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かくれたひと

专武池前无法安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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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褚

【离达】废土焦花(完)

《杀戮秀》paro

 

岩王帝君x下城区杀戮秀小明星达

身份不对等有

强迫有

真人大逃杀直播

18岁以下慎入

首章指路→01 

前文指路→22 

&&&&&&&&&&&&&&&&&&&&&&&&&

23.

达达利亚其实伤得很重,虽然有铠甲保护,但依然多处骨折,气管被严重灼伤,软组织多处擦伤,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破裂。

但没关系,起码他活着回到了钟...

《杀戮秀》paro

 

岩王帝君x下城区杀戮秀小明星达

身份不对等有

强迫有

真人大逃杀直播

18岁以下慎入

首章指路→01 

前文指路→22 

&&&&&&&&&&&&&&&&&&&&&&&&&

23.

达达利亚其实伤得很重,虽然有铠甲保护,但依然多处骨折,气管被严重灼伤,软组织多处擦伤,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破裂。

但没关系,起码他活着回到了钟离的身边。

战争并不会直接结束,天理维系者和反抗军断断续续的打了一个星期。

在这期间,达达利亚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钟离就守在旁边,结果橘发的青年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战况怎么样了。

钟离心疼又好笑,只能俯身去吻了吻他的宝贝:“虽然我很想跟你说,‘失败了,都死光了,没有至冬了,你就老老实实当我的宠物被我关起来一辈子吧’,但……真遗憾,他们都好好的,战局很顺利,放心吧。”

得到了肯定的青年闭上眼,便又晕了过去。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并不会因为螳臂当车的老贵族停下,他们顽强抵抗,却也只能被碾在车轮之下。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战后要面临的问题其实很多,一切旧有秩序都要推倒重来,局势重新洗牌。

作为璃月的领袖,钟离也不可避免的忙了起来。

大小会议接连不断,他根本没时间再去看还躺在医务室的达达利亚。

每每在会议桌上看见钟离,巴巴托斯都会忍不住感慨,说他真不愧是商业之神,至冬坎瑞亚绸缪数十年,蒙德、枫丹和稻妻反抗军也一直暗中资助,本来新势力洗牌根本不会带璃月的。结果战争爆发前临门一脚,被钟离硬生生掺和进来,分蛋糕还是要带他,最小的付出最大的回报。

钟离听了指责丝毫不反驳,只是悠悠的喝茶,半点不提他赚钱赚人赚名声的事。


达达利亚苏醒的那天是一个晴天,钟离难得的没有会议,坐在达达利亚的床头看书。

青年悄无声息的睁开眼,海蓝色的眼睛呆呆的望向钟离。

青年一醒过来,仪器的提示音便响了,因此钟离自然没有错过青年迷茫的神情。

钟离放下了手里的书,捏了捏达达利亚的脸蛋:“睡迷糊了?”

达达利亚一个翻身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睡了太久了,记忆都有点断片。

“我是在哪儿?”

“你在璃月。准确一点说,是在摩拉克斯的私人卧室。”

“我还活着?”

“是,不然现在是谁在问我问题。”

“那天理呢?天理死了吗?反抗军成功了吗?”

“成功了。”钟离好笑的刮了一下达达利亚的鼻子:“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我只是……我……”达达利亚梗了一下:“我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我能在任务结束之后活下来……”

他预设过无数个和天理同归于尽的结局,从没有一个是能安然站在战后的阳光下。

那太美好了,他不敢想。

但如今……

“怎么还哭上了。”钟离轻轻抹掉青年的眼泪。

“我没有……没哭。”达达利亚把脸转掉一边,手忙脚乱的擦自己脸上的水,可眼泪好像开了闸,怎么也擦不干净。

钟离轻柔的把达达利亚搂进了怀里:“再过几天,就是你们至冬的开国大典了,我本来还想,你再不醒过来,就要错过亲眼见证你们至冬的建国日了,不过幸好你醒了。”他摸了摸青年柔顺的头发:“哭吧,你做的很好,而且……这确实是个值得激动的日子。”

哭吧,为了过去的旧时代,因为往后再也没有值得流泪的日子。


开国大典的日子就在三天后,拿了一等功的达达利亚和友国领袖的钟离自然都在受邀之列。

钟离刚到会场,便被司仪官引去了别的地方,毕竟他是首脑,仪式开始前还有会议,他只能遗憾的和达达利亚告别。

达达利亚倒是无所谓,自顾自的跑去了休息室。

事实上,比起站在上面和首脑并肩,他更愿意站在城楼下,和更多被指引的士兵一起见证。

他往休息室去,远远就看见了阿贝多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楼梯上,他快步走了过去,跟他的战友打招呼:“怎么不进去。”

阿贝多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你最好不要开门。”

“为什么?”

可这话说的太晚了,达达利亚已经把门推开了。

门内当然不会有什么古怪,门内只有见鬼的蒙德兄弟。

只见迪卢克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手上脚上还带着凯亚之前戴的手铐脚链。

明明是双人沙发,凯亚却非要坐在他大腿上,勾着迪卢克的头发,把人撩得面红耳赤才肯罢休,还非笑嘻嘻的说:“诶呀,现在轮到我保释迪卢克老爷了,从今天开始我让你给我调午夜之死你就不能给我递葡萄汁,我管你要蒲公英酒,你就不能给我苹果酿,听见没有。”

“啧。”

“诶呀,不爽吗?不爽就对了,诶你说我怎么心情就这么好呢。这叫是什么你知道吗?这叫翻身农奴把歌唱。”

达达利亚“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所以我说你不要开门。”阿贝多一副想开了的样子。

“他俩在干什么?!?!”达达利亚一脸震惊。

阿贝多还没来得及回答,晨曦酒庄的女仆长正好走了过来,问他们:“迪卢克老爷和凯亚少爷在里面吗?”

达达利亚手忙脚乱:“他们他们不……”

阿贝多:“他们在。”

女仆长点点头,欣慰的走了进去,一边进还一边喃喃自语的欣慰道:“迪卢克老爷和凯亚少爷终于和好了,真是让人欣慰。”

达达利亚:“那是和好!?!?”

阿贝多:“对他们而言可能算吧。”

达达利亚:“!???”

阿贝多:“别看我,我没有兄弟。”

达达利亚的表情已经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们能到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对他们而言这就叫和好了,不必怀疑自己。”

“行吧。”达达利亚勉强被说服了,“我听说,你们坎瑞亚不打算复国?”

阿贝多笑了笑:“确实。一方面是因为坎瑞亚人确实剩的不多了,大部分又都在你们至冬有军职,放弃这些自立门户确实很难,另一方面嘛……”阿贝多撇了一眼关闭的房门,“凯亚不想登基,他说他不想做国王,只想留在晨曦酒庄,王储都这样想,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戴因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舍得委屈他的小王子,所以……就这样了。”

阿贝多的表情反倒有些轻松:“其实凯亚这样的决定,我倒是更轻松一点,坎瑞亚人活在枷锁下太久了,没必再为了别的事情束缚。复国太难了,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至冬人的勇气。”

达达利亚定定的看着他:“你也是吗?”

阿贝多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也是。一直以来,我都作为下城区最优秀的科研员存在,一切的行动和目的都为了战争,其实我更想搞科研教书……凯亚又何尝不是,他在上城区如履薄冰,不比我们这些坎瑞亚人轻松,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也能理解。其实挺好的,巴巴托斯邀请我去蒙德做首席,我同意了。”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肩膀上的一切重担:“我终于……可以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儿了。”

战友能得到这样的结局,达达利亚也从心底里替对方高兴,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璃月居然也愿意放人?”

“当然不愿意了。”阿贝多轻声笑了几下,“但是摩拉克斯是个好人,他只是敲了巴巴托斯一笔。”

“你对于好人的定义和对于兄弟和好的定义一样奇怪。”

阿贝多看着达达利亚古怪的表情,没忍住又笑了两声:“不说我的事了,聊聊你吧,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有什么规划吗?”

“规划啊……”达达利亚抬起头,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还真没有。我从来没想过我还有以后……不过,你说的对,从今天开始,我也该想想以后的日子了。”


开国大典很盛大,领导人们站在城楼上,达达利亚不愿意被束缚,因此虽然是执行官,却钻进了被检阅的部队里。

主席台下观礼的人很多,无数的旗帜混着彩旗花车立在人群中,一眼都望不到头。

这是盛典,也是真正的节日。

女皇站在最中心的位置,拿着她即将宣读的公文。

军乐团奏响国歌,这是他们至冬人很久都不敢公开播放的旋律。

礼炮声响了三十二声,这是初代女皇从建立反抗军到真正成功经历的年份。

达达利亚的眼眶有些酸了。

“我的同胞们,受天理压迫的同志们,千千万万个在杀戮秀中失去亲人的百姓们。”

“一直以来,我们饱受天理之苦,生活在痛苦的压迫之中,但,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到头了!”

“我们无数的先烈推举着我们走到今天,诚然,他们没能看见我们今日的成功。”

“但,从今往后,会有千千万万双眼睛见证我们的胜利,我们的自由!”

我们将不会再被任何人买卖压迫,会堂堂正正得作为一个人的活下去。

我们终于有今天了。

城楼上的钟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方阵里的达达利亚, 年轻的军官穿着军装,他在整个步兵方阵的最前面,扛着军旗。

他很显眼。

方队很快便到了主席台下,达达利亚踢了个标准的正步,然后收旗:“立正!”

