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博远 黄少天 卢瀚文】妈妈我在公司年会幸福得快晕了
“去年是我,前年是七区开荒的系舟,”梁易春给许博远掰着指头算这部门之星的归属,“今年毫无疑问就是你了。”
“系舟那是稳稳接住了咱们冠军后的新区开荒热,效益也超出预期,”许博远有点忐忑,“我这十区弄得……”
笔言飞在边上乐:“得了吧博远,除了那些基础的工作,你的轨迹基本跟那位的练级进度重合,一直冲杀在对抗大魔王的第一线。那天看几个工会开荒总结,我们最牛波一。”
“就你了就你了啊,”众人摆手,瞻仰企划部排出的神仙座位表,“必须帮兄弟们要签名,坐在黄少和小卢中间呢……”
————...
“去年是我,前年是七区开荒的系舟,”梁易春给许博远掰着指头算这部门之星的归属,“今年毫无疑问就是你了。”
“系舟那是稳稳接住了咱们冠军后的新区开荒热,效益也超出预期,”许博远有点忐忑,“我这十区弄得……”
笔言飞在边上乐:“得了吧博远,除了那些基础的工作,你的轨迹基本跟那位的练级进度重合,一直冲杀在对抗大魔王的第一线。那天看几个工会开荒总结,我们最牛波一。”
“就你了就你了啊,”众人摆手,瞻仰企划部排出的神仙座位表,“必须帮兄弟们要签名,坐在黄少和小卢中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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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战队选手是俱乐部最众星捧月的一帮人,那工会部门就是最宅男的一帮,同公司的大家基本都只认识游戏角色,不认脸。
年会能坐在第一排的都是牛逼人物。许博远来得早,左手边远处堆了一大串领导,他打了个招呼赶紧坐回自己小位置上猫着。不一会黄少天和卢瀚文前后脚进来,卢瀚文刚来得及说句“蓝团好!”,就有呼啦啦一帮举着海报色纸的人上来自觉排队求签名,两长条人空出许博远面前一条笔直的大道,让他不由得默默为公司同事的素质赞叹。
许博远正被两位偶像夹在中间不知所措,不一会几个姑娘端着沓色纸跑了进来,顺着帝王大道畅通无阻走到他面前。她们将蓝桥春雪的自印色纸递给他,说分会长给我们签个名吧。
许博远奇道还有人喜欢我?对面姑娘顺溜回答:
“喜欢你ID。”
“……”
“你们元白……”半晌,许博远扶额。
“你不是?”妹子们呛他。
“所以我抢到了ID。”他王者摊手。
“……你狠。”妹子咬牙来了一句,又绷不住乐了。
喜欢ID只是个借口,毕竟谁家有个兢兢业业的男妈妈,都会很受大家爱戴的。同事们本来不知道坐在两个选手中间的是谁,没人去搭话,这下听见是蓝桥春雪,那位殚精竭虑的蓝河会长,十区宣传工作板块大功臣,纷纷上来以握手之名趁机摸一把。
“蓝会长辛苦。”
“十区开荒很难吧?”
“还有那谁,叶秋!唉我靠那段时间加班加得。”
“听说卧底工作做得很好,都打入他们核心管理层了啊。”
“啊……哈哈……”许博远尬笑,站在原地挨摸。
他努力回忆,绝色那个号好像最后也没被叶修从兴欣工会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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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也在开年会诶,”黄少天的四期小群哔哔作响,只见屏幕上一婀娜背影一炫酷侧脸,装备齐整的俊男靓女,“哎呦双鬼出cos啊,等会那个逢山鬼泣好像就是李轩,旁边的……”
“……吴羽策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少天右手签名左手发语音,居然速度不减。
李轩那边秒回了条一秒钟的语音,转文字愣是卡着出不来,黄少天干脆音量开最大邀诸位共赏,结果扬声器里传出的是吴羽策那冷酷到手机语音都识别不出的:
“滚。”
在场蓝雨员工齐齐抖了一抖,那边又发了一条,手机自动跟着播放,是拿回手机的李轩乐呵呵地说:“黄少你看清楚了那是我们设计部部长,180大美女,全俱乐部的财神爷,还不来跪!吴羽策穿了个男装版的也炫得很,给你们拍啊……不是我说你们蓝雨那干嘛呢怎么也这么吵。”
“我们小卢受欢迎,看,在签名呢。”
黄少天录了个小视频,卢瀚文埋头一脸苦逼地写,他名字笔划多,还不敢连笔,怕写糊了。黄少天继续叨叨叨:“小卢你写左上角干嘛,还一笔一画地写你写试卷呐……”
来看热闹的苏沐橙发了条:“文州今天怎么坐姿这么乖,还内八字?”
黄少天一看来劲了,口型问了句“能拍吗”,见许博远愣愣点头,就把镜头往他脸上怼:“开玩笑今年我打败队长得了战队绩效第一论功行赏他只能坐我后排,这是我们蓝溪阁工会第一剑客蓝桥春雪!哎呀大春好像也是剑客……不管了我金口玉言今天你就是第一剑客!”
“是蓝河啊!”苏沐橙也乐呵呵发语音。
“十区刷记录时的?”张新杰跟,声音很清晰。
“咿!”许博远吓得差点签走形,被拍了个正着,他颤抖着问,“谁啊,好耳熟……”
“风疏烟沐呀。”苏沐橙乐。
“这是苏沐橙吧?”围观的人里有公关部的,比较知道情况。
各部门同事们追忆那段开荒加班岁月感慨万千,许博远又激动又慌张,他们当初副本那点事现在在单位几乎人尽皆知。
“是是是,在叶秋那家伙的搅风搅雨阴险狡诈挑拨离间之下,我蓝雨十区会长抗压max怒斩绩效之星所以说他休想颠覆蓝溪阁的统治!”黄少天还在哔哔。
“哟,这么厉害,”这条是叶修用苏沐橙手机说的,语气欠欠的,“要不我再帮你一把,明年咱也拿。加油!”
许博远下意识喊:“滚滚滚!”
被黄少天顺手录下来发了出去。
等小许发现他的“滚滚滚”滚进了那个名叫“黄金一代”的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剑圣大大干脆把手机沉甸甸坠在他手上,许博远僵在当场成了个窥屏的支架,他看见肖时钦很快在后面跟着吐槽:
“这民愤也激荡得太悠远了。”
郑轩跟着冒泡:“祸国殃民啊。”
喻文州接:“民怨四起?”
楚云秀:“起死回生。 ”
李轩:“生灵涂炭。”
黄少天:[语音 1s"]— —“贪得无厌!!”
张新杰锐抨:“很有故事性。”
苏沐橙(叶修音):[语音 2s" ]— — “低调,低调。”
许博远眼睁睁看着这帮人刷屏:……
黄少天已经大爆手速签完了一摞,扭头快速浏览过后把手把手将话筒怼到许博远嘴跟前撺掇他:“放狠话还不会,气势啊以后网游里肯定要见面的快点快点!”
许博远现在听见叶修声音就哆嗦:“黄少你饶了我吧……”
卢瀚文还年少不知愁地伸胳膊去按语音键:“厌……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郑轩:“有志气!”
喻文州:“现在还学《陈涉世家》吗?”
肖时钦:“……你,不是单纯在问这个吧?”
苏沐橙(叶修语):“可朕已经退位了。”
黄少天(卢瀚文遗憾音):“哦……”
楚云秀:“太上皇快滚去安歇吧,本郡主要看黄侍卫的口技表演,什么时候上?”
黄少天:[语音 2s"]— —“没这回事!!!!!”
许博远很心累。
————
蓝雨的自助餐,基本动作就是把食堂拿手的好吃全的搬出来,整个俱乐部一起吃。
蓝雨的公司大会,本质形式就是把所有人叫出来,整个俱乐部像高中操场一样,一起开会。
蓝雨的年会,就是把二者结合一下,不过人坐着,游动餐车穿梭往来,看中啥了就拿。
训练了一下午的卢瀚文和黄少天饿啊,饿得能一人吃下一个郑轩。许博远说你们怎么没垫垫肚子,卢瀚文苦巴巴皱眉,蓝团你不知道,训练室楼层方圆五十米地基挑高五米内,是不能出现食物和饮料的。
许博远这种平日里左手吃饭右手指挥副本的打工人不能想象这种地狱般的日子,心说职业选手果然不好当。
餐具车先推过来,主持人同步开场,许博远再一次感慨他能来蓝雨这种神仙公司果然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卢瀚文拿着餐巾,疑惑是该往桌上铺还是往腿上摊,许博远接过来说我给你扎,把小孩的队服短袖揪着领子往上提了提,将白色餐巾叠出褶塞在领口卡住,又按高矮远近摆好餐具,最后拍拍他脖颈子说好了,吃吧。黄少天目瞪狗呆。
卢瀚文被这一套宝宝餐前神秘仪式的丝滑连招打得发蒙,脑瓜被餐巾围着,像个在吧唧托上闪闪发光的小宝物。
推着满载汤盅的小车过来的设计部妹子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蓝雨的周边设计部长虽然没有185,但也是个158人美心善灵感max的好姐姐,她摸摸小卢的头说,重剑的抱枕做出来了,一会的游戏奖品就有,我那还有多的,明天给你放训练室楼层篮子里,记得去拿。
节目很精彩,妹子们唱歌很好听,饭也很好吃。领导的动员很亲民,队长喻文州发表重要讲话感谢了一遍俱乐部的每个人(许博远这才发现喻文州和其他队员其实就在自己后排,遂后背肌肉紧张)。
黄少天和卢瀚文也就在喻文州鞠躬时候来得及分出注意力给他鼓掌,喻文州讲完了也迫不及待端个碗在后台挖姜撞奶喝,忽然对上卢瀚文眼巴巴的表情。
“小卢喝吗?”喻文州抬抬手。
卢瀚文认真在考虑,算自己的饭量,半晌点头。许博远眼含热泪想这孩子真是太让人省心了,举手主动去给他端了一碗。
喻文州乐了,说瀚文今天是坐在博远身边当小朋友的,博远辛苦啦。
许博远幸福摇头。
楚云秀到底一语成谶,趣味抢答环节沦为黄少天的solo——
“食堂上周三南边第二个夜宵品类是什么!”主持人大喘气。
“三角粉菜干粥和芋头排骨排骨是豉油汁的!”黄少天压根不喘气。
主持人:“最近一次熬夜是什么时候?”
黄少天:“开玩笑宫规森严我怎么会熬夜!”
主持人:“什么东西平时三条腿吃饭没有腿!”
黄少天:“……插头?话说都这么问了什么带线和三插头都可以吧那我决定答惊喜的木鱼摇摇乐!”
主持人纳闷:“方便透露小徐的摇摇乐什么样吗?呃……三头插电的应该很大吧?”
“己不渡己佛不渡佛众生平等炫彩摇摆喧嚣木鱼,通电就敲击播放电音《往生咒》”黄少天木木地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徐景熙身上,后者颤颤巍巍捂脸。
“……吃东西都不行,但是能放《往生咒》?”许博远问。
“这是庙的坚守和关怀!”黄少天找补,“……喂小卢你怎么在录像!”
“云秀姐刚刚不是说要看?”
“你到底哪边哒?!”
————
游戏环节。
第一排的优秀员工们可以有上台玩的机会。
卢瀚文拽着许博远要上去,许博远说还是黄少来吧?卢瀚文扑腾一下趴上椅背看他,发现黄少天已经吃得魂游天外,又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去看后排,其他队员也一脸饱食过后的怅惘。
“他们看起来要飞升了,”卢瀚文滑下来坐好,“黄少刚刚说话反应都慢了一些,还是就咱俩去吧。”
这还能听出来慢?许博远恍恍惚惚被小卢拽到了舞台边的台阶上。
“……你比我猜?”主持人念完规则,一帮人面面相觑。
主持人欢乐地说,我们每次选一个同学来比划,大家一起猜。
成年人其实放不大开去玩这些,卢瀚文兴冲冲地举手说我先来我先来!剩下五人站在一边。
主持人给小卢看词语卡。
卢瀚文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个滑步向前,路过礼物框拎起里的重剑抱枕执在手中,潇洒旋身往前来了三次劈斩,那起手、每次短暂定势和无后续操作的角色普通收剑动作看着如此清晰而标准,绝对是看过千百次才能记得如此清楚。
台上的员工们看见那软乎乎抱枕挥斩的背后,少年神采奕奕的双眼,都下意识一起回答:
“……三段斩。”
“哈哈,大家一起得一分,在座各位也可以举手抢答,都有小礼品!”主持人拿出下一张卡,一位文员妹子走上前。
“呃……”
她看了看,干脆蹲下身,指指地,举手比了个三。
“三号线?”
“挤地铁?”
“……通勤?”
妹子点点头又摇头,双手抱住自己,又做出收缩手势,见对面还没人有反应,又做了个扇风的手势。
“拥挤?”有人答。
妹子比“四”,意思是有四个字。
“人满为患!”刚刚经历了一轮成语接龙的许博远答。
妹子给他比了个拇指。
第三位是新闻部的小哥,看起来文文静静有点社恐,刚刚是被同事们推上来的。
他凑到主持人边上看了眼卡片,面色有点奇怪,又有点无奈。他先向对面几人比了个“五”。
“五个字?”
他点头。然后走到台边伸手示意,众人看去,那里是正在擦嘴的黄少天。
黄少还是注意形象的,左右看看,赶忙把纸巾放下:“我?五个字?什么啊,呃,黄少天说话?”
满座闻言都哈哈乐,觉得这个答案很正确,不愧是学新闻的,比划得很犀利。新闻小哥却摇了摇头。他指指自己的工牌,又向主持人伸手借了话筒, 拿着在舞台的一边站定,向黄少天一引手。
他这姿势好标准,是新闻官叫记者起来问问题的姿势,黄少天下意识站起来,然后那话筒被递到嘴边。
满座人这时候又一脸惊恐,心想你个天杀的这是要干嘛??!
黄少天也很纳闷,但是都递到嘴跟前了便顺势开始嘚吧:“要我说啥?你也不能开口咱俩没互动啊……你这个沉默而蓄势待发的表情演的好像啊平时那新闻官人也这么看我!哦我好像猜到答案了我可以回答吗?可以吗可以吗?”
主持心说我话筒还在你嘴前面的,轮得到我开口吗?
“答案是"记者招待会"是不是!是不是啊给个反应啊大哥?还是"新闻发布会?"你怎么就这幅表情不动你得比划啊!”
新闻小哥凭借专业素养岿然不动。黄少天拿到话筒后,所有平日里要参加发布会的工作人员们都仿佛回到了镜头前,绝望地看着这人嘚吧嘚吧。他们潜意识里都有一个声音,只要那个声音开口,无论是拼死做会议记录也赶不上那张嘴的,执记录仪录像录到到手酸,还是写分析报告挠破头皮的,都能松一口气。
新闻小哥幽深的瞳孔看着黄少天,忽然伸手捂住话筒手动闭麦,随即缴了他的械。黄少天还在人肉喊“诶诶怎么拿走了不是让我讲吗?”,只见这小哥将话筒放回自己嘴前,又举起胳膊比了个五。
所有同感的人,都顺着本能喊出了那五个字——
“下一个问题!”
————
到了许博远上去比划,主持人看了眼卡片,憋着笑递给他。
许博远看了一眼差点背过气去,指了指嘴意思是我要说话,主持人颤抖着点点头。
小许拿着话筒喊:“今天哪个天才选的词儿!”
后台探出来个脑袋说是我,许博远认出这是刚刚找他签名的妹子之一,现在看来八成是做文案的。
妖孽啊,许博远认命。难道要一个字一个字比划过去吗?他先比了一个“四”,对面齐刷刷说四个字?他点头,左右看看,去奖品篮子里拿出一把雨伞。
卢瀚文眼睛突然就瞪大了。许博远不太想在这种场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有这么一帮能玩梗玩到飞起的同事,闹腾一下其实也不错。他甩开雨伞帅气地挥了几下,远处工会的兄弟们举手喊“君莫笑”。
许博远一指,点头再摇头。然后摊手站在那不管了。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猜:
“叶秋大神?”
“不可能吧……那伞还是灭神的诅咒印象周边呢。”
“那索克萨尔?”
“刚刚说君莫笑他都点头了。”
“新区开荒?”
“辟谣文稿。”
“记者采访?”
“新区首杀?”
蓝桥一直摇头。
“野图boss?”
“英文怎么算字数啊……”
许博远瞅了黄少天一眼,还是决定不出卖偶像,但是喻文州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举手说,是不是“副本纪录”?
许博远沉痛点头。
“……”满堂沉默。
“啊哈哈……”有人开口,“总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蓝团你好惨。”卢瀚文实诚。
“总之在这个欢欢喜喜的时刻我们来颁奖吧!”主持人抢回了他的话筒,在台上几人凶狠的注视下搬出了小证书和奖品,都是些周边部的研发新品。
几人挑了喜欢的,下面餐车也推着周边到处发。许博远拿到了黄少天的冰雨金属徽章,他在公司大群里看到概念图的时候就眼馋得不行。
卢瀚文知道部长姐姐会溺爱他的,当场将自己的重剑抱枕也塞给许博远,说没事明天我还能拿到一个!
许博远左拥右抱,被卢瀚文和黄少天夹着拍照,后排的蓝雨队员们也探出脑袋入了镜头。小卢按快门的时候,正拍下他蓝团一脸幸福的呆愣。
好吧,许博远悟了。不管明年还有没有搅风搅雨的妖孽给他的工作增加难度,也不管什么绩效和部门之星,他只是很开心自己能和这样一群伙伴一起工作,和这样一帮优秀而纯粹的选手们并肩作战,为了蓝雨的每一个灿烂难忘的夏天。
【喻黄哨向】流沙诗人
禁锢2被屏蔽了不开心,再编一个。
1
流沙星的早晨总是骇人的。
暗黄色的太阳烧着云和沙,天色像伤口流出的脓水。
沙子有生命,聚在一起席卷。
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指令,要毁灭一切人类搭起的建筑,把人类永久地逐出这个星球。
但它们的智商只是聚集,流动,掩盖,不能随机应变。
哨兵通过高强度的风炮改变风向,或者通过火雷炸出深坑,都能强制地改变沙子的方向,挽救处于险境的城市村庄。
喻文州研究着地图,为手下的几位哨兵制定驱逐策略。
尽管环境险恶,流沙星却是单身哨兵们喜欢的兵役地点。
这里的沙子很特别,流动和吹拂的声音类似白噪音,哨兵不需要向导便可作战。...
禁锢2被屏蔽了不开心,再编一个。
1
流沙星的早晨总是骇人的。
暗黄色的太阳烧着云和沙,天色像伤口流出的脓水。
沙子有生命,聚在一起席卷。
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指令,要毁灭一切人类搭起的建筑,把人类永久地逐出这个星球。
但它们的智商只是聚集,流动,掩盖,不能随机应变。
哨兵通过高强度的风炮改变风向,或者通过火雷炸出深坑,都能强制地改变沙子的方向,挽救处于险境的城市村庄。
喻文州研究着地图,为手下的几位哨兵制定驱逐策略。
尽管环境险恶,流沙星却是单身哨兵们喜欢的兵役地点。
这里的沙子很特别,流动和吹拂的声音类似白噪音,哨兵不需要向导便可作战。
三年前,喻文州是个军校毕业成绩吊车尾的哨兵,勉强拿到士兵证,因为身手太差,反应太慢,被派到这个只有麻烦却没什么危险的星球。没想到敌国突然入侵,流沙星也成了抵御敌军的前哨站。每天炸沙子吹沙子的兵团一下子成了第一道防线。
喻文州脱颖而出,以出其不意的战略头脑连续偷袭敌人的舰队群,利用流沙星天然的环境抵御大批敌军,一次次以少胜多,他的名字一次次、一层层上报,震撼了庞大的军部系统。
短短一个月,喻文州的军衔已经升了三次,就在昨晚,首都星发来电报,军部为喻文州配置了一个优秀的向导,择日便会来流沙星报告,与他共同抵御敌人的攻击。
喻文州冷笑,配置一个向导?以他的身手只能配一个单兵能力强的异类向导,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黄少天。
想到黄少天一脸郁闷,他又真的开心的笑了。
2
他和黄少天牵扯不断的孽缘开始于初中。
他的人生污点。
当时他还是个纯情的、虚荣的、外貌协会的、随波逐流的、脑子里的水还没控干净的中二少年。
黄少天是那所预备军校的校草,他意外地发现黄少天总是看他。
他以为黄少天对他有意思,就去告白。
黄少天怜悯地表示这是误会,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这么笨拙的哨兵还没被军校开除。
他顿时对黄少天很感兴趣,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不重视他。
于是他开始追求黄少天,他是首都一个大家族的少爷,黄少天是贫民区的孤儿,跟着吊儿郎当的领养者过着艰辛的生活,他以为自己足够有真诚、友善、慷慨、温柔,实在不行就以权压人嘛,他一向不太在乎达到目的的方法。反正黄少天一个向导能有多少武力值。
没想到黄少天的武力值超过那所学校所有哨兵。
恐怕超过所有哨兵的总和。
他看到手下那些帮他欺男霸女的卫兵一个接一个被抬进医院。
全是黄少天揍的。
“我最不怕的就是校霸,有钱有势了不起啊?”黄少天鄙夷道。
喻文州对黄少天更感兴趣了,可惜他越感兴趣,黄少天越看不上他,后来更是见到他就绕道。
中学时代就以他对黄少天轰轰烈烈的追求和撕破脸皮的失败而告终。
中学时代黄少天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军校放榜的时候,他和黄少天考上一个军校,综合成绩比黄少天还高。
“哟,连军校成绩都能用钱买?”黄少天对他冷笑,“我真是太看得起首都军校了。”
他沉下脸,突然对黄少天没那么喜欢了。
3
上了大学后,优秀的人实在太多,他也实在是个笨手笨脚的哨兵,在实战第一的军校,他每次考试都垫底,忙于学业的他渐渐忘了黄少天,哪怕黄少天在那所军校混得风生水起。
中学时候他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前呼后拥,现在被前呼后拥的人换成了黄少天。
大起大落很打击人,他的心境也有了不同。
他现在不喜欢黄少天了,回头想想,黄少天实在不能算他喜欢的类型,是个话痨,做事不稳重,没有经过贵族的礼仪教育,性子还冲动,倘若把这样的对象领回家,大概会被他的父母扫地出门。
那个时候他竟然做好了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准备。
想想也真是可笑,他竟然那么认真过。
尽管不再喜欢,他却很为黄少天高兴,中学时候的黄少天尖锐有攻击性,动不动就和人打架被关禁闭,惹了不少事端。如今黄少天变得开朗受欢迎,军校里最优秀的人几乎都是他的朋友,每次远远地看到他的笑脸,喻文州由衷开心。
他形只影单,人都是现实的动物,优秀的人喜欢优秀的人,没有人喜欢吊车尾。他的家世在悬殊的实力前也算不得什么。
他几乎没有任何交际,每天窝在图书馆看书做笔记,一转眼就过了三年,他仍是吊车尾,就连最重要的毕业测试——哨兵和向导共同出任务,也没有人主动和他组队。
他面不改色,这个任务他可以借助武器自己完成。
刚准备提出单独作战,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和喻文州一组!”
他惊讶地回过头。
黄少天?
4
实战在真实环境中进行,三十组哨兵和他们的向导为一批次,被放到同一星球,要求消灭一定数量的敌人。
在飞船上,黄少天没和喻文州说话,喻文州也不想说话,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黄少天为什么和他组队,不是想嘲笑他就是同情他,哪种他都不喜欢。
到了那个布满水泽的星球,组队的哨兵向导们为了联系感情发挥最大实力,纷纷叫出自己的精神体互相习惯。
黄少天挥挥手,叫出一只威风的金钱豹,看了他一眼。
喻文州不太情愿地叫着自己的精神体。
黄少天仰着头看天空出现一片阴影,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很大,一点点出现。
黄少天坐在地上支着头看天空里那个依然看不清什么东西的精神体。
黄少天打着呼噜睡着了,喻文州依然焦急地叫着他的精神体。
他们这个批次牛人很多,一对对打完敌人回来,推醒黄少天。
黄少天跳起来,依然看不出天空那个东西是什么,不禁问喻文州:“你还能更慢一点吗?”
“已经出来一半了!”喻文州也很急。
“我X行了行了!”黄少天一手抓枪一手抓激光剑冲进密林,没一会儿一身鲜血地出来,“任务完成,收工。”
“好厉害的向导!”大家纷纷鼓掌。
黄少天无比郁闷地看了眼喻文州,撇撇嘴说:“你家大业大的,能别来战场玩吗?好玩吗?”
喻文州把出现一半的精神体赶了回去,一言不发地回了飞船。
靠着黄少天奋勇杀敌,他们的最终成绩很高,他怀疑正是这成绩让他的总成绩过了及格线,才能拿到毕业证。
以最后一名的成绩。
他一点也不想感谢黄少天!
【全员向】队长
如果非要说有cp就是喻黄。
在国家队喊一声队长,就跟在清华喊一句状元的效果差不多。
一共八个24K纯队长,两个当过队长的,还有一个刚刚走马上任接过队长之职的。
目前已知条件:1.是来了俩人的队伍 2.其中一个人是队长 3.另外一个人爱喊队长
求解:他们是谁?
答:蓝雨那对gay。
黄少天正做训练,和往常一样,顺嘴喊了一句队长,收获了六声嗯?三声有点迟疑的啊?和一声少天。
黄少天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已经有了肌肉记忆的人:“谁喊你们了?”
王杰希先接话:“不是你喊的队长?”
楚云秀在旁边笑:“是啊黄少,就你家队长是队长,我们都不是了?”...
如果非要说有cp就是喻黄。
在国家队喊一声队长,就跟在清华喊一句状元的效果差不多。
一共八个24K纯队长,两个当过队长的,还有一个刚刚走马上任接过队长之职的。
目前已知条件:1.是来了俩人的队伍 2.其中一个人是队长 3.另外一个人爱喊队长
求解:他们是谁?
答:蓝雨那对gay。
黄少天正做训练,和往常一样,顺嘴喊了一句队长,收获了六声嗯?三声有点迟疑的啊?和一声少天。
黄少天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已经有了肌肉记忆的人:“谁喊你们了?”
王杰希先接话:“不是你喊的队长?”
楚云秀在旁边笑:“是啊黄少,就你家队长是队长,我们都不是了?”
张新杰推推眼镜:“这里的副队只有你我和方锐。”
黄少天知道自己理亏,但场子不能丢,他矛头直指张佳乐:“你应什么应?韩文清知道你篡位了吗?”
张佳乐冷笑:“你乐爷我正经百花战队前队长。”
孙翔不打自招:“我之前在嘉世也是队长。”
旁边方锐没忍住接了一句:“抱一丝啊yeg,一来就……”给肖时钦和周泽楷都逗笑了,还不好意思笑出声,憋得发抖。
李轩比较老实,他提醒几个人,说叶修可能一会儿过来了。
苏沐橙安慰说没事,叶修自己也爱玩这个梗。
“谁喊我?”叶修正好进来,问怎么没训练,又凑一块儿聊上了?孙翔加练十组示众。
方锐说还得是嘉世嫡队长啊,嫡嫡又道道,直接发卖孙翔这个庶队长。照这个逻辑,那黄少天作为嫡副队也可以发卖喻文州这个庶队长。“上啊天,直接发卖!”
“滚滚滚,能不能先让苏沐橙把你发卖了,嫡队长发卖庶队员不是轻而易举。”
听到这话张佳乐忽然来劲,对着唐昊比比划划:“那我这个嫡副队也可以发卖你。”
唐昊白他一眼:“少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然后一句话也把蠢蠢欲动的方锐截死,“你也别想。”
周泽楷眼睛亮起来,孙翔提醒他,咱们只能是被江副发卖的命。
一句话说的,周泽楷呆毛都耷拉下去了。
“怎么突然嫡庶上了?”叶修不解。
旁边三句两句给他讲了刚刚黄少天一声队长激起千层浪的事,叶修想了想:
“那我作为嫡领队,能不能把你们都发卖了?还不训练保持手感,明天比赛不打了是吧?”
众人散去,张佳乐嘀嘀咕咕:
“太恐怖了,竟然是叶不羞亲自催我们训练。来之前我还以为这件事都是新杰干。”
叶修:“张佳乐也加十组。”
最后,黄少天还是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解决了一声队长十人应的问题。
请见VCR:
“队长队长队长!你看!”
“队长队长队长,一会儿吃什么?”
“队长队长队长……”
众人:你是复读机?
君をつれて(带你去)
*武战道 CP向逆风旋&破天冰无差ONLY 其余CB(应该算是飞机组中心的群像系)
*本文内含:拟人 现实背景(包括但不限于真实地区城市提及) 捏造人际关系 一堆私设 不能接受请及时退出
*ooc属于我 人物属于蓝弧
1.
风万里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是凌晨十二点多了。他当时正准备睡下——如果不是一直打不通自家徒弟电话的缘故,他应该十点就睡了。左等右等,终于在零点过十分的时候风万里熬来了一通电话。他正准备接起来开始对电话那头的叛逆期徒弟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说教,再定睛一看来电人,这不看还好,一看是弄得他直接困意全无了:...
*武战道 CP向逆风旋&破天冰无差ONLY 其余CB(应该算是飞机组中心的群像系)
*本文内含:拟人 现实背景(包括但不限于真实地区城市提及) 捏造人际关系 一堆私设 不能接受请及时退出
*ooc属于我 人物属于蓝弧
1.
风万里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是凌晨十二点多了。他当时正准备睡下——如果不是一直打不通自家徒弟电话的缘故,他应该十点就睡了。左等右等,终于在零点过十分的时候风万里熬来了一通电话。他正准备接起来开始对电话那头的叛逆期徒弟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说教,再定睛一看来电人,这不看还好,一看是弄得他直接困意全无了:“喂?啊对,我风万里。海师父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喂,万里啊。你现在赶紧来所里一趟。长空那边我已经说了,他住得远些,可能要晚点,你先过来吧。记住,要快,不然我就真管不住那俩小子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海无量,是风万里和傲长空当初还在军队服役的时候,带他俩的师父——云太息的多年好友,为人朴实稳重,年轻时候刚入警局就备受瞩目的明星新人。云太息跟海无量算得上私交甚好,以至于连带着当时还是新兵蛋子的风万里和傲长空也托师父的福,跟海无量搭了条线经常来往,美其名曰事事总得有个照应。如今云太息退居二线修身养性去了,海无量还坚守在一线,去年刚调去任职当地辖区公安局局长。拿云太息的话说就是个天生操劳的命,闲不住。
按理说出了军队,做后辈的除了逢年过节会登门拜访长辈,平日的交往就要淡薄很多,顶天了也就是偶尔遇上寒暄几句的程度。但海无量这通电话一打过来,听起来就已经不是风万里印象里常规寒暄的级别了。会被深夜打电话叫去派出所的,不是惹了事,就是跟惹事的有关系。再加上一晚打不通的自家徒弟的电话,风万里已经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结果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下好了,平时鬼混还只是晚归,这次鬼混直接混进局子去了。
2.
海无量知会风万里速度得快,风万里就不敢怠慢,平日能靠公共交通解决通勤就不开私家车的节能主义者风万里第一次通过实践深刻理解到了为什么总有飙车族爱在深夜结群而出。
风万里几乎是上一秒刚挂下电话,下一秒人就在派出所门口了。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惹事的主角已经被局长亲自拎到接待室等着人来领了。橘色脑袋跟蓝色脑袋一个挨着一个的,愣没一个敢抬头去看风万里的。
海无量见是风万里来了,就赶忙抬手招呼风万里到一边去了。
“海师父,这……他俩这是犯什么事了?怎么还劳烦您特地跑我们这边来了…要是有什么大问题,您就找我好了,是我这管教不严。”惹事归惹事,风万里还是护犊心切,到了海无量跟前就先服了软,同时暗自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生怕等会真从海无量嘴里出来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看你说的,他们两个的事我能不管吗?你先别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俩正好碰上硬茬儿了,这不所里打电话给我说了这情况,我就赶忙过来了吗。”海无量摆摆手,“是这样的,他们两个还有其他几个小年轻被举报了聚众斗殴。”
“聚众斗殴?”风万里这一听差点就站不住了。
“是。听现场目击者说是他们一群人本来在吃饭,中途应该是发生了口角冲突,几句话不合就升级为了斗殴行径。劝都劝不住,饭店老板才打电话报警来了。”
“他俩带回来的时候连话都不说,就搁那杵着。倒是另一个,哭着喊着要告他们——估计是被揍得够惨。那个小孩的父母来了之后,也顺着他们儿子意思坚持说要告逆风旋跟破天冰。他俩还是不肯说话,实在没办法,就先叫你俩过来了。”
风万里听得差点两眼一抹黑了,他抬眼张望一圈,深夜的接待室冷清得很,只看见两个当事人排排坐着,一动不动的。实在没看见像是会钻牛角尖得理不饶人的难缠小孩和其家属。
“那孩子人呢?”风万里又问。
“先走了。之后我们这边立马调了餐馆门口的监控来看,发现是那小孩先推搡破天冰,然后破天冰和逆风旋才跟他们发生了肢体冲突。我们跟他家解释说这个情况可能会当作寻滋衅事处理,他家就慌了。再说都是未成年,他爸怕留案底,就同意和解了。所以现在人已经都回家了。就只剩这两个咯,等你跟长空来捞回去呢。”海无量向破天冰和逆风旋的方向点了点头,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逆风旋刚抬头跟风万里眼神接触了一瞬,就又忙不迭地低下了头。
“……好的,辛苦你了海师父——”
“对不住,我来晚了!”
风万里刚跟海无量搭上手,就让由远及近的一阵熟悉声音吸去了注意力。姗姗来迟的傲长空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身边,换了口气,见两人都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赶忙问道:“哎哟……你们这就说完了?”
海无量看着傲长空手叉着腰努力平复呼吸的样子失了笑,说:“你怎么还和以前跟着你师父的时候一样冒冒失失的。”
“他就这样了。”风万里也忍不住笑起来,边是调侃边侧身躲开傲长空不爽的肘击。
“行了行了,就你哥俩好。真是一点没变样。”海无量指着风万里和傲长空笑骂道。笑完又立马正色起来:“这俩孩子过完这个暑假就该上高一了吧,你们两个可得好好管教了。今天这个算是糊弄过去了,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谁也说不准了。我不想以后再在这个地方看见你们四个,听见没?”
“是是,海师父教训得是。孩子肯定都是好孩子,以后我们一定严加管教,不会再出这种事了。”风万里连连向海无量道谢,傲长空也不明就里地在边上一同附和。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见海无量走了,傲长空才拽住风万里问话。这不听还好,越听傲长空的表情越阴沉,他五味杂陈地瞥了一眼破天冰的方向,正要有动作,就被风万里拦了下来。风万里朝他摇头:“先出去再说。”
“……行。”
风万里和傲长空一前一后地走出警察局,后边各自跟着步子像刚学会走路一样迟滞的逆风旋和破天冰,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耷拉着脑袋,一路没敢吱声。
没出警局两步路,傲长空就止住了脚步,他转身过去,看着与自己拉出了一段距离的破天冰皱起眉头,语气平和:“破天冰,你过来。”
方才还落在队列最后面的人立马抬起头来,他盯着傲长空,嘴唇抿成了一条缝,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倾泻而出,但最后还是让他给全咽了回去。向师父靠拢的步子也迈得极其沉重,像是踝间已经扣上了重犯的枷锁一样。
“你喝酒了?”傲长空陡然拔高了音量,凌厉短促的质问重重地撞进周遭安宁平静的空气里,引燃了火线的炸弹最后在破天冰的耳畔边炸开,炸得他一激灵。
“没有!”破天冰本能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去应答傲长空的诘问,尽管声音听起来有些细微的发颤。
“那就走快点!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样子!”
不仅是破天冰,就是在边上看着的风万里和逆风旋也知道傲长空这是真生气了。傲长空性子直,说一不二,平日乐意跟师父师兄开玩笑、打趣自家徒弟是他率真大度,有时候看起来是吹胡子瞪眼了其实他自己根本没当回事。但真要触了他的原则,他就没那么张牙舞爪也没那么好说话了,甚至会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很显然,破天冰的情况就属于后者。
“破天冰,你犯什么浑!”傲长空拧起眉毛,怒目直视跟前的破天冰,一顿劈头盖脸的棒喝砸得他头晕目眩的:“你说你们两个平时小打小闹,我跟你师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但这次呢,这次是怎么回事?直接给我打到警察局去了!怎么着,翅膀硬了能耐了是吧,管不了你了?下次是不是要直接打进拘留所里去啊?你今天不给我交待出个一二三,就别回家了!”
破天冰闻言,明显身躯一震,犹豫、不甘的情绪在鎏金色的眸子里直打转,一闪而过的受伤让他看起来像是满腹委屈的小兽。但他仍然没有松口的迹象,只是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壮士模样,一如既往的倔脾性。
“师叔,事情不是这样的……”
“让你说话了吗?”
一直站在一旁的逆风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只是想逞英雄解破天冰之围的话术都还没落地,就直接被风万里喝住了。
只顾师叔骂人凶,忘了自家师父骂人狠了。逆风旋被风万里一瞪就咽了口气,以往屡试不爽的耍无赖招式现在通通失了效。
“之前教你的规矩哪儿去了?平时答应得头头是道的,怎么打架的时候想不起来了?”
逆风旋低眉悄悄抬眼去看风万里,他看见风万里眉头紧蹙,眼里透出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还有些不解和失望。这般在逆风旋印象中并不多见的繁复眼神最终还是落在了逆风旋尚且稚气未脱的脸庞上:“……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师父!你别这样说!”
逆风旋突然应激似的大喊起来,用在他师父和师叔眼中严重程度足以和违抗军令相抗衡的语气和音量反驳了风万里的话。只是这般发作好像还连带着拉开了逆风旋的情绪闸门,千奇百怪的委屈劲儿就跟泄了洪似的,铺天盖地地袭来,充得他脸颊通红,口齿伶俐起来。
“是那家伙先骂我们的!我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就要动手。我们说要走了,他就冲上来拉破天冰,说我们开不起玩笑。这样我们才…呃,动手的。”逆风旋说到最后声音又低了下去,自知理亏,于是只好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一样赌气式地撇开了脑袋。
“他骂你们什么了?”
