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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舟】星眸
“你是我眼中,独一无二的星辰。”
———————————————————
#策安发烧后导致的短暂失明
#很长 15000+
#病弱小狼→撒娇小狼→混账小狼
#我写的还挺爽
———————————————————
“兰舟……”
沈兰舟睡梦中迷糊听到有人唤他,萧驰野贴在他耳后的轻唤仿佛是梦中才有的呓语,搅碎了一夜沉眠。
“策安……睡……”
他无意识的伸手向后,搭在了萧驰野的下巴上,还没等捏就猛的清醒起来,一......
“你是我眼中,独一无二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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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安发烧后导致的短暂失明
#很长 15000+
#病弱小狼→撒娇小狼→混账小狼
#我写的还挺爽
———————————————————
“兰舟……”
沈兰舟睡梦中迷糊听到有人唤他,萧驰野贴在他耳后的轻唤仿佛是梦中才有的呓语,搅碎了一夜沉眠。
“策安……睡……”
他无意识的伸手向后,搭在了萧驰野的下巴上,还没等捏就猛的清醒起来,一下翻过了身。
手心滚烫的触感吓退了沈兰舟的睡意,一瞬间困倦全无。
萧驰野箍在他腰间的手臂也变得无力起来,耳后的呼吸逐渐沉重,沈兰舟撑臂碰到萧驰野赤着的胸膛,擦了一手的热汗。
“策安?”
萧驰野还在唤他。
那声音痛苦又孱弱,委屈的在沈兰舟的耳畔散开,萧驰野罕见地发出没什么力气的语调,几乎有些神志不清,说不出什么别的话,只会一个劲儿的喊兰舟。
“舟……兰舟……”
“我在。”
沈兰舟起身,越过萧驰野够到床边几乎燃尽的昏烛,凑过来半压在人身上,这才看清了萧驰野的样子。
萧驰野难受极了,面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不住的舔舐着有些发白的唇,额头上覆了层细密的汗珠,睡前被沈兰舟拆掉的小辫儿也已经打成了汗绺,凌乱的沾在额前颈后。
不知何时开始肆虐的高烧将萧驰野整个人架在火上炙烤,长发被尽数拨开,沈兰舟倾身在萧驰野额上落吻试探,觉得那温度烫的吓人。
“嗯……兰舟,”萧驰野说着胡话,口中的气息惨淡,断断续续道,“手臂……疼……你别,这高热易发,当心传染给你。”
沈兰舟眉头紧皱,将烛台架在一旁,低头去看萧驰野的手臂。
前些日在交战地受的伤迟迟不好,可是战时腾不出那么多的时间叫萧驰野休养,只是潦草包扎之后便重新上阵,重甲挤压下伤口终于雪上加霜。
萧驰野紧赶慢赶飞奔回来和沈兰舟睡一觉,却在脱重甲的时候露了馅,晚间上药的时候还好,却不想这时取了纱布一瞧,周边的皮肉已是发炎红肿起来,伤口不住的渗血化脓,看上去触目惊心。
“嘶……”沈兰舟擦去渗出的血渍,一把掀开床帘唤道,“晨阳!”
“晨阳在!”
“去请军医来,策安高烧不退,应该是炎症引起的,传我的令,除元琢房中的大夫,都给我传过来,要快!”
“是!”
沈兰舟重新回到萧驰野身边,只是离开他怀抱片刻,手指便已经温凉下来,指节敷在萧驰野的脖颈和额头上,沈兰舟流连的吻印在人的眼眸和眉间,轻柔的安抚着他。
可渐渐,他发觉有些许不对。
“策安?”沈兰舟凑近了去瞧他的面庞,“还有哪里不舒服?都告诉我,今夜兰舟在这里,都告诉我。”
“兰舟,我……”
萧驰野嗓音沙哑,却着急的去抓沈兰舟的手,双手在空中抓了好几下才碰到沈兰舟的手臂,一路摸索着从手臂往下,直到指尖触碰到沈兰舟的指节才安静下来,扯过人的手按在脸侧,不肯张口了。
“策安,”沈兰舟弓下身,手指沿着萧驰野深邃的眼窝划了一下,便被人飞快的躲开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萧驰野像是疼了,皱着眉头蹭了蹭沈兰舟的手心。
“疼……”萧驰野轻声说,“后半夜就有点疼,不知是不是发热影响的,现在……”
沈兰舟皱眉瞧萧驰野紧闭的双眼,有些担忧的等着他的下文,却看见萧驰野无比依赖的蹭着他的手心,像是寻求安抚的小狼。
“……好像有点看不清。”
“怎么会呢?”沈兰舟顿了一下,温柔的俯下身,手指带着凉气去抚摸萧驰野的眼睛,柔声道,“你睁眼看看我,策安看看我。”
萧驰野昏头转向,高热反复的几乎叫他丢盔弃甲,却在沈兰舟呢喃的话语中重新找回了自己,紧闭的双眼感到汗的黏腻,他微微眨了片刻,试探着冲沈兰舟睁开了眼。
“……兰舟?”
沈兰舟咬住下唇,萧驰野睁眼那一刻近乎是茫然的,双眼睁开时瞳仁一片慌张,尽管飞快的转了两下也没能对上沈兰舟的眼神。
因发热而无意识蕴起的泪沿着眼尾淌了下去,萧驰野觉得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朦胧的隔绝了他的视线,连沈兰舟都无法落在他的眼中。
“没事,”沈兰舟垂首去问萧驰野的泪,复又轻轻的吻了他重新闭上的双眼,“我在。”
“你能看见我吗?”
萧驰野问。
“我当然,”沈兰舟笑着哄他,“我日夜都看,落在心间分毫不差。”
“我知道你也是。”
萧驰野轻轻闭上了眼。
“可我好像……”
“别怕,”沈兰舟不住的吻他,“我在这里,兰舟在,不怕。”
“这眼……”
白胡子的军医喃喃片刻,突然起身上前,冲沈兰舟拱手道。
“府君可否将二爷扶起来,再点几支明亮的蜡烛,叫老朽上前一观啊。”
“先生稍等。”
沈兰舟换了身常服,袖袍下牵着萧驰野的手掌,十指相扣捂出了一手热汗也没有分开,他伸手示意丁桃点蜡,自己则掀开床帘轻轻的同萧驰野说话。
“策安,”沈兰舟晃晃他的手,“这会儿头晕的还厉害吗?坐起来好不好?”
萧驰野没吭声,只是捏紧了沈兰舟的手,拇指在沈兰舟腕侧不安的摩挲了两下。
“我抱着你。”
沈兰舟俯身环抱住萧驰野,护住人手臂的伤口后慢慢的将人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坐在了萧驰野身后,将人轻搂在怀中。
“先生请。”
那军医上前弓腰,萧驰野格外安静的躺在沈兰舟的怀中,头枕在人胸膛上一动不动,双眼微阖着,乖巧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那军医伸手扣住萧驰野的前额,轻轻挑开了人的眼皮,借着明亮细观了一番,又上手摁压了几个穴位观察萧驰野的反应,片刻之后便退出去了。
“府君放心,”那军医缓缓道来,“二爷此症,是高热引起的短暂目盲,老朽见眼底微红却并不干涩,另含水雾且视物茫然,想来是高热突然,加上手臂伤势缠绵,急火未却又伤神殚竭所致。”
“短暂,”萧驰野喑哑道,“是暂时性的?”
“是,”军医冲沈兰舟行礼,“府君莫忧,古书中也有高热致盲的记载,完全失明是高热持续半月以上才会导致,二爷福深,体魄强健,老朽可断定是暂时性的。不过手臂这伤着实严重,恕老朽多嘴,二爷今后不可这般处理伤口,今日的高热原本在交战地就要发起来,二爷意志坚韧,可也知强忍伤身啊。”
“先生说的是,”沈兰舟点头,“那这……”
“府君放心,”那军医拱手,“我已命徒儿去抓药煎熬了,服药后只要今明两日退烧,便无大碍。”
“至于这双目,我每日会来给二爷换两次药,早晚各一次,这段时间双眸要缠缚纱布,不可见光,不可吹风,晚间不可沾水,直到二爷能细辨色彩,见光不惊,就能将纱布取下,到时就大好了。”
“敢问先生,需要多少时日呢?”
“这因人而异了,常人至少要一周时日便可逐渐康复。”
沈兰舟牵着萧驰野指节的力道微微放松了些,他偏头蹭了下萧驰野的发顶,却发现人不知何时已埋在他颈窝昏睡了,额上还挂着汗珠,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扫在沈兰舟的侧颈,垂首能瞧见怀中人的睡颜,带着病中微乏的样子。
“多谢先生了,”沈兰舟抱着萧驰野轻声道,“等药熬好后怕已经清晨了,到时在劳烦先生来给策安上药吧。”
“谨遵府君号令。”
“嘶……”
萧驰野浑身虚乏,不知自己睡在何处,微微一动便觉得手臂处隐隐疼痛,他轻吸一口凉气,双眸微颤。
“醒了?”
萧驰野想睁眼,却不防眼角疼痛,睁眼时仿佛面前蒙了一层黑纱,昏黑不见,只能依稀辨见远处似有点点亮光,还没能他仔细睁开眼瞧,便被细密的疼痛席卷,险些没受住。
“兰舟!”
萧驰野带着几分慌张开口,却突然感觉眼前落了一温热手掌,轻轻的叩住了他的双眸,用了几分力道将他重新抱回怀中。
他嗅到人掌中一丝清淡的草药香,那掌纹细腻手指温凉,带着他向后轻轻倒去,紧接着靠在一处宽厚绵软之上,萧驰野微微侧耳,仿佛能听见沉闷的心跳。
这是沈兰舟的怀抱。
“别睁眼,”沈兰舟轻柔的声音从萧驰野的发顶上传来,“能感觉到你在哪儿么?”
原本双目的刺痛也被沈兰舟一掌盖住,那慌张好像瞬间销声匿迹,被怀抱的安全感取代了眼前的昏黑,叫他莫名的安心。
爱人的怀抱是绝世无双的良药,当熟悉的体温席卷周身,而后严丝合缝的将两人身体纳在一起时,能止痛,送暖,抚焦,驱燥。
叫人无所畏惧,伤痛会莫名被弥漫的幸福淹没,直至消弭。
萧驰野看不见,便直接伸手摸索,在身侧摸到一双长腿,捻了捻布料觉出人穿的是寝袍,紧接着沿那双腿往上,摸到了垫在沈兰舟腰后的被褥,收回一点手指便碰到了沈兰舟的细腰。
“嗯……”沈兰舟轻笑道,“醒来就急着摸我作甚?”
萧驰野知道,沈兰舟就坐在他身后,敞开胸怀将他整个人纳入怀中。
退烧之后萧驰野睡的不是很安稳,每次换药都闹着不睡,只有沈兰舟抱着他,才肯稍稍睡上一会。
萧驰野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但哪怕是无光无感,也能准确的找到沈兰舟。
他抬手在空中晃了晃,向后摸到了沈兰舟的手臂,接着是覆着薄薄一层衣料的肩颈,萧驰野的手指沿着沈兰舟的肩头摩挲上去,回掌扣住了人的后颈。
沈兰舟被他拽下来,偏头感受着人不住摩挲后颈的动作,低眉望向萧驰野的面庞。
萧驰野的双眸被惨白的纱布紧紧缚住,鼻梁将下端的纱布微微顶起,额发被梳理的齐整了些,发辫儿却依旧是散开的,垂在脸侧胸前,显得凌乱又英俊。
萧驰野的唇动了动,他自以为悄然的小动作,被近在咫尺的沈兰舟看了个清清楚楚。
“累……”
话音截断在沈兰舟的口中,萧驰野被吓了一跳。
沈兰舟偏头温柔的舔舐了他的唇角,高热引起的缺水叫萧驰野的唇有些干涩,垂首亲吻时辗转又温柔,萧驰野一时不防被沈兰舟吓到,险些忘了呼吸。
“……不累,”沈兰舟一下一下的亲他,“看着你退烧我才放心,前夜可把我吓坏了。”
“前夜?”
沈兰舟停了动作,萧驰野双眸被缚,前两日不敢见光,白纱布几乎要盖掉他半张脸,可沈兰舟对他再熟悉不过,瞧见他躺在自己怀中,略微愣了一瞬,便知道他要问什么。
“现在已经过了不能见光的日子,今日我晨起时你便睡着,每次换了药就睡不好,我抱着你,你就安静了,”沈兰舟轻声说,“这再过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萧驰野茫然的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在沈兰舟怀中微晃了一瞬,挣扎着要起来。
“当心,”沈兰舟护着他缓缓坐起,“近日左臂不能再使力了,当心伤口裂开。”
沈兰舟起身,抱着萧驰野的确是个体力活,他靠了一日腰腿都有些酸麻,猛然起身还来不及缓,萧驰野就撑着手臂慢慢躺下了。
萧驰野看不见,因此动作格外小心,在床铺上摸索着碰到了沈兰舟的衣角,轻轻的伸手勾了一下。
抓住便不松手了。
“兰舟,”萧驰野低低的说,“来,躺下,靠在我身边。”
沈兰舟笑,他明白萧驰野的意思,便支着身子爬上床,在萧驰野身边松快的躺下,侧身支着下巴,伸手戳了戳人的脸颊。
“看得见我吗?”
这话摆明了是瞎问,萧驰野眸上的纱布里三层外三层,为了防光用的都是浆洗过的厚纱布,内里敷了镇静的草药,别说沈兰舟,现下就是烛台立在面前,他也瞧不见。
可萧驰野却说看得见。
“我梦中都是你,瞧得清楚仔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我心上刻着。”
“我见你长发凌乱,”萧驰野伸手去抚摸沈兰舟的发顶,却落偏在人的侧鬓,索性沿着那鬓角向下揉弄耳垂,穿过落肩的长发道,“便知晓你一夜未合眼。”
“眼尾或许都泛了些红,或许覆上一层淡淡的青,”萧驰野捧住沈兰舟的脸,细而珍重的抚摸起来,一处都不肯放过,“即使我瞧不见,可我却心疼。”
“大夫说五日便可好了,”沈兰舟被他摸的痒,偏头夹住萧驰野的指尖拉到唇边,“发热太急导致短暂目盲,没事的,好好上药很快就好了。”
萧驰野凑上去吻他,可是双眸被缚实在笨拙,他瞧不见沈兰舟的脸庞,只不管不顾的上前,沿着手掌抚摸的痕迹,吻偏在沈兰舟的面颊上。
“是不是吓坏你了?”萧驰野蹭他,“都是我不好。”
沈兰舟由着萧驰野蹭他的鬓角,好似享受着小狼罕见的委屈撒娇,伸手亲昵的扣住了人的脖颈。
“是……吓坏我了,”沈兰舟温声道,“你好好养病,我照顾你……等你能看着我了,再治你的罪。”
沈兰舟上前去亲萧驰野的眼睛,缚了药后沈兰舟就担心会痛,白日萧驰野睡着,沈兰舟隔一会儿就要吻一下萧驰野的眼睛。
权当止痛了。
“兰舟,”萧驰野迟钝的感受着眼上的触碰,“我若真的看不见了怎么办?”
沈兰舟闻言转头,瞧见萧驰野撑着手肘凑在他面前,好似未察觉这距离近的犯规,尚无血色的唇角噙着笑,仰头时带的胸前薄毯滑落下去,露出精壮的胸肌来。
一副无畏伤残样,端的倒是风流倜傥。
“我妻……”
萧驰野嗅到了沈兰舟的鼻息,恍然间才察觉距离之近,可他却半步也不退,仗着看不见耍赖,直沿着沈兰舟的下颌嗅到了发鬓。
“会不会……嫌我是个无用之人,弃我而去,留我一人,守着我与爱妻的回忆度日。”
他发问时好似丝毫不惧,眼中胸有成竹的星光像是要穿破层层纱布,唇边噙笑越发的嚣张起来,蹭在沈兰舟的脸侧讨一个说法。
“我如何敢弃你而去,”沈兰舟伸手捧住萧驰野的面,拇指沿着那纱布下端摩挲着,丝毫不惧的回道,“与其负心薄幸,不如带着你远走高飞,你若说自己无用,那便另寻一有用之人收留我们,如何?”
“何人有用……”萧驰野转而依着本能将自己藏在人的发中,张口啃咬沈兰舟的耳垂,“嗯?”
沈兰舟佯装仔细思索起来,俯身搂住萧驰野的脖颈,趁着人目视不便占了上风,伸手将人压回床褥之间。
“咳……”
“当然是这天下男子中的翘楚……萧策安呀!”
沈兰舟贴着萧驰野的脖颈笑出声,额发蹭上人面上的纱布。
“听说那二公子相貌英俊,身强力壮,至今尚未娶妻呢……唔,他人俊心善,我何不投奔他去,若能给我们一屋一榻,再给我个一官半职,陪着你可不好?”
萧驰野随着他笑起来,沈兰舟趴在他的耳畔,他却好似看见了沈兰舟的笑貌一般,眼角飞起的尽是张扬。
“好啊,”萧驰野伸手将沈兰舟推下去,单手撑着压在了人的上方,“我妻思虑周全,看样子是早就打了那萧策安的主意。那我妻可知,萧策安这样好,为何至今不娶妻?”
