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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水君

《嘘·第一部》(明艾尼。正剧向。长篇。)

【引子】


很多很多年后,他望着铺天盖地的耀眼火红,会想起一种艳丽的花朵。


在那花朵旁有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女,总是将头发绾成清爽的髻。

她有很漂亮的颈项和蝴蝶骨,还有一对沉默的浅淡蓝瞳。


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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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01

阿明·阿诺德做了一个梦。


那时他站在某个地下隧道的入口,地下阴冷的空气如同某种危险野兽的呼吸,透过披风刺进他暗暗发汗的后襟。


他对面逆光立着一个身形优美而纤小的少...


【引子】


很多很多年后,他望着铺天盖地的耀眼火红,会想起一种艳丽的花朵。


在那花朵旁有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女,总是将头发绾成清爽的髻。

她有很漂亮的颈项和蝴蝶骨,还有一对沉默的浅淡蓝瞳。


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


【第一部】


01

阿明·阿诺德做了一个梦。


那时他站在某个地下隧道的入口,地下阴冷的空气如同某种危险野兽的呼吸,透过披风刺进他暗暗发汗的后襟。


他对面逆光立着一个身形优美而纤小的少女,黯淡的金色头发仿佛融进光中。

她垂下的长长的眼睫,如同在风暴中无能为力的蝴蝶,带着些微无望的颤抖。


然而在那颤抖中若隐若现的幽深瞳孔,如同两颗冰冷燃烧的宝石,蓝得骄傲,蓝得决绝,蓝得令他心中发冷。

少年感到自己激烈地想要表达,却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过,总归是最后的挣扎与挽留。


然而对面的女孩却笑了。

那个笑容自她脸上极缓慢地凝聚,仿佛是某个悲哀的夜里的清冷月光,他望过去,连自己也战栗起来。

他从未见过她笑。

任他聪明绝顶,也绝想不到,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笑容,竟然惨淡至此。


然后她抬起手来,这个动作预兆着某种不祥的结局。

虽然对她而言,其实从没有其他的任何选择。

她震撼大地的力量冲破一切阻碍,裹挟灼烈的狂风轰然而至,几乎将体型略显颀薄的金发少年冲倒。


他最后终于自巨大的耳鸣声与风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竟是如此的虚幻与不实——

“阿尼——!!”

他的心情尚且深陷在绝望与痛苦之中,然而手中的刀却已出鞘。


自那一刻起,温柔而感性的少年,学会了将自己的感情与行动割裂开来。

那是一种无可挽回的断裂。

其实,自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崩塌损坏,齿轮错节。


其实,自那一刻起,阿明·阿诺德被永久地改变。


02


阿明·阿诺德张开双眼。


卧室的窗帘闭得很紧,房间里只有黑暗。

沉静的夜雾漂浮在四周,空气沉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眉心,只有一瞬间的呼吸紊乱。

随即,那张俊美得甚至显得有些秀气的面容上,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平稳。


他知道自己做梦了。

然而梦对他而言并非某种温柔浪漫的象征,反倒是需要加以分析和推测的材料。

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梦”这种预料之外的行动。即便是年少轻狂时每每挂在嘴边的高贵梦想,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也更像一幅险象环生的,大半还空白着的蓝图,需要他夙兴夜寐、劳心劳力。


——不过,梦到阿尼·利昂纳德,对他而言倒并不算意外。

因为调查兵团内部最近一直在讨论:该如何处置这个已经顽固沉睡了九年的俘虏。


急于处置阿尼,是由于新王希斯托利亚·雷斯登基后,并未如当初约定的那样扶持调查兵团,反而满口“中立”作壁上观;

而旧皇族势力并未善罢甘休,宪兵团更是对支持新王得势的调查兵团心有惴惴,两方于是一拍即合,使得国家平和的外表下暗流汹涌。


没有了新王实质性上的支持,又与旧王族矛盾重重,调查兵团在一片繁荣的表象下岌岌可危。


三笠·阿克曼提出将阿尼·利昂纳德消灭,以换取保皇派的好感,达成各势力间的短暂平衡。

让·基尔希斯坦对于她的提议迟疑地表现了支持,而阿明·阿诺德,虽然认为这样做略显无谋,然而却不得不同意,这已经是当前的最佳方案。

事情本来该就此尘埃落定——至少对于阿明·阿诺德这个早已习惯丢弃东西的男人来说。

对于他来说,这个决定唯一令他不甚满意的地方,大概也就是“不够划算”。


然而调查兵团新晋团长艾伦·耶格尔对这一提案表示了激烈的反对:

“故乡人也曾与我们并肩作战——旧皇族的阴谋已经使得他们全军覆没,阿尼是唯一的生者,我们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黑发翠瞳的男人在会议上数次发怒,将圆桌拍得砰砰直响;而他天生的口才与气势,也使得本来就有些摇摆不定的让·基尔希斯坦改投阵营。讨论最后无果而终。

阿明·阿诺德看着挚友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孔,只觉得额角发痛。


这个人的天真、纯净与坚持,一直为金发青年由衷喜爱,然而偶尔——比如此刻——却看起来像是理想主义者的无谓顽固。

幼年时总是充当着保护者的友人,如今在阿明看来,更像是一个认真做梦的诚挚孩子,他们二人的位置不知不觉中便调换了。


艾伦·耶格尔替代了年幼体弱的金发男孩,专心致志地梦想着自由与完满,而阿尔敏·阿诺德倒成了站在一旁提醒明枪、挡下暗箭的忧虑重重者。

阿尔敏·阿诺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而童年的回忆仍旧使他觉得甜美和愉快。


他那俊俏得令诸多女兵偷看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口中仿佛是抱怨般地喃喃道:

“老天——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03

拗不过艾伦的坚决,阿明只好暂时放弃最轻松简便的方法,然而这并非意味着他的退让——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寻找更“划算”的方法的契机。

阿明的体质与战斗能力在调查兵团中都并非拔尖,却能成为104期中第一个升上官职、并且将分队长位置稳坐至今的人,这当然绝非是他运气太好的缘故。 

那怪物般的头脑固然使他备受倚重,然而那冷静甚至冷酷的心,更使他令人敬畏。 


韩吉·佐耶评价他“完全是埃尔文再世”,口气既是赞赏,又另有些复杂的情绪。


现如今的调查兵团虽看似顺风顺水,新兵充裕,斗志昂扬,但这其中到底花费了多少的苦心维持,恐怕只有前任团长艾尔文和现分队长阿明清楚。

艾尔文·史密斯最终因为手臂的残疾以及疲弱的神经而卸下帅位,临走前,面对自己悉心栽培的金发青年,他只说了两句话:


“你要继续向前走。”

“不要中断对女巨人的研究。”


——没错,即便为了面前和背后的一切敌人而焦头烂额,阿明·阿诺德仍旧在自己少得可怜的私人时间中,进行着对女巨人以及她的故乡的探查。


故乡人为了墙壁人所付出的惨重牺牲,除了调查兵团高层的沉重叹息外,再没有换来更多东西。


四年前,旧王族惧怕他们与调查兵团联手,因而暗地里从故乡内部做了手脚。

本就丧失大半兵力的故乡人进行了错误而惨烈的内斗,又在猿巨人趁虚而入偷袭罗丝之壁时仓促应战,最终全部倒在战场之上,无一人生还。


然而权衡与抉择之下,调查兵团抹去了这场战争中与故乡有关的一切事实。


这个决策,是由上一代调查兵团领导层制定的。而阿明·阿诺德是参与这次会议的唯一一个新人。

他固然为了故乡的悲剧性的命运而扼腕叹息,甚至流下眼泪,可是那过度冷静和理性的头脑却仍旧高速运转。

自故乡的废墟与不尽的冰冷白骨中,他发现了某种事物。——准确地说,是某种可能性。


那个可能性,虽然渺茫,甚至有些疯狂,但是一旦成真,不论是在战争时期,还是在未来的和平年代中,对于人类整体来说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于是他开始一个人默默地进行研究,甚至不惜冒着风险偷偷潜入宪兵团的禁地与壁教的书库,只为获得一星半点的资料。

而他的同期,阿尼·利昻纳德,唯一一个还存在于世的故乡之人,也毫无疑问地引发了他的极大兴趣。

那是一种冰冷的兴趣,来自于科学家面对研究物的欲望。


那苍白而洁净的额头,额头下矜持的缄默双睫,还有她周身晶莹剔透坚硬无比的晶矿,都长久而不可磨灭地刻印在他的湛蓝眼中。


而此时此刻,在对她断断续续进行了四年研究后,在为好友所阻碍,而不得不去尝试自己的疯狂愿景时,金发的青年来了,他静静地站立在一语不发的少女面前。


潮湿的地牢里一片阴暗,唯有一侧墙壁跳跃着一点昏黄灯火。

火光映照在青年俊秀而表情莫测的面容上,使他形状好看的眼角处染上一丝阴晴不定的孤独。

一只手轻轻抚上随灯火一同闪烁光泽的冰晶,那动作可以称得上温柔;然后他笑了一笑,用一种微妙的柔情邀请道:

“呐……阿尼,醒过来吧。”


四壁沉寂。


04

想要破坏晶矿,最简单的方法是利用秘密工业都市的巨大熔炉,那里的灼热高温超出人类的想象,具有最大的成功几率。

然而没有任何筹码的调查兵团,应该以什么姿态去跟旧王族商洽呢?即便他阿明·阿诺德厚得起这个脸皮,这世界上也终究多的是无法依靠脸皮办到的事情。


幸好在已被收复的玛利亚之壁内传来了好消息——开垦者发现了一处新地窟,不知为何,里面尽是冰雪,其寒冷竟使得两位先遣者冻死在里面。

“如果不能用高温…或许可以依靠严寒。”

他喃喃一句,随即将调查书拍在案上,当机立断决定出发前去那个未知的新地窟。


带领着一队人马,缓缓走出一道又一道墙壁大门时,青年忍不住昂头望着巨大而古老的耸立石门。

微微斑驳的沉默的砖石铸造起沉默的高墙,高墙内屹立着至今仍不明身份的沉默巨人,高墙外是云气浮动的灰色的沉默天空。

无言的世界中,包裹着喧闹的欢笑的哭泣的生而复死周而复始的名为“人类”的生物。


——即使到了今天,这三道城墙,仍旧未能被拆除。

这是旧王权迂腐可笑的权威的象征,这是禁锢人类自由的鸟笼,每个有志于广阔天地的调查兵,都对它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然而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它象征着安全,哪怕那意味着渐渐的腐朽与破败。

外在的牢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内心扎了根的樊篱。


而那一无是处的旧王族竟然也因此保住了几分翻盘的资本,他们大势已去,然而人民对那与墙壁相关连的神秘而高贵的血统,仍旧保留着一些天然的敬仰与服从。

——可是,为了保证社会的稳定,他们偏偏不能将这些墙随便破坏,只能在暗处进行着无比谨慎的博弈。

调查兵团个个是战场上的勇士,却并非政局中的好手。


人说不破不立……然而破之后的“立”,才是最让人头疼的部分啊——


“阿诺德分队长,已经到了!”

突然,下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阿明·阿诺德揉了揉眉心,以一个温笑回应,举头望向地窟的入口。

入口处的地面上结着一层冰霜,马蹄在上面不安分地踢踏,向里看去亦是一片炫目的雪白,即使只是站立在洞口,也能感觉到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调查兵团的众人都下马换装,尽量穿得严实保暖,并佩戴上以瓦斯罐改装的发热装置。

即便如此,诸人也不敢长久停留在洞窟深处,几名士兵迅速地将冰晶以及其中的女孩放置其中,接着就立刻退出,唯有阿明和寥寥数人还站立得较近。

经过了一阵难熬的等待后,冰晶在温度极低的酷寒中开始龟裂,像是一块缓缓破碎的剔透水晶,微微闪烁的光芒,映照在满目晶亮的窟壁上,如同水中的粼粼波光。


金发少女仍旧年轻的精致面孔在不断增加的碎痕中若隐若现,带着某种无法名状的寂静之美。

站在远处的金发青年因为寒气而眯起的双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彩。


05

 ——啊,那该死的,可恶的石头,终于裂开了。 

不论是多么坚硬的矿物,也抵不过这样的严寒。

 阿尔敏微笑起来,无法自控地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砭骨的冷气扎得他脸部的皮肤剧烈刺痛,然而他的心中却满怀胜者的喜悦。


这是完成他野望的重要一步,也是能够从各方围剿中保全调查兵团的最大筹码。


 他一定要去看看阿尼·利昂纳德,那是只属于他的战利品。 

——他要第一个看到她,并且,不允许任何其他人触碰。 


他自一地的破碎光芒中将她挽在怀里,拿出装着艾伦血液的玻璃瓶,将里面的猩红液体灌入她苍白的嘴唇中。 

青年的动作轻而灵巧,如同鸟儿的飞羽,俊美的面容在闪烁的微光中,袒露出某种极致的温柔。 

细小的剔透碎块簌簌洒落,落在地上发出清冷的碎响。 


流散开来的晶屑如同堆积一地的明亮落雪,而少女是在雪中埋藏过久的精致雕塑。浅金色发丝下是比雪更加白皙透明的面孔,肩颈的线条流畅纤细令人心折,血液顺着瘦削的下颌淌过洁白颈项,为她的冷漠沉静增添了一抹无法言喻的艳丽。


 阿尔敏·阿诺德默默注视着她,心中蓦然涌起的情绪,连他自己也无法辨识。

科学家的实验品是冰冷的晶矿,以及其中被物化、被日夜计量着“价值”的冰雪美人……却并非是眼前即将苏醒的活生生的少女。

她的苏醒似乎将会为他带来些什么,那些他早已决心抛弃却日夜如影随形的东西。


 阿尼·利昂纳德缓缓打开了浓密的眼睫,没有焦距地望着他。 

那仿佛与世隔离的一对浅蓝眼瞳,竟现出寂寞而幽深的色泽,如同两泓静默的潭水。 


青年不知为何竟发起抖来,在令人窒息的寒冷中,他终于堵窒了呼吸。 

十数年前的回忆不能自控地浮起又坠落,那个疏离淡漠的少女,永远掩映在每个画面的角落,却真真实实地刺痛他的眼膜。 

而此刻躺在他臂弯中的这个女孩,与那时毫无分别。 


那么他自己呢? 

——阿尔敏·阿诺德,他如今又变成了一个怎样的…… 


“……” 

少女虚弱地望着他,嚅嗫着嘴唇。

 尽管她根本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动作仍然令他立刻回过神来,悚然一惊。 

他将她抱在怀里站起身来,缓慢地向外走去,这时才觉得全身上下都麻木脱力,每块骨头都碎掉了一般。 

迎上来的诸多下属试图将女孩从他怀里接过,却被他暴躁地推开,然而这么一推,反倒带得他自己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医疗兵迅速地冲过来帮他急救。年轻的女兵抖抖索索得比他更甚,一边展开毯子裹在他身上一边哭。 

阿尔敏乏力地抬手,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另一边的下属终于瞅准机会将阿尼·利昂纳德从他怀里夺出来。 


怀里一空,他突然再也支持不住,瘫靠在墙壁上。 知觉甫一恢复,“冷”这个感觉便铺天盖地而来,席卷了他的一切思考与感官。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有人问: “……分队长!现在怎么处置她?” 

他竭尽全力张开眼,望向那已经非常渺远的声音的来源。 

昏迷的少女被两个兵士架着,缚上了铁链。 她那过分精致,以至于显出易碎的面孔与嘴唇,令他心脏疼痛。


 然而这疼痛令他心惊。 


于是,在完全地坠入彻骨冰冷的黑暗之前,他说出了一个地名。 

那时候,没有人知道,这将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那是他一开始就掘好的墓穴,最终又怀抱着永久的痛楚与甜蜜,亲自将自己埋葬。


06

对于阿尼·利昻纳德来说,每一天都没什么不同。

她在这所房屋中,透过窗子注视日升月落,树影婆娑,已经有近一个月了。


下午温度最适宜的时刻,就在院子里训练格斗术。

庭院很小,一角拉起晾衣绳,其余部分都被一棵生气葱茏的苹果树所荫蔽。阳光透过树桠和丛簇绿叶,细碎地落在少女恬然的面孔上。

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未免有些单调,然而她天生淡泊,并不热衷于繁华热闹,在这里倒也落个清静。

——更何况……她的故乡已经破落凋亡,不必说父亲、贝特和莱纳,就连同宗也没有一个幸免。


墙内人终究是墙内人,巨人之患已经平息了数年,他们仍旧在为了毫无意义的权力和财富而明争暗斗。赫里斯塔即位,于是尤弥尔也拉扯着自己的家国卷进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政治斗争之中。


……真是,无趣。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蹙起的眉心凝结化不去的忧郁。


突然,门咔挞一响,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这自然瞒不过耳力过人的少女,她挑了挑眉,轻捷地走过去,贴墙立在院门的一侧。 


阿尔敏·阿诺德手里握着一捧浅蓝碎紫的风信子,偷偷摸摸地穿过客厅,向庭院走去——他知道阿尼习惯在下午练习格斗术。 

这时候的调查兵团分队长,全然没了那股风度翩翩、张弛有度的迷人气质,看起来宛如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想要用笨拙的紧张去讨好自己心仪的女孩。 

他感叹着自己这没来由的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虎虎生风地,一个迅猛有力的扫腿自下方飒然而来。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跳开,身经百战的脑神经立刻指挥身体摆出守备姿势。 那架势比起前些年已经强了不少,可惜他忘记自己左手还拿着缎带花束。


攻击者又快又准地反扭他的右臂,膝盖一沉,腰上发力,轻轻巧巧地就将男人啪地翻倒在地。 

金发青年四脚朝天地躺着,无奈地笑了一下,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保持着自己温良的好脾气,冲着对方举起手中的清新花朵: “阿尼,下午好。”


 阿尼·利昂纳德抱着手臂,垂眼望他。 

她的面孔虽然是一贯的冷丽,但那对光彩浅淡的剔透瞳子却并不显得冷漠。 

顿了一顿,她才接过男人的礼物,抿了抿唇:“……下午好,阿尔敏。”随即转身,走进了室内。


 阿尔敏·阿诺德站起身来,拍拍土,一边跟了过去,一边向她寒暄着,脸上的笑容十分温煦。 

客厅内的陈设与家具以原木色系为主,并不奢华,反而显得雅致与清爽,体现出布置者克制的优秀品味,唯一色彩斑斓的,便是各色各样的花朵。 


各种桌柜上都摆放着别致的花瓶,矢车菊、铃兰、金鱼姬草、百合、桔梗,甚至是价值不菲的突厥蔷薇,都生意盎然地在这里绽放着。

 显见,照顾花朵的,一定是个心地细致温和的人。 

送花者当然也只有一人,就是跟在少女背后的那个英俊青年。 


——至于他随花束附赠的卡片,以及上面字迹优美的赠语,都被少女全不在意地丢进了某个盒子里。 


07

阿尼·利昂纳德不太擅长对付阿尔敏·阿诺德。


他赠以他的花束,他的卡片,他的每日必至的到访,他的风度合宜的笑容……而她则每每报之以淡淡的颔首或者一个没什么力道的过肩摔。

她并非将他的善意弃如蔽履,她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她只是……不擅长应对这种没头没脑的示好。她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所以干脆就把下意识露出的冷脸坚持到底。


更何况……她也不明白。

——她不明白,这个自少年时就坦露出惊人的头脑与决断,永远保持冷静的男人,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对已然毫无用处的她关怀备至。

抬头望向天空,她不禁觉得有些苦恼。说实话她对他没有什么深究的兴趣,但是云絮浮动后的蔚蓝苍穹,仍旧让她不自觉地注目。

那温和却又不能预测的蓝,正如……那个男人的眼睛一般。


与此同时,恰巧也在仰望天空的金发的青年,被身后的兵士唤住:“阿诺德分队长!”