“……他说我俩是关系户,还说我们是…啧,说我们是孤儿。”
“——。”
3.
风万里和傲长空分别是逆风旋与破天冰名义上的师父,实际上的养父这件事不算人尽皆知,却也并非刻意隐瞒。应该是生人头一次见到他们其中两个,半开玩笑式讪笑着说“孩子长得真像妈妈啊”的时候会被风万里或傲长空认真告知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没有妻子的情况。反应之平淡无奇,甚至让人很难启齿继续追问这背后的隐情。可是如果真能遇上一个嘴碎的多问两嘴,他们也不会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把这个中缘由摊开来说,只是有时说不完一半就会惹得听者扼腕叹息,慨叹人生无常。
逆风旋的母亲,破天冰的父亲同风万里和傲长空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四人打入校起就志趣相投,又同样怀抱鸿鹄之志,于是很快就打成了一片,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感。后来高三填报志愿,傲长空和风万里走了军校,另外两人则都去了警校。尔后毕业礼一结,毕业礼物和毕业证落了手,也就各自去奔各自的锦绣前程了。
这一分别,少说也是十年起算。但总归又是互相挂记着的,期间四个人还是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到了春节假期,或者四个人年假能重合上的时候,就一定会逮着机会聚上一聚。年年如此,从不缺席。之后再过了几年,参加聚会的人从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再从六个人变成两个三口之家和两个独身的,热闹程度是翻了一番又一番。中间逆风旋和破天冰出生后的满月席,都是风万里和傲长空在云太息那软磨硬泡了两顿午饭的时间,特地请了假去参加的。所以逆风旋和破天冰是风万里和傲长空看着长大的说法,也不算套近乎,只能说不太准确。
只是不管是风万里还是傲长空都不会想到,他们时隔半年再见上一次逆风旋和破天冰,是在他们父母的追悼会上。
这件事距今已过去了三年之久,那日的光景却历历在目。就像是用什么利器大剌剌地在风万里和傲长空的心上镌刻下了这个事实一样,在每个噩梦惊醒的夜晚但凡想去摸一下,就会碰到结得厚厚的痂。
那天是个大雨天,一向料理日常做得事无巨细的风万里也出奇的没带伞,他和傲长空腰杆挺得笔直,只是干干伫在队列的中间。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身上或是那四副棺椁上都只是被无情地弹开,只有他们胸口的白花被雨点打得萎靡不振。
逆风旋和破天冰的父母都任职在海无量的手下,所以也该由海无量来主持宣告大家集结于此的原因:本所四名骨干警员在一项重大案件的任务执行中,遭遇犯人的凶恶抵抗,因公殉职。
海无量的言语间都是咬牙切齿的哀恸。
当时追捕犯罪团伙的行动相当凶险,追捕对象都是些亡命徒,要想成功抓获就免不了打斗摩擦。在追捕过程中他们四人所在的小队殊死同犯人搏斗,只是没想到犯人手里还有走私来的非法枪械作为最后手段。其时的情形由幸存的队员回忆是凶险至极:行动警员和歹徒几乎是脸贴着脸,手缠着手。随着一阵枪声在逼仄狭窄的空间炸开,又再重归于泥泞般的寂静时,冲在最前线的四人已经被几近贯穿的痛觉压倒在地了。最后结果是两人身中三枪,一人中两枪,一人命中心脏,犯人当场击毙。队友把四个人从血泊里架起来送进医院时,他们在抢救室甚至没待上半小时,就彻底阖上眼了。
医院传来的死讯利落干脆,只是过分明白了,反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人找不出一个可以用于自我欺瞒的借口。眼睛一闭,白布一盖,可就真是万事休矣了。身着黑色警服的同僚们皆是悲痛惋惜,到了风万里和傲长空这里,还多了一份不可置信。人和人亲近得久了,也就模糊了很多危险的边界,比如这个人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就不能再跟你说话了,而你还只是觉得他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
风万里和傲长空看着那相框中嵌得方方正正的四张生前还笑得灿烂,各有风采意气风发的黑白照片看得惆怅出神,忽然就同时听见了一声似是故人来的呼唤。长空、万里的叫法太过熟稔,是他们在十年有余的军旅生活间每次听到都会下意识去藏些什么东西的特别音调。两人都来不及抻开衣袖去擦一擦脸,便扬着两张花脸撞上了他俩的大熟人。
“……师父,您也来了。”这倒是意外之喜。两人一齐迎上前去向精神矍铄的来人行了一礼,不料刚一凑近,就从自己师父的背后探出两个脑袋,声音发哑地喊他们叔叔。
“他们两个听说你俩会来,就吵着要来见你们了。”见傲长空和风万里一副意想不到的模样,云太息就只好无奈地解释了一番逆风旋和破天冰会跟在他身后的原因。说罢又转眼去对两个小孩说话——云太息对着孩子们总是会不自觉地放轻眉眼:“这下见着了吧,来,把伞拿走,去大厅等我们好吗?”
逆风旋和破天冰应声离开,留下傲长空和风万里一头雾水。
“师父,他们两个怎么跟着您来了?”风万里问。
“可不是他俩跟着我来了,是我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这儿了。”云太息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风万里和傲长空:“都哭鼻子了?”
风万里和傲长空不答话,只是默默接过师父递来的纸巾,通红的眼眶就已经把答案道得明明白白了。
云太息看着自家两个徒弟去抹去揉发红的眼角,去竭尽全力控制因突如其来的噩耗而不住发抖的身形——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但不发一言。像是见惯了这般场景却又仍然愿意去体谅接纳青年们全新的痛楚和哀恸一样,云太息只是沉默地给他们递着纸。
大抵是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吸吸鼻子不说话了,云太息才开口:“好些了吗?”
“嗯…师父你有事就说吧,不用让着我们……”
傲长空含糊的嘟囔倒是把云太息逗笑了,他眼边的细纹挤在一起,说:“你们什么时候还要我让着了?只是我要说的这件事,估计你们都该猜到了吧。”
“……逆风旋和破天冰的事?” 风万里到底是云太息带过的徒弟里脑子转得最快的,云太息闻言也轻轻点头以示肯定。接着又叹口气,才继续说:“本来呢,孩子应该送到相关亲属家寄养,但今天警局这边调他们档案出来一看,发现都是独子。父母的年龄也都是七十上下了,孩子的死讯不知道会对他们造成多大打击……那边做工作又是一桩事。总之就是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再来照顾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根本就是不可能。”
“这样吗……”
“之后就说,要不送去福利院。那两小孩一开始吧,不吭不响的。带他们过去了解情况的同志去个厕所的功夫,两个都给跑不见了。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吧,伞都没打,直接跑这儿来了。”云太息侧过脑袋扬起下巴点了点派出所门口两个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显得有些孤单瘦弱的身影,叹了口气,话中怜悯之意不言而喻。
“……所以师父你今天过来,就是想问我们能不能——能不能收养他们的吗?”风万里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猜想,尾音被刻意压低,意料之内的没有得到云太息否定的回答。但他向来耿直的师父也没有拐弯抹角,反而是出乎意料的直白:“话敞亮了说,我今天过来,就是被无量找过来给你们做工作的。老实说,这事本来也算不到你们头上,要不愿意——”
“师父你这说的哪的话?总不可能真不管他们吧?”傲长空同情心发作性子又急,想也没想就说:“照我看,我和师兄就把他们两个各自接回去照顾,好歹跟他们熟悉,他们也不会抵触。”
“我说傲长空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让他们自生自灭,我意思是会不会有什么更合适的办法是我们现在还没想到的……”
“我哪急了?我觉得这就是现在最恰当的办法!”
“你——”
“行了行了!让你们商量事情,没让你们吵架啊。这怎么又造起势来了?”云太息太明白风万里和傲长空了,一言不合就大有排江倒海不吵不休的架势,他也只好凭借多年呵斥劝架的经验及时浇灭了火苗。劝罢又转头看向风万里,把刚刚被傲长空横冲直撞打断的话又搬出来,缓缓说道:“这件事上,我觉得长空说得在理。在遗孤的扶养问题上,上面有政策支着,不会有大问题。这边主要是无量知道你们两个跟他们父母关系好,那俩孩子又愿意亲近你们,出于人道主义的考量他才找到我来和你们商量这件事。当然,万里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你确实觉得不合适,或者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管跟我说,我去找无量说清楚,归根到底这事要管也轮不到你们头上。你看怎么样?”
云太息的话给风万里留足了余地,反而让风万里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云太息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有期许,再加上他那总跟他拼刺头的师弟看向他的微妙目光,风万里终究还是破罐破摔了:“行行行,我答应。”
“万里,要真不愿意也别勉强。”
云太息劝他,傲长空挑衅他,这两道声音落进风万里的耳朵里,倒真让他哭笑不得了。于是他就假意闷声抱怨起来:“怎么你们搞得我跟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似的,我也没说不愿意吧。”
“哪有的事啊,”云太息笑得眉眼弯起:“我还能让海无量那家伙白白占了我徒弟便宜不成?”
“大不了啊,两个都让我领回去得了!”傲长空得意洋洋的模样和说辞让风万里见了就心生烦躁,巴不得一拳招呼在他脸上,“至少我做饭比你好是事实吧。以前在炊事班借锅借灶做的那顿猪肉炖粉条,可是公认的我做的更好吃!师兄你别忘了啊!”
“欸傲长空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得了得了,你们两个还真要当着我的面把你俩以前干的那些好事捅出来?”云太息搬出威严架势,眼底含的笑却始终抹不开。
“我看你们两个现在也别争这做饭问题了,饭做了总得有人吃吧?你俩现在先去跟那两个小子谈谈,再接回去看看情况。既然决定要做了,就别拖拉。他们都还是孩子,又刚经历这样的事……总之你们尽量这几天就把手续办好,安抚好他们,孩子敏感。”调笑归调笑,该正经说明的事云太息从来不会含糊。风万里和傲长空显然也是更习惯云太息发号施令的模样,立马敛起玩笑的笑脸,分明利落地应承下云太息的交代,转身就往逆风旋和破天冰在的地方去。留下云太息一人终于有了点闲暇,去和那被框得规矩又板正的四个青年人待上一会儿。
安抚遗孤是件麻烦差事,但凡是碰过枪、见过血的都对这个认知心知肚明。更何况对象还都是十字打头的年龄,更无异于雪上加霜。若是牙牙学语、刚学会走路的年纪,姑且还能用些不明不白但极具浪漫色彩的谎言去堵住摇摇欲坠的眼泪;但十一二岁的年龄是正应步入人世间,该有样学样地振翅飞翔的年龄,也是对感情变化最为敏感纠结的年龄。如果一直以来庇护、引导他们的羽翼在这时过早地折断,那关于高天之上清风明月的追逐也就都失了意义。
傲长空和风万里的脾性云太息再了解不过;逆风旋和破天冰虽然是今天第一次见,但云太息看了快一辈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是个性踏实的孩子。只是还有更多藏在悲哀苦痛下的东西,云太息挖不着的,只能希冀于风万里和傲长空日后多加引导了。毕竟,事在人为嘛——
“师父!”
云太息一惊。他寻思着怎么会刚想到傲长空就在耳边听见了那个总闲不下来似的声音。为了确信自己还没幻听的毛病,他抬头张望了一圈,果真看见了从警局门口疾步往他这边走来的傲长空。
“你怎么又过来了?”
“能干啥,还您伞啊师父。”傲长空把手里那把折得规规整整的通体素黑的雨伞递到云太息手里,竟自顾自说了起来:“逆风旋那小子说您这伞不好看,又看门口放得花花绿绿的伞非说要一把。破天冰呢,不乐意,说难看,两个人就因为这事儿现在还搁那吵吵。师兄就差我出来先把您这伞给还咯,再去买一把——不过他俩还没争出是鲨鱼图案好看还是鲸鱼图案好看。”说罢,傲长空还故作苦恼地耸了耸肩:“要不两把都买了?”
“哎哟这可真是……”云太息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干巴巴从傲长空手里接过伞。
“嗯?师父你说什么了?”傲长空侧身俯下,探出耳朵。
“嗳,我说这就是你们的事在人为啊。”
“嗐呀——师父你说话怎么也开始不着调了?”
4.
诚如三年前协调逆风旋和破天冰的雨伞矛盾时给他留下的印象一样,风万里很早就直觉逆风旋跟破天冰是不对盘的个性,但他却万万没想到会不对盘到如此地步。
逆风旋和破天冰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是逆风旋要大了破天冰约摸半岁。人人都说三岁一代沟,同龄人最容易交好,但他们两个硬是以身作法演示了什么叫三天不打浑身发痒的天生反骨。
傲长空或者风万里的电话只要在一前一后响起,那就一定是学校老师打来告知“您的孩子今日与学校的其他孩子发生了冲突,请尽快到学校来一趟”的通知。等到了学校,师兄弟两个就站在办公室门口,面上挂着尴尬与释然混杂的表情看向对方:怎么又是和破天冰/逆风旋啊?随后再靠风万里巧舌如簧地解释一番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老师便也将信将疑放过了他们。
事后不是没有教训过,但青春期的愣头青听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又是竹笋似节节高的年龄,和个子一起拔高的还有脾气的易燃程度。头一天听了风万里的话承诺说不会随便动手了,第二天还是照样鼻青脸肿。如此反复,在风万里和傲长空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了三年。
可是就像只有磁铁的两极才会相互排斥一样,破天冰和逆风旋在某些特质上又实在太像,不然是决计做不出一个人放哨一个人找路,甩掉想送他们去福利院的大人之后掉着眼泪直奔父母工作地的事的;又或者是像今天这样——
“之前班上的人说今天出来吃顿饭,当抵了当时初三毕业没聚上的散伙饭,我答应了,破天冰也答应了。过去之后我们就发现他们有人点了啤酒——啊,我和破天冰没喝,师父你别误会。他们有些人喝醉之后就有点要吵架的意思,本来我们就去得晚,想着吃一顿饭就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但哪想得到那个白痴喝醉了就口无遮拦,直接扫射到我和破天冰身上了啊……”
“注意你的措辞,逆风旋。”风万里在听到“白痴”一词后微微皱眉。
“哦……对不起师父。”逆风旋偷偷瞄了一眼师父的神情,发现并无过激反应,才继续说下去:“他喝醉了,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然后他就指着我们说‘我知道你们怎么考上那所高中的,不就靠你们那当兵爹的关系吗,说两句好话就可以进学校了是吧?’我气不过,吼了他一句他算什么东西,就算他能有关系也不一定能考上。他就气急败坏地骂我们没有教养,‘果然是没爹娘养的’——他说完这话就扑上来拽破天冰,被破天冰一脚踢开了。”
说到那人口出狂言时逆风旋顿了顿,想干啐一口以泄尚未平息的愤怒,却被嘴角的伤口牵得呲牙咧嘴的,只好作罢。倒是一旁的破天冰恶狠狠地哼了一声,逆风旋就权当他作自己的共感替声器了。
“再然后就是他不肯放过我们,叫上了其他几个人把我跟破天冰围了一圈。我俩没办法,才动了手。”逆风旋的表情说不上是悔过,倒不如说还显出些解气爽快来:“我们两个人就把他们七个人干趴了。”
“…你小子,还挺骄傲是吧?”
“本来就挺厉害的……”逆风旋声若蚊蝇地应了他总是好说话的师叔一声。
傲长空终于插上了嘴,他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逆风旋说完前因后果,一双金眸在破天冰肿起的额头和逆风旋发青的脸颊间反复横跳,最后落进了破天冰始终追着他的鎏金色眼眸里:“下次这种情况,就要说出来。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受的什么委屈。”
“…我知道了,师父。”破天冰垂下脑袋,郑重地点了个头。
傲长空成了打破方才还生硬干涩氛围的第一发枪声,引着逆风旋和破天冰跟他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风万里这边却始终保持着令人提心吊胆的沉默。
逆风旋悄摸着瞄他的视线风万里不是没察觉到,只是一时他竟找不到些话来对这个跟他快认识了有十五年,形影不离照顾了三年的徒弟兼养子说。破天冰也是。
逆风旋和破天冰的父母自幼教导他们向来是做错事就该站定挨打,没有找借口糊弄长辈的道理。在昔日好友去世,海无量借云太息之手把担子交到风万里和傲长空身上后,他们也是如此警示破天冰和逆风旋的。战士出身,嘴里不可有一丝谎言和含糊的信条对风万里或是傲长空来说都不存在一丝可辩驳的余地,但话到了孩子的理解里却成了闷声受训的意思,这断然不是风万里和傲长空的初衷。
甚至在逆风旋的描述中,风万里还得出了就算那人无意制造肢体冲突,逆风旋和破天冰也一定会出手的结论——破天冰和逆风旋在这方面太像了。即便在那个雨日后,他们都不约而同蓄起了眼泪不在风万里或是傲长空的面前表露出脆弱,但每年的清明和父母忌日时他们总会在墓前待上很久,说自己今天又和师父学了什么,说自己的期末试卷上有了好看的分数,说上很多很多,一直到太阳垂落。
某些人的过往会在时间的发酵下变成日后他人的谈资用以揣测个中意味,这是无可避免之事;但对亲历者来说,此时旁人能轻易脱口而出的苦难就会变作千钧重负,磨损着彼时他们用时间和意志在心上构起的堤坝。所以就算这时他们选择举起拳头或是拿起武器捍卫自己那一方净土,没有任何人能指责他们,也决无理由制止他们。
“行了,逆风旋你也别贫嘴了。”风万里终于发了话,他神情肃穆,久违的开口把方才还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三人给唬得一时噤了声:“刚刚海无量师父跟我说我们得抽个时间去找那家道歉,把这事解决了。我看啊,过两天就去找他们家,把这些事都说清楚。”
“师父你不生我气啦?”
风万里一听,就狠厉地瞪了一眼探头探脑的逆风旋,只是威严的外壳剥去了大半:“怎么不生气?你带着破天冰打得这青一块紫一块的,这码事你想混过去?等会儿我送你们两个去医院检查下,也不知道人家下班没。”
又过了一会儿,像是酝酿了许久,风万里才接着说,只是这次语重心长,其中重量一时还难以估量:“……但我要是今天真没问清楚,让你们白受顿打,才是真的对不起你们父母。和你师叔说的一样,以后这种情况一定要说,不能把自己委屈了。你和破天冰两个都是,明白没?”风万里在引导逆风旋和破天冰成长的过程中扮演的往往都是白脸相,鲜少把心中的担忧明明白白地说出,这也让他这番话的份量又隐约增添了一分可贵。
“……师父!”
“……我明白了,师伯。”
“……你长大了啊,万里。”
“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哈。还上不上车了?”
风万里连忙打住了一副泫然欲泣万分感动模样的逆风旋的话头,也谢绝了破天冰蓄势待发的动容发言,但到了笑得满脸慈祥装模作样云太息架势的师弟这儿他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干脆就是翻了个白眼,随后便用决然潇洒的背影掩住了他一时找不着车钥匙的手忙脚乱。
“师父,我想坐副驾。”逆风旋哒哒地跑到副驾驶座,对着正在启动离合的风万里请求道。只是还没等到风万里说话,就被闲庭信步走过来的傲长空提溜起脖子扔到了后座去:“屁大点小孩,还想挤副驾啊?后边儿坐去,别跟破天冰吵架。”
“不是师叔我都16了啊——”逆风旋被傲长空一把丢进了后座,还顺手关上了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橘色脑袋和蓝色脑袋继惹是生非到警局挨完一顿训后又挤在了一起,鎏金色和暖黄色的眸子只在一瞬碰撞后,先前的旧账就又被翻了出来:
“逆风旋!不是说好了不说这事吗?”先说话的是破天冰,他压着声音,语气中尽是无语。
“我不说这事?我不说明白难道看着你今天回不了家啊?我逆风旋不干这种袖手旁观的事。”逆风旋回骂,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还真让人有点动容,可惜破天冰不吃这套:“我才不用你管。”
“哈,我管你?你今天晚上就算去桥洞打地铺都不关我事!”
两人的声贝是越争越大,挨过的揍和风万里跟傲长空的警告也就在那一秒立马成了过眼云烟。越来越荒唐的话头惹得傲长空和风万里都有点忍俊不禁,但傲长空还是要耐着笑意去做那个维持规矩的成熟大人,他从副驾驶座探出头厉声道:“怎么又吵起来了?刚不是才说了不准吵架吗,当耳旁风呐?”
“师父——”
“师叔——”
“咕——~”
不知是谁的肚子在这时打起了鼓,在行车途中过分安静的密闭空间里分外响亮,竟一下打断了两个人正欲争辩的话语。这下傲长空是忍不住了,短暂的沉默后他大笑起来,笑完又故作姿态地去抹根本不存在眼泪的眼角,笑问:“怎么回事啊,你俩去那都没吃东西啊?”
“吃什么啊——”“气都气饱了。”
两个面露窘色的小孩一下拧起眉头一唱一和地抱怨起来,过分默契的接龙不仅让傲长空吃了一惊,连当事人都立马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又一齐撇开脑袋。
“行行,我看你俩也是饿坏了。”傲长空收回询问的势头,把脑袋舒服地靠回座位上,语气听起来相当愉快:“这样,等会儿检查完,就带你俩去撸串。你们风万里师父请客!”
“真的吗!谢谢师父!”逆风旋一听就起了兴头,上赶着对师父献起殷勤来。
“谢谢师伯。”破天冰也乖巧地答了一声,可谓礼数周到。
氛围都烘托到这种地步了,再拒绝就不礼貌了。风万里得承认他把着方向盘的手刚刚有一秒颤抖了一下;他早该料到的,他名字从傲长空嘴里出来基本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偶尔也要做一次恶人,算是一种报复:“脸都这样了,要少吃油烟重的东西。我看还是等会绕个路,叫你们傲长空师父多给你们买点苹果吧。”
“啊——师父——!”
“……”
“风万里你什么意思!”
傲长空敢打包票,刚刚在红灯变绿后导致他差点一头撞上遮阳板的起步提速,高低是夹杂了点风万里个人恩怨的。
————TBC————
【人物杂谈】聊聊逆风旋和破天冰
论文季发疯产物
胡说八道特别主观仅供参考
纸面上的实力明显破>逆,但逆风旋往往容易被忽略的一点是,他有着堪称强悍的心理素质和超乎常人的抗挫能力。这看起来似乎和他“能源之城贵公子”的身份矛盾,仔细想来却是有迹可循。
机车族没有谁经历过的苦难像急速锋和逆风旋一样沉重。他们失去了师父失去了家,急速锋觉得月神殿无人生还,逆风旋又何尝不以为能源之城已全军覆没——中央导弹系统威力慑人,虎煞天心狠手辣又久攻不克,对能源之城赶尽杀绝也未可知……所以大决战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也许是活泛气氛的玩笑话,也许也是在心中盘郁已久、终于能畅快释出的最坏打算。(够了我真的心疼他...
论文季发疯产物
胡说八道特别主观仅供参考
纸面上的实力明显破>逆,但逆风旋往往容易被忽略的一点是,他有着堪称强悍的心理素质和超乎常人的抗挫能力。这看起来似乎和他“能源之城贵公子”的身份矛盾,仔细想来却是有迹可循。
机车族没有谁经历过的苦难像急速锋和逆风旋一样沉重。他们失去了师父失去了家,急速锋觉得月神殿无人生还,逆风旋又何尝不以为能源之城已全军覆没——中央导弹系统威力慑人,虎煞天心狠手辣又久攻不克,对能源之城赶尽杀绝也未可知……所以大决战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也许是活泛气氛的玩笑话,也许也是在心中盘郁已久、终于能畅快释出的最坏打算。(够了我真的心疼他)
接踵而至的变故之后,急速锋沉寂了几个月——他觉得自己是造成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因而背上了沉重的思想道德包袱。逆风旋的情况要好一些,他没有这些沉痛到可以压垮一个人的负担,但即便如此,他的韧性和坚强还是超乎我预料。逆风旋的年龄更小,此前的生活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但在经历了副官为救自己而死、全城沦陷、师父死在自己怀中等一系列突如其来的重创之后,在猝然接过促成两城合作、助阵大决战、向宿敌报仇、收复并重建城池等诸多重担之后,他甚至没有用多久就立刻站了起来——镜头是分开叙事的,风万里从死亡到消逝的时间远比呈现出来的更短暂——然后听从师父和副官的遗嘱,冷静清醒地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逆风旋是幸运的,他生长在能源之城,有爱他护他的师父和副官,有一众鲜活生动的战士们,并且从风城和星副官对风雪之城的反应来看,他被有意或无意地保护得很好——说无意是我觉得风和星的避而不谈不一定是单纯为逆风旋着想,背后可能也有一种不愿提起伤心事的自我保护意识。这种对创伤的讳莫如深恰好保护了逆风旋,让他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无需过早承受上一代的恩怨纠葛,更避免了被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影响心智。所以他能够正确厘清自己和破天冰在这件事中的身份:新生一代应该是两城恩怨的终结者,而非无辜继承者。
而从风雪之城师徒的对话可以看出,傲长空对当年的事并非只字不提,他视角有限的认知在经年累月间潜移默化地影响了破天冰对两城恩怨的判断和对能源之城的印象,这种影响没有因傲长空临终前仓促的解释而消散,反而因为他的死逐渐异化成了破天冰心中的执念。我能够理解他临终前想要极力弥补两城遗憾的心情,却不能理解他把这种愿望嫁接在破天冰身上的尝试。我真的想请问傲城,就像你觉得破天冰不理解你一样,你又何曾理解破天冰?你说着“是时候离开风雪之城回家去了”,能源之城是风万里和你的家,可破天冰的家却始终是风雪之城。你让他如何接受自己的家好像是上一代恩怨结下的孽果,又让他如何带着所有人抛下这里所有的记忆,以一种怎样的身份奔赴一个陌生的城池?
我都有点不敢细想,破天冰为什么不随身携带令牌而是一直放在大殿。令牌是一个城池的信物,是城主身份的证明。破天冰从傲长空手中接过了风雪之城的令牌,却不愿带在身上,说明他可能打心底没有接受自己已经成为风雪之城城主的事实。基于此,我还有两个猜测:一是破天冰潜意识里可能清楚,能源之城与风雪之城之间总会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自然要由两城的城主达成。他不愿承认自己是风雪之城城主,本身就表达了一种拒绝和解的态度,同时也拒绝了师父临终前交代的“带着风雪之城的令牌投奔能源之城”。二是一直以来令牌都由师父掌控,令牌像以前一样不在自己身上,就好像师父从未真正离开。
在战龙皇来过、逆风旋和洛洛开解过后,破天冰很快冷静下来,转变了态度。虽然不排除为了赶剧情的可能,但换个角度从人物形象塑造来看,破天冰应该是个情绪驱动但也相当清醒活泛的人。当他从另一个视角了解了事实的真相,更重要的是得知了另一个当事人风万里的态度后,他的误会逐步解除,怨气逐渐消解——换句话说,当他的情绪需求得到满足后,他就能很快恢复理性和智略,冷静判断并果断行动。
所以就是这样,看似在温室里养尊处优长大的小孩,骨子里却有着常人不可及的坚韧;而年年岁岁在雪山之巅磨砺的小孩,内心也并不似寒冰一样冷硬。
我不喜欢“柔软化”逆风旋,把他塑造得身娇体软易推倒,或是被保护得过好而一味阳光开朗。如果说破天冰是高山上巍然的冷杉,耐阴耐寒生性高傲,逆风旋就是挺拔繁茂的银杏,珍贵但速生,坚韧且喜光,常常让人忽略了其果叶微毒——是的,逆风旋可不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他远比一般人认为的更聪慧精明。火龙山谷的能源紫水晶也好,能源之城结盟的事宜也罢,当涉及到自己家利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一只一直和颜悦色开朗随和的猫儿猝然亮出了爪子。他的内心也比他表面呈现出来的更冷血,在力元霸谈及弟弟的死而濒临崩溃的时候,他很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抱歉,却丝毫没有妥协让步,依旧说着残忍但客观的事实。所以我总觉得逆风旋其实外热内冷,或是心硬,他从来都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存在。逆风旋和破天冰的组合是两位高手的强强联合,即使没有破天冰,逆风旋也能是一个优秀的、能独立一方的人。
我也不喜欢“扁平化”破天冰,评价他固执死脑筋不知变通,或是没情商没礼貌所以总令人难堪。从大决战挟持人质争取主动权以及停战后的思考来看,破天冰的智商和应变能力可能是机兽世界数一数二的。而从和师父以及狂裂猩的对话来看,傲城教会了他得宜的礼节,他也头脑清楚地用在了他觉得该用的地方。至于和火雷霆见面以及练习合击绝技时擅自离开的不合时宜……给他一点时间吧,他可能只是没拥有过这么多朋友,还不太会如何与伙伴相处。
故事的最后,逆风旋一点也没有辜负师父、副官和能源之城的培养与期待,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城主。而破天冰也超出师父预想,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和搭档练成了合击绝技,促成了与能源之城的合作。两城是否会合并、会怎样合并,我都想尊重他们的决定。能源之城是一个美好、强大、万众一心的城池,风雪之城又何尝不是一个被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独一无二的、美丽的城池。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即使没有爱情,即使以后身各一方,两个相互独立又生死相依的朋友,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爱来自飞机组。❤️
【原创】“正常人症候群”
我同往年一样,参与了临近期末的一场心理健康体检。漂亮的体检报告单总是被宣讲一番,我的则总免不了被当作垫桌脚的好材料。
“你的体检报告怎么样?”
从我旁边横插进来的一句话,是道震天动地的落雷,砸得心脏跳成厚皮的鼓,几乎要被震破了。我藏起的那张报告单,还没为摇晃的桌椅做贡献就要被窥见了。于是那张废纸便仿佛通遍了尖锐的电流,叫靠近的指头灼伤。A怔怔地觑着我,手里捏着张皱皱巴巴的纸,像乞讨者攥着唯一的一张钞票。她的体检报告显然被反复翻看过,而她现在正用一种悲喜交加的神情凝视我——脸色肃穆得像块板结的灰土,眼神却是两汪潺潺的潭水,白雨跳珠地向我溅来。我从她颤栗的指尖就能看出她的狂喜,她就是这...
我同往年一样,参与了临近期末的一场心理健康体检。漂亮的体检报告单总是被宣讲一番,我的则总免不了被当作垫桌脚的好材料。
“你的体检报告怎么样?”
从我旁边横插进来的一句话,是道震天动地的落雷,砸得心脏跳成厚皮的鼓,几乎要被震破了。我藏起的那张报告单,还没为摇晃的桌椅做贡献就要被窥见了。于是那张废纸便仿佛通遍了尖锐的电流,叫靠近的指头灼伤。A怔怔地觑着我,手里捏着张皱皱巴巴的纸,像乞讨者攥着唯一的一张钞票。她的体检报告显然被反复翻看过,而她现在正用一种悲喜交加的神情凝视我——脸色肃穆得像块板结的灰土,眼神却是两汪潺潺的潭水,白雨跳珠地向我溅来。我从她颤栗的指尖就能看出她的狂喜,她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人,我实在不能奢求她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啊、哎,还是老样子。”我向四周飞快地张望了一下,有些忸怩地把报告单从桌洞角落里摸出来。学校例行的体检是场考试,我小心翼翼地摊开自己那不及格的试卷给她看,“一切正常。”
“这不对劲,这肯定搞错了啊!”我看见自己这位朋友旁若无人地在教室大呼小叫,“你上次明明说你头晕了!还总是记不住东西!怎么会一切正常!”我慌忙去捂她的嘴,可她仍要从我的指缝间漏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来:
“怎么……会一切……正常!”A不顾一切地剧烈挣扎,终于掰开我的手指。她还想高声呐喊什么,却发现周遭的学生都向我们这里看。他们目光如荆棘般笔直得刺来,几乎要把我戳成筛子。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宣扬了对我不利的消息,缩了缩脖子,匆匆把单子叠起来塞回衣兜。我顿时如同一只众目睽睽下的硕鼠,虽还不至于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也不受待见。幸而我的脸皮是刷了数层漆的城墙,尚能抵挡风言风语的兵戈。我没有资格指责A,她从沉默寡言变成了现在大惊小怪的性情,老师和家长都对这种进步大肆褒奖过,恨不得把“热烈庆祝我校A同学荣获臆想症”制成红底黄字的横幅,张贴在学校大门口的正中央。
我压低了声音,歉疚地说:“我只是熬夜,头晕了。记忆错乱是我编的……”说话时我几乎不敢看A的眼睛,她把关心放在我这样一个“一切正常”的人身上,已属慈善家的善举,我之前竟还要欺骗她。谁都可以为此唾骂我一句白眼狼。
她的脸庞瞬间红起来,是颗熟烂的石榴,眼睛一瞪就大得像果皮裂开的口子:“我高兴了好几天,我想你忍受做正常人这么久,要是能得一个小毛病也不亏!”A的脸从通红又变作苍白,活像盏忽明忽灭的坏灯泡。一股强烈的情绪压在她身体里,从这具瘦弱的躯体里不断膨胀。她两眼一闭就滚落下泪珠:“你成绩不错,再逼逼自己,能有一张确诊的病例单,评奖都是优先考虑的。”
她说得有理有据,精神心理的疾病象征艰苦卓绝的努力,一张确诊的病历单则被公认是才华的凭证。太早学会及时行乐的我犯了“一切正常”的错,于是无数手指戳着我的鼻梁,无数的嘴在窃窃私语。“我平庸,我没病,我不靠挤压痛苦榨取灵感,可以放弃我这个废物了吗?”反驳的勇气(或者说是自暴自弃的勇气)莫名聚拢起来,我紧紧盯着A说,“我没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室友B,今年刚得了设计大奖,割过腕、爬过天台,以此为荣不狼狈吗?”A用困惑不解的眼神把我从头打量到脚,眼泪尴尬地凝在眼眶。她狠狠敲了我的脑袋,按住我的双肩使劲摇晃,像在抖一个塑料衣架,我像件湿衣服似的左摇右晃。我以为她要对我劈头盖脸地训斥了,可她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蹭到我眼前,欢呼雀跃地喊道:
“你是疯了吗?这是不是发疯的前兆!你要是直接精神错乱了那就真的摆脱平庸了!”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她的欢喜从何而来,或许可以理解为这是为朋友着想的一种善意,却无法理解一个人的疯魔是值得昂首索求褒奖的。对于A和绝大多数人来说,疯狂并不是一种谬误,认为疯狂是错误才是一种极大的罪过。我怔愣地看着她,冷静了会儿说:
“发了疯多不好……”
“好!——太好了!”她当即打断我的话,拿指节戳在我的眉心嗔怪道,“你呀,从小就胡思乱想!怎么会有人不要好呢?我总和你说向上一点,你只当耳旁风。”A把我的体检报告单团进笔袋,悄悄附在我耳边道:“不要让别人看见,尤其是B,不然一些人又要说闲话了。你回去一定记得和阿姨说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离开时,挥舞的体检报告单活像扬动的旗帜。因为有了这种痼疾,她也同那旗帜一样升到云端了。
这时从云端又传来另一个声音。B趁着课间休息,不知何时坐到了我后座。她斜着眼睛看我的笔袋,眨着眼睛笑:“下次努力——但是这个吧,还是看天赋。你就到这了。”我没在意她说了什么话,因为她敲打桌面的指尖更引人注意,那上面密布着细小的划痕,划痕蔓延到手腕后就成为纵横交错的血痂,像纹失败的刺青。我感到冷得一哆嗦,仿佛那些伤口都是眯缝的眼,全都死死盯住我。我惊恐万分却又忍不住看她的伤疤。她终于发现我心不在焉,倨傲地把手掌在我面前挥了挥道:
“羡慕就自己割两道玩玩。”
“我还没有自虐倾向。”我艰难地把视线从她自虐的伤口上撕开,讪笑道。
“你真懒,连疼都怕呀。”她露出那种假惺惺的同情,像在感叹一只可怜的流浪犬。
我是班里出了名的胆小鬼。怕留疤,所以断不会往自己手腕上割出伤痕;怕乐极生悲,所以不会有像A那样把情绪吊到绞刑架上;又怕沉浸在白日梦里,所以总要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在其他人眼里,我是最愚昧无知的,一个一无是处的胆小鬼,所以连精神疾病都不愿意眷顾。我被海浪一般的精神病推着走,却仿佛浮标一般从未被淹没过。海面上的空气令我轻松,可无数的漩涡想把我卷入海底。
为了不辜负A的好意,我还是决定把她的猜测告诉母亲。无病呻吟从来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从前是为自己能偷懒,现在是为讨母亲的欢心,这比一般的撒谎更使我局促不安。
我回到家,看母亲洗了很久的碗,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妈,A说我脑子有病呢。你说我是不是要去看看?”
母亲将沾着洗洁精的双臂箍住我时,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可以让她引以为傲的,但又无法从其中获得慰藉。洗了一半的碗筷浸在油腻的泡沫水里,若是说谎的愧疚能像污垢一样被洗去,那我就不会急于挣开这个滑腻的拥抱。
翌日,母亲带我去医院的挂号窗口排队,队伍漫长得像抑郁症患者的泪水。似乎因为我是即将期末考的学生,得到了护士的格外关照,将我安排进了已预约满的专家门诊。精神心理科的诊室总是满满当当,人们争先恐后地想得到一张精神病的确诊单,每一张病态的脸上都挂着上台领奖前的紧张与喜悦。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精神上的痛苦崇高,前者使人避之不及,后者让人趋之若鹜,于是同一所医院里充斥着不同情绪的空气。
面对形销骨立的专家,我能在母亲那蒙混过关的谎言在医生这里就原形毕露了。
“孩子,你也不用心急。已经有人提出了“正常人症候群”的概念,有朝一日你也能……”
我怀揣着不尽人意的结果去面对母亲。她的眼里盛着无限的希望,我在她眼波里缩成一个无限小的倒影。渺小的我因为所谓精神病的希望,在母亲的眼里被无限放大。啊,我竟然把她的希望戳破了。
A对我的态度可以说是恨铁不成钢,但她从未对我表示过嗤之以鼻,这一点就足够我感动了。B听说我去了趟医院却空手而归,一有机会就对我冷嘲热讽,她是个大忙人,还要忙里偷闲贬低我这个正常人,这也是很不常见的。直到我在宿舍撞见她在拿笔刷往手臂上涂色,我才知道那些骇人的伤口都是她的作品。我终于知道那些伤口为何都像微闭的眼一样恫吓我,那是同类撒的高明的谎,理所当然地讥笑着愚蠢又诚实的同类。
我以为她会惊慌失措,但她只是慢条斯理地画着栩栩如生的伤疤。看见我,她抬了抬眼:“你很惊讶吗?”
