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同伟/赵瑞龙/高育良×我】别有用心 22
1.道德极其有问题/知三当三/不纯爱/权色交易/官员情人/年龄差较大/后期会有强迫行为/暴力行为
2.祁同伟为主要男主,全员非道德意义上的好人,后面会有高育良×女主、赵瑞龙×女主(补要骂我,谢谢你萌
3.标题 别有用心 是指女主接近祁同伟
4.海量ooc致歉/xp之作
5.人最多的一次,不过就很普通的出场一下,以及没想到上次点赞会那么快,但是俺说到做到哈哈哈这次定高一点我多歇几天
梗概:祁同伟出于报复欲搞上了妻子梁璐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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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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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道德极其有问题/知三当三/不纯爱/权色交易/官员情人/年龄差较大/后期会有强迫行为/暴力行为
2.祁同伟为主要男主,全员非道德意义上的好人,后面会有高育良×女主、赵瑞龙×女主(补要骂我,谢谢你萌
3.标题 别有用心 是指女主接近祁同伟
4.海量ooc致歉/xp之作
5.人最多的一次,不过就很普通的出场一下,以及没想到上次点赞会那么快,但是俺说到做到哈哈哈这次定高一点我多歇几天
梗概:祁同伟出于报复欲搞上了妻子梁璐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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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确定,以我和赵瑞龙现下的关系,他对我那点兴趣完全出于对女人的色欲之心以及对得不到的东西的垂涎与不甘。
这位一直凌驾在社会公平之上的二代顺风顺水、嚣张跋扈惯了,难得得不到一个女人,还是他瞧不起的那类——当情妇的,所以见了我就想逗两句,跟看到路边的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我对他除了厌恶和恐惧外也没有太多特殊感情。
在降低去山水庄园的频率后,我很少将他记挂于心。
梁老师生日后,祁同伟给了我一串钥匙,这是他在京州的私产。我认为,这比在酒店或者山水庄园更好,之前他会在这三个地方随机叫我过去——全取决于他的心情和当时方便与否。这次有了钥匙,意思是我可以自由住在这里了。
拿到钥匙时,我怔住了。充斥在心底的,首先自然是难以置信,之后立刻变成了狂喜。一年半了,我终于得到了一串钥匙。至少这个房子,我有了使用权,不需要每次等待祁同伟的恩准才能进来。
“你这什么表情?”祁同伟给得很随意,好像只是随手丢给我。但在看到我表情时,他乐了,用指尖轻佻地勾起我的下巴,“你不会要哭吧?”
“当然不是!”他这话很让我不爽,下意识反驳,有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我想撇过脸,但他手上加了劲,我试了试没成功,索性放弃了。
“嗯,不是,就是眼眶有点红。”他笑了,心情很愉悦,不知怎么叹了口气,眉眼是放松的,“到底是小孩。”
什么鬼话?我的脸砰一下热了,心里还有点愣,但是嘴上已经下意识反驳:“我才不是小孩。”
他捏着我的下巴,竟然在冲我笑:“我都45了,你在我面前不是小孩是什么?”
什么幼稚的扯皮,我才不想跟他聊这些无聊的话题。
我撇撇嘴,忍不住在笑,又问:“厅长,以后我想来就能来这里吗?”
“你愿意的话,一直住着都行。”他说,话语间站起身,随手解腰间的皮带。我相当自觉地膝行过去,在床垫上留下几个凹陷的坑,伸手替他解。他很自然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问我,“今天这么高兴吗?要不要用嘴?”
我的脸瞬间更热了。
咬了咬唇正要做,他就制止了,说:“不用,你动作太慢了。”
事后我躺在他身边,枕在他的臂弯上,浑身都无力。没忍住开口询问:“祁厅长,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他笑了,点了根烟慢悠悠地抽着,烟头火光明灭,窗帘的缝隙外是一片漆黑——我们从白天玩到了夜晚:“育良书记推荐,立春书记大力支持。升厅长的事,稳了。”
原来如此,权力果然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恭喜厅长。”我眯着眼,略微有点困倦,“以后您就是当之无愧的祁厅长啦。”
他惬意地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我能看出来,这事实在对祁同伟是个大喜事,以至于他今晚对我态度这么好,甚至提到了梁老师。
“梁璐她还真挺喜欢你的。”他当时说,“也难怪你这么向着她。”
他说这话时,口吻很随意,并没有动怒。我没忍住笑了笑,在心底,真希望梁老师可以一直喜欢我。
但我们之间轻松的气氛并没能持续太久,困倦与喜悦松懈了我的谨慎,我主动向祁同伟打听了高育良相关的事——出于好奇、出于闲聊。
他的指尖一顿,将烟头的烟蒂在烟灰缸上抖了抖,简单的说了几句高育良书记是他的恩师之类的网络上能查到的信息,之后突然漫不经心地问:“小谢对育良书记很感兴趣吗?”
我立刻明白他是嫌我多嘴,立即说:“厅长我就随便问问,因为感觉你们所有人都在夸他……”
“你们是哪些人?”他问的这个问题,瞬间让我想起之前高书记问我的“他们是谁”,显然他们都不喜欢我这样模糊的指向。
“就,感觉高书记好厉害好有学识,然后你特别尊重他;之前你们来学校视察那次,我走在路上听到梁老师和吴老师夸高书记课讲得特别好……”我啰里啰唆地解释了一堆。
祁同伟笑笑,没作声。
我又试着解释了几句,在心里后悔自己问这种问题做什么。当初觉得赵瑞龙不对劲我都没有问过高小琴或者祁同伟,这次倒是积极了。只是不知道祁同伟为什么不高兴。
他打断了我的话,平静地说:“赵瑞龙前几天还跟我说育良书记英雄救美的事呢,我怎么没听你跟我提呢?”
我愣住了,明明赤身睡在他旁边,心里却有点不安。
“啊……”我磕磕巴巴地解释,“我以为这种小事不用跟你事无巨细地汇报……而且……我不想提赵瑞龙……我是说赵总……而且我跟育良书记也没聊什么,我就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
“你们聊什么了?”
祁同伟实在是太会搞突然袭击和压力测试了,不愧是公安厅长,这是将问讯手段在我身上小试牛刀呢。
“也没什么。”我紧张起来,“高书记问了我的论文内容,然后就没了,还挺尴尬的。”
“没了?”
“嗯。”我隐瞒了一些,“哦还有,他好像看出来我不喜欢赵总了。”
“你没跟他说原因?”
我的手指在被子上抓出褶痕,随着自己讲的话略微有了底气:“其实他应该看出来赵总在骚扰我了。而且,不是高书记英雄救美,是我当时看到前面那个人影像高书记,所以就赶紧喊住了。”
祁同伟抽了口烟:“赵瑞龙骚扰你?”
“他开个车,速度很慢,一直在路上跟我搭话,还叫我上车,说送我回学校。我当时真挺害怕的。”
“这个赵瑞龙……啧……”
我有点忐忑:“抱歉祁厅长,我应该把这事都给您说的。”
“你跟育良书记说别的没?”
