道:“是。”


珞凇拿着《日省录》,停顿片刻,目光沉沉,半晌,他说道——“好。”


一个字,言简意.........


“本周,无过?”

珞凇缓缓放下《日省录》,看着乌恒璟说道。


乌恒璟这一周的《日省录》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写。


气氛一瞬间变得沉闷,好像下雨前的低迷,缠绕在两个人之间。


乌恒璟这一周当然做错过事,别的不提,他翘课去黑阁看演出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不知为什么,当他面对熟悉的笔记本时,竟不想将这件事写下来。


一想到要接受珞凇的训诫,他就十分排斥。


跟随珞凇这么长时间,这是他头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他一直渴望臣服于珞凇,除了,现在。


因此,他抬起头,缓缓说道:“是。”


珞凇拿着《日省录》,停顿片刻,目光沉沉,半晌,他说道——“好。”


一个字,言简意赅,而后笔记本被合上,放在桌角,屋内的氛围更加沉闷。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谁也都不想说话。


当你的学生不愿意臣服于你,你会怎么做?


钟坎渊说,让他不敢;若是他桀骜不驯,便拔掉他的利爪、敲碎他的牙齿,让他看到你时眼中只剩下恐惧,再不敢反抗;若是出现极小概率,用尽刑责也无法使他低头,等待他的只有丢弃,钟坎渊会亲手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段华卿说,让他不会;你从不会收下一个不自愿跟随你的学生,要成为你的学生,首先需要展现出绝对驯服的姿态,因此,哪怕是最轻微的提点也足以令他悔过;若是出现极小概率,在已经成为学生之后却屡屡不驯服,段华卿会忍耐,他会用无与伦比的耐心,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纠正。


当你已经无法再改变一个人的时候,你的选择不外乎这两种——要么扔,要么忍。


珞凇看着空缺的《日省录》,问出“本周无过”四个字的时候,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以他的年纪和阅历,已经很难在因为什么事情被挑动情绪,纵是麋鹿兴于左,也能目不瞬,他只是觉得,乌恒璟值得再给一次机会。


珞凇有他的老师没有的冷傲与自负,他对任何人和事都有自己鲜明的看法,且很难被改变;但他到底继承了段华卿的耐心,即使心里已有定论,也愿意多给对方一次自述的机会。


然而,当乌恒璟回答“是”的时候,那次机会被悄无声息地消耗。






负面的情绪无声地在两个人之间发酵,裂缝不断增大,连带两个人都摇摇欲坠,拖得越久,跌得越深。

最终还是乌恒璟率先打破沉默,他问:“跟您这么久,还没去过先生家里。不知今日学生是否有幸去您家拜访?”


似乎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却是乌恒璟内心深处的疑问。


他若无其事的外表下面,努力压抑着汹涌的暗潮。


珞凇淡然反问:“久吗?”


他没有回应。


乌恒璟也问回去:“不久吗?”


珞凇没有接话,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往日珞凇也是这样,话很少,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厉的气息。然而,往日冷厉的珞凇是令乌恒璟向往的男神,今日沉默的珞凇却只能加剧乌恒璟的不安。


乌恒璟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先生,是不是有事,瞒着学生?学生以为,信任是相互的。先生要求学生信任您,您也应该信任学生。”


珞凇沉默片刻,说道:“最近安分些,有人在抓你把柄。”


乌恒璟呼吸一滞。


若是之前,他尚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在知道珞凇要结婚之后,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他的存在,成为珞凇履历上面的污点。


乌恒璟感到一股尖锐的疼痛,在心脏处蔓延,他忍痛问道:“抓我的把柄?抓我把柄做什么?威胁您吗?”


因为您要结婚,所以不能让人发现我的存在,对吗?


珞凇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最终开口,一个字:“是。”


胸口的痛,随着这个字,越来越深、逐步扩散,乌恒璟悄悄捏紧拳头,想用指甲刻进手掌的疼痛,来抵御心脏的痛:“所以您才一再嘱咐我不能公开关系?!”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珞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宛若一尊雕塑,乌恒璟努力想从那张扑克脸上找到一丝愧疚、难过或者心疼,可惜,什么都没有。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冷淡,甚至是冷酷。


他怎么能冷酷至此?


他到底有没有心?


半晌,他听到珞凇淡道:“是。”


还是一个字。


他承认了。


原来,他竟可以当着他的面承认。


乌恒璟带着近乎绝望的哀伤,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公开?”


这次没有“是”或“否”的回答,甚至没有过多停顿或者犹豫,珞凇快速而冷淡答道:“会有那么一天。”


乌恒璟追问:“那是什么时候?下个月之前……可以吗?”


毕竟下个月……你就要结婚了。


乌恒璟觉得问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要窒息了。


他多想听珞凇亲口解释,他多想听珞凇亲口说一句——可以。


然而珞凇只是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应当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他咬字那么清晰。


清楚,明白,没有歧义。


乌恒璟看着珞凇,难过满得要溢出来,他却说不出口也问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怎么问。他以什么立场问呢?难道要他以学生的立场质问珞凇为什么要结婚?!


作为学生,他大概应当向师娘道声恭喜才是啊!


也许,是他的难过太明显,珞凇缓了缓语气,平静的语气里,去了层冰冷:“你太小了,我有很多事要处理。”


“是要处理‘事’,还是要处理——”乌恒璟看着珞凇,强忍住心口剧烈的疼痛,把那个字从牙缝间挤出来——“我。”


“恩?”


“您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乌恒璟嗓子里仿佛被一团破败的棉絮堵住,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全然发不出来自己的声音,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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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说了什么呢?

🎁隐藏结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