“你也需要编这种谎言吗?”我说,“奖项不能证明你的才华吗?”
“抑郁症才是我的奖项。人们对你的努力不屑一顾,大家更喜闻乐见的是某种天赋,而往往他们认为精神的痛苦是才华的来源。没有抑郁症,我什么作品都是庸俗的。”
“你不累吗?”
“随大流是最轻松的事,我应该反问你,你不累吗?”她笑道,“好吧,你也尝试过。其实有没有医学证明不重要,大家就是看个样子。‘天赋是天赐的痛苦’你读得多,应该比我了解。”
我哑口无言,与B争论毫无意义,但出于尊重,我会替她保守秘密。对于B,我不敢说不嫉妒,她被众星捧月的同时,我已被无数家杂志拒稿。编辑们的理由千篇一律,都说正文的内容可圈可点,自我介绍的部分却乏善可陈。他们总在邮件的结尾遗憾地问:“你真的没有什么病可说说的吗?”
总要有人为现状发声吧,正常人作为这个世界的畸形儿,起码有提出抗议的权利吧?我不顾A的阻挠,在班级的周记里表达了这种离经叛道的言论,理所应当得得到了一个圆满的0分。红色字迹的批语写着“疯了,真的是疯了”
我后来并未受到严厉的批评,因为“正常人症候群”成了最严重的一种疯病,我被作为活生生的例子,饱受同情、尊敬和欣赏。似乎因为沾了这点名气的光,我活得风生水起。
END
《那年高考,我的替考给我交了白卷》
01
我终于把那个傻逼给骂了。
非但如此,我还写了一句大写的“傻逼”用ppt展示给他看。看着他青白交接的老脸,我浑身那叫一个舒坦,这一年的按摩费都可以省了。
他叫董少山,是我的导师,但我们都习惯叫他老板。因为他给我们发钱,还教我们做事。
老板年近半百,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子,精瘦的身子,掺白的短发,手往身后一背,像个阴险的老地主,最大的爱好就是压榨我们。
我每天没日没夜地给他干活,却换不来半句好话。就算是雇头驴,也得时不时捋捋毛、溜溜弯儿呢,董地主却从来不夸我们,也不给我们放假,就连法定假日也会给我们提前布...
01
我终于把那个傻逼给骂了。
非但如此,我还写了一句大写的“傻逼”用ppt展示给他看。看着他青白交接的老脸,我浑身那叫一个舒坦,这一年的按摩费都可以省了。
他叫董少山,是我的导师,但我们都习惯叫他老板。因为他给我们发钱,还教我们做事。
老板年近半百,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子,精瘦的身子,掺白的短发,手往身后一背,像个阴险的老地主,最大的爱好就是压榨我们。
我每天没日没夜地给他干活,却换不来半句好话。就算是雇头驴,也得时不时捋捋毛、溜溜弯儿呢,董地主却从来不夸我们,也不给我们放假,就连法定假日也会给我们提前布置好任务,一回来就要做报告,牺牲休息时间做的科研,稍有不慎还要挨骂,挨了骂也只能赔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我跟他读书的四年时间里,组里退学了两个师兄,抑郁了一个师姐。
我恨啊,恨自己当初找导师时没有提前问问,选了他这么个人面兽心、沽名钓誉的董扒皮。恨自己毕业后好好的工作不去,没事儿非要回来考研读博,拿着每个月屈屈的五百助研费,干着五千的活。最恨的还是当初高考失利,来了这么个学校,出身低人一头,只能在他这儿忍气吞声。
我不想抑郁,也不想退学,终于忍不住反抗了他的暴政。
今天的组会我做完报告,他又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一点情面不留。我忍无可忍,站起来用他骂我的话回敬了他一遍,然后在同门震惊且崇拜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我相信每个人在挨骂的时候都曾在幻想过自己突然中了五百万或是生出神通,把钞票或是巴掌甩到对方脸上,大吼一句,小爷我不伺候了,然后万丈光芒地离开。
但鲜有人敢付诸行动,因为人生没有退路。
而我既然这么做了,就自然是早给自己找好了后路。
02
三天前,我去药店买药,转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却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发着光的水晶瓶,分外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想到导师的任务还没完成,便不打算多留,正要离开时被老板叫住。他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角落里,给我塞了一瓶药,要我三千。
我一拍玻璃柜,起身就要出去告他巧取豪夺,强买强卖。却见他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说我高中时少看点儿《武林×传》,现在也不至于天天梦回高考。
这人有点儿邪门儿,我退了一步,吊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这里卖得最火的药,只有对一件事情存有遗憾,做梦梦见过一百零八回以上的人才能见到。你前天又梦见高考没答完卷,正好是第一百零八回,满足了服用的条件。”
一百零八回。有这么多吗?
我确实经常做梦,不是回到高中,就是正在高考,不是作文没写完,就是化学全不会。每次梦里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考试,醒来是一身虚汗和满心怅然。但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人怎么知道?
“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吼他,色厉内荏。
“后悔药。”
他笑了,十拿九稳。
03
他说这药一粒一千,三粒起卖,概不退换。
我一阵无语,《武林×传》看多了的人是您吧,大哥?
“我从不骗人,这药吃了之后能逆转时间,让你回到任何悔不当初的人生节点,童叟无欺。三粒起卖是经验之谈。”
去他娘的经验之谈,我看你就是想捞钱。
但我还是买了药,他想捞钱,我也想,把这个骗钱的精神病告了说不定能捞上一笔。
于是我斥重金买下这三粒药丸,打了报警电话,当着他的面吃下一颗,摊手等着赔偿。
没想到药刚进肚,就感到头晕目眩,身体燥热,耳边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请选择你要回去的时间。”
我的脑中一片嗡鸣,看着药店老板,将信将疑道:“五分钟前。”
话音未落,我就看见自己像是会了移形换影一般,从柜台前消失,出现在了药店门口,正在抬头看药店蓝绿色的招牌。
我吓了一跳,真的一跳,路过的人还用看傻逼的眼神斜了我一眼。
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我重新冲进药店,看着老板:
“这竟然是真的。”
老板似乎早有预料,勾起嘴角:
“药是真的,傻逼也是真的,你要是聪明点儿,就不会浪费这一粒了。”
我没有回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果没有这次试验,我又怎敢把“傻逼”二字直接甩我导师脸上,做这一回潇潇洒洒的英雄。
04
从开组会的教室离开后,我吃下第二粒药,回到了梦寐以求高三。
这一次,我必不会再给高考留下遗憾。
因为我吃药前背熟了那年的高考真题和答案。
本想到这边就把答案记下来,没想到意识回到身体里时,本体正在门口罚站。
我记得这一次,是我所有被罚的经历中最冤枉的一次。
我的英语老师,也是我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喜欢在周末收这一周的英语作业,林林总总,全在周日晚上放到答疑桌上,等课代表统一搬过去。积攒的作业之多,需要两个课代表来来回回搬六趟才能搬完。
这么多作业她根本批不过来,每次都只是看看是否写完,然后再连着答案一起发回来,让我们自己批改,我们互相抄袭她也不会发现,屡试不爽。
这样繁多的任务,这样松散的管理制度,根本就是给我们准备好的犯罪温床。
但万万没想到,这是她的钓鱼执法,她竟然在那一周批改了作业,还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念了十来个名字,吼得青筋暴起:
“刚才被念到名字的,都给我滚出来。”
当时的我害怕得要命,浑身都打着哆嗦,但现在的我却稳如老狗,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这些小手段比起董扒皮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她能卡你毕业吗?她能取消你助研费吗?她能耗光你的青春吗?
她除了停课找家长还会干啥?
我偷瞄了一眼和我一起挨罚的人,好家伙,全是学霸,这些人里面后来唯一没考上985的就是我。想到这,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能和大哥们一起挨罚,实乃小妹之荣幸。
优等生不抄作业并不意外,他们的精力都在数理化上,你一个拉不开分小英语也想占这么多时间,痴人说梦。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面子活还得干,该认错认错,该道歉道歉。我和一众被揪出来的倒霉蛋们站在门口,低头看手里的卷子,本应该是“阅”的地方被标上了分数。我看了看自己的分数,又看看旁人的分数,面面相觑了片刻,开始配对。
你抄的是我的。
他抄的是他的。
他抄的是他抄她抄他的。
很快,我们都按成绩配好了对,和我一对儿的是一个男生,成绩名列前茅,但是脑子太死。我也是抄的,他也是抄的,为什么我们组只有两个人?
因为我抄作业的时候知道改两道!
下次记住没?书呆子!
我怀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陪他们进了办公室。一进屋,气氛就有些压抑了。她开始一个一个盘问,谁抄的谁,怎么回事,为什么抄作业,是不是活腻歪了。
小样,就会吓唬人。
很快她问到我们这里,我还没等说话,旁边的男生先开口了:
“我抄她的。”
我斜了他一眼,书呆子倒是有点儿担当,但你不是我的菜。我正选夫呢,突然听见班主任一声冷笑。抬头看见她变脸似的,一脸温柔地对着旁边的书呆子学霸道:
“我就说嘛,要是她抄你的,也不能是这么低的分。”
我一口老血……咽了回去,行,算你狠,咱们高考见。
班主任又问我是不是也是抄的。因为我抄的时候做了微改,被抄的那个人并不在队伍里面,如果我否定,就可以逃过此劫。还没想好,我听见她又说:
“你们是不是觉得英语很好了,不用学了?那以后我的英语课你们也不用上了!停课一周!”
不用上英语课?我当机立断。
“老师,我是抄的,百分百抄的,您看我这种抄袭还改答案的行为是不是得多停一周?”
于是,我就被赶去门口罚站了。
05
总算熬到放学,拖着疲备的腿,我想的第一件事已经不再是把答案记下来了,而是偷摸掏出手机,先把QQ空间里的动态删干净。那些早就过气了的流行词,酸涩的情诗,无病呻吟的短句,我忍你们很久了!
“姐喝的不是酒,是寂寞。”——删!
“幸福摩兲轮。”——删!
“待我长发及腰,景逸娶我可好。”——呕!
看这玩意有点儿伤胃。
……
剩下的,不好意思,我实在说不出口,说多了伤脚趾,反正全删了就是了。删完没多久,前男友就找上了我,现在的他看起来那么青涩,眼里透着真诚,目光清澈地质问我:
“为什么要把这些情话都删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我竟有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想到毕业以后,我们异地而居,他嫌我学校不如他,没有未来,便甩了我。我又想起后来遇见了一个男孩,我们相知相爱,他的温情与呵护让我走出了失恋的阴影,才再次开始新的生活。这次吃后悔药,他是我唯一的不舍。虽然不知他现在何处,但我愿意为他留下一席之地,等我高考成名,千山万水也会找到他。
想到这里,我对前男友坚定道:
“没别的意思,分手吧,我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他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气得直抖,我几次开口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
那以后我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一是因为我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了,和一群小屁孩儿玩不到一起去,二则是因为我平时也要拿出点儿成绩来,免得高考结束有人说我作弊。
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博士两年。这期间我从未断过家教兼职,物化生一点儿没扔,且在董扒皮的压迫下,英文文献看多了,英语水平也有显著提升。
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用洛必达法则解导数大题。没有什么是一次洛必达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次。
说得真TM对。
我爱上了学习,更爱上了做尖子生的优越感。原来的我成绩中等,还高考失利,去了个普通的211,你可能说这也不错,但和周围那些光芒万丈的学霸相比,我永远只是小透明。走在这所省重点的实验班里,头都抬不起来。
现在不一样了,我奋发学习,天天向上,凭我现在的实力,就算没有真题也能考个很高的成绩,我在班里的地位渐渐高了起来。
老师不再对我冷嘲热讽,同学们也会出动凑到我身边来。学习好的人,天生就是班级的中心。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这类似“复读”的一年里,我错过了很多活动。
给学校的篮球队加油,我没去。
拔河,我没去。
话剧节,我也没去。
看着邀请我的同学转身离开,我不禁感慨起当年,那一个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惊艳了全校师生。那是我整个高中生涯最辉煌的时刻,站在绚烂多彩的聚光灯下,等着德高望重的语文组组长为我颁发最佳女主角。整个礼堂的人全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向来是只有尖子生才能享受的待遇。
那天的一切我都记得。
灯光,布景,戴着紫金冠的前男友,和他看我时的痴情眸。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高考不加分,班主任更是不喜欢林黛玉。
我犹记得那年她对我说:
“我最烦林黛玉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你演归演,别给我把情绪带到生活里,离何景逸远点儿,别耽误人家学习。还有,你头发长了,明天赶紧给我剪了。”离开时她还意犹未尽地嘟囔,“女生就是矫情,数理化学不好,一天天屁事儿还贼多。”
你看,聚光灯是虚幻的,紫金冠是塑料的,痴情眸是暂时的,只有数理化是永恒的。
06
科考恒久远,高分永流传。
我不出意外地成了高考状元。桂冠、鲜花、掌声与舞台,皆如我所愿。
曾经看不起我的班主任主动登门拜访,让我在接受采访时给她美言几句。前男友也再次找到我,问我真的要如此绝情吗?异地恋能接受吗?
那一刻,我拿着将近满分的成绩单,前所未有的满足。满足过后其实还有一点空虚,但我未以为意,人生赢家怎么可能空虚?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我选了和之前相同的专业,毕竟有董扒皮打下的深厚基础,不能浪费。
我带着无数荣誉去了最好的学府,打算继续我的开挂人生。万万没想到,生活的毒打如影随形地追上了我。
我发现我和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他们才思敏捷,勤奋刻苦,比我聪明还比我努力。
我天性好玩,高中是凭借着复仇的执念,憋着一口不服输的气,才撑过了那短短的一年。如果要我大学也这么过,我是万万不愿的。
但我的新同学们愿意。他们可以不亮就起床学习,宿舍门不关不回来,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突然怀念起吃药之前的日子。因为高考的失利,我去了一所不理想的大学,在现在的学校里我是凤尾,在那里我却是鸡头。每天7点起,10点睡,定时玩乐,定时学习,社团活动里我是核心,专业成绩也名列前茅,奖学金年年能拿,保研名额也不在话下。每天的生活幸福而安稳,有一点点忙碌,有一点点充实,一切都刚刚好。
后来我因为成绩好,被学校最优秀的教授董少山看中,进了他的课题组,才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那时我好歹还体验了四年轻快的时光,不像现在,一入校,竞争就扑面而来,四周忙碌的气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但是为了不让“历史上最接近满分的高考状元”这一威名受辱,我还是抛弃了原来的习惯,和同学们一样兢兢业业,早起晚睡,像永动机一样长转不休。
可即便这样,我原本的优势也很快被同学赶超,本科毕业时,我已经不再出众,昔日的风光已然泯灭,非但如此,我因为长期的心理压力有轻度抑郁,脱发,耳鸣,二十多岁的姑娘,身体像四十岁一样苍老。
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就连高考也不是永恒的。
迫于就业的压力,我还是考研了,这次精挑细选了一个导师,提前问了师兄师姐,可结果进了组以后还是一样的凄惨——谁敢真把自己老板的毛病往外说。
这回的老板比起董扒皮还厉害几分,董少山压榨我,骂我,好歹还能让我为了自己忙活。新老板开了一家公司,我们一年忙到头,都在给他的公司打工。一提科研,他就微笑着给我画饼。我找他帮我改文章,他就请我吃饭,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饭桌上除了我的研究内容,什么都聊。
他是我的导师,我不可能绕开他发文章,发不上文章就毕不了业,不能毕业就要一直给他做廉价劳动力。眼看着自己一天天变老,眼角开始出现细小的皱纹,屏幕盯久了眼睛干涩,做机房做得腰酸背痛,我心急万分,却又无半点儿方法。软的他不吃,硬的我不敢,实在是走投无路。现在的我看见他的笑容就害怕,反而回想起董扒皮的凶相时,竟觉有几分亲切。
我几乎把生命中最有冲劲儿的那几年都献给了老板,但我知道,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我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总和师兄们说,“我不是歧视女性,但她们的编程能力就是不行,你看,花同样的时间,蒋晚创造的效益就是不如你们俩。”
即便是做工具人,我也没有别人做得好。老板的不器重让我在同门中没有一点儿话语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毕业,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也不知道毕业后何去何从。我现在年纪不小,却没房没车没存款,更没时间谈男朋友,老板发的助研费只能勉强让我不向家里要钱,就算省吃俭用攒下几万,也不够我在这个繁华的城市生活。我想不通是从何时开始,原本光鲜亮丽的人生被我消耗成这一片狼藉。
可明明,我也不快乐。
为了缓解焦虑,我去了高中的同学聚会,想要找回被鲜花和掌声簇拥的感觉。
一入场,果然不少同学端着酒杯凑了过来,一个个都面带微笑:
“晚晚现在在哪里工作啊?交男朋友了吗?没有?也是,我们晚晚可是状元,一般人可入不得眼。”
说话的是夏美倩,旁边站着他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上学的时候她就喜欢处处和我比较,吃后悔药之后,她自知差得远,收敛了许多,多年不见又开始了。想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找我的男朋友,心中悲凉顿生,却不想让她看出来,趁了她的意,于是我只是笑笑说现在还没有成家的想法。
“那你可得快点儿了,女人上了年纪可就不值钱了啊。”
我很想一巴掌甩她脸上,但也只能笑笑,说我知道,转头招呼别人。
“听说晚晚读博了,发多少篇文章了?是不是毕业就能直接进大公司了?”
听见文章两个字我就头疼,现在转回去还来得及吗?
还没等我开口,另一个同学就替我回答了问题:
“那当然,我们晚晚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和你一样,混到现在才刚混个高管。晚晚这一毕业,肯定年薪百万。不过你也要注意休息啊,别整天学习,你这眼角都有皱纹了。”
我心中苦涩,无法言语,只好呵呵两声,扬头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听着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聊着过去的回忆,现在的生活和未来的打算,我一句也不想谈。我知道,他们对过去的怀念是真的,对你的打探也是真的,想看你过的没他们好,最是真的。
那些和我一起抄作业的同学,虽然高考成绩不如我,却都去了属于他们的地方,过着风生水起的日子,他们本就努力有天赋,上了大学也没有落下。不像我,要来了不属于自己的荣耀,终归还是要还回去。
酒过三巡,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了,声音也不太真切。
我好像看见了高中礼堂的灯光,话剧舞台,光影交叠,老师和蔼的微笑,观众热切的目光。即使过去这么久,我也能肯定地说,这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时刻,哪怕是高考结束接受采访,看着那些往日看不起我的人向我低头称贺时也比不上。
“我还记得话剧节时,你俩上台表演,你的裙子被何景逸踩住,你们俩一起摔倒,差点儿没亲上,哈哈哈……”
他们又在怀念过去了。我摆摆手,笑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我俩手都分了。”
气氛霎时沉了下来,周围的人全都带着疑惑瞅我,许久,有人出来圆场道:
“晚晚喝多了吧,都怪你们,非要挨个给她敬酒。”
我咽不下这口气,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争辩:
“我没多,我还有赵主任亲自发的奖状呢!最佳女主角,不信你们看。”
“这明明是隔壁班顾晴的奖,当时我们请你演女主角,你不是说耽误学习没去吗,我们换了涵雪上,虽然与奖状失之交臂,但没想到还能凑成一对,也是美哉。”
我在模糊的视线中分辨出了高涵雪和我前男友何景逸的位置,他们果然坐在一起,模样恩爱。
我突然清醒了几分,想起来那都是吃药前的事了,心中一片怅然。
我以为,这些事情经历过,就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不屑于再次参加这些活动,自以为是把这些机会让给没体验过的年轻人。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想象过与体验过,终究还是不同的。
不过高涵雪也真TM菜,演个戏都能把奖状拱手送人。
07
聚会后面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不知是谁把我送回了家。
受了同学会的刺激,我决定再为自己搏一搏。
新老板最近有一个特邀报告,就在董扒皮的学校,我一直想找又不敢的男朋友也在那里。我知道这是机会来了,好求歹求,最终以加班一周的代价换来了陪同出行。
再次见到董扒皮,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他变了,变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我讲完报告他点了点头,竟然没有骂我,想想也是,我又不是他的学生,他又哪里会对我上心呢。
我在他们学校的走廊里的展板上看见了他的学生发的论文,仔细一看,正是我曾经的课题。再看作者介绍,我发现这个学生和我之前做的东西完全一样,不同的是他比当初的我多发了好几篇文章,在学术界已经初露头角,相信他只要一毕业,就会有很多公司和高校抢着要他。
我想要找他谈谈换导师的事。熟练地摸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发现他正在里面训人:
“梓书啊,是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读书报告也敢敷衍了?”
梓书?这不正是那个取代我的人吗?我竖起耳朵听起墙角来。
“不,不敢。”
听着那人紧张的辩解,我心中偷笑,董扒皮到底还是董扒皮。
“我知道你最近忙着面试,但也不至于连看两篇文献的时间也没有。任何时候都不要乱了阵脚,按部就班做好该做的事,这篇给我回去重写,写不好别怪我让你再留一年。对了,你的简历发我一份,我帮你改改。”
董少山还是那么严厉,但不知怎么,我突然鼻头一酸,眼眶就湿了。同样是留一年,一个是恨铁不成钢的假意威胁,一个却是敲骨吸髓的蓄意利用。都怪我当初不知冷暖,不识好歹,放弃了这么好的老师。
正惆怅着,董少山和他的得意门生一起走了出来,我连忙堵上前去,说明来意。董扒皮遣退了宋梓书,也拒绝了我。我死缠烂打,拿出高考的成绩,却无济于事,不论我如何祈求,他都只说自己不缺学生,跨校招生太麻烦。
曾经的老师不肯要我,现在的导师只把我当工具,这里不再是我记忆中家一样温暖的校园,举目无亲的我里里外外都是冷的。找回男朋友是我对生活最后的期待了。
他的生活习惯我了如指掌,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十分,在逸夫楼附近的食堂一定能找到他。
我果然见到了他,挽着一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陌生女子。
我冲着他张了张口,可他正和身边的女朋友聊得开心,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一个人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食堂门口与他们擦肩而过,忍了好些年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破灭的希望对于谈笑风生的他们来说,大概只是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不懂礼貌的拦路者罢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当你来过的痕迹被现实抹去,一切的美好便都死在了过去。没有人能左右兼得,被我抛弃的人生也终将抛弃我。
这么多年来,我遗憾的,放不下的,或许不是结局,而是那份逝去的美好青春。
但是青春无悔。
我想,我大概明白后悔药为什么要三粒起卖了。
我笑了起来,吃下最后一粒后悔药,回到高考的最后一科,英语。
考生落座,等待命运的降临,只有我站在原地,原封不动地将试卷交还老师,毅然离去,头也未回。
那年我做了自己的替考。
而她给我交了白卷。
08
我如愿以偿地回到了那所属于我的大学,这里绿荫环绕,碧空如洗。我盯着天上刺眼的太阳,看着它越来越亮,我被晃得睁不开眼,许久才重新聚焦。
我发现自己从办公桌上醒来,眼前正是刺得我心慌的小台灯。
屏幕上没做完的PPT停留在“傻逼”一页,黑体加粗的96号大字,比白炽灯刺眼。
我手里握着三天前买的三粒安眠药,回头发现身后站着面色不善的董少山。
无声的对峙,是我先哭出声来,一把抱住他,把他吓了一跳。
“老师,还好您还在。”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等我哭够了,才把我叫起来,指着PPT问我:
“这什么意思。”
我傻笑两声,抹着眼泪回他:
“说学生自己呢,这点儿东西都做不明白,像个傻逼似的。”
他沉默良久,皱着眉道:
“累了的话,休息几天,还有,女孩子家别总说脏话。”
09
吃下最后一粒药时,药店老板问我为什么不回到娘胎,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童。我只能说,我不愿,我不配。
不属于你的位置,待不住。不属于你的王冠,总会掉下来。
一个人,就像悬在海中的一滴水,你的密度是确定的,若是不小心沉下去,周围的浮力会把你推上来,推得太高,重力又会教你落下去。所谓沉浮,大抵如此。
但只要你心怀热忱,心中的光热不灭,就会变轻变暖,慢慢上升,蒸发凝结,汇聚成云,从人海中的小透明变成万人敬仰的存在。
这世间千万条道路,兜兜转转,你还是会走上最属于你的那一条。
不动妄念,何惧遗憾。
逝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谨以此文,致与我一同挣扎的高校同僚,致备战高考的热血少年,致人海洪流中的一切平凡,致真我,致青春。
——————————————————
@LOFTER图书管理员 辛苦了!
讳讳的另一篇参赛文,幻想赛道:《记忆手术》
感谢支持。
【伽小】离鸟
>>>19岁军校伽X七后十前小,伪原作向衍生
>>>你的名字灵魂互换梗
>>>十九岁的伽罗因为年龄和阅历,性格稍有变化
>>>全文7000+,突然更新,祝食用愉快~
1
天刚大亮,不知道谁的闹钟震天响。
今天的晨练不能不出勤,有天杀的体能训练。阿卡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骂骂咧咧哈欠连天地揉着眼睛走进盥洗室。里面已经有人了。...
>>>19岁军校伽X七后十前小,伪原作向衍生
>>>你的名字灵魂互换梗
>>>十九岁的伽罗因为年龄和阅历,性格稍有变化
>>>全文7000+,突然更新,祝食用愉快~
1
天刚大亮,不知道谁的闹钟震天响。
今天的晨练不能不出勤,有天杀的体能训练。阿卡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骂骂咧咧哈欠连天地揉着眼睛走进盥洗室。里面已经有人了。
“怎么起这么早…唔——!!”
原本在洗手台前的人迅速闪到他背后,快准狠地控制住要害,然后把他的脸狠狠摁在墙上。身手好快。
我靠,谁这么出息跑军校里来打人?阿卡斯猛力挣扎着,一边脑子过了遍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谁——
“…阿卡斯?”
那个人突然放开了他,整个人松了劲似的靠回洗手台边,额前的碎发盖住脸色。阿卡斯认出了对方,不明所以地咳嗽几声骂道:“伽罗你有病啊?吃错药了?”
镜子前的伽罗唰地抬起头来看他,神色陌生,眼眶红得可怕。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伽罗堪堪拿刀挡住怪兽的一次袭击,小心地护住旁边被吓呆的小女孩。四面八方都有敌情,伽罗的思维混乱不堪,以至于没发现背后被波及到的房屋坍塌了下来。
糟了!伽罗一把把小女孩推出去,躬身准备硬扛——
“小心超人你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用瞬移躲吗!”
磁力场挡在他上方,那个一身绿的超人时机恰好地赶来,然后从身边呼啦浮过。
伽罗目送他远去,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土渣。
已知情报:我,伽罗,十九岁大好青年,就读于阿德里中|央军校,今天早上还有体能训练,不知怎么的现在变成了小心超人——看起来是个半机器人,有瞬移的超能力但很不幸我不会用——职责是保护星星球。那边那几个大概是小心超人的伙伴,毕竟住在一起。
这什么跟什么啊。
伽罗看着其余几个伙伴把怪兽打回老家,手上不自觉地甩了个花刀。
“都没吃饭吗!基础训练都做不了,将来怎么上战场怎么带兵打仗!”
“阿德里的外圈处处虎视眈眈,你们是最后的防线!不够强大你对得起身后的整个阿德里吗!”
“继续加练!”
天气正好,几只纯白色的鸟划过太阳的边界。年轻的军校伫立在浩渺的雪山 山脚,沉稳得像这座山的脊梁。
“是不是军人!”
“大点声!!”
跟真正的战争相比,军校的生活说不上多苦。但阿德里局势骤紧,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心里绷着一根紧张的弦。他们将会经历很多,小心超人不太平静地想到。
他紧|咬着牙关,耳畔是年轻士官们的低吼声,汗水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映出一双属于伽罗的蓝色|眼睛。
伽罗一个激灵,醒来时像是刚刚经历了一个长长的梦。
睁眼是熟悉的寝室天花板,角落里还有几道歪七八扭的划痕。他撩开额前不听话的头发,注意力却一秒被手上的字迹吸引。
你是真的吗?
哈?伽罗腾得一下坐起来。
“嘶——”下一刻,他因为全身酸痛躺了回去,在床上扭得像只蛆。
阿卡斯侧躺在他对床幸灾乐祸道:“谁让你昨天体能训练练那么狠,谁都拦不住,教官都惊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伽罗认识手上的字迹,他在某人房间里见过。
小、心、超、人。
怕不是拿机器人标准练的。伽罗咬牙切齿。
难得有个平和的日子里没有怪兽袭击,花心超人惊讶地发现小心超人今天没有上天台,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出于兄长慈祥的关怀,花心超人决定去看看他。
粗心超人从一堆武器里抬起头来,看着花心超人走上台阶。
“别刺|激到他。”他抬抬下巴,脸上的雀斑跟着忧愁起来。
花心同学表示我尽量。
不过事实是花心超人并没有机会刺激到小心超人,因为他打开门看见满脸堆笑的花心就一把把他关在了门外。
花心超人气得跺脚,而小心超人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地坐在门后,仰头看着墙上贴着的几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关于他和这个世界的笔记,在所有记录的最后,一行大字力透纸背:
你是谁啊?
笔迹稍带青涩,但有恍如隔世的熟悉。
“军事谋略的核心在于,你要如何在保持自己目标隐蔽的情况下获取最大利益。不论战役大小能力高低,未知永远存在,而不害怕未知是冷静沉着这一素质的第一步…”
总而言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伽罗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军事谋略概论课上在笔记本上写到。
我和小心超人,在睡梦中,灵魂互换了。
笔尖在最后落下,渗出浓重的小黑点,拖出的尾迹像一只展翅的鸟。
2
伽罗想不出来怎么解决它,于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频率大概在一周两三次左右,他也曾尝试过看熬着不睡会怎么样。但无论如何,每次互换前后的零点,伽罗都会莫名其妙地睡去——而前一天互换发生的事情在第二天会逐渐淡去,就像是从梦里醒来——于是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为了让自己伪装小心超人的时候显得可信一点,除了小心超人写下的注意事项,伽罗不得已发挥起上专业课记笔记的劲头,在小心超人的便携终端上记下备忘录,然后把互换当天做了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记在对方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小心超人也会记,不过话挺少,感觉在隐藏什么。怪闷的这个人,伽罗悄悄在心里下了定义。
有一说一,实战很增长战斗经验,和军校教的理论结合实在太妙不过——谁知道呢,也许伽罗有时候也会蛮享受互换的时刻。
小心超人伪装伽罗似乎水平很好,至少伽罗身边的人都没发现太大的问题——除了凯撒之前来问他为什么老是瞪着他好像要把他砍个对穿。
可能小心超人看你的紫毛不顺眼吧。伽罗腹诽着。
某一次任务完成的时间太迟,已经接近午夜。伽罗记着备忘录,有点烦躁地看着时间,要是零点在众人面前睡过去,第二天小心超人怕是很难解释。他捉急地咬咬牙,决定让自己受点伤晕过去——真的,但是真的,半机器人受什么程度的伤会晕过去实属知识盲区。
时间紧迫,伽罗来不及思考,一头撞上了树,惊起一群飞鸟。
于是小心超人醒来的时候,看见家人们在身边围了一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小心超人不是很想猜这个十九岁的伽罗干了些什么。
开心超人最先反应过来,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跟他讲话,关心混杂着无语,谨慎混合着斟酌。小心超人听了一会儿,大概听到几个类似“撞树”“砸傻”“想不开”之类的词。
他默默坐起来,终端随着他的动作在他的单片镜上跳出一个小窗口。
“紫帽子的是宅博士,令人尊重的科学家。”
“不要靠近猫。”
“瞬移的时候重心要放低。”
“星星球国防部防务不太行,即便是中立国也不可如此松懈。漏洞已记在地图上,下次跟博士说一声。”
“千万!!千万不要吃甜心超人的菜!!!”
这件事情,可能也可以是时间的恩赐,小心超人迟钝地意识到。能见到他,参与他那些光辉灿烂的过去,为什么要逃?
小心超人一耳朵听他们复述事|件过程,没发现自己在笑。幅度很小,但确实在笑。
花心超人惊呆了。
小心超人撞傻了,怎么办,挺急的。
3
“我说,为什么我走在街上哪哪都有一堆粉丝冲来啊?”
“习惯就好。”
“拉倒,怕不是内心暗爽吧你。”
“你们军校的训练是人做的吗?”
“别拉我绩点后腿,半机器人还怕累喔活久见。”
“因为是你的身体。”
“小心超人魔方锦标赛翻车,你现在大概已经看到头条了。”
“...”
“但我押了对面赢,大赚一笔!多有先见之明!算补偿你行不行?”
“行。让阿卡斯别逃课了,我不怎么会记笔记。”
“你们星星球为什么天天都有怪兽啊———”
“正好锤炼一下未来战神。”
伽罗发现小心超人话明显变多了,在备忘录底下、军事策略概论的笔记本中间也会隔空回复。尽管回复需要隔上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一天,或者两天),但除了生活琐事,有时候也会聊别的更深层次的话题,譬如招式、军事、局势。有时候感觉自己和小心超人有点像互发信件的笔友,不过当然,比那更亲密就是了。
了解和陪伴是某些情绪产生的基础,但又近又远的时空距离让这种情绪变得难以分辨。然而青年人的感情总像是突然被惊起的鸟群,不知所起的同时绚丽夺目,又在某个不在意的瞬间铺满整个黄昏的天空。
“保持平静并不容易,这很累,小心超人。”
“情绪是双刃剑,它…需要被慎重对待。”
“你好像背负了很多。”
“希望你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总会有的。”
对话过于顺滑偶尔会有奇怪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一次,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很不可思议,伽罗写到。但我猜时空选择我们两个,会有它的原因。如果我现在坐星际列车来星星球会怎么样?
不要这样。小心超人回到。这样的联系总会结束,不要投入太多感情为好。
伽罗啪地合上笔记本,把昏昏欲睡的阿卡斯吓一跳。
4
“跟着设好的导航程序走就好,通讯器上会蹦出你要往哪走的箭头,还迷路的话就联系我们呆在原地千万别乱跑......”
伽罗哭笑不得地打断对面的长篇大论:“他,不是,我,我真的有这么路痴吗?”
通讯器对面的开心超人猛点头。
小心超人是严重路痴。
伽罗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准备什么时候搬出来嘲笑他。
小心超人路痴,但伽罗可不是。他熟门熟路地看着GPS上的地图,奇怪地发现标好的路线并不是最短最方便的那条——中间有一段绕了点路。
大概是导航程序优先级没设置好吧。伽罗大概记了记那条比较短的路线,啪唧一声关闭了通讯器。
这个地段非常热闹,正好又是个广|场,傍晚时分出来乘凉的行人颇不少。卖气球的阿婆热情地招呼他:“哟,小心超人又来看他了?”伽罗不明所以,没想很多地点点头。
太阳的光辉暗下来,广场上人声嘈杂。伽罗喜欢看万家灯火挨个亮起的样子,心情颇好地顺着孩童不慎脱手飞向天边的气球向上看去。
霞光初上,白鸟从侧边飞过,一座宏伟的人物雕像立在天地中间,伽罗面前。
伽罗看着伽罗。
“战神伽罗,星历20898年3月21日于保卫星星球时英勇牺牲。”
“他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
5
自伽罗看到战神雕像之后,互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了。
伽罗猜测自己可能触动了什么禁忌,比方说后知后觉自己和小心超人并不处在一个时空,比方说意识到这里终究不是他的世界,比方说发现自己在未来…死去了。
老实说,伽罗不怕死,甚至可以说,作为下一任战神,他随时可以为自己坚守的一切牺牲自己。英年早逝满可能是他的结局,伽罗早就预想到过,这之中比较让人在意的问题反而是,自己和星星球有什么牵绊,为什么没在守卫阿德里,为什么看到自己的雕像会切断互换。
还有小心超人,伽罗猜他可能会因为不知原委而感到有点茫然。
对于所有事情,比方说他有点想念那段日子,或者有点想念小心超人,他都没有头绪。
生活和之前一切相同,却又有点不同。
伽罗查阅了中央军校图书馆所有有着量子力学、神秘学和宗教学名目的书籍,“灵魂互换”这一档子事仍然眉目不清。他在图书馆里焦头烂额,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劝退不少本来可能也不会有的桃花。
凯撒终于可以和伽罗说话了,虽然看起来仍然非常防备伽罗突然给他来一下;阿卡斯偶尔会感叹伽罗还是话少点靠谱,被他一个抱摔丢出去。伽罗有时候也会转魔方玩玩,水平依旧一般般;偶尔在军事策略概论课上,伽罗会忍不住去戳戳小心超人写过字的那几页,以证明那并不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但是可能,结束就是结束了。
“还看呢,走走走吃饭去。”
伽罗被阿卡斯生拉硬拽拖去了食堂,他落在桌上的《星际宗教总考》被风 哗啦啦翻着页,最终停在其中一页上。
“…存在时间已不可考,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一以‘万物有灵论’为基础的原始宗教里,白色飞鸟是灵魂的载体,它们迎接新生,摆渡逝者;白鸟被认为可以超脱于时空,能够连接起错落的深海和高山,见证命运之神所给予的相遇、陪伴和分离。”
另一面的插图是满页的白鸟,在霞光中间翱翔。
6
伽罗没有真的想过放弃,即便这整件事情看起来连头都开始的不明不白。
所有故事都应该有个结尾,而不是突然断在某个不明不白的逗号上,他穿着野战服躺在一片泥泞里的时候想到。血液混合着残雪滴向地面,身后的能量火焰熊熊燃起,敌人和朋友乱七八糟地倒向同一片雪地。
军校野外演练,本不应当是真正的实战。只是听不见的号角声越逼越近,他不得不意识到这就是荒诞的现实。来的人并不多,敌方也一样,对于总体战局来说,也许不过一纸宣战书的重量。但是对于此时此刻被围困在雪地的年轻士兵们,他们只能看见死神镰刀闪过的阴影。谁说宣战书不沉重呢?