阿尔敏回过神,勒住马缰,回头望见一个金色头发的陌生女孩有些气喘地跑了过来,身上穿着挺刮漂亮的调查兵团的新军服。

还好有这身制度警醒,不然他或许会将这个新下属当成刚刚浮现在脑袋里的另一个相同发色的少女。


她有点紧张地立定,用力行了个军礼,大声报告道:

“分队长,驻囤兵团送来了今天下午酒宴的请柬——是皮克斯司令亲手写的。”


沉吟片刻,他接过纸封,莫名地感觉到这层牛皮纸下藏着的邀请有些烫手,又有些森冷。


驻囤兵团和调查兵团之间的暗通款曲,是自艾尔文在任的时期就开始了的。

两方固然可以称得上是“一拍即合”,但也只有像艾伦那样的天真傻瓜才会把这四个字念做“志同道合”。

他们当初一起互开空头支票的时候还算和睦,不过如今已经到了既是兑现又是清算的多事之秋……他可不会活泼可爱地相信皮克斯只是想灌自己两杯。

事实上正处于各方围剿中的调查兵团,对玫瑰军来说,应当是最好拆吃入腹的美食吧?


——那只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拨什么算盘。

他按下心头的数种思绪和眼中的一丝阴晦,转瞬又变回秀气又文雅的人畜无害脸,然后对着传令兵温文一笑:


“谢谢你,辛苦了。那么有劳你转告耶格尔团长,今天的例会我不参加了。”

语毕,他轻一拍马,调转辔头,俊秀的黑色坐骑打了个响鼻,不疾不徐地向席那之壁的入口走去。


08

阿尔敏·阿诺德醉了,醉得厉害,连上马也得别人扶着。


皮克斯抱着手臂,也在一边眯着迷蒙的醉眼,拎着手中剔透酒液晃晃荡荡的酒瓶,笑声含混着语声:“小年轻的分队长,艾尔文钦点的接班人,后生可畏,哈哈哈哈……”

金发的青年就晕晕乎乎地跟着笑起来,脸上红得像在煮虾子,分不清是因为惯有的赧然,还是因为少见的晕酒。


他费力地跨上马,马蹄踢踏两下,身下的骏马便通人性般朝着出城的方向缓慢又稳妥地走了起来,而执辔之人还不忘回过头去,大着舌头冲光头的和蔼老头儿喊着:

“一切……还是要、要您多担待,驻囤兵团实力雄厚,您也还老当…益壮呐——”


两人愉快的爽朗笑声,和宴厅里隐约传出的悠扬的管弦合奏乐混杂一起,氤氲起一派热气腾腾的亲密氛围,遮掩住他们各自眼睛深处的一抹阴郁冻结的寒气。


蹄声嘚嘚,渐渐将马背上的人带离那片灯红酒绿衣香鬓影。

此时已经夜深,四周安静,宽阔的大道上没有行人。

月光洒落在两侧的青石砖阶和黑铁栅围上,显出一丝冷寂。


他有时会想,自己为何会这样迫切地需要权力,但最终没有答案。

放弃了权力的埃尔文团长也没有不幸,不在乎权力的艾伦更是逍遥自在。然而他却无法不去争夺权力,因为没有人能比他看得更清楚,丧失权力的调查兵团,将会面临怎样悲惨的结局。

所以他才忍耐屈辱,才玩弄心计,宁肯委曲求全,宁肯下跪道歉,甚至恭恭敬敬地将背弃伙伴的希斯托利亚·雷斯称作王上,将口蜜腹剑的其他将领称作前辈。


夜风拂过年轻男人的剧烈发热的脸,任由坐骑将自己带去随便哪里,他波光粼粼的俊秀双眼似是清醒又似是迷醉,与生硬的青色月轮相互映衬。

脸颊和眉眼还带着些许柔和的少年轮廓的男人,孤身一人在黑夜中缓慢地前行,唯有蹄声作陪。像是某种结局的隐晦象征。


但此刻的他没功夫思考这些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他有些茫然的视线中缓缓浮现出一幢亮着灯光的屋子。

在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漆黑街道上,唯有这一星光芒,暖黄色,如同故意要在那里刺痛他的双眼。

如同又一个隐晦的象征。


已经是就寝的时间了,奶金色头发的少女燃着灯,坐在镜前,将脑后的清爽发髻解开,慢慢地梳着。

镜面上映照出一张冷丽的宁静面孔,微抿的浅色嘴唇带着某种倔强的矜持。


突然,自门口传来凌乱的撬锁声,她瞳子一缩,立刻放下发梳,攥紧拳头,沉息屏气地向玄关处走去。

到了门口,让人烦躁的磕磕碰碰的金属碰撞声还不消停。

她蹙起眉,刷地拧开房门,正准备往那不识好歹的夜贼的脸上好好招呼一拳,却怔住了。


一身酒气、满脸通红的阿尔敏·阿诺德手里拿着房门的钥匙,愣愣地呆看她,好一阵后突然嘿嘿地乐起来。

自认为再也无所畏惧的少女,生生被眼前这幅诡异的景象整得毛骨悚然。


这家伙……喝得这么凶,钥匙都对不准锁孔,还半夜来闯空门?


对面的青年持续傻乐,自由自在地跟她大眼瞪小眼,他身后的高头骏马则站在原地悠然地打着响鼻。

就在她忍无可忍地开始思索将调查兵团的中流砥柱踢成残废对当前政治局势的影响时,阿尔敏·阿诺德突然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英俊的面容带着困惑,含糊不清地说:


“你好……请问我到家了吗?”


对着这种智商下线的白痴话,她下意识就想回敬“并不蠢货快滚回你家去”,但不知为何偏偏开不了口,竟然难得地呐呐起来。

青年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失望,孩子气地嘟起嘴喃喃着:“找了很久,大概是再也找不到了吧……”

然后他弯起眼讨巧地笑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能把你的家借给我住一下吗?就一下。”


房间内的灯光跋涉至玄关处时,已经显得微弱,若有若无地映照在少女的白色睡裙上。

她用浓密睫毛下的颜色浅淡的眼瞳,默默注视着对面英俊的年轻男人。

他失去了一切优秀武装的面孔上显露出某种依稀熟悉的东西,或许是对这个世界残留的几分天真和温柔。


看着他智商拙计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微微扯起嘴角。

那笑容如同来自于她心底轻轻颤动的雾气,在这个夜中意外地凝结,是一滴转瞬即逝的清凉露水,带着某种摄人心魄的明亮与幽澈。


——我哪有什么家。

我也,没有家了。


最终她伸出手去搀扶他:

“……白痴,本来就是你的房子,进来吧。”


09


他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少女秀气的背影。

阿尼·利昂纳德在床边,背对着他在洗毛巾。高高绾起的金色的发,耳廓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绒绒的光,细长的白皙颈项,颈子微左处落着一点小小的黑痣。


细碎的水滴落下的声响,和她睡裙布料勾勒出的单薄的蝴蝶骨。


本来应当是非常恬静的令人心安的画面,却在青年的蓝眸中掀起意味难明的幽深波澜。

没有人看得出现在在他的心脏深处,旋起的是怎样的风暴。

先是惊愕、思索、了然和苦恼,随即,怀念和伤痛掺杂出的柔情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的感情混杂在一起,令他一贯温和到有些淡漠的双眼泛着幽光,如同灼灼燃烧。


阿尼听到身后的响动,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晕了俩小时还一脸天真无辜的男人,眯起愠怒的双眸:“醒了?”

语声冷淡,面色更是不善,两只手却还是将微凉的沁水毛巾轻轻搭在他头上。


阿尔敏乖乖感受着额头上的舒服凉意,却仍是被她瞪得不自觉向棉被里缩了一缩,露出讨饶的笑,小心翼翼地说:“……我是不是喝醉酒以后跑来打扰你了?对不起。”

少女冷着脸“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将膝上的水盆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接着回过头瞪他:“下不为例,再来,我就让你残在门口。”


他哈哈苦笑赶忙称是,又用力点头,以示决心。


房间随即归复沉静,素来寡言的女孩又微微抿起了浅色的嘴唇,精致的面容与这片刻宁静融合,相得益彰。

“真是漂亮呢……”感觉到她的视线移到自己这边,阿尔敏注视着不远处桌上的雪白铃兰,为花朵的温婉姿态与柔嫩清新而赞叹,“那是我一周前送来的吧?你照顾得真好。”


她顿了一顿,才回答:“……是很漂亮。不过不要总是送来,麻烦死了。”

“好吧,”阿明认真地张大眼睛一脸苦恼地看着她,“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讨你开心呢?”

“……”挑了挑眉,她觉得自己神经隐隐作痛,“不需要。”


从那微妙的“……”里充分地体会到少女的别扭与害羞,他忍不住又弯起嘴角。

阿诺德分队长对自己笑得有多欠扁并无自觉,然而阿尼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拳头更是发痒。


睨了那张俊美而欠揍的脸,她抿了抿嘴唇决定不要浪费力气,便也转过视线去凝视着恬然开放的花朵,顺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他笑一笑,语气平淡地答道:“接手了现在这个烂摊子,哪一样都得会一点。”

她蹙了蹙眉,“……还真是无趣啊,所谓的政治游戏。”

他笑了:“啊,没错……不过,像我这么弱的家伙,也只适合玩这样的游戏啊。”


莫名地对他的语气感到不爽,她突然站起身来。

被她这一起身吓了一跳,阿尔敏不懂,自己圆滑老到的待人接物,怎么总就不招这个女孩喜欢……


她闷闷地道:

“我去看看你的马,晚安。”


独自躺在床上的青年笑眯眯地目送她出门。

门被轻轻带上,他的笑容隐去了。


窗外的黑夜浓重而冰冷,半轮残月泛着寂寞的青,水瓶中的清香花朵没有声响地默默伫立。


10

第二天正午时分,有来客敲门。

阿尼从厨房走过去打开门锁,抬起头,金色发丝在颊边一动,然后翻一个白眼熟练地抛到对面人的脸上。

阿尔敏·阿诺德熟练地接过白眼攻击,人畜无害地笑哈哈:“昨晚在你家打扰,东西忘在这里啦,抱歉抱歉。”


少女神情一顿,身子侧了侧,算是让他进来,一边回身向里走,一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忘了什么?我去拿。”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本来跟在她屁股后头的阿尔敏,连忙小孩子似的大步绕到她前面,回头冲她笑笑,贼也似地溜到客房去了。


她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仿佛在思索什么,最终还是眯了眯蓝色的眸子,向厨房走去了。

她带着厚厚的鹅黄色棉手套,将一锅热气腾腾的香味浓郁的奶油蘑菇浓汤端出厨房时,不出意外地看到大名鼎鼎的调查兵团分队长霸占了餐桌的一边,正托着腮苦盯对面外表诱人的苹果派,一脸天人交战的神情。

“啊,阿尼,东西我找到了,”他抬起头来继续露出好看的笑,“然后看到你在做饭,不知不觉就坐下了……”


嗯哼。——阿尼睨了他一眼,在心里发出了这个音节词。


然后她丢给他一套碗碟:“自己盛。”

他机灵地点着头,顺带将她的碗也盛满,端端正正放在椅子前,像是乖巧的小学生。


两个人面对面,没有什么谈话地安静吃饭。

阿尔敏偶尔抬起眼睛偷瞄她,对面的少女抿着嘴唇小口咀嚼,垂着蜷曲浓密的长睫,连吃饭喝汤这类家常琐碎,也显露出一种与世无争的疏离。


“喂。”


正在偷看的青年被她这个冷不丁的单音节吓了一跳,啪地坐正,就差行个心脏礼:“有、有……!”

阿尼挑了挑眉:“你昨晚其实没有掉东西吧?”——因为我已经整理过客房了。

阿尔敏一脸诡计被拆穿的尴尬,赧然道:“呃……是的。”心中忐忑,不知道依着她奇异的脾性,接下来要怎样发难。


“哦。”谁知她竟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吃饭去了。

“呃?”这回轮到他单音节了。

她细细蹙起眉头,用总是漂浮着隐约雾气的蓝色眼瞳瞟了他一眼:“……不吃走人。”


他一惊,赶紧低下头埋在碗里喝汤,两个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的新鲜蘑菇。

然后他很突然地想起,以前在军队里时,金发蓝瞳的少女便是出了名的不爱吃菌类。


喜欢吃蘑菇的,貌似是那个叫阿尔敏·阿诺德的训练兵。


11

阿尼·利昂纳德打小就负责家里的厨事,不知不觉就擅长起来。在训练兵团里,她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好。

她并非因为喜好美食才练就好厨艺,只不过别人都推给她做,她也就无所谓地站在那里搅汤锅,谁知端上桌味道却奇好,叫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口腹之欲着实是她难以理解的一种渴求,这直接导致她难以理解频繁来屋子里面蹭饭的某个人的心态。

身为调查兵团的分队长,阿尔敏·阿诺德理应属于红得发紫忙得要死的猝亡病高发人群,自从“酒后闹事”和“寻找失物”事件以后,他却开始三天两头往人家独居女孩的屋子里跑,每每踩着饭点推门而入,积极主动摆碗放筷,最后笑盈盈地坐在餐桌边大快朵颐。


还好他保持住自己良好的风度,常常发起恰到好处的闲聊,不然早就被金发少女一脚打出门去医院吃自助。


每当一餐完毕,阿尼在厨房洗碗碟的时候,便听到青年起身离开。

他的脚步声总是不疾不徐,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她一些治安或天气的无谓话题。

阿尼把手泡在水里,也不回应,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不紧不慢,却又透过窗子看到他出门后匆忙地上马执辔绝尘而去,心中不禁一动。


她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时间比黄金或盐都要贵重得多。

而他一直抽出时间来吃饭,也并非只是馋虫作祟。

——但正是这里让她感觉苦恼。


当他还是少年,甚至孩子的时候,便练就了那身近乎残忍的狠厉。

亲身体验过后,她便很难再接受他这份过于突然的好意。

她回头望一眼桌上那瓶粉山茶,是美丽而昂贵的新品种,又低下头去瞧着自己浸在水里的白皙双手,抿起浅色的薄薄嘴唇,精致漂亮的面孔上,那份迷惑又多了一点。


——对于阿尔敏来说,自己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收拾好厨房,她一边解开围裙,一边望向窗外,却被某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虽然身材高挑了不少,留成了灰色的长卷发,但是那张漂亮面孔上的不恭与桀骜,还有那总是弯弯的带讽刺的双眸……

金发少女动作顿住,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暴露身份,或许也会给庇护自己的阿尔敏带来危险,立刻矫健地向暗处闪去。


但就在她躲入死角的前一刻,那名为希琪·霍库斯的少女——或者,女人,转过头来,看到了阿尼·利昂纳德的脸,一贯的笑嘻嘻的神情顿时僵住。

阿尼躲在墙面背后,沉息屏气,压住一掠而过的惊惶,决定了对策:如果那家伙走过来,就先擒住她,然后再从长计议。


挂钟摆动的单调咔咔声回荡在死寂的屋子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没有人过来。


确定了安全,她从藏身的角落里走出,谨慎而迅速地回到卧房。


——那个女人,仍旧穿着宪兵团的制服呢。

这样想着,金发少女的面色冷了下去。


12

爱妮塔·费尔迪南推门而入时,见到一个美貌惊人的东洋少女骑坐在阿诺德分队长身上。


金发青年颇为狼狈地平平躺在地上,上身被迫离地,只因黑发过腰的少女正扯着他的衬衣领子。

她坐在他腰间,一脸冷淡却依旧不减美丽,鼻梁高挺,皮肤白皙,长长黑发直垂到腰间,配上一对浅淡生辉的蓝色瞳眸,简直如同精致的洋娃娃一般。 

两个人正紧张万分地对峙,被门响声惊得一抖,一齐刷地回过头,两对颜色略微有异的蓝眼睛死死盯住全身僵硬石化的新兵。


爱妮塔努力地试图操纵失控的面部肌肉,六神无主地转动着藏蓝色的眼瞳,紧张得连腿都哆嗦起来,在心里暗暗叫苦:

不敲门简直是万恶之源,爱妮塔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懂不懂啦!

——不过……老天,这女孩真是漂亮……


最终还是阿尔敏·阿诺德握住黑发少女的腰一把放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一跃而起恢复温文尔雅的微笑,向自己的新下属打个招呼,机智无比地开始收拾局面。

嗯,不愧是最擅长解决烂摊子的调查兵团分队长。


新兵忍不住好奇地望了望那黑发蓝瞳的陌生少女:“分队长,那是……”

阿尔敏不动声色地侧身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亮出招牌笑容:“爱妮塔,她是我们的一个秘密线人,能请你不要对其他人说吗?”

直到被连哄带骗送出门外,爱妮塔依旧充满幸福地沉浸在阿尔敏帅气可靠又带些可爱劲儿的笑容里,晕晕乎乎地走远了。


清冷的声线响起:“——那是你的兵?”

松了一口气,阿尔敏连忙转身对付身后这位大小姐:“啊,没错,她是这届新来的,现在是传令使。”

嗯了一声算作回答,阿尼·利昂纳德很不自在地按了按头皮——假发沉得她脑袋生疼。

片刻生硬的沉默后,她续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安排我离开?”


阿尔敏眸子一动,随即微微叹气:“我不会送你走的,其他地方更加危险。”

阿尼抿抿唇,突然起身,黑色长发泛出漂亮的波光:“那我自己走。”


青年抬起手想要劝阻,却见她迅速向窗户——她来时的入口处——走去,一点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急了,大步冲过去攥住她的手腕向回扯:“你不能走!既然已经被宪兵团发现,外面有多少埋伏暗杀?被抓住了绝不会被处决,你只会过得生不如死!留下来,我会保护你!”

她只觉腕骨隐隐作痛,本能地厌恶“保护”这样的说辞,回过头来冷冷瞪他:“——阿尔敏,你应该见识过的。我懂得杀人。”

怒气不知为何一下子涨起,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恶狠狠地瞪回她去:“——杀人……?!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少女昂起头望他眉心深深的褶皱,冷冷哼笑一声,心脏某处泛起的苦涩延伸至喉咙。

不过是个千夫所指的丑陋罪人罢了,还奢望什么呢,阿尼·利昂纳德——


倔强地张开薄薄的嘴唇:“杀——唔……!”

她震惊地张大双眼,浅淡蓝瞳中倒映出放大到有些变形的青年的英俊面孔。

她猛力挣扎着想要逃离,男人却更加用力地按住她的后脑,动作不复平时温柔,甚至有些粗鲁。


抗衡之间,漆黑的假发无声滑落,散开少女的一头柔软的及肩金发。

陷入窒息的瞬间,少女的眼前闪烁过无数模糊思绪,片刻之后又归于沉寂,只剩下某种酸而甜却又充满痛楚的感受。

他终于撬开她的牙关,她尝到他嘴唇上的苦艾茶的味道。


沁凉的苦慢慢渗进她的口腔与鼻息之间,令她感到些微的眩晕。

窗口投射进薄而冰凉的阳光。


在她意识过来之前,这个名为“吻”的动作,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13

这个吻终结于青年的一声痛哼。


百般挣扎而不得的少女,在全身瘫软之前狠狠给了他一脚,对准某个非常糟糕的部位。

男人战栗着弓下身去,她敏捷地跳开,却又止不住头晕目眩,只好站在原地定神。


阿尼·利昂纳德用手背遮住嘴唇,没发现自己满面酡红,只是专心致志地死瞪着惨兮兮的阿尔敏·阿诺德,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对面这货已然被千刀万剐。


“呃……”勉强忽略一下剧痛,阿尔敏组织着语言,“总之……阿尼,就算你离开,对我来说还是会有很大的麻烦啊……至少在我想出对策之前先回去吧,不要一意孤行……”

她点点头,即刻又后悔,却无法违背自己的承诺,只好又狠狠剜了他一眼。

青年虚弱地扶着墙直起身来,想到自己恐怕要断子绝孙,不禁苦笑起来。


然而脑海中一掠而过的冷丽脸孔,又令他眸色一沉。

曾经也见到过吧,在阴暗而冰冷的空气中,她抬起头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从来没有改变吗?还真是令人厌恶的倔强表情啊……阿尼。


“沙”的一声细小响动,令他猛地回过神来。

抬头一看,屋子里空空荡荡,窗户打开了,风吹起窗帘。


……喂喂,跑得也太快了吧。他简直扶额。


不过他倒是不再担心,相信她一定会回去屋子里等待消息。

实际上她要是不回去才糟糕呢,阿尔敏摸了摸鼻子笑起来:那个吻该怎么跟这位大小姐解释啊。

……啊啊,该怎么解释呢,阿尔敏·阿诺德?


