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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缘】《堆芯熔毁》Chapter 19

鬼童丸X缘结神，哨向AU，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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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今天是缘结神的幸运日，她竟然完成了从精神领域把鬼童丸唤醒的壮举，并且完好无损地归来了。

简直就是人类向导发展史上的里程碑。

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天也有些倒霉，特别是当她的神思从鬼童丸的身体里抽离，回复到自己身上之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半截身体已经埋在了泥土中。

正在刨土的骷髅猛地转头望向她，空荡荡的脑袋与她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谁更尴尬。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不远处彼岸花的惊呼：“什么！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这两个家伙是趁着他二人神志都不清明，想顺便把他俩活埋了。

缘结神举起登山杖就往盔甲的胳膊上猛地一敲，金属相击，回声四荡，就连她本人满脑子都是“嗡嗡”的轰鸣。

鬼童丸刚刚苏醒，耳膜险些被这巨响震出血，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住头，等许久之后睁眼，面前还是一片炫彩。

缘结神的注意力完全被活埋的怒火转移，没有注意到鬼童丸的不适，又叮叮当当砸了盔甲几下。如果不是她下半身被埋在土里动不了，她一定是要跳起来打它脑袋的。

许久之后，她终于消了这口气，彼岸花这才看准时机，磨蹭着从暗处走出。傀儡师跟在她身后，一手提着她的大裙摆，另一只手操作着遥控器，让盔甲退后几步躲开毒打。

“别生气嘛，我们可以来聊些友爱互助的事情。”彼岸花在她登山杖的打击范围外停下了，“你也不想你家哨兵再晕死过去吧？”

她最后的一点人性促使她没有把半死的鬼童丸先一步埋土里，但毫无疑问，鬼童丸对她没有任何一句感谢的话。他被扔在墙角，摆了一个怪异的姿势，现在血液不畅，身子还有些发麻。缘结神刨开自己身上的土，慌乱地跑到他身边试探一阵，确保他已经恢复了足够的意识，再帮助他集中精神，加速血小板凝血，这才放下心来。

她转身面向彼岸花，召唤出小黑做好攻击的准备：“所以如果我醒来得晚了，你们就要把我们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活埋了？”

“没有哦，只是想要把你们吓一跳。”傀儡师摇了摇头，“是叫做‘猜猜我在哪’的游戏。”

彼岸花打了个哈欠，回避了这个问题：“我说，阎魔让你们来这里，应当不是在被勒令歇业整顿的期间，请你们来旅游吧？”

“整顿？不是说景区升级吗？”凝血的过程让鬼童丸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虽然缘结神已经减弱了他的触觉，但在先前的事情之后，她也不敢再过度削弱鬼童丸对自己身体状况的了解程度。

“‘升级’？只是军队拿来骗小孩子的鬼话罢了。”彼岸花嗤笑一声，“此前上面派人来检查，结果发现了我这里的蛇，这才叫停的。”

缘结神顿觉冥府实在是太没有骨气：“所以他们为什么没有把你赶出去？”

“小姑娘，花是我这里的，蛇可不是，这世上总有比我更令人讨厌的家伙。”彼岸花在他们面前蹲下身，还有模有样地递上一瓶子药片，说是对受伤的哨兵大有益处，但不出意外被两人拒绝了。她倒是并不在意，将药瓶揣回衣兜，而后真诚地向二人解释——蛇是一位借道此地的人带进来的，大概是因为她种的花比较好吃，所以如他们所见，繁殖得过于迅速。至于她把二人带入此地的初衷，也不过是想请他们帮助清理这里的蛇群——就这一点而言，真是太感谢他们了。

“所以那个盔甲呢？”

“是高天塔青少年傀儡戏一等奖获得者傀儡师小妹妹仿照我的精神体复制的作品，怎么样，厉害吧？”彼岸花打了个响指，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被盔甲附着的骷髅立刻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只是空荡荡的脑袋的部位，生长了几朵彼岸花，行动也比另一个自如许多。

如果不是因为见识过这人的阴狠，缘结神指不定就相信她说的话了。但到了此番境地，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彼岸花的用意——如果被人发现了，她还可以栽赃说是傀儡师干的。

她义愤填膺的正义感被鬼童丸按住了，他从彼岸花半真半假的话中抓到了一丝线索：“你刚说是借道的人留下的蛇？他去哪里了？”