谁知道呢,也许同样,他也将以士兵的身份死去。
雨声滴滴答答,小心超人眯着眼睛感受着从钢板和水泥块地缝隙中间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伤痕劈劈啪啪漏着电。多明显的陷阱啊,连灰心星球的敌人都如此清楚他的软肋,也许他不该如此沉沦,小心超人想到。
如果不去提,或许小心超人也能把那个名字藏在心底,让时间粗制滥造地缝上他的伤口。但是十九岁的伽罗猝不及防地再次闯进他的生活,粗暴地撕开所有冠冕堂皇的疤痕,然后又留他自己一个人,面对疤痕底下从来没有痊愈过以至更加狰狞的伤痛。
他本以为过往的充分也许也可以缓和未来缺失的痛苦,可情感不是理性能够控制住的,半机器人也是如此。
意识将散未散的时刻,小心超人最后看见的,居然是阿德里中央军校后面的雪山,在霞光里如神祇般静默着。
在那里,雪纷纷扬扬飘下,一群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海拔的白鸟飞掠空中。
心跳合上了号角。
7
小心超人醒来的时候,星空璀璨而空阔。
十九岁的伽罗略带疲惫地坐在他身边,手指似有似无地摩挲着自己过于干净的野战服。
小心超人不认为自己还能再见到他,但事情就是这样奇怪而不容推辞地发生了。身下闪着光的白花随着他坐起来的动作依次亮起,身处的空间美不胜收到不论谁,都能一眼看出这绝不是目前认知中的现实里可能存在的地方。
“早上好啊,小心超人。”
伽罗不得不开口打破这片难耐的静默。小心超人闭了闭眼睛,看起来像是刚从一场大梦里醒来。
“我那里是晚上了。”
伽罗笑了笑,四周再次静默下来。同时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疑惑,以及这还是伽罗第一次货真价实地“见”到小心超人。灵魂的差异影响颇大,伽罗想到,怎么说,小心超人本人沉静得像——一湾湖泊。
现在,这湾湖泊荡起了一点很难察觉的风浪。
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抠着手指,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鸟鸣。
“你看见雕像…”
“所以我已经死了?”
两人同时开口。他看见小心超人挑了挑眉。
“现在,”他抬了抬下巴,“肯定没有。”
“谁知道呢。”
“肯定没有。”小心超人固执地重复。
伽罗转过头看他。“没关系,死亡而已。人嘛,总是要死的。再说,战死是战神一族注定的宿命。”
“有关系。”湖泊上的风浪大起来了,伽罗隐隐猜到了什么,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你记得第一次互换的时候做了什么吗?”
小心超人开了话头,伽罗松了口气。
“当然记…”伽罗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发现,一切关于互换的记忆细节正在淡去。他惊异地看向小心超人,他深色的眼睛正静默地注视着他。
“看来从这里出去以后,我们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伽罗攥紧了拳头又放开。
“所以,换个话题吧。”
小心超人这么说到。
几只白鸟不知什么时候降落下来,不远不近地在一旁蹦蹦跳跳。
周遭的环境模糊起来,像是一个倒计时。
“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看星星。”
小心超人突然开口。
“或者随便其他什么事情。”
“我们经历了很多,你教会了我很多。”
“你教我怎么在战斗中用最小代价取胜,自己却经常用伤病换赢面。”
“你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时时刻刻都像一个背负着沉重十字架的信徒。”
“你的笑一直都很苦涩,即便你真的很开心。”
“我经常想为什么不是死的不是我,虽然你肯定很不喜欢这话。”
信息量有点大,伽罗梗住了。
他能看见湖泊的风浪席卷而来,最终却停留在湖泊中间,只是把自己刮得乱七八糟。
“‘心怀向往,将使人过于沉溺’*。”小心超人平静地叙述完,补了一句,“我比谁都清楚。”
地上落了越来越多的白鸟,小白花被鸟爪踩得七零|八落,徒劳地闪着。
星星越来越模糊,光芒几乎连在一起,像奔腾的河流。
“其实如果能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的话,也挺好。”
伽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然后躺下来,把手枕到脑后。小白花不规律地闪烁着。
“看星星。”小心超人附和道,没有加主语。
“但你总要回去的。”他又说。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去’。”伽罗闭着眼睛引了一句《圣经》,神色没有变化,“你也一样。”
“这很难。”
“我们都是。但你的山始终在那里。”伽罗坐起来,小心超人在看他,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那是你的真实,多看看它。”
小心超人没有回答。
片刻,他低声道:“你看起来也不急着回去。”
“逃是没有用的。伤疤愈合,你总要先扯出里面的线来。”
“别把情感押在一个人身上。”
小心超人刚要说话,伽罗握住他的左手。
他吐出一口气。
“要开战了,小心超人。”
小心超人反握回去。
“你会做得很好。”
白鸟们突然腾空飞起,呼啦啦地绕着他们乱飞,蓬乱的羽毛几乎挡住伽罗的视线。起飞的鸟儿越来越多,伽罗感到一股推力在把他往外推。
“小心超人,如果,我是说如果,”伽罗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如果无处可去,你…”
“有兴趣和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小心超人愣了愣,随即勾起一个浅淡的笑。
“我们会的。”
白色的炫光盖过星星和白鸟,一切消失在虚无之中。
8
伽罗醒过来的那一天,他摸到自己的枕头发潮。大脑空空落落,护士和军医急匆匆做着检查,阿卡斯要锤他肩膀的手在有人感叹奇迹发生的同时高高抬起,又轻轻落下。
战争即将打响的前奏不允许下一任战神捕风捉影地思考他忘却了谁,或是忘却了什么事情,军校的每个人都愈发忙忙碌碌。军事策略概论的老教授喋喋不休讲课,他的笔记本上莫名其妙空出了十几页。在空白页的中间,夹着一张几天后去往星星球的星际列车票。
伽罗怔怔地看着车票,手指不自觉地捏皱了纸张,又赶忙抚平。
那天他偷出一天假期如期到达星星球,街道空阔,行人吵吵闹闹地路过。在街边他碰到一个戴紫色帽子的青年,长相熟悉,但无从记起。
不过伽罗清晰地知道,他要找的人不是他,不在这里,甚至不在任何地方。
鸟已经飞往它的山去。
而他只有转身,没入属于他的命运里。
星历20886年,伽罗军校毕业,服役于阿德里军队;
星历20890年,伽罗经战地授勋晋升为阿德里历史上最年轻的上将,战神的名号彻底打响;
星历20891年,阿德里星球灭亡;
星历20895年,伽罗于落难途中遇见小心超人,他一生的挚友、搭档、知己,成为彼此最无可替代和难以忘怀的羁绊。
——————
The End
后来,宅博士很欣慰地看到小心超人把和伽罗的合照重新拿了出来,摆在床头柜上。
但是对于伽罗的墨镜,小心超人犹豫了一下,又把它锁进了抽屉里。
注释:
①‘心怀向往,将使人过于沉溺’:来自弗兰克·赫伯特著《沙丘》
②‘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去’:来自《圣经》,原文‘Flee as a Bird to your mountain’
③小心超人被埋在钢板和混凝土下面的场景,来自原作《小心记事本》
④因为小心超人的执念是根源,所以全文除了最后,所有的白鸟都出现在伽罗这边。
感谢看到这里。
【伽小】百年孤独
食用说明:未来荒芜世界pa
星球上大面积的土地被沙化侵蚀,除了耗费巨资建构的钢铁城市之外,只有少数残存的森林庇护着人类。
沙海之下的巨大空洞里是曾经辉煌的城市和死去的自然。
参考《风之谷》、《天空之城》
收集者伽罗×旅行者小心
有阿德里oc人物出没
人物ooc预警,注意避雷右上角
最后一缕风在沙海撩起波纹,堆砌了月形的尖牙,呼啸了三天的大风终于湮灭在空阔的寂静之中。
小...
食用说明:未来荒芜世界pa
星球上大面积的土地被沙化侵蚀,除了耗费巨资建构的钢铁城市之外,只有少数残存的森林庇护着人类。
沙海之下的巨大空洞里是曾经辉煌的城市和死去的自然。
参考《风之谷》、《天空之城》
收集者伽罗×旅行者小心
有阿德里oc人物出没
人物ooc预警,注意避雷右上角
最后一缕风在沙海撩起波纹,堆砌了月形的尖牙,呼啸了三天的大风终于湮灭在空阔的寂静之中。
小心以为自己就要这样闷死了。
他胡乱挥舞着双手,挣扎着从厚厚堆积的枯枝败叶中爬出,像是终于爬上岸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这些天一直绷紧的神经松懈下,维持了许久蜷缩的姿势,每一处关节、每一块肌肉、每一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小心放纵身体向后仰去,躺在了软绵绵的天然床上。他抓起了一把树叶高举在眼前,耀眼的阳光透过树顶的枝叶缺口洒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小心突然咧嘴笑起来,又奋力将树叶抛撒向空中。
纷纷扬扬地,仿佛蝴蝶旋舞着飘落。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被闷死在这轻薄脆弱的树叶之下。
暴风刮落了大半的树叶,折断了不少树枝,好在这片小小的绿洲顽强地活了下来。
检查了飞行器的状况,清点好行李,小心向着绿洲鞠了一躬,跨上飞行器驾驶座,启动了发动机。
低鸣声在荒漠上突兀地响起,发动机涡轮卷起了气流,蓄力只一瞬,飞行器就直直冲了出去,扬起一道沙墙,盘旋着飞上了蓝天。
小心是一名旅行者。
在这颗被沙覆没的星球上,安分守己地呆在铁壁铜墙和森林的庇护下是大多数人明智的选择。而这位年轻人却是选择背上沉重的行囊,驾驶着飞行器四处旅行,在沙海中找寻所谓“被沙掩埋的历史”。
人们称呼他是浪漫的冒险家——毕竟很多时候,浪漫是和不切实际的愚蠢幻想挂钩的。
因为在沙海中旅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恶劣的气候不消多说,气候异变后指南针是无法使用的,在广阔的沙海中所有的前进都依靠直觉。也许会飞行很多天都找不到落脚的城市和绿洲进行补给,最后饿死在沙海之中;也许会遭遇突如其来的沙海暴风,最后被撕裂在风中;也许会不慎踩塌了沙层摔进地下空洞,在天然的囚牢中望着遥远的天窗,最后无计可施死在黑暗中。
就像小心现在这样。
不过他是自己跳下来的,好在摔落的高度不算深,绑好了伸缩绳,落下时用匕首凿入沙中缓冲了一段距离,最后也是摔在了枯树干上,只受了点擦伤。
空洞中的空气已经腐朽了,即使面具过滤了大部分杂质,依旧是叫人难以接受的气味。手掌刚刚触碰到枯树,它就像沙一样破碎倾塌了,小心打开前置探险灯看去,附着寄生在根部的藓类发出莹莹的绿光,沙海之下已经死亡的森林静悄悄的像是一座墓场,灯光无法抵达的深处不知道藏了什么,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某棵树之后似乎有什么正在屏息凝视闯入的人。
深呼了一口气,小心握紧的匕首,迈步走向黑暗深处。
不知道走了多久,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连方向都不重要了。到处都是腐烂的气味,就像行走在棺木里。
所以看到那一片豁然开朗的明亮时,小心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是天光的恩赐——沙海陷落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就像在黑暗里凿开了一个洞,让温暖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照亮了囤积的腐朽。
小心猜想是因为前些天的暴风吹开了沙层,才有了这样难得的光景,而对于他这样的旅行者来说,这些罕见或是寻常的事物本身就已经是难得的宝藏:枯树干浸润了雨水,在阳光下生出了绿幽幽的青苔和软白的菌类,构成独属于阴暗潮湿的生机勃勃。那些细细的沙摞成丘,其间或许有金砂和石英砂,所以堆尖的沙粒裹在光芒里闪闪的,才会格外的晃眼。
这个星球上存在的一切正在诉说的故事都有它们的珍贵。
就好像那副骨架,静坐在那里等待着旅人做他的听众。
那是一副只剩下上身的骨架,但不是枯朽的白,而是轻软通透的鹅黄,阳光融进骨中流动溢彩,熠熠生辉,仿佛用宝石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安静地偎靠在枯树根下,被半没在黑沙中,任由岁月积了灰,结了密密的蛛网。
小心屏息走近了,半蹲下小心翼翼地拂去蒙在肋骨上的灰尘,轻轻地捧起了颅骨。手指触碰到的不似琥珀玉石的莹润,更像花岗岩那样亿万小颗粒挤压凝结而成的一个整体,表面是细小棱角拼合成的粗糙面,坚硬得冰冷,好像沉寂了黑暗地底的百年孤独。
是宝石一样的骨骼。
答案已经在心底呼之欲出,小心觉得自己无意找到了这个世界失落的秘密,呼吸和心跳在一瞬间都在潮闷黑暗中停滞了。
忽然听到了沙堆塌陷沙沙声,枯枝被踩碎的清脆响声漾开在空寂的地洞中。
小心愣了一瞬,才惊觉是有人从身后靠近。他猛地转过头去,刀刃出鞘锃鸣,与寒光一色的是来人冰蓝色火焰般的长发和仿若结冰汪洋深邃的眼睛。
“很抱歉是这样的谈话姿势。”青年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缓步走到距离小心约莫两米的位置,他面色冷硬,说话也带着警告的意味,“如果您能配合我,谁都不会受伤。现在,请您轻轻放下手里的骸骨。”
青年穿着一件棕色的厚实皮草衣,上面绣绘了粗狂绮丽的图腾花纹,就像他手里那把古朴的匕首,透着与小心格格不入的久远时代感。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模样,并非是他长得多么俊朗,而是他月牙白灰败的肤色和脸上两道“7”字型的像是用蓝色光剂刻出的刺青纹。
答案在脑子里尖叫。
小心沉默地弯下腰将颅骨放回黑沙中,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又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一条路。
“谢谢您。”
小心的配合让青年舒了一口气,他收起匕首,慢慢走到骨架面前郑重地单膝跪下,在小心瞩目中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棉布,谨慎地将骸骨包裹起来。
这是一件明知故问的事。
小心咬了咬舌尖,轻声问:“这是谁的骸骨?”
青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又继续把骨收进背包里,“这是我族人的骸骨。”
阿德里,数百年前终焉之战中灭亡的国家。
小心从书本上了解过关于这个国家的冰山一角:虽然样貌相似,但阿德里民族不同于人类,他们的寿命漫长得近乎不死,体能强悍又骁勇善战,是因为体内蕴含着神秘的力量,内里是流光剔透的骨,表露是脸上色彩绮丽的刺青纹。
人类将他们类比是精灵,是妖怪,是恶魔,是需要铲除的异类。
所以终焉之战发动的理由浅薄又残忍,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因为人类渴求阿德里族人寿命的秘密,因为想要侵占阿德里富饶的国土,因为阿德里族人怀璧其罪——他们的骨头比宝石更闪耀。
不过是人类的贪婪。
小心一直以为阿德里只是故事,不过是某位作者关于终焉之战杜撰出来博人眼球的惨绝人寰的故事。但旅行的这些年所见掩埋在沙海下的败落罪恶证明他确实低估了人类的残暴。
所以无怪青年将刀尖对准了他,换做是小心也不会对陌生的敌人放松警惕。
青年收拾好骸骨,也收敛了外露的凌厉,他打量着衣着怪异的小心,在心里评估着什么,又温和地笑道:“我以为你也是贪图宝石的寻宝猎人,刚才……抱歉。”
小心含糊地应了一声,心说如果青年不来他确实会把骸骨当做旅行的纪念品带走。
“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大抵是想快些告别,青年礼貌地提醒道,“地洞里的空气很脏,对身体不好,而且很快风暴就要来了,这里又会被埋起来的,快些离开回家吧。”
“再见。”青年笑容浅淡,交谈点到为止便转身离开。
小心安静地目送着青年转身离开,听着脚步声渐远,剩下风的声音在黑暗中寂静沉淀,好像把空气都压扁了。
秃鹰突兀的尖锐鸣叫撕裂安静,小心抬起头,只看到遥远的蓝天中一个黑点盘旋飞远。
最开始听到嗡鸣声时,伽罗还以为是天地太空旷又耳鸣错觉了。
意识到那声音气势汹汹挨近的时候,伽罗低头就看到了巨大的影子映在沙海上,像是飞鸟,像是风筝——伽罗抬头看去,不久前刚告别的少年驾驶着飞行器直冲冲飞了过来。
嗡鸣声骤然隆隆作响,螺旋桨卷起一阵涡旋气流把冰蓝色的长发绞乱在风中。
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引发了称不上叫人愉悦的联想,伽罗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倒凝在血管里。他绷紧了肌肉,握住别在后腰的匕首,脸色阴沉地看着少年操纵飞行器盘旋落下,在沙海上掀起一圈波纹。
少年将飞行器停稳后走到了伽罗面前,他看着伽罗挠挠头,张张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涨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因为憋着话说不出口。大抵是察觉到伽罗的抵触情绪,少年又一次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半晌才小声道:“我找不到路。”
伽罗把出鞘的匕首稍稍推回了刀鞘,仍是背着手握紧了刀柄,好笑道:“所以你跟着我?我又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没办法送你回家的,小朋友。”
“我在旅行。”
“家很远。”
“回不去。”
说话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少年蹙眉狠狠抓了一把汗津津的鬓发,似乎是被黏腻的汗水弄得有些烦躁。
“你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脏了,应该有一段日子没有在绿洲停留清洗过了,物资也需要补充了吧。”伽罗的目光从头落到脚,又回到少年脸上,“旅行?沙海有什么好看的,稍不留神就会死在风暴里,知道不认路还敢到处乱跑,心大意大的小孩子,你是初生牛犊吗?”
少年抿紧嘴唇,木木地听伽罗说教。
觉着自己多管闲事了,伽罗收了絮絮叨叨,转过身无奈道:“跟上吧,我只能收留你到这次风暴结束,结束了就快离开。”
少年松了一口气,道了声谢,给飞行器换上履带,拖拽着飞行器跟在伽罗身后。
鞋子的厚底软软地陷进沙中,履带碾过了沙粒摩挲着。
伽罗微微仰头,眯眼看向湛蓝的远空,不得不说时隔百年再次与人同行的体验很微妙。
“我……我叫小心。”
他听到少年拔高了音量,略微沙哑的清冷声音带着期待的情绪,“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小心踌躇不安地看着伽罗的背影,许久得不到回应,又闷闷地低下头数着沙海上的足迹。
他想,自己的行为大概奇怪又招人讨厌。
必须承认,对阿德里人来说,人类都是穷凶极恶的贪婪物种,是避之不及的敌人,即使自己看起来只是个无害的小朋友,对方仍然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不愿有过多的接触。
小心明知道那温和模样只是青年习惯性的假面具,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磕磕绊绊地想要结识。他确实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风暴天将至他找不到避风港,比如对出于阿德里的好奇想去看看,比如……他想亲近青年。
这份亲近感突如其来,小心说不明是因为青年与自己相似的冷淡疏离,让他觉着找到了同类;还是因为青年伪装的笑容太过亲切,好像在长久的孤独旅行中终于找到了一片绿洲,便忍不住松懈下来,放任自己去亲近,亲近这孤零零伫立在沙海中的孤独绿洲,哪怕那是海市蜃楼。
小心抬眼看着青年鼓囊囊的背包,里面装着他的族人宝石一般的骸骨。
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孤独。
“伽罗。”
到底还是回答了。
伽罗懊恼地轻啧一声,低下头佯装无事地拢了拢衣领,就听到小心唤了一句“伽罗”。
“……嗯。”
真是奇妙,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听过别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了吗,竟然还会因为一个称呼感到欣喜……
短暂的交谈后,两人沉默地同行。
蓝空之下,黄沙之上,风将两人的身影剪成细线。
小心想,这可真幼稚,但他忍不住加快步子,抬脚想要去踩伽罗的影子。起初还能按耐着躁动,左顾右盼着单一的风景,偷瞄了十来次伽罗无动于衷的背影,小心终于下定决心,他憋了一口气大跨了一步,正正踩中了伽罗的影子。
心脏在一瞬间欢呼雀跃。
他就像是找到了乐趣的孩童,拉扯着步子去踩伽罗的影子,乐此不疲。
直到伽罗诧异地回过头,看到小心跨着弓步踩在他的影子上,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点,好像嘴角都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被抓包的小心尴尬地维持着弓步的姿势,傻兮兮地与伽罗相视。
“你真是小孩子啊。”伽罗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小心窘迫地收回了步子,手足无措地站直了,又小声辩驳:“我已经十九岁了。”
“十九岁?对于人类来说已经过了人生的四分之一了吧。”伽罗眨眨眼,笑道,“在你面前的可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不老不死的怪物。”
小心愣了一瞬,伽罗二十来岁的外貌让他忘了书本里提及的阿德里早在八百年前就灭国了,那一句自嘲的“怪物”像一击迎头棒喝,叫他徒然感到无法共鸣的悲哀。
伽罗像是被自己逗笑了,他低头垂眸,脸颊埋进皮草里,闷声笑着。
风突然坠落在沙海荡开一圈沙,小心连忙双手挡在眼前,眯着眼从缝隙里看去,冰蓝色的长发缭乱在空中,好像快要融进天空的色彩里,被厚实衣服包裹的身体在风沙里摇摇欲坠得不堪一击。
他想要呼喊,却叫风沙逼得闭紧了嘴。
风停得也快,在沙海上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伽罗抬起头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看向呆呆的小心,温和地说:“翻过前面的沙丘,就到阿德里了。”
小心愣怔地回过神,讷讷地点头,拖拽着飞行器跟上了伽罗的脚步。
翻过了沙丘,小心忍不住惊呼出声,入眼的是一片广袤森林,铺满了沙海,绵延到天边的地平线。
但又不只是森林,能够隐约看到没在树冠后高耸的白色石塔,断裂处焦黑的炮火痕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所以的言语都变得贫瘠,小心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看到的一切。
是残垣断壁上镌刻的图腾,是墙角一把生锈的断刃,是灌木丛中爬满青苔的铁炮台,是小镇上雨水洗不干净的血迹,是那一片数不清的墓碑。
掠过枝叶的风缓缓,蝴蝶从花间扑着翅膀,落在了白色大理石墓碑上。
伽罗随手拉过一张木椅示意小心坐下休息,又从背包中取出了包紧在白色棉布里的骨架,走到一块空墓地旁半跪下,倾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骸骨放进了土坑里。
穿过枝叶的阳光照在宝石一般的骸骨上,流动着柔软的鹅黄。
小心不知道映在伽罗眼中的光是谁的身影,他看到伽罗卸下温和的假面,怀念着百年前的旧时光,温柔地轻声说:“克瑞兹,回家了。”
伽罗从小木屋里拿出一个礼物盒,小心好奇地探头看去,竟是满满的一盒玻璃弹珠,或是纯色透亮的,或是内里雕花的,五颜六色拥挤在一起,折射出太阳彩色的光弧。
弹珠被伽罗一股脑儿倒进了土坑里,叮叮当当簇拥着骸骨堆积得满满的,莹润的弹珠流动着太阳的光彩,闪得晃眼。
小心咋舌道:“这是……陪葬品吗?”
“嗯。”伽罗应了声,笑道,“克瑞兹最喜欢玻璃弹珠,在他眼里这比珍珠宝石更珍贵,总是和人打赌玩游戏想要赢走所有的弹珠,现在也都是他的了。”
“脾气古怪的臭小鬼,平时恶作剧还不够,明明已经发现敌军埋伏了,谁都不告诉自己偷跑出去想当英雄……要找到他可真是太累人了,什么时候都不让人省心。”伽罗抱怨着把墓填平了,立好墓碑,撒上一圈草种,做完了一切才抬起头看向小心,“你想吃点什么?”
小心愣了一下,“不挑食。”
伽罗挑眉,“挺好的。我去准备晚饭,你可以随便看看,不过跑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
目送伽罗走进了木屋,小心回过头看着墓园。
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落下,晕染了白色的墓碑,像是鲜红的血色,又像是温暖的金色。
晚饭是小麦烙饼,烙得焦酥,咬下去香甜软糯。
伽罗看看埋头大口吃饼的小心,又看看搭好在空地上的帐篷,似笑非笑,“你倒是自觉。”
小心咀嚼着面饼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他还不至于得寸进尺地认为抵触人类的伽罗会愿意放他进屋子里休息。
当然晚饭也不是白吃的,小心把自己旅行途中收集的物品都排开摆在伽罗面前,让他选几样作为自己饭钱的抵押。
伽罗看过一遍,最后选了一小瓶蔷薇花种。
“对你刮目相看了,收集到这么多种子,你走过多少地方?”
“不记得。”小心摇摇头,把东西一样一样收回背包里,“我离开家四年了。”
伽罗惊讶地看着小心,“你是离家出走吗?真是奇怪,你一个小孩不和家人一起呆在安逸舒适的家里,反而往危险的沙海跑。”
“不是。想看看。”
伽罗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心。粗糙的皮肤呈现小麦色,这大概得益于在沙海独自跋涉的四年旅行。脸庞的线条正在过度出凌厉的棱角,但依旧能看出未褪尽的孩子气。伽罗突然觉着人类的孩子也有些可爱,偷偷踩影子也好,吃饭时像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咀嚼也好,像小动物一样。
近乎无尽的寿命让伽罗忘了很多事,装进脑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便是蛮横地把模糊的旧时光挤到了角落里。十九岁他在做什么?或许是和阿卡斯在河道里捉螃蟹;或许是和凯撒互相算计着学分;或许是和芬奇泡在训练室里反复枯燥的训练……恐怕要翻到日记本看过了才能想起来。
近乎无尽的寿命让曾经的伽罗怀揣着侥幸心理,他有数不尽的时间去慢慢做想做的事,有数不尽的时间和朋友玩闹,有数不尽的时间和父母在一起,他以为时间是多到用不完的。所以十九岁的伽罗不会像小心孤注一掷地孤身走进沙海旅行,只为了一句浪漫又可笑的“想看看”。
伽罗软瘫瘫地趴在桌面上,歪着头笑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孩。”
瞥了伽罗一眼,小心自顾自地从背包里拿出了洗漱用品,又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伽罗,“我想洗澡。”
伽罗懒洋洋地抬起手,指着木屋的方向,“绕过房子,沿着小路走到底就能看一个小水塘,不算深,但也要注意一些。”
小心道了声谢,就迫不及待地跑上了小路。
曲折在山林里的小路被踩得平整,压满了厚厚的枯叶,软得像是踩在地毯上,走了不多会儿小心就看到伽罗说的水塘。那是山涧清泉落下汇成的一汪,蓄满后流出潺潺的小溪淌向不远处的湖泊,四周高大的树木环绕,围成了天然的屏障。
脱下了灰扑扑的脏衣服,小心撑着边上的石块缓缓滑下,水流漫过,疲惫的身子倏忽浸没在温凉的山泉中,叫人舒服得喟叹。等泡得尽兴了,小心才站起身打了肥皂泡,用力搓去汗黏黏的泥污。
天色渐暗,两侧的灌木丛中浮起了点点萤火,月亮悄悄挂上了树梢,透过枝叶间将皎洁月光洒在赤裸的身躯上,绘成蜿蜒在肌理的明亮。
玩够了水,小心才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抬头望去,浓墨似的云遮住了繁星,急匆匆穿过了森林的夜风呼啸着,像是压抑的野兽在嘶吼,是风暴将至的讯息。
远远地看见一点橘光,小心走近了才发现是伽罗挂了一盏煤油灯在石柱上,小木屋的门已经合上,看来是早早歇息了。
吹熄了灯芯,小心踮脚把煤油灯取下,放在了石柱脚边,又快步跑回了自己的小帐篷,拉紧了链,钻进了软软的睡袋中。
风暴咆哮着肆虐过沙海,阿德里遮天蔽日的森林挡住风沙,穿过的林间的风弱了势,倒也不恼人。
伽罗早早起来打扫着吹落在墓园的枯叶,小心坐在小帐篷里,偷看一眼伽罗,写一笔自己的旅行日记,写累了站起来跑跑跳跳,捡一片漂亮的树叶,夹进了书本里。
木屋的后院养了些小动物,有鸡有鸭,还有一窝花色的小兔子。听伽罗说森林深处还有老虎和狼,只是不晓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不在。
小心捏了捏小兔子软软的前爪,又把它放回了木栅栏里,蹲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小小的花白色挤作了一团。
枯燥的风暴天就这样一点点消磨了时间。
事情发生在夜晚。
睡梦里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交谈,小心打着呵欠翻了个身,心里抱怨着伽罗和人说话也不知道声音轻一些……
小心猛地惊坐起身来,他睁大眼睛,瞪着映在帐篷布上的火光和朦胧的人影。
伽罗把一束黄玫瑰放在了墓碑前,他随意坐在了地上,笑道:“卡尔从来没和你提过,他说你娇弱得像花,偏偏是他爱不释手的玫瑰。他说过想要送你一束玫瑰,但是笨手笨脚地养不活……所以只能是我代劳了。”
“艾德里安,这是我第几次和你提起这件事了?”伽罗苦恼地屈指轻敲额头,无奈地笑着,“是第943次吗?我不是喜欢唠唠叨叨这些的人,但卡尔实在太别扭了,他几乎缠着所有人问过到底怎么样才能确认你是爱他的,在你面前却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去相信。”
“就像阿卡斯,嘲笑卡尔不敢表白他最起劲儿,轮到自己的时候也怂得像鹌鹑。”伽罗说着,站起身走到另一座墓碑旁,他拍打着大理石板,像是好兄弟一样揽着肩,“阿卡斯,我找到蔷薇花种了,那个孩子说是粉色的。我想这是最适合她的花朵,等蔷薇花开的那天你去表白一定可以成功的。”
伽罗在墓园里走来走去,一个人自言自语,直到半夜,他才与墓碑挥别,回到了小木屋中歇息。
小心抿紧了唇,悄悄地探出身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过了许久才缓缓回到了睡袋中躺下。
伽罗每个夜晚都会在墓园里自言自语。
他和格里尔抱怨阿德里的气候种不出好的咖啡豆,那些酸涩坚硬的小颗粒最后只能堆到树根去做肥料,“我觉得在阿德里开咖啡店是个不现实的想法,说到底格里尔也只是从旅人口中听说了,尝过一袋棕色粉末。”
他把玩着从小心那儿借来的枪支,向埃米卡炫耀危险的新玩具,“那孩子说这是用最新的机器工艺制作的,人类真是聪明的物种。但我依旧讨厌硝烟的呛鼻。”
他活在自己努力营造的热闹中。
他靠着墓碑,像是孩子一样蜷缩起抱紧了身体,压着快要喷薄的哭腔,向父亲倾诉:“已经太累了,连空气都沉重得可以将我压垮。”
看起来像是失心疯的臆想症。
但小心知道,伽罗不过是太孤独了。
小心从书本里抬起头,看到远空云层里泄出的一丝光,突然说:“风暴要停了。”
这一次的风暴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漫长的让人忘了时间概念,伽罗冷不丁回过神来,看着案板上自己揉好的两份面团,才惊觉自己已经习惯了小心的存在。
“啊,是啊,看起来快停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伽罗故作镇定地应和着,把面团压成饼状,快速地放进了油锅里,“今天吃咸酱饼吧。”
“好。”小心应声又低下头写着日记。
油锅里气泡炸开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
太安静了。
连烈烈的风声都远得听不清了。
伽罗胡乱翻着油锅里的饼,心想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能不会让思绪跑空,才不会去想只剩下自己的阿德里是什么样。
明明几百年都已经习惯了啊……
“伽罗。”
“嗯?”
伽罗呆呆地转过头,才发现小心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仰着头,墨红色的眼睛里盛满期待,小心翼翼地询问:“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吗?”
算是拒绝了吧?
提出邀请后伽罗就沉着脸一言不发,尴尬地挨过了沉闷的晚饭结束,看着伽罗扫干净墓园的落叶,小心想要再开口,回应他的是咚地关上的木门。
这是拒绝。
小心烦躁地揪起额前的碎发,他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但他以为……至少他们是朋友了。
伽罗说过,他活在世界上的意义就是找到族人的骸骨带回阿德里,守着大家,直到风沙将一切吞没埋葬,他将与世界一同死去。
他在阿德里画地为牢囚禁了自己。
但不应该这样。
小心在心底喃喃道:他不应该把自己囚禁在失去的旧时光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伽罗主动向他讲述阿德里故事的时候;也许是伽罗带他去森林里寻找树种的时候;也许是那个雨夜,温润的青年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生气”,把淋湿的他拎到了木屋的火堆旁,裹紧了温暖的棉被。
卸下了疏离防备,伽罗的眼中是世上最温柔的蓝色。
他以为他们会是孤独相拥的漂泊与禁锢。
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
挣扎着从睡袋里爬出来,小心拍了拍闷得发疼的脑袋,又胡乱抓了几下头发,揉着发酸地肩膀慢慢走出了帐篷。
风暴已经结束了,初升的太阳明亮温暖,从树梢铺撒下明媚的光。
他将在阳光灿烂的一天孤独地开始新的旅程。
木门吱吖一声推开。
小心下意识转过头看去,长发散乱的伽罗站在门边低头看着地上的枯叶,他手上用力握紧了门把,半晌,难为情地抬起头,红着脸说:“来帮我看看旅行要带什么东西吧。”
今天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ʕ•̫͡•ʕ*̫͡*ʕ•͓͡•ʔ-̫͡-ʕ•̫͡•ʔ*̫͡*ʔ-̫͡-ʔ
不知所谓的排比句狂魔
本来是清明企划,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鸽到现在【瘫】
BGM《时忘人》KAITO
《空想森林》伊东歌词太郎
《βios》泽野弘之
结尾我实在写不出来了,写不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等以后修文吧【爬】
【伽小】七十二变
-关于“如果伽爷变不回人形了会怎样”的沙雕脑洞
-文不对题
-又名《关于作者企图通过描写一整篇文的物品来掩盖自己不会写人这件事》
-伽小中心、有部分宅家人戏份的日常小甜饼(?),时间线S10E40(大魔王伽罗)后,S12魔伽前
-时直时撩的二人,ooc预警
-憋了五天的难产文,可能存在前后文风矛盾、情节不连贯等问题,请轻喷(哭)
-文中一切所谓科学解释纯属作者瞎掰
(求小红心小蓝手!!)...
-关于“如果伽爷变不回人形了会怎样”的沙雕脑洞
-文不对题
-又名《关于作者企图通过描写一整篇文的物品来掩盖自己不会写人这件事》
-伽小中心、有部分宅家人戏份的日常小甜饼(?),时间线S10E40(大魔王伽罗)后,S12魔伽前
-时直时撩的二人,ooc预警
-憋了五天的难产文,可能存在前后文风矛盾、情节不连贯等问题,请轻喷(哭)
-文中一切所谓科学解释纯属作者瞎掰
(求小红心小蓝手!!)
小心是被一阵闹钟声吵醒的。
尖锐而清脆的铃声划破混沌的意识,在他耳边急剧地炸裂开来。小心只觉得满脑子好像有一万只苍蝇在嗡嗡作响,伸出一只手够到床头柜上摸索着,却一无所获。
烦死了……数九寒冬天本就亮得晚,现在窗外还是望不见底的一片漆黑,再加上被窝暖暖和和的像是一朵云,连带着睡意也沉沉地压得他睁不开眼睛。小心迷迷糊糊地抬眼瞥了一下表,好家伙,刚刚五点整。
他在床的四周循着声音翻翻找找,最后掀开被子,发现罪魁祸首正躺在枕头上没了命地打颤。小心揉揉眼睛拣起闹钟翻了个个儿,好久愣是没找着开关键。
这也太奇怪了。没完没了的叮铃铃扎得耳朵生疼,他只觉得自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心索性准备把这个烦人的家伙摔到地上一了百了,铃声却突然在他高高举起闹钟蓄力时戛然而止。
他放下手仔细端详着这个古怪的闹钟,这还是个夜光钟,指针在黑暗里闪闪发亮。逐渐散去的困意让理智终于重新占据上风,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己什么时候有过闹钟?
宅博士在香甜的美梦中突然被一道钻进卧室的亮光晃醒,起床气驱使着平时随和的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哪个崽种敢打扰我和桃子姐姐的约会”。然而在看到来人是小心时他立刻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轻声问孩子怎么起得这么早;后者也不说话,径直把那个闹钟递到他手里。
博士的第一反应是这个闹钟坏了需要他修,第二反应则是疑惑自家幺儿为什么要把闹钟定在这么早,随后才感到这个银灰色外壳、黑色表盘上缀着青蓝色荧光指针的钟好像有点熟悉。
“这是……伽罗?”
在小心说“嗯”之前闹钟就已经率先作出了回答:小钢锤敲在铃铛上发出一声脆响,指向三的分针上下颤动了两下,像是在点头。
“他变不回来了。”小心补充了一句。
闹钟原本指向各异的三根指针闻言齐刷刷地落下去,叠在一起耷拉在六的位置,俨然一个委屈巴巴地垂着头的小孩儿。博士好笑地看着被他托在手里的大男孩,“别着急,一会儿我帮他做个身体检查——先把卧室的灯打开吧……”
话音未落手里的闹钟突然化作一团蓝光,闪烁两下后他手里多了个明晃晃的手电筒。博士吓得一脱手把它甩了出去,小心一个瞬移在空中抓住那道耀目白光,眯着眼睛抱怨一句:“伽罗,怎么回事?”