“我可不知,”沈兰舟伸手抚住萧驰野的发鬓,拇指轻轻的擦过人的双眸,“夫君说来听听。”
萧驰野单手撑着,悬在沈兰舟的上方,散发垂下来扫在人的脸庞,尽管双目被缚,沈兰舟还是觉得他英俊万分。
“那萧策安有一心中挚爱,”萧驰野笑着说,“貌若清月,性如良玉,今生今世非他不娶。”
“呀,好痴情的公子。”
沈兰舟伸手捧了萧驰野,缓缓将人拉向自己,指尖轻轻的拂过萧驰野的眼眸,厚纱布盖的是痴情眼,那样好看的眼睛被蒙了起来,沈兰舟忍不住要多亲几下。
“如此挚爱,那人为何不嫁?”
萧驰野压着他去碰人的唇,终于不偏不倚的找对地方,吻出声响也无所谓。
“那得去找沈兰舟问个明白了。”
沈兰舟抿唇,笑着问他。
“找沈兰舟做什么?”
萧驰野突然恨双目不可视物,他听沈兰舟声音带笑,又时感眼前抚摸,便知道沈兰舟是何等绝色模样,舍不得错过任何一瞬。
“那沈兰舟,”萧驰野轻声道,“不就是萧策安心中唯一挚爱么?”
“唔……夫君,说的是。”
他俯身去亲吻沈兰舟,不可视物也挡不住心中情意,轻车熟路便能找到沈兰舟的双唇,吻时情真意切,两人在方才玩闹的话语中拾出两句真心,合着满屋的草药香尽数喂给对方。
晨阳端着菜从正厅进来,他弯腰看了看,瞧见内室里探出一双手拎了萧驰野的常鞋,手骨瘦削有力,蹲下身轻轻抬起萧驰野的小腿。
晨阳愣了一下。
府君给主子穿鞋啊……
“受伤了真是……”骨津端着饭进来,同样瞧见了,小声道,“估计咱们府君要伺候一阵儿了。”
“府君伺候,主子舍得么?”
晨阳疑惑的扭头,小声和骨津说道。
“这次主子不是因为高热引起的目盲吗,”晨阳问道,“之前咱们离北军里也有啊,不是三两天就好了?都是炎症引起的,主子何等体魄,这都退烧两天了,应该快好了吧。”
“不知道,”骨津将饭搁在了桌上,扬声问道,“府君,要在外面用饭吗?”
“放在正厅就好。”
晨阳将饭菜一一摆好,还是疑虑不解。
“许是……主子这次手臂的伤有些重?”骨津将净筷放下,“没事,府君要是劳累了,咱们也帮衬些,锅上还有粥呢,快走!”
粥香四溢,沈兰舟扶着萧驰野从里间出来,他目前无光,只管搭着沈兰舟的肩,另一只手还要微微抓着人的袖口,被人半拥半抱的扶了出来。
“主子,府君。”
萧驰野愣了一下,朝晨阳的方向微点了点头,然后倏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慢点,”沈兰舟抱紧萧驰野,将人扶到桌边,伸脚勾了凳子过来,“抓着我,坐这儿,对,没事,我扶着你呢。”
晨阳见萧驰野面色依旧苍白,双目缚于纱布之下,说不出的憔悴疲累,一时间又不忍起来,连忙向沈兰舟单膝跪下。
“府君,”晨阳说道,“此次主子受伤高热,都是我们在交战地照顾不周,请府君责罚!”
萧驰野轻声咳了起来。
“先起来,”沈兰舟准备起身将粥碗端过来,云淡风轻道,“不干你们的事,若是没有他瞒报的令,也不会耽搁如此,是不是?”
萧驰野猛然咳得凶了些,他伸手抱住沈兰舟的腰身,几乎将人拽到自己怀里,因为看不见而摸索着沈兰舟的腰腹,将自己小心翼翼的埋在沈兰舟颈后,闷闷的咳了两声。
“怎么咳得这样厉害……难受吗?”
晨阳骨津对视了一下。
骨津扯了扯嘴角。
“不……咳咳,”萧驰野歪在沈兰舟的肩窝,“难受,饿了。”
沈兰舟原本要起身端碗,这一抱根本是动弹不得,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眼一旁的骨津晨阳,伸手拍了拍萧驰野的手。
“我端饭呀。”
萧驰野摇摇头,埋着不动了。
“啊,”骨津上前将粥碗端到沈兰舟面前,又把筷勺摆放好,“那个,主子府君慢用,我们先下去了。”
沈兰舟无奈,好容易才掰开腰间紧紧箍着的手,转身捏了萧驰野下巴一下。
“撒娇耍赖,”沈兰舟捏了两下萧驰野的脸颊肉,“伤病患不作处置,好好吃饭就算你将功折罪。”
萧驰野撑着下巴靠在桌边,手指摸索着牵住沈兰舟的左手。
“可我看不见呀。”
沈兰舟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凉,凑上去先吻了一下萧驰野的唇。
“我喂你呀。”
萧驰野却突然倾身,扣住沈兰舟的后脑不叫人离开,游刃有余的含住人的双唇,率先品尝了个够。
“唔,”萧驰野抿嘴,“佳肴饭香四溢,兰舟秀色可餐。”
沈兰舟轻笑,由着萧驰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温柔的将饭勺抵在萧驰野唇边,看人满足的吃进去一大口,滑嫩稠香的粥喂了小半碗,沈兰舟才开始慢慢吃菜,吃两口给萧驰野喂一口。
萧驰野摸索着将椅子和沈兰舟靠在一起,伸手从人的腿面一路抚到腰肢,好像触感也失灵了一般将沈兰舟摸了个遍,才轻轻的搂抱住人,贴在沈兰舟的面颊旁边。
“兰舟吃鱼。”
沈兰舟将鱼肉上的刺都剔除干净,筷子向后喂给萧驰野。
“嗯……香。”
高热凶险的前三日过了,萧驰野终于在能起身时尝到了点生病的甜头,沈兰舟好性子极了,几乎是有求必应,瞧见他缚着纱布仰头轻哼便什么都答应。
这几日的饭都吃的黏黏糊糊,萧驰野讲眼痛头晕要靠在沈兰舟身上吃饭,沈兰舟便叫他靠;说口干想要喝水,沈兰舟便把杯中水兑成温凉喂给他;讲眼前无物在房中闷的头晕,沈兰舟便搂着他往院中慢慢散步,担心他摔倒又担心他磕碰,一路上被人黏在身上走的摇摇晃晃也毫无怨言。
傍晚月夜星斗如云,房中实在闷热,萧驰野不想回去,索性拉着沈兰舟在廊下换药。
“还是看不清么?”
萧驰野睁眼,瞧见沈兰舟手中是军医刚送来的草药,他定定的看着沈兰舟胸前的绣花,闻言慢了半拍才抬头看人。
“模糊,看你像是看搅碎的星云。”
沈兰舟将萧驰野面上的纱布取下,又用温热的巾帕将面上残留的药汁擦干净,盯着萧驰野的双眼问道。
“敷药已经六七日了,”沈兰舟无奈,“按理说应该已经好了……”
萧驰野乖巧的睁着眼,自始至终都对不上沈兰舟的眼神,他远远望着门前的盆栽,目光落在那葱绿盎然的叶子上,静悄悄的打量着上面的脉络。
骨津站在沈兰舟身后,丁桃原本在院中蹦蹦跳跳,突觉廊上气氛不对,悄无声息的停了捏小鱼儿的手,缓缓的站直了身子。
“别怕,”萧驰野伸手摸索到沈兰舟的腰身,轻轻将人拉到怀中坐下,“没事,没事,许是这次伤口愈合慢,有些遗留也是正常的。”
萧驰野歪着头,眼中的茫然真假参半,瞧着沈兰舟近在咫尺的额发,突然伸手摩挲人的心口,沿着衣领上的绣花一路摸了上去,掌根贴着沈兰舟的锁骨揉弄了两把,指尖好似无意的碰到人的脖颈。
沈兰舟挺着腰身不敢动,微微皱了些眉。
他摸的细腻,当着廊前众目下摸的清清白白,却叫沈兰舟平白生出点别的心思。
“策安……别。”
“给我抱一下,”萧驰野轻轻的说,“夜黑,我瞧不见,怕向前撞着你了。”
沈兰舟垂首闭了口,伸手拢着萧驰野的后颈,轻轻将人拉进了怀中。
他蹭在沈兰舟的发间,整个人严丝合缝的纳在沈兰舟的怀中,环住腰身时还轻轻沿着腰带抚摸,将上面的花纹摸了个遍,才开口道。
“我原本回来的日子只有两三日,”萧驰野抱着沈兰舟说,“如果不是眼睛耽搁了,怕是一退热就要回到那苦寒交战处去。”
“我不叫你走,”沈兰舟揉着他的发,“眼伤未愈,身为将帅可是大险,你若这样回了交战地,哪怕不上阵,我都要日日悬心。”
萧驰野的眼睛转了转,正瞧对上又偷摸回到池塘边的丁桃,眼睁睁看着人伸手掐住了一条小鱼儿。
丁桃正玩的不亦乐乎,突然觉得后脊一凉,扭头便对上了萧驰野虎视眈眈的一双眼,当即吓得把小鱼儿就扔回池塘里了。
“!”
丁桃愣住了,萧驰野的目光哪里是茫然,简直是犹如鹰眼,漆漆深夜里好似纳了满天星光,藏在沈兰舟的发中犹如明珠映辉,这哪是什么不可视物!
都是骗人的!
“二……”
骨津面不改色的捂了丁桃的嘴,将人扛走了。
“上次我那一仗打完,交战地至少是两月太平无战,尽管我不在,也绝对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我在也不过是点卯练军,整顿军风罢了,”萧驰野黏糊的又将沈兰舟抱紧些,“这次我没过去,那边是怎么弄的?”
“起热当晚我便给世子发了信,”沈兰舟由着他抱,“次日天不亮世子便给我回了,叫你好好养着,那边一应事情都交给了陆广白,少不得辛苦他,你放心。”
萧驰野满意的点点头。
“府君!”晨阳快步进府,垂首冲沈兰舟行礼,“府君,军医到了,正在门外候着。”
“快请他进来。”
沈兰舟拍拍萧驰野的后脑勺,从人身上下来整理衣袍,就听晨阳继续说道。
“还有,先生在房中等府君一叙,方才乔天涯也来请了。”
沈兰舟顿了一下,回身轻轻捧起萧驰野的脸颊。
“那我去一趟,”沈兰舟垂眸看着萧驰野微阖的双眼,轻轻抚摸人的眼皮,“待会将军医说的告诉我。”
萧驰野攥着沈兰舟的衣角,微晃了晃。
沈兰舟俯身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起身离开了。
萧驰野目光深深,见沈兰舟发间落了星光,他走的稳当,衣摆扬起时落在萧驰野眼中像是盛放的莲。
“见过二爷。”
萧驰野闭着眼睛靠在廊柱上停了片刻,好似眼睫上还残留着沈兰舟唇上的温度,他顿了顿,睁眼看向军医。
“有劳了,”萧驰野抖了抖衣袍,曲腿在廊下靠坐着,“这么晚还跑一趟。”
“二爷有令,自然是随叫随到。”
萧驰野扭身瞧见晨阳拎着屋中的烛台,他坐直了伸手接过来,示意那军医上前。
军医上前垂首和萧驰野对视,片刻便移开了眼神,萧驰野的体魄果然非常人所及,病了一场非但不见什么不好,反倒更加神采奕奕起来,尤其是那一双眼,在黑夜中宛如星眸,英气逼人。
“如何?”
“回二爷的话,”那军医说道,“高热持续了两日逐渐消退,二爷底子强健,退烧第四日便已经可视物了,现下眼目问题已经大好……只不过,只不过……”
“按二爷的吩咐,交给府君的敷料尽数都换成了明目祛黄的,府君在二爷伤病事上一直亲力亲为,这一周下来,不仅大好,而且更胜从前了。”
萧驰野点点头,向后活动了下脖颈,将手中的烛台交给了晨阳。
“好,”萧驰野说,“那请军医,再给我缠上吧。”
“这……”
“只要一层纱布,”萧驰野捏着鼻梁说道,“隐约可视就行。”
沈兰舟从姚温玉房中出来,越过水桥便到了自己院前,他拢袖抬头,前方晨阳正拎着灯笼等候,瞧见他出来便快步迎上来了。
“府君,”晨阳上前替沈兰舟掌灯,“二爷睡下了,估计是累着了还没缓过来,但的确没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时日好好休养。”
“视物如何?”
“还是模糊,”晨阳闭着眼说,“似乎比昨日要好些,军医说不疼了便是在缓缓恢复,叫府君放心。”
“晨阳,”沈兰舟点点头,“我桌上有一封盖了私印的信,你派人送去,务必亲手交到陆广白手中。”
“是,”晨阳将沈兰舟送到门口,轻声道,“有府君在,二爷也可多休息,他在交战地实在过的糙,点灯熬油似的,哪里来的休息时间呢,我们的话他都听不下去,那儿也没人心疼他……”
沈兰舟驻足。
“谁怜惜他呢,打起仗来好似不要命,王爷那边有下了军令状,二爷为了……为了他该为的人和事,连自己也很少顾及……这病要是在交战地里起来了,怕是蒙着眼也要上阵的……”
沈兰舟听了这些话微微皱起了眉,等不及似的推开了门。
晨阳功成身退,站在廊下将灯笼中的蜡吹灭了。
沈兰舟三两下解开了扣子,将外袍和萧驰野的衣服挂在一处,蹬了靴子只着净袜,轻手轻脚的往里走,等到了萧驰野床边时,衣服已脱的差不多了。
“策安……”
沈兰舟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避开萧驰野手臂上的伤口,俯身唤他。
房中没点蜡,昏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沈兰舟指尖的动作轻如羽毛,缓慢的抚摸着萧驰野的脸颊,沿着面上的纱布滑过去,怜爱的摩挲着。
他从前不知自己如此疼爱萧驰野,宛若后知后觉一般在今日才得以窥见心意,他竟是舍不得看萧驰野受一丝痛,瞧见人面上苍白纱布,恍惚终于明白萧驰野看见他受伤时的心境。
那是对于珍爱之人的疼爱,是彻头彻尾的珍惜,万般的舍不得都化成连串落下的吻,犹如天落甘霖,恨不得把吻中的甜都给面前这一个人。
“我的阿野……”
沈兰舟吻下去时仿佛觉得被褥动了动,待他亲上萧驰野双唇时便猛的被人狠狠抱住,沈兰舟防范不得被萧驰野一把拽到怀中,紧接着攻城略地一般的汹涌便将他席卷了。
萧驰野像是憋久了,急的要命。
“怎么……这么慢,”萧驰野咬他,狠狠的将沈兰舟卷到床上,“等了好久……”
沈兰舟单手撑着自己的重量,避开萧驰野受伤的手臂,垂发扫在萧驰野的面上,沈兰舟伸手去拨,碰到了面上的纱布。
“错了,元琢精神不错,拉着我聊了许久,”沈兰舟嘶嘶吸气,“缠上了?”
萧驰野由着他缓,歪头靠在人手臂上,屋内昏暗,萧驰野眼睛不好,沈兰舟这几日就不怎么在房中点蜡,怕刺激到他。
“缠了,”萧驰野喃喃到,“过两天就能拆了。”
“怎么说的?”
沈兰舟俯身,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他的眼睛也跟着不好起来,在这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几乎看不见萧驰野的面容,他心里又急又甜,只好俯身去看仔细一点。
“能看清一些,”萧驰野模模糊糊看着沈兰舟靠近,垂下来时能清晰看见沈兰舟鼻梁上划过的月光,“也能……辨识些色彩了。”
沈兰舟跨坐着,碍事的衣袍已经脱在外厅了,萧驰野嫌热不盖被子,此时只剩下两层薄薄的里衣贴在一起。
“几日了……”
萧驰野轻轻掀动唇角。
“六七……日吧。”
沈兰舟俯身去嗅他,鼻尖贴着萧驰野的纱布边缘划过,他微微动了动,好似没闻到草药香气。
正欲说什么的时候,沈兰舟突然觉得腰后一烫,紧接着是盖在后腰上火热的摩挲,有人趁着说话,挑开了他的衣摆,轻轻的抚摸着瞧不见的隐月。
“我说,”萧驰野偏头用唇碰了碰沈兰舟,“我们,几日了?”