笑容一层一层从脸上剥褪,眼中的阴翳一层一层加深,他的面孔陷入某种无声的冷漠。

金发的青年伫立在窗边,俊美的面孔无可挑剔,甚至透出一份阴柔的美丽。

他颀长而优美的身影一半笼罩在阳光之中,一半被阴晦的暗影所覆盖,被冻结于长久的沉默之中。


突然有人敲门,清脆的女声响起:“阿诺德分队长?”

男人抬起头,望向门口,沉稳地说:“进来吧。”


在数幢房屋重叠出的阴影之中,阿尼·利昂纳德一边用手背抹嘴,一边有些郁卒地缓慢向来时找到的地方挪动。


调查兵团如今人丁众多,能够翻越进出而又不被发现的空隙,只有后墙处的那颗高大橡树。

猫一般敏捷地攀上茂密的树顶,她正准备跃下,却从树冠丛丛簇簇的缝隙之中瞄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阿尔敏和……艾伦?艾伦·耶格尔?

她透过阳光与阴影交错斑驳而成的前幕,有些发愣地注视着那个黑发绿眸,身材高大的男人。

既熟悉又陌生……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两人站在宽阔的石砖铺成的院子里,艾伦·耶格尔时而开朗地笑,时而深攒眉头,与阿尔敏的短短几句谈话就转变了许多神色,看起来十分有趣。


——还真是表情丰富啊。

她默默地在心中为许久不见的故人留下不太厚道的评语,一贯疏离的面孔上却不自觉流露出几丝温和。


艾伦挥挥手与阿尔敏道别,阿尼也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高挑漂亮的金发女孩向独身一人的阿尔敏跑了过来。

两个人又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金发青年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然后女孩向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红红的脸上满是娇俏天真的羞涩。


男人顿了一顿,侧过脸去,在她白皙的面孔上啄了一下。

女孩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实在是非常可爱。


树影斑斑驳驳地落在躲藏其中的女孩的面孔上,隐匿了那张非常美丽的面容。

能看清的,唯有那透明得几近苍白的修长颈项。


14

阿尼·利昂纳德张开双眼,所见之处却仍是无尽的漆黑。

耳边有流水的淙淙声响,足底冰凉,她发现自己站立在一条河流之中。

遥远某处隐约露出细碎的光芒,她不可自抑地迈动双脚,逆着水流艰难地向那里走去。


河流的尽头是被数十条锁链捆缚的娇小少女,她的手腕还不及铁链粗,金发垂在肩头,赤裸的身体没有一丝血色,如同琢磨过的冰凉石头。

突然,她抬起小小的头颅,用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直直地望向对面的少女。那张美丽的脸上有许多的伤口,血液却已经干涸。


她用尽全力盯着自己的正前方,然而眸子很空洞,大概已经失明。

那伤痕累累的面孔上露出了某种非常倔强的神色,仿佛直面死神挥下的刀镰也不会动摇半分。

她翕动着雪白的嘴唇,然而却虚弱得只剩气声。


“我绝不会告诉你……”

“阿……”


阿尼努力盯着对面的自己,然而黑雾渐渐浓重,遮盖住被囚禁的少女的身影。

她焦急地想要冲过去,猛地伸出手去——


“——啊!”

希琪·霍库斯被昏睡少女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生生打翻,不禁嗷了一声。


她非常震惊地爬起来,蹬蹬蹬倒退三步,摆出防卫姿势,盯着倒在地板上的少女。

希琪最近一直潜伏在这栋屋子附近,本以为阿尼失踪以后就再不会回来,谁知今天下午却又看到她穿着那身非常惹眼的COSPLAY回到了这里,一进门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屋子里。

她跟进来以后,仅仅出于好奇想凑过去看看,就立马被揍了个耳光。


这家伙简直深不可测……希琪摸摸脸,这么想着,勾出个笑容,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漂亮的痞气。

这边厢的阿尼慢慢张开双眼,抬头一看到敌人,瞳孔紧缩,迅疾地跃起,一脚扫上去,配合双手的格挡和制控,眨眼间功夫就将灰色头发的美貌女人擒住咽喉压在地上。


面对着那对锋利如刃的浅蓝眼瞳,希琪却是满不在意的笑眯眯,高举双手以示投降:

“呐呐,阿尼小妹妹,我可不是宪兵团派来的,我们坐下慢慢谈好不好?”


阿尼无视那显然是用来挑衅的称呼,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慢慢松开手。

谁知希琪立刻发力跳起,躲到门后头,冲着恼怒的少女笑得开怀:

“骗——你的~我可不再久留啦,你现在没有乔装打扮,上街务必小心小心喔~”


阿尼瞪着对面得了便宜卖乖的女人,用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应对那万年不变的无赖劲儿。

希琪很是满意自己的无赖,大摇大摆地转身欲走,突然回过头来:“阿尼小妹妹~”


阿尼冷冷看着她欠扁的笑容,脚下暗暗发力,准备时机一到就再把她抓住。

“我呢~的确还没有跟上面上报遇到你的事情,不过……我只是兵团养的一条狗,一切都说不准啦~”

阿尼抿唇,眼光一动。

“但是有一件事是说得准的,”灰发女人笑得曼妙,“阿尔敏·阿诺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防他一点喔,阿尼妹妹~”


金发少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跟过去,唯有神色仍旧疏离冷淡。


15

阿尼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晕倒,后来数日,阿尔敏也不再前来蹭饭。

不过,希琪那天所说的话似乎并无虚假,没有宪兵团的人上门找事,城里的风闻也依旧风平浪静。

她稍微安下心来,心中觉得阿尔敏的确考虑周全,如果贸然离开,反倒会弄巧成拙。


想起那个金发青年,她呼吸一窒,慢慢停住手里的打蛋器,盯着一碗橙黄透亮的蛋液发起呆来。 


无数不甚明晰的片段在脑海中起起落落。

一束系缎带的浅蓝碎紫的风信子,一叠浅乳色的卡片;

收拾碗筷时叮叮当当的响声,赔笑时微微下坠的眉梢;

颜色稍深的金发,靴子敲击木地板的声音;

下雨天时裹挟而入的潮湿水汽,晴朗午后小憩时露出一脸孩子气的松垮;


还有一个吻……

和另一个吻。


她不自觉地细细蹙起眉头,眼中露出苦恼。


这并非是她所曾经体会过的任何一种感情,她甚至不能将之命名,只觉得它拥挤而令人窒息。

唯一能明确认定的想法就是——

如果再见到他,必须要揍他一顿。


擅自为青年安上一顿没来由的揍——反正也常常这样做——她感觉心情稍稍微好了一点,于是继续做饭。


宽阔整洁的广大庭院中,阿尔敏·阿诺德坐在皇家装潢的凉亭里,莫名感觉后背发冷,但他仍然保持着和善谦恭的笑容,与对面一位蓄有胡须的魁伟老人侃侃而谈。

阿隆索·费尔迪南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却仍旧保持着旺盛的精神,他统领着全国最有影响力的古老家族之一,却总是平易近人,与诸多上层人物私交甚笃;与阿尔敏的交谈中,他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是一位颇有亲和力的老式贵族。


他望向花园里身着明丽衣裙,俯身与宠物嬉戏的爱妮塔·费尔迪南,面容上充满了对独生幼女的慈爱与宠溺:“阿诺德分队长,感谢你对爱拉的关照,她常对我提起你。”


阿尔敏微笑颔首:“爱妮塔在兵团里和大家相处得很融洽,她很优秀。”

公爵略带玩味地看着他,突然道:“——那么,阿诺德分队长,个人意见上,你认为爱妮塔怎么样?”

青年眯了眯眼,望向远处的少女:“……很漂亮。”顿了顿,又加上一句:“站在阳光下时,金色的头发如同融化其中,显得更加娇小。”

公爵有些惊讶地看看自己高挑玉立的女儿,又看看一脸认真的青年,欣悦地大笑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娇小,不过我感觉不错。——啊,是下午茶的时间了,请务必留下,爱拉让我如此请求。”

“不胜荣幸,”阿尔敏礼貌地笑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歪了歪头,如同没有半丝城府的少年般地自言自语,“不过,我倒是在考虑与皮克斯司令叙叙旧……”

公爵笑起来:“那实在是太巧了,皮克斯最近也与我谈起你。”


青年瞳孔一缩,随即若无其事地跟着笑道:“那太好了,若有时间,我可以陪您二位打发闲暇。”

头发花白的老人愉快地点点头,两人于是一同起身向内室走去。


用一个面颊吻换来了与费尔迪南家族结交的机会,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阿尔敏一边微笑着这样想到,一边却垂下眸去,脑海中一瞬间闪现出身形融化于午后阳光中的娇小少女。


被窗格分隔开来的阳光温暖如金,她沐浴其中,缓慢地熬着一锅蘑菇奶油浓汤,动作中流露出某种独特的悠闲。


梅花繚乱

【辛芙】勇者はもう、死んでいる。

※写的大概是我心中理想的结局,CP是辛芙和休菲。


勇者辛美尔死去的第三十年

“芙莉莲,我们的队伍里没有勇者啊。不考虑找个勇者吗。”

休塔尔克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一点,前卫只有他一人。

“就保持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芙莉莲反问了回去。

“不,就是觉得不平衡……该怎么说呢,魔法使可是有你和菲伦两个啊。”

他平淡地说着,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单纯的疑惑。

“说起来,在辛美尔大人之后,成为勇者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呢。”

在菲伦小时候海塔曾经与她提起过。

“咦,为什么?”

休塔尔克问。

“大概是辛美尔被世间捧得太高了的缘故吧。”

芙莉莲不以为然...

※写的大概是我心中理想的结局,CP是辛芙和休菲。






 



勇者辛美尔死去的第三十年

“芙莉莲,我们的队伍里没有勇者啊。不考虑找个勇者吗。”

休塔尔克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一点,前卫只有他一人。

“就保持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芙莉莲反问了回去。

“不,就是觉得不平衡……该怎么说呢,魔法使可是有你和菲伦两个啊。”

他平淡地说着,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单纯的疑惑。

“说起来,在辛美尔大人之后,成为勇者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呢。”

在菲伦小时候海塔曾经与她提起过。

“咦,为什么?”

休塔尔克问。

“大概是辛美尔被世间捧得太高了的缘故吧。”

芙莉莲不以为然地回答。

“因为辛美尔大人的事迹过于伟大,所以令后人望而却步的意思吗?”

菲伦很快理解了她的话。

“嗯。”

芙莉莲点了点头。

“明明仅仅只是一个称号而已。”

勇者已经逝去的现在,世上再无勇者。

“我觉得超重要的啊。”

在这点上,休塔尔克没有完全认同她。

“芙莉莲、师傅有说过『努力过的人皆为战士』对吧?”

休塔尔克像是想起来了很重要的事一般认真地问。

“是啊。”

“那『有勇气迈出步伐的人皆为勇者』怎么样呢。”

闻言,芙莉莲瞪大了眼睛。

 

「汉堡肉很好吃,谢谢你艾泽。」

「手艺很好嘛。」

「那一番话也不错啊,我很喜欢。」

辛美尔微笑地说。

「努力过的人皆为战士感觉真棒不是吗?如此一来,有勇气踏上冒险旅途的人也皆为勇者了!」

「是吗?不会太随便了吗,你这个借题发挥。」

芙莉莲平淡地吃着自己的生日礼物。

「不错呢。那乐善好施的人皆为僧侣。」

海塔也跟着说,艾泽静静地听着。

芙莉莲不发一言,另外三个人都直直盯着她。

「为什么都看着我?」

「这种时候要随着气氛说点什么啊,芙莉莲。」

「说什么?」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皆为魔法使。」

「当然是会使用魔法的人。」

她给出了一个自认为正确且无趣的答案。

「魔法吗。」

辛美尔呢喃。艾泽与海塔面面相觑。

「我觉得一个人的行动能够影响到一个人的心灵或者是成为改变了他人生的契机也可以算作是一种魔法吧。」

「那种事普通人能做到吗?」

芙莉莲无表情地问。

「所以他们也皆为『魔法使』啊。」

辛美尔笑着对芙莉莲温柔地说道。

 

“按照这种理论的话,休塔尔克大人也是勇者吗?”

菲伦问完,休塔尔克立刻大惊失色。

他怎么敢与勇者辛美尔相提并论啊,就在休塔尔克准备把自己给从中否认掉的时候芙莉莲微笑着开口了。

“没错,休塔尔克现在也是了不起的勇者。”

说罢她踮起脚尖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芙莉莲撤手后,休塔尔克还愣愣地站在原地,菲伦也凑上来摸了摸。

“果然我们的队伍里就算没有勇者前卫也没关系。”

菲伦对并肩而行的芙莉莲认真地说道。

“是吗。”

她心情很好似的伸出手拍了拍菲伦的头。

“我想芙莉莲大人肯定是这个世上唯一继承下了辛美尔大人信念的勇者吧。虽然同时也是魔法使。”

芙莉莲稍稍有点怔住了。

看着身边的菲伦和她身后休塔尔克的笑脸,想到了海塔与艾泽,芙莉莲也浅浅一笑而过。

“嗯。好像是这样呢。”

辛美尔毫无疑问是位优秀的勇者,但同时也是改变了他过去三位同伴的魔法使。

事到如今她才恍然大悟,此时的芙莉莲或许是第一次有了发自内心的想要再见他一面的想法。

 

勇者辛美尔死去的第三十年。

某日

旅馆只有芙莉莲和休塔尔克两人,菲伦出去采购了。突然打破了房间寂静的是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芙莉莲,我喜欢菲伦。”

“是吗。我也喜欢菲伦哦。”

她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朝休塔尔克笑笑。

“……我觉得我和你的喜欢应该不一样。”

休塔尔克愣了一下,无奈地向芙莉莲回以微笑。

“会吗?”

果然,她没有理解。

“会啊。”

这样休塔尔克反而更容易说出来了。

“我对菲伦是恋爱的那种喜欢。”

“鲤鱼?”

芙莉莲装傻。

“……”

看到他一副不知该如何反应的表情,芙莉莲也正经起来。

“休塔尔克找我来商量也没用啊。”

如果赞因在就好了,她不禁这么想。

“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和芙莉莲说。”

“为什么?”

“你是菲伦的师傅吧。同时我们也是伙伴啊。”

休塔尔克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说的也是呢。”

芙莉莲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想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事。

 

「我不懂的事情和我说了也白费功夫吧。」

「没那回事。」

「辛美尔去找海塔或者艾泽聊天会更开心啊。」

「但是我还是想和芙莉莲说话。」

「为什么?」

「你是我的伙伴吧。」

 

“那么休塔尔克你想怎么做呢?”

她淡淡地问。

“咦?”

休塔尔克只是最近才察觉了自己的心情,根本没有考虑过之后的事。

“把你喜欢菲伦的事亲口告诉她怎么样。”

他随即想象了一下,然后打了个激灵。

“……不行,感觉超可怕的啊。”

“为什么?”

芙莉莲歪了歪头。

“我觉得菲伦会拒绝我。”

休塔尔克没自信地垂下了头,像只沮丧的小狗。

“你怎么就知道菲伦一定会拒绝你呢。”

芙莉莲疑惑。

“因为……”

休塔尔克欲言又止。

“有些事不说出口别人是不会明白的,感情大概也一样吧,不传达给对方的话就什么也无法开始。”

芙莉莲没有讲什么大道理的打算,毕竟这是她才知晓不久的事。

在三十年前的那一天,她第一次流泪。

“嗯。”

休塔尔克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会找机会和菲伦告白的。”

 

某日

休塔尔克去修炼了,旅馆里只有芙莉莲和菲伦两人。

“芙莉莲大人,我觉得最近休塔尔克大人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两个女生在楼下餐厅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聊天。

“……就是和我的距离怪怪的。”

“距离?”

“感觉我们变得疏远了。”

菲伦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独处的时候休塔尔克大人经常呼唤了我的名字然后又什么话都不说,我觉得他有事在瞒着我。”

“这样啊。”

芙莉莲露出来了一脸怕麻烦的表情。

“我该怎么办呢,芙莉莲大人。”

菲伦是很认真地在烦恼着。

“直接去逼问他不就好了吗。”

芙莉莲淡淡地回答,显然把休塔尔克想找机会对菲伦告白一事给忘了。

“我希望休塔尔克大人能够自己愿意告诉我,所以一直等待着。只是他和我保持着距离让我不太愉快罢了。”

菲伦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太愉快?”

芙莉莲还没能完全理解人与人之间距离感的问题。

“或许我可能是喜欢着休塔尔克大人的吧。”

菲伦腼腆地说道,有点寂寞的笑了。

“喜欢……莫非是恋爱的那个?”

她问道,菲伦蓦地抬起头有些吃惊的看着芙莉莲。

“芙莉莲大人知道恋爱吗?”

“嗯?不知道啊。只是刚好之前休塔尔克有来找我商量过这种话题。”

说罢,菲伦紧紧地盯着她。

芙莉莲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

——原谅我,休塔尔克。

 

某日

菲伦和休塔尔克离开了旅馆出去散步,芙莉莲也偷偷跟了过去。

“休塔尔克大人为什么突然想要送我礼物?”

菲伦问。

“呃……感觉最近和你相处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可能让菲伦不舒服了总觉得有些抱歉,所以……”

休塔尔克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赔礼的话我并不需要喔。我是真的没有生气。”

菲伦的话音刚落就笑了起来。

“是吗……那就换成感谢的礼物吧。我绝对会用心给你选的。”

闻言,休塔尔克也笑了。

躲在墙脚的芙莉莲顿时对他们放心下来,本来想就这样回旅馆继续看书的却不知怎么还是跟了上去。

何为恋爱?

这个答案也许能在菲伦和休塔尔克的身上找到答案。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饰品小摊前。

最后好像休塔尔克相当快就自己决定了要送什么,手上拿过了一枚戒指。

“菲伦。”

休塔尔克呼唤了她的名字。

“谢谢,休塔尔克大人……”

话音未落,他就单膝跪地抬起了她的手。

曾经地狱般的贵族礼仪训练在如今派上了用场。

“我喜欢你。今后也想一直与你相伴到老,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菲伦能够感受到休塔尔克的手在颤抖着,自己在他眼中难道是什么强大的魔物吗?同时他的双眼饱含的感情是那么认真以及炽热。

真像休塔尔克的作风啊。

“好的。”

她笑着点头后,戒指被休塔尔克温柔地戴进了菲伦的无名指。

不远处的芙莉莲看到这一幕内心有了很大触动。

那个时候给自己戴上了戒指的辛美尔是什么样的表情,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清晰的回想起来。

因为和平常的他一样非常温柔,所以才没有发现。

 

「嗯。很适合你哦,芙莉莲。」

「为什么你要这样亲自把戒指替我戴上啊,这个举动有什么意义吗?」

「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啦,显得我很帅吧。」

「没有意义啊……」

「哈哈。」

 

明明是她自己随意挑选出来的戒指,她曾笃定地认为辛美尔当时不会知道镜莲华的花语。

芙莉莲捂着自己的心脏潸然泪下。

 

等到菲伦和休塔尔克回来后,两个人牵着手都红着脸向芙莉莲报告决定结婚一事。

他们打算在这场冒险结束之后再回去举行婚礼,准备到魂眠之地跟海塔汇报还准备邀请艾泽来参加。

芙莉莲一边听他们说着一边整理着她的行李箱。

“咦,芙莉莲大人为什么突然戴上了辛美尔大人赠予你的戒指?”