“敬礼!”

年轻的军官挺直了脊梁,向他们行军礼。

钟离和他的男孩视线对上了,他笑了。

真好啊。

从此每个人都可以活在天堂。


(完)


一点后续


关于纪念碑:

庆典结束后其实还有一个立纪念碑的活动,要立达达利亚的雕像。

钟离期待了很久,早早就把达达利亚从队伍里拽了出来。

可当雕像立起来的时候,钟离还是有些失望。

那雕像气势如虹,基座是无数双向上推举的手,而上面的样子却并不是达达利亚,而是他的那身铠甲。

达达利亚没想到钟离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先生好像很失望?”

钟离点了点头:“确实有一些,我以为会露脸的。”

这话说的实在保守,别说露脸了,连青年本来的身形都露不出来。

达达利亚就笑了:“无产主义者可不兴宣扬个人英雄主义,那是天理才爱看的,再说了,胜利属于大家的,我的英雄事迹背后站了无数人,我倒是觉得这样就好。”

“没有他们,我也一样可以送你上天空岛。”

“得了吧先生,如果不是他们十年如一日的培养我,为我引路照亮方向,您看见的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灵魂的漂亮躯壳罢了。如果我只是阿贾克斯的话,您会多看我一眼吗?”

这答案显而易见,别说相爱了,高傲的摩拉克斯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们在最恰当的时候相遇了。

钟离闷闷的搂住了达达利亚:“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最好的,你的事情值得大家永远记住你。”

达达利亚笑嘻嘻的,显然不以为意:可我已经得到最好的了,还是说先生觉得你给我的不如他们?哇——先生你居然是这种人,那我可要分手了

钟离默默的把达达利亚搂紧了:“不许。”

“只是不许就完了吗?”达达利亚回抱住他年长的恋人。

雕像立在他们身后,礼炮和烟花在他们身后响起。

“嗯?”钟离有些不解。

“诶呀,我的好先生。”达达利亚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你该给我一个吻啊。”

又撒娇。

钟离在内心叹了口气。

周围到处都是记者,他不应该放任达达利亚这份任性陪他胡闹。

但是……

管他呢。

让七星和女皇苦恼去吧。

闪光灯在周围亮起,快门按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对恋人在雕像前拥吻,没人比他们更能见证这个时代。

这个伟大的时代。

这是世纪之吻。


关于“岩纹”:

达达利亚作为至冬高级军官,自然不愿意再留着岩纹。

可璃月的科技领先他们太多,至冬做不了这样的手术,因此他只能寄希望于璃月,软磨硬泡得想让钟离把岩纹去掉。

钟离叹了口气,提出了自己的合理诉求。

“我想再看一次兽耳……”

“行。”

“那旗袍……”

“可以。”

“我还想要你主动。”

“我……”达达利亚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去掉岩纹,他忍了,“没问题。”

一夜缠绵。

第二天起床,达达利亚迫不及待的就问钟离什么时候可以给他安排去除手术。

结果钟离一脸无辜的反问他:“诶,我没告诉你我和至冬达成了友好互助条约,你是至冬的驻璃月大使吗?岩纹就是你的入港通行证啊。”

达达利亚眼睛都瞪大了:“你没说!!!”

钟离一副很抱歉的样子:“哦,我年纪大了,可能忘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达达利亚:你就是故意的!!!


关于友好条约怎么达成的:

女皇对钟离当然有气,他们至冬辛辛苦苦数十年,结果到了实施那天,计划变成钟离出,最重要的执行官也变成他老婆了,好不容易结的果全被这条狡诈的璃月龙摘了。

“达达利亚是我们军队的重要主力,还是共和国一等功……”

“璃月可以帮忙出资兴建学校,还允许你们派人来至冬学技术,经济方面,璃月也会派遣专家辅助。”

“你别以为我是那种小恩小惠就能……”

“我们可以帮忙改善医疗,还会有农学生物等的博士帮忙改善至冬土地,帮你们发展农业养殖业。”

“你收起那些小心思,我可不会让你趁机把控我们至冬……”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至冬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友好同盟互助条约是和我们璃月签署,并且要求你们对我们璃月保持足够的重视,至少委派一个执行官做驻外大使。”钟离慢悠悠的放下茶:“当然,我想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哪个执行官。”

女皇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你,成交。”

达达利亚对不起,实在是他给的太多了。


关于未来规划:

同样的问题,钟离也问了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还是同样的回答,他的前二十年除了任务和争斗外什么都没有,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但他没想到,听见他的回答,钟离反倒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达达利亚:“?”

钟离:“没有规划正好,我给你在璃月建了学籍,你们至冬的基础教育实在是太烂了,我不允许现在还有 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达达利亚:“钟离你有病吧!”


关于开学日:

虽然是一副强硬的态度,但钟离说到底还是担心他这个年轻的小妻子不能适应学校的生活,坐立不安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喊来他的安保队长询问年轻人的状态。

钟离:“魈,达达利亚还适应上学的生活吗?”

“嗯……”魈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开口。

钟离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年轻人被歧视霸凌冷暴力训斥的戏码在他心头轮番上演。

他会被老师训斥,还是会被同学鼓励,他受委屈了吗?此刻怎么样?

他顿时有些后悔,怎么能不顾青年意愿送青年去上学……

“没事,你说吧,他怎么了,我能承受住。”钟离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面色沉重的问。

“他……”魈犹豫了很久,“他逃学跑去修轻轨了,他还说您再让他上学他就住在工地不回来了,反正那里的人又热情说话又好听,他超喜欢那里的嘞。”

钟离:????


关于抓逃妻(?):

饭可以不吃,但学不能不上,于是钟离带着人就去了工地。

可远远的,他停下了。

达达利亚正吊在高空吊篮里,兴致勃勃的拧螺栓。

工人们都热火朝天的建设着他们的新家园。

算了,亲手建立起自己的新家,事后回想起,哪怕只是一个螺丝都是高兴的。

“帝君?不抓他了吗?”魈实在不解钟离这个还没见到人就要走的行为。

可钟离只是摇了摇头:“天气暑热,让甘雨安排人煮点绿豆汤消暑吧。”

就让年轻人再自由一会儿吧。

反正和平的日子还长,他和他的小妻子还有无数个以后。

&&&&&&&&&&&&&&&&&&&&&&&&&

一点很想说的话


《废土焦花》连载到今天,差不多也断断续续写了一个月,是一个将近十万字的中篇。

我一开始是不打算开连载的,也没有写离达的计划,因为现实确实非常忙,短篇的甜文和上中下万余字更适合目前的热度状态,正剧的长连载其实是一个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反抗者的光实在是太诱人了。

我很喜欢《杀戮秀》这类的题材,我一直认为男人野兽一样带着血与硝烟的浪漫才是最迷人的,我喜欢战场上烟尘四起里盛开的红色玫瑰,而这样的脊梁很适合温柔却有军人身份的达达利亚。

“他从破败废墟中来,却能开出花来。”

我想写这样的达达利亚。

我中午十二点和朋友聊完这个设定,心潮澎湃之后便打算把整个大纲扔到一边,因为下午一点就要乘坐高铁去外地。但在高铁上,我还是忍不住拿出随身的电脑把第一章的故事写了出来。

关于达达利亚,他是一个聪慧坚韧的战士,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气愤、害怕、窘迫,却逼自己强大、坚韧、无畏,因为他被给予厚望,他的身前有高举火炬的像女皇一样的前辈,他的身后有无数个在黑暗里期许的眼睛。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哥哥,他的面前有如山的压迫和困难,但他逼自己站出来,他从不迷茫。

普通人的牺牲才额外崇高,他是凡人英雄,但他不必像古希腊悲剧一样死去,而是活在他带来的黎明里。

我认为这样的结局和事迹才与他相衬。

而钟离,其实我更心疼他一点,他经历过那样的年代,所以重走一遍那样的路对他来说比达达利亚要更加残忍。

其实关于感情线,除了明示的鲸鱼外,还有暗喻的炸弹,钟离囚禁达达利亚的第一天拿走了它,当放走达达利亚的时候又还给了他,这其实是钟离对于达达利亚自由的态度,“我爱你,所以把自由还给你,允许你去履行你的责任。”因此当达达利亚去履行责任却留下炸弹的时候,其实就相当于达达利亚对钟离的承诺,“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我不需要这份自由,我会自愿被你圈养。”这样的意思。

我觉得这份承诺,对于这样环境下的钟离来说,要比互换戒指还浪漫。

最后呈现的效果还算比较满意,持续了一个月的脑内幻想,我终于可以写到最后的世纪之吻了。

遗憾是有的,钟离的感情线本来是要到第二场秀才正式开始,第一场的好奇神秘,到做过之后的沉迷好玩,再到第二场的喜欢,最后真正明白达达利亚在做什么的时候才真正爱上。

但是因为现实的原因,我急于完结整个故事,不得不砍掉整场杀戮秀,并且对嘉宾秀进行了大面积删改,以至于一些部分变得急促。

其实更遗憾的还有关于凯亚和迪卢克的故事,他们也因为相同的原因被删去了大半,迪卢克的戏份被砍到几乎没有,因为关于迪卢克的故事也做了详细的规划,却因为我的原因没机会让这部分和大家见面。

迪卢克追求正义和反抗,但是为了凯亚而受天理束缚,不得不当自己厌恶的走狗放弃理想;凯亚也为了不再拖累义兄而处处小心谨慎,就连大决战的当天也是摆足了对立的姿态,只为了一旦失败自己被处死也不会拖累义兄。

我其实想表达很多,但主要是为了表达战争的残酷,和明知这样残酷却依然站到枪林弹雨下的反抗者的伟大。

戴因的故事也好、凯亚的故事也好、女皇的故事也好,也都是为了这样的思想服务着。

我本来是不报什么希望的,因为内核很严肃,还是不讨喜的长连载,自己也做好了不被喜欢没什么关注的准备,但现在收到的喜欢大大超出我原本的预期了,不管怎么说很感谢大家喜欢这样的一个故事。

我一直认为,一个文学作品,作者作为创作主体传达出去,但只有当读者愿意接受他并给予反馈,这个作品才算真正的完成了。在连载的这段时间里,有很多评论区的长评和私信,每一条我都认认真真反复的看了很多遍。

很高兴,也很欣慰。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想传达的感情传递出去了,也谢谢你们陪我共同完成这个故事。

最后的最后,《废土焦花》完结了,无产主义者们过上了他们想要的生活,帝君也圈住了他的鲸鱼,这个阶段的陪伴告一段落啦!