沈兰舟一怔。
萧驰野蒙着眼,吻却井然有序的落在沈兰舟的面上,他流连着,几乎是游刃有余的亲吻着沈兰舟的眼睫,面颊,侧鬓和脖颈,轻轻的,慢慢的问他。
“交战地一别十日,”萧驰野咬着他的耳垂呢喃,“我回来一病,半月了……”
沈兰舟耳边犹如热浪奔涌,萧驰野揽着他的腰狠狠的扣在胸前,那双手依着本能,轻车熟路的挑开了沈兰舟里衣左侧的带子,萧驰野看不见动作却迅疾,挑开时方才把话说完。
“你……”
沈兰舟好像被碰到了什么,他急促的叹了口气,撑着萧驰野的肩膀微微起身,话音也戛然而止了。
“手臂,手臂还有伤呢,”沈兰舟隔着衣料按住萧驰野的手,“别乱来,明早……”
“我管不了明早,”萧驰野急迫起来,背后已经爬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我现在什么都管不了,我只想你。”
那绸缎似的里衣滑落了,犹如一场疾风吹开草野,草尖都悉数往两边倒去,露出中间柔软的土地,萧驰野伸手抚摸那平坦的地方,知道生机勃勃都在下边。
“嗯……”
沈兰舟在上方,犹如天降神明,萧驰野缚着眼瞧个大概,只能看见流淌的月光爬满了胸膛,淅淅沥沥的顺着他的晶亮冲刷下来,沈兰舟就浴在月光当中。
沈兰舟仰首,指节抓紧了萧驰野的肩膀,迷蒙之间回想他们的上一次,想起来那匆匆一别的战前温存。
的确是很久了。
“唔——”
沈兰舟猛地咬住下唇,萧驰野面上缚着的纱布粗糙纤薄,凑近了割开月光的时候残忍又鬼魅,萧驰野几乎要坐起来,单手紧紧的拥着沈兰舟的腰肢,不要他们之间存留一点儿距离。
狼崽子蛮横,连月光都要挤走。
“兰舟……”
萧驰野咬他,发狠一般,那澎湃的力道被月光覆上一层朦胧的温柔,只有身在其中的才能体味到其中的痛或爽,沈兰舟伸手抱住萧驰野的脑袋,任由那点长发扫在他的身上,也无声的纵容了萧驰野想要的所有。
“我想……我想——”
萧驰野近在咫尺,他在危险的距离中睁开了眼睛,纱布挡不住他的视线,被调动起来的热汗就在眼前。
夜已深了,两人却不约而同的精神奕奕。
“给你……”沈兰舟去捧他的面颊,滑到肘弯的里衣好似萧驰野亲手打造的禁锢,“都给你。”
萧驰野像是渴行的旅人,沈兰舟俯身轻轻的注视着他,纱布封住萧驰野的双眼,沈兰舟能瞧见他鼻尖上的汗珠,被他蹭花了的月光反在萧驰野的面上。
沈兰舟吻了汗,轻轻的将他压倒了。
“狼崽子牙尖嘴利,咬疼我了,”沈兰舟吻他缚在纱布下的双眼,“都红了。”
萧驰野微微睁开眼睛,在沈兰舟的吻中去看。
是红了。
“痛吗?”
萧驰野仰首叫沈兰舟吻过他的侧颈。
“爽利。”
沈兰舟贴着他说。
萧驰野扯出一个餍足的笑容,沈兰舟的低语就是萧驰野打开地狱大门的钥匙,他只要这么一句话,就这样贴着他的耳畔的,说一句餍足的咒语。
他便能为了沈兰舟夺取一切。
沈兰舟沉沉的注视,仿佛要趁着萧驰野蒙眼时看个够,他的目光如水,缓慢的划过萧驰野的眉间,瞧见那发辫儿在他的身上蹭的凌乱,看见纱布微微沾湿,上面湿润的,不知是谁落下的汗水。
萧驰野嘴唇微张,上面还残有沈兰舟的晶亮。
凉月碰上烈火,几乎是瞬间就丢盔弃甲,扑进火中,染了一身的滚烫。
他俯身去吻他,仗着萧驰野看不见反而放肆起来,想起从前种种玩闹时蒙眼的夜晚,今夜竟歪打正着的换了过来。
萧驰野被咬了。
“嘶……”他轻轻抬手掴在人的身后,清脆的声响划开了夜晚压抑的呼吸,“坏家伙。”
“你不要动。”
沈兰舟捉着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腰间,左臂的伤口被他小心避开,而后撩了下发,轻轻的垂首抚摸了萧驰野蒙着纱布的眼睛。
“将军伤病未愈,”沈兰舟将长发拢在一边,向后伸手探着萧驰野的什么,“我来伺候将军。”
萧驰野仰靠在枕上,他目光灼烫的看着人,瞧见那人终于肯撩开一背的长发,倾泻的墨黑萧驰野看不清楚,却隔着纱布看见了沈兰舟雪白的后颈,剖开了半月的思念,终于出来盛了盛月光。
沈兰舟的笑像是这夜里的毒药,萧驰野仰首时觉得难耐,却被沈兰舟圈住,成了他无法发泄的疯狂。
他在亲吻他的。
萧驰野无声的叹。
这双眼蒙的实在是值当,萧驰野不合时宜的想,夜间沈兰舟还没回来的时候,他曾去了一趟书房,瞧见那桌上堆放的公文信笺无数,他随意翻了几下,战地的公文只有两封,讲的都是战地平和无事,军中一切妥当,其余的全是陆广白的私信。
陆广白在信里十分委屈,骂他是个顾家不顾友的家伙。
萧驰野探下手去摸沈兰舟的下巴,沈兰舟噎着,余光瞧见他手指稳当,丝毫没了摩挲的动作,直直的探向了自己的下巴。
萧驰野抬起的手挡了月光,他垂首看向沈兰舟,目光深深几乎要将人拆吃入腹,沈兰舟宛如汹涌的波浪,几乎将浪都打到了萧驰野的胸口上,他无端的生出窒息感,好像很快就要被沈兰舟一口一口的给吃掉了。
萧驰野想,陆广白懂什么,这天下人没有一个明白他的欢愉。
我家中有这样的妻。
有沈兰舟在,他一步都不想走。
就这样。
就这样藏在一间小院之中,萧驰野愿意一辈子蒙着眼,他从未生出过任何退缩的想法,但是这想法生在沈兰舟身上。
他的吻,他的汗,他浸在月光之中的脖颈和手臂,流淌的月光和呢喃混在一起,成了萧驰野无法忽略的毕生美景。
他想要退缩在沈兰舟的怀里,他将永远都化在人的身上。
“嘶……”
沈兰舟没躲开。
“咳……”沈兰舟颈侧全都红了,他撩了湿发,毫不顾忌的用袖口擦了擦,“好凶。”
萧驰野猛的坐起来,像是预谋已久一般扣住沈兰舟的后颈,指尖胡乱的穿在发中,他几乎料定沈兰舟不会躲开,所以吻却了他的唇边,一点一点的,一滴不剩的。
他贪婪的嗅着沈兰舟颈侧的味道,几乎是有些懊恼,眼前的劳什子纱布遮挡着好风景,他方才几乎没看清那溅起的弧度,只凭着沈兰舟的喟叹才识的半分。
他想伸手扯了这纱布,却又怕沈兰舟。
“凶,”萧驰野沙哑的说,“只对你凶。”
沈兰舟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就打了个颤。
萧驰野太性感了,哑声说出来的话带着离北狂风的粗粝,沿着沈兰舟的身体狠狠的刮了过去,几乎将他所有的伪装都给掀开来,剥出里面柔软的内壳递在萧驰野的唇边。
萧驰野不知什么时候抬起手臂探向他,寻找那一点深埋的宝藏,他几乎紧绷成一弯弦月,却又在人的掌心化成淋漓春水,流淌着化在他的怀抱里。
“兰舟答应的,”萧驰野呼着热气,“自己来,我不动了。”
沈兰舟有些后悔,撑着萧驰野的胸膛直起腰身,临阵脱逃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瞧见了萧驰野蒙着纱布的双眼。
晨阳的话适时的回荡在沈兰舟的脑中,府君撩拨搅成浆糊的脑中什么都不剩,只剩下萧驰野。
萧驰野。
陡然生出的三分怜惜混在萧驰野的呼吸之间,成了今夜灼烧的月。
他俯身去捧萧驰野的面颊,萧驰野隔着朦胧瞧见沈兰舟慢慢靠近,几乎能看清人微微闭上了眼睛,垂下来时候腾出了一只手,探向了身后。
“策安,”沈兰舟皱着眉头,“我爱你。”
他吻着萧驰野的眉间,嘴唇划过纱布边缘的时候听到萧驰野的叹,于是他大受鼓舞,再一次亲吻了两人混杂在一起的热汗。
好疯狂。
沈兰舟瞧他的面,觉得萧驰野哪怕蒙眼,也丝毫不挡他的性感,萧驰野仰首时呼唤他的名字,呢喃间叫他心疼,混乱时沈兰舟已经忘了萧驰野手臂的伤,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驰野眼前的纱布在混乱中翘起了边,沈兰舟很想看一看他的双眼,每日换药的时候都是他亲力亲为,今夜不在,他不放心。
可是他被钉住了。
萧驰野根本用不着他出力,他横在沈兰舟腰间的手臂像是铁锁,将人紧紧的箍住,全部都由他说了算,沈兰舟只需要望着他,体会两人之间不可忽视的欢愉。
萧驰野就从那个边缘望着他。
他们在床榻上共用一个灵魂,那些无声的索求恰好都是对方的心中所想,哪怕口是心非,也绝抵不过直白反应。
那是有情人的本能。
“兰舟……”
萧驰野不想忍了,他看着床上尽数都是沈兰舟的泥泞,实在是忍不住了。
“兰舟……”
左臂的伤口渗出了血,明日又要听那白胡子老头叨叨,可是此时此刻的萧驰野管不了那么多,他抱着沈兰舟将两人寸步不离的掉了个个儿,死死的将人压在床褥之内。
沈兰舟痛苦的皱起眉,但萧驰野懂得他。
萧驰野单手拎了他的双腕摁在了人的发顶,然后在沈兰舟喘息的注视间,扯掉了眼前的纱布。
“萧策……”
萧驰野猛,叫沈兰舟根本说不出话。
他想的就是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沈兰舟舍不得骂他,更舍不得赶他走,他需要沈兰舟,沈兰舟同样需要他萧策安。
只是他一点别的话都听不得,只想让沈兰舟盯着他的眼睛,沉溺在他亲手缔造的夜晚中去。
“萧!”
沈兰舟双手被缚,绑在萧驰野眼上的纱布尽职的绑在了他的手腕上,萧驰野抓他,抱他,动作间露出别样的神情。
骗子!
“王八蛋……”沈兰舟没命的腾了口气骂他,紧接着就被萧驰野收拾了,“萧……策安,王八蛋!”
“我错了,”萧驰野淌着热汗,“我没想着骗你,前三日是真的看不清。”
沈兰舟咬着唇,却被萧驰野不讲理的剥开,无奈的发出别的声响。
“我离不开你,”萧驰野咬他滑动的喉结,感受人被迫放松下来,从喉间呓出低低的笑,“我不想回去,陆广白再骂我,我也不可能走。”
沈兰舟瞪他。
那毫无威慑力的一眼,差点叫萧驰野投降。
“我要你,”萧驰野沉声说道,那几乎要把沈兰舟一口不剩的吞了,话语中都是贪婪疯狂的占有,“我回来病一场,什么都不做再回到那苦寒地,我不甘心。”
他吻着人,沈兰舟说不出话,就暗暗给他使坏,萧驰野在那瞬间疯狂的扬起头,伸手扯住了沈兰舟的手腕,好似骏马飞驰山巅,落下的都是沿路踏起的泥泞。
“我要一个夜晚,”萧驰野狠狠的说,“哪怕只有一个,我也要尽兴。”
“你混账……”沈兰舟要哭了,却还是骂着萧驰野,“你这个……”
“对,我混账,”萧驰野俯身吻却他的眼泪,“我妻莫怪我,别真的去找那离北的二公子,他有心上人了,我要吃醋的。”
沈兰舟拿萧驰野没办法。
泪眼之间他抬头,萧驰野扯了他腕间的纱布丢在一旁,沈兰舟的手臂无力的抬起,挂在了萧驰野的脖颈上。
沈兰舟耍小性子似的将萧驰野往下拽,然后伸手去揪萧驰野的耳朵,手掌捧着人面颊抬起来,又凑近了去看萧驰野的眼睛。
这人眼如星眸,正炽烈的望着沈兰舟的眼睛,目光终于无遮无挡的交接在一起,沈兰舟盯了片刻,几乎要让萧驰野看的缴械投降。
他凝视着萧驰野的眼眸,将自己面上的细微都投在人的眼中,萧驰野的眼睛依旧明亮,换药时的泛红已经消失不见了,从那深而俊的眼中透出的深情,那侵略性的占有和暗爽,顷刻就将沈兰舟的吞没了。
“真的,没事了?”
萧驰野笑着去吻他。
“真没事了。”
沈兰舟受不了,萧驰野看他仰首时的模样便知道,可他坏死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拎着沈兰舟不放。
“我妻生我的气吗?”
沈兰舟没法回答他,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兰舟,”萧驰野扳过他的下巴,“回答我。”
“不……”
萧驰野笑起来。
沈兰舟身处波涛之间,他声音颤抖,却被抛在云端呐喊,伸手抱住萧驰野脖颈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的唇,萧驰野舍不得他,那点把戏早就让沈兰舟抛在了脑后。
他只是亲吻他,当真是没有他不行。
“不怪你,”沈兰舟凝视着萧驰野眼中的深情,短暂望后就皱起了眉头,“你这个……”
他仰躺跌进了被褥,指尖触到了萧驰野丢在一边的纱布。
“……混账。”
一夜风吹浪打,终究天光大亮。
昨夜缚在萧驰野眼上的纱布被湿漉漉的丢在地上,床榻边一片混乱,衣服和枕头搅在一起,床帘拉的严严实实,连一丝亮光都探不进去。
萧驰野睁着眼,垂首看着怀中人的睡颜。
“嗯……”沈兰舟迷蒙的睁开眼睛,“怎么……不睡。”
他嗓音哑的厉害,嘴角微微肿着,眼尾的红连成晨曦潋滟,一片绯晕在脸颊边。
“太久没看着你,”萧驰野轻声说,“睡你的,还早呢。”
沈兰舟累的要命,闻言只是微微笑了笑,伸手抱住了萧驰野的脖颈。
“……混账。”
他好像再一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手指却是最后一个入梦境的,抱住萧驰野脖颈时勾住了人的发辫,沈兰舟轻轻挑开,执着的摸到了萧驰野的脸庞,指尖泛着未醒的慵懒,轻轻的抚摸在了他的眼皮上。
沈兰舟一下一下,珍重又疼爱,生怕萧驰野疼。
萧驰野幸福的要命,侧躺着一点睡意也没有,就这么叫沈兰舟一下一下的摸着,直到人再次在怀中睡过去。
萧驰野凝视着沈兰舟,将这些天没看够的时辰都补回来,他盯得眼睛发酸,也只是蹭一蹭沈兰舟的手心,再继续看。
床帐中昏黑,沈兰舟白的惹人疼,萧驰野就盯着那一点白,仿佛眼中就落了星辰。
他凑过去,轻轻的亲吻人有些哭肿的眼皮。
“……混账爱你。”
一些所念皆有回应,年下对年上的专属温柔❤️
某芒是真的不给人在某站嗑的活路,这里大本营还是发一个5分钟版的…
一个个美好的瞬间,珍惜…
尤其是我去看了六元上节目里提到的隔壁综艺的状态,对比之下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他对莲莲就是特别的…
隔壁就是对于一般不熟的大他几岁前辈的正常社交营业,对莲莲这种特意压低声线还温柔的语气,莲莲自己就说的很准了,这孩子有点东西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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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舟】夏蝉
*祝贺广播剧第三季预备开播!光合积木我的好爹555
*想想我还真没摸过几个日常
-
萧驰野从外边回来,又倒回床上趴着。
他没动,就这么眯着眼半晌,似是睡着了。
沈泽川皱眉,人还浸在睡意里,嘴里嘟囔着的话听不清楚。
“你好重......”
萧驰野没半点困意,只想闹他起床,外屋的先生们早就等上了。沈泽川刚熬过一场病,最近疲乏得厉害,窗外的蝉一叫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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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还真没摸过几个日常
-
萧驰野从外边回来,又倒回床上趴着。
他没动,就这么眯着眼半晌,似是睡着了。
沈泽川皱眉,人还浸在睡意里,嘴里嘟囔着的话听不清楚。
“你好重......”
萧驰野没半点困意,只想闹他起床,外屋的先生们早就等上了。沈泽川刚熬过一场病,最近疲乏得厉害,窗外的蝉一叫他就想睡。
萧驰野故意的,偏不起来,沈泽川像只被他压在掌心的兔子,只能发出些徒劳的微弱挣扎。
“抱会。”萧驰野腻歪死了,“宝贝儿。”
屋里有冰块放着,比外头凉上几分。沈泽川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索性叫什么钱啊仗的都去喂狗算了。他委屈,萧驰野压得他喘不上气,还热。
“出去......”
“我还没进去呢?”
“萧策安......”沈泽川把脑袋钻进薄被里,“......你烦不烦!”
萧驰野耍无赖最是在行,被子被他一把扯过来扔开,沈泽川的头发勾着他脖子,萧驰野凑上去,把沈泽川的颈子闹出一层黏稠的汗。
沈泽川困劲大,就这么被他赖上也能睡,要亲要抱也不理会。
萧驰野心里有数,看着差不多了就翻身倒去另一边,这回换沈泽川压他了。萧驰野夜夜被他这么趴着,心里才踏实,沈泽川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及时醒来。
衣服没换,萧驰野先替沈泽川把耳坠扣上了。这人睡着了就没半点威慑,耳坠挂在脸侧,看上去还是乖。
蝉叫了几声,萧驰野低头偷看,突然很想改主意。也不知道沈泽川是真的醒不来,还是装给他看的,萧驰野的目光一接触到沈泽川安静的睡颜就犯怂,这摆明了就是在他软肋上戳。萧驰野宁愿自己站在边境守一整夜,也想他的兰舟像这样睡个好觉。
“兰舟。”萧驰野沉声,吻他睡乱的头发,“跟我走吧。”
沈泽川听懂了。
他藏着掺假的困意,抬头去追萧驰野的吻:“去哪儿?”
去哪里都可以。
萧驰野有心心念念要带沈泽川去的地方,去看他小时候跑马的草场,去大境看日落,叫浪淘雪襟沿着鸿雁山脚带他们追逐雁群。
逃出去。
踏出屋有门锁,出关有城墙,去哪里也都去不了。
——我与诸位,皆为困兽。
于是萧驰野只好说:“去穿衣服,先生们还等着。”
沈泽川睁开眼看他,伸手要抱,要萧驰野帮他穿,小孩儿似的。
“好啊。”
萧驰野见他的笑,知道兰舟已经答应了。
“我跟你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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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拿来吧你!