我赶紧摇头,恨不得发誓自己什么都没说:“我挺害怕他的,我都不敢看他,更别说主动说其他了。”
祁同伟睨了我一眼,说:“下次遇到这种事要跟我说,别一个人瞒着。”
“好。”我说,完全没料到祁同伟会突然问这些,情绪有些低落。至于自己当时的失言更不敢提,要是被祁同伟或者赵瑞龙知道了,估计真有我好受了。
祁同伟用揽着我的那只手捏了捏我的脸:“别害怕,你是第一次犯错,我也就问问你。”
话是这么说,可我真有些笑不出来。
他挑了挑眉,将那支烟摁灭,那只手又伸进了被子里:“你要是再苦着脸,我就用别的方法让你高兴了。”
我很确定,我的脸欻一下就红了,同时觉得腰酸得厉害,手下意识按在他伸过来的手上:“厅长别——”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
但我很清楚我主动向高育良书记讲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在高育良书记问我所谓“小心赵瑞龙他们”中的“他们”指哪些具体的人时,我犹豫了一下解释为在山水庄园中见过他和高总的合照,委婉的说他这样的干部可能会被许多商人围猎。
“我当是什么呢。”他只是笑,“还以为你这么说是有更具体的指向。”
当时我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个类似于“一加一等于二”的最简单的常识,有些尴尬。
“谢谢你的提醒,谢同学。”他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快回学校吧。”
我忍着尴尬,低声说了个“高书记再见”后转头就走。汉东的冬夜冷得渗人,刮起风时更是寒凉,我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
身后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两排光秃秃的银杏树。
没错,我就是p图大骗子
剧情简介:小仙女袁霓凰(李纯饰)一心向成为天界神女,普渡众生。一次下凡执行任务的时候,无意中救下了和神族大战受伤的一个小魔将宇文玄凤。小魔将需要养伤,所以只能隐藏身份化名阿玄。
阿玄本来只想等伤好了后,就吸干这个菜鸟的精气,但他不知不觉在和霓凰在朝夕相处之间被霓凰的天真善良和上进心,还有她的大爱之心感化。
阿玄刚开始发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觉得喜欢是这样普通的女孩是他的软肋是他的耻辱,打算立刻杀了霓凰,这样他就没有软肋依然可以和以前一样无牵无挂冷血无情了。
阿玄他故意在霓凰将一个小男孩丟进枯井,就在霓凰拼命拉住井轱辘上的缰绳时。阿玄出手打出致命一掌,霓凰虽所有躲闪...
没错,我就是p图大骗子
剧情简介:小仙女袁霓凰(李纯饰)一心向成为天界神女,普渡众生。一次下凡执行任务的时候,无意中救下了和神族大战受伤的一个小魔将宇文玄凤。小魔将需要养伤,所以只能隐藏身份化名阿玄。
阿玄本来只想等伤好了后,就吸干这个菜鸟的精气,但他不知不觉在和霓凰在朝夕相处之间被霓凰的天真善良和上进心,还有她的大爱之心感化。
阿玄刚开始发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觉得喜欢是这样普通的女孩是他的软肋是他的耻辱,打算立刻杀了霓凰,这样他就没有软肋依然可以和以前一样无牵无挂冷血无情了。
阿玄他故意在霓凰将一个小男孩丟进枯井,就在霓凰拼命拉住井轱辘上的缰绳时。阿玄出手打出致命一掌,霓凰虽所有躲闪并且已经把手放在了她一直背着的剑上,却没拔剑,另一只也没有放开缰绳,犹豫了一瞬间,霓凰还是选择了双手握住绳子。
眼看霓凰已经受伤,阿玄还想抬手给她致命一击,看着霓凰并不惊讶的表情,和她依然紧紧握着缰绳的双手,阿玄怎么也打不出这第二掌。他脑海里浮现出当时他以一敌多身负重伤,同伴放开他的手,那种孤独绝望刺痛了他的心…
等阿玄回过神来,霓凰已经把缰绳系在腰间把小孩救了上来,霓凰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小孩离开了。
阿玄没有追上去继续杀霓凰,他明白了这个女子只是道行不高,但很聪明,她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霓凰的成为了阿玄唯一的软肋。既然杀人不成,阿玄从小到大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他打算干脆表达心意,反正霓凰这样对他应该是对他有好感的…
就在阿玄重新找到霓凰,躲在帘子后面别别扭扭的表达心意时,他才看到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的霓凰已经是一身道姑打扮。
阿玄十分愤怒,他质问霓凰难道心里只有修炼成为神女,普渡众生。难道她对自己没有意思情意,为何当时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要救他?
霓凰只有一瞬间的眼神逃避,就告诉阿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天界神女,所以要恪守规矩,不能伤及无辜,阿玄本性不坏,对她来说是神魔的区别只是内心的善恶,不是血统仙脉的区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她和阿玄注定有缘无分。
阿玄气的转身离开,打算回去继续做魔将。临走前,霓凰送给阿玄一块玉佩作为纪念。阿玄虽然表面冷冰冰的连头也没回,手却把霓凰手上的玉佩夺了回来。
霓凰动身去回凌台山向师傅复命,一路上危险重重。生气归生气,但阿玄一直在暗处保护她。
[梅超风重生 ①]万人迷人设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梅超风望着桃花岛的一切,天可怜见,竟让她重来一遭。
她身着水碧色长裙,静心倚在桃花树上,衣带被风吹起微微飘拂,随着落下的花瓣垂落,不偏不倚打在了陈玄风头上。
“师妹,快去吃饭了。”陈玄风笑着走上前,她清丽的容颜与桃花衬托,果真是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她见到陈玄风才会开心一笑,竟直接跳了下来,玄风一惊,赶忙去接住她:“师妹你小心一点,万一你伤到了,我……”
“你会心疼吗?”梅超风笑意盈盈的看着前世与她亡命天涯的丈夫,就算在逃亡大漠的生活狼狈不堪,他们也没有怪罪离开过彼此。
听了这话反倒是陈玄风羞涩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师妹你怎么,打趣我。”
而......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梅超风望着桃花岛的一切,天可怜见,竟让她重来一遭。
她身着水碧色长裙,静心倚在桃花树上,衣带被风吹起微微飘拂,随着落下的花瓣垂落,不偏不倚打在了陈玄风头上。
“师妹,快去吃饭了。”陈玄风笑着走上前,她清丽的容颜与桃花衬托,果真是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她见到陈玄风才会开心一笑,竟直接跳了下来,玄风一惊,赶忙去接住她:“师妹你小心一点,万一你伤到了,我……”
“你会心疼吗?”梅超风笑意盈盈的看着前世与她亡命天涯的丈夫,就算在逃亡大漠的生活狼狈不堪,他们也没有怪罪离开过彼此。
听了这话反倒是陈玄风羞涩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师妹你怎么,打趣我。”
而远处的曲灵风看着情意绵绵的二人,心中难免有些不悦,他是桃花岛的大师兄,超风第一次上岛时多么纯粹,耀眼,让他一眼不可忘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是他喜欢的桃花落在了别人身上,他如何开心的起来。
直到看见两人拥在一起,曲灵风不禁红了眼,竟一拳打在了一旁柱子上。
听见一旁的声响,超风往这边看来,曲灵风讪讪低下头:“师妹,师弟,师父见你们迟迟不来吃饭,命我来找你们。”
超风粲然一笑:“多谢大师哥。”
后面陈玄风却向她打趣:“我方才唤你吃饭,你怎么不谢我?”
“好啦,走快些吃饭,我饿了。”超风跳跃的走远,重来一世她反而轻松许多,灭门之仇她总会去报,只是她不会再用极端的方式,不会叛出师门偷盗真经,玄风也不用横死大漠,她如何会不高兴呢。
这几日超风出奇的乖巧,倒让黄药师有些意外了,她从前顽劣的很,因着报仇的执念他开解了超风很久,没想到现在倒豁达了不少。
她原本有一个和她容貌一样匹敌的名字,叫梅若华,她向师父自请改名梅超风,超风超风,就是要超越所有的弟子,做师父最得意的徒弟。
桃花岛弟子按风排辈,大弟子曲灵风,二弟子叫陈玄风,四弟子陆乘风,还有两个小弟子冯默风和武眠风,超风是黄药师第三个徒弟,因这岛上只有她一个女子,便理所当然的成了大师姐。
直到黄昏,曲灵风鼓足勇气来到超风门前,以前总是以大师兄的身份特意照顾她,可曲灵风心里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
超风见是大师兄来到,立刻出来问好:“大师哥怎么来了,是师父有什么事吗?”
曲灵风急道:“这次不是师父,是我有事和你说。”
超风满是疑惑的看着他,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师哥可是出了事?”
“超风我喜欢你。”他直愣愣的说出了这句埋在他心口多年的话。
超风呆住了,原来大师哥对她有这样的想法,她前世竟也未察觉过。
细雨打在二人的脸上,打破这安静的场面,这是超风未曾料到的,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大师哥,只能直截了当的回他:“对不住,我喜欢的人是玄风。”
眼见雨下的越来越大,灵风也被冲湿了头发,正说着要给他拿一把伞来赶快回去,曲灵风却恼了,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我哪里比不上玄风,明明先喜欢你的人是我,从你来桃花岛的那一刻,你就永远烙在了我心里,你让我怎么办?”