我们下个故事见!


PS:番外目前会有一个军校paro,如果有好梗也会写别的。小黑屋部分没看够的可以等九月份的离达only三十天活动,我为了弥补说小黑屋没看够的宝贝写了个野car(非常野,野到我自己都觉得过分的程度)。


最后的最后的最后:

给点评论嘛!

十里
公子翻身啦 (2021/8/9...

公子翻身啦

(2021/8/9稍微细化了一下)

公子翻身啦

(2021/8/9稍微细化了一下)

原神
达达利亚生日快乐 ▏哈哈,真是...

达达利亚生日快乐 ▏哈哈,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



哈哈,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没想到你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

我对我们今后的交手也更加期待了!

不过大战一场之后,肚子应该有些饿了吧?

如果没别的安排的话,今天就来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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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玻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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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样:100g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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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2020新年的nhk电视台声优祭,顺子姐姐刚好是今年的嘉宾,时长一共五小时,十分感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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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音当然配的是鸣宝,第二节还和井上papa(卡卡西的cv)一起配了一段鸣宝钢铁直男的戏,炒鸡逗比!

在打电话环节,第一个女粉请求姐姐用鸣宝的声线对她说“我爱你”,我看了酸的不行(老实说要是我,我想让姐姐把这句话说给佐助听,但不知道电视台能不能播,哈哈哈)。

第3p的试音环节,姐姐说好要挑战成...

不知道这个视频大家看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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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2020新年的nhk电视台声优祭,顺子姐姐刚好是今年的嘉宾,时长一共五小时,十分感人哦!

顺子姐姐的戏份集中在第2p的18分—32分(配音环节),57分—72分的打电话环节,和第3p的13—16分试音环节。

配音当然配的是鸣宝,第二节还和井上papa(卡卡西的cv)一起配了一段鸣宝钢铁直男的戏,炒鸡逗比!

在打电话环节,第一个女粉请求姐姐用鸣宝的声线对她说“我爱你”,我看了酸的不行(老实说要是我,我想让姐姐把这句话说给佐助听,但不知道电视台能不能播,哈哈哈)。

第3p的试音环节,姐姐说好要挑战成熟的女性角色,结果还是成功地反串了男声,一度让大关不知所措,两个人硬生生把荷尔蒙爆棚的言情剧演成了狗血的bl剧,不过效果很不错哦!

顺子姐姐真是一个可咸可甜,会搞怪又温柔的女人呢!所以……

她的女粉才那么多?😂😂😂

原神

[图片]
旅行者,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生日~!

谢谢你…可是,为什么要站那么远…
嘿嘿,放心吧,这只兔兔伯爵是不会爆炸的!给你也抱一下吧?

感谢画师@咩煲 绘制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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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

[图片]
谢谢你送给可莉的生日礼物,可莉也有好东西要给你!
有了它,就可以去炸掉…
啊,别、别告诉琴团长,
这是好朋友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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キュウビ鸦

木叶糖果店开张啦,目前只销售这几款,其他还在研发中

印象糖,渣画,有参考,别嫌弃   

加了每颗糖的单价,舍人没有给出生日日期,就剧场版上映日期写


宁次【第一反应就是苦,本来想用巧克力外衣的,后来想到内心八卦用巧克力也特别合适,一黑一白,他的一生那么苦,但能碰到三班鸣人他们让他的内心有了甜,那种苦中带甜的,他的一生被绿色的咒印囚禁,就像绿色的抹茶,苦,紧裹着内心,但冷静下来,就会发现生活有很多甜的地方,而冰淇淋一开始就散发着寒意,最开始的他让人觉得冷,不容易靠近,但一口吃下去,咬开外衣,里面的抹茶冰淇淋却意外的会让人冷静,没有想像的苦,冰冰凉凉的,意外的...

木叶糖果店开张啦,目前只销售这几款,其他还在研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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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每颗糖的单价,舍人没有给出生日日期,就剧场版上映日期写


宁次【第一反应就是苦,本来想用巧克力外衣的,后来想到内心八卦用巧克力也特别合适,一黑一白,他的一生那么苦,但能碰到三班鸣人他们让他的内心有了甜,那种苦中带甜的,他的一生被绿色的咒印囚禁,就像绿色的抹茶,苦,紧裹着内心,但冷静下来,就会发现生活有很多甜的地方,而冰淇淋一开始就散发着寒意,最开始的他让人觉得冷,不容易靠近,但一口吃下去,咬开外衣,里面的抹茶冰淇淋却意外的会让人冷静,没有想像的苦,冰冰凉凉的,意外的舒服,做成冰淇淋的抹茶就没没那么苦了】 

舍人【第一反应是寂寞,像空旷的大海,孤寂的夜空,一直孤零零的,没有人陪,抬眼看到的就是满天宇宙,明明良辰美景,却对影成三人,明明群星璀璨,但却与我无关,海盐给我的感觉大概是苦,涩,咸,一点甜都没有,青柠檬酸,因为看着别人成双成对,但内心却特别渴望有甜甜亲人朋友,整个人也像水晶糖一样,意外的单纯好骗懂,内心本来想用转生眼图案的,但画出来像雪花,就改成月亮了。】 


鸣人【第一反应是太阳,说到橘子味的气泡水就想到夏天的太阳,炙热,和他在一起就感觉特别开心,但即使在甜,当吃到有点苦的橘皮和有点酸的酸梅,就想到他的经历,明明那么苦那么酸,让人心酸,但还是给人快乐,大概就是甜着甜着突然吃到酸苦就会被刺激一下留下眼泪。陈皮酸梅肉看起来脏脏的,有想过要不要画大点,但后来觉得脏脏的才像他,一开始不被人喜欢,甚至嫌弃,但吃了就发现真香】 

 佐助【想了很久,最后决定了焦糖外衣,焦糖是糖加热的,就像他本来甜甜的突的变味了,选牛奶大概是因为牛奶可以做奶咖做奶茶还可以做各种甜点,总觉得他前半生像是被别人左右,没有自己的选择,布丁做的团扇,藏在内心,始终不忘宇智波】


扉间【第一反应就是冷静,因为海遁会想用海盐味的,但还是用了薄荷,提神醒脑,芥末是因为碰上对家,再冷静也会炸,本来想用辣椒的,结果让给对家了,芥末做成波浪形是因为“海遁”虽然看着不太像波浪,当初想加芥末是因为有个“豪情(豪爽?热情)”设定,就觉得要火辣辣的】 

泉奈【第一反应就是死亡,被洗脑的高贵优雅,就选了红酒,辣椒大概是因为遇上对家会很冲,彼岸花是网上素材】 

柱间【第一反应就是自然,被某饮料广告洗脑,自然清香,后来有想过苹果或是香草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茉莉绿茶,有洞的叶子大概就木叶独有吧,老出现,而且有洞的叶子也代表了建立的木叶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完美,需要别的东西填补,大概就是爱吧】 

斑【倒二决定的糖果,原来想用苦苦的巧克力,后来选择让人觉得更成年的咖啡,两层咖啡,是觉得他的外表和气场,让人生畏,你要多接触几次才能发现他的内心,某种意义上的傻白甜,本来想用大福的,后来选了棉花糖,可能是觉得棉花糖像云,希望他能像云般悠闲自在】 


果然,宇智波相对苦手,可能因为泉奈基本同人人设,能一下子想到用什么,斑和佐助都是考虑了很久才想到的。其实感觉火影的这几个都过的很苦,让人心酸,但阅历不足,只能用这些来表达了。 

有想过再画其他的宇智波,但好难想象他们是什么口味的,鼬大概是做成猫状的三色软糖吧,带土可能是红豆味的麦芽糖,意外的粘人。感觉也不大合适,想不到,如果有想法,又不嫌弃我的渣画欢迎留言。 

鼬的现在想到了,在画了,感觉又在虐自己了,明明画的是糖啊。带土的也基本定了。根据大家的建议,最后决定止水的款式了。

有没有喜欢我爱罗阿修罗因陀罗羽衣羽村这些的,有想法的可以交流一下,想画这几个,但没啥想法

苦河流

【佐鸣】《再会啦,再会》

非典型性小王子故事,非典型性童话。

1w5,写到失去意识。

关键词:行星,旅行,大人,孩子,花,蛇,伤口,驯养,离别,飞行员,声音。


《再会啦,再会》


宇智波佐助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上。


啊,可千万不要误会,他的星球比我们所想要贫瘠的多,毕竟宇智波的星球们都渐渐陨落了。

佐助的星球上没有玫瑰花,没有猴面包树,倒是有很多座死火山。美丽的景观都在其他星球上——不过,这对一个年幼的、七岁的孩子来说无足轻重,反而减轻了日常打理植物与照料星球的负担。

每天晚上,宇智波佐助都会深吸一口气,鼓起脸颊吐出豪火球,加热一座火山内部的岩浆,用它来照亮...