彼岸花注视着他，没有回答。鬼童丸叹了口气，他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情：“所以，你这里确实有一条通往21区的隐蔽路线。就在不久之前，玉藻前也经过你这里，前往21区了。”

“哎呀。我可没有泄漏给你任何情报。”彼岸花惋惜地叹了口气，“我还挺喜欢那只狐狸的行事作风的。”

缘结神后悔了，当时她在车站的时候，就应该答应与玉藻前他们的人同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总之，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万幸是没有在这里把命弄丢了。作为对他们驱逐蛇群的感谢，彼岸花终于不再为难他们，而是答应将他们送到三途川深处与21区的交界处。她的精神体打开了包裹在手腕处的铠甲，里面是一个供四人坐的空间。在反复确定里面没有任何机关之后，缘结神将信将疑地拉着鬼童丸坐进其中。

傀儡师朝着他们礼貌地挥了挥手，缘结神突然想到什么，趴在盔甲的边缘处，冲着她大喊：“好好努力，离开这里！不要再听彼岸花瞎说了！”末了还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为她加油。

盔甲很快合上，鬼童丸靠着椅背，问道：“你不怕彼岸花生气？”

“她只会幸灾乐祸，才不会生气。”缘结神反驳，“况且就算她生气，我也要说出来。太气人了！”

“但我们现在还在对方的精神体里呢。”鬼童丸提醒她。

缘结神显然是愣住了，半分钟后，她压低了声音问：“所以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你不必道歉。”鬼童丸轻擦着他手臂上的伤，“倒是，你很关心那个孩子。”

“她还小呢，总不能被带歪了三观。”缘结神挺起胸，像是做了一件怪伟大的事情。

但是鬼童丸朝她笑了笑，他脸上的血迹没有完全擦干净，增了不少邪气，但人又虚弱，这就成了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调笑。

把缘结神看傻了。

“她表现出纯真无害的样子，只不过是在和彼岸花互相利用，她当然知道自己实际在做什么。”鬼童丸顿了顿，又总结道，“好朋友，你好像总是把小孩子当成好人。”

尽管这里光线比较昏暗，但凭借自己脸上的热度，缘结神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脸红了。

不可以！清醒一点——她内心的声音冲着她大吼大叫——你和鬼童丸的匹配度那么低，怎么可以见色起意肖想别人！

优秀哨兵鬼童丸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窘态，语气中顿时带了更多的笑意，托着腮问她：“姐姐脸红什么？”

缘结神猛地一拍手，用尽全力封闭了他的视觉。

“你骂我傻，我生气了，所以脸红。”她咬着牙道，而后突然意识到，至少鬼童丸的原话并没有这么说她。

但是对方还是态度诚恳地道了歉，还用低哑的嗓音请求她恢复他的视线，听起来更为戏谑。

缘结神深吸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撤去力量，并且想好了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我把你从精神世界里拉出来的时候，见到了小时候的你。好奇怪，过去的你竟然对我有映像。”

鬼童丸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过去的我和现在长得像吗？”

缘结神打量着这张和过去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不知道对方在意的是什么，想了半天才道：“小时候的头发好像要更红一些——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竟然沿袭了你的记忆，这不是很神奇吗？”

鬼童丸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试探性地问她：“或许我以前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不会。”缘结神当即否决，“你还提到了我说会站在你这一边，这明明就是我们在车站上的时候说的。”

鬼童丸忽然怪瘆人地冷笑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对于印象深刻的一些人或者事件，很容易形成记忆烙印，反映在精神世界中，各个年龄段的自己都会共享那段记忆，大概是这个原因吧。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承诺，给姐姐带来精神负担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叫什么话？

缘结神虽然学业不好，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记忆烙印，但她人不傻啊！这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几乎就要凝聚成实体，往她心口扎刀子了。

“不、不是。唉——”这节骨眼上她连自己的结巴都得反思，生怕鬼童丸又觉得这是双重否定表肯定，“怎么会是负担呢！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支持你的。”

鬼童丸大概是浑身的伤都在发痒，他又换了个角度抬杠：“确实没什么负担，即使忘了也不要紧。”

“不会忘不会忘！”缘结神简直欲哭无泪，“我后半辈子就把它当成我的座右铭。”

鬼童丸面色阴沉地凝视了她半天，没有发话。就在缘结神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惊骇的话时，他却忽地笑了，“哦”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缘结神不大理解，所以是在玩她？

她实在是搞不太明白，但她也失去了开口询问的机会，盔甲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埋骨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