超风无奈:“可喜欢这件事是勉强不来的,既然我认定一个人我就永远跟随他,不喜欢你也是掰不过来的。”
曲灵风越说越恼,向雨中冲了出去。
超风见他如此疯魔,只得去寻师父解决这件事。
若在前世凭她的性格,一个不相干的冲她如此失礼,她早一气之下用九阴白骨爪抓烂了那人的头颅,现在亦是如此,只是桃花岛众弟子感情深厚,她绝不会动手对同门怎么样的。
题外话:看了金庸武侠世界被孟姐的梅超风吸引了,她这版梅超风演的实在是太凄美了,在我眼里,孟姐和杨丽萍老师的梅超风名列前茅。
而且,我甚至觉得孟子义和剧里所有人都有CP感,最近超火的杨梅CP(杨康),原配陈玄风,师父黄药师,叶祖新演的师弟陆乘风,还有没同框的高伟光饰演的欧阳锋,颜值极为匹配。
最后献上孟姐破碎感美图一张
假如梅超风雪夜穿进雷纯的身体2
设定:梅超风替黄药师挡住欧阳锋的致命一击后,魂穿进马上要被面具人欺负的雷纯的身体里。
Ps:梅超风带着武功和系统魂穿剧版说英雄世界。
什么?!
[九阴真经]全册?!
梅超风大惊之下继而狂喜,自己偷走[九阴真经]下册,十几年来勤练不辍,但苦于下册只有招式,没有心法,以至于练得走火入魔,不管外家功夫练得再硬,也始终无法达到武学巅峰境界。
这[九阴真经]的上册心法,是梅超风十几年来,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现在竟以这种方式生生印在她脑子里,让梅超风怎能不欣喜若狂?
但让她真正欢欣的,并不是得到这至高无上的心法,从此有了成为超一流高手的希望。
师父只让她找......
设定:梅超风替黄药师挡住欧阳锋的致命一击后,魂穿进马上要被面具人欺负的雷纯的身体里。
Ps:梅超风带着武功和系统魂穿剧版说英雄世界。
什么?!
[九阴真经]全册?!
梅超风大惊之下继而狂喜,自己偷走[九阴真经]下册,十几年来勤练不辍,但苦于下册只有招式,没有心法,以至于练得走火入魔,不管外家功夫练得再硬,也始终无法达到武学巅峰境界。
这[九阴真经]的上册心法,是梅超风十几年来,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现在竟以这种方式生生印在她脑子里,让梅超风怎能不欣喜若狂?
但让她真正欢欣的,并不是得到这至高无上的心法,从此有了成为超一流高手的希望。
师父只让她找丢失的[九阴真经]下册,现在竟然连上册也一并有了,届时一并交给师父,到时师父有了这真经全本,一定能打败其他三绝,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这么多年,她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也总算是能稍稍弥补万一了。
但梅超风还未来得及高兴,突然脑中一阵剧痛,铺天盖地的记忆一涌而出,梅超风只觉天旋地转,再也站立不住,倒在雪地上。
冰冷刺骨的寒意袭来,但此刻,梅超风的心,比她的身体更冷。
她终于知道,雷纯是谁了。
死在她九阴白骨爪之下,刚断气不久的方应看说的一切,她也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她会重见光明,怪不得被欧阳锋全力一击,震断的寸寸筋脉,还能奇迹般的复原。
原来,她梅超风,真的已经死了!
现在承载她灵魂的身体,或者说现在的她,叫……雷纯!
没想到欧阳锋这一掌,竟然阴差阳错,让她回到了近百年前。
梅超风只觉心如死灰,怪不得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原来她活了三十几年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梅超风微微仰头,看向夜空中高悬的那一轮明月。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师父教过她的一句诗。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矣,江月年年望相似。
当时不明白,现在种种心境,她也算是饱尝了。
梅超风忽觉面颊微湿,一抚之下,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什么[九阴真经],时空流转,斗转星移,梅超风只觉她的种种执念再可笑不过。
虽然在她生活的时代,她几乎没享受过温存善意,她在江湖中搏杀求存,世人皆骂她魔头妖妇,对她无不是刀剑相向。
但至少证明她梅超风,真真切切地存在过,曾几何时,久远到连她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她也有过美好的回忆,在桃花岛的一点一滴,师父,师娘,玄风师兄……
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她一个人。
纵使梅超风心智之坚,更胜男子,到了如今这地步,也不觉茫然无措,彷徨不已。
梅超风实在想不明白,老天如此偏爱,在这全新的时代,给她重生的机会,她又能做些什么?
“温柔,温柔!”
一个焦急年轻的声音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急促又轻快的脚步声,梅超风此时虽然心神大乱,但多年的江湖经验让她瞬间警觉起来。
这脚步声,此人年纪虽轻,但轻功奇高,武功定然也不弱,梅超风暗暗催动掌力,但依然坐在原地不动声色。
她继承了雷纯的全部记忆,虽然雷纯自己体质柔弱,不能学武,但毕竟出身武学世家,从雷纯的记忆里,梅超风发觉这是一个高武时代。
自己虽然有名师指点,又身负绝世武学,淫浸武学数十载,但毕竟之前一直不得其法,虽然在她身处的时代,论单打独斗,梅超风已是罕有敌手的一流高手,但面对这个时代的武林高手,她还真不敢贸然出手。
她需要观察,需要时间,需要把[九阴真经]彻底融汇贯通。而雷纯这身柔弱无害的皮囊,就是她最大的保护色。
这时,那武功高强的年轻人已经把方应看在梅超风穿来前,就打晕的少女唤醒,二人终于想起了角落里的雷纯。
“纯姐姐,纯姐姐你怎么样?”
王小石和温柔凑到雷纯面前,发现她一言不发,呆愣愣的跪坐于地,披风凌乱的散落在旁边,上面还染着斑斑血迹。
二人对视一眼,都顿觉不妙。
温柔往边上一瞥,顿时吓得扑到王小石怀里大叫一声。
王小石一直心系温柔,后来又担心雷纯顾不上其他,这时顺着温柔的视线一看,才惊觉这里竟然还躺着一个人,他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这人早已没有了呼吸。
王小石安抚温柔,上前查探,不由得把他本来就大的双眼瞪得更大。
“这……这是,方应看?!他……死了?!”
“方应看?!”
温柔本来还有点害怕,但好奇心把这点害怕完全驱走,她大步上前用刀柄把地上人的脸扭过来。
居然真是方应看!
只见他表情错愕,死不瞑目。
王小石检查方应看的尸体。
“他胸前一个大洞,应该是被一种厉害的爪功,穿心而过,一招致命的。杀他之人的功力之深可以想见,只是这武功手段,实在狠辣阴毒,温柔,你看见谁杀了他吗?”
温柔挠头思索,“没有,一个面具人追击我和纯姐姐,我被他打晕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柔忽然灵光一闪,捡起方应看身侧的面具。
“面具?没错,这方应看就是面具人!就是他追杀我和纯姐姐,他武功很高,我根本打不过他,他还意图……”
不轨二字差点脱口而出,但看见呆坐在一边的雷纯,又紧急闭嘴。
王小石又哪有不明白的。
“早就觉得这厮不对,原来是一直隐藏武功,藏在暗处搅弄风云,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卑鄙勾当,也是死有余辜!”
但是,又是谁有如此手段,将他一招致命的?江湖中从未听说哪家高手使这种武功的,王小石只觉最近发生的种种,就如雾里看花,越发看不透了。
温柔怼了他一下,低声道。
“小石头,先别看这死人了,纯姐姐不大对……”
二人对视一眼,又重新回到雷纯身边。二脸担忧的俯下身,目光殷切的望着雷纯。
刚才这片刻,梅超风侧耳倾听,已经凭着记忆,知道了这二人的身份。
这干净俊朗,有些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的青年高手,就是自己那便宜未婚夫,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的结义三弟,自在门天一居士门下,挽留剑传人,王小石!
而她身边这明媚可爱的活泼少女,正是洛阳王温晚的独生爱女,小寒山红袖神尼的关门弟子,更是苏梦枕唯一的师妹,温柔!
“纯姐姐,你说句话,你别吓我呀!”