手电筒立刻乖乖地熄灭,博士叹了口气,走到卧室门口打开了灯。小心一脸不解地打量着手里的家伙,对方似乎也很惊异——好吧,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异的迹象,只是小心总觉得突然变成手电筒并非伽罗的本意。
手电筒被小心双手捧着呆了几秒,随后幻化成个翻盖手机,小屏幕上颤颤悠悠地打出一行字: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变身了。
“说得详细一点。变身时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博士俯下身对着手机的麦克风问道。
没有,但我有个猜想——还有博士,您不用凑得这么近,我能听见。
博士不好意思地笑笑退开到一边,小心倒是很好奇地翻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古董物件,一直到急促的短信提示音传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机翻回正面:刚刚您说要去开灯,我一时也觉得屋里太暗了些,要是有个灯就好了……结果我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手电筒。后来我就想如果能变成个手机就好了,这样就能打字和你们交流了,然后就真的变成了手机。所以我觉得有可能我想到什么就会立刻变成什么,比如说电……
最后一个字还未打完手机就突然消失不见,一个沉甸甸的电饭煲猛地压到小心手上;小心警觉地拉着博士一个闪身,电饭煲狠狠地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幸好博士为了避免长子日常拆家而特意加固了地板,否则卧室正下方的厨房恐怕要被砸出一个大坑。小心用无语的表情看向地上颇有初见时风范的搭档,后者吓得一哆嗦赶紧变回手机:
抱歉抱歉……我妹想到真的会变得那么秃然……
光标飞快地闪过屏幕,这家伙紧张到连字都打错了却莫名有些呆萌。小心抱着臂好整以暇地望向被博士弯腰捡起的手机:“幸亏你想到的不是电视机,不然我的胳膊就断了。”
真的很对不起,我……
“没关系,我来帮你检查一下吧——不过你可别在我扫描的时候突然变成个微波炉什么的,吓人倒是其次,你突然变那么大个儿跌到地上还不得摔坏了。”博士顺手合上翻盖手机的盖子揣进兜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给捧在了手上。小心跟着他走出房间,冲着收音孔用气声吐出很轻的一句:“别乱想。“
博士只觉得手心里的手机外壳有点微微发烫。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到楼下的时候哥哥姐姐们已经基本上被电饭煲与地板亲密接触所发出的巨响吵醒了,一个两个都斜倚在沙发上打着哈欠说“早上好“。直到星星一颗颗落下、窗外的天色逐渐明澈起来,博士才灰头土脸地搬着一台收音机出来——鬼知道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两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小心皱了皱眉,”我不是叫你不要乱想……”
收音机发出两声电流的咔咔声后切成一个无感情的电子音:“不是我要变的,是博士说他做检查太无聊,要听桃……”
“咳咳,检查结果出来了,伽罗他变成这样主要是因为控制变身的中枢因为能量过剩过于灵敏,直接与大脑皮层建立了联系……”博士窘迫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收音机则在他充满笑意的逼视下缩回成个小小的手机,跳到小心手里打起了字:
你们都醒了?
“托你的福,我还以为家里受到陨石撞击了。”立刻搞明白眼前状况的甜心仔细打量着幺弟手里小小的屏幕,“开心那家伙倒是睡得死死的,像头小猪——不过好在我们是团结友爱的一家人,我和花心带头把他也拽起来了。”
开心似乎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睡,一个“大”字形半瘫在沙发上做梦做得正香;粗心挠着头仍处于状况之外,理解这一系列没头没尾的话对他来说似乎有点难度;花心则趁着敷面膜的间隙从镜子后探出半个脸,毫不走心地默哀:“伽罗你也太惨了,连本主角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就不能想想你人形时候的样子,然后试试变回来?”
我试过了,似乎不太行。而且变成活物和太大的东西也做不到,电器、武器和一些小工具倒是可以想变就变。
“说”这话的时候手机也随字幕分别变成了计算器、小手枪和扳手,最后又变回原样,无奈地补上一句:根本控制不住,想到什么就会变。
“这是因为大部分能量都集中到了变身中枢和意识间建立的链接上,导致本身机体能量反而不足所导致的……不过毕竟伽罗体内4451的能量、阿尔法能量和他本身的能量还未完全融合,肯定会因为冲突而造成一点紊乱,估计过几天就能调整过来了。”
博士看起来不是很担心的样子,刚刚听完甜心解释的开心和粗心也就松了一口气。花心用镜子挡回整个脸,云淡风轻地甩下一句“我就说不会有什么事的吧“,小心却留意到三哥一直微微颤抖的动作终于变得从容起来——很明显,经历了刀疤星战役和黑化事件的宅家六口已经对这个外星人的身体状况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生怕这家伙哪里出了问题、最后想不开再自我了断一次。
不过手机本机似乎倒不是很在意。可能是察觉到了小搭档黏在自己身上的担忧目光,屏幕闪了两下又打出一行字:只是变得太快会稍微有点晕而已,我倒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正好当练习一下变身了。还有花心超人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变厕纸。
花心很笃定自己没看错,那一刻手机真的变成了个中心贯通的白色圆柱体,上面还有荧光印花的西瓜图案;尽管那景象只闪过了半秒钟就又变了回去,不过他能有幸看到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清晨的小插曲就这样宣告结束,开心拍着小肚子拉长了声音叫着“好饿啊”,这才使一众人想起来早饭还没有吃。好爸爸宅博士做完检查刚刚想躺到沙发上休息一阵,听到自家崽崽的哀嚎时就立刻弹起来直奔厨房,却听到身后又是吓人的“哐当”一声——小心脚下倒扣着一口锅。
博士努力憋住笑,蹲下去摸了摸冲上的锅底,像是父母在摸孩子的头:“你现在这个样子做不了饭的,还是我来吧……”
锅艰难地蹦起来翻了个身,前后晃悠着似乎想要承担今早的煮鸡蛋大任,却被博士一把捞起交还到小心手上,“得了吧,万一做饭的时候你再突然变成个什么小物件,到时不仅一锅菜都得废掉,你自己也得洗个几百度热水澡。”
变回手机的锅不甘心地目送着博士远去,小心把屏幕又转了个面冲向自己。屏幕上犹犹豫豫地蹦出几个字:
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小心很认真地否定着,他想起人形的伽罗也总是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搭档受伤了是因为他,五超人中毒无法战斗是因为他,就连阿德里星毁灭也是因为他……但他总是不经意地忽略掉自己为曾经的族人、为现在的家人所付出的一切,仿佛那些把性命都拼上的举动都是理所应当。
神才应该这么想,他不应该。小心拧紧了眉头,却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看着手机屏幕在他眼下默默调低了几格亮度、光标紧张地一闪一闪,小心突然觉得这样的伽罗也挺可爱的。
于是他打算换个话题。“你变成的这个,是什么?”
手机秒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我们小时候我爸爸用的那种,只能打电话发短信——和你们现在用的触屏手机不一样,你们那个已经不能说是“电话”了……
一句话打完手机还很贴心地调出了自己的型号界面,小心看不懂那些杂乱的数字和字母,只留意到一个出厂年份“1997”——大概是阿德里星的纪年法,这个历史只有星星球十分之一长的星球可谓科技发展迅猛。
后来我长大以后就有触屏手机了,但屏幕还是很小,功能也不多,和你们的没法比。本来我们那里一个很有名的手机公司已经做好了更高级的触屏手机宣传,准备在第二年推出,但……算了,不提这个了。总之变形的结果一般都是我的真实想法,看来还是这种老式手机对我来说更亲切一点。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今年二十八了。”
这句话不是小心说的。专心盯手机屏幕的男孩儿闻声抬起头,才发现哥哥姐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后围了一圈儿。
甜心被大哥和三弟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只好直接在后面冲着手机喊:“伽罗变成这样,一会儿包饺子的时候怎么办?”
众人一拍脑瓜这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农历二十九,昨天晚上博士和伽罗还刚刚拌好了馅儿、准备好了面粉。如果伽罗不能帮忙,那么包七人份饺子的重任就压到了两个人肩上——小馋鬼开心包的饺子几乎全是肉馅儿,下了锅不漏汤才怪;甜心自然不用说,天知道她是怎么用正常的食材包出一只只黑暗料理的;花心倒是靠谱,包出的饺子那叫一个造型优雅饱满圆润,可惜捏出一个得花上半小时修饰;粗心估计是忘了该把什么东西放进皮儿里,一锅下来大家能总挑出好几个实心饺子。
因此七人中只有不到一半是包饺子的主力军;小心想过用分身,结果一堆小心纷纷表示帮了忙自己也要分一碗,最后只好作罢。现在人数又少了三分之一,大家不禁担心起明晚的年夜饭是否能顺利上桌。
“先吃早饭,等会儿再操心这些……”
博士一个一个把凑成一团的孩子们揪到餐桌前,小心对着饭碗边上的手机犹豫了好久,打算也拿根充电线插到它的接口里。
我不是真的手机啦,不用充电的……
“那,”小心搅搅碗里白白的燕麦粥,又夹了个色泽金黄的荷包蛋搁在旁边,“我给你拍张早饭的照片,存内存里?”
……首先我没有拍照功能,其次拍个照片存我脑子里也不等同于我吃了啊……没关系,我这个状态下不会觉得很饿的。
这话打完手机突然就化作一道蓝光变成个勺子,在小心眼疾手快地抓住它之前又迅速变了回去。小心咽下一口粥,用带了点笑的眼神回望着屏幕:你装不饿也要装得像一点好吗。
最后大家还是打算让伽罗好好休息一天,大不了把包饺子的时间再延长几个小时。但此时非要变成擀面杖的某人在案板上骨碌碌地滚来滚去,没等博士作出回应就急冲冲地把所有的小面段儿都加工成了圆圆的薄面饼。紧接着擀面杖浑身泛起蓝盈盈的光,看来是想努力变成个能包饺子的机械手,却被小心一把按住。
“别乱想。”潜台词是别乱变成个太精细的物件,烧命不好玩。
擀面杖直起身来跳了几下,把一身面粉抖落下去又变成手机:变身只是物质的解构和重组而已,不耗太多能量的。
“那也不行,给我好好休息。”
我必须要找点事干,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我就会胡思乱想,然后变成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QAQ……
小心瞪大了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最后三个醒目的大写字母的确是搭档一个一个打出来的,而不是他手残碰到了什么诡异的自动联想——当然这种老式手机恐怕也没有自动联想功能。
他感觉自己对搭档的认知被刷新了。
……算了那些都不重要。小心一只手挑着馅儿,一只手抵着下巴思索着对策,“你试试看能不能睡一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希望我不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随后手机便很听话地关了机,黑色背景上只剩一个荧蓝的阿德里星标志,分辨率不高却莫名地好看。小心盯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好久,突然涌上了一种把那个标志设为手机锁屏的冲动。
伽罗醒来时发现自己现在是一口平底锅,被放到了另一张桌子上;餐桌上的竹匾里已经排满了半圈饺子,小心侧过一个头看了看他,又扭回去跟博士说了一句“他醒了”。
他又变成手机:我刚刚没添乱吧?
“总之你睡着后就先变成了西瓜刀,博士还拿着你切了一会儿面团;然后你又成了把笤帚,没事儿干的甜心拿你扫了扫地上的面粉;最后你变成平底锅,我们不知道拿你干什么,就给放到那儿了。”
小搭档一本正经的口气差点让手机笑出声来,尽管他不打个笑脸就不会有人知道。
能帮上忙就好。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你还记得阿卡斯吗?我梦见他的妈妈了,小时候我经常在她家吃饭的。
“看来这位阿姨一定是个很贤惠的好母亲。”
……你可能对这些东西的用途产生了什么误解。
下午四点时饺子终于填满了一整个竹匾,这么多应该够除开心以外的六个人吃饱了。博士作出决定打算明天接着包,今天先休息一下准备吃晚饭;伽罗估计是干活儿上了瘾,非要跟着博士进厨房。如果此时不熟悉情况的人来到宅家,就会看到一幅颇为惊悚的画面:一个锅铲正欢快地在油锅里跳着舞,熟练地把莴笋片颠得上下翻飞,铲柄却没有一个人握着。
晚餐餐桌上少了一个人导致孩子们唠嗑儿的趣味少了一半,手机提出让自己变成收音机再用合成音色跟大家聊天。这个计划最后因为滑稽的电子音、生草的断句配上骑士上将严肃的语气违和感过于强烈、容易导致众人喷饭而宣告失败,大家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以后打算各干各的事。
小心披上一件棉袄,然后又去姐姐的房间借了个粉嫩嫩毛茸茸的手机壳准备给伽罗套上。
这是你们触屏手机的手机壳,太大了,我套不上。再说我也不怕冷。
小心当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往里塞。
这次是真的——大不了我运行个大一点的程序把自己弄得温度高一点……
小心松了手好笑地看着他:你这又是何苦。
以往两人一般都是一边看星星一边闲聊,但今天小心不得不在看星星和盯手机屏幕中选择一个——男孩儿本人的意愿是后者,但鉴于博士说过长时间看电子产品对眼睛不好,手机自己打了一句“看星星”以后便黑了屏落在了少年身边,小屏幕上倒映出好多银闪闪的亮点,像是一对凝望着天空的眼睛。
两人默默无言地享受着这新年将至的暖夜,远处城市橙金的灯火与喜庆的红色融成一片,就连战神雕像旁都被装点上了大大小小的灯笼;似乎有人已经急不可耐地早早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地在绽开在黑色的天幕上,也绽开在手机的屏幕里。小心能察觉到身侧的的手机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一会儿变成电视机一会儿变成电灯泡,最后估计是想到了香喷喷的年夜饭,变成个冰箱险些栽了下去。
小心放出几个分身把庞然大物扶回屋沿,“你这样我都不敢把你拿在手里了。”
抱歉……我刚刚只是,觉得很开心。
意外的是小搭档并没有疑惑地问他这话什么意思,而是抬头看向天空:“我也是。”
如果我一直这么胡思乱想的话,恐怕为了避免拆家我得在户外度过今晚了。
“那就想我。”
伽罗显然是愣住了,手机躺在小心手掌里好久没打出一个字,光标定格在原地闪啊闪的像是眨着的大眼睛。
“只想我,其余的什么都别想。阿奇说你刚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手机还是没反应,小心觉得此时的手机就像是个暖宝宝——这一定是因为冬天的夜晚太冷了,显得手机很烫而已。
他刚想拍拍手机看出了什么问题没有,手机却突然化作蓝光环绕在他周身,像是在对他扫描一番;随后星星点点的蓝火聚拢成一个小玩意儿落在他手里,小心好奇地看了一眼后差点儿把它甩出去——
是个树脂娃娃,材料与甜心屋里的手办类似,不过却做成了两头身的样子,像是他刚被激活时的体型再揉圆几倍;小人儿乍一看一身黑,可身上衣服的每一个纹案、细节都和正主别无两样,小肥脸上缀着两颗豆豆眼,为了与黑面罩区分而特意做成了白色,就算这样配上这幅表情也显得凶巴巴的。
小心仔细端详着这个小小的“自己”,只觉得脸上比刚刚的手机还要烫。“你……你还是想点别的吧。”
没有反应——其实也不能算是没有,只是“小小心”像镜子一样忠实地记录着正主的表情变化,也在自己脸上点出了两团小小的粉色红晕。
看来自己下午的感觉没错,今天的确是刷新他对搭档认知的一天——又或者之前他对这家伙的认知一直就存在着偏差也说不定。
“想点别的……不是我什么都行。”
小人儿又变回了蓝光,小心注意到它的人形并没有被破坏;随后手里成了伽罗自己的模型,还是刚刚那个身材比例,头上的大马尾像是个未开启的LED灯。小心试着戳了一下它胸前一个小小的圆按钮,那东西立刻长出小翅膀和缎带变成个迷你勋章,同时头发也跟着亮了起来,闪着盈盈的青蓝色光晕。
小心突然就想起了去年春节那个碎了一地的魔方,和二姐巧手一番补救后改装出的娃娃。眼前的景象逐渐和一年前重合起来,小心只觉得心突然被扯紧,眼眶一酸居然差点哭出来;他赶紧把娃娃放到一旁,不让它看到自己眼里闪烁着的光芒。
小心洗漱完回来发现桌上的娃娃又变了样子——那是一个魔方,但不是平常被他揣在兜里的那种款式,而是呈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表面分布着杂乱的线条和色块。小心把它拿到手里咔啦咔啦转了一通,还原出六个图案:上下左右分别是四个分身的大头,前面则是长发飘飘的人形伽罗,但不知为何是个背影。
他把魔方翻了个面,不出意料,是他自己,与对面一样也是背影。然而他总觉得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果然,他把透明的魔方侧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背影正对着高个子男人的正面;后者正严肃地把手放在胸前行着军礼,半张的嘴一看就知道在说什么。他又翻了个面,看到自己嘴角正噙着少有的微笑,眼睛里好像有蓝色的星星在闪烁。
原来当时我是这个表情啊。小心又觉得脸烫了起来,魔方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变回手机打起了字:要是你愿意,以后我就变成这种魔方。
“不要。”他感觉自己现在仿佛一个撒娇的小孩子,“有点儿……你还是算了。”
我觉得还不错,你看咱们的初遇一波三折却又皆大欢喜,而且我觉得你那时候笑得特别自然特别好看,你在生人面前的那种五雷轰顶笑肯定是装的……
“我突然觉得早上花心说得对,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你今年是二十八岁而不是八岁。”
最后还是以伽罗变回成原来的魔方、被小心放在地毯最中央的位置过夜而结束了这鸡飞狗跳的一天。小心原本想像往常一样把魔方放在枕边,后者却坚决反对,严肃地声明他可不想在深夜做梦时突然变成个菜刀什么的误伤了搭档,这样的话他估计会被哥哥姐姐们和博士拆成二十六个小方块然后一炮宽容;小心哭笑不得地看着被孤零零搁在月光下的立方体,那样子像是他在拿什么神秘宝盒在吸取日精月华。
“你别梦到个打火机,把地毯烧了就行。”
魔方没反应。小心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家伙竟直接侧翻了过去——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来说变身不费能量果然是骗人的。
但小心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重新醒来。
他是被一阵金属碰撞的叮叮声吵醒的。一贯警觉的他第一反应是察看地上的魔方有没有出事,却发现魔方已不在原位;屋角倒是泛着盈盈的青光,小心望向光芒的一刹竟出了一身冷汗——
是一把战戟。蓝紫色的、与那天所见一模一样的战戟,正瑟索在墙角颤抖着。
变身的结果都是他的真实想法。他早该想到的——自从那次不明不白的失控后,这东西一直是战神的梦魇。
他猛地跳出被窝去抓那把战戟,战戟却抖得更狠,尽力向后退着不让他接近。小心开口说了话,声音也在抖:“伽罗,过来。”
战戟已经被逼到窗边无路可退,可仍在拼命抗拒着与小搭档的接触。小心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那几个字:“伽罗,别想这个,已经过去了……想点别的,什么都行……”
战戟周身泛起蓝光想要换个样子,那光却比白日里的浑浊了许多,还混着不祥的黑色雾霭——它尝试了很久,却仍是这幅该死的模样;最后它几近绝望地飞到卧室另一侧,狠狠地把自己钉进了墙里,戟柄上满是密密的小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
小心踮起脚去拔战戟,后者却一个侧身擦着他的脸飞过,冲向对面想要破窗而逃。小心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火,一个瞬移闪过去及时抓住搭档的残影:“别胡闹!!”
战戟被紧扣着动弹不得,本应镶嵌着黑暗力量宝石的位置却被青蓝色的能源核心替代;此时那抹青碧像警车车灯一样飞快地闪动着,似乎是在警告,又似乎是在哀求。
——快走,我会伤害你的。
小心脑海里又浮现出这句话,但他反而把战戟攥得更死,声音里难得带了怒意:“你还想干什么?再来一次,让我们像懦夫一样退得远远的,然后牺牲自己换大团圆结局?把所有责任过错都揽到自己肩上,还让我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战戟闪烁的光芒缓和了一点,小心直直盯着逐渐清澈起来的青宝石,像是在注视搭档迷茫失焦的眼睛,“你说过,我们要并肩作战,不是你扛下一切痛苦却把我护在身后。”
“那股力量不是你。别陷在里面。”
战戟停止了挣扎,软绵绵地躺进小搭档手里,任他把自己拿回床边;但小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它放在床头,而是把一人多高的大家伙放在自己身侧,仿佛那里真的躺了一个人。
他一把摁住准备从床上弹起的战戟:“你就睡这儿。”
战戟不动了,蓝光又一晃一晃地闪烁起来试图变回魔方,却又一次失败——他实在做不到把这个念头赶出自己的脑海,就像他不可能忘记自己在被黑暗侵蚀时犯下的那些罪行。
“那就不要刻意去转移注意力。”小心侧身向战戟靠近了些,努力一边回忆着一边组织语言,“你……想想我们几个超人,想想博士,想想阿卡斯和他的家人,想想……我。”
他凑得更近一点,伸出手臂环在了战戟周身,仿佛那根本不是一把造型狰狞的杀人兵器——这是他以前无数次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小心紧抱着冰冷的战戟,那家伙硬硬的硌得他很不舒服,像是生命将尽瘦骨嶙峋的病人。
他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小心此生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不会安慰人,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和你一起睡。”
他索性给战戟也分了一半儿的被子,看着窗外一弯纤细的蛾眉月高高悬在天空。战戟的材料不知是什么金属,竟被小心的体温捂暖了几分;男孩儿突然就觉得脑袋一热,仿佛突然涌出了千言万语要向枕边人倾诉——但不知道是因为不会表达还是羞于表达,又抑或是他觉得那些话二人都已心照不宣、没有必要点明,最后竟只剩了没头没尾的一句:
“这里是家,不是军营,不用每天五点起。明天你想睡多久睡多久。”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月亮被行星的阴影修剪去了大半,城市里喧闹的光彩被夜的大笔一挥全部抹除,余下还未被五色烟花炸开的墨色,和满天银灿灿的格外明朗的星星。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啊。
“……你倒无所谓,我可不想再被你变的闹钟吵醒了。”小心斟酌了好久又补上一句,刚出口就后悔了——这画蛇添足得还能再刻意一点吗。
战戟上倒三角宝石的蓝色荧光已经开始舒缓地一明一灭,像是青年平稳的呼吸。
别乱想。小心合上眼睑默默地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一把蛊惑人心的武器、一个真假参半的传说,再不济它也已经被彻底毁掉,顶多算是个在安逸生活中一闪而过的噩梦而已。
都过去了,对吧?
……都过去了……吗?
无奖竞猜:
1.伽罗在这一天内一共变成过多少种东西?
2.如果从变成闹钟开始算是第一次,那么伽罗在这一天内一共变身过多少次?(从A一闪而过变成B、再立刻变回A也算两次。)
(手动分割线)
更新:
我简直就是个智障,忘了魔方二十六个小方块中间还有个轴(捂脸)这么说透明魔方的那个点子根本就不可行……
那就当作伽爷变的那个魔方比较高级,是用折射率和空气相同的透明物质做的吧,这样就看不见中间的轴了(doge)
抱歉,写的时候大概没带脑子……(哭)
【伽小/理性分析】咱上将到底会不会牢底坐穿?
*各位好,这里新人鹤隐,请多多指教。我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双手,来交党费了。
*分析推理干货向
*伪·问答体
*伽小女孩怒答怒推
提问者:一个卑微自闭的伽小女孩
问题描述:
RT,我就想找同好理性分析一下这个问题,不仅因为我担心上将,还因为我磕CP被朋友鄙视了。
我本来就因为自己老大个人了还在看开联甚至磕“子供向CP”而有些莫名自卑,平时都是qio咪咪写文窥屏不让三次好友知道。但最近,因为各种原因,这事被我一...
*各位好,这里新人鹤隐,请多多指教。我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双手,来交党费了。
*分析推理干货向
*伪·问答体
*伽小女孩怒答怒推
提问者:一个卑微自闭的伽小女孩
问题描述:
RT,我就想找同好理性分析一下这个问题,不仅因为我担心上将,还因为我磕CP被朋友鄙视了。
我本来就因为自己老大个人了还在看开联甚至磕“子供向CP”而有些莫名自卑,平时都是qio咪咪写文窥屏不让三次好友知道。但最近,因为各种原因,这事被我一个朋友知道了。然后对方就开始好奇我是个什么品味,于是就去了解了伽小的基本资料……
然后,在她了解到伽爷已经奔三而小心还未成年后……她:“哇靠这个上将炼铜啊!老牛吃嫩草,是要牢底坐穿的!!!”
这话说得我当时就一个激灵。本来在圈里,大家说说时总感觉是那种可以容忍的玩梗,但现在被一个外人指出,就突然察觉其中的伦理问题。
我当时试图向她解释,大意就是说阿德里人和超人他们的生理结构及特性不能与常人同一而论,而且爱情平等balabala之类的,但朋友一直非常反感劝退,反驳我说“即便如此他们在心智上也存在差异,这不是一句小心超人心理比较成熟就能随便跨越的障碍。无论如何,一个成年人试图向一个爱情观不够完善的青少年下手,我没法接受。”
然后……然后我就被噎住了。这个朋友我比较信任,她平时说话也还算理智,磕CP时那种都成年或者都未成年也可以接受,平时没见她这么大反应。所以我觉得这可能触及她雷区了,就赶快换了话题。但是那天我俩分开后,我却没法停止思考这个问题。我不断思索她说的话,居然发现好像挺有道理的亚子(完了我好不坚定我要去自闭但是我真的好担心啊):小心超人的心智的确相当成熟,但他跟伽罗的年龄差确实是挺大。生活经历累积带来的经验差距就摆在那,伽罗一个成年人了,这方面……唉,说不下去了,总之越想就越担心。
因为无论如何,这中间都起码存在伦理上的问题。而且,圈里写文时,大大们有时也会讨论——虽然最后都会HE,但,圈里人并不代表全部。
说实话,我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磕这对CP,不是因为他们看起来般配磕起来甜就快乐入圈产粮,而是了解人物性格后,觉得他们真的是那种很罕见的,灵魂伴侣。我坚信伽爷他不可能在小心成年前做任何出格的事,但问题是,在大众眼中,这段感情,本来就很有伦理问题。这简直令我痛苦,令我磕着磕着就越来越担忧会不会哪天星星球人就把伽爷给抓起来——特别是,我朋友直接提了一个词,炼铜。这就很……
所以,我很认真地想向大佬姐妹求教……咱伽爷,他到底会不会牢底坐穿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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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回答:
回答者:一个莫得感情的伽小分析机
回答内容:
首先揉揉这位姐妹,磕CP都磕得好卑微。姐妹一定属于那种善于反省又不是特别自信的类型。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对自己的CP多些自信。而且不是盲目自信。
我磕伽小以来,接触过不止一次此类言论。外圈人也一向因为这个所谓的“伦理问题”对伽小姐妹施以群嘲,我也接受过数次此类攻击。姐妹朋友的言论依我阅历还算话语委婉甚至带着点理智的——但这不代表我认同她的发言。事实上,我早就打算跟这类群体好好清算一下了,翻到这个问题简直是正合我意正中下怀。所以我好好盘了盘手头的资料,今天咱们就来好好谈谈这个包括但不限于“牢底坐穿”的问题。
对于伦理党,不带证据贸然撕逼是没有结果的,甚至会加大沟通难度。所以我就按照姐妹朋友的话语和思路,一点一点提出反驳。毕竟这样才能算作切中肯綮一针见血。
那么我们回顾一下姐妹朋友的言论。
言论一:“哇靠这个上将炼铜啊,老牛吃嫩草,是要牢底坐穿的!”
言论二:“即便如此他们在心智上也存在差异,这不是一句小心超人心理比较成熟就能随便跨越的障碍。无论如何,一个成年人试图向一个爱情观不够完善的青少年下手,我没法接受。”
根据两条言论,我们粗略提取出几条关键词:“炼铜”、“老牛吃嫩草”、“牢底坐穿”,以及“爱情观不够完善”。
下面我们来就这几个词进行理性分析。
●词条一:“炼铜”
说实话,我看见这个词第一眼就……就很想笑。我明白姐妹以及姐妹朋友纠结的点在哪:伽罗成年已久,而小心是个未成年——不管他是不是个心智早熟的未成年,他根本上都是个未成年。所以一眼望去,似乎在正常伦理角度,伽罗都能被吃瓜人士自然而然吐槽一句“炼铜”。
但是,姐妹们,以及姐妹的朋友们,你们不能望文生义啊。“炼铜”这个词,是绝对不能乱用的。我深觉必须要向圈内圈外大众普及一下“炼铜”这个词的标准定义及内涵。
★“炼铜”的定义:炼铜与炼铜癖核心含义相同,其定义为一种病理性X偏好——没错,是·X·偏·好。其基本内涵为:一种对儿童,通常为发育前或青春早期的boys或girls的X偏好。炼铜与炼铜癖的唯一不同大概在于词性,举个栗子:“这个人炼铜。”“这个人有炼铜癖。”。这两句话可以直接划等号。
需要高亮辨析的是,严格意义上的“炼铜”者,其X欲通常部分或全部地指向青春期或未发育儿童,对成年人是几乎不感兴趣的。他们是因为对方是“幼童”而“恋”,而非恰好爱上一个幼童的对象、单纯爱上一个幼童——这两者是有前提上的根本区别的,我再用数学语言说明白点:“幼童”是构成“炼铜者‘恋’关系”的必要不充分条件甚至充要条件(严重点的患者);而“爱”是构成“单纯爱上一个幼童”的必要不充分条件和基础条件。这个逻辑够明晰了吧。
所以,按照这个定义,“炼铜”用在伽小这里,它根本就是错用。而且炼铜针对的对象是“成年人”和“幼童”——幼童。小心,幼童。【我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啊……】
而说到这就顺便普及下,针对成年×青春期(11-14)的病理性X偏好叫“少年爱”、针对成年×青春期(15-18)的病理性X偏好叫“炼青少年”(你知道“炼”要取谐音√)——而它们,都是病·理·性·X·偏·好,可以按照上上段逻辑直接代换,唯一不同的是年龄段。
所以,就算你把“炼铜”换成“少年爱”或“炼青少年”——它放在伽小这,都·不·成·立——这是病理性的,患病者人格特质我也查出来了:强迫人格、依赖人格、缺乏自信、拘泥于小节、沉默寡言、不善交际……你看看伽罗,看看他这个根正苗红、道德感责任感正义感兼具的宇宙战神骑士上将——他到底有哪一点对得上啊?!啊?!!他要是对得上,那别说小心,宅家其他四个……【停下来,停止你危险的想象】
……但凡有一粒头孢,也不至于扣锅到如此地步。伽爷风评大型被害现场。【伽:让我先切个瓜冷静一下】
所以,如果你非要说,伽小之间也是“成年人与青少年之间的LianAi关系”,是“成年人恰好爱上一个青少年”的关系;而以上不论哪个词组,对这段关系都是不适用的。
但即便如此,在姐妹朋友的伦理观和其对伽小的主观认知方面,他们俩还是“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之间“有着巨大年龄差”的LianAi关系。不管区不区分“炼铜”这个定义,它都没差,甚至她一开始就想表达这个意思。而这个问题触及了她的伦理禁区。
Emmm……这个问题,我接下来给诸位慢慢盘。【蓄力ing】
●词条二:“牢底坐穿”
我知道按顺序中间还有条“老牛吃嫩草”。不过按照我的逻辑顺序,我打算把这个问题和最后那个“爱情观不完善”一起讨论。所以我们先点个题:牢底坐穿。
按照姐妹朋友的言论,这个“牢底坐穿”,是跟前面那个“炼铜”“成年人和青少年之间有着巨大年龄差的LianAi关系”,有直接联系,甚至因果联系的。
那我们就来好好讨论一下这个所谓的“因果联系”。
在我个人角度看来,姐妹朋友的言论表达的直观意思是:
∵“成年人与青少年”“巨大年龄差”“恋爱关系”
∴牢底坐穿
这意思是,只要满足上述三个条件,就是牢底坐穿没得说。
……那我就要好好盘一下这个带有法律色彩的问题了。
事实上,我查阅地球数个国家的法律词条,归纳出一个结论:上面那段证明基本不成立。之所以加个“基本”,是因为凡事不能说太绝。
下面我用反证法给大家证一下。既然反证了,那就说明前提就是设“牢底坐穿”成立。
那么达成“牢底坐穿”成就需要什么条件呢?
一,你得想办法坐牢——换言之,你得犯罪;二,你得想办法把牢坐穿——换言之,你犯的罪得足够重。
下面我们查阅各国法律文献作为公理或定理充当证明手段。因为内容繁杂,我精缩一下归纳出要点,想考证的可以自行考证。而所有内容中,我采用较为严格的和通用、共识类的标准——也就是按保守方法判断,不钻空子。我想,既然现阶段地球法律都是如此,那未来的星星球应当更为开明。
1、如果只是确定恋爱关系,那么绝大多数国家法律中不会定罪——跟年龄无关,甚至一方真“炼铜”“少年爱”“炼青少年”,只要没有实质行动、只是确认关系,它都不能贸然定罪。
2、强迫进行X行为(违背对方意志,使用暴力、胁迫或其他手段),不论年龄,都是犯罪,都会在受害人报案情况下视情节定罪。
3、成年人与未成年人(未满14周岁)情况下X,不论是否自愿,成年方均犯猥xie儿童罪。与性别无关。
4、两方均已成年,或一方未成年但大于14周岁,如果均为自愿X,法律不主动干涉。双方性别皆为男,也不会有太多后续问题。
这四条说明什么呢?说明你要在这事上坐牢,就得满足“强”或“X时对方<14”任一。而要牢底坐穿,则要么“残忍地强”→造成伤害,情节会更严重;要么“既强且对方<14”→罪上加罪;要么“残忍地强”+“对方<14”——这TM就人渣行径,准准牢底坐穿。
那么我们看题设:CP伽小。成年方伽罗。伽罗是个根正苗红具备正义感道德感责任感的靠谱成年人。磕同人基本共识:人物要尽量避免OOC。
则全部反证过程如下:
设“伽罗牢底坐穿”成立。
∵牢底坐穿→①“残忍地强”②“既强且对方<14”③“”残忍地强+“对方<14”
∴若假设成立,则伽罗做了①②③中任一行径
又∵①②③行径可推“实施者非正义无道德无责任心是人渣”,实施者=伽罗
则有“伽罗非正义无道德无责任心是人渣”(等量代换)-----结论一
则∵结论一与“伽罗是个根正苗红具备正义感道德感责任感的靠谱成年人”的题设兼公理不符,
∴结论一违背“人物要尽量避免OOC”的磕同人基本共识,结论一与基本定理矛盾
∴综上所述,“伽罗牢底坐穿”不成立。
白话:你看伽这个性格,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吗?!但凡对人物有一定程度了解,我jio得都不至于在了解上述四条后认定伽罗牢底坐穿。因为伽罗的性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小心成年前动手——甚至他有可能还会为自己喜欢上小心愧疚自责——用不着别人说,他自己就先趟进这个伦理圈。【点烟】
……你别说,这么一讲,我还真觉得伽罗如果早早察觉到,会纠结老久。但问题是理性考虑一下,按照原著性格,我更倾向于他比小心还要晚发现这个事——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我过会儿可能会浅谈一下。
然后我们来杠一下——拿得出手的证明是不怕杠的:魔伽有没有可能做上述①②③。
你看,不用你们伦理党质疑、不怕你们不了解剧情,咱自己查漏补缺。
说实话,如果粗浅按“自制力”不同划分伽和魔伽,那魔伽还真有可能做出这事。但问题是,按照原著,魔伽出现那都是S10后期的事了,而且他还只出现了一次——咱不提黑伽,他在我看来根本和伽本人就没关系,只是某个借了他身体的野心家。这又是另一个问题,我以后或许会谈。【咕咕咕咕咕】
那么如果一定要考虑魔伽这个问题,我们就要来分析小心的年龄。
而既然都谈到小心的年龄问题,我们又何不直接加上伽罗?
●词条三:“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是一个普遍伦理观上不被提倡的行为。它不被提倡乃至接受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①生理方面;②心理方面。
“生理方面”很好理解:年龄差过大会带来身体的差异和承受能力的不同。而特别是“成年人×未成年”的情况,过大的年龄差都会令伦理党大喊劝退。而伽小的年龄差在圈外包括圈内人的主观认知里,都是比较大的。
“心理方面”,则包括但不限于姐妹朋友提到的“爱情观完善程度”问题——这个咱放第四条细谈。年龄差除了带来生理发育差异,还会带来认知经验的硬性差距——俗话,心理年龄还是有差的,毕竟我比你在俗世里还要多滚不止一个来回。所以大年龄差恋爱因此更加不被提倡,特别是一方仍为未成年的情况下。这样看来,姐妹朋友的言论二——“即便如此他们在心智上也存在差异,这不是一句小心超人心理比较成熟就能随便跨越的障碍。无论如何,一个成年人试图向一个爱情观不够完善的青少年下手,我没法接受。”——也不是没有担忧的道理。
所以综上,不论如何,“老牛吃嫩草”似乎总要把伦理的牢底坐穿。这看起来挺难顺着伦理党思路反驳。
但是我今天就要想办法破了这个怪圈。既然“老牛吃嫩草”的劝退点分为两方面,那咱就分开讨论。
就着这个词条三,我便要在此向诸位圈内外人士发出灵魂质问——咱伽小CP,它真就实际存在“老牛吃嫩草”的问题吗?
换言之,这个“成年人×未成年の巨大年龄差の恋爱关系”,在原著剧情发展到今天的基础上,它还是对伽小CP的准确概括吗?