【策舟】伤疤回忆录
大家好,我是一处伤疤。
没有人羡慕和喜欢我,我总是被讨厌。
我来自那种薄而锋利的刀刃,伴着寒风暴雪而来,银瓶乍破的时候铁骑盔甲应声而破,我的到来总是带着血泪和嘶吼,扯开皮肉的时候我会触摸到第一抹滚烫。
而后疼痛,而后鲜血奔流。
我被厌恶,被包扎,被封存在层层叠叠的纱布和药粉下,得到我的人想让我走,看见我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因为我丑陋,出生往往带着血肉模糊,因为我疼痛,伴生的主人总是会因我而落泪,因为我总是象征着失败,有了伤疤就代表输了战事。
却有人...
大家好,我是一处伤疤。
没有人羡慕和喜欢我,我总是被讨厌。
我来自那种薄而锋利的刀刃,伴着寒风暴雪而来,银瓶乍破的时候铁骑盔甲应声而破,我的到来总是带着血泪和嘶吼,扯开皮肉的时候我会触摸到第一抹滚烫。
而后疼痛,而后鲜血奔流。
我被厌恶,被包扎,被封存在层层叠叠的纱布和药粉下,得到我的人想让我走,看见我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因为我丑陋,出生往往带着血肉模糊,因为我疼痛,伴生的主人总是会因我而落泪,因为我总是象征着失败,有了伤疤就代表输了战事。
却有人把我当勋章。
我来自边沙的刀锋,而后被留在了离北的胸膛上。
我刻在了他的胸口,自左锁骨斜向下,堪堪停在心口。
我出现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那种澎湃潇洒的砰砰声,将我一个伤疤带的也热血沸腾。
血更多了。
这就是我被不喜欢的原因,总是不分时宜的哭泣,不分时宜的带来鲜血。
但他好像不在意。
他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用随身的帕子擦了擦我,带走了我的血泪,然后马鞭在我眼前扬起,弓弦擦着我的耳尖弹响,我听见了他来自胸腔的闷哼,他们将他称作胜利者的呐喊。
冷箭射出的时候,我没了来处。
他又低下头,拿那张帕子盖住了我,沾走我汩汩的热血和眼泪,复又抖了抖那帕子。
我听见他说:“我萧策安一条疤换他一颗头,也算不亏。”
好,我的小主人叫萧策安。
他手里有一块很软的帕子。
上面有好闻的味道。
我还在哭。
可萧策安一直在笑,我看见他接过一个黑布袋,然后又伸手抛向了他身旁的一个人,笑了两声便停下了,敛了笑容不愿说话。
他伸手的时候扯到了我的伤口,我会疼。我如果疼,他也会疼。我没有小主人那么坚强,我疼了就会哭,热泪又流了下来,蹭在他的衣服上。
我已经尽力把手脚都蜷起来了,可还是弄脏了他的衣服。
小主人身边有人问他,伤口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我知道我又要不见天日了。
他应该会嫌弃我吧。
“小伤,”萧策安说,“离北的汉子,哼唧什么呢?”
他不怕我!
小主人把上衣给脱了,我就这样明晃晃的躺在他精壮的胸口上,他不怕我弄脏他的衣服,他也不嫌弃我。
他好像低头看了我一眼。
“会心疼吧......”
小主人喃喃低语,倒是说懵了我。
心疼什么?谁心疼?心疼谁?
小主人伸手拿帕子擦了擦我,我觉得他好像不太会处理我这样的伤疤,帕子把我的血泪都抹的更开了,却没有擦净,留在他精壮的上身,远远看去就是血红一片。
很吓人不是吗?
还没等我从惊叹中恢复过来,一阵厉风就从前直拍我面门,从出生以来我就没吹过这么大的风,宛如惊涛骇浪一般撞在我的身上,没有了衣服的遮挡,我狼狈的连蜷缩手脚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紧紧的贴着小主人的肌理,努力不哭。
萧策安......伤疤也有生命的......
可是他不在乎。
我看见他手臂上的青筋,握紧缰绳就更加的明显,他自在的摆弄着马儿的缰绳,在黑夜里飞驰,有时还会挥舞着马鞭,和他的同伴们一起,快活的奔跑在回家的路上。
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主子!”
一个高大的青年,也策着马从后跑上来,他拢着话音贴在小主子的耳旁说。
“别跑了,府君在门口呢!”
小主人的心脏猛的一跳,震的我浑身颤抖。
“天这么冷,不是说不叫兰舟出来吗?”
小主人突然手忙脚乱起来,身旁有人在给他披衣服,又拿着帕子将我的血泪抹的更开了些:“怎么站在门口等着了,哎别跑了!过来扶着我扶着我!”
我眼前一黑,又本能的将手脚蜷缩起来,因为我被衣襟盖住了,怀里是一块染血的纱布。
这不是我的血......
小主人的步伐变慢了,还有些蹒跚起来,他被方才上来传话的人搀着,下了马一步一步的走着。
不跑了吗?
不是?怎么还这样走路了?
我抱着那块不知道是哪来的纱布,蜷缩着手脚听着小主人逐渐加快的心跳,思索着这一切的变化。
从快活策马郎变成了落魄负伤汉,不过一句话的时间,怎么回事?
“府君在门口呢。”
府君是谁?
我正在一片黑暗中思考这个千古难题,突然感到身上压了重量,是不属于小主人的温度撞了上来,真的是撞,撞的我手脚生疼,不受控制的呕出一口血来。
“嘶......”
我听见小主人闷哼了一声,吓得我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透过衣料看了一眼小主人,想着能不能顺势瞄一眼那位府君。
我看见萧策安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要掉不掉的挂在鬓边,嘴唇惨白着,整个人侧着身子,避开我挂在另一个人身上,细细的发着抖。
讲个笑话。
《小伤》
不过我还是有疑问,这人是府君吗?
小主人很疼,疼得滑在那人的怀里,我被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然后我看见有一双瘦白好看的手伸出来,揪走了我怀里的纱布。
然后作势就要掀开小主人的衣襟。
看我看我!我在哭呢!
帮我擦擦眼泪吧...
“兰舟,”萧策安一把按住那人的手,轻轻的放在唇边,苍白的吻了一下人的指尖,“兰舟不哭,我不疼。”
你不疼我疼啊......
纱布沾在我身上被人粗暴的扯开了,我蜷着手脚不敢触碰小主人的衣襟,偏偏他还把那人抱得这样紧,温热的体温顺着我的手脚传到小主人的胸膛上,是这冬雪夜里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
从......兰舟,对,兰舟身上感觉到的。
他名字可真好听。
“萧策安,”兰舟低低的叫着,他好像因为我的存在哭了出来,小主人再给他擦眼泪,擦着擦着就滑了下去,“萧策安!”
哎?
你刚刚还跑马呢!
“萧策安!”兰舟瞬间不哭了,他托住小主人的手臂,两人依偎着往前走去,“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我藏在小主人的胸口,透过微微敞开的衣襟打量兰舟。
他像是刚醒的样子,身上还穿着睡衣,纯白的衣袍外面罩了一件披风,头发松散着,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他的耳朵......
好亮!那是什么?
我抱着小主人进了屋子,一下子暖和了不少,兰舟好像去拿什么东西,小主人就乖巧的坐在床边等人,趁兰舟走过去关门的时候,偷偷掀开了衣襟。
我一路过来都忍着眼泪,对上小主人的眼神吸了吸鼻子,然后我就看见小主人松了眉头,伸手飞快的扯了扯我的伤口。
疼!!!
我又开始哭了。
兰舟回来了。
“嘶......”小主人又皱起了眉头,“兰舟,疼......好疼。”
兰舟放下杯子连忙跑了过来,他弯着腰不方便,小主人就顺势将人揽在腿上坐好,伸手抱住兰舟的腰肢时还在不停的抽气。
“我看看。”
兰舟急的要掉眼泪,伸手将衣襟飞快的扯开,露出躺在小主人胸膛上的我。
我看见他的时候还在流泪,可是却有些忘了疼痛。
突然不疼了。
他太好看了。
屋里点的烛火,从兰舟身后映过来,纯白的里衣交叠着,衬得他的脖颈修长又优美,下颌流畅衬得脸型小巧,那双眼为了小主人红起来,眼尾微微上挑着显得绯红,他轻轻咬着下唇,因为委屈在颤抖,眼泪含在眼眶里,盯着我的时候颗颗浑圆的落下。
像珍珠。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吓着他了。
我知道,我是丑陋的,总有人怕我。我长在不同的地方,总会有不同的用处,我喜欢一次性哭个干净,然后我就会被包起来,等我不哭了,我就会变成一道褐色的疤,永远的留存在小主人的身上。
可我突然有点畏缩,害怕我哭的不好看,吓到兰舟。
兰舟猛然向前,他跪坐在小主人的腿上,没有管腰后的手,一门心思都在研究我。
我看清了,他带着白玉耳坠。
太美了,垂在他的耳畔像是浑然天成的泪滴,白莹莹的扣在右耳上,随着他的动作露出来,衬得烛火和月光都黯然失色。
兰舟......
我盯着他失了神,猛然一凉我才反应过来,他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我。
他的指尖像是葱白段,指甲被人磨的圆润漂亮,伸手沾了一点我的泪,然后从头碰到了脚。
好...好凉。
他看上去难过极了。
“萧策安......”兰舟抬头,泪全都落尽,“怎么弄的?”
“蝎子,他们的薄刀划破了我的盔甲,然后留了这么一道伤痕,”小主人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没事,我要了他的命。”
小主人伸手帮他擦眼泪,然后突然一下子疼极了似的倒吸一口冷气,擦眼泪的手都在颤抖。
“怎么了?”兰舟一下子坐起来。
“疼,”小主人又说,“你亲亲我,兰舟,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兰舟像是心疼都没有地方说,小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凑上去,抹净了自己脸颊和唇瓣上的泪,捧着小主人的脸亲了上去。
原来我这种伤疤还是有用处的,我并不是一无是处,并不是像世人眼中丑陋和可怕的形象。
原来我落在有情人的眼里,是这样的珍贵和心疼。
他们在接吻。
我躺在胸口,看的好清楚。
可是。
可是我刚刚没动啊。
小主人抱着兰舟亲,兰舟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我,伸手支在了小主人的肩头,他被吻的水光尽显,却还是心疼的掉眼泪。
我......我还在流血呢,没人管管我吗?
兰舟好像终于想起了我的存在,他轻轻的推开了萧策安,然后低头复又看了看我。
好美啊,亲过之后比方才还要美...
我看这世界都是血红的,因为我的诞生往往伴随着杀戮和战争,而我的存在经常象征失败,有的人因为我而失去生命,也有的人恨我入骨。
他们看见我就会想起失败的往绩。
可是兰舟不会。
我看他的时候,就像是在血泊中看见了月光。
他盯着我时,更多的是心疼。
我知道他不是心疼我,他是在心疼萧策安。那眼神沉沉的,像是我长在了他的胸口一样。但是随着转瞬即逝的,是从兰舟眼底散发出来的崇拜。
这一次,我不再血红的仇视这个世界了,我因为萧策安的胸膛震颤着,我活在他的天地,有爱着他的人,分一点点心思爱我。
我长在离北男儿的胸膛。
我是胜利。
兰舟伸手将小主人推倒在床头,伸手端了方才放在桌上的纱布和药粉,抬手剪了一条纱布。
“做什么?”
“绑住你,”兰舟哭过之后还带着鼻音,“不然不听话。”
好,小主人和我有一样的待遇。
兰舟好温柔。
兰舟上药的时候好温柔,我被打湿了的巾帕擦了又擦,身上的泥土和泪水都被擦了干净,我抻平了身体方便兰舟,肆无忌惮的在小主人身上打滚。
谁让他方才扯我伤口的!
策安疼了有兰舟亲亲,可我不想让兰舟掉眼泪。
他的手指稍微热了一些,我觉得屋子里也热了起来,他沾了药膏轻轻的涂在我身上,然后缓慢的抹开,像是一个细致的画师。
可是他另一只手也在画画。
怎么?
小主人的腿侧也受伤了吗?
我好热......
小主人在出汗,他的心跳重新回到了方才跑马时听见府君在前面的那样,震的我浑身发麻。
他们又亲在一起了。
我身上都是冰凉的药膏,不是白腻腻的药粉,兰舟拿来的是上好的药膏,温和冰凉,带着一点好闻的味道,我靠着小主人的胸膛,看见兰舟越坐越往上。
“兰舟......”萧策安在低低的喊,“兰舟,脱了。”
哦。
兰舟也受伤了。
我知道,我是一个成熟的伤疤,这时候我应该闭眼。
小主人说不方便,不愿意绑纱布。说的好,我也不愿意,于是兰舟伸手拿了一块薄薄的绢,贴在了我身上,托药膏的福,我不用被封的死死的也能抱住绢步。
我想...我想看看兰舟。
绢布是半透的,我是一个成熟的伤疤,我可以看清兰舟的样子,但是因为小主人呼吸越来越重,我被颠的有些发晕,越来越热了。
天,绢布被小主人剧烈的撞动弄掉了。
我看见兰舟的衣服滑落在臂弯,我睁开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兰舟的身上,他的身上布满了潮红,旖旎又浪漫,小主人在细细的吻他。
“萧策安......”兰舟微微扬起脖颈,他还在继续往下坐,“别叫我担心。”
我真的好想告诉兰舟。
我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真的不致命的......
理解你们,可以但没必要。
小主人好像越来越热了,好像回到了没见到兰舟时候在树林跑马的样子,我听见头顶小主人咽口水的声音,他在轻轻的抽着气,然后心跳越来越快。
嗯......震的我好麻。
“萧策安......”
兰舟突然倚了下来,他的衣料彻底滑落了,不知道腿上有没有伤,反正我看见半褪的裤子被小主人扔在了地上,然后他开始认真检查伤口了。
裤子盖住了方才擦过我的纱布。
那纱布瞪了我一眼,无声的质问谁的裤子扔我头上了。
好的,初步认定,萧策安是个好医生。
兰舟又在看我。
“好大,”兰舟的手在碰我,不像刚才那么稳了,他的手有点颤抖,“还好深...啊策安!”
天地良心,我作为一个伤疤,我很浅的。
“兰舟答应我的,”
小主人坐了起来,他珍惜的将兰舟抱在怀里,兰舟的脸就贴在我跟前,我往下看能看见兰舟平坦且有些浅红的胸膛。
“我可打了胜仗。”
“策安,”兰舟的声音和当时有些不一样了,他开始压抑的低唤,像是墙角的猫被人抱在怀里安抚一样,“策安.......慢点。”
怎么能把小主人的名字叫的这样好听?
不是。
等等。
你们在干什么?
兰舟压抑的发出短促的声音,我看见他依旧在皱着眉,眼尾却越来越红,小主人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药膏已经干在我身上了,成了一层保护膜,这让我觉得比药粉舒服,也更肆无忌惮的睁眼。
兰舟不仅在流汗,他还在流泪。
是心疼萧策安吧。
我不动我不动我不动。
“兰舟,”小主人声音哑的不像样,我知道这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人家伤员都需要静养,只有把我当小伤的人,才会继续运动,“兰舟,汗,别碰到伤口了。”
你还知道!
我这就伸手摸一把,疼你一下。
兰舟已经眯着眼睛有点失神了,他哭的太凶,让我心疼。
却还是听清了小主人的话。
他俯身靠近我,眼尾的绯红就明晃晃的挂在脸上,像红莲承托着露水,在微微的晃动中俯身,越过我往上,吻住了即将掉在我身上的汗珠。
他伸出一点点舌尖,带走了那滴汗珠。
然后用避免吻到我伤口的动作,缓慢的滑过我的身体,沿着萧策安的胸口画了个圈,然后露出一点餍足的小狐狸的样子,低低的冲萧策安笑。
“其实没那么疼吧......”
小主人在亲他。
“想让你心疼我。”
兰舟好脾气哦,这都不生气,依旧继续窝在小主人的怀里,用手指描着我。
嘿嘿,兰舟摸我,嘿嘿。
“心疼的,”兰舟一瞬间委屈起来,“一想到我的策安,要出去扛冷铁,拉弓箭,想到你又要浸在沙场血红中,我就心疼,我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你。”
“你身上的疤,”兰舟抱紧了小主人,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的挑起眼皮看向小主人,轻轻的说,“划得我好疼。”
兰舟牵了小主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是我刻在萧策安身上的位置。
“什么都答应我?”小主人低低的笑起来,“那我这条疤可不算亏。”
“这是我的勋章。”
小主人牵了兰舟的手扣在我身上,仿佛不知疼一般的摸了摸,我还沉浸在被夸的开心中呢,小主人一使劲儿,将兰舟放在了床褥上。
啊,好晕。
“既然说什么都答应我,”小主人拍了拍兰舟的腿,“兰舟,让二公子进去。”
又要开始检查伤口了是吧。
我懂。
我闭眼。
大家好,我是一个伤疤。
我现在是一个没有被上药的伤口,有点晕,还有点湿。
但我猜你们都羡慕我。
因为兰舟真的好美。
拜拜,这会我能看见兰舟的后颈。
他妈的,这颈子。
(我在学小主人说话呢)
一点点废话:一些些奇思妙想~
大家晚上好❤️
【策舟】奶香
萧驰野比沈泽川高大半个头,衬的本来颀长的沈泽川一点也不显个儿,而且狼崽有个恶趣味,每次亲吻的时候都不爱低头,总是带着沈泽川踮着脚够他,这样等到情热,沈泽川便摇摇欲坠站不住,只能依靠着萧驰野的肩膀或手臂才能晃晃悠悠稳住身形,看着倒像是主动投怀送抱。在榻上亲热的时候也是如此,沈泽川总要仰起脖颈去迎接萧驰野的亲吻,像是主动把美色送到狼崽子的嘴边,让狼崽毫无阻碍的肆意在玉颈上面磨牙。
沈泽川捏着萧驰野的下巴问过,“二爷这么硬气,怎么就......