“是啊,纯姐姐,你别怕,有我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
梅超风轻轻抬头,看着这两个青涩又真挚的年轻人。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她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和她那个傻情郎来。
梅超风忽而心中一暖,这样真切的关心,真是久违了……
再转念一想,又觉得哭笑不得。自己这具身子可是,当今武林最大势力之一的什么“六分半堂”的大小姐,本就柔弱不会武功,身边竟无高手保护。
出了这么大的事,差点被污了清白。一个“六分半堂”的自己人都不见,来的竟都是那苏梦枕的至亲好友?!
这“六分半堂”恐怕要黄啊!
杨梅 | 欲坠
/杨康x梅超风
/cp衍生品 ooc致歉
/女师男徒 阴暗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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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偶有一些有些倦怠,这房间里的香,她不喜欢。
“冬日点什么香,王府里原是这般奢靡了。”
完颜康点香的手一顿,闻言一笑,“师父怕是不知,不是王府奢靡,我是只想着把最好的都给师父。”
梅超风闻言不语,这话以前有人同她讲过,她当了真,可惜人不在了。
完颜康观察着她的神色,这般温情,平静无波的脸上都透了一丝笑意,她在想谁。
“师父在想谁?”
他骤然贴近,梅超风眉头一皱,继而松开,“在想你师公。”...
/杨康x梅超风
/cp衍生品 ooc致歉
/女师男徒 阴暗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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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偶有一些有些倦怠,这房间里的香,她不喜欢。
“冬日点什么香,王府里原是这般奢靡了。”
完颜康点香的手一顿,闻言一笑,“师父怕是不知,不是王府奢靡,我是只想着把最好的都给师父。”
梅超风闻言不语,这话以前有人同她讲过,她当了真,可惜人不在了。
完颜康观察着她的神色,这般温情,平静无波的脸上都透了一丝笑意,她在想谁。
“师父在想谁?”
他骤然贴近,梅超风眉头一皱,继而松开,“在想你师公。”
“师公又是何人呢?”他指骨收紧,攥成拳头隐在袖中,不过一个死人。
女人摇了摇头,和陈玄风的那段日子,她不愿同人分享,那是她最美好,也最痛的记忆。
“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她语气温柔,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男人满眼阴翳。
再好,又能如何,师父,现在陪着你的人只有我了。
–
那时候她匆匆的将他掩埋,她师兄这般好的人竟然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时候,他们刚要过上好日子,却落得半截白骨雪中埋,她的一将功成,是她眼盲,师兄黄土埋身换来的。
而今她苦练武功不过为了报仇,梅超风手碰到了身上的衣裳,布料摸上去便是昂贵,她摇了摇头,“不必再给我准备什么衣裳了。”
“我过两日要出门一趟。”
她要去祭拜师兄。
“师父何不带上我?您如今还有伤,带上我也能保护您。”
梅超风没应,“切莫多事。”
完颜康笑笑没再说话。
三日后的早晨,又是洋洋洒洒的大雪。他亲自帮她梳妆。
梅超风问了他好几回,这样美不美。她何曾在意过容貌,完颜康替她戴上额饰,镜子里的女人,美甚。
湖蓝的裙,漂亮的眉眼,上了妆隐去眉宇间的愁绪和狠辣,走出去,比的那些贵女过之而无不及。
加上她的绝世武功,原本这样的姝色应当是天下无双,也该是江湖中无数人追捧的对象。
这条湖蓝色的裙子,是她特意让他寻的,他依言为她寻来了,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为了谁要换这么一条裙子。
他嫉妒,可藏住了心思,日后,要让她为他穿上更美的衣裳。
马车出行,他驾车亲自做马夫带着她出了王府。
梅超风听着外头熙攘吵闹的声音,走过了长街,难得恍惚,她也是过过那样平常百姓日子的。
可惜了,天不遂人愿,她这前半生执念太深,后半生也依旧放不下仇恨。
湖蓝的裙子散开在雪地里,像是雪莲花一样。
完颜康皱着眉,上前扶了她一把,“师父的腿还是要注意一些。”
雪落眉梢,她从踏入林间未发一言,直直的站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肩头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她才开口,“走吧。”
完颜康却躬身,“师父稍等。”
他一撩衣袍,双膝跪地,那牌位上未曾刻字,可他也知道那是谁。
耳边是咚的一声,男人跪下去的声音。
“你?”她不解。
“既然是师父在意之人,做徒弟也该敬重。”
他目光锐利,眼中哪有半分敬重之意。
就这一回,日后师父便是我的了,跪你一次又何妨。
“好好好,是我的好徒儿。”她笑,在这坟前却多了几分诡异。
她何尝不想落泪,师兄,若是你还在,那该多好。
午夜梦回时刻,她恨过自己冲动莽撞,失了师徒情意,也没了师兄。
她的徒弟,如今也算是唯一能守在她身边之人了。
–
“怎么又点香?”
“瞧着师父近日睡不好,特地让人寻来的安神香。”
她鼻子里闷闷的嗯了一声,像是应了。
是夜。
床榻上的人阖着眼睡了过去,门被人打开,男人高大,几乎遮住了大半的月光。
他带着一身寒意,借着那半道月光,他不愿意再做那暗中窥伺的可怜人。
“玄风……”她满头大汗的,皱起的眉显然这个梦并不美妙,完颜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细瘦纤白的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裳,胸口起伏,单薄的衣裳因为她闷出了汗贴在身上,勾出曲线。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房间里的空气好像骤然变的稀薄,他呼吸重了。
世人说他师父是妖女,这句话也算是没说错。
妖,最擅长蛊惑人心了。
他弯腰轻轻将她抱起,她无力的歪在他的肩头,完颜康挽起她的长发,她嘴里喃喃自语,凑近仔细了听便是,“玄风……别抛下我……”
手收紧,是扯的她的头发有些疼了,而后又松开,他轻拍着她的后背。
师父,叫错名字了呢,只容许你认错这一回呢。
多少人说您是疯子,我却不以为然。
大疯子教出来的小疯子,我们该配天作之合。
–
她的伤好了大半,算着日子,她应当离开,在这里久待也不是长远之计。
梅超风手指点在桌子,外头来人的脚步七零八乱的,步伐轻飘,还带着酒味。
“师父……师父……”
门被人推开了,她猛的站起来,“何事?”
他一进来就弥漫着酒气,她思绪被打乱,他却已经跪在了她脚边,抱住了她的小腿,“师父……”
梅超风踢了他一下,“你一个王爷,这样成何体统。”
他嘴里嘟囔着什么她没听清,被他痴缠着腿不得空,她只能蹲下去,还未站稳,这人猛的一动,她也跌坐在了地上。
她一掌拍过去,偏偏这人也不躲,是真的醉了,她便收了力,手掌还在他的胸口,手腕却被他扣住了。
“娘……阿娘……”
小王爷往她怀里钻,嘴里还喊着娘亲,手上拉着她的手掌往他脸上贴。
“我不是你娘!”她冷声呵斥,欲抽回手。
他却黏黏糊糊的喊着,“娘,你不疼康儿了吗,康儿头疼,你摸摸好不好?”
她后背靠着木凳,前头是他窝在她的怀里,这般撒娇卖痴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王爷。
手贴在他的额头,她抽回,往后挪动,一把推开他。
偏偏他迷迷糊糊的凑近,跪在地上,膝行着往前挪了几步,将她困住,再度拉着她的手腕,“娘,您摸摸我。”
师父,您摸摸我,我什么样子您好不知道吧。
她蹙着眉,没想到喝多了的人这么难缠,象征性的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您再摸摸我的脸。”
被他抓在手里的指尖从眉骨到鼻梁,再到嘴唇和下巴,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徒弟长的如何,可也知道,不会丑。
“您夸夸我啊。”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她嘴唇嗫喏,夸的干涩,她不会夸人。
面对他缠人的模样,她又不能一掌打死他,小徒弟罢了,夸一夸又何妨,在她心里还是个孩子。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头,满是势在必得,清明异常,哪来的半点醉意。
这么漂亮的眼睛,里头只有一个人影,是你啊,师父。
–tbc–
*建设一下我这又冷又热的cp
*梅梅给他一巴掌,他也能凑上来讨好的用脑袋蹭她的掌心说师父打的好
《苦橘》🍊04【梅超风×杨康】
【这章主梅梅视角,地牢劫狱,疯狗互踩💔🤌】你是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
👉杨梅好磕就好磕在是冰冷的、虚伪的、摇摇欲坠的共犯关系🥵在死亡边缘反复试探,是斯德哥尔摩的甘之如饴、是吊桥效应的沉沦……
👉这种关系比师徒更暧昧,比夫妻更为亲密,比敌人更心照不宣……❤️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有自己的允许怎么可以解绑?