菲伦注意到了芙莉莲与往日不同的地方。

“因为菲伦也戴上戒指了。”

闻言,她明白了那个镜莲华戒指的特别之处。

“芙莉莲大人果然是喜欢辛美尔大人的呢。”

菲伦微笑着说。

“好像是这样。”

芙莉莲看着自己手里的戒指,寂寞地笑了。

“虽然似乎已经太迟了。”

“芙莉莲大人……”

菲伦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没有什么迟不迟的吧,芙莉莲。”

休塔尔克说道。

“勇者辛美尔可是给你留下了那么多回忆,只要你一直记得,他不就一直在你身边吗。”

芙莉莲和菲伦都怔住了。

“永恒的爱情,勇者辛美尔靠自己实现了啊。”

“……没错呢。谢谢,休塔尔克、菲伦。”

说罢,芙莉莲起身过去拥抱了两人。

多亏了他们,她才明白了一直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感情。

 

 

历经十年,芙莉莲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魂眠之地。

当三人找到僧侣海塔并与之说完话后,他热心地指出了勇者辛美尔所在的位置。

“终于见到你了,辛美尔。”

芙莉莲望着他的灵魂笑了,明明活着的时候话那么多现在却不发一言的耍着帅。

“……我也没想过还能再见你一面啊,真是多亏了海塔和艾泽呢。”

不过即使辛美尔不想与她说话,她也有话要告诉他。

“托你的福,我又经历了一场愉快的旅行。”

辛美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每当你夸奖我收集的魔法时我真的非常高兴。

不知不觉在我心里你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我的师傅。

辛美尔是将我的人生改变了的特别重要之人。

这些话肯定只需要用最简单直白语言就能传达给他。

她还是第一次情绪有了如此强烈的波动。

芙莉莲微微张口,又合上了嘴巴,显得有些迟疑。

深呼吸之后她终于找到了最恰当的词汇。

“辛美尔,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芙莉莲一本正经地说道举起了戴着镜莲华戒指的左手,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

所谓的爱为何物,活到今天的芙莉莲稍微有点理解了。

这份心情比起单纯的喜欢更接近于灵魂深处珍藏的爱。

辛美尔愣了愣没有开口只是保持着微笑,闭上了温柔的眼眸。

“话说勇者辛美尔真的好帅啊,本人比铜像帅多了。”

休塔尔克连忙发表了自己的感叹来缓和气氛。

“没错,辛美尔大人比休塔尔克大人帅气多了。”

菲伦也趁机欺负他。

“好过分!?虽然是实话但是好过分啊菲伦……”

芙莉莲转过身踮起脚摸了摸他们两人的头。

“让你们久等了。我想对辛美尔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走吧。”

她不需要任何回复。

“咦?!”

休塔尔克慌张地看着依然不动声色的辛美尔又看着已经恢复成往常模样的芙莉莲。

“但是,辛美尔大人还一句话都没——”

菲伦突然欲言又止,看见芙莉莲的表情就明白对他们彼此而言肯定这样就足够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迈出了启程的步伐。

“一路顺风,芙莉莲。”

芙莉莲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蓦然回首,辛美尔的灵魂已然不在那里,只有阵阵清风徐来。

“嗯,我出发了。”

她微笑着对风儿说道,和两个同伴一起踏上了归途。


是小鳥酱哦

【玉子同人】一个人的电影,与你[03]

看钟,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八点二十八分。

饼藏非常标准地矗立在店门边,手里端着一盆洗浴用品和毛巾,眼睛死死盯着挂在墙上的时钟。

夜晚十分静谧,偶尔能听见外面树叶被吹动的声音,以及蝉鸣声。已经回温的天气代表着春天和夏天的无缝衔接。是的,已经快入夏了,这时候去兔子山特有的兔汤泡澡,想必会十分舒适,再在泡得热气腾腾的时候出浴,来一杯入浴料,想必会舒适得发出呻吟。

尽管急着去泡澡,饼藏还是死死地站在门边不动,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时钟。

“你在干什么啊臭小子?不去泡澡,愣着干什么?”

吾平一脸不爽地撅着嘴角,看着自家不中用的笨蛋儿子。

“等时间。”

饼藏平淡地回答道。

看见饼藏一脸平静的......

看钟,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八点二十八分。

饼藏非常标准地矗立在店门边,手里端着一盆洗浴用品和毛巾,眼睛死死盯着挂在墙上的时钟。

夜晚十分静谧,偶尔能听见外面树叶被吹动的声音,以及蝉鸣声。已经回温的天气代表着春天和夏天的无缝衔接。是的,已经快入夏了,这时候去兔子山特有的兔汤泡澡,想必会十分舒适,再在泡得热气腾腾的时候出浴,来一杯入浴料,想必会舒适得发出呻吟。

尽管急着去泡澡,饼藏还是死死地站在门边不动,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时钟。

“你在干什么啊臭小子?不去泡澡,愣着干什么?”

吾平一脸不爽地撅着嘴角,看着自家不中用的笨蛋儿子。

“等时间。”

饼藏平淡地回答道。

看见饼藏一脸平静的表情,吾平脸色更甚,想要顺手打下饼藏的头,但奈何手里端着堆满年糕的盘子,腾不出手来,便哼了一声转身走开,留下饼藏一脸无奈。

“……孩子他爸。”

饼藏的妈妈大路道子也是一脸无奈地靠着墙角,看着这对绝活的父子。拍了拍身上充斥着面粉的围裙,大路道子又开了口。

“等时间?八点半?”

饼藏意识到这句话是母亲对自己说的,沉默了一会儿,回应到。

“……嗯,对。”

“哇哦,有出息啦,饼藏。”道子一下子变了脸,喜笑颜开地盯着饼藏的脸。饼藏被她看得面色发红。她轻抬脚步朝着饼藏走过来,趁饼藏不注意,顺手敲了一下饼藏的头,以示鼓励。

“干什么呀。”饼藏捂着头叫着,却又不敢叫的太大声,转过头朝着道子呲牙,十分的别扭。道子哈哈笑着,哼着小曲朝着后厨走去。

“全是面粉……”

饼藏不断扑打着自己的头发。

在道子掀开门帘的时候,饼藏透过细缝看过去,吾平正看着他,嘴角挂着嘲笑,看见他的视线,又瞪了他一眼。

可恶,好气。明明知道我在打算准时出门,却还是这样。

“一包纸巾,接住!”道子突然朝着饼藏叫了一声,吓了饼藏一跳。他慌忙将拿着的脸盆对准了空中飞行的纸巾包。

欸,为啥还要带纸巾?饼藏多了一份疑惑。以往去澡堂的时候,妈妈道子都从未关心过他的洗浴用品是否齐全,饼藏也更不会随身带着一包纸巾。

怎么突然……?

“哈?我不用……”

“想和女孩子一起出门可要多做准备啊!真没出息呢。”道子捂着嘴插话到。

哈?才没有和女孩子……

可恶,看来是早就被看穿了。饼藏正打算回以恶狠狠的注视,可视线一撇之下,却看见时针秒针恰好走到了八点半。

哦!差点忘记正事。

饼藏哗地一下打开了推拉门,却看见对面也恰好打开着推拉门,门里是准备完毕的玉子,身边还有矮了一头的馅子。

“晚上好啊,饼藏。”

玉子活泼地抬起手打着招呼,馅子也抬手示意,只是那表情一言难尽。

“哟,晚上好啊,玉子,好巧啊。”

饼藏也开心地学着玉子抬手,学着玉子的语气说道。

在场的三个外人,都仿佛知道了什么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彼此。

“那个,玉子洗澡,好像,从来没这么准点过吧。”

道子对吾平说到。吾平也是呆愣着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没错,如果你发现端倪了,那铁定没错。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地上向上散发着残余的热气。饼藏感受着凉拖下的温度,走在道路上,夏季的感觉更浓了。

短袖的袖口外面凉风习习,吹着饼藏小臂的皮肤。

当然只能吹到左边的小臂,因为饼藏的右边手臂和玉子紧紧地贴在一起,真可惜,因为抱着脸盆,饼藏和玉子都暂且腾不出手来,不然饼藏是筹划着继续牵手的。

少女温婉的柔夷,总是让坠入爱河的少年怀念。

“啊~风好大”

玉子半眯着眼睛,缩紧了身子,又往饼藏身边靠了靠。

风吹过俩人的脸颊,扫起玉子的头发,丝丝缕缕挂到了饼藏的鼻尖。

“好痒~”

饼藏哈哈笑着,手臂被占用的饼藏只能维持现状。为了不让头发掉到嘴里,饼藏只能滑稽地抬着头,惹得转过头来看的玉子笑得花枝乱颤。

此时,在俩人身后的馅子,一脸目瞪口呆。

“呐,饼。”

“啊?怎么了吗。”饼藏转过头来,藏不住满脸幸福的笑容,这让馅子的表情愈加无奈。

“饼,不会也是在店门前干等着时间出门吧?”

“哈?”饼藏大惊失色。“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恰好而已。”

看着饼藏越来越红的脸,馅子一下就猜到了答案,于是更加无言以对,只是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这离谱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没救了,这就是热恋期吗?

 

叮咚~门边挂着的风铃响起。

“欢迎光临。”

门被推开,伴随着老旧的咯吱声,可爱的女孩子还有她的双马尾探了进来。

“哈喽~”

“啊,今天是玉子啊。”邦夫吐了口气,转身抽出了一罐咖啡豆,低头开始做起玉子最喜欢的拿铁。

饼藏和玉子最喜欢来他的咖啡店里闲坐着,毕竟休闲咖啡厅也是青春必不可少的一环。邦夫大叔尽职尽责地完成着这项使命,看着这两个人长大,他也对这两个孩子饱含着感情。看着稚嫩的脸庞一天天的变化,每天带着不同的喜怒哀乐,喝着咖啡听着他一个老大叔的絮絮叨叨,他没有遗憾。

只是,这两个孩子十分默契地总是分开着来,这让他有些惊奇,不过也习惯了。

“哟,大叔。”

哟,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听见这个声音,大叔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戴上了些许惊讶。

“饼藏也一起来了啊,这可真是少见……”

邦夫放下了手中的物件,抬头看了一眼,看见饼藏紧跟着玉子进了门。风铃持续地响着,叮铃铃的声音,应和着少年少女的谈笑。

“欢迎光临。”邦夫说。他看见了两个人中间牵着的手,哦,原来如此啊。

“我也要一杯拿铁。”饼藏挥手喊道。

“不是美式了嘛?”

听见大叔的疑问,饼藏尴尬地扣了扣脸颊,小声地说:“今天就先算了吧。”

“欸,饼藏点自己喜欢的,没关系哦。”玉子笑着指了指饼藏。“美式咖啡?饼藏难道在装成熟?”

“不要调笑我啦。”饼藏无奈地捂住了脸。“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在这里装成熟给谁看啊。”

“哦!对哦。”玉子惊讶地捂住嘴巴。“那就两杯拿铁哦!”玉子对邦夫大叔说到。

黑胶唱片旋转着,不折不扣地唱着一首 It’s Been a Long, LongTime,古典的音乐散发着魅力,偶尔发出一阵气泡音,酝酿着足够的氤氲风围。大叔打磨咖啡的声音,倒出热水的声音,清水奔腾,散发出滚滚热气,都在让这间咖啡店足以成为一时的世外桃源。拿铁不会苦,加入了足够的牛奶之后,咖啡变得醇厚,苦味似乎随着烟气逸散,留下属于两个人的心甘。

“青春一时的美好啊,足以让人用一生去回忆。爱带来的酸甜苦辣,最终也化作咖啡的最后一抹回甘。”大叔只是这样平淡地说着,饼藏和玉子却红了腮,害羞地望着彼此。

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口腔的黏腻,饼藏没有说话,玉子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并排着坐着,肩膀靠着肩膀,手牵着手。

即使如此,饼藏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少女轻盈的体重,刚刚泡澡过带来的清香,都让饼藏沉醉,特别是对面还是自己心上的那个人。两颗心靠在一起,不必多言便相互知悉,只是今晚的饼藏有话要说,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有没有一起看过鸭川的夜晚呢?”饼藏听见大叔的声音。“那伟大的宇宙入口,美妙的风景,也许你们应该去领略一下。”

邦夫大叔看着他们,此刻却因为升腾的雾气,饼藏看不清他那知晓许多的目光,但是大叔对他,点了点头。

“咖啡可以带去,自便。”

 

“饼藏是有什么想说的吗?”坐在鸭川边,玉子便积极地对饼藏开了口,眼睛闪烁着,话语里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两个人并排,坐在鸭川边,欣赏着从未认真看过的鸭川夜景。

“我要说话,玉子就这么开心?”饼藏笑着回答到。

“饼藏要跟我说心里话,我当然开心啦。”玉子说,嘴角含笑。波光粼粼,反射的光一阵一阵铺洒在玉子的脸上。玉子好美啊,饼藏这样想着。

“总感觉有些难说。”饼藏再一次捂住了脸。

“这么难说?”

“嗯。害羞。”

“欸,能把害羞说出来那就不是害羞了哟。”玉子很配合地假装皱眉头,转而又露出笑颜。“那我就先说咯。”

“嗯。”

饼藏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确实,夜晚的天空确实十分美丽,星光闪烁,和鸭川的倒影交相辉映。

“饼藏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在纸条上写反击嘛。”玉子说。

哦~早上的事?

“不知道哦。”饼藏挠头努力地想着。“嗯……果然还是不知道。”

“这是因为……是因为”玉子把视线错开。“是因为饼藏的话让我好害羞。”玉子低下了头。

“所以要一起害羞嘛?”饼藏摆出一副泪人脸。

“谁让饼藏总是在一些特殊的时候很有攻击性呢,说的肉麻话总是戳到我的心窝窝。”玉子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小。“所以我要反击。”玉子掷地有声。

“果然,我希望饼藏多爱我一点呢。”

好小声的话,可是饼藏还是听见了,两人越凑越近的脸蛋,在静谧的川边,然后所有的秘密都会无所遁形。

终于到了这种气氛呢。

饼藏无比期待的,能够完全交心的气氛。他一直以来一直想要了解的那个人,终于愿意了解他了,想要听他说话。但是,饼藏却依然十分贪心,他想要这种探求欲,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只会属于他一个人。

爱情是自私的。

玉子的爱,只能属于我。

玉子抬起头,却忽然发现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的额头。借着一点点的月光,玉子把额头轻轻靠在饼藏的额头上,就这样静静地靠着,一直靠着,一直。

“那,可以说了嘛?”玉子轻声询问。

“还不行哦。”

饼藏不满。

“还不行?饼藏!你真是……”玉子气急败坏,半晌,又默默沉寂了下来。饼藏感受着玉子滚烫的额头,滚烫的手心,滚烫的身体,期待着她改变的情绪,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呐,饼藏,你知道我其实很不想你离开。”

“嗯。”

“我不想你去大学。”玉子冷静地说着。“我不想。”她的语调又有一些起伏。

我也不想,只是必须。

“今天你提到了大学,我好羡慕你的干劲呀。可是每个人的前进我都愿意祝福,唯独你……”

饼藏听见了一点点哭腔,只是把心贴得更紧一点。他知道,玉子滚烫身体感受到的,是外界的冰凉。

玉子吞咽着唾液,整理着心情,要继续说。

她知道,她要把更多的想法,交给饼藏。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呢。不愿意祝福你……”玉子的眼泪挥洒在地上。“我要像年糕一样温暖人,要像年糕一样温暖……我……”

就这样复述着自己的想法,反复的语调如同雷声闯进饼藏的耳朵里,饼藏忽然看见了两个人心里最柔弱的部分。

“其实我很自卑哦。”饼藏突然说。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玉子固执地说,眼神紧紧抓着饼藏的视线,一定要证明自己。

“其实,在和玉子表白完那晚,我一直在煎熬哦。”饼藏冷静的说着。“嘛,我曾经想着自己能不能配得上玉子,因为我没有玉子那么……”

“你当然能配得上!”玉子大声插话到。“你怎么会配不上!我现在不就和你……”

“但在那个时候,连这种陪不配得上的想法都拯救不了我了。”

饼藏撇嘴。

玉子呆住了,眼袋的红肿依然没有消退。

“我想,我被拒绝了。”

“被……拒绝……了”

玉子一下子抱紧了饼藏,紧紧地,直到不能再紧为止,把脸埋进饼藏的胸前。旖旎,但是饼藏没心情去感受。

“对不起……”

玉子的声音从衣服里透出,闷闷的。

“我满脑子都是我搞砸了。”饼藏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我思来想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放弃与你的未来,或者只是这样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直到你被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王子’带走,于是我终于不用再注视,割下自己心脏的一半去祝福你。”

噔咚。

饼藏的心跳,未曾被阻隔地,印刻在玉子的心房。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可是,我只能这么去做,如果你不爱我。”

“所以那天在医院……”

“嗯”

“所以,我喝了七天的美式,不再加一点点的糖,我真正喜欢上了那样的苦味。”

月下双人影,拼命融合成一个,却依旧阻隔着距离。

“呐,饼藏,躺下吧。”

安静,铺展了整整五分钟。

玉子像是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在饼藏从未见过的轻柔声音下,玉子坐直,手抚着饼藏的头,慢慢地,放在她自己的膝盖上,为饼藏膝枕。

感受着柔软的触感,饼藏心中没有一点点污秽,只是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和安心。他突然平静了,很安心,很安心,好像世界因此而不再有纷争,不再有痛苦,要是能这样子,一直,一直,躺下去。即使是让饼藏丧命,也不会有一秒拒绝。

嘴角感受到了咸,是泪。

玉子就这样温柔地看着他,饼藏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视线,但他知道,这是动心,因为心跳,就这样毫无阻拦地与他的心脏共振。

突然,饼藏有些紧张,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可是饼藏看不清玉子的脸,月亮照耀在玉子的背后,他只觉得玉子越靠越近。

月光和影子交错,少女低下了头,饼藏也不再紧张了。

唇与唇,就这样慢慢地贴近,融合在一起。

“在这之后,不能再自卑了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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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来潮想画褪色者和菈妮的故事,这是第一期,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来看看~

心血来潮想画褪色者和菈妮的故事,这是第一期,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来看看~

清禾晏

【张楚】佛系恋爱

  • 新年礼物来啦!

  • 全名大概是《虚伪正直の佛系恋爱in朋友圈那些不得不说的事》


1.

【本佛系女孩和小仙女的约会❤】

楚云秀咬着甜点小勺子打字,配上合照发送了朋友圈。对面的苏沐橙刷新出来,噗嗤笑出声:“什么啊秀秀,你哪里佛系了?”

“我随心随缘不为所动啊,”楚云秀想了想,认真指了指面前的栗子蛋糕,“大概只有它能让我心动了。”

苏沐橙撑着下巴,眼神明亮又玩味:“但是会有人对你心动啊。”

楚云秀一嗔:“打住打住,上次我妈拖我去相亲的那个直男癌,还有上上次粉丝见面会跑来堵我的死变态,我受够这种心动了。”

“这次保证是正直的人,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比他更正直的人了。”...

  • 新年礼物来啦!

  • 全名大概是《虚伪正直の佛系恋爱in朋友圈那些不得不说的事》



1.

【本佛系女孩和小仙女的约会❤】

楚云秀咬着甜点小勺子打字,配上合照发送了朋友圈。对面的苏沐橙刷新出来,噗嗤笑出声:“什么啊秀秀,你哪里佛系了?”