萧驰野比沈泽川高大半个头,衬的本来颀长的沈泽川一点也不显个儿,而且狼崽有个恶趣味,每次亲吻的时候都不爱低头,总是带着沈泽川踮着脚够他,这样等到情热,沈泽川便摇摇欲坠站不住,只能依靠着萧驰野的肩膀或手臂才能晃晃悠悠稳住身形,看着倒像是主动投怀送抱。在榻上亲热的时候也是如此,沈泽川总要仰起脖颈去迎接萧驰野的亲吻,像是主动把美色送到狼崽子的嘴边,让狼崽毫无阻碍的肆意在玉颈上面磨牙。
沈泽川捏着萧驰野的下巴问过,“二爷这么硬气,怎么就是不肯低头呢。”
萧驰野总是浪荡的逗他,“好处没给够,想让二爷低头,难吧。”
其实在情事上,萧驰野从来都很强势,从初次开始就是如此。沈泽川再硬气,也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等到要见真章的时候,沈泽川那点本事就不够看了,在善战的狼崽子面前根本毫无抵抗之力,每次都被弄的乱七八糟,求了饶服了软也不顶用,等到了第二日,总是一副承受不住,被蹂躏惨了的模样,软得赖在榻上睁不开眼起不了身。
某天夜里,寝宫里烛火已经熄了,萧驰野惊讶的发现,今儿个怀中的美人有些走神,往日里深长的亲吻之后总会轻喘着泛上情潮的沈泽川,今天虽然依旧仰着脖颈缓着气,眼神却明显在飘忽,萧驰野觉得奇怪,咬了咬沈泽川的唇,问道,“想什么呢?”
沈泽川吃痛回过神来,伸手勾了萧驰野的脖颈,认真的问道,“萧二,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让你起不来床?”
萧驰野闻言就笑,手已经不安分的伸到沈泽川里衣内摩挲,接着亲吻上去,含混不清地说道,“那还不容易,今儿就满足你,明天反正没有朝会,要是做的二爷累了,睡到晌午也不打紧。”
沈泽川伸手抵住了萧驰野的唇不让他挨上来,身体被萧驰野摩挲的直颤,但是依旧执着的开口道,“我是……说,我醒着……你起……不来。”
萧驰野笑了,“兰舟,这就为难我了啊……你不是最知道二爷行不行吗”
沈泽川抬起头,一边试图抵抗萧驰野胡乱游走的手,一边用残存着的理智胡思乱想着,都怪萧驰野长得这般高,又霸道得总是让他抬着头,才累着自个儿了,才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虽然敢这么想,但是沈泽川心虚,不敢把这话说出口,怕激的萧驰野要起来没完没了,好好证明一下“别的什么原因”,最终只在胡思乱想里喘着气,挤出一句话道,“我从现在开始喝牛乳,还来得及长高吗?”
沈泽川混乱的小心思在萧驰野眼里,压根隐藏不住,萧驰野觉得怀中小狐狸真是可爱又可怜,爱惨了的狼崽子在接下来的疾风骤雨里一点也没留力,翻腾了个酣畅淋漓。
第二天沈泽川果然又一觉睡到了晌午,而萧驰野毫无压力得起了个大早,往禁军校场去了。
睡醒的沈泽川裹着宽袍坐在桌边,宫人传了膳也没什么胃口,总觉得像是吃撑着了,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直到送上来牛乳,才一激灵,而后眨了眨眼让传膳的宫人端了过来,这是萧驰野早些年就吩咐过要给沈泽川份例里加的,从离北送来的牛羊精心养在宫里,一年四季没断过。
沈泽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呈上来的牛乳,没有犹豫仰头喝了,看着空碗,又愣了一阵,转头吩咐道,“再呈一碗。”
宫人都惊讶了,他们这些人伺候的日子久了,都知道皇帝陛下其实吃东西都不大有胃口,总是吃不多,除了吃鱼能多夹几筷子,其他东西这还是头一次主动要求再呈一碗。宫人心里狐疑,难不成今日的牛乳格外可口?但是再一想,不对啊,皇帝陛下的膳食谁敢轻易更换,明明和往日里的一模一样。
宫人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也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又送了一碗上来,沈泽川依旧没有犹豫,咕咚咕咚喝了,喝完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看到皇帝陛下又递上再传一碗的眼神,担着传膳差事的宫人又送上一碗的同时,只得犹犹豫豫的进言,“陛下,食不过三啊”,这是他职责内必须要说的话,可说实在的,这还是他这么多年头一次说,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沈泽川点头示意听到了,不过他也是高看自己,以他平日里的食量,第三碗他根本喝不完,不过今儿他也是赌气,看着手里的牛乳,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这次就真的是灌了个饱,真真儿是吃撑了。
办完禁军校场差事的萧驰野回了宫,刚进到了宫里,就听人说今儿沈泽川把今儿预备传见的大臣都打发回去了,自己在寝宫里呆了一整天没出来,什么人都没见。唬的萧驰野以为沈泽川不舒坦,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风一般地进了寝宫大门。
进了内室才见到沈泽川,正躺在榻上闷着被子,可看这时辰显然早得很,还不到就寝时间,萧驰野心里担忧,快步走过去拉被子,手上就感觉到了被子被扯回去的阻力,悬着的心就放回了肚子里,看来不是不舒服,而是闹脾气呢。
萧驰野便笑,用了点力把狐狸从被窝里扒出来,“这又是谁惹着你了,二爷辛辛苦苦忙完差事回来,也不搭理。”
沈泽川跪在榻上,被萧驰野圈在腰上贴近抱着,却绷着脸不吱声,摆出了一副就不搭理你的模样,萧驰野还没来得及反省是不是昨晚要的太狠,惹狐狸炸毛了,就见沈泽川在他怀里抖了抖,打了个奶味的嗝儿。
萧驰野愣了,沈泽川红了。
恼羞成怒的沈泽川推开了萧驰野,下了榻汲了木屐去找水喝,途中又打了个嗝儿,好不容易喝到了茶水,喝了两口可是好像也没什么效果,转头看萧驰野,发现这个混球已经倒在榻上滚成一团,笑不活了。
沈泽川恶狠狠的冲到榻边拽着萧驰野的衣领,又恼怒又委屈道,“我都打嗝儿大半天了,你还笑我。”
萧驰野强忍住笑,抱住沈泽川替他拍着背,“你这是喝了多少牛乳啊。”
“三碗。”沈泽川哼哼唧唧的说实话。
萧驰野忍得好难受,“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沈泽川打了个嗝儿,咬着牙回答,“这不是赌气么。”
萧驰野快忍不住了。小狐狸在他怀里,奶嗝儿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打嗝儿的时候身子都跟着抖,满身的奶气让整个人又娇又甜,既可爱的让人想要咬一口,又可怜的让人想要捏一把。不过沈泽川现下正恼着,狼崽还是有眼力见儿的没去招惹,把蠢蠢欲动的爪子藏了起来。
反正也被发现了,气呼呼的狐狸也就没往榻上躲,毕竟他还有不少事儿要做,故而只能在外间一边捡着白天积攒着没批的折子看,一边时不时的打个奶嗝儿,而没良心的狼崽就在一边坐着,美其名曰陪他,实则毫无同情心的笑了他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最后沈泽川忍无可忍了,拿了手上的折子就砸了过去,“我打嗝儿打的胸口痛,你还笑!”
萧驰野这才收了点笑道,“只是赌气就这么胡来,伤的是自己的身子,就该让你受点教训。”
沈泽川自知理亏,也不恼了,带了点可怜兮兮的模样,拍着自己胸口顺气,萧驰野教训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二爷给你治,憋个气,就不打嗝了。”
说完捏了沈泽川的下巴,一如既往霸道地带着沈泽川抬头,吻住了奶乎乎的小狐狸,这个吻绵长,憋得沈泽川快晕过去了才被放过,不过萧二爷的偏方确实管用,沈泽川发现打嗝儿真的停了。
不过小狐狸却也气坏了,萧策安这个混球,明明有法子治,偏偏让他难受了这么久,还看了这么久的热闹。
昨晚整夜的胡闹,加上今天一天的折腾,又添了这么长一个吻,沈泽川恼了,看着萧驰野意犹未尽的还要亲,冲着混蛋狼崽子撒气,“你低头,我累!”
萧驰野笑了,低下了头,抱紧了手臂,再次吻住了自己的爱人。
============
咳咳,插播一个生活小常识,憋气只能治一小部分原因引起的打嗝,比较通用又有效的偏方是,喝一口水,分七次咽下去,就好了。
本人有生之年所有的打嗝都是这么治好的,亲测有效。
【策舟】醉酒
字数:3.5k
ooc是我的
今日是纪纲的生辰,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并没有大肆操办,只是让萧驰野沈兰舟等人过来一起吃了顿饭,席间小酌几杯。难得今日高兴,萧驰野也没拦着沈兰舟与纪纲两人之间的推杯换盏,而且这酒不烈,醉不了人。
虽然说如此,可沈兰舟在出门的时候还是脚步虚浮,萧驰野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耳语道:“兰舟,醉了?”
“没有,”沈兰舟摇头,“头有些晕,不妨事。”说着他整个人靠在了萧驰野身上,眯着眼,像个小孩似地扒住萧驰野的脖子。
为了防止他掉地上,萧驰野赶紧半抱住他。
送他们出门的纪纲倒还是精神矍铄,毫无醉态,不过他这一路上眼睛一直四处乱瞄,没敢细看旁边两人...
字数:3.5k
ooc是我的
今日是纪纲的生辰,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并没有大肆操办,只是让萧驰野沈兰舟等人过来一起吃了顿饭,席间小酌几杯。难得今日高兴,萧驰野也没拦着沈兰舟与纪纲两人之间的推杯换盏,而且这酒不烈,醉不了人。
虽然说如此,可沈兰舟在出门的时候还是脚步虚浮,萧驰野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耳语道:“兰舟,醉了?”
“没有,”沈兰舟摇头,“头有些晕,不妨事。”说着他整个人靠在了萧驰野身上,眯着眼,像个小孩似地扒住萧驰野的脖子。
为了防止他掉地上,萧驰野赶紧半抱住他。
送他们出门的纪纲倒还是精神矍铄,毫无醉态,不过他这一路上眼睛一直四处乱瞄,没敢细看旁边两人的姿势。好不容易走到了宫门,纪纲清了清嗓子,对萧驰野道:“夜深了,你赶紧送兰舟回去吧,他今晚可是跟着我喝了不少呢!”
萧驰野正想回话,一路上安安静静挂在他身上的沈兰舟突然站直了,一把推开萧驰野,往纪纲身后藏去,拉起他的袖子,委委屈屈道:“不,我不要走。”声音里好像还带上了哭腔:“阿野他欺负我,我不要走。”
一听这话,纪纲先是愣了愣,继而勃然大怒。自家儿子受了欺负,还当面告状,就算这两人平日百般如胶似漆这会子都被纪纲抛到脑后了。加之酒意上涌,让他来不及细想沈兰舟这番话的缘由。
护犊心切的他指着萧驰野的鼻子就骂:“萧驰野,你当初是怎样信誓旦旦跟我承诺的,你……,你竟敢……”他越想越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全。
“师父,我没有,明月昭昭,自阒都以后,我从未伤过兰舟半分。”
“你没有?那兰舟说的又是谁?”纪纲疾言厉色,声音不由得也高了几分。
“我……”萧驰野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想知道兰舟在干什么呀?他看了一眼反常的沈兰舟,后者把自己都缩在了纪纲身后,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他对上纪纲愤怒的目光,当务之急是先让纪纲冷静下来。
他上前一步,撩起袍子,单膝跪了下去,正色道:“师父,我对兰舟的心意如何,这些年来您都看在眼里,我负尽天下人都不会负兰舟,若非如此,我萧驰野任由打杀,绝无半句怨言。”
纪纲被他这么一跪,愣了一下,看他说得情真意切,也有些道理,火气不由得减了几分。他将沈兰舟扶起来,替他整理好衣袍,瞪了萧驰野一眼,轻声对沈兰舟道:“兰舟,告诉师父,这小子怎么欺负你的,我定饶不了他,师父在呢,别怕!”
沈兰舟将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几圈,半晌才说话,他伸出手指数数:“阿野……他咬我,他还掐住我的腰,不让我走,他还……呜呜呜”后半句没能说出来,就被萧驰野先一步捂住了嘴,他去扒拉萧驰野的手,那手纹丝不动。
纪纲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谓是精彩纷呈,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还是萧驰野先出声:“呃,那个,师父,我跟兰舟先走了,您不用送了。”
纪纲无奈转身,向他们摆摆手,声音比刚才虚弱了许多:“回去吧,喝酒误事啊!”
萧驰野应声而走,就这样捂着沈兰舟的嘴,把人给带了出去,小心地避开巡逻的侍卫,他们相拥着来到了一棵树下。
后背抵住树干,嘴巴的禁锢好容易才没有,又来了一双唇堵住,堵住还不够,还要在沈兰舟的嘴里肆意搅动噬咬,凶狠又霸道。后脑勺被按住,他进退不得,只能承受着不断深入的舌,手攥紧了萧驰野的衣袍。
直到沈兰舟口中发出变了调的咽呜声,萧驰野才停下来,他手指轻轻擦过沈兰舟被吻得红肿的唇,继而又看向沈兰舟那双清澈无辜的双眼,他的眼神晦暗起来。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
“兰舟,我是谁?”萧驰野指着自己问。
沈兰舟歪歪头,只一会儿就回答:“阿野,策安,二郎,狼崽”末了又补一句,“都是我的。”这句话好似激发了他的占有欲,沈兰舟忽然间抱住了萧驰野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口中不断地重复:“我的,都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话是这样的蛮横,声音却是软绵绵的,混着沈兰舟身上的酒香,萧驰野好像泡在了甜酒里面,周身的铁骨都被泡得酥软,骨头缝里都透着甜。
怀里的人还在小声念叨着,萧驰野却无心再听,他环顾四周,凑近沈兰舟的耳边轻声道:“兰舟,下次我们来这里,好不好?”
沈兰舟没应声。
“兰舟?好不好?”萧驰野搂住他的腰轻晃着,诱哄道。
“嗯?好,好~”沈兰舟在萧驰野怀里拱了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策安,好困呐。”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萧驰野默默在心里记下这笔账,将沈兰舟抱起来,回了清辉殿。
宫娥送上热水,得了去煮醒酒汤的吩咐,就悄悄退下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夜晚的清辉殿是无人敢踏足的禁地,即使没有侍从,陛下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难受吗?兰舟。”萧驰野放轻力道,细细地替他擦脸。
沈兰舟哼唧着摇头,眼皮沉甸甸的,双手却要扒着萧驰野的手臂,怎么说都不肯放开。
擦完之后,沈兰舟白皙的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不知道是酒意上来了,还是萧驰野下手没轻重。不管怎么样,这都不妨碍萧驰野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沈兰舟的脸,稍一用力,那还未消肿的唇便嘟了起来,可爱得紧。
萧驰野使坏,在上面嘬了一口,还故意弄出声音来。
给沈兰舟收拾妥当,萧驰野上塌,本想抱着美人一夜安眠。可是才躺下,沈兰舟便一骨碌爬了起来,鞋都没有穿,就直接跑了。
“兰舟——”萧驰野被吓了一跳,因为先前没有防备,加之沈兰舟溜得太快,他没能拦住。他翻身下榻,循着沈兰舟的方向追过去,却发现沈兰舟只是跑到了书案前,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萧驰野松了口气,走过去给他把灯点上,终于看清了他手上的宣纸:“兰舟,你这是要做什么?”
“画画。”沈兰舟没顾得上抬头,把一块墨塞到他手中,瓮声瓮气道:“阿野,我……要画画。”
一听语气萧驰野就知道,这是醉了还没醒,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在一旁帮忙研墨:“好,画,兰舟画什么都行。”
研好了墨,沈兰舟提笔往前一指,“阿野,你……站……那里去。”
“你要画我?”萧驰野挑眉,帮他拿镇尺压好纸,笑着说:“好啊,记得画好看些。”
萧驰野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前方,翘着腿,手肘靠在扶手上,吊儿郎当地看着正在下笔的沈兰舟。
师父的酒真奇怪。
以往兰舟醉了爱黏着他,今天却不一样,也还是黏人,不过又是告状又是作画的,闹腾了许多。
烛火照映下的眼角眉梢,全是属于少年的清朗,甚至还有一些淘气。
“好了!”沈兰舟把笔一扔,拎着那张画兴冲冲地跑过来,直往萧驰野怀里钻,嘴里还嚷着:“策安,送……送给你。”
“你这画的什么?也太快了吧!”萧驰野怕他掉下去,赶紧把他拢在怀里,然后拿过画来看,他把这画换了几个方向,最终确认画上的的确确是一只王八,不是他眼花。
这王八四肢短小,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萧驰野”,落款处则写着“沈兰舟”,是同样歪斜的字迹。
萧驰野哭笑不得:“兰舟啊,如果这上面没我的名字,我真想把这画给你装裱起来,让你日日看着它。”
沈兰舟不答这话,低声喃喃道:“策安,阿野,”边叫边把脸往萧驰野的颈间凑,像只嗅着味来寻求庇护的小兽。
“我在,兰舟。”萧驰野放下画轻抚着他的脊背,寻思着折腾了那么久沈兰舟该累了,于是将他抱回榻上。可是沈兰舟怎么都不肯松手,双手紧紧地缠着萧驰野的脖子。他没招儿了,只好自己靠着榻,让沈兰舟缩在自己怀里。
他扯过被子,想替沈兰舟盖上,却被他皱着眉踢开了:“不要,我,我要……”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编辫子。”说完,就借力爬了起来,跨坐在萧驰野身上。
醉了的沈兰舟压根不知道控制力道,被他这么一坐,差点要了萧驰野的命。他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托起沈兰舟的臀,调整他的姿势,咬牙道:“小祖宗,二爷要给你坐断了!”