非典型性小王子故事,非典型性童话。

1w5,写到失去意识。

关键词:行星,旅行,大人,孩子,花,蛇,伤口,驯养,离别,飞行员,声音。

 

《再会啦,再会》

 

宇智波佐助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上。

 

啊,可千万不要误会,他的星球比我们所想要贫瘠的多,毕竟宇智波的星球们都渐渐陨落了。

佐助的星球上没有玫瑰花,没有猴面包树,倒是有很多座死火山。美丽的景观都在其他星球上——不过,这对一个年幼的、七岁的孩子来说无足轻重,反而减轻了日常打理植物与照料星球的负担。

每天晚上,宇智波佐助都会深吸一口气,鼓起脸颊吐出豪火球,加热一座火山内部的岩浆,用它来照亮与驱寒。

有时他的火球吐得远一些,就会绕着星球转上一圈。温热的火星从他身后追上来。

夜晚,宇智波佐助躺在自己的星球上,抬起头看夜里的星星。年幼的他知道,父母死后都在那里,在远方。而他那原本温柔、后来却教他去仇恨什么的哥哥,现在也正乘着某个运转的星球在银色的河流里飘荡。

宇智波鼬留下的问题至今还在佐助的脑袋里盘旋:

强大是什么?爱是什么?恨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人在哪里?我的道路在哪里?

他呆在这座星球上,但是没有人会来拜访他,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七岁的一天,宇智波佐助决定独自去星际旅行。父母曾经送给两张他银河铁道车列的车票,让他在别的星球交到朋友时一起去看牛奶般的天河。可惜佐助没有朋友,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了——毕竟按他哥哥的告诫,他将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以变得强大。

佐助思考应该怎样摆脱这话语定下的命运:

他要找到其他变得强大的方法,尽量不要杀死朋友;或者找到变得强大的方法,同时不要结交朋友。

佐助决定好了,他要去寻找答案。他熄灭了所有火山,乘着千鸟——迁鸟,每年迁徙的候鸟们出发了。

他拎着一个背包,里面空无一物。他身穿带有宇智波家纹的衣服,正是那个孤独的、小小的红白团扇。

怀着所有的疑问,像一张空白的纸,年幼的孩子终于决定到世界的星球上去看看。

 

宇智波佐助到达的第一个星球是个热闹的世界。他在这里学会了厌弃和失望。

人们看到他,认识他,于是就叫嚷起来。

“啊哟——是宇智波的小鬼!”

“看那团扇图案就知道了。”

“你要向你那哥哥好好学习呀,哈哈。”

他们打着酒嗝聊着天,开怀大笑。

“为强大——我们,干杯!”

佐助本意想去一个有更多生命的世界,以期认识更多同龄人,不想星球上住着许多同他父亲有共性的男人。

佐助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他心想,或许世界越大就越糟糕……我根本不可能和这种大人成为朋友。也难怪,在这个星球上没有孩子。大人们收集酒瓶,就像收集杂碎的一地鸡毛。

他们只是在那里喝酒和幻想。他们喜欢赞扬我的名字,宇智波,但是他们完全不理解我们的痛苦。

他们先认识这个名号,却从未看见过本质的东西——但是,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宇智波佐助痛苦地想到。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大人不仅虚心假意,懒懒洋洋,同时又崇尚权力。他们还反过来压迫性地期望他——宇智波佐助作为宇智波的末裔理应变得很强大,征服无数星球,掌握一切力量。而后宇智波要为他们所用。

是的,他的离开是正确的。这些大人,他们既没有同孩子成为朋友的可能性,也无法告诉孩子如何变得强大的答案。

 

宇智波佐助很快来到了第二个星球上。这个星球很小,但比自己原来的居所大上一些,漫山遍野空无一人,只是开满了花。

他不知道这些花的品种,对于美丽本身也没有概念。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多的花儿,一时之间对着它们走了神。

花儿们睁开眼睛,看到了宇智波的孩子,惊叹起来:“啊呀!真是好漂亮的孩子!”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他们赞美他:他黑发青睐,如此白净,尚且年幼,却有特殊的漂亮。

佐助却摇头:“我不明白。”他说:“喜欢是什么?你们为什么喜欢我呢?”

“因为你是美的。”

“美又是什么?它是强大的吗?”

“强大的东西就不美了。”

一簇娇滴滴的深红绣球叹息道,落下了露样的泪。

“强大的也可以是美的。”

白色野菊小声反驳,却害怕被当作异类。

花儿们吵嚷起来。他们力图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以期让佐助留下,可他们产生了分歧。他们同是花儿却无法说服彼此,正如他们无法让渡彼此对于宇智波佐助的所有权。

我算是听懂了,佐助心想。

“可是,我本来就不是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他直接指明了这一点。

闹哄哄的花儿们瞬间哑然噤声,而后又爆发出更为吵闹的声响。在馥郁的气息因为爆炸的意见袭来之时,佐助离开了。他不但没有得到关于“强大”的界定,更知晓了两种他无法理解的概念的存在:“美”和“喜欢”。

真是太奇怪了,疑惑越来越多。这个星球上的他们说喜欢我,可这并没有让我感到认可与快乐,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对于我的喜欢。

他自言自语:“请让我到一个正常一点的星球上吧。”

 

宇智波佐助偶然路过了宇智波饲养猫的星球。他给这些猫儿们带来了木天蓼。

“宇智波的孩子啊……”

第三天,一只狐狸样的猫忽然说道。

“你不能一直和我们呆在一起,也不能一直一个人呆着。”

“是的,猫婆婆也这么说。”

“去找朋友吧!”

“去变得强大起来吧。”

“走吧,走吧,宇智波!再见!”

猫儿们伸出爪子,再度把宇智波送上了候鸟的脊背。

“忘记我们吧,宇智波。”

“再会,再会。我们孤独而勇敢的宇智波。”

 

宇智波佐助来到了第四个星球,他遇到了一个可以沟通的人。

一个戴着面罩与护额,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银发家伙,手里拿着一本书,蹲在树上入迷地阅读。

“你在读什么?”

“是个小鬼啊,”银发的成年人头也不抬,“难怪不太礼貌。”

“对不起。”

“这个,小孩子不能读。”银发男人挥了挥手里的书。

“为什么不能读?”

“等你长大了再说。”

“小孩子和大人有什么区别?”

“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我不能读?”佐助重复。

男人动了动,翻了一页书。

“好吧,那就是大人要强大一些。”

“小孩子就不强大了吗?”

“没有人强大。”

“为什么?”

那个银发男人似乎终于受到了干扰,他从书后露出了半张脸来。由于脸挡得严严实实,他所有的情感只会从那一只眼睛当中流露出来。

佐助感受到,这个男人被打搅了阅读手上的书,因而有些不高兴,但是他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却也温柔地看着他。

“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执着的小鬼了。”他说,“来从我这里抢铃铛吧,如果中午之前拿不到,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如果抢到了——那也没有奖励。”

佐助当然没有抢到。

他忽然明白眼前的男人相比于自己,是强大的。

“送你一份告别的礼物。”男人说,“你有一双特殊的眼睛,它们有强大的资质和潜能。去努力吧。在刚刚抢铃铛之时,我已经教会了你一些技能,附着在你的手与眼睛之上。”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也有那种眼睛,不过,只有一只。”

佐助还想问些什么。

“就到这里了,小鬼,我要看书了。”那只外露的眼睛弯了起来,这才让人知道他大概是笑着的,“其实你找错了人,我想我也无法解答强大的定义到底为何……但是如果你学会运用那双眼睛,大概就能强大一些吧。”

“不过,那肯定不是终极的答案。”

“因为会伤害到伙伴的强大,并不能称为真正的强大。”

他很快又把头埋进书里。佐助也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但是我能认同他的话。佐助心想,而且,至少他不会像其他大人一样故弄玄虚。可惜我没有朋友,我没法深刻理解他最后那句话。

 

宇智波佐助又来到了一处被白雪覆盖的星球,这里几乎空无一物。细雪在风中飘扬。

“有人吗?”