“我随心随缘不为所动啊,”楚云秀想了想,认真指了指面前的栗子蛋糕,“大概只有它能让我心动了。”

苏沐橙撑着下巴,眼神明亮又玩味:“但是会有人对你心动啊。”

楚云秀一嗔:“打住打住,上次我妈拖我去相亲的那个直男癌,还有上上次粉丝见面会跑来堵我的死变态,我受够这种心动了。”

“这次保证是正直的人,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比他更正直的人了。”看着楚云秀一脸迷惑又不信,苏沐橙伸手敲了敲她手机屏幕:“看看,谁给你朋友圈评论了?”

“一般第一个都是黄少吧不然就是小戴问我是哪家店的蛋糕……哈?谁?!卧槽谁?!”

头像是红黑相间的四个字母,评论只有五个字还认真带上句号。

【张新杰:你也是仙女。】

 

2.

不用说楚云秀了,所有互相加了微信的选手们都炸了锅,楚云秀的朋友圈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黄少天:请问楼下是我瞎了还是张新杰手滑了?】

【方锐:楼上的,最好还是选你瞎了吧,战术大师惹不得。】

【戴妍琦:我的天辣张副队突然好苏!我这就去产张楚甜宠粮嗷嗷嗷!】

【舒可欣:队长你快说句话啊!】

【舒可怡:队长副队还在等着你呢!】

【李华:卧槽楼上两个快闭嘴好吗!不怕队长给我们全部加训吗!】

【张佳乐:张新杰?张新杰你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吗你已经到了?】

【肖时钦:我是不是来晚了……小戴不要闹了……】

楚云秀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评论暴涨,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她飞速翻开通讯录拉到最后,点开了张新杰的消息界面。

看到最后那条停留在几天前平安夜的消息,楚云秀晃了晃神。

【楚云秀:圣诞快乐啊奶爸!】

【张新杰:抱歉,刚刚结束训练才看到。圣诞快乐。】

【楚云秀:今天周五哎还是平安夜,你们霸图这么可怕的吗?】

【张新杰:是我自己的加训。】

【楚云秀:啧啧啧奶爸你要培养点生活情趣啊,要不然赶快找个人陪你一起过节吧2333】

【张新杰:我会的。】

会什么?会培养点生活情趣还是会找个人一起过节?楚云秀懒得思考,烦躁地敲了一行字发出去。

【楚云秀:你没手滑吧?】

【张新杰:什么叫手滑?】

这一次他回复得很快。楚云秀手速飞快敲完“你干嘛评论我朋友圈”,想想对方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于是删掉换了缓和的语气。

【楚云秀:就是说,你不是从来不看朋友圈的吗?今天怎么还来评论我了?】

【张新杰:我没说过从来不看朋友圈。评论你的照片当然是有原因的。】

张新杰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弯弯绕了?楚云秀瘪了瘪嘴要发“什么原因”,张新杰先回过来一个定位信息。她点开一看,一句“我去”把司机吓了一跳。

N市机场的定位下,张新杰的下一句话跳出来。

【张新杰:我和你当面解释原因。】

“姑娘,诶姑娘,”司机师傅拉了手刹转过头来,“到了,小区。”

“麻烦您接着开,”楚云秀攥着手机,神情视死如归,“去机场。”

 

3.

“沐橙啊,嗯嗯你到车站啦……我没回家,我……要去机场。”

楚云秀深呼吸了一下,回答苏沐橙的疑问:“张新杰来了。”

听完前因后果,电话那头的苏沐橙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笑起来。楚云秀听着无奈:“沐橙你别笑我了……今天新年夜路上堵得要死,我还要去接他……”

“秀秀,你难道没有想过,”苏沐橙止住了笑声,说话还是带着笑意,“他为什么要来?那条评论都是他到N市之后的事了,你还真以为他专门为了这个来的?”

楚云秀一下子清醒过来。紧张赛程中难得能够休息三天的元旦假期,Q市到N市不算近,新年的交通更是麻烦得不行——这个“从来不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的张新杰,他来干什么?

“算啦,你想不出来也无所谓,”苏沐橙已经啃起了饼干,咔吱咔吱碎碎的声音,“反正有人陪你过节啦。”

出租车终于开出一路拥堵的市区,在机场高速上加速起来。楚云秀查了航班时刻表,张新杰应该已经在机场等了两三个小时。

“师傅,麻烦您尽量快点开,我赶着接人。”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笑呵呵地:“没问题姑娘,你也别急,男朋友嘛,跑不了的!”

楚云秀如鲠在喉:“不是……男朋友……”

“哦哦哦,你老公啊?”司机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脚下加着油门:“看不出来啊,姑娘你这么年轻就结婚啦!诶呀我家那个闺女就不行,二十大几了……”

楚云秀两眼一翻,在司机大叔的叨叨中彻底放弃抵抗,进入了佛系女孩的自我世界。

 

【楚云秀:我到了,你在哪?】

没有回复,楚云秀在接机口左右张望,企图找到那个一定是大衣加西装宛如商业精英的身影。

“我在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楚云秀一回头,直接倒退两步:“卧槽你谁?!”

张新杰单肩挎着行李包,极其罕见地穿着棒球夹克和牛仔裤,手里握着两杯星爸爸看着她:“我是张新杰。”

这回答正经得让她无处下口啊……楚云秀还在无语中,张新杰先把一杯星爸爸递过来:“圣诞拿铁。”

“啊,谢谢。”暖意从掌心传来,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这个好喝?”

张新杰反而显得有点意外:“你朋友圈说过的。”

朋友圈?是说她一个月前圣诞拿铁刚刚上市的时候就发过的那条“圣诞红杯配圣诞拿铁超棒”吗?楚云秀还在发愣,张新杰已经转身:“走吧,酒店接机的车已经到了。”

“哦……啊?你有接机?”楚云秀满脑子问号:“那干嘛还要我来接你?”

张新杰推了推眼镜:“我没那样说,是你自己来的。”

……好吧。楚云秀怎么能忘了,张新杰这样的人,发定位就真的只是想发定位而已,并不会带上“你来接我吧”这样的隐含义。

“我很开心。”

楚云秀还在心里吐槽自己,突然听到他半句话,赶紧抬起头问他“什么”。

张新杰半回过头来,微微笑着,一向严肃正经的脸竟然显得非常柔和。

“我说,你来接我,我很开心。”

 

“真的很抱歉,先生,”前台小姐带着歉意又公事公办地说道,“您已经错过了预订保留的最晚时间,现在又是假期房源紧张,给您预留的标准间刚才已经被订完了。”

“没关系,”张新杰拿出来钱包抽出信用卡,“高级套房应该还有吧,给我开——”

“不不不,不用,不用开了哈谢谢。”楚云秀突然拽住张新杰,一溜烟就跑出了酒店大门。

“你是不是傻啊张新杰?节假日酒店都是坐地起价,你还要开高级套房?钱太多不如拿去吃顿好的行不行?”

张新杰看着气哼哼的楚云秀,露出了然的表情:“行,我请客,去吃饭吧。”

“……哦。”

楚云秀看着眼前这个开始查找对比附近餐馆的人,无力地扶了扶额头。

“排名前五的餐馆都已经被预订满了,这家也得再排一会儿队。”张新杰带着点歉意看向楚云秀,楚云秀则专心听着叫号搓了搓手:“没事的,这家鸭血粉丝汤超级棒,值得等的。”

张新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摘掉围巾塞在她手上:“我也没有手套,你用这个暖暖手吧。”

“诶?不用不用我习惯了——”

“不行,手要保护好。”张新杰不再说话,把夹克的领子拉到最高,手里攥着排号单看向前方。

楚云秀愣愣地拿着那条灰色的围巾,非常柔软,还带着它主人的体温。她默默地把手放在里面,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余光里楚云秀瞥到张新杰点了点头,餐馆招牌的灯光投在他侧脸,变成一层毛绒绒的暖色光晕。

 

吃饱喝足,张新杰开始继续考虑自己的住宿问题,捎带着楚云秀也左右不安。毕竟是自己把人家拖出来的,现在好像也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附近有什么合适的酒店吗?”张新杰一边低头查看预定app一边随口问她,然而听到楚云秀像蚊子叫似地回答:“去我家吧。”

“嗯?”

“我是说,现在酒店房间又难找又贵,反正你来N市我算是地主……”楚云秀脸撇到一边去,下定决心,“你来我家住吧。”

 

4.

楚云秀费劲地扒拉出一套被子枕头,放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地看着张新杰:“那个……虽然是我邀请你来的……但是没有客房只能让你睡沙发……”

“没关系,挺好的,”他真诚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一时沉默。

对啊,自己最重要的那个问题还没有问呢!楚云秀坐在地板的软垫上,假装镇定地开始倒水:“咳咳,张新杰啊,你……”

“啊。”张新杰好像恍然大悟什么,突然笑起来:“那条评论,我是说实话而已。”

“评论?”

“嗯。”他从容接过楚云秀手中倒了一半的水:“因为我觉得,你很好看,就是像仙女。”

……该说什么?“一般人都不会那么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还是“你刚才喝水用的是我的杯子”?

楚云秀无力地拿过本来给他准备的杯子继续倒水:“谢谢你,不过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会来N市呢?”

张新杰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手里的杯子上带着蕾丝印花,还在疑惑的时候听到楚云秀的问题,表情有不经意的松动。

“是你说的。”

“啊?我说……什么?”

“是你说,”张新杰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让我找个人一起过节的。”

 

水汽氤氲。楚云秀憋了长长一口气,猛地从浴缸里抬起头来。

张新杰到底几个意思啊?!“找个人一起过节”是这么理解的吗?!

楚云秀懊恼地站起来,扯过旁边的毛巾开始擦头发。不过自己着急忙慌地冲进来浴室,也不知道张新杰一个人在外面什么心情……

“张新杰,你洗澡吧。”她穿好了衣服出来,试着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楚云秀奇怪地走过去,才发现张新杰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路上颠簸了几个小时,到刚才才真正停下来休息,张新杰向来时间表糊脸全联盟,这会儿累了倒也不奇怪。她没吵醒他,蹲下来想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张新杰却不安分地动了动。

楚云秀先是一惊,看他又一动不动继续睡着,才发觉自己有多一惊一乍。

“张新杰啊张新杰……”她看着他,眼镜稍微滑下来一点,眉角、鼻梁、唇线、下颌,脸上该有的线条处处分明凌厉,此刻却因为闭起的双眼和微颤的睫毛而显得十足温柔。

楚云秀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脑袋埋进枕头里计较地碎碎念:“你这个死脑筋,‘我想和你一起跨年’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对女孩子说呢……”

“我不是随便说的。”

“呜嗷!”楚云秀吓得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短绒地毯上。张新杰睡眼惺忪看着她往后倒,着急就要去拉她,却被同样掉在地上的被子绊住了脚,直接往前压下去。

于是,二十三岁的楚云秀人生中第一次在十厘米距离内看着同龄异性的脸。

 

这个时候,楚云秀竟然在庆幸张新杰那件领口宽松的卫衣里还是穿了一件打底衫。

不幸的是,那是一件浅灰色的、紧身的、完全勾勒出肌肉线条的打底衫。

张新杰看着楚云秀目光游走在他脖子以下的地方,艰难地开了口:“楚——”

“我先说!”张新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狠吓了一跳,立刻闭了嘴。楚云秀默念三遍“我是风城烟雨的女人”之后,认真地看着张新杰。

“张新杰,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一起跨年?”

“……还不能说。”

“什么不能说?马上就到新年了,你这样做坏事新年会被诅咒的!”

张新杰一脸疑惑:“我做什么坏事了?”

楚云秀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他:“你随便去找个人过节就好了啊!特地跑来找我很容易让我误会好吗!”

楚云秀其实没用什么力气,张新杰能被推开大多是因为他太震惊了。好在他理智长时间在线,看着要躲回房间的楚云秀赶紧冲上去拉住她。

“你等一等,还有一分钟,我就——”

“你就干什么!”楚云秀用力却甩不开他:“你就出去过新年去吧!”

下一秒,她被拽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张新杰双臂紧紧抱住她。楚云秀一下子失了声,张大了嘴震惊地靠在他怀里。

“再等一下,就一下……五、四、三、二、一——”

十六层公寓楼外炸开烟火,新的一年宣告到来。

张新杰似乎松了一口气,抵在楚云秀耳边开口。

“新年快乐。”

“我喜欢你。”

“在一起吧。”

 

5.

张新杰倒了杯水,有蕾丝印花的杯子,递到楚云秀手里。

现在轮到楚云秀坐立不安了。她扭扭捏捏半天没想好说什么,张新杰却干脆在她面前坐下来:“现在,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好好回答的。”

她攥着杯子,还是从最早的问题开始:“你……为什么突然评论我的朋友圈?”

“我那时候刚下飞机,想给你发微信,发现你发了朋友圈,就点开来看了。”

“可是你从来不评论别人,也从来没发过。”

张新杰一脸平静:“我只看你的朋友圈,每一条都看过。”

楚云秀将信将疑:“那你今天为什么来N市?”

“我来找你啊,”张新杰有点无奈,“我说过了,我想和你一起跨年,原因是我喜欢你。”

还能不能好啊!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来!楚云秀在心里给风城烟雨道歉一百遍,然后继续问:“为什么是今天?你看我们打比赛也会见到,国家队集会也会见到……你干嘛今天跑过来?”

张新杰笑了笑,拿出手机开始翻找什么:“我刚才说,你每条朋友圈我都看过,你好像不信?”

她歪着脑袋,直到张新杰抬起手来,展示给她一张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照片。

“我看到了。所以我今天来跟你告白了。”

照片上是漆黑的夜空,一片璀璨的烟火腾空四散,就和刚才的场景一模一样。

【365天前 楚云秀:新年快乐加上我喜欢你一定是最浪漫的事情了吧~】

 

“早点睡觉吧,很晚了。”

张新杰把枕头和被子在沙发上摆好,言内之意要目送楚云秀进房间去睡觉。

楚云秀仍然脸红着:“那个,你刚才说的话……”

“告白吗,”张新杰从容点点头,“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已经为持久战做了充分准备。”

“持、持久战?”

张新杰点头:“我已经找到N市的烟花贩售点了,你要是没考虑好,我明天晚上再放烟花告白一次。”

“……笨蛋。”

“什么?”张新杰没听清,向她靠近了一点。

楚云秀突然抬起头,伸手用力拉住张新杰的领口。

“我是说,我男朋友真是个正直的笨蛋。”

 

“什么是佛系女孩?”

“嗯?哦,”楚云秀往张新杰怀里拱了拱,“就是说一切随缘。”

“我也算是随缘吗?”

“算吧,”楚云秀思考了一下,“随缘系恋爱。”

张新杰看起来不太接受:“我很认真的。”

楚云秀弹起来:“我也很认真啊,我这不都请你——”她突然顿住,翻身到另一边去:“睡觉睡觉,快一点了你还不困吗。”

“不困。”张新杰从后面搂过来:“你刚才说,请我干什么?”

“我我我没说!”楚云秀看着张新杰轻松把她翻过面来,轻而易举地压在她身上,赶紧为自己开脱:“张新杰!你可是正直的人!你怎么能——唔——”

楚云秀差不多被吻得理智涣散,眼睁睁看着张新杰拨开她的睡衣衣领:“但是是你自己邀请我到你房间来的。”

“因为沙发上很冷……嗯……我、我是让你进来打地铺的!唔……”

一吻落在她锁骨上,带笑的声线撩拨起来。

“那你不冷吗?”

 

6.

【张新杰:我的佛系女友。】

朋友圈配图上,楚云秀两眼放空地望着早饭,看起来确实挺“佛”的。张新杰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放下手机给楚云秀倒牛奶:“快吃早饭,吃完我陪你去趟超市,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是怎么过的啊。”

“……你不累吗?”

“我?不累啊,”张新杰悠然一笑,“昨晚辛苦你了。”

“……我看错你了张新杰,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多么正直的人!”楚云秀咬着吐司举起勺子控诉,被张新杰伸手抽走勺子给她搅拌牛奶:“不让你以为我正直,哪有机会进你卧室。”

楚云秀噎了个半死,自我安慰着战术大师不是白叫的烟雨输给霸图也不是白输的,白眼一翻彻底投降。这时候她还不知道,她的朋友圈里已经炸了锅。

【戴妍琦:卧槽发票圈的是谁?照片里又是谁?我的天啊我是新年一大早穿越到我自己的甜宠文里了吗!!!】

【苏沐橙:诶呀,这不是秀秀新买的餐具吗?奶爸在秀秀家里吗?】

【黄少天:???这是什么爆炸新闻?是张新杰的真心话或者楚云秀的大冒险吗?你们这样俱乐部知道吗?】

【李华:我估计俱乐部快要找上我来了……】

【白言飞:副队发票圈了??副队没给自己加训原来是去谈恋爱了??】

【喻文州:云秀今年还来吃新年早茶吗?】

【张新杰 回复 喻文州:不去。】

 

“我的天张新杰!”楚云秀衣服穿了一半,不管不顾地举着手机冲出来:“你、你你——你竟然发朋友圈了?!”

……这重点究竟怎么抓的?张新杰走过去帮她拉上裙子拉链:“是啊,还是为了你,开不开心?”

楚云秀却没说话,张新杰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她发出去一条朋友圈。

“发了什么?”

“你自己开手机看不就知道了?”楚云秀笑着抱上去,脸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张新杰无奈地拍拍她的头,单手打开手机点进了朋友圈。

【楚云秀:我的佛系男友!】

他以为一直坐在餐桌边放空的楚云秀,趁他认真煎荷包蛋的时候拍下了一张他穿着围裙的侧影。那件深棕底色还滚着黄色压边的围裙,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禅意。

“怎么样,是不是很般配?”

张新杰点了个赞,亲了亲楚云秀的额头。

“嗯,超级配。”

 

 

END.







我也想新年一大早穿越到我的张楚甜宠文里……咳咳,新年快乐辣!

这是一篇定时发送,新年夜我应该在外跨年,如果没有及时回复大家请见谅啦。

这是我在lof迎来的第一个新年。其实自己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啊,竟然能在这个坑里蹲了那么久2333我不是太擅长熟络亲密的人,但是胜在有一点不错的记忆力,很多同学从来不留言不说话但是ID我都很眼熟地记在心里。所以就在心里给所有我记得的、还有记得我的你点一支烟花,燃烧到尽头都是爱你的形状❤️

要说2017年总结么真的没啥可说的,这个博客里什么都不多就是鸡零狗碎最多,反正【2017目录】就摆在这里大家随意翻翻查漏补缺就好。不过最让人激动的(x)还是这一年的尾巴上吊着一本《非风动》过来了,可能再有个十来天就可以正式开宣了吧。

当然希望2018年对我好一点。要是不好……不好就拉倒吧,大不了我收拾收拾直接奔2019去了嘛!

祝同学们来年万事胜意,无所畏惧地前进,无所顾虑地幸福❤️


小潘儿想喝蜂蜜

【歌隼】11草原甜甜副本(2)

长歌的婚后快乐生活


她足足浪了两个月,将草原周边玩了个遍

包括但不限于草原附近的朔州和云城


城里好吃的馆子让她一溜吃,碰到好吃的还要打包两份带回去给阿隼


时间卡的刚刚好,在一众草原官员,忍不住上书特勤管管内子之前,长歌及时收手


让一些倚老卖老的文官,着实憋了一憋,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打不出去


长歌是谁,玩遍三城的李都尉,称帝有些困难,但给阿隼报报这些老头子的仇还是很轻松的,给他们找点事做,再给点好处,帝王心术,长歌没少跟着李世民学,都是小事情



两个月时间卡的刚刚好,鹰师的谋划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需要人手,下边的老头子暗戳戳的要准备上书,阿隼再压下长歌的事...