沈兰舟听不懂,只用他无着落的眼光看萧驰野,给他解释:“给……策安……编小辫儿。”说着,俯过身抓起萧驰野披散下来的头发就开始捣鼓,萧驰野一偏头,沈兰舟就把他的脸掰回来,不满道:“阿野,不要动。”
可怜萧驰野僵着脖子不能动,还得忍受小腹阵阵上涌的热意,他好想压住沈兰舟,让那所谓的辫子见鬼去,可是沈兰舟认真的样子又使他不忍。
为了减轻痛苦,萧驰野都不敢轻易再瞧沈兰舟,他正四下乱瞄,身上的人忽然间不安地蹭了蹭,蹭得萧驰心猿意马。他按住沈兰舟的腰,哑声问:“怎么了,兰舟?”
“策安,好烫啊,不舒服,嗝~”沈兰舟停下手中的动作,说话时还轻轻打了个嗝。
“辫子编好了吗?”
“没有。”
萧驰野催促道:“快些,编好了就让你舒服。”他放开沈兰舟的腰,转而揉捏他纤细的小腿。
“嗯。”沈兰舟继续手上的活,有时候没控制好力道,扯痛萧驰野了,他也用力地捏一下沈兰舟的腿侧,捏出一声闷哼来。
因为刚刚没穿鞋,萧驰野摸着沈兰舟的脚丫觉得冰凉的,于是把手捂在了上面,还等没把人捂暖,身前一重,沈兰舟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
“兰舟?”萧驰野试着唤了几声,沈兰舟嘴里含混地说着什么,那声音太小了,萧驰野听不清,想凑近些来听,刚一动,就感到头发被扯住了,他抓起来看了一眼,就笑了。
沈兰舟根本没有编辫子,他只是把两人的头发缠在了一起,缠得毫无章法,却是谁也解不开。
倾耳细听,勉强能分辨出沈兰舟嘴里念着的两个字:“结……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萧驰野低声笑着,怕惊醒了怀中人,缱绻的目光落在那两股交缠的青丝上,他为沈兰舟找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相拥着睡去。
今日就先放过这只醉酒的狐狸。
【星河长明除夕24h】23:00|报恩
“一个不明不白的吻,报一场蓄谋已久的恩。”
萧驰野挽弓搭箭,睁着一只眼睛瞧着透光的树叶,弓弦擦过骨扳指,微微露出一点磨痕。
‘咻——’
眼瞧着远在几丈之外的联排乳鸽扑棱的迟了片刻,萧驰野一箭双得,箭尖从鸽子四目穿过,应声落地,砸在面前茂密的草丛林里。
“二公子好身法!”晨阳骑在马上往萧驰野处更近了几步,“今日除夕家宴,猎的野味已经够多了,方才那头山羊被骨津抓了,这四目双鸽不能再和我抢。”
...
“一个不明不白的吻,报一场蓄谋已久的恩。”
萧驰野挽弓搭箭,睁着一只眼睛瞧着透光的树叶,弓弦擦过骨扳指,微微露出一点磨痕。
‘咻——’
眼瞧着远在几丈之外的联排乳鸽扑棱的迟了片刻,萧驰野一箭双得,箭尖从鸽子四目穿过,应声落地,砸在面前茂密的草丛林里。
“二公子好身法!”晨阳骑在马上往萧驰野处更近了几步,“今日除夕家宴,猎的野味已经够多了,方才那头山羊被骨津抓了,这四目双鸽不能再和我抢。”
“去嘛,”萧驰野翻身下马,将酒袋拴在自己腰间,“我同你一起去。”
晨阳走在前面,将萧驰野脚边冒着尖刺的灌木丛悉数砍开,抬眼瞧见了萧驰野弓箭的箭尾便快步上前,还没等手触到弓箭时,余光就瞥见草丛中有异动,似乎是一缕白光。
“谁!”
萧驰野拧眉。
“主子别动,草丛中似乎有人!”
萧驰野吹了声口哨,海东青从天而降,立在萧驰野的手臂上,萧驰野吹了声短调,扭头看了看猛。
猛歪歪头,左眼珠转了转。
“血气,怕是受伤了,”萧驰野将那箭从鸽子身上拔出,倒拎着箭尾往前走去,“我去看看。”
萧驰野慢步向前,林中风过树静,他蹲在那草丛前,伸出一点点箭尖将草丛轻轻拨开。
草丛后坐着位身着白衣的小公子,衣衫上沾了血,抬手遮着面,露出的一节腕子像是延伸出的甜白釉,只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睛来。
萧驰野目光发直,只觉得那只眼中囊着怜波千里,指缝未挡住的眼角绯红,还坠着将掉未掉一滴泪。
萧驰野眼神好容易挪开,才发现那人的衣衫像是被扯破了,露出半只香肩,手挡来不及,那点春光盈盈都被萧驰野看了个完全。
萧驰野猛然起身背对,然后微微低头沉声道。
“对不住,”萧驰野念,“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察觉有血腥气想来查探一二。”
“无妨,这位哥哥,”沈兰舟蹙着眉看向萧驰野,“兰舟可否求你,帮上一帮?”
萧驰野心中一动,眼前还是方才衣衫未拢的白脂玉,他缓缓转过身,又蹲下去撩开草丛,只见那草丛中的人伸手艰难的将衣衫拢好,抬头的时候脖颈处并不明显的喉结上下一滑。
在这片刻之中与他对视,沈兰舟只轻轻的看了他一眼,就着树林中的风微微一笑,又轻又薄的勾了一下萧驰野的心弦。
萧驰野抬腿迈过草丛,蹲在沈兰舟身边,开口时才察觉声音有些艰涩。
“这位小公子,”萧驰野努力将声音放的轻柔些,“你这是怎么了?”
“哥哥叫我兰舟就好,”沈兰舟皱着眉头,抽着丝丝冷气,他抬指说道,“我瞒着家里跑出来玩,却不曾想跌下了山头摔进了这里,想要找一条出路,却不曾想碰到了这个。”
沈兰舟轻轻挪动右腿,萧驰野定睛一看,脚踝上夹的竟是前几日他们布置在林中的捕兽夹,此刻踝侧的皮肉已经红肿带血,令人心疼。
“你——”
萧驰野紧紧的皱起眉头,他凑过去轻握住沈兰舟的小腿,抬起来仔细的瞧,见人实在是纤瘦,捕兽夹的尖刺没有直直的插入人的皮肉里头,只是将脚踝刚刚好卡在了尖刺的缝隙中。
“晨阳!过来!”
萧驰野见沈兰舟咬着下唇,垂眸才发现,沈兰舟下身只着了外袍,这么一动,一双腿从下袍伸出来,光滑纤长的惹人遐想。
他连忙收了手,手指却避无可避的滑过沈兰舟的肌肤,不着痕迹的替他将下袍盖好了。
沈兰舟看着他的动作笑,眼中像是如藏遗星,匆匆一瞬挑起的眼稍,几不可闻的对萧驰野摇了摇头。
晨阳抬腿跳了进来,落地的时候带的草丛都有些抖,沈兰舟下意识的伸手,回神时才发现他捉住的是萧驰野的袖口。
“无事,”萧驰野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走过去单膝跪在人身侧,伸手将他托起来靠在自己腿上,“我们是离北人,在下萧策安,晨阳是我的近卫,你别害怕。”
“策安……哥哥,”沈兰舟捏着他的小臂,见萧驰野俯下身听他说话,于是将声音放的更低,“痛,好痛……”
“别怕,”萧驰野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冲晨阳说,“把这个捕兽夹打开,小心别伤到他。”
晨阳应声抽出匕首,却不料寒光见日的时候竟将沈兰舟吓了一跳,他惊呼一声靠后撞在了萧驰野的胸膛上,双腿也不自觉的向后一缩,露出了半截大腿,带的捕兽夹狠狠地割向皮肉。
“啊……”
沈兰舟痛的一瞬间冷汗直下,他倒在萧驰野的怀里连半分力气都没有,被人眼疾手快的捞在怀里抱住。
“你别动啊,”晨阳也被吓了一跳,将刀往身后藏了藏,“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挣扎进的越深,且忍一忍吧。”
“别怕,”萧驰野抬手护住他的面颊,沈兰舟顺势抱住了萧驰野的手臂,他将沈兰舟藏在他的手掌之后,示意晨阳继续,“别怕,很快就好。”
“策安哥哥,”沈兰舟痛的嘴唇都发抖,“谢谢你肯救我。”
萧驰野垂眸看着他,看见沈兰舟的睫羽像是濒死纷飞的蝶,随着他说话的气口颤抖个不停,萧驰野挡着他的眼眸不叫人看,却也是把沈兰舟的目光拢在掌心,只给他自己看。
沈兰舟问完又被痛到了,他眨眼间落下一滴泪来,被萧驰野眼疾手快的接在指尖。
那滴泪滚烫却怜弱,落在萧驰野掌心的时候像是烫化了他,心中某处坚实好像被人哭化了一条小缝,紧接着是丝丝缕缕的光透进来,将萧驰野照的心血沸腾。
他轻柔的将那滴泪拭去了,指尖触碰到方才惊鸿一瞥时看到的绯红眼尾。
那样软。
“不要说谢,”萧驰野哄道,“你只管抱紧我就好。”
捕兽夹被取掉的时候沈兰舟紧紧的贴在萧驰野的胸膛前,萧驰野的手护着他的后脑,盯着晨阳将那捕兽夹丢远一些。
沈兰舟的右腿还在微微颤抖,萧驰野的随行队都留在了方才射野味的圈地里,晨阳去请军医,留下萧驰野陪着沈兰舟。
“已经没事了,别怕,一会军医来给你包扎伤口,”萧驰野拍着他的肩,“再哭眼睛该不舒服了。”
“没,”沈兰舟靠在人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传上来,“是兰舟胆小。”
“哥哥让我靠一会儿吧。”
萧驰野一愣,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却瞧见兰舟本倾泻满背的长发已经垂到了身前,他斜倚在自己胸前,后颈就随着人的动作暴露在萧驰野的视野下。
只一眼,萧驰野就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从没见过一个男子的后颈,长成这副惊人丽色,夺人魂魄的模样。
那后颈上坠了汗珠,落在萧驰野的眼里就像是润露的白玉花瓣,沈兰舟在他怀里微微一动,后颈就牵扯着动起来,薄薄的皮肉裹着人脆弱的筋骨,侧头时隐隐能看见流淌的血脉,萧驰野抬眼,能瞧见那脊骨裹在皮肉下方,延伸到人光洁的脊背下,往更幽深的地方去。
血腥气已经被萧驰野旖旎的心思盖了个完全,他低头看,沈兰舟将他的右手握在胸前,手骨纤细嫩白,拇指搭在自己的虎口处,片刻都不愿意放开。
“你叫兰舟,”萧驰野突然开口问,“姓什么?”
“沈,沈兰舟。”
萧驰野深吸一口气,仰头微动了一下,察觉到沈兰舟将他的手掌攥的更紧。
他低头看了眼身着白袍窝在怀中的沈兰舟,搭在外头的脚踝还不住的流着血,却能放心的躺在自己怀里。
像只胆小可爱又单纯无害的狐狸。
“怎么跑出来了,”萧驰野声音带了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怜爱,“今儿可是除夕。”
“兰舟不讨家里人喜欢,”沈兰舟声音闷,说罢在萧驰野的心口蹭了蹭,“无人同我共度除夕佳节。”
他说话时并不觉得委屈,在沈府是常有的事情,嫡庶尊卑有别,谁会在意他呢。
可落在萧驰野的耳中就染上了天大的委屈,话音也绵软下来,仿佛是带着泣声说的这话。
他伸手轻捏住沈兰舟的下巴,微微往上挑起来看着自己,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勾唇笑了一下。
“谁说你不讨人喜欢?我第一个不答应。”
沈兰舟仰头看他,方才取捕兽夹的眼泪已经在萧驰野的胸前擦干净了,抬眼的时候眼底仍然是水汪汪的一片,却在那盈润中冲萧驰野笑了一下。
“二公子喜欢兰舟吗?”
萧驰野盯着他,瞧见人笑起来的时候才当真窥探到了片刻美人的灵动风情,沈兰舟笑起来极好看,骨相俊秀却不妖,唇形饱满却不张扬,尤其是那双眼,不笑是含情星屑,笑起来就是明眸皓月。
“喜欢。”
沈兰舟轻笑,眼角吊出了一些情弧,轻声道:“我也喜欢策安哥哥。”
“喜欢我?”
沈兰舟轻轻点头。
“哥哥救了我,就是有恩的,”沈兰舟笑,“兰舟怎会不喜欢救命恩人。”
“不仅喜欢,还要好好报答。”
军医很快就随着晨阳赶来了,还带着软担架一同过来,脚踝上的伤流了不少的血,伤口有些深,捕兽夹的尖刺锋利,沈兰舟皮肤又白,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沈公子,”晨阳冲他颔首,“你家在何处,今日是除夕,我们会派人将你送回去,你要好生休养。”
沈兰舟听了晨阳这话,抿了抿唇,没做什么反应,只是伸手勾住了萧驰野的小指。
“策安哥哥,”沈兰舟道,“今日多谢哥哥出手相救,否则兰舟不知要进了哪头狼的口中了。”
萧驰野皱着眉头说:“你若回家……”
“无妨,”沈兰舟摆摆手,“左不过是被爹打一顿扔到柴房里去,吃不到饭罢了,兰舟习惯了。”
萧驰野看向晨阳。
“主子,这……”萧驰野看过来的目光不容退让,晨阳咽了咽口水,“要不带回去放在外宅,晚上燃篝火的时候,我替你去。”
萧驰野暗自思忖。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扯住了他的衣角,萧驰野扭头,瞧见沈兰舟抬眸盯着他,衣衫单薄冷的人有些发抖,泛白的指尖抵在下唇,小声道。
“策安哥哥,伤了我的这捕兽夹,可是你们离北的东西吗?”
“是,”萧驰野点头认了,伸手解开了身上的裘袍,“本是要捕些野味回去的,却不曾想伤了你。是策安欠你在先,我外宅虽算不上宽敞,但总也有你休息的一席之地。”
“兰舟,不如你跟我回去吧。”
军医跟着晨阳走在萧驰野后面,中间坠了好长一段距离。
“大夫,”晨阳摸了摸鼻子,“你把这担架收了吧。”
他抬眼看前面两人。
“我看是用不着了。”
方才军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沈兰舟胳膊上也被灌木划伤了,这时候正绑了纱布,松松环在萧驰野颈后。
沈兰舟被萧驰野的裘袍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在自己怀里。
“策安哥哥,”沈兰舟被人稳稳的抱着,“兰舟这就要和你回家了?”
“可不是要和我回家,”萧驰野看着他笑,手臂又收紧了些,“伤了你,得把你养好了呀,不能不管。”
沈兰舟被萧驰野抱得紧,耳侧紧紧的贴着人的胸口,走路的时候有澎湃的心跳砰砰的响在耳边,沈兰舟仰头,只看着萧驰野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大着胆子打量萧驰野,只见他额角微微冒着细汗,顺着高挺的眉骨滑下来,沿着脸侧轮廓走了一圈,在下巴上坠了片刻,当萧驰野把沈兰舟往上抱了抱时,那滴汗刚好掉在了萧驰野的喉结处。
环在萧驰野颈后的手臂微微收紧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兰舟就挨着他的胸膛,小脑袋凑过去,离他的脖颈只剩毫厘。
“你……”
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萧驰野的喉结,轻轻的搔了一下然后灵巧一卷,萧驰野脖侧都因为这一下而紧绷出一道青筋,心跳顿时如擂鼓。
他茫然低头,见沈兰舟的舌尖扫过下唇,目光流转,只在萧驰野的眼神中停留了片刻,然后就飞快垂眸,只留下又轻又痒的后劲儿。
“兰舟……我。”
沈兰舟两只手都环住萧驰野的脖颈,将脑袋往他颈窝处一拱。
“哥哥,你怎么这么容易出汗。”沈兰舟靠在他的锁骨处,“今日这天寒地冻的,兰舟可冻坏了。”
“那,”萧驰野红着耳根,“那你抱紧我,就不冷了。”
“去打点水来,”萧驰野用自己的裘袍将沈兰舟盖了个严严实实,吩咐外宅门口的侍卫,“再煮一碗甜粥过来。”
他迈进外宅的院门,外宅院中种着拥拥簇簇百来棵梅花树,沈兰舟听见身边侍卫的脚步声离开了,伸手将裘袍往下拽,露出一双眼睛。
“喜欢吗?”萧驰野轻笑,“外宅的梅花最奇,盛开时满园芬芳。”
“红梅覆雪,当真是世间奇景。”
萧驰野抱着沈兰舟,停在一棵梅花树下,抬脚轻踹了一下树根。
霎时间芳菲弥章,枝头的红梅尽数落下,萧驰野站在中央,瞧着梅花散雪乘冬风,兜兜转转落了沈兰舟满怀。
梅香满园沁人心脾,沈兰舟脸上带着笑,伸出还缠着纱布的手接了那点落下来的残雪梅花,放在鼻尖清嗅。
“红梅覆雪。”
萧驰野抬眼看了满园梅花,又低眸看着沈兰舟嗅香。
“兰舟笼香。”
沈兰舟将那朵花放在胸前,伸手去摸萧驰野。
萧驰野微微低下头,叫沈兰舟抚冠摘下了落在他发冠上的梅花瓣,梅花瓣被他轻轻一揉,汁液就糜乱的染红了沈兰舟的指尖,他迎着萧驰野的目光,将那朵梅花放在口中嚼了。
他看了这么多年花红漫山,突然很想尝一尝沈兰舟口中的梅花香。
“甜吗?”