【🙏要想重获新生,首先就要掩埋罪恶的你我❤️🔥】
[图片]
灵感来自: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珍妮特 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这章主梅梅视角,地牢劫狱,疯狗互踩💔🤌】你是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
👉杨梅好磕就好磕在是冰冷的、虚伪的、摇摇欲坠的共犯关系🥵在死亡边缘反复试探,是斯德哥尔摩的甘之如饴、是吊桥效应的沉沦……
👉这种关系比师徒更暧昧,比夫妻更为亲密,比敌人更心照不宣……❤️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有自己的允许怎么可以解绑?
【🙏要想重获新生,首先就要掩埋罪恶的你我❤️🔥】
灵感来自: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珍妮特 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003见前文————————
*
今天,师父死了……
也许是在昨天,裘老头记不太清
梅超风一脚踢开归云庄大门的时候,眼前一白,耳中轰然轰鸣,一时间连讨要那不成器的徒弟一事也抛之脑后,惊惧绝望的泪自眼内泉涌而出,又在眼眶里打转流尽,体内那一点温暖似乎也跟着流散了。
“陆乘风,随我杀进终南山,替师父报仇!”梅超风抑制不住悲愤的情绪怒吼道,夜路奔波滴水未进的的嘴唇挣开一道道血口子。
可她到底也没杀进终南山……
因为今天的一切只是那个裘老头的闹剧
“陆乘风,既然师父没事,咱们就说咱们的,我这次前来是为了救我徒弟完颜康。”
梅超风心下松快了不少,思绪也渐渐回神,将那伪装成裘千仞的老头随手一掷,眼底情绪晦暗不清,十余年间的追杀流亡生活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若不是他执意追杀我和师兄,我们怎会叫江南七怪那几个家伙追得苦不堪言,甚至玄风他还丢了性命!’
她真的要为了一个对她虚以委蛇的徒弟抛却这恩怨吗?完颜康是小王爷,完颜洪烈应当会来捞人的吧……
梅超风并不确定,甚至有些排斥那个极为肯定的答案——若是完颜洪烈真能护着他,那府上请回来的几大高手能护住他,完颜康那个自命不凡、心比天高的家伙怎么肯拉下脸,让人去土地庙找她求助……
他的身边竟无一人可用……就如同我这般一样
“师父救我——”
梅超风恍惚之中仿佛能听见地牢里完颜康饱受折磨和摧残的声音,他哪里吃过苦头?想来定是不甘和愤怒的漂亮脸蛋上挂满了鞭笞的血痕。
“梅师父,我只有您了……天底下只有你对我好!”
梅超风能想的到——她若是真去地牢里捞他,他定会又说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漂亮话,对她嘲讽的冷言冷语,他也只会恍若未觉地拉住她的袍子同她示弱卖惨。
“是徒弟学艺不精……咳咳……堕了师父的威名……师父切莫动怒!”
“师父……”
印象里完颜康的语调又有几分隐约的认真,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就灰飞烟灭,谎言散去也只徒留一地利用与虚伪。
她冷哼一声,几乎是为完颜康那拙劣的演技感到恶寒,他的表情也约莫是会在心里反复念白了许久后,预设好忏悔、说谎、表露无措也表露深情,再留半分暖味和模糊不清,好让她们师徒间仿佛真的有一股教唆的禁忌。
可她偏吃这一套……
‘我这一辈子就收了一个徒弟,我一定要救他!’
梅超风想了很久很久,最终长叹一声,‘我欠了师父和师娘大半辈子,欠了玄风师兄的一条命,想来却是报应不爽,应到我徒弟身上来要我赎罪的……’
“只要你放了他,咱们前事不究。”梅超风不知是用何种语气将近乎十几年的追杀令刻上“既往不咎”这几个大字的,她仿佛终于明白师父为何对她和玄风叛逃的事勃然大怒了。
梅超风人生的一半是在血海深仇、奈何别离和报仇雪恨中度过,她不理解完颜康为何总是要做那人上人,就像完颜康也不懂她为何总要枯守着陈玄风做个活死人一样……
但是她懂——有些执念支撑了他们这种人的灵魂,若是放弃,气也就散了……
她抓着完颜康描摹陈玄风的画像、复刻桃花岛的拜师学艺的传承;他拉着梅超风攀摘大金太子的宝座、汲取童年缺位的爱意赖以为生。
他们都已经走火入魔了……
*
“不行,杨康认贼作父,除非他改过自新,否则就让他一直待在归云庄里。”黄蓉见陆乘风有所犹豫松动,着急忙慌地大喝出声。
“梅师姐,小师妹说的在理,若是放走杨康,只怕是放虎归山,危害我大宋疆土。”陆乘风摇着扇子的手微微顿了顿,他是东邪教出来的,自然对仁义规矩看得不重,可眼下叫人戳破了,他也不好包庇。
“杨康?”梅超风心中大惊,想到她好师哥玄风师兄的人皮经书里包着的那把匕首上就刻有‘杨康’二字,思绪翻滚万千,脚步有些凌乱。
‘难道我寻了十年的黄口小儿竟然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真是可笑!’
“我徒弟是完颜康——”她近乎着尖叫咆哮,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铁尸”梅超风果真是练九阴白骨爪已然有些疯魔。
郭靖还以为梅超风不懂,便耐着性子将当年牛家村郭杨两家的约定和当年惨案真相一一告知。
“杨康的确是地道的宋人,他本性不坏,只是他踏错一步,回头便好了。”
回头……
梅超风低低地笑了笑,他杨康是她梅超风一手带大的小疯子,她还不知道他的脾性?若是他真懂什么叫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的话,也不至于抱着小王爷的金冠不肯撒手,还偏想两全忠孝……
她和他一样都是既要又要的人,得到的太少、想要的太多,汲汲一生却什么也捞不着。
“既然他是你徒弟,我便留他在这里闭门思过,绝不为难。”
陆乘风见梅超风第一次这般歇斯底里地向他讨要一个人,终是念及旧情,退了半步打着圆场。
“慢着!你说郭杨两家世代交好,互赠匕首——”梅超风转过弯来,提起了另一件陈年旧事,“那你便是刺死我师兄的小贼!”
梅超风眸色狠戾,脸色幽沉,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头发披散在血红的黑衣上如恶鬼嗜血,氤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今日便要你和你师父们血债血偿!去地下给我师兄磕头!”
*
今天,师父来了……
也许是在昨天,梅超风有些记不清了
梅超风在黄药师帮助下打败郭靖的无声掌的时候,黄蓉心疼她的靖哥哥便点破了那位“前辈高人”的来历,梅超风只感觉耳朵一阵蜂鸣,心里好似即将天塌地陷一般,涌上一股让人窒息、莫名的恐慌。
‘师父要来结果我这个孽徒的吗?’梅超风跪在堂中俯身再拜,捏紧了袍角,用力到指节发白。
‘我生无恋,死无厌,奈何黄泉盼相见……’梅超风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只是玄风师兄的大仇未报,她不能死!
梅超风闭了闭眼,将躁动的心潮艰难地、一点一点地镇压了回去,恢复了平静无波的面庞。
“弟子有罪,请师父责罚!”
“九阴真经呢?”黄药师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也没有想当然的愤怒,梅超风有一瞬间觉得她仿佛又回到桃花岛上和玄风师兄私定终身,偷尝禁果后,他神色也是这样变幻好几下后,直接打断曲师兄的腿。
师父的脾气很古怪,连带着她也对杨康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可她和杨康对此都是甘之如饴。
梅超风摸索着腰间的位置,却只发现摸了个空,语气急切诚恳地朝黄药师膝行过去,扯着他的袍子,“此经书我一直带在身上,一心想要还给您,可是现在不见了……”
“还敢欺骗为师?”
“弟子不敢!怕是刚才给江南七怪偷走了!定是那妙手书生朱聪拿走的!”