长歌的婚后快乐生活


她足足浪了两个月,将草原周边玩了个遍

包括但不限于草原附近的朔州和云城


城里好吃的馆子让她一溜吃,碰到好吃的还要打包两份带回去给阿隼


时间卡的刚刚好,在一众草原官员,忍不住上书特勤管管内子之前,长歌及时收手


让一些倚老卖老的文官,着实憋了一憋,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打不出去


长歌是谁,玩遍三城的李都尉,称帝有些困难,但给阿隼报报这些老头子的仇还是很轻松的,给他们找点事做,再给点好处,帝王心术,长歌没少跟着李世民学,都是小事情



两个月时间卡的刚刚好,鹰师的谋划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需要人手,下边的老头子暗戳戳的要准备上书,阿隼再压下长歌的事也要出些力气



长歌呢,也是玩够了,正好可以找点事练练手

不然一肚子的阳谋阴谋,她也憋得慌



这日阿隼要早起,去应对一帮老头子,想想就闹心,看着睡的酣甜的长歌,打算洗洗眼,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不顾长歌正睡的香,酱酱酿酿的来了一顿,给长歌搞得一身疲惫,拍拍屁股走了


长歌懒得理这个,被老头子们折磨的男人,窝回被子里睡了个回笼觉,嗯…还有阿隼的味道

又呼呼睡过去了


睡了两个时辰,日头升的老高,长歌不紧不慢的爬起来,叫侍女准备了一身好看又利索的女装


女孩子谁不爱美,长歌已经放飞自我,喜欢什么穿什么,嫩黄的颜色,在草原的映衬下格外显眼,长歌就喜欢这种亮色,明媚又张扬


慢慢悠悠的去厨房挑了几个喜欢的东西,端着就去了营帐,这个点阿隼也该饿了


长歌溜溜哒哒的摸摸旁边的小羊,又逗逗吃草的小牛犊…阳光正盛,好不自在


走进特勤营帐,由于不是正式的草原朝会,也不是特别正式,大多都是长歌的熟人,零零散散的坐着,当然也有几个长歌从前接触不到的老大臣,也是支持阿隼的就是多多少少磨叽了些


长歌悠悠的走进来,挤开穆金,坐到阿隼对面,把吃食放下,帐篷里…一静…都盯着这嫩黄色的身影


一时间,帐内寂静无声,长歌刚把馕咬进嘴里,还没等嚼,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帐篷让她抬头看了看…嘴里还叼着馕,满眼懵逼…这么安静


“咳,那什么,咱们继续”阿隼说着,上手将长歌的脑袋转过来,让她继续吃


“啊,对对付,咱们继续”穆金反应过来打圆场,看着眼前啃着羊腿的长歌,不由佩服,这姐真牛逼,还能吃下去


穆金不知道,这对长歌来说,真真是小场面,一堆三省六部老大臣,各个都是当年的状元探花郎


长歌也能巍然不动,何况这几个老头子,连杜大人开足马力也顶不过,着实有些弱


草原的官员,大多年轻,以武力服人,岁数大的都打不动了,剩下的岁数大的…都是重要的文官老大臣,所以气氛还是比较活跃


“这…特勤夫人,来此有何贵干啊”这个老头就是顶看不惯长歌成天招猫遛狗的大臣之一,长歌计算好时间,他又憋了一肚子气,这会抓着长歌可不就要开炮了


“啊…我没啥事,溜达来听听你们说了啥”长歌咽下一口肉


“夫人,还是回营帐玩吧,我们在商论大事”老大臣一撇袖子


长歌沉思:唉,没经过毒打就是学不乖


“这位是…李大人吧,我记得你”

不等李大人开口,长歌就接着说下去


“我确实也不太想来,这不是看我家阿隼日夜操劳,实在不忍心”


穆金眉毛一挑…这啥意思,就是说下边人没用呗


“敢问李大人,从阿史那部到柔然途径沼泽,现在昼夜温差巨大,我们人员众多,不知大人何解?”


“虽是盛夏,天气较好,但部分草原动物开始自然游走牵动(俗称迁徙)撞上大动物群,大人如何解决”


“鹰师与王廷现在关系紧张,鹰师出兵势必要通过大可汗,请问大人什么对策”


长歌慢慢悠悠的吃着烤羊腿,果然新鲜的羊腿就是好吃,哐哐哐的给李大人砸问题,惹得大人哗哗溜汗


穆金摇头:还是社会经验不够…李十四…那是谁啊…草原上人加起来了也不如长歌造作多啊


阿隼用了点力气拿下来长歌手中的羊骨头,倒了一杯清苦的茶水,这几日总是吃烤物,羊腿再好吃也不能这么吃,长歌眼瞅着就上火了,按着长歌把茶给喝了


捏了捏长歌气鼓鼓的脸颊,拿起手边的巾布给长歌擦了擦嘴边上的水渍


长歌出身皇宫,自小养的精细,虽然武功谋略不缺,生活琐事上却不怎么精通,常常得过且过,活的粗糙


阿隼反而因为从小自力更生,活的更细致一点,平时都是时时关切着长歌,成婚以后更是越发过分的宠着她,精细的照顾着她


喝茶点心,添衣首饰,无一不查验,阿隼对着外人冷酷无情,对长歌一直都是细心又温柔,势必把以前娇娇的长歌养回来


一群大臣就这么看着这俩秀恩爱,穆金等人接受暴击时间较长,早就习惯了,李大人等受暴击的程度不比刚才长歌的夺命三问强多少


阿隼知道长歌心中有数,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过来找事情做,肯定是闲不住,早早就在帐篷里备好了长歌的用品,拿了盏子又重新给长歌换上了喜欢喝的奶茶


一时间帐篷内寂静,与帐外的儿童吵闹,牛羊叫形成对比


李大人擦擦头上的汗,草原人本性还是慕强的,不管是武力还是脑子,但是显然长歌都有

“还请夫人不吝赐教”



草原的风轻轻吹进帐子里,带动了她的发丝飘扬

长歌轻笑,眉眼弯弯,意气扬扬

这就是阿隼眼里最好看的样子



碎碎念:

姐妹们我爬上来了,今天比较轻松

改论文空隙给你们码了个大甜章

祝大家磕糖愉快,啾咪❤️


看文有什么意见或者想看什么情节可以直接在文文下边评论,能满足的我都尽量满足奥


今天是开心的一天!写文也超级顺,祝大家生活愉快❤️









自再临之夜

夢の続き

*原作:《空之轨迹》

*CP:艾约

*一篇完结,瞎脑补爽文,无严谨性保证

*标题取自作业曲(大家都知道是哪个BGM)


  6岁的艾丝蒂尔做了个梦:一场战役里,爸爸在前线保家卫国,而她出于担心偷偷爬上洛连特的钟楼想见爸爸,没想到一阵猛烈的炮火轰塌了原本那么坚硬的石质楼墙,硝烟和灰石中有某种急速而剧烈的令人恐惧的事物挤压而来,吓坏了的幼小孩童蜷缩在一起,那个东西被温柔的妈妈拦在了身后,妈妈给她唱摇篮曲,只是……只是紧随而来的尘土和血的气味让她意识到妈妈已经……

  “哇——!”

  艾丝蒂尔被莱娜叫醒的时候恰是新的一天,抬头确认了妈妈完好无损的小姑娘瞬间眼泪汪汪,扑...

*原作:《空之轨迹》

*CP:艾约

*一篇完结,瞎脑补爽文,无严谨性保证

*标题取自作业曲(大家都知道是哪个BGM)






  6岁的艾丝蒂尔做了个梦:一场战役里,爸爸在前线保家卫国,而她出于担心偷偷爬上洛连特的钟楼想见爸爸,没想到一阵猛烈的炮火轰塌了原本那么坚硬的石质楼墙,硝烟和灰石中有某种急速而剧烈的令人恐惧的事物挤压而来,吓坏了的幼小孩童蜷缩在一起,那个东西被温柔的妈妈拦在了身后,妈妈给她唱摇篮曲,只是……只是紧随而来的尘土和血的气味让她意识到妈妈已经……

  “哇——!”

  艾丝蒂尔被莱娜叫醒的时候恰是新的一天,抬头确认了妈妈完好无损的小姑娘瞬间眼泪汪汪,扑到干净又温暖的怀抱里哭得惊天动地。

  “是做噩梦了吗?已经没事了,乖。”

  小姑娘拼命点头,还在恋恋不舍蹭着母亲的衣裙,就听房间外面传来一把明显属于不良中年男性的声音:怎么了、是谁在闹噩梦欺负我们的宝贝女儿了看爸爸把他们打跑,来!——随声而来的卡西乌斯·布莱特步履豪迈(毫无自觉)地跨入女儿闺房,上一秒还哭得像只抖抖索索的小奶猫的小姑娘立刻瞪着还在发红的眼睛警惕得几乎要炸毛。

  “什、什么……艾丝蒂尔不欢迎爸爸吗?”

  卡西乌斯·布莱特受到晴空霹雳攻击,HP-99999附带石化效果,确认战斗不能。

  哎呀。

  莱娜·布莱特安抚好他们的女儿,这才看向门口蔫不拉几仿佛要掉毛的大猫:亲爱的你这才刚回来,艾丝蒂尔太久没见到你,大概还有些不习惯吧?我想过会儿就好了。

  不良中年大猫眼泪巴巴从地上爬起来:是这样的吗、艾丝蒂尔~!艾丝蒂尔还是爱爸爸的对不对?

  小艾丝蒂尔·布莱特的目光在身边的母亲和门边的父亲身上来回了几圈,觉得自家老爸的样子委实太可怜了点,遂大发慈悲地上前给了他一个来自女儿的抱抱。

  这是聚少离多的一家三口难得彼此陪伴的、平常却美满的一天。


  7岁的艾丝蒂尔已经初具野小子风范,成天东奔西跑玩不够,比洛连特市同龄的小男孩们都还胆大几分;而时任利贝尔王国军上校、“稀世的策略家”卡西乌斯·布莱特对于女儿教育问题的反思与哀叹也才刚刚开始。

  说归说,这位父亲倒也从不干涉女儿的爱好,毕竟如果是真正喜欢做的事为何不去培育而要阻止呢?正如莱娜向来不会在安全和卫生问题以外阻止女儿自由成长一样。卡西乌斯在家的时间依旧不多,但他开始委托“游击士”帮忙往家里送信——年幼的艾丝蒂尔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理解这是怎样一种职业,听说王国军认为态度中立又以保护平民为宗旨的游击士协会是确保人民安居乐业的一大支柱,正在积极地鼓励发展,也时而在不干涉国政的情况下寻求协作,像这样帮助常年守边不能回家的人送信的委托更是寻常。重要的是——看起来超酷!小艾丝蒂尔开始觉得长大以后当游击士是个好目标。

  卡西乌斯寄回家的信里提到自己开始带学生了,那是个来自边境村庄的红发青年,有着勇猛的少年人的眼神,若有良好的引导未来当是位优秀的剑士。小艾丝蒂尔的关注点全在爸爸的学生有个妹妹这件事上,对方似乎只比雪拉姐小一岁呢!嗅到玩伴气味的小姑娘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柏斯那个爸爸说的村庄去找新朋友玩,母亲笑着拍拍她:好好吃饭,再长大一点就能飞过去了。

  艾丝蒂尔:好!我要好好吃饭!


  后来时年8岁每天好好吃饭的艾丝蒂尔已经能够爬山上树捉鱼逮虫,身手灵活力气十足,若非面容乖俏体态娇小大约没人会觉得她是女孩儿。女孩开始央求难得回家的爸爸教自己剑术。

  “咳、”在内心检讨了一番自己是不是太少回家对女儿教导太少的上校兼策略家为难地揉着额头,“艾丝蒂尔啊,剑这种东西可不是小孩子玩的,会割伤的喔。”

  艾丝蒂尔:因为!给我们家送信的游击士哥哥姐姐他们都会武术,可以打败魔兽,去好多地方!爸爸带的学生也当游击士了对不对?人家也想以后成为这样的人,帮不能经常回家的老爸送信!

  卡西乌斯:噢噢!?我女儿的梦想真了不起——!

  此后的哈肯大门。

  摩尔根将军:最近你怎么不用剑改用棍了?

  卡西乌斯:嗯,女儿想学武所以准备教她棍术,先自学一下。

  摩尔根将军:……你啊,一看就是个傻爹。


  9岁的艾丝蒂尔钓鱼和棍术已小有所成(当然是自我感觉),学了用棍之后看见什么都想拿来抡抡活动手腕,后来发现晾衣杆非常趁手,遂于某个下午达成了“拆下自家晾衣杆玩耍后被妈妈罚重装晾衣杆并自己洗一个星期衣服袜子”的成就。

  这年小姑娘过得很惆怅,因为她的雪拉姐姐开始参加游击士研修,由于是在剧团工作之余进行学习,陪艾丝蒂尔玩的时间大幅缩水。

  “唔唔!虽然这样说的话、雪拉姐以后也会是同事呢!”

  “是‘前辈’哦。”银发少女揉着小姑娘的脸颊纠正她,小艾丝蒂尔缩作一团:可是雪拉姐就是雪拉姐嘛。

  是是、艾丝蒂尔能这么想就是最好的了——雪拉又摸摸她的头发。

  艾丝蒂尔·布莱特感到空前的寂寞:雪拉姐忙研修,而她爸爸两年前带的那位学生(性格狂妄极了的臭皮蛋!——By艾丝蒂尔)的妹妹(温柔聪明又善良!)擅长念书,已经考入了杰尼丝王立学院。大家都不在家!可恶啊她好想要个天天能在家陪自己玩的弟弟!

  难得在家的卡西乌斯被女儿的愿望吓掉了手上的书:这可不是想要就马上能有的啊?

  幸亏莱娜哄小孩子的辞令一流,几句话就把抓耳挠腮的小猫哄得乖顺妥帖。艾丝蒂尔开始扒着窗户:唔……!为了女神大人送我弟弟小宝宝,我要当听话的孩子……!


  艾丝蒂尔10岁那年,她爸爸的好学生阿加特·科洛斯纳在卢安惩治了一群不良混混并带领他们奋发图强保护民众,获得赞扬声一片,并由此荣升正游击士,据说是成为正游击士后可以全国到处接委托的缘故,光顾洛连特看望布莱特家的机会也变多了(当然这人最经常待的还是自家妹妹读书的卢安地区)。

  为什么又只有公鸡头阿加特来蹭白食!米夏姐呢!你把米夏姐藏哪里去了!?——昂头叉腰的布莱特家小门神声色俱厉。

  “谁是公鸡头啊!还有,米夏那边学校才刚开学,上个月你们不是一起玩的吗……?”红发少年对这位老师家的小千金头疼异常,最后幸得莱娜夫人解围,才获得小门神的许可进家吃饭。

  “这家伙跟莱维他弟弟性格真是……一个像男孩一个像姑娘。”席间公鸡头游击士如是吐槽道。艾丝蒂尔:什么什么?莱维是谁?他弟弟又是谁?

  问后才知道阿加特的故乡、柏斯地区的拉文努村接壤的国境线另一侧,埃雷波尼亚帝国边境的哈梅尔村也出了个和少年仿佛年纪的游击士,身手智谋在同年纪的游击士中堪称卓绝,阿加特参加两村联谊时结识了对方,同时相识的还有少年的青梅竹马、以及那女孩的弟弟——不过以这三人的亲密程度,阿加特觉得这位银发的兄弟对于小孩儿来说约莫也跟真正的兄长一样吧。那名叫莱恩哈特的游击士同僚追求着剑道与保护的共通之处,努力上进,待人慷慨和善;他的青梅竹马是位温静的少女,贤淑端庄,还擅长吹口琴;至于他们的弟弟或许是随了姐姐的性子,温和又老实,不跳不闹爱看书,只有在帮兄长保养武器时最像个男孩儿。

  ——简单来说就是和艾丝蒂尔完全相反,就该彼此把性格或者性别换换的小孩。

  艾丝蒂尔·布莱特明显接收不到来自爸爸的好学生的感慨,她……闻到了玩伴的气味啊!

  炮制着如何缠老爸带自己同去柏斯找新朋友的小姑娘出乎意料地在计划成行前就迎来了机会:回家休息的卡西乌斯提到自己指导了一个帝国的孩子,对方是阿加特引荐的,资质和觉悟都极佳,可惜云师傅已收了关门弟子,否则那少年想必还会大有造化;那少年本想师从他,但王国军人考虑了二人的身份,只能惋惜地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忧虑:虽说游击士的中立立场与别国人关系密切也无妨,但自己毕竟是军人,直接师从恐怕会在两国之间落下隐患——当然在无伤大雅的场合他也指点了对方几下,少年果真资质聪颖,剑技突飞猛进。此后那少年感念他指点的恩情,以正游击士的身份正式申请入境利贝尔,打算游历这个友人和老师所在的国家。少年恰好带了两个同行者。

  “原本只打算自己过来,毕竟这么长的旅程对他们两个来说实在让人不放心,但或许也是我们村子就这么些同龄人,离开同伴的话会想想确实会寂寞吧,我们跟大人们保证会照顾好弟弟之后,他们总算同意了”——少年的信息是通过阿加特送给卡西乌斯的,但王国军人几乎可以想象对方是怎样揣着少年人的苦恼和一本正经说出来这番话,他于是作了个打算。

  “莱维的弟弟听说跟艾丝蒂尔一样大,我就自作主张请他们入境后来我们家玩,让他跟艾丝蒂尔认识认识。”

  艾丝蒂尔听后开心得一把扑到自家老爸的膝头。


  理想美好,现实漫长。等到爸爸的学生二号(的弟弟)也办好入境手续、做足旅行准备通过哈肯大门而来时,艾丝蒂尔已经过了11岁生日、送别了开始游历全国的雪拉以及王立学院三年级学业繁忙的米夏,整个人无聊得长草,因此收到自家老爸带人回家的信后别提有多开心,帮妈妈干活的劲头都翻了一倍,而母女两人准备的这顿饭也空前丰盛地摆满了整张餐桌。傍晚时分,卡西乌斯领着两位年轻人踏进家门。

  年轻人们受到了布莱特家小姑娘的热烈欢迎。

  艾丝蒂尔原本以为又是爸爸的学生又是公鸡头阿加特的朋友、那八成也是个爱拉脸子的臭皮蛋,没想到进门的少年虽说面如冰刻略显清冷,可那张脸上蕴含的温柔与亲切却像雪地上晃着太阳那样亮闪闪的呢——(跟成天臭脸的阿加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他还带着气质像妈妈一样温柔美丽的黑发大姐姐!玩伴预定!……等一下,那个据说和她一样大的小男孩呢?

  布莱特家的小橘猫很快以傲人的眼力解决了自己的疑惑:什么嘛,原来是大哥哥背在背后啊,还睡着了。睡得正沉的小男孩有着跟大姐姐一样的黑发,看上去又细又软应该非常好摸——小姑娘还在踮着脚尖试图看清男孩儿的脸,对方就被旁边的少女唤醒了:到目的地了,有可爱的孩子在看着你哦。

  小男孩才刚醒来就见一个橘色头发的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盯着自己,顿时清醒大半,难为情地从兄长背后下到地上并为自己方才的洋相表示抱歉。艾丝蒂尔这时才得以细看对方的脸:哎?什么啊!要不考虑短发和衣着,单看脸这根本就是女孩子嘛?

  见艾丝蒂尔对着自己目不转睛,男孩(待考证)更不好意思了,扭捏地微微别过头看向地面,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家人(?)互相自我介绍后,布莱特家小橘猫得知了自己未来玩伴的名字叫约修亚,和温柔可亲的黑发大姐姐卡琳·阿斯特雷是亲姐弟。……怪不得这孩子的脸像大姐姐。

  艾丝蒂尔仗着童言无忌:约修亚真的是卡琳姐姐的弟弟吗?不是妹妹吗?不是女孩子吗?