萧驰野声音有些哑了,他将沈兰舟往上抱了抱,眼睁睁瞧着人胸前的梅花滑落。
“甜。”
沈兰舟将落在自己胸前的梅花拾起来,冲萧驰野歪头。
“二公子要尝吗?”
萧驰野正欲说什么,就听见门口有个半大小子又叫又喊,萧驰野扭头,看见是丁桃提着红灯笼跑进来。
“二公子要桃子好找!”
丁桃在院门口给萧驰野行了个礼:“咱们王爷要给压岁钱啦,大嫂叫我来喊二公子去磕头,好厚的红包呢。”
萧驰野深吸一口气。
“大嫂说,”丁桃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大嫂说……”
萧驰野觉得胸膛一口气呼不出来。
“说叫我来管二公子要压岁钱!”
沈兰舟躲在萧驰野的怀里噗嗤一声笑了。
萧驰野抱着沈兰舟往卧房走去。
“晨阳备马!”萧驰野扬声喊道,“丁桃自己跳雪里去!”
“方才笑了?”
萧驰野将人轻放在床铺上,伸手扯开云丝被准备给沈兰舟盖上。
“笑了就好,”萧驰野轻拂了一下沈兰舟的眼尾,“二公子不想瞧见你哭了。”
沈兰舟攥着他的裘袍不松手。
“哥哥这是嫌我哭的惹人烦?”
萧驰野便将云丝被盖在裘袍上,替沈兰舟掖好了被角。
“是惹人心疼。”
他的手指顺着沈兰舟的眼角划到下颌,然后佯装无意的揉捏了一把人的后颈。
“我去给老爹磕头,”萧驰野蹲下来柔声道,“你好好躺着,我很快回来喂你。”
“火上熬的有甜粥吗?”沈兰舟缩在被子里问,“可否多撒些糖?”
“当然。”
萧驰野摸摸他的发顶,起身扯了衣架上的氅衣。
“等我回来。”
“你真不去了?”
陆亦栀拎着金缕镂织手炉,站在一旁看萧驰野狼吞虎咽吃饺子。
“你大哥还说让你教洵儿射彩头呢,”陆亦栀低头笑眯眯的给萧驰野添醋,“看你狼吞虎咽的。”
“我真不去了大嫂,”萧驰野撇撇嘴,“方才老爹已经把我的压岁钱都赢光了,再去玩我就要饿坏了。”
门口萧既明将马牵过来,陆亦栀伸手摸了摸萧驰野的头发,无奈又宠溺的说。
“年年除夕你都要漫山遍野的瞎跑,”陆亦栀笑,“不是爬树上山捉狐狸,就是待在林子里打野味,行了,你好好吃饭,多吃几个。”
“多谢大嫂!大嫂除夕安康!”
萧驰野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口萧方旭和萧既明的车轿都不见了,立刻扔下筷子,将新煮的饺子一股脑的倒到碗中。
“去拿个食盒,底下那层放上热水,”萧驰野低声到,“随我去外宅。”
除夕夜灯笼高挂,萧驰野一手拎着红灯笼,一手拎着热腾腾的食盒溜进了外宅内院。
来的时候沈兰舟正熟睡着。
萧驰野屏退了旁人,将食盒放在一旁,借了正厅的红烛将内院照了个亮堂。
沈兰舟蜷在他的床上,手中还抱着自己的裘袍,油亮的风毛被沈兰舟枕在脸下,睡得正香甜。
一身白,一片黑,纤弱和力量的对抗,沈兰舟的呼吸扫动着领口的风毛一起一落。
和萧驰野凝视时的心跳一样。
“策安哥哥,”沈兰舟骤然出声,“怎么不坐下?”
他懒散的睁开一双眼,瞧见萧驰野的手已经探在他脸侧,不惊不恼的将萧驰野的双指攥住,轻轻的扯着人坐下。
“醒了不告诉我?”萧驰野瞧见人双眸含情,比白日里还要水灵,“叫我好等。”
“伤口还疼吗?”
沈兰舟的手指贴着萧驰野的手心划了一圈,在人手心里调笑似的挠了挠。
“疼,服了药也不管用,”沈兰舟往下缩了缩,半张脸都藏在裘袍下,只漏一双眼睛,“想喝粥。”
萧驰野轻笑,俯身将脚边温着的食盒打开,端出来一碗熬的浓稠软烂的甜粥。
“躺着吧,”萧驰野轻声,“我喂你。”
“二公子喂过马喂过鹰,”萧驰野舀了一勺甜粥抿了一口,“可是头一个喂你。”
“来,好甜的粥。”
沈兰舟倚在软枕上,乖巧的张嘴喝粥。
“说说吧,”萧驰野用勺子轻轻的带走沈兰舟唇边的粥,舀了一勺给人吹着,“怎么跑到离北来了。”
他浅尝了一口温粥。
“跌下山头的话我可不信。”
沈兰舟咽下口中粥,笑道:“既然不信,为何又把我抱回来?”
他将碗放在床榻边,烛火燃在身后将他拢在阴影中,萧驰野略微凑近了一点,伸手捏住了沈兰舟的下巴。
见人第一面就想这么做了。
骨扳指沿着人的下颌走了一圈,滑腻的几乎抓不住,像是在丈量人的大小,手掌捏着脸颊的软肉叫沈兰舟微微嘟起,又珍惜的将人放开。
“你进我府的时候笑了。”
萧驰野贴着人深吸一口气。
“我求千金难买兰舟笑,”萧驰野沉声,“兰舟,信是不信?”
沈兰舟贴着人,闻言轻轻的笑了一下。
“风流佻达二公子,”沈兰舟噙着笑,“你说什么我都信。”
他笑起来实在是极好看。
沈兰舟将粥碗又塞在人手中。
“雷沉玉台左千秋,”沈兰舟沉声道来,“是家师故交,新年伊始,兰舟在府中实在无用,出来投奔师父师娘,随家师一道来离北拜访。”
“你认得我师父?”
沈兰舟张口又喝了勺粥。
“这么论来,兰舟该叫二公子一声师哥。”
“我倒是知道纪纲师父过些日子会来,”萧驰野心中熨帖,“却不曾想他还有个小徒弟,先来找我了。”
他俯身打开食盒第二层,端出一碟温热的饺子。
“再叫一声。”
沈兰舟捏他的手指。
“先喂一个。”
萧驰野被人逗笑了,夹了一个饺子喂到人口中。
“师哥,”沈兰舟抽走人手中的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喂到萧驰野嘴边,“吃一口。”
萧驰野咽了饺子,抬手倒了两杯奶茶。
“你既不想回家,”萧驰野心中一动,“留在我这吧。”
他抬手将沈兰舟的袖口挽上去,方才喂粥的时候瞧见手臂上的纱布送了,从怀中掏出一卷备好的纱布准备给人缠上。
“师哥的意思,”沈兰舟垂眸看着萧驰野的手指,“是留在离北,还是留在你房里?”
萧驰野挑开纱布,闻言怔愣了一下。
窗外一声巨响,引得屋内两人同时侧目,紧接着是一阵火树银花炸满天,将屋内都照的犹如白昼,明亮不已。
萧驰野扭头看向沈兰舟,见人的瞳孔都映出了窗外的烟花景色,眼底光簇簇,犹如明珠光辉。
“离北的烟花大典,”沈兰舟的面孔都被烟花的光芒映的柔和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从前在府中,兰舟从未放过烟花。”
萧驰野垂眸。
“如果你愿意的话,”萧驰野将沈兰舟手臂上的纱布缠好,“等你养好了腿上的伤,二公子也可以带你去放烟花。”
沈兰舟轻语。
“我说了,我是要来报恩的。”
沈兰舟直起身子,撑着手臂的时候萧驰野的目光落在了人的肩头,猛然想起来今天下午拨开草丛时,沈兰舟衣衫半露的样子。
未等他肖想,沈兰舟已经凑到人面前了。
窗外的烟花繁盛,萧驰野在明灭之间看见了沈兰舟含情的双眸,好似烟花也不比绚烂,他伸手轻搭上了萧驰野的手臂,借着房中倏然凝滞的空气,往萧驰野的脸侧尽数洒上自己的鼻息。
“策安哥哥,军医说我的脚踝伤的很重。”
沈兰舟的尾音像是坠着水花,在萧驰野的心上尽数播撒涟漪。
“除夕嘉年夜,兰舟想要一个拥抱。”
萧驰野一直在为自己放错了捕兽夹误伤到了沈兰舟而内疚,此时此刻对上沈兰舟的眼睛,内疚之情就更重。
他近在咫尺的盯着沈兰舟的眼睛,下午颤抖坠泪的睫羽此时正明媚的扇动,眼底不再含泪,而是盈着笑意。
萧驰野看不清那眼底。
他自然不知道在打猎之前,纪暮陪着沈兰舟满树林里找一个合适的捕兽夹找了一早上。
也不知道纪暮是如何找了半天角度将捕兽夹刚刚好卡在沈兰舟的脚踝处的。
他到现在还是有点内疚伤了沈兰舟,也真心希望他眼底永远盛笑意。
不过他此时不管不顾。
因为沈兰舟吻了他一下。
一下蜻蜓点水的擦过人的唇角,温热的唇瓣停留了片刻才悄然离开,沈兰舟支起身子送一个吻,萧驰野伸手就环住了沈兰舟的腰肢。
“脚踝还疼吗?”
“疼。”
萧驰野偏头亲了一下沈兰舟的眼角,然后眼看着那处泛上一点勾人的绯红。
“我的错。”
萧驰野就着那点微红,又亲了一下。
“我方才的意思是,”萧驰野贴着人呢喃,“留在我府上吧。”
沈兰舟的手轻轻的环上了萧驰野的脖颈。
“策安哥哥。”
“嘘——”
萧驰野将人抱在怀里,收紧手臂的时候刻意避开烟花燃放的时间给人听自己的心跳。
“不说话,”萧驰野轻语,“看烟花。”
沈兰舟贴着人的颈侧微微勾起唇角,沿着下午萧驰野脸侧那滴汗的轨迹磨蹭下来,轻轻啄了一下萧驰野的喉结。
“不是你要抱一抱吗?”
沈兰舟又啄一下。
“大哥说了,”沈兰舟缩在人怀里,“抓到心上人,要多亲几下。”
用一个不明不白的吻。
报一场蓄谋已久的恩。
【策舟】九里香
宫里头不种牡丹,都是桂花、梅花还有九里香。树不娇贵,扔在院子里长就是了,九里香怕冷,入了秋萧驰野就要看着宫女进进出出把九里香都搬回廊架上罩着。四月的花能开到八月,有些开的晚的到了九月也能零星泛着白。
入秋落了雨就冷了,萧驰野在校场淋了个透回来时沈泽川还在屋里议事。暖阁从半个月前就用起来了,他不好带着一身寒气进去,一个人在廊架那发了会呆。
萧驰野捏着片叶子摩挲,一如摩挲在沈泽川耳根的玉珠上,他什么都想到了,乱七八糟的一时间抓不到头。
千丝万缕里他就看见了一个:
这九里香和屋里那狐狸一样怕冷。
“阿野,喊你呢,”沈泽川散了人就听丁桃说萧驰野在外面侯着,撑着伞打后面绕到了萧驰野面前,可狼崽...
宫里头不种牡丹,都是桂花、梅花还有九里香。树不娇贵,扔在院子里长就是了,九里香怕冷,入了秋萧驰野就要看着宫女进进出出把九里香都搬回廊架上罩着。四月的花能开到八月,有些开的晚的到了九月也能零星泛着白。
入秋落了雨就冷了,萧驰野在校场淋了个透回来时沈泽川还在屋里议事。暖阁从半个月前就用起来了,他不好带着一身寒气进去,一个人在廊架那发了会呆。
萧驰野捏着片叶子摩挲,一如摩挲在沈泽川耳根的玉珠上,他什么都想到了,乱七八糟的一时间抓不到头。
千丝万缕里他就看见了一个:
这九里香和屋里那狐狸一样怕冷。
“阿野,喊你呢,”沈泽川散了人就听丁桃说萧驰野在外面侯着,撑着伞打后面绕到了萧驰野面前,可狼崽呆呆地望着廊架上的九里香出神,没反应,“瞧什么稀罕物?”
萧驰野应着还没回神,只是看见沈泽川就不住俯身揽过人吻吻他的眉心,等狐狸吐一点舌尖去勾他时才笑了。
“没看什么,等你,怎不披个大氅就出来了?”萧驰野想解了自己身上的氅衣却想到它还是湿的,只能作罢捏着狐狸的肩推着回了屋里,瞟了一眼低头跪在屋里的侍女干巴巴说道,“陛下不能受寒,我说过了,下不为例,都退下。”
被点名的一干众人哆嗦着退下了,丁桃在角落蹲着都替人喊冤,沈泽川是皇上,他想干嘛谁拦得住?萧驰野不看着时也就纪纲能盯着他把药喝净。
萧驰野因着身上的雨水只站在门口不进去,沈泽川习惯执扇,眼下腾不出手只能半咬半含着扇子给萧驰野解了湿透的氅衣让丁桃挂在一边。刚要把扇子拿回手中,萧驰野忽的伸手捏住沈泽川下巴,沈泽川才送走一批赶集的大臣,这会倦极了,萧驰野挑着他他就顺着,轻咬着扇子眯起了眸子。
沈泽川爱拿着轻佻的呢喃去撩拨萧驰野,而等他被囚住手脚不说话时,狐狸的眼睛就比那张嘴诚实多了。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懂的。
狼崽瞧出了沈泽川的疲倦,叹口气揽过腰把人抱进怀里,深埋进狐狸颈间,叼起一点皮肉磨。沈泽川怕痒,拿下扇子去轻敲萧驰野:“二爷咬我做什么?”
“兰舟啊。”萧驰野吻吻那白颈又吻吻泛红的耳根,太息着偷偷勾着点笑,也带着清晨时的疲倦劲喊人。
“在呢,”沈泽川垫脚盖着狼崽的后脑勺,额头相抵,整个人软在萧驰野怀里悄声道,“怎么不太有精神,摸着也不烫,还是累了?”
“嗯,累死了。”萧驰野说得轻飘飘的佯装没什么兴致,手上却捏着沈泽川没什么肉的脸颊不舍得使劲。
萧驰野在阒都为质的那几年没少跟着李建恒混,虽然没碰过,倒也是瞧见了不少俊俏的。可他只知道用面若桃花夸人,却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这样温润如玉又俏皮懒倦的人儿,姓沈的小狐狸眨眨眼他就要不住咽口水。明明早上按着沈泽川吃饭自己跟着吃了不少,怎么这会还看饿了?
萧驰野垂头打量着人,拿指腹去蹭沈泽川的喉结,这动作隐秘得很,拇指微曲充满着暗示,萧驰野从不压着自己的占有欲,哑着嗓子说:“二公子累了一上午,不给点甜头吗?”
沈泽川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眨眨眼做着体贴:“是新招的兵不听管?赶明休沐我跟你一块——”
萧驰野捏着狐狸后颈就给人捞过来,偏头覆唇,只是抿一下就松开,紧挨着嘴角笑了。
被揪住了尾巴的沈泽川撑在萧驰野肩头不要他亲,他自然看不见自己眼尾的红晕,还披着明袍的身子推拒着:“既然二爷不累就烦请去给我把折子批了吧,倚着我这样身娇体弱的人做什么?堂堂乾钧王莫不是要恃强凌弱。”
萧驰野被这样的话哄高兴了:“自然是见沈小公子颦眉含愁,急着要替你分忧解难呢。”
沈泽川瞟了他一眼,片刻不言。
狼崽吃不住了,服了软蹭在狐狸颈间:“好兰舟,二公子抱抱你还不行?”