“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在这里。”

的确,没有人回答我。

佐助自问自答。

风呜呜地吹着。

细雪之中缓缓凝结出了许多扇镜子,他转身去看,数到了整整三十七个宇智波佐助。

有些是他的正面,有些是他的后脑勺,有些是背后小小的团扇。

只有他自己,或他的一部分。

“真是孤独啊。”

哭泣的声音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

 

可是,另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忽然出现了,轻轻地飘荡在风雪中,重复佐助的话。

“真是孤独啊。”

“你是,我也是。”

“我们都是。”

“快去找让自己变的有意义的人吧。”

“真是孤独啊。”

宇智波佐助很久没有想要哭泣的感觉了。

他看着三十七个年幼的自己,离开了这个白色的、让他想要哭泣的地方。

真是孤独啊。

 

跋涉了一些并无特色的星球后,佐助来到了一处让他体感不太好的星球上。

这星球上住着一个像蛇一样的、苍白的男人,在典籍与奇形怪状的实验器材中痴迷地研究着什么。佐助自一落地,便感到脚下都是游动的生物在活动。

男人发出笑声。

“我知道你会来。”

佐助不知道该不该同他打招呼。人的气质是外显的。他之所以向之前的银发男子追问到底,是因为感知到对方的气场。眼前的人却让人却步。

“我也知道你想变得强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识你的哥哥。你和他……”

佐助默不作声了。

“你在读什么?”佐助只好问道。

“这是我的研究。”

“什么研究?”

“研究科学不可思议的力量。”

“它是强大的吗?”

“是的。”男人伸出舌头,“这是我所追求的东西。你会明白的。”

“那你现在进行的研究,是为了干什么?”

“为了让我吐出蛇。”

“为什么要吐出蛇?”

“为了让蛇吐出剑。”

“为什么让蛇吐出剑?”

“……我也可以吐出剑,蛇也可以吐出我。”

这还真没意思,佐助想,换我直接学习用剑就行了。显然每个人对强大的定义是不同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完全解释清楚。

佐助决定离开了,这地方阴冷黑暗,让他不舒服。不想他转过身去,脖子后刺痛了一下。他看不到脖子后的地方,摸上去似乎多了些什么,像一道印记。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的话,我相信你会来找我——来寻求强大之道的。我很想要得到你。”

男人说:“那时候告诉蛇就行了,你会得到你的道路与答案。这是我送你的一把钥匙。”

“再见吧。”他低下头,继续着他狂热与痴迷的研究。

 

宇智波佐助造访的倒数第二颗星球很小。这个星球只放的下一张宽敞的办公桌,其余地方塞满了厚厚的文件与公文。

刚来的时候,这里几乎无处下脚。星球上工作的主人案牍劳形,整日吃杯面。可意识到有不速之客时,他周身焕发出了温暖的气息。他给小孩子挪出了地方,款待他,就像每个孩子第一次招待到家来的客人一样。

正是在这个星球上,佐助碰到了旅途中认识的、最喜欢的人。

——一个留金色短发的男人从公文中抬起头。

他穿着白色的袍子,有一双很蓝的眼睛。这让他看起来是纯净的。

“啊,真是好久没有人来啦!”

他邀请佐助坐在一沓废纸垒成的板凳上。

他邀请佐助品尝不同种类的速食拉面。

(真抱歉,星球的临时仓库里只有这个,佐助走的时候半个背包里都塞满了杯面,但他不忍心说其实自己没那么喜欢。)

“真是了不起呀!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星际旅行。”

佐助同他讲完了自己迄今为止的旅程,问男人:“可为什么你现在不去了?”

“因为要工作。”

“人为什么要工作?”

“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是什么?”

“是我有了梦想以后应运而生的东西。它们是一体的。”

真有趣。佐助想,他路上碰到过许多疲于奔命的人们,在他们身上从未见过这样热情。而且这个男人是那么真诚,让人情不自禁信任他。

“你愿意付出一切?”

“因为这样才是强大的。虽然很累……”

“不过,小朋友,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闲逛?”

“只是旅行……”

“你在找什么?”

“请你告诉我吧。”

“请相信我。”

“我想要变得强大起来。”终于,佐助小声说,“我的哥哥告诉我,这需要杀死最好的朋友。但我还没有最好的朋友。”

“不,不是这样的。”

男人听罢严肃起来。他迈过小山丘般的文件,磕磕绊绊走到佐助面前,完全蹲了下来,好与宇智波的眼睛平视。佐助这才发现他颊边猫须一般的痕。

“我愿意成为你的朋友。”

佐助抬起头看他,忍不住学着男人的样子,慢慢笑起来。

“你要相信,真正的强大,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他轻轻碰了碰佐助眼睛的上方的皮肤,看他那双黑色的眼眸:“你不用杀死谁。看,你的眼睛,未来会拥有很了不起的力量,可是你不能期待用它们看到一切。毕竟真正的强大,只能用心去感受。”

佐助没有完全明白男人的意思。

只是这一刻,他很想用手摸摸男人的脸,于是捏住了他的鼻梁。

男人又笑了。他说:“听我的,真正的强大……”

佐助跟着他重复道:“真正的强大……”

“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要学会用心去感受。”

“要学会用心去感受。”

“相信你所相信的。”

“相信你所相信的。”

“我会祝福你。”

“我会祝福你……”

佐助说:“我想留下来,想和你待在一起。”

男人拍了拍佐助的手:“小朋友,我也喜欢你,我想看着你变的强大。可是你知道,我必须得走了,大人批完了公文以后还有数不尽的会议要开。五分钟后,西南方将划过流星雨,我将收到他们的消息,我马上要出发了。”

“我们相见的不是时候。”

“等你长大了,或许就是时候了。”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做个大人。”他埋怨。

这也让他显得很可爱、真实、鲜活。生命就是这样的存在。

男人马上就要走了。

他说:“让我抱抱你吧,小朋友,我们将在未来再会。”

佐助第一次拥抱了家人以外的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他听到另一个生命的心跳,用他自己的心听到了。男人是那么强大,却也那么温柔。

“真正的强大,用眼睛是看不见的,要学会用心去感受。”佐助默念道。

 

天空西南方出现了陨落的光。穿白袍的男人踏上了另一场旅途。

佐助同他约定好了,未来会再相见。佐助也继续着他的旅程,去寻找“强大”的另解去了。

期间他这样想:

我喜欢这个大人。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蓝的眼睛。其实他不像个大人,更像个孩子,他和那些家伙们不一样。他给了与我哥哥所传达的、恰恰相反的东西,这使我对“强大”有了新的理解。不光如此,我还想认识小时候的他,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要相信你所相信的。”他再次对自己说道。

宇智波佐助又启程了,这次,他来到了一个庞大的星球。

 

“……所以……这些就是你落在地球以前的事情。”

漩涡鸣人说道,累得闷哼一声。年轻的飞行员戴着空军护目镜,用它别住散落在额头前的刘海,现在他正捣鼓着一堆工具检修他的飞机。

他爬到机舱内看了一眼,仪表盘还是纹丝不动。

护镜的绑带后面留着两根长长的黑带子,随风飘来飘去。

年幼的宇智波佐助坐在旁边的一段小陡崖上,他视力良好,正在帮助飞行员先生找寻掉在沙子里的零件,或是他忘了放在哪里的工具。这几天他就干这些事情,顺便和飞行员聊天。

他默数,这是他旅程中遇到的第三个金头发,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在降落地球后的数天,宇智波佐助起初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这是荒无人烟的沙漠,直到走出无人区,他才遇到了新鲜的生命,以及非常重要的……

佐助的脑海里浮现出铁路、森林、麦子、鲜花,还有一条金色的尾巴。

这时,他听到下面年轻的飞行员叫道:啊不修了不修了,今天先休息吧!太阳都要沉下去了,我们要看不清楚了。

佐助想要站起来,但是他知道,这没有必要。飞行员会走到断崖边上,张开手臂,轻轻环住七岁的孩子,把他从高处抱下来,然后放到地上。佐助搂着他的脖子,看到他颊边也有猫须一般的痕。

“今天也谢谢你啦,我亲爱的小朋友!”漩涡鸣人总是笑得很开心。他把掉下来的护镜往上扶一扶,拍拍佐助的肩膀。

佐助心想,他是我的第三个朋友。

你看,虽然参了军,可他还不算个大人,顶多十七八岁……有时傻里傻气,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傻里傻气。不过我喜欢他。

我知道他快要成年了,因此很难不受到一些糟糕大人的影响……不过我相信他。

宇智波佐助还不是很会使用他的眼睛,运用他的心也不太熟练。但是只要他用心去看眼前的人时,就会看见温暖。他相信眼前的人:但凡是他遇到的有金发的家伙,都很强大。

“真正的强大……”有一个声音回响在耳畔。

到现在,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同他做约定的男人,或是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他总忍不住笑起来。

 

夜晚,宇智波佐助用火球点亮飞行员搭起的柴火。

佐助背包里的杯面已经少了一大半,其中一部分是飞行员吃掉的。佐助其实不用吃那么多东西。不过他的确没想到,在那个小小星球上的补给,延续到了今天这个时刻。

他和飞行员躺在帐篷外,看头顶的星空。他指给他看,自己的星球在天河的某一端。它很小。

“上面其实什么也没有。”佐助说,“火从前面流出去,会从身后赶上来。”

他还向飞行员倾吐了许多,今晚讲到了讨厌的大人们。

“但我知道有些人,即使长大了,也还是像个孩子。所以孩子可以和他做朋友。”佐助说。

“我也快要成为一个讨厌的大人了。”鸣人把手枕在脑袋后面,躺在地上。

“你不像。”佐助说,他的脸忽然红了。

自从走过麦田、遇到那个金毛的家伙后,他不自觉就学会了脸红。

“嘿嘿,谢谢你,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可是我觉得,有些孩子也不像真正的孩子。”鸣人坐起身。

他接着说:

“在我和你这样大的时候,我的确常常做些恶作剧。我会给石像刷上颜料,在考试的时候写上不一样的答案,会模仿老师,会把飞机开到沙漠里……高兴的时候,我不用筷子吃饭。难过的时候,我到河边哭,没有人来看我。有的时候,大人和孩子们哄堂大笑,更多的时候,他们指责我破坏了秩序。可是,‘秩序’到底是什么?