“你血口喷人!我们江南七怪光明磊落了大半辈子,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经书……”
“你这贼人是惯犯,下手快得狠!你敢立誓吗?”梅超风恨极了,偏头看向江南七怪的眼神充满狠厉,恨不得直接抓穿了天灵盖。
“有何不敢,谁要是偷了你的经书,死无葬身之地!”
梅超风没想到他们自诩名门正派、除暴安良的名头,居然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甘示弱地瞪着空洞阴森的眼神同其对峙。
“弟子弄丢了经书,罪该万死……”
“你确实该死——”
谁也没看清黄药师是怎么起身的,梅超风只觉得身子便被人重重推了一掌,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紧随其后的,一只修长的手掐住她的喉咙,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嘲讽、怀念……
‘我也是那样对杨康的吗?’梅超风一时之间想了很多,细数着自己的满目疮痍的一生。
她很不好……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师父师娘、对不起玄风师兄、对不起再也回不去的桃花岛
还有那个黑心黑口的小徒弟杨康,她是个失败的师父。
她变成了她最讨厌的的那种人,她梅若华一生的转折都始于父母崩逝的那一夜……
梅超风只静静阖上双眼,平静的接受自己的死亡……黄药师只冷冷地看着她,兀自松开了手,朝她打了三枚附骨钉。
“去做三件事情,找到九阴真经,杀光看过经书的人、找到你其他的师兄弟们,送他们的后人回岛上、废了你擅自在九阴真经上偷练的功夫!”
“弟子谨遵师命……”梅超风跌坐下来,无声地喘息着,墨云般的头发挡住了周围人审判的视线。
“你偷走的只有半部经书,偷学的只有招式,没有内功心法。”黄药师嘲讽愚弄地声音响起,烧得梅超风惭愧不已。
“弟子鬼迷心窍,练到如今走火入魔。”
“什么九阴白骨爪、摧心掌、白蟒鞭……练来何用?玄风竟被一个孩童杀死……”
梅超风心下一愣,误以为黄药师想要让郭靖给玄风偿命,顿时惊喜万分地抬头,刚想开口亲自报仇,又被黄药师的呵斥钉在了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回九阴真经!”
“是……”
*
梅超风在归云庄走了很久很久,她的精神是呼啸的荒山,无止息的刮着风,幽长的影子游荡,时不时从树影钻出,引起枝叶簌簌异响。她没有知觉,任由阳光刺向她不能见光的双眼——如果她还算有“精神”这种东西的话。
“杀掉全部看过九阴真经的人……”梅超风喃喃自语着。
玄风死了、她也是要去见他的。
除却经书被偷走后的人,她只教过一个人功夫……
“杨康——”梅超风走到杨康的地牢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空洞阴森的瞳孔抽去了所有情绪只剩沉默的冷淡。
杨康斜倚在角落里数着墙上的蜘蛛结了多少张网,有时也数空气中的细小尘埃,毕竟除了这些,他也无事可做了。
归云庄的狱卒自拷打他几天后,失了兴趣只在他面前说些子践踏他尊严的话、朝他地上的干稻草上啐一口浓痰、给他的饭菜不过是过夜的白粥……
‘这还不如杀了我!’杨康听着狱卒对他武功的不屑,还大放厥词地嘲笑他拜的是哪门子山野农妇,武功不成气候,哪怕是金小王爷也要在地牢里供他们兄弟取乐。
“他们怎么敢欺辱我师父!他们怎么配提我师父的名字!”杨康用打量猎物的眼神看为首的狱卒,薄唇抿出一丝凉意,满脸戾气。
“那你就去死好了!”
当夜,杨康假装受不了饿,讨好地朝为首的狱卒摘下了他的金冠想求他换点吃食,狱卒见能捞笔大油水,不疑有他朝杨康走近。
“算你小子识相!懂得孝敬你大爷!”
“是……大哥。您再走近些,我起不了身,金冠就在我怀里,你走近些来拿吧。”
狱卒刚要伸手探向杨康的衣襟,翻找间他听见杨康幽冷的嗓音让他头皮发麻。一抬眼,就撞进他那双毫无温度的深眸里。
“你真是蠢到可怜啊……”
狱卒本想动怒掌捆杨康,谁料耳朵一阵剧痛,他捂着耳侧鲜血淋漓的血洞,目呲欲裂地暴怒大呵,“你这崽种,看我不砍死你!”
门外的狱卒也涌了进来想要教训杨康,杨康被狠狠踢了一脚,却忍不住大笑,癫狂的笑容让所有人止住了拳脚,狱卒们交换着眼神心想‘这小王爷莫不是真疯了?庄主可没说让他变成这样。’
众人犹疑之际却刚好瞧见杨康缓缓抬起了头,漆黑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这世界最浓稠的恶意与仇恨,和狱卒长目光相接。
“您还是去砍死这小家伙吧,它可喜欢的你要紧,你瞧,它可喜欢你的耳朵了……”
狱卒长看向杨康脚边那只捧着血淋淋耳朵啃食的耗子,心重重一跳,吓得终于真正晕了过去,当夜便发起了高热,没过两天得了鼠疫死了。
没有人同杨康搭话了,狱卒开始对他避如蛇蝎,杨康只能跟自己讲讲话,免得被逼疯。实际上,他又忘了,自己早已经疯了,不是吗?
*
当杨康数到第125道蛛丝时,梅超风来了,她乌云般的长发倾斜下来,映衬着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苍白,牢笼的阴影正巧挡在了她上半张脸,杨康看不清她的神色。
“师父,您终于来了!”杨康有些不可置信,还以为是自己多日以来的幻境,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疼痛做不得伪,他挣扎着扑向梅超风华美的袍角。
“师父,是徒弟学艺不精,堕了师父的威名!我们为何不出去杀尽归云庄,以后我和师父就在这里安顿可好?”
‘他果真同她印象里的模样别无二致,就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梅超风缓缓走向杨康,轻轻蹲下身,以杨康从未感受过的目光仔细地注视着他,他看见梅超风的脸在慢慢地靠近,冷梅香的头发垂在杨康面前,晃晃悠悠的,像寒冬飘扬的雪花,总是抓不住……
杨康喉结动了动,他双手有些无措,不知是该放在何处,‘我是要抱着她吗?’
“师父——”杨康心头百转千回,克制着自己急切的呼吸不要惊扰这座玉人身上,唯恐呼吸就要将她融化。
“杨康,你知道吗?”
梅超风自说自话,在杨康惊愕的注视下替他整理起凌乱的头发,摸到他空荡荡的发冠,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片刻,掏出怀里珍藏多年的桃木簪,小心翼翼地替他束好了冠。
“这是桃花岛的弟子簪,是我的师娘替我做的。”梅超风怀念起那恍若隔世的快乐,低叹着摇了摇头,“可是我待她不好……”
“师父便将我逐出了师门。”
杨康心下大惊,他只知晓梅超风是黑风双煞,哪里知道她叛出师门前的旧事,‘东海桃花岛?她是东邪的弟子?那黄药师岂不是我的师祖?’。
谁料杨康没欣喜多久便反应过来,梅超风是被逐出师门的弟子,他心下有些失落,但却因梅超风今日突然软化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来。
“师父,您有我就够了!”杨康曾经疯狂偏执,令人发瘆的黑眸里,看向她的时候只有无尽的温柔,他拉着梅超风微凉的手贴在她掌心蹭了蹭。
“别哭,眼睛会疼的……”
杨康见梅超风眼角湿润,下意识想用指腹替她拭去眼泪。可他不敢触碰她的温度,怕她的泪会烫伤自己,也怕会冒犯她,便用不那么敏感的指背飞快的梅超风眼角扫过。
梅超风只摇了摇头,循着声源处看向杨康的方向,“可眼下我有一个重回师门的机会——”
“什么机会?”杨康忍不住喜悦,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师父说只要我做完三件事,他便答应我重归桃花岛,这第一件便与你有关……”
“可我并未见过黄药师……”杨康心里有些不妙,清醒过来正视着梅超风的眼睛。
那是无所挂念,无所希冀的眼神……
是一片死寂的空虛,将死之人的眼神。
“他要我找回经书,杀光所有看过它的人。”梅超风站起身,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杨康,“你知道这九阴白骨爪从何而来吗?”