沈泽川还是睨了他一眼不说话。
萧驰野被狐狸的小模样看得心痒痒的,作势还要去吻,被沈泽川抬手拿扇子挡住了。见小狼吃了瘪,那拿扇子的狐狸才眯着眼笑了。
沈泽川生的好看,笑得时候眼角就带着潮润,时不时抬眼看你一下,好似被露水润过的九里香随风蹭在指尖,谁都受不住,萧驰野喘口气把狐狸耳根都摩挲红了。沈泽川今日戴的耳坠子是颗莹白点鹅黄的,像颗饴糖。
“坏死了,”萧驰野曲指轻刮一下沈泽川鼻尖,察觉一点温凉又心疼了,“外头冷下次穿着氅衣,你这身子吃着药都不好养,哪能沾雨水。”
沈泽川仰着头贴着萧驰野脸颊瞧着乖极了:“昂,知道了。”
还不到用手炉的日子萧驰野偏早早给沈泽川安排上了,没让烧得太烫,温温地塞在沈泽川手里,整个抱进怀里揉一把。这狐狸身子骨瘦抱着却暖和,萧驰野偏头在狐狸脖颈上嘬一口。
还小的时候他跟着左千秋在离北草野上疯跑,熬最烈的鹰,驯最野的马。让浪淘雪襟带着他跑到猛都要飞累的山角上,秋雨冰冷刺骨他就缩在石头下面抱着浪淘雪襟的腿给猛一根一根羽毛揩水,被踢两脚啄两口都不在意。
这是他的性子,改不掉的,入都封了爪牙也整天想着找最野最烈的东西,马上行满足不了他,但沈泽川比酒还烈,他摸过了沈泽川的尾巴就好比尝过了让人成瘾的酒。狐狸满足了他驯服野物的快意,把那样厉害的人压在身下撕咬,萧驰野觉得爽到了。
和鹰马不一样,狐狸是软的。
诚然,沈泽川性子又野又烈咬在身上也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踹你一脚,让你滚下榻睡眼朦胧地爬回去重新抱住,可偏偏这个坏人儿又时不时把破绽拿出来给萧驰野看。眼和生了钩子似的,萧驰野踏进去就陷得心甘情愿。
这会狐狸又吐了点舌尖勾着萧驰野吻他,垫脚揪着萧驰野的小辫子:“方才在外面是在看九里香吗?”
“嗯,我看还有几撮花开着,”萧驰野想着那些怕冷的九里香不禁搂紧了怀里人,“再冷了就得叫人搬花房里。一个九里香,一个你,最怕冻着了。”
沈泽川掂量着萧驰野的薄衫难得正色道:“还有一个,萧策安,你明天给我换上秋衣,再让我瞧见了,我也给你塞花房里捂着。”
萧驰野失笑:“嗯,遵命。”
沈泽川颦眉:“当我说笑呢?”
萧驰野揽着腰给人举了起来,仰头去看狐狸:“没,听着呢,我妻说要我多穿点。”
沈泽川莞尔一笑:“嗯,阿野啊。”
萧驰野盯着那抹笑失神了下:“喊我做什么?”
沈泽川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萧驰野猛的把人抛着又接住,抵着唇嘬一口,恶狠狠道:“说什么呢,沈兰舟,你再一遍!”
狐狸眨眨眼:“我说带我去看九里香。”
“你说的可不是这个。”
“就是这个,是二爷听岔了。”
萧驰野眼里闪着点狼的野性,在沈泽川察觉不妙之前先把人按在龙椅上,狐狸逃不掉被囚住了。
萧驰野去咬狐狸耳尖尖:“沈兰舟,告诉我,你方才说了什么呢?”
狐狸含笑不说话。
踢掉了鞋子踩在膝头上喘息。
玉珠摇晃得厉害,沈泽川终究是没有把那句话再说一遍。九里香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沈泽川望着它在风雨里颤栗的模样,自己也在余韵里被浇透了。
【双彩蛋,你不想知道兰舟说了什么吗🌝🌝】
〔温周〕孤梦
此文接琵琶骨后的剧情!
病弱美人阿絮x疯批深情老温
谁能不爱战损呢?!
(五)
周子舒在一片虚空之中不知走了多久,他五感渐失良久,耳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阵渐渐化实的金属碰撞声,他寻声而去,才发现自己置身崖底,那刀剑碰撞的声音,来自于悬崖之上。
他四下寻找出路,正抬头时,一枚黑点从高空降落,接近时他才发觉那是个人。
先落地的是一只白玉流云簪,周子舒只一瞬就认出那簪子的主人,下意识的要去接住那从高空坠落的人,却堪堪抓了个空,他只能眼见着那人在自己面前摔得不成样,一如那碎裂的玉簪。
“老温!”
眼前的景色变换,周子舒...
此文接琵琶骨后的剧情!
病弱美人阿絮x疯批深情老温
谁能不爱战损呢?!
(五)
周子舒在一片虚空之中不知走了多久,他五感渐失良久,耳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阵渐渐化实的金属碰撞声,他寻声而去,才发现自己置身崖底,那刀剑碰撞的声音,来自于悬崖之上。
他四下寻找出路,正抬头时,一枚黑点从高空降落,接近时他才发觉那是个人。
先落地的是一只白玉流云簪,周子舒只一瞬就认出那簪子的主人,下意识的要去接住那从高空坠落的人,却堪堪抓了个空,他只能眼见着那人在自己面前摔得不成样,一如那碎裂的玉簪。
“老温!”
眼前的景色变换,周子舒急喘了一会,看着守在自己身侧的张成岭,还有床边浅绿的帷幔,他在心里暗自舒了口气,原来是梦。
“师父?是做噩梦了吗?”
张成岭忙端了水过来,见着周子舒的喘息稍平复了接,立马把水递上,让人喝了。
“你温叔呢?”
梦里的场景仍是让周子舒心有余悸,醒来了不见温客行,心里那股慌张也愈发明显。
“呦?这么快就醒了?!”大巫听着动静过来,快步走到周子舒床边,手先搭上了周子舒的脉,“本以为你至少睡上三日,这才第二日你就醒了。”
“自是我根骨不凡……”周子舒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又看了看在大巫身后的七爷,仍是没有那人的身影,“老温呢?”
“温公子有些事情要回鬼谷一趟,本以为你睡上个几天,他回来你正好醒,谁知你根骨这样不凡,醒得这样快。”
七爷不善说谎,大巫便替人开口,右手掏出银针轻扎进周子舒手臂上一穴。
“疼不疼?”
周子舒摇了摇头,大巫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七爷也再一旁紧张起来,良久,大巫稍稍松了口气。
“无事,等几日再看看才能下定论。”
“对了子舒,想来你是温公子连了心吧?他临走前像是笃定你会很早醒来,说是你要是醒了,便把这个给你。”
七爷把封好的信递给周子舒,便以熬药为由拎着大巫出门。
周子舒靠坐在床边,正打开信封,信还没来得及打开,信封里的白玉流云簪先掉了出来。
梦里簪子碎裂的景象还在眼前,周子舒下意识把簪子攥在手里,展信,里面只两句话。
断凡尘,五日必归家。玉簪为聘,共云雨。
“放荡~”
周子舒说这话时自是不知自己的表情,而一边的张成岭倒是看得分明,自家师父嘴角那一抹明明是含羞的浅笑。
“师父,温叔说了,你不必担心他,养好身子等他回来便是。”
周子舒点头应是,起身便想下床,躺了这些天,骨头都要锈了,张成岭也没法拦,只得扶好自家师父向外走走。
七爷和大巫站在廊下,看着张成岭扶着周子舒出来,七爷看了看身侧的人开口问。
“子舒的伤……可是有什么不好的?”
“他的左手,怕是难恢复如常,今后怕是提不得重物,不过他使的右手剑,想来于他而言也是无碍的,我便也不多说,万一养好了呢~”
七爷与大巫相视一笑,那些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充斥其间的乐观,他们在了解不过。
.
周子舒或许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根骨不凡,自他醒来后,精神好得快,晚饭的时候已经嚷嚷着要喝酒了。
“说了,再拔完钉之前,这酒,你是一滴也不能沾的。”
“北渊,你管管乌溪,这拔完钉要一年光景,现在我都酒虫作祟,浑身难受得不行,这一年都不能喝酒,可真是要命了。”
“要命才不能喝酒,”七爷显然也是铁面无私,“别说我管不了他,就是能管,也定是让乌溪管住你。”
“北渊……”
“痨病鬼,你就好好的喝汤吧~主人可是特意叮嘱我好好照顾你,你看你现在瘦得,要是主人回来看到,我可就惨了。”边说着,阿湘已经把手里的汤碗塞进周子舒手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得弯。
周子舒闷闷不乐的吃饭喝汤,准备回房的时候,乌溪给了他个碧玉小瓶。
“你这身上难受,那是因为你先前在地牢的鞭伤结痂,不能抓不能挠,若是难受得紧就涂这个。”
到底是不能喝酒,周子舒神色怏怏的接过药瓶,老实的回了房。大巫的药确实好用,冰凉的感觉舒缓了鞭伤结痂的难受,周子舒先前失血过多,倒也不是这极好的根骨就能迅速养回来的,那股刚醒来的精神头过了,躺在床上不过片刻复又入梦。
梦里仍是那白玉流云簪碎裂的模样,孤梦漫长,他再次惊醒的时候,也不过睡了片刻。
周子舒把温客行给他的玉簪捏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几次,无意间触到流云簪上的云朵,簪子尖头处灵巧的活动出几个锯齿,周子舒端详思索了一会,才惊觉。
这是,钥匙……
老温是去断凡尘,也是去赴死的……
(铛铛铛铛……评论区有?无?)
我爱你
(118-119章部分)
策安之前并没有跟纪纲真正相处过,在这章里才算开始有正式的接触。
此时,即使不知道策安跟兰舟真正的关系,纪纲也并不喜欢策安。称他为侯爷,就是一种疏远。
策安对此十分心知肚明,但他把纪纲当正经岳父看,所以一直毕恭毕敬,非常恭谨有礼。
旧日的矛盾不可能因为如今的同路一笔勾销。策安想做的,就是不让纪纲对他的印象再恶化下去,至少积累一个基本的好感,然后再慢慢化解以往的芥蒂。
纪纲如今算是除了兰舟一无所有,必要的时候他一定会拼了命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反过来也如此,对兰舟来说,纪纲的影响力并不弱于策安。
所以除了诚心诚意,策安无法用别的方式缓和关系。
于...
(118-119章部分)
策安之前并没有跟纪纲真正相处过,在这章里才算开始有正式的接触。
此时,即使不知道策安跟兰舟真正的关系,纪纲也并不喜欢策安。称他为侯爷,就是一种疏远。
策安对此十分心知肚明,但他把纪纲当正经岳父看,所以一直毕恭毕敬,非常恭谨有礼。
旧日的矛盾不可能因为如今的同路一笔勾销。策安想做的,就是不让纪纲对他的印象再恶化下去,至少积累一个基本的好感,然后再慢慢化解以往的芥蒂。
纪纲如今算是除了兰舟一无所有,必要的时候他一定会拼了命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反过来也如此,对兰舟来说,纪纲的影响力并不弱于策安。
所以除了诚心诚意,策安无法用别的方式缓和关系。
于是这第一次一家人似的见面,就让策安格外紧绷了。
兰舟是插不上手的,再说他大概也不觉得情况很严重,就安安静静地忙自己的事。
狼崽则极少这样发自内心地紧张,用完饭仍旧余悸未消,盯着媳妇开始胡思乱想。
策安很理解纪纲,照他的话说,若纪纲是萧方旭那种性格,这顿饭大概不可能顺利结束。
(傻孩子那是因为纪纲不知道真相呀跟你虚与委蛇罢了后来他知道了果然就狠狠揍了你一顿开心吗)
纪纲的芥蒂,毫无疑问是来自策安当初迁怒的那一脚。
策安以前并没有认真去想过这件事。
发生的时候太过年少,且气在头上;等过了五年,又局势陡变。这对曾红着眼互相撕咬的小兽变成了携手同行相互依靠的伴侣。
本来,对没有关系或关系一般的两个人来说,这样的恩怨可以有很多种处理方式。
可一旦对方变成了爱人,那就只剩下纯粹的歉疚、懊悔和心痛了。
特别是看着如今的兰舟,坐在那的身影安静又单薄,转过来的目光信任又温柔。
再想想当初那毫不留情的一脚。
此时的策安大概只想捶死自己。
最初策安开始追求兰舟时,是势在必得的。
他性格里那种充满自信与底气的勇敢和一往无前,既有来自血脉的遗传,也有来自能力的积累,更有相当一部分来自过往的每次如愿以偿。
毕竟,他每次的追逐,确实都能如愿。
所以在前期,他的犹豫和迟疑都是因为对自己感情认知不明确;而当他对自己的心意确定无疑后,他对兰舟就是全力以赴毫不犹豫的。
在这个过程里兰舟所有的拒绝、抵抗、回避,都没有对策安造成过真正的阻碍和打击。对于一个充满征服欲的男人来说,那些不怎么坚定的拒绝也并不重要,只要让他抓住对方一丝松动,就是势如破竹地悍然进攻。
而等他把兰舟追到手,后面两人的相处也比他幻想过的更圆满契合和心有灵犀。
所以以策安的视角看,他的感情是非常顺利和甜蜜的。顺利得就像他认为兰舟天生属于他一样理所当然。
以至于,他从来就没考虑过“如果没有兰舟”这个假设。
然而此刻,六年前那一脚的场景与如今坐在面前的兰舟重合了。让他第一次无可避免地想到,如果当时兰舟没有撑过来呢?
兰舟就坐在咫尺之侧,策安抬手就能拉到怀里。
安静的气氛,单薄的美人,颈上的咬痕。
这里是他的家,他的人,和他留下的痕迹。这都是他已经拥有了的,毋庸置疑。
可策安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命运一念之差,他就什么也不会拥有;如果在最初他就失去了兰舟,那么面前的一切,就会如黄粱一梦般烟消云散,顷刻化为虚无。
没有家,没有人,更没有占有。那些灵魂相融的默契与欢爱,从来不会存在。
在温暖静谧的午后,这个突如其来的觉悟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直插入策安的思绪,剖开了他所有不想回忆的过去,令他不得不直面命运的另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令他感到恐惧。
长久的相处和缠绵已经将兰舟融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让他去直面这种可能,就等于去体会从自己身上硬生生剜去血肉的痛。
从未得到过,和得到又失去,哪一种更痛苦?
策安只知道,哪一种,都比现在更痛苦。
他突然叫兰舟的名字,又上前抱住人摸摸蹭蹭,是极度不安的下意识反应。害怕失去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确认存在的真实。
他只能安慰自己,抱在怀里才是真的,那些设想都是假的。即使是可能,也是过去的可能。现在的兰舟正好好的活着,安静又顺从地待在他怀里。
萧策安也终于真切地意识到,这段感情并不是他全力以赴就能得到的。他之所以能得到,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兰舟能活生生坐在这里,是命运给与他的机会。如果命运不给他机会呢?
那他将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在策安的生命里,大概从没有这样强烈地感受到什么叫擦肩而过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还有随之而来的懊悔和难过。
兰舟其实不在意。
彼时策安的那一脚,对兰舟来说,与天底下所有人的憎恶没有区别。
他们恨他,是正常的;就算不恨,也是漠然以对。
就算其中有迁怒,又如何呢?那无数复杂的厌憎里,迁怒不过是最常见的情绪。
兰舟很清楚策安那一脚更多的是对于“沈氏”的痛恨,而非对于“沈泽川”的恶意。
他人的憎恨对兰舟来说那么熟悉。那时他不在意策安,当然也就不在意策安的伤害。
后来情况发生了很多变化,他就更不可能去在意那些陈年旧事了。
在策安追求兰舟的过程里,兰舟也从来没把这件事拿出来过。
他是真的不在意。
可策安在意。
沈兰舟越不在意,萧策安越在意。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微妙。
不爱的时候,连亏欠也算不上。爱的时候,这悔恨足可化为痛彻心扉的无底深渊。
难以面对的伤害和爱被冰冷现实的刀刃从心口直接剖出,全都摊开在萧策安的面前。
痛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牢牢地抱住人,连多用一分力气也不敢。
策安之前对兰舟,没有直白地给过任何承诺,更没有说过爱。
虽然他的爱确凿无疑,他也多次在生死之间证明了这一点。但让他很直白地说出口,便似乎有点难为情。
他会对孔岭说“沈兰舟是我萧策安日后府上的当家人”,会对晨阳说“兰舟是我临近决堤的最后一道防线”,还会对老爹理直气壮地炫耀“全大周最好看的男人是我媳妇”。
但他对着兰舟的时候,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而此刻胸中酸涩痛楚如潮浪翻涌,面上却不敢露丝毫端倪。
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干扰到兰舟,更不想再提醒兰舟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尤其此时,兰舟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让他抱着,不动也不挣扎。
拥在怀里的圆满和内心深处的痛楚在策安的身体里撕扯。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
那些兰舟所不在意的过去,萧策安说了又能如何?道歉还是忏悔?道歉,兰舟必然会原谅;忏悔,兰舟必然会宽慰。
可他难过不是为了被原谅和被宽慰。
爱上了自己伤害过的人,那伤害就变成了罪业。
不能原谅的人,是他自己;不能放下的人,是他自己。
他唯一能说的只有爱。
兰舟未必想要那些轻飘飘的道歉和忏悔,但兰舟一定愿意要他的爱。
那些或含蓄或婉转的语言都无法再宣泄他的情绪。他要兰舟知道他的爱,以最纯粹最直白的方式。
我爱你,我希望你知道。
我爱你,我希望你记得。
这其中暗藏的那些痛心、后悔、难过、内疚和忧虑等情绪,都属于萧策安,沈兰舟并不需要。
你只要知道我爱你。
久远的记忆带着狼狈与浑浊,两人的牵系也始于混乱和猜忌。
可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是真挚而纯澈的。
没有试探,没有暗示,没有交换。
比喜欢更深刻,比倾心更执着,比恋慕更久远。
我爱你。
我好爱你。
对策安来说,他一生都会记得此时的心痛。
从今往后兰舟每一次受伤,每一次生病,都会提醒他属于他的罪业;从今往后的每一份危险和每一份圆满,都会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说对兰舟的爱,让他愿意放弃自由,守在兰舟身边,那么这些难以言说的亏欠,就是让这个高傲的狼崽主动低下头,自愿戴上名为爱的枷锁。
然后将掌控他的权利交到兰舟手中。
画地为牢,生死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