“当他们按着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秩序’走的时候,他们就接受不了其他答案。为什么大人物的石像只能是完美的?为什么为了涂满卷子,作弊也在所不辞?为什么最后我们变得越来越像?一样的人呆在一起,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吗?

“我有时好像能听到,他们也不全然这样想。有些人拿着’小孩不能看的书籍’,光明正大地阅读;有些人说人们不该读,就把它私藏起来读。有些小孩子从小就不是孩子了,有些大人却永远有孩子的心。

“我会变成一个糟糕的大人吗?”

已经在地球上看到了更多东西的宇智波佐助,现在也没有办法回答鸣人,他只能说:“大家是一样的。”

他总觉得在很久以前星球上遇到的男人,或许可以说些什么。可是世界上总有着解不开的谜,它们是人们自己造就的。

夜晚,他们钻进帐篷里。沙漠很冷,年幼的小孩子靠着另一个还未成年的大孩子。两个人很快睡着了。

 

年幼的孩子遇到飞行员之前,在沙漠流浪了很长时间。

“你已经走了足够多的地方啦。”一个细细长长的声音曾经这样对他说道。

这是一个有月光的夜晚,为了拿到地球上的木天蓼(他想,自己返程时还是会拜访宇智波养猫的星球的),宇智波佐助第一次受了伤,他体会到了疼痛的滋味,于是躺在断墙下面休息。

“你受伤了吧?”那声音问道。

“请你让我咬一口吧,只要你愿意,我就会出现,用我的实体面对你。这或许也能了却你和那个大人的愿望。”声音接着道:“受伤可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愿意把身体交给我,就能免去诸多痛苦。”

“我知道你是什么。”佐助说,“你是一条蛇。”

沙漠里回荡起嘶嘶的声音。

“谢谢你,你走吧。”

“但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到我。”蛇说。

“生命很脆弱。但只要一口……只要一口,你就永远不会孤独了。你将强大,又能拥有朋友。”

 

宇智波佐助顺着铁轨行走,路过了沙漠中的一片森林。

因为铁路是人修建的,所以总有人被装在铁箱子里旅行,从这个方向运到那个方向,或从那个方向运到那个方向。

佐助沿着铁轨走,就能看到更多人。但是他只能看到箱子里面一张张脸,没有办法同他们交流。

他一共遇到了两百三十五次缓缓前进的箱子。

他思考,两百三十五只箱子,里面会不会恰好有一次,刚好坐着同一个人呢?那个人会不会刚好看见箱子外走路的孩子,于是记住了那个小小的红白团扇呢?

但是,从来没有。人们只是坐在箱子里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没有人打开窗户,同他打招呼说:

“嘿!今天天气可真不错。那边那个家伙——我见过你——你好吗!”

 

路过森林的时候,他又遇到了花儿们,他们被篱笆围了起来。

地球上的花儿们和那颗行星上的当然不是同一批,可是事态倒是相同的,花儿们看到了他,立刻开始炽烈的赞美。

“看啊!又是个好漂亮的孩子!”

“留下来吧!”

“我们喜欢你。”

我已经听过很多这样的话了。宇智波佐助想。

花儿们想要留下他,因为他是漂亮的——刚好是花儿们喜欢的,或者说,是花儿们以为自己喜欢的。

宇智波佐助决定离开了,留在这里对他而言毫无益处。

“我不需要这些……你们的喜欢,能让我强大起来吗,能让我不再独自一人吗?”

“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

他说道,再次离开了这些迷惘的花儿。

真是孤独啊。

我们都是这样。

年轻的宇智波走了好远好远,来到一片柔软的青草地上。那地方靠近一条河。他趴在草地上,终于轻轻哭泣起来,他的背后有一团小小的、火焰一样的团扇。哭着哭着,他就睡着了。

 

这时候,一只狐狸出现了。

“你在哭吗?”他过来,轻轻地嗅嗅宇智波佐助,用舌头舔舔他的耳朵。但是佐助睡着了。

这是个和我很像的家伙呀,狐狸心想道。

年轻的孩子动了一动,从草丛里爬起来了。狐狸被吓了一跳,跑走了。

宇智波佐助想,是不是有谁在自己睡着时看着自己呢?他有这样的感觉,正被谁所注视着。只是那家伙已经躲起来了。

他坐在河边,静静看着里面的影子。

水面轻轻颤抖,河水里面多出了一个金色的团影。

佐助揉揉眼睛,以为那是一团太阳的光,可是一看,是个奇怪的动物。而且,那家伙实打实正盯着自己看呢。

“你是谁?”

“是狐狸。”

“你在看我吗?”

“没有,我可没有在看你嘚吧哟。”

佐助不禁转过头,看见了狐狸的样子。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狐狸都有这样特殊的毛色,橙而偏金,让他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尤其是他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可是狐狸嘟起嘴偏过头,作势要走:“我可不是什么温柔的狐狸。我对你没有兴趣。”

佐助第一次体会到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的情绪。

这让他觉得又好玩,又在所难免的不服气。于是他迅速转回头,盯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学着狐狸的样子说道:“我也对你没有兴趣。”

狐狸大概没有想到佐助真的会这样回答,他停滞了一下,迅速钻进草丛,消失了。

佐助又转过头,去看狐狸一闪而过的大尾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有些发热。他第一次学会了脸红。

 

第二天和第三条,狐狸都来了。

他先是远远地看着佐助,而后慢慢靠近一些。佐助一直都知道。等到佐助自己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他的时候,狐狸就会立刻消失。

他们就这样进行着无声的交流。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佐助当然没有变得更强大,也没有收到花儿们那样热情的赞美,可是他感觉心里面充盈起来了什么东西,好像涨起来的、升落期的河流。

“喂——”

终于有一天,狐狸忍不住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佐助没有忍住,弯起了嘴角。

他们互相对视着,彼此都笑了。

 

“你有朋友吗?”

“没有。”

“我也没有。”

“你是第一个。”

“你也是。”

“你平时做些什么?”

狐狸蜷缩在树底下,树上绑了绳子连接的一片木板。他说:“玩这个。”又不好意思地偏偏头:“这是秋千。”

佐助到那块绳子吊着的木板后面,狐狸敏捷地一跃就窜了上去。佐助很快就掌握了技巧,他掌握好时机,灵巧地推着狐狸的后背,那时手会捋过一大把柔顺的金毛。狐狸在秋千上越荡越高,高兴极了。

“太——棒——了——呀吼!”

佐助继续推他。

“我没有朋友。当只有我自己的时候,不对,一直都只有我自己,”狐狸停下来时,他们交换了位置,“我只能荡这么高;但你来了以后,我就能荡这么这么这么高——”

夜晚他们累了,不知不觉躺在一起,在草丛里面睡上一觉。

 

佐助喜欢拨弄狐狸的金毛,和他握手,挠他腹部柔软的肚皮,这实际上是欺负他。两个家伙常常最后笑倒在地上。

狐狸很怕这一招,但又不得不服气:这是自己的弱点。

在这段日子里,佐助越来越喜欢狐狸。他学会了怎么用自己的语言和肢体,自在地去表达许多情绪。他学会了把包里面的杯面分享出来,并且明白了,世界上不止一个家伙热衷于这种食物。他学会了把受过的伤给别人看,也学会了去处理别人的伤口。

他学会了脸红,学会了打架,学会了真正的喜欢是什么——原来有时候,喜欢会被埋藏起来沉底。

是的,并非所有的喜欢都要流于轻浮的语言。

更重要的是,狐狸更像是他最久远的好朋友。

他想起那个金发男人,他从他那里得到了温柔,以及“强大”的新解,可惜正如男人说的,他们“相见的不是时候”。而狐狸,与他同龄,和他说话时不必蹲下身才能彼此平视,也不必把他们的相见约定在未来。他们有一大块交集的时间,他们之间不存在一场突发状况的阻隔。

此刻,他们的时间完完全全重合在一起,所有的动作可以同步,所有的默契都如此顺滑。

 

后来,宇智波佐助要离开了,是狐狸让他这样做的。

“说实话,我有点想哭……”狐狸说。

“为什么你让我走呢?”