来,咱们不再废话,直接来推年龄。
说实话,开联的原著时间线和角色年龄,一直是令人头秃的谜一般的问题。不论是超人的年龄还是阿德里星人的年龄,那简直都是巨TM难算难定义【抓下一把头发.jpg】。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查证了很久,才整理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比较靠谱的论述思路。
首先浅谈一下我选择的推算方法:
①我没有选择按照超人们上学的班牌或者学习的内容来判定他们每一部的年龄区间,因为首先咱不能确定星星球的教育分段就跟咱一样。而且超人的学习速度咱也不好定论。另外如果你非要这么算,最后也只是越来越迷惑——因为如果按班牌,S9之前出现的班牌基本都是“三A”,而到了S10,它一下就变成了“一X”——你说看数字吧,它越看越小;你说是“初三”到“高一”吧,那S9之前辣么长时间,超人们是上了多少个初三?【摸不着头脑.jpg】……呃,集体留级?【甜爷和粗粗の死亡凝视.jpg】而且你若是看学习内容,那就更加懵逼,因为超人的基础课程不仅跟我们不同,他们还在学光的折反射的同时学立方抛物线(S10E002补考大作战)……这个“初中-”与“高中+”的难度系数差异,大得跟谜一样。所以,按照这个推导思路分析,我觉得布星。【官爹:醒醒孩子,我们其实没你想那么多】
②我认为B度B科的数据,它不太可信,所以没把它作为主要参照。理由如下:首先B度数据已经很久没更新了,但官爸明显在塑造角色的成长。其次,B度数据,它本来就不准确得令人迷惑——词条数据上,超人们甚至没有小小怪同学高。这我就……【怀疑人生】
同理,3X0数据也不是那么可信——数据上,开心9岁,甜心14岁。【……】
③我的基础推导方法:找到一段比较确定的时间区间,按照这个标准结合集数、事件频率、事件连贯性等因素进行直接估算,参照一定的生活经验得出一个结果。我知道这看起来挺玄学的,但这个一两句说不清楚,我下面会尽量详细地推导。
……回到年龄。
首先,在人类角度,年龄可以分为“自然年龄”(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
但问题是,我们讨论的是科技发达、物种丰富的开联宇宙。那里可以生命休眠、甚至时间流都可以被宅家黑科技超越。所以那里的年龄概念一定要更广义化、更具有概括性和准确性。
而基于“时间流可以被超越”这个信息点,我首先就要给出两个有关时间线的定义:
★开联宇宙客观时间线:是指忽略时空穿梭过程的,站在高维视角的客观时间流。
★超人视角主观时间线:是指站在超人视角,考虑S9时空穿梭,适应超人真实年龄变化的时间流。
而站在这个标准上讨论年龄问题,那么“年龄”的概念首先就要进一步细化。只把“年龄”分成“自然年龄”和“心理年龄”明显是不够的,因为在我们宇宙的人类角度,自然年龄=身体年龄=客观在世界上存在的年龄,而开联宇宙里,这个等式不成立——随便举个栗子:阿德里星人,机械载体的能量生命(或称“能源性机器人”)。你懂的。
所以接下来为方便讨论,我再对开联宇宙的“年龄”作出细分。
★实际年龄:角色在开联宇宙客观时间线上,从出生到完全失去生命体征的活跃总时长。考虑时空穿梭,凡该生命体存在即计时。
★身体年龄:按照物种不同阶段生理特征,以一定标准划分计算的年龄标准。可类比人类的生理年龄。
★心理年龄:精神成熟度。依照个体心理活动的健全程度划分计算的年龄标准。
然后按这三个标栏给出伽罗和小心的年龄基础公式:
★伽罗:战传前,身体年龄>心理年龄≧实际年龄;战归后,实际年龄≧心理年龄>身体年龄。【保守一点,咱就算伽三十他没变成伽三岁】
★小心:实际年龄≈身体年龄=哥哥姐姐岁数-1;心理年龄≈身体年龄+6
这个标准是根据原著剧情粗定的,弹性其实很大。只是归纳出来显得更加直观——咱先保守讨论一般情况,然后再在初步结果上一步步添加特殊性。
伽罗这个标准很好理解了,战传前包括战传时,他整个人都属于过度消耗的状态,身体严重老化,肯定会是年龄数最大的。接着母星灭亡、违背信仰(灰心星球期间)、孤身一人的经历,会令他的心理年龄数偏大些。这样反而他的实际年龄数是最小的。然后战归,他吸足了4451的能量,身体应该甚至强于与小心的初遇时期,反而要比正常消耗下的实际年龄小一点。然后是心理年龄……我们可以滑稽了,其实放在最小也完全没问题。但咱们保守一点,保守亿点,保留伽爷作为军人的自尊【大写的滑稽】。
小心这则几乎是硬性的标准:他不像伽罗是能量生命,又有宅博士一直为他保养身体减小战斗损耗,他的身体年龄与实际年龄应当几乎画等。然后小心比哥哥姐姐小大概一岁,这是官设。至于心理年龄,我觉得+6那是起码的,伽小初遇时小心的思维就能跟伽罗对上号(“乘人之危,也胜之不武”),可见+6是妥妥的保守算法。
然后我再补充一条我推理时参照的,关于五超人初始年龄的设定:超人们被唤醒时是有初始年龄的,并且这个年龄在8-9岁左右。
我相信这一点是很好理解的,因为在S1超人被唤醒时,他们明显不遵从普通人类的生长周期——他们一开始就有相当于8、9岁儿童的身体机能和思维能力,这很明显。而基于他们是“机器人”,我认为他们的初始参数完全可以被设定。
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超人们被唤醒时的身体数据是8、9岁儿童的水平,而其心智水平在唤醒后的一段时间内会以超常的速度迅速成长到基本与身体数据齐平的程度,然后随着身体成长速度、个人经历来发展(近似于常人)。而这个理解方法在应用上也跟上一段基本没差,所以我就干脆归纳为初始年龄。
然后基于上述概念,我们就来整理开联12部的时间长度。【……好长啊,终于说到了】
上文提过,我的推算方法是先找出一段比较确定的时间作为参照物。这个时间段其实算比较好找的:
∵在S1里,开甜花粗四超人在第1到2集被唤醒,而小心超人恰好在这一季末被唤醒。
又∵小心比哥哥姐姐小约一岁(官设)
∴S1的总时长大约为一年(五个超人的初始年龄设定应当相同)
则按照这个标准,基本可以推算出每季的时长——都是约一年。
接下来提比较特殊的几季:
①S6(古灵星历险记),因为是意外到达古灵星科考,加之有几个事件分成了两集叙述,酌情缩短总时间,定为约半年(甚至是大半年)。
②S8(奇幻之旅),这一部的时间线迷幻到了一个崭新的层级,神奇的跳转令人脑阔痛。我更倾向于书内书外时间平行移动。因为要救球长,任务紧迫,且总时长只有40集,还有两个事件分集叙述,所以S8总时长最多只有一个月。
③S9(超时空保卫战),这个明显要分“开联宇宙客观时间线”和“超人视角主观时间线”(以下简称“客观时间线”和“主观时间线”)讨论。在主观时间线上,超人们穿越回25年前,照顾了小宅约一年;但在客观时间线上,超人们从25年前(S9结束时应该算近24年前了)回到原来时空的时候,肯定是穿越回“走进宅博士时光机”的那个时间点,不可能产生过大的偏差。所以在25年后的路人视角看来,超人们可能就进了时光机大概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几秒钟,就又回来了。而重点在于,这几分钟内,超人们白长了将近一岁。
④S11(星际危机),这一部的时间节奏和叙事节奏明显要比之前快很多,叙事方式也在以往“单元剧为主”的形式上做出突破。再考虑到月舞星影的战斗力和办事能力、星际联盟的效率等,估算下来总时长应当在3-4个月(保守估计大概不能再多)。
⑤S12(星际联盟),这一部不仅剧情连贯、节奏紧张,还采用了双主线——一条是“超人参加星际联盟考试”,另一条是“伽罗调查神秘人”——两条主线应当在同一时间线并行,所以更不能按原来的推算方法计算。好在还有其他时间段可以作为参照物:星际联盟的四场考核。招考十年一次,考生来自各个星球,那么考虑到人数和场地限制,我每场考核保守定为15天,那么四场就是15×4=60天,满共也就两个月。
⑥番外:谜之城,按理说番外应当与正片没有联系、不属于正片时间线,因而也不应当计算在内。但问题是谜之城明显给出了有关正片主线的信息,而S12中也出现了使用技能球的画面(不排除是官爸皮了)——所以或许它也能同正片链上。但谜之城播出期在S11后,而S11与S12开头明显相接……所以它亦有可能是官方为了补充剧情而策划的部分。谜之城剧情非常紧凑,推算下来主线撑死一个月,但最后宇宙睁眼的大坑令全轴时限变得格外模糊(如果非要接正片)。所以按保守算法,咱先不算谜之城。
在这个基础上,加上每一季之间可能出现的空档期,我们保守归整计算出超人视角主观时间线每季的时长:约一年加空档计算为一年(S1、S2、S3、S4、S5、S7、S10),S6加空档计算为大半年,S8加空档计算为小半年,S9加空档一年,S11+S12共半年。
同一基础保守归整计算出开联宇宙客观时间线每季的时长:约一年加空档计算为一年(S1、S2、S3、S4、S5、S7、S10),S6加空档计算为大半年,S8加空档计算为小半年,S9加空档一天(S10肯定至少在当天过完后开始),S11+S12共半年。
则若设超人的初始年龄为8岁,那么可得小心超人实际年龄:
S1:8岁;S2:9岁;S3:10岁(遇见伽罗);S4:11岁;S5:12岁;S6:12.5+岁;S7:13.5+岁(伽罗牺牲);S8:14岁;S9:15岁;S10:16岁(按战归集数位置,未满16时伽罗回归);S11-S12:16岁半。
而根据小心年龄的基本公式:实际年龄≈身体年龄=哥哥姐姐岁数-1;心理年龄≈身体年龄+6,可得重要时间点小心的身体年龄与心理年龄:
S3(遇见伽罗):身体年龄10岁,心理年龄=10+6=16岁
S7(伽罗牺牲):身体年龄13.5+岁,心理年龄=(13.5+)+6=19.5+岁
S10(伽罗回归):身体年龄16-岁,心理年龄=(16-)+6=22-岁
再来算伽罗的实际年龄——这里要注意,伽罗的实际年龄是跟客观时间线走的:
∵已知S9超人穿越回25年前,小心碰见4岁左右的伽罗(伽罗那时明显比小宅年纪小,到不了5岁)
∴25年后(S9)的伽罗实际年龄应当是29岁。
又∵25年后S9开启时伽罗已牺牲,在客观时间线上,S9距S7战传约半年(记为半年,参考战传集数位置估得)
∴S7战传时伽罗28岁半
又∵按此推算方法,客观时间线上S7战传距S10战归约一年(记为一年,参考战传集数位置和战归集数位置估得)
∴S10战归时伽罗实际年龄应当是29岁半【……这踏马保守估计居然还没奔三?!这还是实际年龄】
据此前推可得,S3伽小初遇时,伽罗实际年龄应当是29.5-5=24.5岁
那么根据伽罗年龄的基本公式:战传前,身体年龄>心理年龄≧实际年龄;战归后,实际年龄≧心理年龄>身体年龄,可得重要时间点伽罗的身体与心理年龄:
S3(遇见小心):身体>心理≥24.5(考虑消耗,身体给他35+;考虑经历,心理给他30+)
S7(战神传说):身体>心理≥28.5(身体状况我不多说了,心理给他33.5+)
S10(战神归来):29.5≥心理>身体(身体强过初遇,保守一点,给他23±;心理……保守亿点,不把伽三十变成伽三岁或伽十三了,给他26±吧【捂脸】)【这我还没考虑“自爆-碎片星苏醒”中间可能出现的意识断档,那样严格来说是不能算增龄的。】
然后最后一个问题:谈恋爱是看实际年龄,还是身心年龄综合?
——废话,肯定是看身心年龄综合。
举个栗子:某25岁帅哥才男,生命休眠3000年,到了未来的世界。他脱离休眠后,遇见了活在未来的24岁真命天女。已知他身体数据依旧25岁,心理年龄跟女方差不多,问:他俩能否谈恋爱。
这个问题的点在于:男方3000年后的实际年龄是3025岁,而女方是24岁。
……所以我jio得,还是看身心综合靠谱——你总不能让男方说:“其实,我已经是3025岁的人了,我俩年龄差3000多,谈不成的。【真诚】”……那我要是女方我就一窝jio踹上去,并且质问自己怎么看上了这样没逻辑的人。【同样真诚】
……所以言归正传,这样保守计算下来,S3-S7,你要说伽罗“老牛吃嫩草”,那我可能确实不太好反驳——毕竟身体年龄差在S3是25且小心才10岁、在S7时……呃;然后心理年龄差在S3是19+、在S7是20.5-——这确实,是挺大的。
但问题是现在原著剧情已经发展到S12了啊!!!!!!姐妹们!!!
S10战归后,伽小身体年龄差=(23±)-(16-)≈7,心理年龄差=(26±)-(22-)≈4.
——个位数,姐妹,个位数——就算按保守算法,这个“巨大年龄差”,它也已经不存在了好嘛?!!!特别是这个心理年龄差,差4岁,这算是常规操作吧?!更何况,我这个算法根本就没考虑小心心理年龄增速的变化——我一直按+6算的,但是实际上,战传事件发生的那一瞬间,小心的心理年龄就应该一下有了一个超强加速BUFF——人的成长,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战传的痛苦、分离,应当令小心成长更快、更多。这样算下来,甚至连有没有这个4岁差都不一定。
而且伽罗这个性格,你就说他能做出“在小心成年前动手”这种事吗?——行吧,魔伽或许真能——但问题是,小心已经满14岁了,就算他用强,以小心的武力值以及小心对他的微妙态度,我觉得他也作不出个“牢底坐穿”。况且,魔伽是个什么双标性格,S10E040(大魔王伽罗)里诸位还没领教过嘛?【开心:伽罗你凭什么不打小心就打我?!(哭唧唧)】【魔伽:不!小心你快走!我会伤害你的!!!】【行了,魔伽要是敢动手,白伽率先自裁;再不济也是开心铁拳起步最高机车合体技】【魔伽:我太难了】
更重要的是,我得再度强调,这还是保·守·算·法。【真诚的微笑.jpg】
不保守一点,首先超人初始年龄我就能给他设定9岁,S9里25年前伽罗就给他定成3岁。然后S6加空档变一年,S8加空档半年,S9不变,S10单元剧宽泛点一年半,S11+S12剧情紧凑变不了还是半年——再外加一个伽罗“自爆-碎片星复苏”期间的意识断档、绑定小心心理年龄战传后+BUFF。总之这样一来就是伽小原年龄差小了2岁、小心主观时间线疯狂涨龄,而伽罗身心各种意义上都在倒退。【逐渐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jpg】
——更别提,伽罗他,S12,又·休·眠·了。
白话:你要是还嫌年龄差大,行的,现在伽罗身心年龄直接休眠停跑了,而小心身心还在继续成长——甚至是加速成长。小心虽然S12末尾已经变成机械石遗失,但作为主角,他大概率比伽罗醒得早,所以就跟龟兔赛跑一样——不,这简直是乌龟本来跑在前面,现在却在原地休息,而落后的兔子它一直在加速。【彻底绷不住表情开始大笑.jpg】
再不保守点,说不定等伽爷醒来,小心的身体年龄都直接反超他。【伽: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为了展现更为直观的结果,我这里撂两张表格。第一张是上述保守算法,第二张是比较契合现实的非保守算法(为了避免杠精冒头,这个算法我都没考虑伽爷心理缩龄)。各位可以自行体会一下。
【表1:伽小年龄差保守算法】
【表2:伽小年龄差较实际算法】
年龄算法标准:
★伽罗年龄的基本公式:战传前,身体年龄>心理年龄≧实际年龄;战归后,实际年龄>身体年龄(防杠,我不考虑心理缩龄,实际上诸位都知道,伽三十他回归后连“徒有其表”都不能算了。【配图:某伽想到阿小时的蜜汁脸红.jpg】)
★小心年龄的基本公式:实际年龄≈身体年龄=哥哥姐姐岁数-1;战传前,心理年龄≈身体年龄+10,战传后,S7结束时、S8-S11心理年龄≈身体年龄+15,S12心理年龄≈身体年龄+17(我仁至义尽了,讲道理,伽小初遇时小心的频道就跟伽罗接轨,那他心理年龄应当几乎跟伽罗没差。然而我+10后,他们之间初遇时心理年龄还是差了起码9岁。【小心你到底有多早熟啊!!!(等下,机器人的学习速度和成长速度,还真不好说)】)
★主、客观时间线长度变动见图。
★超人初始年龄9岁。S9里小心遇见的伽罗3岁。(阿德里人这么硬核,谁说伽爸不能带3岁熊孩子出门做任务。)
★伽罗“自爆-碎片星”意识断档忽略不计,心理年龄正常增长。
——品,咱仔细品这个结果。
如果不像保守算法那样考虑最坏的情况,那么到S12结束,小心不仅已经成年,伽小的身体年龄差甚至<5——而二者的心理年龄几乎没差。
这还“成年人×青少年の巨大年龄差の恋爱关系”?推算下来前两个修饰词直接就可以PASS了,现在就剩一个“恋爱关系”——他俩这默契度同步率,你居然不让咱磕?
这原著向都可以合法开车了啊??!
呵,这明明是“成人世界男人之间最高境界的感情”。
对此,我表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TM简直第四个词条都不用论述了啊?!现阶段伽小直接不存在这个伦理问题——还谈个皮皮呢?!
……咳。不过做事要善始善终,既然都择出词条了,就干脆说个利落,避免夜长梦多。所以我们进入最后一个论述部分。
●词条四:“爱情观不完善”
……词条三真**长。我明白了我就是废话写手。【憔悴】
其实论述完词条三后,基于S12后伽小身心年龄差都不是很大,按理说他们的爱情观完善程度也差不到哪去。所以论述词条四更多的意义在于多上一道保险:如果他俩爱情观的成长也比较同步,那根本就不用担心伽罗会不会先对小心动心并且有意出手这个问题——这就驳倒了意识层面的最后一个伦理问题。
而我接下来就要论述:不管伽罗实际年龄包括S3-S7的心理年龄是不是比小心大很多,他的恋爱观完善程度,其实都是跟小心差不多的——换言之,我要论述伽罗他是多么的感情小白,白到相关方面甚至可能不如宅家的花甜小。
来,我们现在开始驳论大业。
谈到“爱情观”,首先就要阐释相关定义及影响因素:
★爱情观的定义:可近似等于“恋爱观”,基本定义为“对于爱情的认识与了解,对于恋爱的态度、看法及行为倾向。”
★影响因素:①个人经历(根据经历主观调整完善,进行观念内化);②生活环境(潜移默化,客观促成):主要包括社会文化环境(提不提倡、提倡怎样的爱情观、社会文化产业注不注重相关方面)、信息通达程度(环境能够提供多少种不同观点);③周围群体的教育(有意引导,影响观念内化)。
我觉得影响因素一列出来,大家就明白我要说啥了。【捂脸笑泪】……走个形式,我把它说完。
既然影响因素有上述四条,那当然要针对分析人物的生活圈和生活区的社会背景。那我罗列一下伽小的资料卡:
★小心:
①个人经历:遇到伽罗前,一片空白。生活中常接触的异性是二姐甜心,独来独往的性子让他不大可能与班上女同学常打交道。监护人宅博士目前单身,各种意义上的零经验。
遇到伽罗时实际也不过11岁多,被唤醒不过2年多一点,再怎么能学,经验也不是这么算的。遇到伽罗后,慢慢成长起来,人生经历也逐年变得丰富。而伽罗战传牺牲,直接给他的感情成长加了个极速BUFF,让这个本来就成熟坚毅的小孩继续加速成长,思维更加深入缜密,对世界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伽罗走后,潜意识一直处于思念和自责的交界。
②社会文化环境:星星球文明发达,文化自由度高;对外开放程度高→文化多元、爱情文化资源丰富;不提倡什么禁欲主义,对爱情的讴歌程度可参考当今世界(说不定更开放)。
③信息通达程度:哇高科技社会不用说了吧。平时怪兽不拆球的时候也会跟家人呆在一起,享受可能出现的精神污染【……】。如果他想,肯定能不费力地了解到一些神奇的知识——因为星星球普通民众很可能就像我们一样,天天在网上讨论这些。【滑稽吃瓜.jpg】而且,小心身份特殊,时常跟着哥哥姐姐出星际交流任务,见多识广。
④周围群体的教育:……啊?你说阿宅嘛?他今天搞定桃子姐姐了吗?!【大滑稽】至于哥哥姐姐……“论小心对花心的吹逼信几分”【狗头】。
★伽罗:
①个人经历:遇到小心前,八成也是个一片空白。常年征战在外,致力于维护宇宙和平,满脑子宇宙大事,哪里来的时间儿女情长。比较熟悉又基本没代沟的女性,目前来看就童年一个粉毛,最后还不幸罹难。【……怎一惨字了得】
身为硬核战斗民族的战神血脉,肯定从小在军校军营打拼到大,正规军事训练基本都会考虑男女身体素质差异,肯定要分男女校男女营。根据谜之城芬奇回忆与S11里月舞星影的岁数变化(少年-青年),可反推阿德里灭亡起码是距S11十年前的事,早伽小初遇起码3年,则可得当时伽罗约19岁半(我觉得能接受,小心19岁时都S12了,而谜之城伽罗大概10岁左右就能跟伽爸对打持平)——19岁半就继承战神职位,我算是知道为啥伽爷以前常以电饭煲形态示人了——怕那些比他年龄大还没他职位高的人酸呗。【……玩笑话别当真】
那这就说明他童年时期在跟伽爸练手跟雷公怪打架,少年时期就早早接受军事训练甚至早早就上战场积累经验——再换句话,早早就跟军校军营一帮糙汉子四下混,天天打仗格斗或者庙堂争权……哪来的功夫谈恋爱?!就算想谈,身边除了一帮子兄弟,又能见几朵花?然后阿德里就炸了,试问哪个有责任心的宇宙战神会不受打击没事一样想着谈恋爱——然后被灰心司令收留、侵略星星球……然后就遇见小心。【嘴角疯狂上扬.jpg】
②社会文化环境:阿德里星硬核战斗民族,尚武精神,以武立国;人人皆兵,极其能打;民风淳朴而不失剽悍——没有童话,甚至童谣都如此硬核,连幻想都带着棱角。
③信息通达程度:信息倒是很发达的,但阿德里内网的人肯定不会像星星球人一样强烈讴歌各种爱情故事——文化基底放在那呢。特别是伽罗会逛的主流频道,更有可能强烈讴歌阿德里核心价值观和战神英雄史【难道不是吗,震声】。伽罗职务繁忙(看他身体损耗情况),可能也没啥闲心逛星际论坛。最重要的是他大半辈子都在军营和格斗场,军队核心职位,信息是要管控的。这就让他想学习都没门了。
④周围群体的教育:身为战神一族,肯定被着重培养家国情怀,道德感正义感责任感不到MAX不及格。阿德里军规那么严,肯定不允许随便谈恋爱。伽罗这么一个遵守规定严于律己的人,八成想都不会随便想。青春期X冲动?——早在战场上打没了。然后家庭教育方面……你看看伽爸带儿子出门都是出任务顺便旅游、亲子之间“温馨交流”=对打切磋……emm,你看这个瓜,它不香嘛。
总而言之,综上所述……你就看伽罗他这个爱情观能快速甚至超速展开吗??!!——我看正常展开都困难得很。在别的星球同龄小朋友偷偷在被窝里学习神奇知识的时候,他可能正跟一帮子战友在昼夜温差几十度的星球地表露营。你就瞧他那个正到不行的三观,他……他难道不是个纯情大处男嘛?!
反而是小心,丰富的文化资源还让他有可能比伽罗爱情观成长速度快一些——但小心这个性格,也,快不到哪里去吧。
所以S7以前伽小他俩是极其慢热的,可能根本就不会意识到什么——我甚至比较倾向于S7以前他俩还是真·双雄,不掺假的搭档情。
因而我觉得S7以前就别扯什么“小心爱情观不完善伽罗不能对他下手”了,我看伽罗他的爱情观也没完善到哪里去。下手?下什么手?你让我谋杀我搭档吗?!——伽·实际弯成蚊香但自己并未察觉·直男会如此发言。
行了,S7以前他俩就半斤八两,正好凑对打包。【看透】
甚至我觉得S10过了很久后,等到全星星球全宅家包括小心都发现他们这“战友情搭档情”有点不对味时,伽罗他还能一脸纯洁地变刀变枪切瓜买菜变魔方、外加看星星陪聊半夜掖被角——丝毫没有感情变质的自觉。最后就变成阿卡斯一脸悲愤地拍着他肩大吼“你怎么就先脱单了”,而伽罗一脸懵逼“什么啊我跟小心那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外带旁听宅家人一脸“一言难尽”“一口老血”“不想说话”,以及小心在旁边狠狠扭着魔方一句棒读的“嗯”。
【人生悲凉.jpg】
除却伽罗很难开窍这一点,这时候就要开始夸官爸了:好,你俩不是慢热+兄弟情吗?行,伽罗你先去炸一遍——你好好看看你能量体记忆数据都存了些啥,你好好掂量一下这个份量【微笑】。然后小心,对,你就中毒眼睁睁看他离开,我给你一个机会,好好酝酿一波思念【微笑】。你们不是想细水长流吗?我就现场扔个炸弹帮助你们感情变质【微笑】。
——什么?你说他俩年龄差太大?
行,我现场设一季穿越时空,吞掉一年差距。然后我再送你一份4451能量大礼包让你身体强盛有活力,心态健康更年轻。最后的心理差距:搭档牺牲就是一现成大好的成长加速BUFF,在心理早熟的原设上再添一笔——完美!身心差距缩到个位数!
——啥?还不够?
OK,那我直接让伽罗休眠,我让他身心停跑,而小心生活更加波澜起伏,加速成长。
总之我要让他俩在虐中加深羁绊,在虐中缩小身心差距,在虐中跳出奇怪伦理圈【微笑】。
……这,这简直是用心良苦!我本来看S12,还觉得虐得不行;现在分析完年龄再倒回去——我觉得我TM能笑上个三天三夜【bushi】。上将休眠每多一分钟,他跟小心的身心差距就缩小那么一点点。这糖发得也太有水平了!!!
所以四个词条论述完,我们可以得出总结论:伽小他俩就天生一对,又三观合又天时地利人和——老(guan)天(ba)给缘分互相遇见互相救赎,什么“25年前初次相遇惊鸿一面,20年后对阵相逢化敌为友”,什么“长大以后,我成为了你的样子,最后和你相遇,去救赎你”……标准天命剧本;年龄方面一个减速甚至倒退(各种意义上)、另一个心思细腻一直加速成长(某个加速BUFF还是对方亲手送的),什么“我们的爱让时间停跑,我们终将超越时空相伴到老”——这,这再不发展一下,就是忤逆天意啊??!!
所以,憋再提什么“成年人×青少年”+“巨大年龄差”+“牢底坐穿”了,那都是不存在的,是即便现在存在以后也不会存在的——咱放心磕!使劲磕!!身体问题和心理隔阂都TM是不存在的,他俩就是真的!!是真的!!!【歇斯底里】
谢谢大家,我回答完了。祝姐妹们磕CP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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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评论:
匿名:
……深刻感觉到,答题姐妹写着写着就逐渐开始脱离ID人设【滑稽】。
回答者:一个莫得感情的伽小分析机 回复 匿名 :
……DBQ,这么真的CP,我实在没法冷静。【双倍滑稽】
匿名2:
卧槽答题姐妹数学大佬。【送上膝盖】
回答者:一个莫得感情的伽小分析机 回复 匿名2 :
……DBQ,我其实是个,数学一般的文科生。【不知摆什么表情】
匿名2 回复 回答者:一个莫得感情的伽小分析机:
……???!tql
回答者:一个莫得感情的伽小分析机 回复 匿名2 :
……这可能,就是,对CP的爱吧。【薅下一把头发.jpg】
-END-
行了,写完这篇伪·小论文,我觉得我可以安详升天了。
这么真的CP,怎么能不磕呢?!
【开宝/伽小】盛世回首
-七千字短篇,一发完
-请配合bgm盛世回首效果更佳
-希望大家喜欢
听说城南的土豆可以论颗卖。
不像在这里蔬菜要一斤一斤地算,买多了吃不完,隔夜放又不新鲜。其实原本小心完全不用操心是否能吃完的问题,因为开心饭量大啊。不论文职武职,都是雷厉风行的兵,一家七口人围着圆桌坐一圈,箸影交错二十分钟,碗碟就可以净得反光。
而现在不同了,家里少了个人。博士去年十月份罹患淋巴癌去世,享年五十二岁。
接替博士国防部安全顾问工作的是粗心。他粗枝大叶的毛病是天生系统自带,于是政府给他配备了一个可靠的助手。粗心很喜欢这份工作,这是他实现自我价值并...
-七千字短篇,一发完
-请配合bgm盛世回首效果更佳
-希望大家喜欢
听说城南的土豆可以论颗卖。
不像在这里蔬菜要一斤一斤地算,买多了吃不完,隔夜放又不新鲜。其实原本小心完全不用操心是否能吃完的问题,因为开心饭量大啊。不论文职武职,都是雷厉风行的兵,一家七口人围着圆桌坐一圈,箸影交错二十分钟,碗碟就可以净得反光。
而现在不同了,家里少了个人。博士去年十月份罹患淋巴癌去世,享年五十二岁。
接替博士国防部安全顾问工作的是粗心。他粗枝大叶的毛病是天生系统自带,于是政府给他配备了一个可靠的助手。粗心很喜欢这份工作,这是他实现自我价值并缅怀宅博士的一种方式。但也国防部任务繁重又距离宅家较远早出晚归,但他宁愿辛苦些也不想搬出去住。
买菜的事情在超人们幼年时都是博士去做,后来伽罗也会在闲暇时帮衬。小心绝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但确实不知柴米油盐贵。在菜摊儿阿婆问他要买多少斤的时候,他傻愣愣地问:“一斤是多少?”
阿婆人很好,耐心地跟他比划。他看着电子秤上闪烁着地红色数字,要了两斤菠菜。
伽罗全程站立在他旁边,嘴角带着温润的笑意,一言不发,看他的眼神里含着一种“儿大当自立”的欣慰。这让小心有些不自在,但心里又有点莫名地亲切。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伽罗当做小孩子过了,这种他以前极其厌弃的相处模式,在现在看来还怪可爱的。
“菜都不会买,以后要怎么办呦。”
小心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事,所以伽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句“还有你在”险些脱口而出。因为在他的“还”字才说出第一个音节时,被伽罗打断了:“我可不能真的给你做饭到老。”
这是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小心选择避而不谈。
伽罗是能源体。既然他的原本能量可以被耗尽,那么阿尔法能量也终有弹尽粮绝的一天。伽罗是不肯为了长寿储存能量的,就好像他不会因为侵略者的强大就临阵脱逃一样。几时年下来,再强劲丰厚的资源也应当所剩无几了。
“你终究要自己买菜的,走吧。”伽罗手掌扣着小心的后脑勺,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晨光熹微,行道两边树影叠叠。四月的星星球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这点小心深有感触。当一个星球和平而稳固时,政府才有能力更好的发展经济文化,做城市规划建设。他自身——与他的兄姊——民众以及国防部和军队,都是让这个星球走向盛世的保障。
林荫下有出来遛弯的老头老太太,互相搀扶着走。小心眼珠子随着老人们的位置移动了几下,默默空出一只提菜篮子的手去挽伽罗的胳膊。
伽罗没有扭头看他,只是反手和他十指相扣。
回到家中才发现宅家的老房子空无一人,花心出席慈善活动了,这是他近两年才开始做的事情,以前他从来没有以星星球天皇巨星的名义参加过这些活动,他认为为慈善献力本就是守护者应做的,不需要带上什么噱头。可一个人的风光红火并不能长久——没有什么能够长久。那时他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站在娱乐圈的顶端,可以随意操控流量和媒体,现在才发现国民的迭代远比他想象的要快。这很正常,半机器人的寿命也远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要长。
花心已经火了很长的时间,他没有精力让自己的热度一直持续下去,于是想力用自己的余温再做一些实事。这也难怪,宅家人都很想得开,尤其是伽罗和小心,当年伽罗猝然离世,化作夜空上的点点星辰,人们依旧会在不久之后,哪怕仰望星空也无法想起宇宙里曾有一位无往不胜的战神。
令人欣慰的是花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争强好胜的男孩子了,他能享受属于自己的辉煌与盛世,也能接受时间带来的晦暗与挫败。
小心载百货大楼的大屏幕上,看见花心代言的名牌香水巨幅广告,那已经是三年前拍摄的了。过不了多久,上面摆出性感姿态的男星或女星,又会是哪一位娱乐圈的后辈了,总归不会再是花心。
当然也不可能是桃子姐姐,她已于宅博士去世同年隐退。
小心打开了灶火,听见伽罗说:“今天只煮两个人的饭。”
小心吃饭不加葱姜蒜更不爱香菜,伽罗倒是无所谓。小心打开橱柜扯出半包素面尽数下到烧开的锅里,又翻箱倒柜地找火锅料作为调味。
伽罗在池子里笑盈盈地洗青菜,全程没有搭手。
锅中的水再次烧开了,甚至开始往出溢白色的泡沫,小心手忙脚乱地添了些生水,又往进添了香菇肉沫味火锅料。做完这些后他犹豫地看了眼伽罗——他不确定这样的步骤是否正确。
伽罗站在一旁远程语音进行支援:“面煮三开。”
第二开时小心接着添了火锅料,还有伽罗洗好的青菜叶。伽罗用案板上的抹布擦干了手,从身后拦腰抱住小心,弯下身子,将头耷在恋人的肩上。小心歪头和伽罗蹭了蹭脸颊,他记得小时候经常和伽罗做这样幼稚的动作,那时候他皮肤细嫩,能够感受到伽罗侧脸上不平整的细小的疤。
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恋人的体温。偏凉。
小心闭上眼睛,去找伽罗的嘴唇。小心仍能感受到明媚的朝阳透过玻璃窗带来的光感,他们在厨房的窗棂下接吻了。
锅中沸水的声音伴随着屋外的鸟鸣逐渐变大,滚烫的面汤浇在了煤气升起的蓝色火焰上,“刺啦刺啦”地响。正在深吻的情侣连忙推开对方,开始抢救他们的早饭。
最后他们从锅里捞出来两碗陀掉的面条,小心还很小资情调地往上浇了几勺火锅面汤。深褐色的,颜色说不上好看。
伽罗身先士卒,小小咬了一口,表情很奇妙,忍着笑说“你尝尝”。
小心视死如归,挑起一筷子放嘴里,面条软乎乎的口感极差,这在意料之内。奇怪的是味道竟然淡了,他明明放进了一整包火锅料。
“调料应在放在碗中,而不是锅中。锅中水太多,把味道稀释了,自然什么都尝不出来。”
小心戳着碗,觉得有没有甜心日子都是一样的过。
曾经有那么几年,甜心就是不着家的,因为突然暴发的流感。甜心去了星星球顶级医疗机构参与药物研究,甚至为此几个月没有和家中联络。
宅家之前的传统,是哪怕工作再忙都要每天在家庭群里报平安。这是宅博士定下的规矩。
现在宅博士走了,规矩依然在。
甜心在群里说了,其实是去参加厨神比赛了。这个比赛几十年前她也参加过一次,结果怎样记不清了,只知道过程好像不大顺利。
甜心的厨艺其实进步了很多,以前做出黑暗料理,绝大部分原因归咎于半机器人失衡的味觉。甜心的神经中枢告诉她熬汤的时候加螺丝铁片和汽油味道会美味,甜心便照做了。后来半机器人渐渐进化,人类的基因占了主导,味觉自然也有了改善。做出来的菜算不上多好,但最起码在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内。
和甜心相处了这么久,小心也说不出来这是个怎样的姑娘。她风风火火,也温柔娴静,她似乎是宅家所有小辈的初恋,但又在成长过程中磨掉了那些不必要的心思,他们成为了最亲密的亲人。
此刻回味昔日的细枝末节,竟生出一点可笑的感慨来。
宅家人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这碗面就算再不尽人意也会被吃干抹净。小心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嘴,和对面的伽罗对视三秒,伸出了右手。
石头剪刀布,谁输谁洗碗。
连着五次都是平局,他们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最后碗是一起洗的,他们并肩站在狭小的洗碗池前方,觉得空间过于紧凑。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紧挨在一起,衣物在不经意间摩擦,给自身带来微妙的触感,呼吸中是洗洁净的香味和爱人特有的气息。
伽罗身上有淡淡的薄荷烟草味,年纪渐长,伽罗却开始依赖香烟。没有瘾,每天一到两只,是那种味道极淡的女士香烟。他也不会一次买很多囤在家里,免得抽不完受潮。小心不知道伽罗这样做的缘由,却莫名其妙接受了爱人这种做法,似乎没什么不妥,似乎这样的举动本就该出现在伽罗日薄西山的生命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透过伽罗抽烟的动作想到了什么,这个年纪的伽罗自然没有年轻的时候更性感勾人。如果他现在的外貌年龄再减上十来岁,退回二十出头时年轻气盛的军中一根草战场一枝花,说不定就会有貌美的小姑娘因为他吐出的一个烟圈而爱上他,爱上他俊朗的五官和持枪时的严肃谨慎,爱上他家世显赫年少有为,爱上他生命中最令人怦然心动的模样。
小心抑制不住的胡乱猜测,想着想着竟又有了笑意,他欲拿这个打趣伽罗,又觉得这种想法其实很无聊。小心没有参与过伽罗的过去,想象出来的画面也不存在多大意义。
那自己是爱上他什么了呢?
仔细想来,竟是一些老迈腐朽的东西。
爱上他痛失家国的落魄,爱上他和挚友对峙时红掉的眼眶,爱上他的赤诚热忱,爱上他从不轻易流露出的狡黠和幽默。爱上他的正义,爱上他的温柔坚韧,爱上他史诗一般的战神传说。
也爱他的平凡,爱他在菜市场里挑挑拣拣,享受讨价还价的乐趣最后却给了最初的价钱。爱他藏身在厨房呛人的油烟里,透过门缝向自己勾嘴角。
真是毫无浪漫可言。
但无论如何,这和伽罗抽烟都毫无干连。问题又绕回了原点,小心觉得他透过伽罗抽烟的模样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竟看到了自己曾经以为的长大后的模样,带着一瓶烈酒倚靠在伽罗的墓碑上,怕引起林火抽着一只电子烟。
话说回来,开心也抽烟。
小心记得很清,这是从博士去世后开始的。开心是一个情感外放的,他能最大幅度的接纳别人的好意,同时也可以轻易付出自己的心意。这导致了在博士去世的那一段时间,他最先感受到了那股强劲的悲伤。
于是他开始抽烟,这是发泄口之一。
开心是一个乐观的人,他习惯把事情往好处想,但是他还没有盲目到想着博士可以起死回生。于是他开始在别的事物上寻找快乐。他去了敬老院,去了儿童福利院,去了残疾人之家,去看望了低保户和五保户,他被他们的苦难触动,失声痛哭,又被他们的感恩和热情感染,放声大笑,他在悲痛与欢乐,爱与被爱中熬过时间。
开心一直都是小心最敬佩的大哥,从来如此。
伽罗把碗中的水渍擦干,问小心:“最近怎么没见你去工作?”