  男孩被这一连串灵魂发问噎得小脸通红:我当然是男的啊!

  艾丝蒂尔:真的吗?可是男孩子的大家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男生……约修亚就不是这样的,你能证明自己是男孩子吗……?

  约修亚:……呃?

  不是,这种事要怎么证明啊?

  卡西乌斯:……

  莱维:……

  莱娜:艾丝蒂尔,不可以让朋友这么困扰哦,之前不是说想跟他一起玩的吗?

  卡琳:虽然我这个做姐姐的来作证似乎不太可信,但这孩子的确是我弟弟哦。

  艾丝蒂尔:既然姐姐都那么说了,我相信!

  这一晚,年方11岁初次离家出国游玩的约修亚小朋友面对刚认识的口无遮拦小姑娘,少有地感到了头疼;而这并不是结束,幼年因同龄玩伴缺失而习惯了平静如水生活的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有同伴的日子是怎样的鸡飞狗跳……哦不,丰富多彩。

  终于拐到一个住在自己家里的男性同伴的艾丝蒂尔欢脱得像匹小野马,今天带人上街明天带人郊游,自从发现约修亚小朋友在故乡没什么同龄人故而连踢罐子捉迷藏都没玩过后更是大发好心手把手从零教起,小男孩到底是小男孩,一旦明白了规则要领就玩的不亦乐乎,一个下午过去男孩女孩变成了俩泥球,被莱娜和卡琳双双提溜进了家门。小姑娘给新伙伴介绍自己的宝贝收藏:什么戳一戳会卷成团的虫子奇形怪状的蜻蜓甚至还有矿山上的大蜥蜴,小男孩不禁认真地困惑了一下这个人真的是女孩子吗,又觉得自己这么问出来会被打只能拼命表达敬佩之情。艾丝蒂尔拍着胸脯豪迈地表示你喜欢什么虫姐姐给你抓来,约修亚小朋友一时不知应该问还有什么虫这人没抓到过还是应该吐槽对方明明比他还小——随后就被艾丝蒂尔小姐姐完美误解成了需要能让人大吃一惊的了不起的东西。

  艾丝蒂尔:不愧是我弟弟品味真高啊。

  约修亚:……我不是我没有!

  隔天他就被举着捕虫网的女孩儿拖进小树林里开始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活动。

  谢天谢地,当年他跟着年少的莱维姑且学会了翻山爬树,不然极有可能沦落到跟不上女孩儿脚步的窘境,其实他就算在布莱特家院子里等着也没什么关系,但艾丝蒂尔这个上天入地的小姑娘实在胆大妄为得让人放心不下,感到自己有必要负起“大对方半年的长者”照顾妹妹职责的约修亚小朋友只好硬着头皮也跟着对方上天入地。艾丝蒂尔的身手着实敏捷,一网子抓住了奇形怪状的螳螂,没过多久又扑住了有人脸花纹的大飞蛾;他们的冒险活动持续深入,直到有一次小姑娘为了抓虫不顾劝阻跑进森林深处祭出糖浆诱虫大法结果引来了魔兽——幸亏莱维路过附近及时赶到救人,两个小朋友才没有变成魔兽的腹中餐——当然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约修亚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艾丝蒂尔那天抓到的“传说中的虫”恰好是莱维的委托人要他找的珍奇食材,自己跟艾丝蒂尔估计会被骂得更惨。……虽说如此,被训斥后的艾丝蒂尔小朋友还是委屈巴巴,眼看着大颗眼泪都要往外掉了。由于小姑娘平时哪怕磕着碰着摔出血口子也从不掉泪,约修亚小朋友见对方这幅样子就本能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约修亚:呃……其实莱维哥说得对,他不来我们两个都会被魔兽吃掉,但我比你大,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不对,所以不用那么委屈。

  艾丝蒂尔揉揉眼睛:不是这个,我本来是想捉最厉害最了不起的虫送给约修亚当礼物的,结果呜呜呜呜呜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嘛……

  约修亚小朋友一时语塞。

  他突然开始觉得自己早上应该冒着被骂得更惨的风险也要拒绝上贡那只堪比脸盆大的巨型昆虫。讲道理,那种东西拿来当食材,莱维的那个委托人是怎么想的啊?

  没等他后悔过两分钟,哭够了的艾丝蒂尔重整旗鼓:这也没办法莱维哥又救了我们又需要“传说中的虫”……决定了我要苦练武术打败魔兽再自己进树林抓一只更大的送给约修亚!

  说到做到。翌日,约修亚小朋友陪同艾丝蒂尔练习棒术,被控制不住力道的小姑娘追着满院子跑。


  12岁的艾丝蒂尔开始在洛连特礼拜堂上主日学校,年初一阵子莱维和阿斯特雷家姐弟回了趟埃雷波尼亚,失去最好的伙伴而寂寞到长草的女孩儿缠着父亲问了数次消息,终于得知这家人还将择日来访。等这三人再次跟着卡西乌斯来到洛连特,艾丝蒂尔获知了更让她兴奋的消息:约修亚会留在利贝尔。

  一个年纪尚小的男孩长居异国他乡,这件事绝非能够简单决定的。卡西乌斯·布莱特谨慎地一再与莱维和卡琳确认消息,才终是确定男孩的安排确实经过了父母的同意:即使可能因此导致回国不便也无妨,遵从少年本人所愿,希望交托给剑圣指导,来日像其兄长一样以保护平民的游击士为目标修行。

  这孩子双亲的意愿我收到了——王国军的“剑圣”郑重地颔首:不过还有件事,莱维,我想即使是那孩子的父母也知之甚少,而你或许是最有可能理解其中意义的人,卡琳恐怕也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怎样的事,老师?”

  “老实说,根据这孩子的选择,我可能未必会教他常规意义上的‘剑’,假如他有那个意愿……不是成为一个剑士,而是发掘自己的‘那份’才能的话。”

  已是俊朗青年的莱维沉默了几秒,忽然明白过来:您也觉得他可能不那么适合成为剑士?

  “不,成事在人。这孩子如果下定决心并为之努力,即使与常人无异地使用剑,也还是会有相当的造诣,或许从体质和力量来说运用大而重的剑会有些难为他,但这孩子轻盈敏捷,细身剑或者薄刃的冷兵总是适合他的。问题只是……他那份才能也足够优异,莱维你有没有注意到过,那孩子以前跟艾丝蒂尔他们玩捉迷藏,他似乎很快就变得极为擅长,甚至一度让所有孩子都找不出来。我偶然发觉他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孩子可以近乎完美地掩藏自己的气息和踪影;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才能,正巧那时我发现,他会因为没有被包括艾丝蒂尔在内的任何人找到而不安,那种不安才恰恰令他下意识间走漏了气息。也许他还无法自如地运用这份天资,但如果从未经受过任何训练,这是一份卓越的才能。……然而,接手过案件委托的你也明白吧?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所知道的行使此类技艺的人……”

  ——几乎都是杀手吗。莱维略显僵硬地接下剑圣的话尾,一旁的卡琳似乎倒吸了口气,青年握住对方的手。

  “实际上,就我个人来说,撇开潜力的因素不谈,这孩子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这项天分,或许现在还好,将来或许某些时候会令他自己也感到困扰吧。虽说如此,在询问他的意愿之前,我会讲这些都和他说明白,”剑圣说,“那时候,恐怕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我可以担保的是,无论他选择哪条路,我都会竭尽所能……将‘守护’的意义教给他。”

  “有劳老师了,”银发青年与黑发少女交换了眼神,复又看向剑圣,“即使面对这样的选择,我也相信老师您和这孩子。”

  布莱特家二楼正跟许久不见的好弟弟交流感情的艾丝蒂尔不会知道楼下的大人们展开了怎样的对话,她正在对着约修亚小朋友特地送来的一整盒帝国南部土产昆虫赞不绝口。是说约修亚到底是小男孩,没人陪玩就算了,既然知道一起耍的好朋友热爱昆虫,趁着回家跑几趟林间地头把各类虫子抓个遍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不愧是我弟弟真厉害啊!唔——我这当姐姐的也不能松懈……!”

  “所以说你明明比我小……”

  生活不易,男孩叹气。


  13岁的时候,艾丝蒂尔的身高开始拔节,比她大半岁的男孩亦然,当年的两个“毛头”不觉间噌噌长成了亭亭少女和翩翩少年(前者存疑),让回家休假/前来拜访的卡西乌斯莱维阿加特等人禁不住感叹日月如梭。

  牢记着“当上游击士”、“学会自力对付魔兽以便在不被人救场的前提下抓到传说中的虫送给弟弟”两大理想(?)的少女从不疏于棍术训练,放眼洛连特地区没有哪个同龄孩子能正面打过她;至于约修亚则在剑圣的提点下成了使用双刀的好手,因早年跟莱维学过几式,底子打得相当不错,跟打小学棍的艾丝蒂尔对练胜率五五对开——条件是被小姑娘敲倒之前先达成匿踪。

  艾丝蒂尔曾因好奇问少年怎么不像莱维哥和阿加特一样扛大剑,对方却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你也没在用剑不是吗。

  因为我是觉得用这个正好啊——少女停住手中抡得溜溜转的长棍:不会轻易伤害其他人,但如果希望的话,只要认真去运用的话也足以保护自己和身后的人,况且又是从小学来的所以就不换了。

  少年点头:我的话,以前卡西乌斯先生问过我,“一种‘向来几乎只有杀手才会用的技巧’,你认为它的存在有什么意义”……我一开始并不明白,先生又问我,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艾丝蒂尔你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学了棍术。

  艾丝蒂尔:哈?老爸他这么说?

  约修亚:是啊……我当时完全不理解他提起这些的原因,但出于好奇,就听了一下,先生说艾丝蒂尔很小的时候就想当游击士,并且为了能像游击士那样为有困扰的人而工作、从而想要学习相应的本领,这是他即便希望艾丝蒂尔像个女孩子一点,却也还是决定教你的理由。“她对于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有她自己的见解,因为艾丝蒂尔希望获得的不是那种技艺本身,而是通过那项技艺所能达到的目的”,先生当时这样和我说了。

  艾丝蒂尔:……真是的老爸这人——!

  约修亚:哈哈……所以这是真的吗?……然后我和卡西乌斯先生说,我自小看着成为游击士的莱维帮助大家解决各种困难,想成为像那样有力量帮助别人、在别人陷入险境的时候可以搭救他们的人,所以才来拜师的。先生再次问我“所以你明白刚才我说的那件事物的存在意义了吗”——然后我突然明白了他问我这件事的理由。于是我回答,即使是杀手的技巧,使用恰当的话,我想也一定可以用来保护人的吧。然后先生说“很好,那么就该正式问你了,磊落的剑技或者发挥你自身天赋的匿杀之技,你想走哪条路”。

  艾丝蒂尔: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是因为才能刚好是这个啊……?

  少年这时却摇摇头:不完全是,老实说也犹豫过“如果堂堂正正地用剑与力量去战斗真的就会不如仰仗天分另走蹊径的自己吗”……这种问题。

  少女:咻——看不出来你意外地热血嘛?

  约修亚:什么呀……!总之犹豫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又想起了艾丝蒂尔。

  艾丝蒂尔:我?

  约修亚:就是卡西乌斯先生说的,“比起获得技艺本身,更重要的是通过那项技艺所能达到的目的”,然后我想……用力量去保护别人、总是站在人们的前面、耀眼得像太阳一样的人,如果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大概就算自己身陷困境、在困境中受伤也不会退缩的吧,所以在面对这样的困难的时候,绝对不能只有这样的孩子去面对,一定要有与之不一样的人去帮助她,而我恰好有机会做一个“不同的人”,就变得想走这条路了。

  艾丝蒂尔:……哎哎?……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听起来好厉害啊?约修亚,你原来那么擅长耍帅的吗?

  被点名的耍帅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想呛声却欲言又止地沉默了,少女看着同伴脸红以为对方中暑,便好心地把人拖进了树荫底下。


  亲如兄妹的少年少女转眼长到14岁,全洛连特市民都当是布莱特家养了两个孩子,而这两人虽然性格对比鲜明,感情却相当不错——人们之所以有这样的认知并不仅仅是少年少女之前出色的默契和互补:春意萌动的年纪,正是某些感情生长的时刻,然而所有抛向黑发美少年的爱意都被婉拒在对方已心有所属的事实跟前。

  女孩子们的心思何其敏锐,没过多久就知道了心上人的心上人是谁:她们又厉害又热心又一根筋的老好人护花使者艾丝蒂尔啊——这就让人挖墙脚都不好意思挖了。至于女孩们连打压都于心不忍的公认情敌本人……虽说骨子里仍是匹小野马,莱娜的话却还是听的,换下棍术服穿上衣裙后明朗又烂漫的俏丽还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利落与轻盈,洛连特市的男孩们也心动了。

  艾丝蒂尔:交往?那可不行我还要当游击士的。

  洛连特市的女孩们:看她那反应,约修亚以后会很不容易啊。

  成长的不光少年少女,两人的兄姐们亦在各地为自己的道路奔波:莱维、阿加特和雪拉扎德已是年轻一辈游击士中的佼佼者,艾丝蒂尔他们这些留守在家的亲友也能从人们口中听到“银闪”、“重剑”的传言;而某次莱维跟卡琳来访时,在家的弟妹们才听说他们这位兄长在国外获得了一个酷得飞起的称号。

  卡西乌斯:“阿加特那家伙跟我提起这事的时候,样子就像要飞过去找你打架似的。”

  莱维:“这人性格如此,可以理解,毕竟我大体来说跟他算是同年纪,也一路竞争至今,突然得到过于惹眼的名号也确实有些……”

  “你在年轻游击士中间表现可是活跃非凡,这也是当然的结果吧?”

  银发青年少有地表情困扰:“不,实际上我也认为这个诨号对我而言太过——僭越了,在老师这样的“剑圣”面前,还只是个小子的我又何能去当‘剑帝’呢。”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太谦虚,虽然这也是你的优点就是了。嗯,这份令你活跃至今并且不断追求极致的品格,以后也会将你引向更大的成就的吧。”

  莱维和卡琳两年间在西塞姆利亚各地周游,据说莱维工作的时候卡琳就会在当地的协会支部帮忙接待员的工作,黑发少女原本就温柔体贴、贤淑聪慧,处理起事务来细致又高效,闲时还能在休息室听到她吹口琴,女孩不觉间就成了各地游击士们心中的女神(身为“剑帝”的女友这可真是才貌双全的般配啊——By二人的仰慕者们)。这两人每次来利贝尔都会到布莱特家探望,正好缓解了艾丝蒂尔见不到长辈的寂寞:她家不良中年老爸工作调动去蔡斯地区叫什么雷斯顿要塞的地方了,回家休假的时间大幅缩水,虽然已经过了耍脾气年纪的艾丝蒂尔理解父亲的难处……咳,但休假结束离家前竟然抱着妈妈不肯撒手的老爸也太没出息了——!

  “真是地道生动的反面教材……约修亚以后可不要成为那样的中年人。”

  “啊?”

  “就……这都多大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那样一副离了妈妈就要活不下去的样子,真是……!看着都替老爸他害臊!”

  黑发少年本要点头,但又忽的想到什么,沉思了一阵,最后表情复杂地别开了目光:抱歉,稍微有点没自信啊。

  艾丝蒂尔:哈?


  15岁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结束了主日学校的课业,开始在雪拉扎德的指引下进行游击士研修。一想到年少时的梦想近在眼前,少女干劲十足,每天过得积极又充实——除开研修的理论课程实在有些为难她以外。

  雪拉扎德作为和陪少女从小玩大的长辈,比谁都了解布莱特家这个金鱼脑的小傻猫,每天安排了各种针对艾丝蒂尔的补习以确保将必要的知识确实存进自家妹妹那漏勺一样的脑瓜子里,加上约修亚帮忙温课,理论苦手的少女也终于半死不活地学完基础的历史地理与导力常识,算是解决了“成为游击士之路”上的第一道难关。

  彼时头脑聪颖又性格勤奋的少年正在到处点技能树:向埃尔格叔叔学保养武器,在工房学器具维修,兼顾着研修课业的情况下竟然还腾出时间看卡西乌斯的藏书。在某一天艾丝蒂尔同学意识到自己的棍子是少年保养的、家里的灯坏了是少年修的甚至连她磕伤了涂的药都是少年配的之后她震惊了。

  “约修亚你除了生孩子以外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少年:……

  少女知道自己这是无厘头的吐槽,对方接不上话也是正常的,所以她完全没料到少年同伴会在沉默十几秒之后迟疑着回答:吹口琴我就不会。

  艾丝蒂尔:哼,你那是没有学、不是学不会。

  约修亚:因为……就算学了也不会吹得比姐姐好的,况且既然有姐姐在负责这件事,我也没有学的必要了吧?

  艾丝蒂尔被莫名其妙的异样感攫住,眨了眨眼睛。


  16岁的少年少女初长成人,结束了研修成为准游击士,并像当年的雪拉扎德一样为了转正而在利贝尔全土各处游历,解决洛连特和柏斯的空贼案,还与在柏斯工作的米夏跟阿加特碰了个面,随后进入卢安,跟王立学院的学生们出演了学园祭的话剧。

  在话剧委托中惨遭坑害的黑发少年在被迫出演公主后生无可恋的表示再也不想接演剧的委托了。

  艾丝蒂尔:哎!有什么关系嘛,你演的公主明明无可挑剔啊~

  约修亚:是谁的原因我才穿成那样的啊、现在还来取笑人家……!说到底梅贝尔小姐和米夏姐是校友就姑且不论,为什么莱维跟姐姐也跑来看了啊、还有莱娜阿姨也……在台上都看见他们在忍笑……啊啊——!

  艾丝蒂尔:别介意嘛,你看莱维哥不是难得笑一笑吗,卡琳姐也那么开心,妈妈也难得出远门来玩,你就当是陪他们啦~而且还占到了人家科洛丝的便宜,唔、小子你的桃花运真不错呢!

  约修亚公主不想说话并忿忿地看向地面。

  “怎么,这就开始想人家啦?科洛丝在外面离得不远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红骑士艾丝蒂尔本来怀着某种奇异的酸溜溜感打算笑话对方到底,自顾自说了一阵后发现平日礼貌温和的模范好少年好像是真的闹小情绪了,连忙改口:“哎呀不生气不生气,约修亚最听话了哪天我请你去吃王都的招牌冰淇淋~”或许是看过少年同伴的女装扮相以后艾丝蒂尔对他的印象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又或许是少年真正不开心的场合过于少见,艾丝蒂尔同学没有多虑就直接伸过手去,哄小孩似的摸起对方的头。

  突然受到幼童待遇的少年表情一时变得难以形容,欲言又止数次后咬牙挪出了少女的魔爪攻击范围:“哼。我才不是像你这样用零食就能收买的人。”

  他们的这番对话正好被受邀来后台玩的“演员亲属”们耳闻目睹,至于后续发展……当事人少年表示不想回忆。

  后来两位新人游击士才得知莱维是来查卢安市长案的,于是随兄长同王国军配合解决了事件,喜获当地支部推荐信,得以往下一个地区进发。艾丝蒂尔在卡鲁迪亚隧道入口本想再涮少年同伴一把,却被脑海里突兀浮现的一句话晃得没了动力:世界上没有不会绽放的花蕾。那话似乎是雪拉姐说的,曾几何时,在她担忧着某件关乎重要的人的、不知什么事的时候。

  少女还不是很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旅行还在继续。他们在蔡斯和忙里偷闲的不良中年表演了父女唱戏,在亚尔摩村洗温泉,生活忙碌又丰富;没过多久,他们又意外地受朋友之邀,以公主的友人的身份跟身为准将的父亲一同前往格兰赛尔参加女王诞辰——没想到科洛丝竟然是真正的公主呀,难怪举止间气质很不一样呢。庆典前夕,两人在王城外游览观光,王都面积广大,他们逛累之后就在艾德尔百货店旁的休息处坐下来谈起了人生理想未来打算。

  “等成了正游击士,绝对要第一时间就去哈梅尔。”

  少女率先抛出的豪迈发言让身边少年始料未及:“毫……毫不犹豫就决定了?”