“我们明明是朋友。”

“是的,我们明明是朋友。”

“我舍不得你了,但是我不能这么说。没有办法,当你靠近我的时候,”狐狸说道,“你就‘驯养’了我。”

“‘驯养’?那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所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可是它偏偏落在了我的身上。”狐狸叹了口气,说道,“下面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我们的先祖说过好多次,没想到轮到我了嘚吧哟。”

 

风的声音同狐狸的话语重叠起来,直接传入了宇智波佐助的心中:

 

这是真正的我们的心声,所以只有用心才能听见——不光去看,还有听。

驯养,是一件被人类遗忘了很久的事情。意思就是:建立一种联系。

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跟成千上万的男孩毫无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一只狐狸,跟成千上万的狐狸毫无两样。但是,你如果驯养了我,那么我们俩就彼此相互需要。对我来说,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在你看来,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如果你驯养了我,我的生活就会充满阳光。我会听得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别的脚步声会使我往洞里钻,你的脚步声却像音乐一般,把我从洞里召唤出来。还有,你看!那边的麦田,你看见了吗?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也没用。麦田不能引起我什么联想,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金色的头发——*¹

 

“等等,”狐狸忽然停下来,说道,“这次你是黑头发,不过……这不重要了。”

 

可是宇智波佐助已经明白了这段话的意思,他的胸中有他自己的想法在回响。这声音已经流淌出来,这样回答狐狸:

我已经明白。就像这一次,真正有着金色毛发的是你,而不是我。所以如果我看到麦子,我就会想到你,因为你有着金色的模样。我想我也会喜欢麦子,甚至是风吹麦浪的沙沙声。但是实际上,这不是因为我“驯养”了你,而是因为你也“驯养”了我。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们在河边看着对方,那一刻我们已经驯养了彼此。

为什么你要在此刻向我告别呢?因为度过了这段日子,我们的时间就产生了分歧。我们要回到原来的轨道上,让一切持续进行下去。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认识我以后向我告别,还告诉我“相见的不是时候”。这是因为我们的时间之间并不重合,没有人的时间能够永远完全重合,所以驯养之后并不是所有人能够永久在一起。我们的联系变成了伤口,就像为了木天蓼从树上摔下来时一样。

 

狐狸同样用胸口的声音回答他:

是的,这正是驯养本身。

如果可以的话,无论你跑到哪里,我一定会追逐上去,这属于我的本能,我的意志。当这种联系一旦被建立起来,我们就无法忍受离开彼此了。每当有一方离开,我们都会落泪。

就像这样,在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堆积起来……温暖而黏稠、有点喘不过气、正慢慢地揪紧起来的感觉。每当提到我们接下来的“离别”,我就会有这样的感受,而你也会这样。所以驯养这种联系,并不能保证我们一直在一起。是它带来的温柔和苦痛,把我们维系在一起。每当我们分开,就要重新靠近彼此。

现在就不是时候。我们必须要分别了。就像你说的,我们彼此重合的时间线断裂了。但是,如果时间线重合起来,我们就会再次相见了。

你在哭吗?

 

宇智波佐助说:“真是孤独啊。”

他捡起背包,离开了这条河,离开了他的狐狸,留给他一个有着小小团扇的孤独背影。在他离开的反方向,他的狐狸朋友也孤身停在秋千边上,并且悄悄地啜泣起来。

可是,我们并不后悔。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再会啦,我的朋友,一定会的。”狐狸说,哭着打了一个嗝。

 

“再会……”

宇智波佐助没有回头,因为他早已泪流满面。

宇智波佐助来到了原先路过的花丛中,隔着篱笆,再次看到了那些花儿们。

“孩子,你怎么哭了呀?”花儿问。

“不要紧,哭了的你还是很漂亮。”

这不重要,宇智波佐助想,你们早已……忘记了人的情感本应是怎样的感觉。

 

他用心里的声音和他们交流道:

谢谢你们。

其实,我已经听过很多这样的赞美了。每当我听到这些话,我都会疑惑。

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为什么我不需要你们,因为你们的赞美对于我来说是虚无的。你们说到“美”和“喜欢”,也许的确,我是你们喜欢的对象。但更有可能的是,我是你们以为自己喜欢的对象。因为当我问及为什么的时候,你们只能以沉默回应我。

你们希望我留下来。可是,无法解释清楚的喜欢是无力的,更不可能变成你们要求我的权力。

在我离开的时间里,我碰上了一个特殊的家伙,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我们待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快乐,为了离别难过的掉泪。事实上,只有曾经付出过一切,驯养了彼此,对于彼此来说,才能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祝你们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唯一”。不要再轻易喜欢上路过的人了。

真是孤独啊。

可是我们都是这样。

我要走了,再见了。

 

这时候,有几朵花送来了他们的回复:

谢谢你,亲爱的、漂亮的孩子。

我们有自己的想法,并不能被那外界所赋予的命运所替代。所以,我们向这一片篱笆内发出的声音向你道歉。可惜篱笆,它常常缠绕住我们的声音,让我们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我们当中,有的花儿希望自己变得强大,用根啃噬着岩石,坚信总有一天那些束缚会碎裂。我们当中,有的花儿愿意为深爱的信仰付出一切,愿意用沉默回应永远得不到的美丽的人。可惜总有一些花儿的声音更大,便被先听见。温和的声音与意愿总是被淹没于其中。

我们不会强求回应,我们也有我们的尊严与自我。

所以,请你在听到纷杂的语言时,也用心听到我们的沉默。

花儿并不需要所有的一切。我们首先是花儿,其次才会去爱别人。

请你去吧,祝你一路光明。再见了。

 

再见了。

宇智波佐助离开了森林,向之后的时间走去。

 

 

在沙漠里遇到飞行员,已经过去了很多天。距离同狐狸朋友分别,已经过去了很多天。距离和那个男人做了约定,已经过去了更多天。

“你的飞机修的怎么样了?”宇智波佐助问道。

十七岁的飞行员从机舱里爬出来:“进展艰难,最后一块装板合不上去了。而且……我们马上要没有水了。”

“水可是很重要的啊。”漩涡鸣人接着说道,“我不希望我们渴死在这里。”

“你也吃不上杯面了。”

“那倒也是。”鸣人没有否认。

宇智波佐助忽然说道:“有一天,我是会和你分别的。”

鸣人正在费力地捣鼓着那处装板,没有听清楚佐助说了什么。

十七岁的飞行员不像狐狸,也不像那个男人,他还不会听见心里的声音。所以佐助的那些话语,只是模糊地飘荡在空中:

 

我迟早会和你分别……就像前两次和他们分别一样。其实你们是那么相似,仿佛你们是同一个人。或许正是这样。你们都喜欢吃杯面,虽然我不喜欢,但是因为你们的喜欢,分享就有了意义。你们都有着金灿灿的头发,当我走过麦田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们。听到风吹麦子的沙沙声,也会这么想。

花儿们一直说着喜欢我,我当时没有理解,现在明白了。其实是我太自大了,虽然他们不能以喜欢为名来强求我的情感,但是喜欢本身或许并不需要一个理由。这恰恰是同你们相遇时明白的。驯养其实很简单,虽然它早已被人们遗忘。但是建立联系,原本就是不难的事情。

可是人的本身是多么孤独啊。我们都是这样的。我们总是被联系,牵绊着走到了一起,却又不得不分开。

我已经哭过一次了,如果这一次分别,我是不会哭的。我也不会回头。

请你继续做一个孩子一样的人吧,你不会变成糟糕的大人。等到那个时间线到来之时,我们会再遇到彼此的。

可是,我就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了……或许,我会变得很糟糕,毕竟我还要完成我的意愿,那条路很长,也很危险,我也并不确定自己的方向。到那时候,你会毫不犹豫,不顾一切地追上来吗?你会尊重我的意志吗?像我们当初在河边约定的一样,我们会再会吗?

其实再过一天,我就要……

 

当十七岁的飞行员爬出机舱的时候,感觉一种难受的感觉正撞击着自己的胸口。

他的飞机基本修理好了,他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佐助。

可是他心想,现在这种难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有些温暖,有些粘稠,好像正在慢慢地堆积起来,揪紧他的心脏,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看见了那个小小的、火红的团扇——年幼的孩子正站在不远处,好像随时就要倒下去一般。此刻的他快要破碎了,轻轻薄薄的一张纸,上面依然那样干净,却已承载了那样多的答案与重量。他害怕、难过、孤独,几乎就要死去了。他总是孤身旅行,没有人看见,他曾经有无数次想要哭泣。只有一次他倒在草地上,在狐狸面前流下了泪。可惜只有狐狸知道,而他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因此他还是独自一人。

小小的孩子被另一个大孩子抱住了。大孩子轻轻蹲下来,用手臂完整地环住他,让他把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们难过地抱在一起。

其实大孩子什么也没有听懂。但是他知道,不论哪个时间,只要宇智波的孩子需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抱住他。

年幼的孩子哭泣着,意识涣散了,却也安心地睡着了。

 

飞行员断定他会需要水,他抛下了工具,抱着孩子去找水源。

宇智波佐助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他还是个小孩子,所有的小孩子,至少安静睡着的时候都是一个模样。十七岁的漩涡鸣人低头看着他,看他苍白的面额,紧阖的双眼,随风飘动的额前的黑发。他看起来那么孤独,但是他抱起来是那么的温暖。

宇智波佐助喃喃地说:“要用心去看……”

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快些醒过来。我们一起离开。

漩涡鸣人如是想到。

在沙漠中找水,忽然变得不可思议地简单。鸣人觉得此事无法被解释。他们跋涉了一段旅程,很快来到了一处内流河边。河边覆盖着一些低矮的植被。

漩涡鸣人把佐助轻轻放在地上,用手掬水喝,这水是甘甜清冽的,很快就能让人恢复活力。

他把水灌进自己的水袋,打算走回浅草滩上,打开瓶盖,轻轻递到佐助嘴边,喂给他喝。

但是他看见,佐助已经坐起来了。远处,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对着空气说话。

佐助一直在回复着,他这样说:

“我已经决定好了。”

“但是,我做这一切,早已不是为了过去的理由。”

“这只是一场交换而已。”

“不错的,生命很孤独,也很脆弱。”

“对我来说,也是如此。但是,我已经有了朋友。”

“有朋友当然无法改变这一点……有了力量,变得强大也是如此。”

“我还在寻找我的答案,我需要借助一点力量。”

“那么,来吧。”

“你说的,‘只要一口’。”

漩涡鸣人靠近的时候,看到一条细长的蛇绕在佐助的脚踝上。飞快的一秒以后,那蛇就自动松开他,消失在了草丛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知不知道那东西很危险?你被咬到了吗?”