小心答非所问,嗯了一声。
伽罗扳过小心脸来看着他,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开始后悔早上向小心提自己的生命无法长久的事情了。
“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
“没必要,”小心正过身子抱着他,“我们看一看星星球吧。”
他们第一个去的地方是星星球的电器大楼。
这个公司是灯泡老板投资的,现在股份掌控在灯灯手里。大楼中的商品已经更换了好几代,一楼的商品从最初售卖的台式空调电视机和冰箱转换成了各类电子产品。他们环绕一圈上了二楼,看到有售卖电饭煲。
小心拽着伽罗的袖口忍笑:“像不像你。”
伽罗摸了一把电饭煲光滑的外壳:“如果当时一层售卖的是那些东西,估计我们也打不了那么长时间。”
有粉丝认出了他们,但数量比起当年缺了不少,他们耐心的签完名,要去参观下一个地点。
路上伽罗对小心说:“幸亏你没有再扶五百个老婆婆过马路。”
小心摇头:“现在知道好事不止是扶人过马路。”
他们是想去超星学院的,去看看电视机校长的故居,路上经过了一个儿童书屋,里面摆放着一些经久不衰的经典童话。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见到了……灰姑娘。”伽罗看着橱窗里花花绿绿的书本,“其实是桃子姐姐。”
小心趴在宽大的玻璃上,把脸贴上去,玻璃表面立马因为受热蒙了一层小面积的白雾。小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童话故事的封面,像一个贪慕糖果的的小孩。
伽罗调侃他:“我给你买?”
小心说好。
最后买了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全套。这时候已经到了正午,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伽罗听着街上汽车鸣笛的吵闹声,拉着小心站在了人行道的内侧。屋檐下有一层狭窄的阴影,门面房内时不时传来空调的冷气,小心经不住又向里靠了一些。身边有孩子打闹,冰淇淋没拿稳掉了一地,年长的环卫工人在后面骂,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素质。
小心走过去拦着那个孩子,沉默着一言不发。
孩子很熟悉这张脸,但叫不出名字来,愣愣地抬头看着小心。
伽罗朝着边走来,微笑着搂住小心的肩,对那个孩子讲:“你把垃圾随便扔了,去帮那个爷爷打扫干净。”
小孩子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照做了。
天气很好,算不上燥热,只是有些暖。小心脱掉了薄外套,他还想在这条街上多走一段时间。
繁华的街道充满了行人的欢声笑语,这无疑是一个盛世。
超星学院的教师和学生早就换了一批人了,校内的装潢比他们当年使用时要大气很多,一点也看不出曾多次被怪兽侵略的痕迹。小心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他曾经熟悉的场景都磨没了。但他觉得这些都很正常,他看得开,也淡然,他觉得自己生活的陈迹并没有必要长久保留,自己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是小人物,为这个盛世出过一份力的小人物。
接下来他和伽罗顺着人潮涌动的方向,来到了市中心,远远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雕像。
伽罗最先笑出声来,他说这东西刻的挺生动,栩栩如生。活人建祠堂立雕像,他也算是星星球的第一人。
石像是灰色的,伽罗抓过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早在几年前颜色就开始变淡,现在已经快要变成纯正的银灰色了。
小心伸出手,勾住伽罗一缕银发,鬼使神差地说:“白头发,拔掉。”
伽罗笑的更大声了:“那岂不是就秃啦!”
“你信不信,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很中二,很自负的。”伽罗和小心咬耳朵。
“这个你没给我讲过。”
“是啊,是黑历史,哪能随便说给人听啊,都是要脸的。”伽罗依旧是被自己逗乐,“也希望一战成名,也希望声名远扬受人敬重,想活着的时候被人介绍:这是骁勇善战的阿德里上将。战神的名号就是那时候打出来的。”
小心点头:“百事通是这样给我介绍的。”
“介绍什么?”
“伽罗,是骁勇善战的阿德里上将。”
伽罗的笑意浅了些:“后来才知道,功啊过啊英啊雄啊,都是假的,空的。”
小心很认真的回答他:“你是英雄。”
伽罗脸上看不出认同还是不认同:“现在说这些话只觉得臊的慌。”
小心觉得伽罗是一个很通透的人,能将暮年生活过得犹如破晓天光,他甚至觉得伽罗现在都要比初见时更朝气重重。小心明白这是为什么,曾经的伽罗一直把自己锁在阿德里的牢笼里,他困在那片阴影中不愿走出来,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又创下了一个个壮举,压下了此生最大的遗憾和悲伤。他放过了自己。
“小心啊,”伽罗又说,“我们去爬山吧。”
他们都知道要去爬哪座山。
他们是徒步前往的,在路上耗费了很长的时间。他们出了市中心走向了城郊,里边是一片还未长出稻谷的买地,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灿黄的颜色。小心走到了田埂中央,回首看见伽罗还在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银灰色的头发也不再显得苍老无力,衬着如洗的天地发着光。他的周遭都被刺眼的阳光虚化,好像是大天使的神圣肖像被剪贴下来,投入了与之格格不入的人间。
小心愣神看着伽罗走近,忽然说出了他这辈子都不愿承认的话来。
“你老了。”
伽罗停在了他面前,嘴角仍然是上翘着的,没有回答。
苍老是一瞬间的事。在某个时间的节点,体会到不同往昔的疲惫。
也许是因为阿尔法能量的支撑,比同龄人看起来更显青春活力,但他的毛发依旧不留情面地显出时间的流动与消逝。但小心不去看那些衰老的证据,他只盯着伽罗灿若星斗的眼睛。
阿德里人的肤色很白,在能量耗尽时肤色会变得暗沉,像刷了一层石灰;这将伽罗蓝宝石般的眸子显得更像是嵌上去一般,好似眼前的恋人不是活人,只是一座用来悼念的雕像。
小心的声音开始颤抖:“你说话啊。”
伽罗用手掌扣住他的额头,垂眸吻了下去
湿热的舌在口腔中纠缠,小心能感受到压在他们二人额间的碎发,感受到对方口鼻中温热的吐息。他们的胸膛隔着衣装的布料紧贴,心脏跳动的节律混成一首杂乱的乐音。
小心抓着伽罗的肩膀,他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在发烫:“你还活着啊。”
伽罗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心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我在呢,我在呢。”
“我一直都在的,战斗时也在,日常生活时也在,变成星星也在,我一直都在。”
小心将重心倚在伽罗身上,他没有善解人意的接下这句情话。
他不要听骗人的童话。
他们向农家讨了些吃的,走向不远处的山丘。山中有一片嘉林,草木茂盛仙草奇葩遍地,春来发枝,有最自然清新的风景。
山丘深处藏着伽罗的衣冠冢。当年本身时要将那个墨镜一起埋下的,最终还是被小心带走了。
前几日刚下过雨,林间无尘,只是泥土比较湿润,他们没有直接坐下,就静静的站在墓前。
是伽罗率先打破沉默的:“这次我死了,还是葬在这里,这个地方应该只有你和阿卡斯两个人知道。”
“我应该是撑不到他来了,”伽罗说这话时带一些不好意思,“你替我给他说声抱歉,遗书我已经写好了,藏在家里最上层的阁楼中。”
小心对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他看向伽罗的眼神中带上了诧异与谴责。
伽罗自知理亏,那捏了捏小心的手掌:“对不起。”
伽罗站在他自己的墓前剖白交代着身后事,这是小心所见过最暴虐的景观,好像山涧旁一具身体的皮肉脂肪被利刃划开,骨头与内脏毫无规律地摆放在爬满肮脏苔藓的石块上,血液顺着滑腻的青苔淌下去,沉降在溪水中拉出狰狞的血丝,随着水流的流向染出遍目的猩红。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画面,可偏偏狞恶又真切。
小心再没有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心力交瘁,也是自伽罗回归后第一次认为自己还不够镇静和成熟。他像是一个不愿意听母亲絮叨的叛逆少年,闭着眼睛放空思想,屏蔽外界言语的攻击。
伽罗好像没有体会到他情绪似的,拦着他轻轻摇晃,声音轻柔:“你和开心他们,都记住,别太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遇到问题先冷静思考,能不用暴力尽量不要使用暴力,暴力是最无用的方式,这一点你也劝劝新晋的球长,他很有能力,但是经验不足。”
“给自己找点事做,充实自己,不要老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不要想我。
“到了晚上。”到了无事可做,空虚的时候。
“记得抬头看看星星。”记得我还在。
“我爱你。”
那天晚上小心只觉得整个人晕头转向,在昏睡的边缘挣扎,直到听见伽罗说完最后一句话,才像是被抽掉主心骨一般彻底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一觉睡得很死,醒来时却是五更天,外面还是黑的。
小心借着一束蓝光看见了自己卧室的天花板,他惊坐起来,看见了身边一直在注视自己的伽罗。
那些冷色调的光围绕在伽罗的身上,向外迸溅着火星。像是死神引导亡魂的鬼火。
“你睡吧。”伽罗说。
小心抓住伽罗的手,大喊:“你要走了是吗?”
“你睡吧”,伽罗抚摸着他的头发,“睡吧,天还早呢。”
小心在伽罗的搀扶下躺下,抓住伽罗的手臂抱进怀里。
伽罗没有抽回。
小心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大脑中走过了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他看见火热的岩浆,看见正在销毁魔方的冰冷器械,看见一瓶万人争抢的圣水,它的外观与普通的清水并没有什么两样。他看到月夜下行走的孤狼,看见漫山遍野的满天星,隐隐绰绰连成一片无尽之海。这些场面如同折射在闪着寒光的刀面上,在眼前交错时如同寒铁骤然相撞,发出骇人的铮鸣。
他还看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身着军装,有一头银蓝色的长发,腰侧插着一把枪,胸前别着一只看不清图案的勋章,踩着一池碧波从远处的浓雾中走出。
但他无法辨别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没有说话,小心却听见了他介绍自己叫做慈悲、正义与军魂。他开口做了个嘴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说,“愿听差遣”。
小心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手掌还保持着一个紧握的姿势。他探出手摸了摸另一半的床单,想抓住伽罗的衣角,却只摸到了一手温热的晨光。
他抬起头看向红日初升的窗外,视线在强光中发黑。小心忽然就看见伽罗行走在一条阴暗逼仄,无穷无尽小巷中。他的身影愈来愈渺小,背着身对自己挥手,三步一回头。
英雄迟暮呦——
———————————
这篇文章我酝酿了很久,从去年四月份就开始想着如何写一篇好的文章和大家告别。盛世回首我改了三个开头时间跨越了两个月才写完,但一直都写不出我满意的效果。只能是这样了。
我个人是很喜欢这种平淡的感觉,但我知道自己笔力不够写的也不太好。能看到这里的想必都是真爱了吧。
最后,我爱你们❤️
【宅家全员】雨
-夏夜系列,时间线s9小小特工队后
-是三次元里连着几天下大暴雨一时产生的疯魔脑洞,没什么剧情,就是六个小屁孩儿沙雕温馨的小日常
-部分情节/描写取材自三次生活,喜闻乐见的暴风雨停电梗
-真·宅家全员,一个不漏,看到后面就知道(什
-ooc预警,私设有;有四分身(中的两个)出场
-伽小理解成cp向友情向都可以,篇幅不多占tag致歉
-不是《小心记事本》里的那种雨,我还是有心的(被打
-近1w长文预警(求求各位爹了耐心读完孩子写的垃圾吧……)...
-夏夜系列,时间线s9小小特工队后
-是三次元里连着几天下大暴雨一时产生的疯魔脑洞,没什么剧情,就是六个小屁孩儿沙雕温馨的小日常
-部分情节/描写取材自三次生活,喜闻乐见的暴风雨停电梗
-真·宅家全员,一个不漏,看到后面就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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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小红心小蓝手!!】
【全文没出现“伽罗”二字,我真棒(bushi)】
事情是从下午六点开始的。
那时候小心正放了几个分身打蛋、调汁、热锅,自己则干着最精细的切菜工作。他一边用小心瞬斩级别的刀法削着西红柿,一边留神着厨房外的动静——不出意外,还是自家二姐和三哥惊险刺激的“厨房保卫战”:伟大的主角花心超人化身为灶台前幺弟的守护者,磁力链磁力钻磁聚变三招齐上,只为拦住甜心蠢蠢欲动去拿锅铲的手。
因此厨房内被掩护好的他也有义务加快手上的动作,争取在花心不敌之前迅速解决晚饭问题。小心用菜刀抄起西红柿块往外一颠,水灵灵地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恰好落进滋滋作响的热油里;另一边邪恶耍帅地把鸡蛋液往锅里一扣,结果溅到自己眼里连连喊烫,换来本体一个无奈的白眼。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雷声,轰隆隆地像是两百个开心机车侠同时在耳边晃悠。
“怕是要下雨。”邪恶一边惨兮兮地揉着眼睛一边向老大抱怨。他身后的天真好奇地向窗外探了个头,瞬间吓得手里的相机差点掉进米饭里——明明盛夏的天八点还应亮堂着,现在外面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密匝匝的乌云好像要压到屋顶,偶尔一掠而过的电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天幕,衬得翻滚的云层像是火车头吐出的浓烟。
是怪吓人的,小心脑海里随便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当下最重要的事分明是赶紧给快煳了的番茄炒蛋翻个面,而不是关心窗外自己关心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天气。
他顺手摁上电饭煲的盖子,摸摸天真的头把他拢回身体里,扭头招呼着邪恶拿几个盘子过来。后者一边丁零当啷地在水池里翻腾着瓷碗瓷盘子,一边抬高声音向客厅吆喝了一句:
“开饭喽————”
吃饭的时候开心随嘴说了一句“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凉快啊”,便引得六个小孩齐刷刷向门外看去——夏天的过堂风悠悠地吹得人神清气爽,但屋外的景象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里揪得慌。
“今天天黑得好早哦……”粗心眨巴着大眼睛望向黑压压的天,引得甜心忍不住敲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小脑袋,“那是云。”
小宅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走过去拉上了门。开心不解地看着小团子费力的动作,对方却回过头严肃地一一扫过超人们,用颇有二十五年后家长风范的语气开了口:
“一会儿吃完饭以后你们一定要把客厅和自己房间里的窗户都关严实了,外面的衣服被子也要记得收一下……现在外面这么黑的天,肯定要下好大好大的雨,小心点别淋湿了……”
“……知道啦知道啦。”
花心瘫在靠背椅上随便回道,他在与甜心的对峙中耗去了太多体力,此时手里抓了半个馒头,想起来就懒洋洋地咬上一口。开心失望地嘟囔着“好不容易这么凉快还要关门关窗干什么”,甜心倒是把小朋友的话听在耳里,伸手挥出几个泡泡把外面晾着的衣物统统抢救回房,堆在沙发上再叠成豆腐块儿。小心放下筷子拿了根水洗马克笔在旁边四哥的胳膊上写下“关窗户”三个字作为提醒,察觉到手臂上瘙痒的粗心对幺弟不好意思地笑笑,软软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啦”。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甜心摸摸小宅的头告诉他不用担心。别的几个孩子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开心仍然在往嘴里扒拉米饭,花心甜心粗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小心尝了每道菜以后觉得自己下次应该再少放点盐,脑子里邪恶却呐喊着“别啊别啊再淡就成番茄鸡蛋汤了救救孩子吧”。
紧闭的大门外雷鸣闪电轮番肆虐,此时还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直到晚上九点花心注意到外面仍未响起一点雨声时,关于天气的话题才重新被大家想起。
“说好的雨呢?怎么一点都没有?”他一边护着脸上贴满的黄瓜片,一边抱怨着走进客厅,“我本来都敷好了面膜准备睡美容觉的——网上说听着淅沥雨声有助于睡眠质量,结果现在倒听了三个小时的闷雷……”
“醒醒花心,现在是夏天,雨声不是噼啪噼啪就是稀里哗啦,倒是有助于你的失眠质量。”
甜心随嘴回道,小姑娘似乎已经把怼弟弟当成了一种兴趣,看来是在做饭问题上积怨已久。粗心眼瞅着哥哥姐姐又要闹起来,赶紧转移话题:“不、不会是乌云已经被风吹跑了吧……”
开心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呢,反正现在都九点了,也不清楚是天黑还是云黑。”
“乌云还没散。”
小心很笃定地开口,留意周围的环境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四周空气很闷,而且即使是阴天,也不可能一颗星星都没有。”
“那你倒是下啊……”花心抓狂地往沙发上一躺,“这年头连老天爷都开始吊人胃口了吗,我可不想等到凌晨一两点……”
小心也有点烦躁地看向窗外,空气中反常的潮湿像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蒸笼里的馒头,浑身上下闷得透不过气。当然这还是次要的——如果这场雨真像花心说的那样下在凌晨、像甜心说的那样来势汹汹的话,估计全家人今晚的睡眠质量都得出大问题。
直到五人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个小时二十五年前的肥皂剧以后,窗外依旧没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或者说全是要下雨的迹象却死活不下。就像一张已经绷紧到极限的弓,蓄力时间越长力道也就越大,此时反常的天气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担忧:开心严肃地宣布他怀疑是什么黑暗力量入侵了星星球,理由是他还没见过这么久都不变成雨点子落下来的乌云。
甜心无奈地告诉大哥和差点信了他的话的四弟这很正常,毕竟夏天的天娃娃的脸,况且两个小时前的天气预报里也明确说了今晚有雷阵雨;花心的关注点却是自己脸上敷的黄瓜都已经失水干瘪,保养效果定会大打折扣。就在这时,小宅推开门用软糯糯的声音问他们这么晚了要不要睡觉。
博士果然是博士,无论哪个时空都像是个老父亲。大家只好颇为遗憾地散了伙:因为害怕淋雨,众人期待了一天的晚间户外乘凉被临时取消了,如此一来若是看不到下雨,不禁会让人产生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甜心帮小朋友掖好被子后关了他房间的灯,轻轻合上门退了出来。随后她在大哥哀求的目光里不管不顾地关了空调——“开着睡冷风正对着人吹,你们几个会感冒的。”
“那就打开我们房间的门,再把客厅的空调打开,不就不对着人吹啦!”
“那更不行,”甜心义正辞严地驳回,“小孩子睡得浅,我可不想让博士被你们几个做梦时干的那些鬼事吵醒。”
开心一下子脸就耷拉了下去,眼睛里水汪汪的像条小奶狗,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甜心一副“你妹我不吃这套”的样子推开他凑过来的脸,顺带着忽略了旁边三个弟弟或挂在脸上或埋在心里的不情愿,直接没收了空调遥控器扬长而去。
“等等,”粗心突然小声问了一句,“甜心她真的把空调关上了吗?”
开心还以为二妹光顾着训自己忘了摁下开关键,兴冲冲地飞到壁挂机前看了一眼,转过身却一脸失望:“空调的电源灯都灭了,粗心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粗心一脸疑惑地盯着空调机:“奇怪,那为什么还会有机器运转的声音……”
“他没开玩笑。”小心警觉地动了动耳朵。
的确有声音,而且像是什么东西高速运动摩擦所发出的嗡嗡声,要说周围最可能发出这声音的还真是空调。花心静下来听了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电器忘关了?”
几个男孩子便在客厅里到处检查了一圈,小到便携式音响大到电视屏幕都没放过,最后要不是大家都很清楚此时某人只有三岁而且远在阿德里星,他们几乎要以为家里闹伽了。
“那就只剩屋顶的大灯泡没检查过了。”
开心自告奋勇地要飞上去看看,却被花心一把拉住脚拽回地面:“别冲动——万一外面在下雨怎么办?”
“花心你说什么呢,那样的话外面会有雨声的……”开心笑嘻嘻地掰开弟弟的手,转眼却看见小心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瞬移到了窗边,紧接着就是自己幺弟难得一声小小的惊呼。
另外三人立刻好奇地一股脑儿聚到玻璃窗旁,四个男孩儿脑袋摞着脑袋打量着窗外的景象,结果连自诩处变不惊的花心都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时不时被闪电照亮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雾,仔细一看那白雾像是具象化的风,扯糖丝般地被揉搓、卷挟着,伴着刺耳的哇啦啦风声从窗前急匆匆地掠过。地上则是更浓稠的乳白,像是舞台上泼洒干冰吹出的烟霭,却被它上方流淌的“风”牵扯着不羁地翻滚变幻,还掺上了点儿路灯的黄晕,竟像极了一大片恣意舞动的金色麦浪。
——从审美上来说这场景绝对算得上奇异浪漫,但一想到这些雾啊浪啊全都是因为过于细密而急促所连成一片的雨丝,就有点颇为可怖了。开心惊讶得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这还真下得挺大的。”
突然在耳边袭来的一连串惊雷又让除老幺外的三个孩子集体打了个冷战。小心在轰隆轰隆的巨响里冷静地开了口,本来就不高的声音被雷声压得几近微不可闻:“那不是电器的噪音,是风和下得很急的雨交织在一起发出的响声。所以我们没浪费电,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先睡……”
他的话被身后的一阵“咚咚”声打断了。四人纷纷回过头去,看见小宅怀里夹了个枕头正叩着他们房间的门。
“小宅!我们在这边!”开心在他身后轻声喊道,“你怎么还不睡?”
小团子闻言慢慢腾腾地扭过了身,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小红脸蛋和一对噙着泪花的眨巴眼睛。外面雷声又轰的一声炸开,小孩儿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一双小手紧紧揪着枕套,冷汗浸出好几块印子,一个好好的枕头被他揉得皱皱巴巴。四个大孩子用不明所以的目光打量着小宅,后者扭扭捏捏地磨蹭了半天才颤抖着小奶音憋出一句:
“我……我能和你们一起睡吗?”
好了,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吃饭时小宅的“殷切嘱咐”压根儿不是什么家长风范,而是四五岁小屁孩儿被打雷下雨吓得不轻,才让他们把门窗全都关紧锁死。但今晚的雨却像发了疯一样往下泼洒,连带着雷鸣闪电也劈得不亦乐乎,导致关窗关门也于事无补。
几个男孩儿颇为苦恼地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打算先把甜心也叫醒再想办法。从温柔乡里被硬生生拽出来的二姐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弟弟们,目光落到小宅委屈的小脸上时却瞬间变得温柔似水,其变化之快堪比窗外天气;六个孩子聚到客厅不知所措,花心思索片刻后认为现在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勇敢面对它——“好吧,我的意思是把灯打开……”
开心摁了一下开关,没反应。他反反复复又摁了几次,另一边的小心见状拿起遥控器试着开了一下电视——仍然没有反应。甜心面色沉痛地向大家宣布:“暴风雨太大,家里停电了。”
黑暗能成倍地扩大人的恐惧,小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鼻子一酸又开始抽泣。甜心赶紧把小家伙揉在怀里哄,开心突然想起自己脑门儿上还安了个灯泡,于是一阵捣鼓,用激光误伤大门好几次以后终于启动了照明功能。粗心和小心也拧开了自己的头灯,暖色调的金黄和橙红稍微缓解了些客厅冰冷可怖的气氛。
花心额头引以为傲的蹄形磁铁在此时却派不上什么用场。他只好看着小心在微弱的灯光下练习魔方盲拧,粗心不知从哪里捡了一张纸,和开心一起用它纯白的背面玩着“色光混混乐”,看到蓝光黄光混一起居然是白色时还惊奇地大叫出声。既无聊又幼稚,主角的心底念叨着。
“花心超人?”
是一个甜腻腻软绵绵的声音,花心回过头,看见一束猩红光芒从下巴打到一张惨白的脸上,勾勒出无神的眼眶和爬满脸颊的、像水草一样扭曲蔓延的墨绿色纹路,俨然一个在大雨天里失足摔进河道的溺死鬼。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来就是逗你玩玩儿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哈哈哈……这音量可以盖过刚刚的雷声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甜心笑得直接仰翻在地,手里捧着的头盔摔到地上又骨碌碌几圈滚到花心面前,凑近的红光把个子最高的大老爷们儿吓得再次虎躯一震。
“甜心超人!!你今年贵庚啊,给我整这么一出!!这玩意儿一点都不搞笑反而很吓人啊好不好!!!”反应过来的花心强忍着挥出磁力钻的冲动恶狠狠地瞪向二姐,此时这位淑女正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发出鹅叫,一边理着糊了一脸的乱糟糟绿发,露出几乎要咧到耳朵根的嘴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吓的就是你……”
开心和粗心倒是完全处于状况之外,回过头好奇地问着幺弟刚刚发生了什么。唯一目睹了全程的小心继续默默地拧着魔方,心底埋怨着这两个幼稚鬼刚刚吵得自己转错了方向。不过好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轻车熟路地顺着公式还原了黄色的一面,然后抬起头平静地提醒甜心:
“你把小宅吓哭了。”
甜心放肆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转头看见吓得浑身发抖、缩在沙发脚下抽抽答答地抹眼泪的小团子,赶紧蹲到他面前放软了声音劝着“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不哭啊”。小宅把头紧紧埋在双膝之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可怜巴巴地探出个小脑袋:“我……我想你们讲听故事……”
粗心把那张捡来的纸翻了个面,上面印了好多交纵错杂的线头和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地图一类的东西。开心调出自己头灯的最大功率去照那些字,却也只能照亮很小的一块区域,而且因为太暗而显得模糊不清。
“故事书上的字比这个还小,估计是读不成了。”花心找了一圈没找到别的光源,又不敢去小宅卧室乱动实验器械,只好摊摊手对小宅说。
“笨蛋——谁说讲故事就一定要用故事书?”
甜心示意着大家都挤到沙发上坐成一排,“小宅,我们今天来玩个游戏:咱们六个自己编一个故事,一人一句接龙,情节轮到谁就谁来想,怎么样?”
开心立刻兴奋地表示同意,粗心笑了笑似乎也没什么意见。而花心则扭过头嗤之以鼻:“切,什么现编故事,我看就是你想讲鬼故事吓人……”
“爱玩不玩。你加不加入?”
“嘛,虽然我对你这种没有意义的游戏很是不屑,但毕竟这种大型的家庭活动主角还是……”
甜心直接无视了他的后半句。“小心,你玩不玩?”
背坐在沙发扶手上的老幺仍然紧盯着魔方,喉咙里送出一个淡淡的“嗯”,算是回应。
“那好,全员参与——”甜心拉长了声音。外面偶尔仍会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不过现在对他们来说那已经不是重点了,“所以说我们谁先开始?”
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大雨浇灌的声音在耳边轰轰地响着。
……果然是万事开头难。于是大家一致通过抽签决定发言顺序,开心把那张疑似地图的纸撕成小块写上数字,最后抽签结果出来了,小心第一个。
小心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有些惊讶,但同时好像也没有很抗拒。在五对满怀期待的目光里,他一边半阖着眼重新打乱手里的魔方,一边心不在焉地抛出一句:
“从前,有一个魔方。”
…………
完全不出所料。甜心觉得让小心来编开头是老天对他们这个尚未诞生的故事最大的恶意。
早就跃跃欲试的开心立刻接出下文:“它诞生在一个好大好大的魔方工厂,那里有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魔方,它们相亲相爱,一起吃饭、睡觉、玩游戏,过着非常非常非常幸福快乐的生活……”
“然后魔方厂炸了。”
花心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大哥的畅想,闭着眼一副洒脱模样,那神情仿佛真的是个操纵着命运走向的上帝。
开心愣了一下,鼓着小腮帮子忿忿不平地向弟弟抗议:“啊?!怎么能就这样炸了啊!!我还没讲完,花心你别打断我说话!”
“一人一句,你说那么多早超了。再说你编的这段也太扯了吧,魔方还相亲相爱,你以为是五岁小孩儿听的童话故事啊。”
开心急冲冲地刚想辩驳“小宅现在不就是五岁吗”,下一个接话的粗心却已经温温吞吞地开了口:“但是那个魔方没有被炸坏……它被扔在了一个垃圾场里面。”
不愧是代表着宽容的小天使,就连故事里的魔方也被他留了一条活路。甜心这么想着,却发现粗心正眨着大眼睛望向自己,又悄悄伸出手指了一下她身侧的小宅。她突然记起二十五年后的未来,粗心和博士也经常一起去垃圾场收集零件——老实说,其实当年前四个超人还真就是被博士“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也就是说——这孩子想让魔方被宅家人捡回去!甜心心领神会地冲四弟一笑,从容地接上下一句:“那个魔方被一个家庭发现了,家里有六口人,一个爸爸五个孩子——好了小宅,你来描述一下这一家六口的样子吧!”
她早就留意到了小博士从一开始就在紧张地掰着手指,似乎是在很努力地思索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超人们都很清楚博士不善言辞,因此抽签时故意动了点手脚,让小朋友抽到最后一个发言;但甜心觉得即便如此,给孩子一点适当的提示和引导也是很有必要的。
……怎么觉得自己跟个妈妈似的。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五个孩子此时都转向了小宅的方向,开心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鼓励着不知如何启齿的小朋友,甜心从底下悄悄握紧了他因沾满手汗而变得黏糊糊的小手。小宅对上一双双在黑暗里仿佛放着光的眼睛,目光慌乱地飘来飘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吐出一句:
“那个……那个爸爸,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机械师,他能造好多好多的东西、干好多好多的事情,还能修好魔方……”
五超人们不禁失笑。这孩子怕不是想到了自己离家已久的父亲——不过有趣的是,这个形象恰好也和二十五年后那个幸福家庭的一家之主重合在了一起。小宅的脸看到超人们笑瞬间满是羞赧,小声嘀咕着“我说错什么了吗”,却被甜心花心轮番摸头告诉他编得很棒。
接下来就应该是对他们五个的介绍了。哥哥姐姐们再次期盼地看向小心,猜测着自己能在这个面瘫弟弟口中获得怎样一个形象。然而他们大概永远也摸不透这家伙诡异的脑回路——“老大是个哭包,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哭。”他放下魔方认真地看了大家一眼,语气理所当然到仿佛他不是在歪曲事实,“还很能吃。”
最后一句倒是公正无私。开心被两个弟弟连怼两次委屈得不行,现下模样倒真有点像小心口中的那个爱哭鬼;扭头一看另外几个弟弟妹妹居然在憋笑,“还笑!!那我就说老三长得奇丑无比,丑到不敢露出脸、天天戴面纱!!”
精准踩雷。“可恶……老二是个胆小鬼,不仅停电会被吓哭,就连看一眼黑色也不敢。”说这话时花心恶狠狠地盯着甜心,看来是刚刚的扮鬼之仇还未忘记。
“……分明是开心说的你你不要乱迁怒于人啊喂!!”甜心一脸欲哭无泪。
“主角才不管这么多,气的就是你。嘿嘿嘿。”
接下来的粗心无疑是一股清流:“老四记性特别好,能过目不忘,比如……唔,我忘了他能记住什么了……”
在一群互相伤害的乌烟瘴气里,自夸反而显得出淤泥而不染——不过甜心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留给她形容的只剩一个老幺。她仔细想着该如何收拾这个最初挑起事儿来的浑小子,最后还是打算仿照之前的惯例,把他的性格给拧成反的:“最小的是个话唠,摔一跤的事能讲三个小时,天天除了在叨叨叨就是在自吹自擂。啊对了,他还会分身,连分身都嫌他话多……”
然而当事人仍然一声不吭地拧着魔方,甜心的话杀伤力近乎为零。后者垂头丧气地拍拍小宅的肩,小孩子似乎很疑惑他们为何会对一个故事里的人设反应那么大。
“又该我了……”
这时候的小宅已经没有上一次那么慌张了,在笑闹中逐渐变得轻松的气氛好像对调节情绪很有作用。小团子寻思着介绍了一圈儿,最开始的魔方好像还没人提:“那就……那个爸爸修好了魔方,然后把它带回了家里?”
“哇,那家里不就有七个人了吗!”开心似乎很入戏的样子,引来二妹三弟双双嫌弃的眼神。
“开心你清醒点,魔方又不是人……”
“诶,我不是一开始说了吗,这个魔方不是普通的魔方,它在魔方工厂还可以吃饭睡觉说话呢,后来工厂被花心炸……你们怎么了?”
他突然发现周围一圈人除小宅外表情都开始变得不对劲,就连一贯迟钝的粗心也觉察出了故事情节莫名的熟悉感。开心讪讪地闭了嘴,纳闷儿着自己到底是哪句话出了问题。
诡异的安静。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已经小了一点,从气势汹汹的轰轰声减退成了普通大雨常有的哗哗声。
这也太尴尬了……开心索性从沙发上跳下来又去试着开了一下灯,电仍然没有来。他身后传来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是小宅——很奇怪,那声音让人感到既迟疑又笃定:
“这个家里……原来是有七个人的,对吗?”
“该我了。”
很久很久以后,小心才操着古怪的声音开口说了一句。夏天的天娃娃的脸,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窗外已经没有雷声了,雨的节奏也被绵长的夜打磨成淅沥沥的温柔,倒是符合了花心睡美容觉的要求。
“……什么?”
哥哥姐姐们闻言都很担心地看向幺弟,而小宅尽管不明所以,也能隐隐猜出这个最小的哥哥心底却藏着最浓稠的哀伤。但是小心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突然一个瞬移消失在眼前,而是平静地望向他们,嘴角竟露出了个淡淡的笑。
“我说,该我继续讲故事了。”他温和地看向愣在原地的小宅,大家注意到他用了“讲”而不是“编”:“那个魔方是个……嗯,好魔方,长得就很好看,配色像是漂浮在星空上的极光。”
“……而且这个魔方很厉害,能变成长枪、大炮,还可以变成西瓜刀!”开心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补充道。
“不过有的时候也很招人烦。你想这个魔方它长得即好看又厉害,肯定有好多人喜欢他,这就抢了老三——呃,我是说老幺的风头……”
“……咦,我忘了那个魔方的声音了……但是他说话很好听,对坏人特别凶,对我们就很温柔,经常像大哥哥一样关心我们,还老是帮我找弄丢的炸弹。啊,他做饭也很好吃的。”
“不过没有老二做的好吃就是了。”甜心边回忆边快活地笑着,“他还是个很讲义气的魔方,绝对不会以多欺少;他很善良,会出手帮助遇到危险的人;他有时也很可爱,会气鼓鼓地怼那些惹到他的家伙……”
“对了,他还有个控制电器的能力——如果今天他也在这里,就可以提前点亮家里的灯啦!”
话音未落整个客厅突然被亮光划破,猛涌入眼的一片雪白晃得六人都不自觉地伸手去挡。待到多余的光晕终于散去后,映入每个人眼帘的赫然是同伴们东倒西歪、横在沙发或地毯上的滑稽模样——之前因为身处黑暗,似乎没有人再注意过自己的形象。五个大孩子一个小娃娃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光明里面面相觑,忽地就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雨声越来越小,他们的心也如逐渐浮出云层的夏日夜空,像被一场大雨冲刷过那样变得明澈而纯粹。
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夏夜啊——一家人依偎在一起,沉溺在温柔的黑暗中,把思维的丝线扯得很长很长:长到跨越了二十五年的光阴,长到足以揉搓进他们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再编织成绸带系在他们的心头,悄悄地打上名为亲情的死扣。所以他们理应明白,无论夜里挤在沙发上的是七个人还是六个人,都不该为了逃避悲伤而去刻意忘却,反而更该努力铭记住曾经拥有过的点滴幸福。
“最后魔方和这家人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行了行了,现在雨也停了电也来了,小宅快回你的房间睡觉吧。”
开心果然是第一个犯困的,一看刚刚亮起的电子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便赶紧迷迷糊糊地把小宅往卧室里推。小宅却在门口站定,回过头认真地看向超人们;毕竟还是孩子,五人一看到那张与二十五年后像得不行的小脸板起来,就开始不自觉地紧张。
但小博士的话却出人意料:“谢谢你们……”
“……啊?”
“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愿意围成一圈给我讲故事……”小宅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指,小脸蛋又变得红通通的,“我爸爸……他离开的那个夜晚,外面也刮着好大好大的风,上一秒他还在喂我饺子,下一秒他就被大坏蛋抓走了……”
“我……我真的好害怕,你们会不会也在这样一个晚上丢下我一个,然后突然消失……”孩子说着说着就带了点哭腔,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但你们没有……真的很谢谢你们!”
“我们也是。”
小宅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接话的小心,后者正含着小虎牙冲他露了个好看的笑颜。“你爸爸会回到你身边的,相信我。“
“那……那个魔方呢?”
“他一直都在。”小心用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在这里。”
屋檐上挂着的雨滴答滴答地敲到地面上,蟋蟀又在湿润的空气里重新唱起歌儿。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夏夜啊,连星星都显得比以往亮了不少。
小宅冲着大家甜甜地笑了一下,突然钻进卧室把门一甩,小孩子稚嫩但坚定的声音便隔着不是很厚的门板传来:
“要是我也能成为这一家人里的一员,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他们把魔方找回来的!”
男生宿舍里花心是最后一个上床的,那时他上铺的大哥已经开始打鼾,而最底下的四弟像考拉一样黏在枪管子上睡得正甜。花心探出个头打量了身下蜷成一团的小心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开口问一句:“邪恶,本体去哪儿了?”
“老地方,”小少年也不抬头看一眼他,懒洋洋地拉着长音,“别误会——雨早就停了,他不是去抹眼泪儿的,看看星星而已。”
“那就好。叫他也早点睡……”
“我没听错吧,你好像在关心我家老大?”