  “什么叫‘毫不犹豫就决定了’、约修亚你有点危机感好不好!莱维哥他不是准备出手了吗?如果在这之后他去你家提亲的话绝对要去阻止他啊!只要没过我们这一关怎么能让他随便娶走卡琳姐!?”

  “这……咳,嗯,那个……确实他们两个一直以来感情都非常好,不过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

  艾丝蒂尔:对吧!所以现在果然还要加把劲,早点把剩下的推荐信也拿到手……!

  “是啊,不过……如果成为正游击士,在那之后——就算是在姐姐和莱维的事情之后,我也想继续和你在一起。”

  艾丝蒂尔:……………………………………………………

  艾丝蒂尔: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几分钟后。

  “原、原来你指的是游击士的工作继续搭档啊……我差点以为是告白、”“呃?”“——呜哇你快忘记我刚才的话!”少女腾地从长椅上跳起来,胡诌了个天热要买冰淇淋的理由就准备先逃离现场冷静一下,然而话刚说完就感到一种怪异的不安,她觉得自己不能走。

  或许应该这么说:虽然不明白理由,但艾丝蒂尔在一瞬间强烈地感觉自己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她——决不能在“这个时间”、把约修亚独自一人留在“这个地方”,否则……否则这个人会离她而去,就像贵重的事物从手中无可挽留地滑落一般消失——尽管少女并不理解为什么会那样。她回过神来,那种心悸已经消失无踪,周围一切如常,倒是面前的少年似乎在担心她,此刻已经站在她面前:没事了吗?既然说要请我,那还是一起去吧。

  约修亚就是个行走的百科全书兼活地图,明明是第一次到格兰赛尔,却能找到各种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和小路,让他们得以避开庆典的游人继续刚才的问题。傍晚的云霞仿佛要被天光点燃一样,狠狠磕完一大份冰淇淋的艾丝蒂尔认真进行了心理斗争,她开始觉得自家老爸的行事风格有些时候还是必要的,特别是对妻子女儿那些厚脸皮的爱意表现……作为女儿哪怕做不出那么丢脸的表白,总该有些遗传吧?所以振作、振作啊!

  ——可惜想是一回事,说就是另一回事,意识到自己张口发出的声音憋屈得像个小怨妇(?),少女简直羞愤(对自己)的要死。她说:我后悔了。

  约修亚:啊……?

  “在卢安演话剧的时候,科洛丝曾经说我跟她的角色应该换过来,由我来演奥斯卡骑士、接受公主的亲吻……我现在后悔了,当时如果答应她交换就好了。”

  少年:……

  “仔细想想,我大概是感到了如果科洛丝出手追你的我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才起哄撮合你们,让她不要在意演剧的事明明也是我自己说的,可是……真的演完之后才感觉,我原来根本舍不得把约修亚让出去……”

  不对、跑题了啊!她不是打算发扬布莱特家优秀家风好好表个白的吗为什么就变成像在抱怨一样了!?

  苦恼的少女感到少年贴近了自己。

  “那天姐姐来的时候和我说,‘艾丝蒂尔一看就是打从心里喜欢你却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样子,所以你就放心地等等她吧’……我一直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一直觉得自己对于你来说只能像一起生活的家人一样。……结果,我们两个都被她看穿了。”

  艾丝蒂尔:啊……!

  身侧近在咫尺的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言语间有怀念的笑意:“以前说过,我原本可以选择正式习剑的吧。”

  艾丝蒂尔:嗯……

  “但想起了无论什么事都会冲在前面的你,理所当然地保护和帮助他人、并且为此即便受伤也不会退缩的你,如果没有和你不一样的人来支持和保护的话,大概会很辛苦吧?而我想一直看见你这样生动地发光发热,所以想成为能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不一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你如果受了伤或者身陷困境而无法活蹦乱跳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少女站在原地,感觉脸颊的温度越来越热——这个季节气温果然还是太高了。她听见心上人轻声说:从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起我就深深喜欢着你。


  夜幕降临。


  ——真是的。现实里也是梦里也是,我的初吻就不能有一个顺利的吗?

  艾丝蒂尔·布莱特忿忿地揪紧了被窝,她本来做了个好梦,简直就是当年洛连特雾魔事件中那个梦的续作一般,梦里的自家男友还是一年多前温润又生涩的模样,刚经历表白的人生一大事正准备抱抱亲亲的时候她就醒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嘛!

  女孩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身边的人脸上:约修亚难得地还没有醒,安稳又放松地紧挨着她,紧阖着那双漂亮的眼眸,呼吸绵长又均匀,让她忍不住猜想传说中的睡公主是否就长这模样。咳,既然梦里亲不到,现在补上也不迟?女孩满心想着索要补偿正大着胆子往前凑,面前的人就醒了。

  偷香由此变亲热。

  其实倒也不能这么说,反正都是亲一下,再多就是多那关切又宠溺的目光以及像要捉弄她一般轻捋她头发的手,只是悄悄搞事被发现导致少女有点底气不足,想跟洋溢笑意的琥珀色眼睛对视又没那胆量。被约修亚问及梦到什么的时候少女没有隐瞒,只是补了一句:虽然梦得舒坦极了,但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毕竟他们的现实不像梦里那样没有噬身之蛇。六岁的少年少女已在阴谋与战火中失去至亲,哈梅尔惨剧和百日战役先后令卡琳和米夏和莱娜香消玉殒,卡西乌斯弃剑从棍、阿加特在混混团体中消沉了很久才成为游击士,艾丝蒂尔在没有母亲的情况下长大,经历屠村惨案的莱维成了结社的“剑帝”后来又战至身死,约修亚落入“白面”之手变成“人偶”、在刺杀卡西乌斯未遂反被搭救的情况下才与年幼的艾丝蒂尔相遇,此后他们的道路也远没有梦境那般平坦。

  少年“嗯”了一声,借着给艾丝蒂尔拉被子,将她揽了过去。

  “……不过总觉得好像也有些和梦里一样的地方。”贴近那人肩头的时候,少女说。

  “是吗,怎样的地方?”

  拥她入怀的这个人、她的男孩、她的少年。

  即使命运不似梦境那样美满,即便战火摧折了他原本应有的少年人生,纵使一度为阴谋与恶毒践踏破碎、沦为被别人掌控的工具、颠沛于悲哀与黑暗……

  可他依旧在灵魂深处深藏着温柔的人心,胆怯又勇敢、笨拙又真实,从厄运的深海破水而出、坚韧地生存了下来。

  与她共存至今。

  这家伙真是……了不起啊。


  “——撇开经历不一样,梦里的约修亚你跟现在的你感觉也没什么区别嘛!”

  艾丝蒂尔眯起眼睛,感到面前的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发。


芸婷信步

【请回答1988】泽善番外19

哈,我回来了~,即使我令人头秃的作业还没干完,网课还没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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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善匆匆忙忙吃了早饭,略有一些不适,但是顾不上自己还是跑到了棋院,正好撞见了有记者蹲在门口,准备采访院长。德善暗自庆幸,幸好及时刹住了车,不然被拍到明天的头条又是阿泽了。正巧,院长和部长出来处理这些记者,瞧见了躲在电话亭的德善,悄悄示意她从停车场上去,德善懂了意思,低下头从另一个入口上。


光顾着埋头走路了,德善没发现撞上了人,先急忙说了声抱歉,却被人牢牢拷在怀里,仿佛早就在这里等好了,只等她自投罗网。挣扎着抬头,晃了晃有些凌乱的脑袋,正好看到了急着找到那个人,一时竟不知道说些...

哈,我回来了~,即使我令人头秃的作业还没干完,网课还没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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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善匆匆忙忙吃了早饭,略有一些不适,但是顾不上自己还是跑到了棋院,正好撞见了有记者蹲在门口,准备采访院长。德善暗自庆幸,幸好及时刹住了车,不然被拍到明天的头条又是阿泽了。正巧,院长和部长出来处理这些记者,瞧见了躲在电话亭的德善,悄悄示意她从停车场上去,德善懂了意思,低下头从另一个入口上。


光顾着埋头走路了,德善没发现撞上了人,先急忙说了声抱歉,却被人牢牢拷在怀里,仿佛早就在这里等好了,只等她自投罗网。挣扎着抬头,晃了晃有些凌乱的脑袋,正好看到了急着找到那个人,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开口说话,嘴刚张开就停了,一想到昨晚的傻样,就说不出话,生生把脸憋红了。


“你怎么来了?”最后还是阿泽先开了口,看似十分的体贴,却隐隐约约带着一种坏坏的笑,还有一丝丝的嘲讽。


认识这么多年阿泽的德善,怎会听不出,“嘻嘻,我就是走错路了,被门口那些记者赶上来了。”德善十分的心虚,不自觉地用手摩挲着衣服布料,露出一个和阿泽像极了的天真无邪的笑容。


阿泽也十分配合,露出来同样一个笑容,不过终究这是原版动作,德善以为阿泽开心了,不会再笑她昨晚的事,便伸手也抱住了他,真正开心地笑了起来,仰视着他的眼睛,却猝不及防被人封住了嘴,轻轻吮吸她的嘴唇,再慢慢深入。


德善这时不只有惊讶,还有些害怕,因为好像感受到了一些其他不一样的目光,十几双眼睛同时投向这一侧,最怕世界突然安静。德善以为棋盘撞击地面而发出的极大声响可以提醒到阿泽,好像却丝毫影响都没有,直到这人满足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好戏结束,众人也赶忙离开,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安静的世界也变得吵闹,德善偷偷转过头看周围的人,带着一点点羞涩和难为情,看着这样的德善,阿泽心里笑开了花,当然,脸上也笑开了花。


阿泽拉着德善进了自己的独立棋室,十分(不安)好心地安慰着她,还特别乖巧地倒了一杯水,拿了一点吃的,安抚她坐在最舒服的棋椅上,往日里最贪吃的德善竟一点也没动,只讪讪地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看来wuli德善是真生气了,阿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以前她生气时,都会吵闹起来,现在安静下来,反倒令人不知所措。


德善面对着阿泽,正想一本正经地“教训”几句,却止不住的犯恶心起来,阿泽这下虽然也非常的懵,但是担心盖过了其他的想法,急忙问她有什么事,德善倒是突然更严肃起来。


“阿泽啊,陪我去次医院吧。”


阿泽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照做了,从地下停车场悄悄出去,一人一顶黑色鸭舌帽,赶往医院。




“恭喜二位,你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德善和阿泽显然都惊呆了,一句话也没说,医生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只是再重复了刚刚的这一句话,德善倒先反应过来,“谢谢医生啦,辛苦了,这件事先不要对外说可以吗?”


“当然会保密,就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可以吗?”


“您说。”


“我可以要一个签名吗?”顺道递出一大张白纸,准备好了笔。




虽然医院方面封锁了消息,但挡不住狗仔们的热情,二人一同出入医院的照片还是被放到了头版。


“真不知道这些记者怎么想的,我们去次医院也要被大肆报道,不应该更关心关心国家发生什么大事,再比如我们和北韩的关系怎么样了吗?”德善吃着红薯,跟余晖抱怨。


“欧尼啊,现在这些人就喜欢看八卦新闻,这些花边新闻可比那些经济战争有趣多了。”这时的余晖已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摸清了种种套路。


“哎,大家谁不是普通人啊,还不许我们自己好好生活吗?”


“姐啊,就别抱怨了吧,大家谁不想看看你和围棋天才外加脸蛋天才的爱情故事。知足吧,有这么好的生活。”


“阿泽也这个点也该回来了,怎么还没听到声响?”


“emmm,姐夫可能又被困在停车场了吧。”


咩~


Rosede22ans

关于1988整理的免责声明

关于1988整理的免责声明


by  Rosemademoiselle


①欢迎各位亲故来LOFTER看我整理的1988/泽善相关,非常地感谢感恩各位亲故能够喜欢我整理出来的各位大大们的创作,那是作者大大们的魅力;各位的关注和支持也是对我整理工作的肯定。


②文章很多都出自百度贴吧(但绝对不限于百度贴吧)。亲故们也清楚贴吧1988吧里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各类精品精华几乎全被删掉,一个楼几乎看不到作者原来写的文章。贴吧真的留不住,会吞掉很多东西。


而我非常幸运地得到了贴吧精品的备份,是在吧被毁之前一些前辈一起做的,非常感谢这些无私奉献且一样恳切的...



关于1988整理的免责声明


by  Rosemademoiselle



①欢迎各位亲故来LOFTER看我整理的1988/泽善相关,非常地感谢感恩各位亲故能够喜欢我整理出来的各位大大们的创作,那是作者大大们的魅力;各位的关注和支持也是对我整理工作的肯定。


②文章很多都出自百度贴吧(但绝对不限于百度贴吧)。亲故们也清楚贴吧1988吧里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各类精品精华几乎全被删掉,一个楼几乎看不到作者原来写的文章。贴吧真的留不住,会吞掉很多东西。


而我非常幸运地得到了贴吧精品的备份,是在吧被毁之前一些前辈一起做的,非常感谢这些无私奉献且一样恳切的前辈。同时我也很感动和感恩,因为对泽善的恳切真挚的热爱,念念不忘而必有回响,我得到了这份礼物。我想大家也能够理解这份礼物的得之不易。


而我,明白还有和我一样的坚定的泽善党亲故们同样地非常恳切希望能够欣赏到这些文章,因为对泽善同样的热爱,但是却没有任何途径☹️ ☹️。


所以,我想把泽善的美好和每一位坚定的泽善党亲故一同分享,那么所以我开始了泽善的整理工作☺️。


③我得到的这些东西很散很乱,排版也是非常不易于阅读欣赏。而部分文章的配图插图非常多。有一些文章的部分甚至是用图片的形式发出来的,而这些图片又是存在于我收到的备份压缩包内不同的文件夹中。同时,不可避免地不同文章会有不同程度的文字和语法等错误。另外,文章是由来自不同地区的大大写的,有的文是中文繁体字。


所以,我发出来的每一篇文章都是我整理好的,


整理方面包括: 

(包括但不限于a-d)


a.逐字逐字地检查是否有文字和语法错误,改正这些错误 

b.解压图片,插图配图;识别图片中的文章内容,加入原文,再逐字逐字检查文字和语法错误   

c.繁体字全部转换成简体字   

d.重新排版和设计,用美观和清楚的方式来呈现原作内容



我想大家是能够体会这些整理工作是真正的非常不容易呢,所以这些整理都是我的满满心意和心血,呈现的都是整齐漂亮的内容💛。


这段时间收到的热度和关注有赖于这些大大们的才华和魅力,你们的鼓励让我受宠若惊,也给予我更大的精神动力花费个人时间去整理。


我在整理的每一篇内容开头都会清楚地注明原文作者和原文出处,之后才加上整理人我的名字Rosemademoiselle。当然不会以我自己的名义来发布这些东西。


原文作者们一般确实也不太容易联系到。

如有侵权,只要原文作者联系我,我会立刻删除,而把整理好的内容发给作者大大,请大大自己贴出来(贴吧真的留不住呢,请大大们顾念泽善党亲故们的恳切,能够原来的创作再好好地贴出来💛。)


⑤前段时间遭受到的一些质疑,让我感到委屈且有必要发出这份免责声明。全部整理只是个人喜好以及满足各位和我一般的恳切的后来者,也收到了来自很多朋友的私信留言支持感谢。在此一一谢过💛。



再次声明,并非商用,如有侵权,立即删除。



注: 所有内容禁止从我这里再次搬运或再传再改,违者必究。



Rosede22ans

泽善文【我们是如此相爱】小剧场

作者:不饭西皮        源自:百度贴吧

整理:Rosemademoiselle


小剧场之一

时间:某天周末
地点:家里


(忐忑不安)成德善:阿泽,我这个月那个还没来。
(一脸懵逼)崔阿泽:啊?哪个?
(一脸杀气)成德善:呀!!还能是哪个!?
(恍然大悟)崔阿泽:啊⋯⋯啊⋯⋯那,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我打给善宇问问。


(白眼一翻)成德善:你问姐夫干嘛啦,你帮我去买验孕棒先检查一下,说不定只是压力大而已,我去煮早饭。
(马上行动)崔阿泽:好的好的,德善呐我现在就去。

⋯⋯

(目瞪口呆)成德善:你⋯⋯你买那么多干嘛?
(验孕棒...

作者:不饭西皮        源自:百度贴吧

整理:Rosemademoiselle


小剧场之一

时间:某天周末
地点:家里


(忐忑不安)成德善:阿泽,我这个月那个还没来。
(一脸懵逼)崔阿泽:啊?哪个?
(一脸杀气)成德善:呀!!还能是哪个!?
(恍然大悟)崔阿泽:啊⋯⋯啊⋯⋯那,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我打给善宇问问。


(白眼一翻)成德善:你问姐夫干嘛啦,你帮我去买验孕棒先检查一下,说不定只是压力大而已,我去煮早饭。
(马上行动)崔阿泽:好的好的,德善呐我现在就去。

⋯⋯

(目瞪口呆)成德善:你⋯⋯你买那么多干嘛?
(验孕棒大户)崔阿泽:⋯⋯我去问店员哪个好啊,她们都介绍了,我觉得都不错就买了。干嘛,我有什么做错的吗?


(无言以对)成德善:那好吧,我先去弄一下。
(自信满满)崔阿泽:不不不,德善呐你辛苦了,我去看看怎么用再告诉你。


(说明书爱好者)崔阿泽:德善呐,这里说先要⋯⋯诶那是什么呀?⋯⋯
(白眼要翻上天了)成德善:呀!崔泽,给我滚开吧。

⋯⋯

(有点害羞)成德善:阿泽,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难以置信)崔阿泽:真的?我要当爸爸了???
(有点懵掉)成德善:嗯⋯⋯但应该要去医院再检查一次才行⋯⋯啊!呀!你干嘛啦?


(美人在怀)崔阿泽:谢谢啊,德善呐,真的谢谢。
(心里感动)成德善:你也抱得太紧了点⋯⋯
(立即放手)崔阿泽:啊??这样会压到宝宝吧?德善呐没事吧?
(没气笑着主动抱了他)成德善:没关系,这程度的话。


(继续美人在怀)崔阿泽:一起去医院吧,就现在。
(泽善牌傻瓜微笑)成德善:傻瓜,你干嘛哭了呀?
(泽善牌傻瓜微笑)崔阿泽:因为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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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之二之怀孕日常

德善:我胖了很多对吧?
阿泽:没有啊,还是漂亮。
德善:别骗我了!都是你晚上天天带东西给我吃!以后不准带了!知道吗?
阿泽:(这不是你说孩子饿,要我带吃的回来么⋯⋯)懵X脸.jpg
德善:听话,知道了吗?
阿泽:nei~

晚上

德善:阿泽,我肚子饿了,你下班回来在楼下买鲫鱼饼我吃。
阿泽:⋯⋯哦。

但是,某人只背着斜肩包两手空空地回家。

德善:吃的呢??
阿泽:你不是说不准我带嘛?(无辜脸)

德善:呀崔泽!我肚子饿那怎么办呀⋯⋯啊不!孩子饿了怎么办?你要负责任才行啊!!!(躺在床上耍赖中)


阿泽:好啦,别闹了,我买了呀。  
德善:呀!干嘛收起来啦,买了哪个口味的?  
阿泽:都买了。  
德善:嘿,还是我们阿泽对我最好,我没有很胖吧?  
阿泽:没有,还是漂亮。(真挚脸)  
  
隔天早上  
  
德善:我胖了很多对吧?  
  
⋯⋯  
  
(无限循环N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