杨康有些不可置信,心里大叫着‘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他惊惧万分地看向朝他逼近的梅超风。
“师父不要……”
“九阴白骨爪便是我从那本经书上习来的。你是除玄风和我外,修习它的第三个人。”
梅超风这句话犹如给杨康登时判下死刑,杨康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北地脆弱的蝴蝶,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梅超风,他僵在那里,哪怕再后知后觉也感受到了她的决心。
“师父——就连您也要杀我吗?我是您唯一的徒弟!”
“我也只有唯一的师父……”
杨康拉着梅超风袍角的手松了,半晌,悬空的手狼狈的放下,杨康垂着头不说话,潮湿的眼睫盖住他眼底所有的神色。
“我原以为这十年来,就算是块冰也该被我捂化了。”杨康在狱中放肆大笑,笑的他止不住被浑浊空气里的尘埃呛到咳嗽,“但我现在发现我真是错到离谱!”
“梅超风!你就是个自私淡薄的胆小鬼!也难怪你师父师娘要将你逐出师门,你可怜的玄风师兄也要被你害死!”
“你同我又有什么分别!”
杨康冷哼一声,宛若一条没有理智的疯狗专挑梅超风的痛处去咬,“什么桃木簪、檀木簪的!不过是块烂木头罢了!”
“您还是传给您下一个替死鬼徒弟吧!我杨康可没那么大的福气!”
桃木簪被杨康从头上扯下来,带着几根发丝被一齐掷出去,不偏不倚地砸到另一头墙上的灯油处,火舌缠上木簪,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杨康怒吼,歇斯底里,撕心裂肺,最后,最后的最后,一切消失,又回到沉默,又如死一般的寂静。
“哐当——”束缚着杨康的精铁镣铐被劈开,杨康瞪着通红的眼眶看向梅超风。
“你走吧……”梅超风捏着铁链侧过头去。
“你怎会放过我?”
“你是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梅超风不再说话,只一句便叫杨康平静下来。
‘她心里是有我的吧!否则怎会摆在她眼前,都不肯动手?’
*
幽暗的地牢,锈迹斑斑的铁笼,杨康仰头,却望不到天,他看见空气中的尘埃穿梭闪过他的身体,抛下他,丢弃他,遗忘他。
“八月十五醉仙楼我自会去寻你,结束此事。”梅超风离开地牢前顿了顿,最后在空气中留下一句很轻的话。
“我不会再收徒了……”所以你是我最后一个徒弟
杨康感到自己正逐渐从僵硬的躯体中抽离,他的视线在下一场大雨,有一只修长的柔荑伸进大脑,握紧,握紧……他痛得无法呼吸,忽而雨过天晴……他扑向墙上的烛盏,不顾炽热的火焰,捞出了那半截烧毁的桃木簪。
“还好还在……”杨康将半截木簪藏在胸口,喃喃自语。
《苦橘》🍊03【梅超风×杨康】
【这章主梅梅视角,千里救逆徒🥰】
👉由于梅梅不知道完颜康就是杨康,在归云庄众人戳破之前,她还以为他就是小王爷完颜康。
[图片]
灵感来自: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珍妮特 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002前文见合集详情————*
夜色浓重,寒鸦四起。阴森的残月照着满地血枫,夜雾如鬼影丝丝缕缕地飘荡在荒山之北的土地庙内,庭院背处,残碑倒横,接天古柏如狰狞鬼爪,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
【这章主梅梅视角,千里救逆徒🥰】
👉由于梅梅不知道完颜康就是杨康,在归云庄众人戳破之前,她还以为他就是小王爷完颜康。
灵感来自: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珍妮特 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002前文见合集详情————*
夜色浓重,寒鸦四起。阴森的残月照着满地血枫,夜雾如鬼影丝丝缕缕地飘荡在荒山之北的土地庙内,庭院背处,残碑倒横,接天古柏如狰狞鬼爪,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片雾茫茫的阴翳中。
“咚——”
隐在暗处练功的梅超风耳朵捕捉到人骨撞击声,‘送上门来给我练功的山野村夫?’,她有些愉悦地想着,随手把那练功的颅骨碾成齑粉,闪着身法朝声源处靠去,夜风喷洒在她脸上,鬼艳的红衣似被引燃的火药,溅射出的野兽般的危险与捕猎的戏谑。
双足落地,梅超风一声不响地站在枯叶地上,试图捕捉那人的脚步声,可却只听见狂风大作发出的凄厉呜鸣。
‘难不成是个江湖人?’梅超风心想,‘想来也越不过我的九阴白骨爪去……’打定主意后脚下的步伐轻盈而诡异,如同一只野兽敏捷地嗅着周围的气味,寻找着目标。
忽而她踢到了一块东西……
梅超风死寂般虚无的眼神闪了闪,蹲下身将那块木板拾起,细细摸索着那十三个大字——“完颜康有难,在太湖西畔归云庄。”
“归云庄?”梅超风极力克制着自己,才忍住思绪飘向桃花岛的旧人旧事上,从胸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笑,渗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躲了陆乘风十余年的追杀,谁知我今日竟是为了这个理由去见他……真是可笑至极!’
“完颜康……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
梅超风气极反笑,指节用力,那檀木板上登时绽开蛛网般的裂纹。
“去趟宋地,连那双腿残疾、只知研究奇门遁甲的陆乘风都打不过!”
师侄杀师叔,师叔杀师侄……
好一个完颜康,好一个她梅超风的徒弟!他跟着她,功夫只学了半吊子;离经叛道、恶积祸盈、人人喊打的做派倒是跟她学了个十成十!
梅超风沉浸在焦急的愤怒和鄙夷自嘲的狂潮中,竟没有听见欧阳克一行人从暗处走来,等到听闻脚步声时,她便已明白自己陷入包围之势当中。
“何人在此?”梅超风只随意听了片刻,便知道来人武功皆在她之下,勾起嘴角笑了笑。
“妖妇,只要你交出九阴真经,小爷便可放你一条生路。”欧阳克在摇晃的折扇下露出一个笑容,眸光森寒露骨,黏腻的目光缠绕在梅超风血红的黑衣上,本该风流倜傥的样貌透着莫名的虚浮。
梅超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肮脏的东西一般,不屑却傲慢地将完颜康的木板随手一扔,欺身催动石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骷髅月影,鬼啸罡风,人骨的碎末混着青苔的石粉滚落黄泥。
梅超风同欧阳克与他的侍妾拆了数招,抓过前方袭来的两名侍妾,一折钢锋,两人宝剑反折飞离刺入心口,她们喷出一口血沫,被震得向后摔倒在地上。欧阳克眼见颓势,便掠至高台,吹奏牧蛇曲大摆蛇阵准备围杀。
群蛇异响,梅超风屏息凝神地听着,手上九阴白骨爪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欧阳克忽一侧身,借着异响闪至梅超风身侧,凌空横扫一掌将她打倒在地。
‘他倒是有几分像那完颜康!武功平平,心却是阴黑的,惯会耍些阴毒的招数……’梅超风受了一掌,啐了一口废血,神情却是兴奋起来想要再战。
‘只是……若是他来杀我,定不会用这等尽是破绽的法子。’
梅超风没由来地想到那个口蜜腹剑、枭心鹤貌的小徒弟,完颜康是她一手带大的,她自是知道他的脾性。尽管平日里总是说些哄人的漂亮话,但她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我梅超风真的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你怕是根本不会来看我一眼。”
那是梅超风走火入魔后的第四夜,她练九阴真经这几天双腿经脉有些滞塞发软,听见完颜康三日未来后的脚步声只觉得莫名的不顺畅。
“是吗……”他的声音很远又很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以一种阴郁贪婪的神情,凝视着她脖颈处暧/昧的红梅。
“师父说得对,若您没有武功的话,我只当你是王府里的盲女。”任由我采撷……
“可师父,在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
诡辩是杨康天生的本领,他不知怎得长大后越发说这些漂亮话,就像——桃花岛上那个爱捉弄人的玄风师兄一样……梅超风长久地吐了口气,语气倒是柔和了几分。
“还不快些过来练功!”
*
欧阳克刚想偷袭,便听见一阵箫声,带着点缠绵似的,奇异地钻入骨缝间隙,登时凝结住了浑身的气血,喉头一腥,跌跪在地。
“碧海潮生曲?”梅超风惨白的面容登时凝滞下来,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师父怎肯帮我这等孽徒?”