“……哪里有。不过是因为我今天编故事不该炸了阿……炸了那个魔方厂,不然话题也不会被莫名其妙引到他身上了……”
“根本就不需要你把话题引到他身上。你以为老大今天用魔方开头只是因为他手里刚好拿了一个?下雨天人都会有情绪,但夏天嘛,雨停了自然就好了。况且他还有你们呢。”
不知是不是太困出现了幻觉,花心觉得邪恶的声音里竟难得带了点笑意。
“……也是,他还有我们和小宅呢。”
“何况你可别忘了咱现在是在二十五年前,傻子才会为一个活蹦乱跳的三岁小孩儿伤春悲秋——困得我睁不开眼了,你刚刚打扰我睡觉,太不厚道……”
花心温和地笑笑,看见窗外明媚的夜空上缀满了星星。夏天都是这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天空还是这样蓝。
多美好的夏夜啊。
但此时屋顶看着星星、屋里睡着大觉的两个小心都不知道的是,在宅家不到百米开外的垃圾场边真就蹲着那个惨兮兮的三岁小孩儿。被一场大雨浇回原形的可怜孩子后脑拖着条吃满了水的沉甸甸大马尾,第三次被搞丢的他眼泪汪汪地期盼着大英雄能来把他捡回去——没错,他已经完全对自己亲爹没什么指望了。
可惜英雄哥哥正沉迷于未来的他无法自拔,而靠谱的成年战神刚刚发现自己弄丢了星星球的旅行线路图:他在第二次找到自己儿子时一掏兜给他拿糖吃,那张薄薄的纸片便飘了出来,恰好就被一个矮矮的棕发男孩儿给捡走了。好在星星球一共就三百八十一个地标,要是儿子肯站在原地不动,一个一个顺着找也就半个月的功夫;可问题是天气预报说今天明天后天乃至接下来的十几天里皆为雷雨天气,看来某三岁小朋友恐怕要在没有遮雨棚的垃圾场好好历练一番了。
——但愿天气预报不准吧,唉。
「伽小」持美行凶的伽罗
伽罗长得很好看。
这是小心超人很早以前就发现的事,准确来说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心超人就注意到了。当然这个第一次指的不是面对电饭锅形态的时候。
在认识伽罗之前,小心超人有一段时间觉得花心超人挺好看。哪怕那个家伙总是在意人气,在意出名度,经常缠着他,做一些很幼稚的事。可小心超人也很少生气,顶多只会瞬移离开,偶尔还会陪着他闹一下,满足他无聊的虚荣心。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个人好看就会不忍生气,但无伤大雅,况且这种“觉得他好看”的想法只持续了短短一阵时间,小心超人就觉得花心超人和大大怪叔叔差不多了,所以他也不...
伽罗长得很好看。
这是小心超人很早以前就发现的事,准确来说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心超人就注意到了。当然这个第一次指的不是面对电饭锅形态的时候。
在认识伽罗之前,小心超人有一段时间觉得花心超人挺好看。哪怕那个家伙总是在意人气,在意出名度,经常缠着他,做一些很幼稚的事。可小心超人也很少生气,顶多只会瞬移离开,偶尔还会陪着他闹一下,满足他无聊的虚荣心。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个人好看就会不忍生气,但无伤大雅,况且这种“觉得他好看”的想法只持续了短短一阵时间,小心超人就觉得花心超人和大大怪叔叔差不多了,所以他也不想深究,把这归位花心超人还没浪费完的兄弟情。
而认识伽罗后就有点不一样了。
身为阿德里星人的伽罗身材高挑外形出众,五官棱角分明极具侵略性,溢出来的那部分能量,与头发无异(也许这就是他们阿德里星人的头发也说不定),聚拢在脑后看着就像高马尾,走路一晃一晃地也不显得女气,更露出他有棱有角的五官,很是好看。
伽罗平常喜欢坐在小心超人旁边,把墨镜挑到头上架着露出狭长的眼睛,听到大家开玩笑会忍不住勾起嘴角,也会融入话题打趣大家。这时候小心超人总是不知道应该看向话题中心的人还是该看伽罗。也许瞬移离开后出去吹吹风才最好。小心超人面无表情地想。
尽管不是很想承认,可伽罗的脸对他真的有很大的吸引力。
当初向伽罗发出让他留下来的邀请时,大半是出于“慧眼识英雄”的伯乐精神,还有百分之一的微妙的情感是觉得这人长的很好看。当然,他变的魔方也很好看。
现在也差不多,那人从初见时的攻击形态里走了出来,带着当天看到的落日余晖,融进他们的生活里,少了一分在阿德里星时的血性,多了点烟火气。当然可能是买菜回来时不小心被甜心超人熏的。
以至于伽罗吐槽甜心超人做饭难吃,并坏心眼的提议下次把她的食材藏起来然后嫁祸给花心超人的时候,小心超人看着他跃跃欲试的眼神,觉得这个想法非常有意思,并表示自己可以用瞬移把食材拿出来。
甜心超人知不知道自家疼了几年的幺弟被美色诱惑打算偷她食材暂且不论,花心超人倒是找上来了,还带着被天真打碎的所谓的限量版镜子。
“小心超人!”花心超人把宝贝镜子的碎片放在桌上,脸色狰狞,什么风度都不要了,就扯着小心超人的衣领,大吼大叫,“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的镜子啊!”
小心超人一瞬间觉得脑袋有点疼,知道花心超人看着怼天怼地,其实很好哄,他面无表情挣来抓着他衣领的手,“我陪你去买个新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花心超人一秒变脸,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又不知从哪变出梳子梳头,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块新的镜子。
伽罗捡起被花心超人扔在桌上的碎片,见那人收好镜子梳子后一把塞进他怀里,“小心超人今天已经答应和我待一起了,你要不自己去吧,顺便处理一下玻璃碎。”
两位超人脑门上齐齐冒出一个问号,伽罗看向小心超人,花心超人也紧随其后瞪过去。被盯着的人无语了一阵,并不打算加入这场小孩子抢玩具一样的斗争。正打算瞬移离开,在看到伽罗眼神后却于心不忍了,那人好看的眼睛此刻写满了失落,像恳求最后一块浮冰不要融化的北极熊,有点可怜。小心超人心软得一塌糊涂,一把抓过路过的开心超人塞进花心超人怀里,拉着伽罗溜了。他最后用余光瞄了瞄心甘情愿被他拉着的战神,忍不住想:伽罗知道自己因为他好看而对他心软吗?
宅家没有多余的房间,每个房间里又都是单人床,所以伽罗基本都是变成魔方和小心超人睡一块的。该到就寝时间就老老实实变成魔方在枕头上占据小小的一块,如此长时间来,从未移位。
但是伽罗吸收4451终极武器复活后最初那几天,小心超人这几天都是被热醒的。睡前还好好的魔方,醒来后就变成了伽罗。那人的睡姿并不像魔方一样安详,整个人像章鱼一样扒拉在小心超人身上,能量幻化的高马尾并不会散开,结结实实地扫在小心超人的颈脖处,有些痒。“伽罗!伽罗!”叫了几声没反应,小心超人艰难地扭过头想冲着伽罗的耳朵喊,却被那人近距离的美颜怼得毫无脾气。以往满是侵略性的五官此时倒显得有些少年气,小心超人知道,复活后伽罗的身体似乎恢复成了二十岁的样子。这是好事。
但是这个姿势实在有些不舒服,小心超人不自在地动了几下,却被伽罗抓住了双手,反手搭在自己的腰上,仍在睡梦中的人嘴唇贴着少年的耳廓嘟囔道:“小心超人,别闹。”末了,还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把小心超人往自己胸口摁,保证姿势不太难受才又抱紧了身边的人。
“哦……”小心超人下意识应了一声,先前的念头被蒸发得一干二净,靠在伽罗怀里,一点喊醒他的心思都没有了。虽然伽罗无意识,可他是清醒着的,对于两个人抱着睡着的行为,伽罗会不会认为是他默认的?小心超人胡思乱想一通,不免得也有些迷迷糊糊,在睡过去的瞬间,后知后觉想到:这个场景,好像花心超人演的一部偶像剧啊……
醒来之后,两人先是各自懵逼了一会,断断续续根据回忆拼凑了一些信息。最后小心超人理智归位,红着一张脸就把伽罗往宅博士那边拉。说明情况后,宅博士猜测可能是伽罗刚吸收4451终极武器复活回来,体内的能量似乎并不是很稳定,无意识的时候会切换各种形态。
宅博士拿出扳手,招呼伽罗往病床上躺,“我先做个检查,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检查没有花太多时间,两人反而是交谈了很久,似乎在讨论能量的流失与恢复问题。阿德里星人是依靠本土星球的能源核补充能量的,现在伽罗身处星星球,怎样保证能量不会耗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小心超人靠在门口,脑袋磕在门框上,盯着正在交谈的两人。伽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偏了偏头,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大多时间都面无波澜的少年愣了愣,耳尖不由得红了,他盯着伽罗的脸,发现自己没法集中精神了,两人的谈话,一句也听不进去。
小心超人是在一瞬间觉得花心超人不好看的,花心超人躺在沙发上睡醒打了个哈欠的时候,所有的滤镜都奇迹般地消失了。小心超人觉得可能会在伽罗做了某一件事时,自己也会觉得他不好看。
可他对伽罗出奇的没底线,原因也许是伽罗并不像花心超人那样闹腾,尽管他偶尔会有点恶趣味,半数时间还是像个知心哥哥一样开导陷入迷茫的超人们。当然,在校园切西瓜被关起来这种窘事被小心超人自动忽略了。
伽罗还试过在饭桌上给小心超人夹他讨厌吃的蔬菜,绿油油的东西难以下咽。无奈伽罗顶着一张笑脸,满面期待,小心超人于心不忍,很没底线的吃蔬菜吃饱了。
哪怕这样那样,他依旧觉得伽罗好看。小心超人觉得这样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是伙伴,是战友,是双雄。可是,伽罗似乎也意识到了小心超人对他没底线这一点。
那天,小心超人正努力还原一个高阶魔方,因为是第一次接触,花费了点时间,作业也没写完,并且快到宅家就寝的时间了。
伽罗洗完澡回来就抢了小心超人的魔方,蹲在他面前,搭着他的双肩,直视着小心超人的眼睛凑近,声音带着水汽一样窜进他的耳朵里,“小心超人,你作业还没写完,而且快要睡觉了。”
如果是宅家任何一个超人在劝阻他,小心超人都会以还原魔方为主,瞬移离开,并不理会。可问题是,这个人是伽罗。
伽罗凑得很近,鼻尖似乎都要撞上他了,小心超人能很清晰看到伽罗瞳孔的颜色,似乎有风有火,滚烫的流星闪过,最后只剩下他。“先写完作业,明天我变一个更高阶的魔方给你,好吗?”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小心超人听到自己回答:“好。”
这样的情况不止出现一次,残垣断壁,碎石与尘埃遍飞,当时情况紧急,小心超人能量快耗尽,打算咬牙坚持将最后一批怪兽驱逐时,伽罗单手抱着他远离战圈。
“伽罗!放手!”小心超人全身乏力,无法挣脱。伽罗最终把他放在不会被战斗波及的地方,抓着小心超人的肩膀,让对方能完完整整看到他的脸,尽管此时沾上了灰尘,还有几处被攻击余波隔开的伤痕,点点血迹反倒平添野性,此刻伽罗的眼睛就像深潭,里面沉睡的巨兽刚要苏醒,他盯着小心超人,“答应我,你在这里负责救助围困的人,好吗?”小心超人攥紧了他的衣角,并不说话。
“小心超人,听话。”他把小心超人半拥进怀里,擦着他的脸颊说,嘴角快要碰到一起。周围建筑物崩塌散尽,遍是巨石掉落的声音,怪兽似乎在向这边移动,仍旧有人没有逃出来。小心超人最终点头,手慢慢松了力气,那片衣角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脱了出去,他眼里汹涌着光,滚烫的泪就要落下来,声音也很哑,喉咙里似乎有个泡泡,说话都要哽一下,“注意安全。”
伽罗八成是要以燃烧能量为代价获取武力值了,这招百试百灵,致使他战无不胜。在阿德里星本土,能源核所散发出来的辐射就像太阳光照一样,与他们而言就是身体本源的能量补给,可现在………
伽罗见他点头后立马飞跃而去,他身上漫出的浅蓝色的能量凝结成翅膀一样的形状加固在他身后。伽罗飞速前进,翅膀扑腾几下扎进了怪兽群中,接着蓝光闪现,呈圆形扩散,裹住所有怪兽后直接炸开,气浪冲起建筑残骸,掀翻数十人,又被超人们悉数救下,整片天空都变得朦胧,又在瞬息之间恢复原状,黄土飞扬,烟尘散尽,最后只剩伽罗停在半空中,浅蓝色的翅膀断裂成无数碎片。
伽罗似乎脱力,整个人往后一仰,直直往下摔,小心超人连续几个瞬移才在落地前接住他。小心超人蹲在地上,让伽罗头靠在他膝盖上。“伽罗…”他有意询问,却怎么也张不了口,黑云似要积压在心头,悲痛已经先一步到来了,仔细一查看伽罗的情况,却发现除了流了点血外什么也没事。“…?”
“刚才用力太猛了,头有点晕,不小心就掉下来了。谢谢你接住我啊,小心超人。”伽罗支楞起身,朝他笑了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伽罗麻溜站起来,又去拉小心超人,最后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小心超人欲言又止,“这样消耗能量,你……” “没事啊,宅博士不是研制出能补充我能量的装置了么。”
“…嗯?”小心超人少有的惊愕,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我们一起去找宅博士的时候啊,你不是站在门口吗?”伽罗露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记忆瞬间回笼了,那天他的确在场,可是……小心超人看了一眼伽罗,觉得脸上开始冒热气了,是水的话估计都快要烧开了。“我……” 他想解释,“你最后走神了,所以没听到。”伽罗完完整整替他补充了。
原来他知道了。小心超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内心的情绪似乎也跟不上了。
“小心超人,我发现了一件事。”伽罗带着笑,与有些尘土带着血显得灰扑扑的脸相比,眼睛亮得不可思议,可能神明格外喜欢他,像松鼠埋榛子一样,在里面埋了颗星星。“你最近很喜欢很喜欢盯着我,所以上次也是因为这样,而忽略了宅博士的话?”他伸出手摸上小心超人的脸,在上面摁了个脏兮兮的拇指印。
伽罗的手指有点烫,小心超人觉得,似乎带着火焰一起来了,融入筋脉下的血液,滚烫至心底。原来他的小心思早就被知道了,就像冬眠的熊醒后挖开春天的储粮,那他迎来的是究竟是即将饱腹的惊喜,还是食物被偷了的失落?伽罗的表情似乎说明了一切,小心超人羞于面对,他拨开伽罗的手,一个瞬移消失了。
独留伽罗在原地,他愣了一会,不知怎的,也捂着脸蹲了下来,无声笑着。
刚被甜心超人从废墟里抠出来的花心超人一脸懵逼,看着这两人,不知怎的回事,“他们这是…在干嘛?”
甜心超人一个眼神都没给伽罗,忙着帮花心超人处理伤口,“伽罗这是,持美行凶。”
编辑于23年7月14号:改过文,删过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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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市,全明星赛后选手聚会。
默契地没叫刘皓,原因?不说了吧。
“什么?你们还在为同人本烦恼?脑筋怎么这么死呢?”黄少天一脸震惊。
“三年前你明明连什么叫同人都不知道。”李轩说,“还是我告诉你的。”
“我现在已经把看同人当成业余爱好了,你呢?”黄少天问。
“我认输。”李轩说,“我看不下去。”
“我不太相信一个正常男士能一本接一本看那些东西。”吴羽策说。
“呵呵,他看,喻文州也看,他们蓝雨所有人都看。”王杰希说,喻文州,黄少天,首先恭喜你们荣登“全民荣耀喜闻乐见CP排行榜首,断层高位,一骑绝尘,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发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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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市,全明星赛后选手聚会。
默契地没叫刘皓,原因?不说了吧。
“什么?你们还在为同人本烦恼?脑筋怎么这么死呢?”黄少天一脸震惊。
“三年前你明明连什么叫同人都不知道。”李轩说,“还是我告诉你的。”
“我现在已经把看同人当成业余爱好了,你呢?”黄少天问。
“我认输。”李轩说,“我看不下去。”
“我不太相信一个正常男士能一本接一本看那些东西。”吴羽策说。
“呵呵,他看,喻文州也看,他们蓝雨所有人都看。”王杰希说,喻文州,黄少天,首先恭喜你们荣登“全民荣耀喜闻乐见CP排行榜首,断层高位,一骑绝尘,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发来一个TXT?”
“他们发TXT?什么内容?”楚云秀问,“怎么没给我发过?”
“烟雨和蓝雨都带个雨字,也算亲戚,怎么能发那种东西给你。”黄少天露出虎牙嗤笑,“王杰希,昨天那本怎么样?都是我挑着不错的发给你!”
“方王、王方、叶王、王叶、周王、王周、韩王、唐王、王肖……”王杰希面无表情,“这是你们蓝雨新发明的精神攻击方式吗?你们能不这么恶心人吗?”
“呵呵,谁让你们微草的渣男看到粉丝寄去的卢刘本子以为是我们瀚文寄的,又是拉黑又是怒斥又是暴跳如雷,有风度吗?有常识吗?有良知吗?竟然说什么队长和我教唆小孩写这种东西——他以为那是情书吗?我们瀚文委屈的一周没吃好饭,我看你们微草上上下下都需要同人的洗礼,您多看几本教教那个叫刘小别的!
“我已经解释过了,刘小别根本不关注二次元评论区,每天只知道听音乐打游戏,他从来没看过同人,更没接触过同人本。突然收到那么一本从未成年写到婚后第七年的幻想文学,你认为他会怎么想?你也报复得够多了吧?”
“不要和这种人废话,有事直接和喻文州说。”李轩建议。
“呵呵,喻文州?”王杰希说,“他更狠。他只发三个CP,喻王王喻,黄王王黄,以及喻黄王,美其名曰‘我把少天没发的补全’。”
“我靠!”众人喷了。
2
“行了行了,你们装什么假正经,我不信除了那个生活在真空的刘小别,你们这群老油条没看过同人本,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别一个个装得跟黄花大闺女似的。”黄少天说,“来来来,咱们交流一下感想,于锋于锋,你先说。”
“你能别再给我寄于郑同人了吗?”于锋说。
“我只是把别人错寄到蓝雨的东西转给你,你为什么不感谢我?”黄少天说。
“那你上小号点赞于郑话题是怎么回事?”
“哟哟哟,你还看于郑话题?有问题!哪个直男没事看这个!你不会真看上我们郑轩了吧?”
于锋无语。
“那你可要小心,最近你的新CP上升趋势明显,你知道吧?和你们百花的邹远。”
“什么?”唐昊问,“邹远?”
“我?”邹远呆滞。
“没错,就是你的常驻CP之一的邹远,当然你的最热CP是孙翔,孙翔的大热候选是周泽楷,周泽楷的后备CP是江波涛,但他却是叶修的最热门,叶修就是个蜘蛛精,网络所有荣耀选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黄少天口若悬河。
“你是不是太了解了?”众人大惊。
“本来我只看喻黄,最近因为那个愚蠢的刘小别才开始看微草相关,看着看着就看多了,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要是不懂还可以帮忙问问作者。”
“等等,你一直看喻黄?”王杰希问。
“对啊,我看了三年了。”黄少天说。
“光看有什么用,谈啊。”众人起哄。
“谈过了,无聊,分了,现在看同人解闷。”黄少天说。
饭桌上突然鸦雀无声。
3
“坦白的说,你们蓝雨有许许多多神奇的操作,比如手残能当队长,话痨能当王牌,未成年能入正选,但‘看同人谈恋爱’真是闻所未闻,开荣耀前无古人之局面。”王杰希面无表情地鼓掌。
“你想学学?没问题,我教你!”黄少天说。
“那你先说说,看这种东西有什么乐趣?”王杰希问。
“太多了。”黄少天说,“可以对自己的形象有更全面的认识,可以开拓自己的恋爱视野,可以反思自己的择偶标准,可以参考自己未来的职业……”
“你在胡扯吗?”王杰希说。
“难道我在说正经话?”黄少天问,“我们说的难道不是同人?”
“好好好,你继续。”王杰希说。
“我举个例子吧。双鬼双花太单一,老叶太复杂,我们就说孙翔吧!”
“我?”孙翔一脸懵。
“对,你知道你的CP是谁吧?”
孙翔摇头。
“喂喂,你这么年轻的王牌选手竟然不了解自己的行情?有没有搞错!CP也是人气的象征好不好!”
“那我和谁是CP?”孙翔连忙问。
“周泽楷,唐昊,肖时钦。”黄少天张口就来,“其余的还是别说了。”
孙翔摇头:“其实我和唐昊没说过几句话,我和队长说过的话更少,全靠江副传达。”
众人快笑疯了。
黄少天也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喻文州递给他一杯水,接过话头:“这只是一种恋爱价值的参考,不用拘泥于同人和现实,男与女,认识不认识,我们要看的是三种截然不同的情侣类型:第一种个性互补能力互补,第二种旗鼓相当个性不同,第三种能力相当个性相似。”
“那我还是找小事情吧,我和唐昊还有队长真没说过几句话。”孙翔说。
肖时钦一口饮料喷了出来。
“这就是阅读和思考带来的价值,”喻文州微笑,“不管你要找的是肖队或者和肖队类似的人,它可以成为有用的择偶参考。”
“哦哦,好像有点道理。”孙翔点头,“就是说所有王牌都要有个CP才像话对吧?”
“客观来说,是这样。”喻文州点头,“这是女性受众的喜好。”
“够了,别用你们蓝雨那一套变态爱好洗脑别人。”王杰希看不下去了。
“我看你是嫉妒吧。”黄少天喝完水,继续上阵,“你看看你的CP,零散得不成样子,别的主力王牌肯定有个大热CP傍身,你呢你呢?和我们队长的还算有热度,完全比不上喻黄,最热的是方王,但方士谦退役了,热度根本续不上。还有微草的高英杰,兴欣的乔一帆——师生恋这种大好题材在你这只剩一点饼干渣,你看看你,一个主力王牌!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要是你简直抬不起头,一个主力王牌孤家寡人!我喜欢给作者留言,还问过这些作者怎么这么不能打,他们说你太佛,太沉重,太正经,这不就是太无聊吗?”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是宿敌,有点下限。”众人边笑边劝。
“活该,谁让他管不好队员。”黄少天说。
“我要是为这种事和他计较简直就是白痴。”王杰希面无表情地喝了一杯冰水。
4
“你说了这么多,”张新杰扶了扶眼镜,“让我不禁好奇。”
“霸图不参与这种话题。”韩文清说。
“那么我以个人身份好奇。”张新杰说,“我从来没看过,想了解一二。”
“什么不参与话题,你们霸图的话题还少吗?”黄少天说,“你和老叶相爱相杀了十年,比在座所有CP历史都长!而且你们那里不是还转去了一个张佳乐,双花可是荣耀最基础CP,等等,张佳乐你怎么也在这?你是全明星吗?”
“这是我们霸图的主场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张佳乐大怒。
“行行行,怪不得老林也在,我们先说张新杰。”黄少天诲人不倦,“张新杰你的CP成分比较单一,老韩,老韩,老韩,但你的形象比较广泛,从小娇妻到腹黑总裁,从禁欲派到黑化操控,路子特别广,招式特别野,你们四大心脏都这样!除了太老实的肖时钦。”
“小事情有哪些CP?”孙翔突然问。
“和他们队那个小丫头,肖戴,你随便搜搜。不过那丫头整天披小号在喻黄话题里出点子,我看她就是个同人女。”黄少天说。
“等等等等。”肖时钦说,“你怎么知道是小戴的小号?”
“废话,有次有个爆料是队长比赛后拍我的手,一看时间,刚下比赛席!那里边只有职业选手!那天蓝雨对战的是雷霆,不是那丫头难道是你肖时钦?还是你们雷霆还有别人看这些东西?”
肖时钦躲到桌对面拿果汁去了。
“你刚才不是说我和小事情也是一对?”孙翔问。
“没错,但是你们不热啊。你还是和你们队长混最有前途,或者唐昊也可以。”
“但是我和唐昊没说过太多话,和队长说的更少。我还有其他CP吗?”
“有啊,你说话最多的。”
“谁?”
“叶修啊。”
“小事情!我以后和你组CP吧!”孙翔叫肖时钦。
肖时钦放下果汁杯躲厕所去了。
5
“黄少天,做事要有顺序,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再回答孙翔的。”张新杰提醒。
“哦哦,不好意思,你的CP对吧?”
“我和队长的CP很受欢迎?”
“挺热门的,不过老韩最热的CP是和老叶,韩叶,这些女生喜欢戏剧性……”
“我的问题问完了,不用继续说了。”张新杰站起身。
“什么?问完了?”
“新杰。热度这个东西不能单一看待。”喻文州说,“老韩和老叶的确有些热度,但比起老叶其他大热CP不算突出。综合来看,韩张固定而有后劲。”
“请继续。”张新杰坐回去。
“你到底要问什么?不如直接问?”黄少天说。
“我和队长在这些文章中如何相处?这些作者是否默认队长择偶倾向为男?”
“我看到的好像挺多都是直男,大漠孤烟直这种,队长你呢?”黄少天仔细思考。
“有很多弯掰直,比如,副队暗恋队长。”喻文州笑道。
“那这种故事结局如何?”张新杰问。
“HE啊!”黄少天说,“当然是HE,韩张甜宠多!老夫老妻日常发糖!”
“哦——”张新杰拖长声音,“原来是HE的。”
“对啊,就算老韩一开始摆着架子找各种理由,最后还是被战术大师搞定,然后各种宠宠宠,你们这CP就是甜的,你们霸图这些人别看一个个板着脸,CP待遇都是甜甜甜,老林和方锐啊,你和老韩啊,当然张佳乐就算了,他被孙哲平抛弃的次数不知比被荣耀女神抛弃的次数多了多少万倍。”
“关我屁事!我没问你!滚!”张佳乐大怒。
“就是说即使单恋,即使直男,即使一开始不同意,依然会在细水长流的相处中积累出感情,得到幸福结果,是这样吗?”张新杰问。
“没错,这就是爱情的力量。”黄少天煞有介事的点头。
“这些女孩写得很有道理。”张新杰说,“回头给我也发几本吧,没谈过,看着解闷。”
饭桌上又一次鸦雀无声。
韩文清脸全黑了。
“回头我发给你。”最后喻文州说。
6
“我搜来搜去,没找到几篇你说的文。”沉默半晌,孙翔举起了手机,“你们在哪里看到的?”
“这个有固定的话题,还有同人网站,还有CP专门站,比如我们队长和黄少就有不止一个应援站,还有专门的人每天整理文章图片咨询,不比明星待遇差。”卢瀚文热心指导,“不过我们平时看文只要去收发室拿本子就行了,热情的作者会寄来的。”
“我怎么从来没收到过?”孙翔继续懵。
“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会被收发室拦下。”江波涛说,“一般工作人员会回寄,劝说不要给真人寄这种本子,二次元不要代入三次元,寄来的就不多了。”
“没错,我们队也是这个操作,各个战队都这样吧?”李轩说。
“他们蓝雨大概来者不拒吧。”王杰希说,“连微草也跟着遭殃,早几年发过后援会公告,根本没人寄,最近倒是收到不少。”
“都是给小别前辈的吗?他看了吗?”卢瀚文眼睛亮晶晶的。
“不……不知道。”王杰希哑口无言。
“不过很奇怪,”江波涛说,“可能是我的粉丝比较执着,我总能在包里翻出同人本。尤其在比赛后,现场那么多人,我也找不出到底是谁塞的,可能是工作人员,可能是后援会的人,也可能是偷偷溜进休息室的粉丝。”
“我没收到过。”孙翔说。
“我问过队长还有杜明他们,都说从来没收过。对了……”江波涛拿过他的背包,“今天不会又……”他翻了翻,拿出两个封皮鲜艳的本子。
“果然。”江波涛翻弄着,“又来了。”
“是周江。”黄少天抢过一本,“这本我看过!挺热的一个文,刚结束连载两个月,已经出本了吗?”
“还没通贩,场贩过。”喻文州查了查消息。
“莫非是作者本人塞的?”江波涛百思不得其解,“总想让我看这些,真令人困扰。”
“这本也是周江。”黄少天又翻另一本,“其他的不会也是周江吧?”
“都是周江。”江波涛说,“我只有这一个CP。队长CP多,轮回的同人主要集中在队长和孙翔身上,杜明也有一些。”
“既然有人愿意塞给你,你就仔细看看好了。”黄少天说,“也许对方认为你和周泽楷天生一对,说真的,综合你说的话,我差点以为是周泽楷塞给你的。”
“不可能。”周泽楷还没反应,江波涛抢先说,“怎么可能是队长,当初我跟队长告白被一口回绝,从此见到我就想跑,我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才让他相信我绝不纠缠公事公办。现在看着什么周江本子真是心理阴影。好了,我们别再说什么周江不周江了,再说下去队长又要开始躲我,虽然我早把这件事忘了。”
饭桌上第三次鸦雀无声。
周泽楷欲言又止,一脸郁闷。
7
“豪门的管理和普通战队不一样。”沉默半晌,林敬言调整气氛,“我在呼啸经常收到本子,战队不会管这些,来到霸图后倒是从没见过,原来都被收发室过滤了。”
“你要看找方锐要,我们兴欣不管这些,方锐总收到林方本子。”苏沐橙说,“他说比在呼啸收到的多了不止三倍。”
“因为无奈分离,天各一方,从朋友变成对手,全部都是虐点,虐文出大手,大手带热度,这是正常的。”黄少天以专家口吻说,“你们兴欣收的最多的是老叶吧?”
“肯定啊。”苏沐橙说,“老板娘快烦死了,每周都要叫收破烂的来称废纸卖。”
“可以理解,”卢瀚文说,“我们蓝雨一本也没卖,一个大大的杂物间都快放不下了。”
饭桌上众人不知哪边更有槽点。
“这天各一方,无奈分离,我和方锐还排不上号不是吗?”林敬言连忙笑得特别文雅,“有双花在,林方算不上虐。”
“关我什么事!能不能别转到我身上来!”张佳乐怒道。
“喂喂喂,别人说起同人都当笑话,至少当一半笑话,怎么只有你这么真情实感的?”黄少天抓着不对劲,“说起来有个投票,问的是‘你认为荣耀CP哪一对最可能是真的’,你知道第一名是谁吗?”
“还不是你们喻黄?包揽荣耀同人各大奖项,屠榜似的。”张佳乐说。
“原来你也看这些啊。”喻文州说。
“我靠!奸诈!没一个好人!”张佳乐脸都涨红了。
“那你看到结果了吧?不是喻黄,是双花。”黄少天说,“你也看过你和孙哲平的同人吧?既然于锋能收到,说明你们百花没门禁,你一定收到不少。”
“看过看过,怎么可能没看过,大热的双花本我都看过,还有那些不太热的。”张佳乐自暴自弃地。
“张佳乐前辈怎么看了这么多?”卢瀚文天真活泼地,“难道和我们队长还有黄少一样增加生活情趣?”
“不。”张佳乐说,“以前我不看这种东西,偶尔一次心情郁闷时拿起一本看完,据说是最有名的双花文。”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你被孙哲平抛弃十二次最后还为他殉情那本?”黄少天问。
“十三次。”周泽楷说。
“咦你为什么知道?”
周泽楷没说话,张佳乐一脸懊恼:“就是那本。我看完觉得我实在太惨了,于是拿起另一本,结果更惨。”
“我理解。”黄少天真心实意地同情着,“但凡有名的双花文只有一个情节是不变的:你被孙哲平抛弃。孙哲平花式甩人,各种各样甩法简直瞠目结舌,什么手伤啊家庭啊婚姻啊事业啊宿敌啊能找的理由写个遍,想不到的理由还在层出不穷。有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私信一个写得不错的作者,问能不能给张佳乐写个不被甩的,那作者反问那还是双花文吗。”
众人撑不住全笑了。
“是啊,我就这么一本一本看我怎么被甩,最后连失恋都忘了,书里的我那么惨,现实的我有吃有喝有事业,好像也可以知足了。”张佳乐说。
“你等等。”黄少天做了个“STOP”手势,“失恋?你失恋看双花本做什么?”
“我被孙哲平甩了,不看双花本看什么?”张佳乐说。
饭桌上第四次鸦雀无声。
“同人本真厉害。”卢瀚文说,“不但能让我们队长和黄少复婚,还能帮张佳乐前辈治愈失恋,周泽楷前辈,你加油继续塞,我准备寄一些精华的,对同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周泽楷用力点点头。
8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还真把这些东西放在正经位置,甚至当成一种情感手段。”沉默半晌,王杰希打破僵局。
“你当然不敢相信,所以你的同人才那么零碎,身为一个主力王牌,连个独门大热CP都没有。”黄少天继续嘲笑。
“你有完没完?”王杰希终于不耐烦了。
“淡定点,你看人家老叶老韩说什么了吗?你这么激动对得起你的年龄吗?”
“呵呵,你敢把本子发给老韩吗?”王杰希说。
“我给老叶发过韩叶!周叶!王叶!叶橙!叶柔!叶果!叶各种,各种叶!有几次手快我连什么叶黄喻叶喻黄叶都发过!”黄少天说。
“对,除了某个CP他都发过。”叶修吸了一口烟。
“是什么CP?叶皓?”张佳乐问。
“什么叶皓不是不是别胡说!不要说这个!总之我发了韩叶!”黄少天连忙阻止。
“我说的是老韩。”王杰希冷酷地,“你敢发吗?”
“我……我……”黄少天求助似的看喻文州。
“回头一起发,新杰代收。”喻文州说。
“没问题。”张新杰说。
韩文清的脸更黑了。
“只有像你和喻文州这样从来没机会分开,一直打情骂俏的人才相信这些东西。”王杰希说。
“没错,现实哪有那么美好。”张佳乐点头赞同。
“你的同人也不美好。”黄少天说,“不是被甩就是被甩,好不容易有甜文,你基本OOC到没法看。粉丝在虐文里长大,形象在悲剧中升华。”
“又关我什么事!滚啊!”张佳乐差点掀桌。
“王队好像有很多感慨。”喻文州说,“莫非最近浏览的文章比较多,也多了些人生感悟?”
“虽然你们不断在小说里找新的情感点,保持刺激度和新鲜度。”王杰希说,“但是幻想不可能等同于现实,何况是别人脑子里的幻想。”
“还不是你的同人太少,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刺激点和新鲜点。”黄少天说,“你一个主力王牌,CP却这么零碎……”
“黄少黄少,让王队继续说吧。”卢瀚文都听不下去了,“王队你是不是看了什么虐文?”
“不,我从不看同人,翻都不会翻上一页。”王杰希说。
“为什么?你觉得太不正经了?但你也不像个正经人啊。”黄少天诧异道。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正经人应该像老韩那样干脆不说话,你可是从来没拒绝过我给你发文档。”
“我已经把你屏蔽了。”
“王队为什么这么厌恶同人?”喻文州问。
“呵呵。”王杰希说,“因为我谈过一次恋爱。我对那个人表白时,他烦恼地说,他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我,就抛个硬币决定答不答应吧。硬币结果是答应,我们开始谈恋爱。那时我是决定追求他的,就没计较这个极品的方式。”
“后,后来呢?”黄少天问。
“后来,我们的感情一直有问题,我犹豫着提出分手。他烦恼地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分手,不如随便找本同人,如果是BE就分,是HE就继续。结果那本同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这……这真的假的?”黄少天傻了,“我还没见过哪个作者有这种操作呢!太强了!”
“我也没。”张佳乐说。
周泽楷连连摇头。
“这么厉害啊。”孙翔说,“那小事情我们找本同人看看,要是HE我就追你。BE你追我好了。”
“你是来搞笑的吗?”众人连忙让他别添乱,继续看王杰希。
“不会真的就分手了吧?”喻文州也有点不敢相信,叶修连烟都掐了,韩文清也瞪起眼睛。
“没错,那时他刚退役,看到这个结果,就潇洒地分了手跑国外留学去了。”王杰希说。
“等等……退役……”黄少天说,“不会是第七赛季的事吧?不会是微草的吧?”
“没错,就是你想到的人,用投硬币决定恋爱,用翻同人决定结局。”王杰希又喝了一杯冰水,“所以我不想看任何同人。”
第五次,饭桌上鸦雀无声。
尾声
沉默半晌,依然没有人打破僵局。
“太晚了,回旅馆。”最后韩文清说。
“是啊是啊回去吧。”大家连忙说。
“对了对了王杰希,你最后看的那本叫什么啊?我也拜读一下。”黄少天说。
“叫《微草时晴》,你也发过,于是我立刻把你屏蔽了。”王杰希说。
黄少天没说什么,跑到一边和喻文州嘀嘀咕咕,旁人想要安慰王杰希又不知该怎么说,一路无话回到旅馆,韩文清他们还要回霸图。
“喂喂,王杰希,你看看,那个写《微草时晴》的作者更新了续篇。”黄少天突然把手机递给王杰希。
王杰希定睛一看,论坛上果然发布了那篇文章的续篇。
“一般BE一次后除非作者没虐够,开续篇肯定为了HE。”黄少天说,“现在你就可以把这篇文拍在方士谦脸上,让他滚回来复合!”
“你对作者做了什么?”王杰希冷静地问。
“我就是提议一下,XX大大,写个续篇吧,特别特别想看呐。”黄少天说,“你知道那些作者的,平时看的比赞的多,赞的比转的多,转的比评的多,像我这样愿意写长评的简直是作者的宝贝!尤其你那个方王不冷不热,读者更少!我一说她就写了!”
“但是你以为我会做这么丢脸的事吗?”王杰希正色道。
“BE都BE过了还在乎面子和手段,你真是没希望了。”黄少天嘲笑。
王杰希刚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
“这号码是越洋电话吧?”喻文州看了一眼。
黄少天眼疾手快,抢过来按下接听免提。
“喂,王杰希,那篇《微草时晴》竟然开续集了。”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看来我还不能和你分手,要等到这个故事的结局才行,那就这样,我还是你男朋友。你快睡了吧?那我不多说了。”
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他在耍我吗?”王杰希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怒,还是不好意思表现情绪。
“这不是很好吗?”喻文州说,“你们以后不用分手了。”
“为什么?”王杰希问。
“你不懂,这种不热不冷CP的作者没有热度维持也没有特定的人追,很容易弃坑爬墙,这作者被我求了一顿头脑发热写了文,未必写得完,就算要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知几百年能结局。你就慢慢和你男朋友纠缠吧。”黄少天打了个呵欠,“我给作者写个感谢就去睡觉了。”
王杰希没说话,只是看着手机里的那篇文。
“我突然觉得我还有希望。”张佳乐说。
“我突然觉得我也有希望。”张新杰说。
“我突然觉得我大有希望。”卢瀚文说。
周泽楷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
“黄少天你等等。”一个破坏美好气氛的声音突然插了过来,是孙翔,他一脸不解地走过来,“我和小事情翻同人决定要不要恋爱,结果连翻三个,既不是BE又不是HE,全是没写完又不继续写的。”
“哦,这叫坑,在同人世界,坑默认结局HE。”黄少天说。
“没错,永远不会结束的,对读者来说是BE,对故事里的人都是HE。”喻文州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