十七岁的漩涡鸣人几乎出离了愤怒,他冲到佐助面前,去看他的脚踝。

“不要担心,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换。”佐助说。

“虽然在你眼里看来,可能更像一场背叛。”

“不要再找那处伤口了,我迟早要被带走的。”

“我一直知道这一点,从我脖子后出现那个印记开始。这是无法阻挡的事情。”

“所以……我决定好了,我就按着这设定好的道路走下去。可是我能凭借努力,改变些什么。”

“对不起,我们不能一起离开沙漠了。”

年幼的孩子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他感到不可思议,自己到底朝这个家伙笑了多少次呀。

漩涡鸣人抱着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鸣人开始哭了。

于是孩子也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大孩子。两个温热的生命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孩子用心里的声音,对他即将告别的人说道:

现在你能听清楚这声音了吧?你终于学会了。因为你听到了我的心,它应该还在跳动着。

这一刻终于来了,请不要哭,我的朋友,也不要为此而自责。虽然有些话,在之前没能够说出来,我也感到很抱歉。

我好像想通了一点,那就是,我们一直是截然不同的个体。所以,做朋友也好,驯养也好,我们的感受不可能完全重叠。人正是因此而感到孤独的。

有些人因此放弃了交流。等到变成大人的时候,大部分都变得糟糕了起来。有些人喜欢权力,有些人追逐科学,有些人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可是我们仍然努力地靠近彼此,我很感激,我遇到了你,你们。

可惜,还是那样的,在我们的时间线出现分歧的时候,我们就要做出分别。

但是我想明白了,我会再次回到你身边。

下一个时间线交叉的时候,我们就会相遇的。

现在,我要回去了。请不要怪罪蛇,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你一直都是很强大的。可我一无所知,一张白纸。从那个星球,到河边,到现在在沙漠里,都是我从你那里学会了那么多东西。

让我喝一口水吧。谢谢你为我打来水。我很喜欢你。

 

漩涡鸣人轻轻地回应即将离开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一直是相互的。当你给我讲述你的旅程的时候,不论是在星球上,在河边,还是在沙漠里,我都收获了更多。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我。

其实飞机已经修好了,那里有工具,我们现在就走,去治好这个伤口。

 

宇智波佐助却摇了摇头:

首先,听到你这样说我很感激,也很快乐。这让我知道你可以安全离开沙漠了。

顺着你的路走下去吧,这不好吗?我们不可能永远相伴彼此,但是只要我知道,我们往后还会再见面,这就足够了。

只是,倘若我们的意志那一天是相背的,你会怎么做呢?

 

漩涡鸣人想起了什么,回应道:

如果到了那一天,那时候,我们是不是都变成糟糕的大人了呢?

我想起你的那个问题了。到那时候,我仍会毫不犹豫,不顾一切地追上来。我会丢掉身上所有东西,不顾一切地追上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赞同你的想法,但是我们可以用我们的方式改变彼此。

像我们当初在河边约定的一样,我们会再会。

 

宇智波佐助笑了,他说:

你还是老样子啊,从第一次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你把所有的承诺都放在了未来。

这样也好,你从不说出不稳重的话,总是看着脚下和前方的道路,把可能性留给了当下与以后……所以,实际上,我把这一切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

今晚,我会独自走上另外一条路。请不要来看我。

 

——我们真的会相遇吗?

——会的。或许要等上一段时间。

——从这以后,我会讨厌所有的蛇。

——那还不如去看看花儿们。

——你的星球在哪里?

——我的口袋里有两张车票,银河铁道列车的。

——什么时候去看呢?

——等一切结束。

——真是孤独啊。

——真是孤独啊。

——但是,谢谢你,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不,是你一直都陪着我。

——再会吧,我不会哭的。

 

夜晚,那个小小的、孤独的红白团扇消失在了沙漠里,去追逐另外一条道路去了。远处,一架涡轮风扇发动的双翼鸟儿已经起飞。喷射的气体同星河的轨迹交汇,有一颗星球正在那个交点处缓慢地闪烁着,传来一个人内心的声音:

 

再会啦,再会。


【END】




*¹引自《小王子》原文。


结束的时候在听这个:Adieu 

虽然是玫瑰给小王子的,但是这个故事里没有真正的玫瑰。

HistoricalPics

“当枝叶、种子和花朵相遇,它们却可能结为昆虫和动物。” 
- 日本艺术家井上羅来在经历几次美国西南部旅行中,尤其是在亚利桑那州的羚羊峡谷,发现了一些自然元素,被他巧妙的拼接成各种动物。

“当枝叶、种子和花朵相遇,它们却可能结为昆虫和动物。” 
- 日本艺术家井上羅来在经历几次美国西南部旅行中,尤其是在亚利桑那州的羚羊峡谷,发现了一些自然元素,被他巧妙的拼接成各种动物。

皓月卧云

  一位作者死后下了地狱。


  第一位审讯官问他:“你为什么死?”


  “因为我写了一部作品。”作者说,“这部作品完全出自我自己的喜好,然而有一些人很激烈地拒绝接受它。他们觉得它伤害了他们的利益。于是他们人肉我,网暴我,威胁我,伤害我的同事、朋友和家人。最后他们害死了我。”


  审讯官点点头。


  “很好,看来你是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伤害了他人的利益而罪有应得地死去。你继续向右走吧!”


  于是作者继续向右走。...


  一位作者死后下了地狱。


  第一位审讯官问他:“你为什么死?”


  “因为我写了一部作品。”作者说,“这部作品完全出自我自己的喜好,然而有一些人很激烈地拒绝接受它。他们觉得它伤害了他们的利益。于是他们人肉我,网暴我,威胁我,伤害我的同事、朋友和家人。最后他们害死了我。”


  审讯官点点头。


  “很好,看来你是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伤害了他人的利益而罪有应得地死去。你继续向右走吧!”


  于是作者继续向右走。


  第二位审讯官问他:“你什么时间死?”


  “我死在一个深夜。”作者说,“城市很安静,大家都睡了。我坐在我的楼顶,望着那些拉着暖色窗帘的窗子。一扇窗口里睡着一个家庭,一束灯光照着一篇故事。爱人相依相偎,母亲守护孩童……这时我从楼顶坠落。”


  “嗯,看来你是死前还给其他人造成困扰的人。”审讯官抬起眼睛,“你破坏了这样祥和的夜晚,你的肮脏的鲜血污染了宁静的人间。大家都好好地生活着,为什么你非要打破这样的平静呢?你会给社会造成多大的恐慌与负担?——你继续往东走吧!”


  于是作者继续向东走。


  第三位审讯官问他:“你怎么样死?”


  “我是自杀的。”作者说,“我自己从楼顶跳了下来。我的手机已经关机,所有社交账号里都是辱骂我的消息。关于我的谣言已经散布到我的学校,我的个人信息也已经在网络上公开。……我的父母被他们侮辱,朋友被他们谩骂;甚至是我的热爱,也因我而蒙耻。我自由的权利已被剥夺,我成了监控器下时刻被人紧盯着的报复工具。……我不再是健全的人了。绝望使我从此跳了下去。”


  “你可真自私。”审讯官冷笑一声,“你没有父母吗?没有亲人和朋友吗?你就这样死了,逃避了一切责任,对身后的事不管不顾?而且一开始不是你的错吗?不是你害了你的家人朋友吗?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就为了这样一点小事,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不觉得死得很无力吗?你为什么不能坚强一点?你值吗?你对得起那些活着的人吗?……算了,你继续向北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于是作者继续向北走。


   第四位审讯官问他:“你有过什么罪?”


  “我不该死。”作者回答。


  “不,你不该活过。”审讯官哈哈大笑,“你死了倒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罪;你活着时才最耻辱,你自以为的正义,其实不过是幼稚——”


  作者甩开审讯官,继续向前走。一路向前。


  他穿过整个地狱,耳中灌满咒骂和诘问。


  直到他的面前横住一条长河。


  第五位审讯官面色很祥和。他温柔地拉住作者的手,引他到河边坐下。


  “这是忘川河吗?”作者问。

  “这是生者为死者流下的眼泪。”审讯官说。

  “这里有一滴是为了我吗?”作者问。

  “这一整条河都是你的。”审讯官说,“每个人死后都有一条河。”


  作者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前面就是引渡口了。”审讯官说,“过了那里,你就将轮回转世,重回人间,自然也会失去这一世的记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有做错什么。”作者说,“我没有做错。是他们先伤害了我。”

  “……是啊,你没有做错!”审讯官愣了一下,随即笑开道,“但这里是地狱嘛!他们说那种伤人的话,也是他们的任务,地狱可从不会优待人类……”


  “不,这里不是地狱。”

  作者打断了审讯官的话。


  “这里依然是人间。”


  说罢作者纵身一跃,像他在生前最后的那一次飞行那样,沉进了他的河。

  冰冷酸涩的窒息之中,他却感觉自己被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着。


  作者去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