梅超风站在原地提尽功力去细细辨别着那箫曲,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请教那人名讳,箫声却猛然止住,来人踏着风声而去。
“师父……”
她近乎是叹息般哀婉,此时此刻倒与杨康平日里唤她的神情有了八分相似。
*
惊雷乍响,黑云遮山,暴风骤雨如锋利的刀刃,无情地撕裂着梅超风的玄衣袍角,三十里的脚程她硬是加快脚步赶着破晓前来到了太湖。
她为什么要赶来救完颜康这样的孽徒呢?
梅超风自己也不知道,许是他们师徒太过相似,一边把所有人推开,一边擅自期待着谁会来冲破荆棘来爱他。她自己背弃了师门,却想着在完颜康身上找回那种亲师重道的师门传承。
‘我背弃师门、众叛亲离,我的徒弟却不该如此。’她嘴上不说,这十年来却是近乎补偿般对完颜康倾囊相授。
完颜康此人性格浮躁,诡辩扯谎的能力倒是很有天赋,梅超风很早便明白他不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九阴白骨爪教给他,也只学了六七分,平日里总是仗着完颜洪烈请回来的高手,才将他小王爷的位置坐得稳当。
“恭喜师父,有了内功心法加持,经脉全通,功力大涨!”
完颜康穿着紫金行衣,甚是轩昂整齐,鼓掌叫好地庆贺她神功大涨,可嘴角却含笑,笑得那般阴鹭。
“只可惜这心法没能医好我的眼睛。”
“眼睛……”
少年玩味的咀嚼着几个字,突然欺身上前,恭顺地低下了头,仗着她看不见,放肆狂热地抬起了眼睛,细细描摹着她的一点一滴——眼睛下的鼻子是挺直的,接/吻时有些不太舒服;嘴唇饱/满,像柔软的花瓣;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下绷紧,使这张漂亮的脸孔,显出一份冷艳与倨傲。
‘她若是知晓那夜是同我……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他神情暖昧,语气却十分清明,压低声音,学着那晚学过的陈玄风的声线对她说,“师父,我就是您的眼睛。〞
那一刻,梅超风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觉得走火入魔的那场幻梦像是真的一般,她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眼睛回不来了……哪怕是在那场重逢的美梦
‘我梦见他了。我在梦中与他相拥,醒后,却始终无法想起他的脸。’
完颜康是个尽会说漂亮话的骗子,骗到她误以为仿佛真的陈玄风在世一般。
梅超风眼睛虽盲,可到也从六王府中的婢女爱慕的交谈声中拼凑出了完颜康现在的外貌——丰神俊朗,长身玉立,一席紫衣牵动万千少女的心。
他约莫长得和玄风师兄差不多高,这是梅超风同他交谈时得出的判断,她每次抬头有那抹几瞬,仿佛真的跨越生死同他那惨死的夫君见了面。
‘他不是他,哪怕再像那也不是……’
梅超风没少给完颜康收拾过烂摊子,他总是会说些子“照顾”、“眼睛”、“喜欢师父”……这样暧昧不清的话,偏得还总是压低语调用近似她亡夫的声音说。
她默许着、放纵着……她知晓他动过杀她的念头,也甘愿低头讨巧哄着她,就像当初在桃花岛上的另一个人一样。
梅超风心甘情愿地被骗,因为她甘之如饴……哪怕完颜康热切视线所追逐着的,不过是她腐烂躯壳下的武功秘籍。
“你找我前来所为何事?”梅超风定下心神,没有接过完颜康暧昧的话语,只是语气生硬地转了另一个话题。
“徒儿正要启程去宋地,不知师父可否与我一同南下?”
此时已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杨康有些迟疑,他还记得当年杀了陈玄风的匕首上刻有杨康二字,他不敢去赌她动怒杀人的可能性,边只好迂回地询问。
“徒儿也好一路上照顾师父。”
照顾?她对完颜康挂在嘴边的漂亮话本该免疫,但每每听闻却是忍不住地心头一震。
“休要说这些漂亮话!”梅超风撇开失焦的眼神,不肯再去“看”完颜康,果不其然他提了同江南七怪八月十五在醉仙楼约战的赌约。
‘我就知道,他只当我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梅超风有些自嘲,她抢经叛师,养大的徒弟也只当她是个打手。
杨康有些希冀地看着她,他知道她是最想给那死人报仇的了,不然也不肯用这么恶心他自己的法子,哄骗她同他一同南下。
‘师父的武功自然是比那江南七怪好上不少的,可我不放心……不放心她离开我身边太远……’
杨康病态的占有欲在叫嚣着将她锁在自己身边,因为这是他能拥有她的唯一方式。
剥好的橘肉、同他别无二致的腰带、贴身亲传的武功……
杨康在同化着梅超风的同时,也在同化着自己。
‘我是她养大的,也是这世界上同她最为相似的人!那陈玄风死在荒山早成一捧黄土了,凭什么同我相争!’
“该算的帐我自然会亲自去算,你走吧!”梅超风不是杨康肚里的虫,自然不晓得他的心思,便一甩衣袖背过身去。
杨康捏紧拳心,眸色狠戾,俊脸幽沉,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她就这么不想同我在一起吗?’
过了许久,杨康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也难免怨气,“谨遵师命。”
“师父……徒弟在临安等您!”他刻意将最该恭敬的“师父”二字咬得百转千回,声音更低更沙哑,似笑非笑,像是哄诱一般。
梅超风见脚步渐远,脚步微动转向完颜康离去的方向,“师父……”
“他倒是知道我。”最在意什么。
*
梅超风站在渡口上在暴雨中搜寻着船夫打算强渡太湖。
“女侠饶命,我就是个渡船的,您别杀我!”
“女侠算不上,不过是臭名昭著的恶人罢了。”梅超风跃到舟头,没抢船夫的避雨处,只淡淡扫过他,“我今日不取你的命,你只捎我去一个地方便是。”
船夫抖着身子接过梅超风抛过来的一枚金叶,那是杨康闲来无事替她做着玩的东西——
“我用不上。”
“但师父不可以没有,您就当暗器玩吧!”
“您……要去哪儿?”船夫抖着声音问。
“太湖西畔归云庄。”
“那里前些日子有金使遇刺,怕是不好停船办事。”
“可我若是必去不可呢?”梅超风微抿的嘴唇透着一股杀意。
“去去去——”船夫赶忙撑船冒雨前行。
梅超风立在舟头,任凭雷电在她脸上照出可怖的光影。
“您是去办什么事?”船夫见梅超风转身,连忙摆手解释,“小的意思是说我认识归云庄一带的水况,也晓得些庄子上的外事,您有想打听的可以问小的!”
梅超风瞧见湖雾里洁白如云的归云庄,高屋建瓴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地牢里杨康似血肉模糊的脸孔。
“不必,我只是去要一个人……”
“何人?”
“我的人!”
*
梅超风知道完颜康走之前那缱绻的二字寓意何为,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心深处的血海深仇,都被他知晓过了,也拿出来利用过了,她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秘密了,就连在他身上寻求安慰的弱点也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她的罩门在舌头,也在那个不成器的徒儿身上。
他们是天下间最怪异的师徒,互相利用攻击遍体鳞伤之后,又抱在一起疗伤。
“师父?”
梅超风冷哼一声,也只有我这个瞎了眼的师父才肯救他这样的徒弟。
《苦橘》002 🥵梅超风杨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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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自: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珍妮特 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
人人皆知这金人的六王爷是个痴情种,竟然对宋女一见钟情,甚至将她从前旧居的陈设一应俱全地搬到了六王府上,王妃就连衣裳穿的也是宋女的制样。
可完颜康却知道爹娘感情不睦,娘生下他后便日日打扮成宋人乡野农妇的样子,枯守那杆红缨枪面前以泪洗面。
他没有兄弟姊妹,只好白日里跟着丘处机那满口假仁义的师父学些子花拳绣腿的外家功夫讨好娘亲;深夜里躲在枯井下修习阴毒狠厉的......
灵感来自: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珍妮特 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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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这金人的六王爷是个痴情种,竟然对宋女一见钟情,甚至将她从前旧居的陈设一应俱全地搬到了六王府上,王妃就连衣裳穿的也是宋女的制样。
可完颜康却知道爹娘感情不睦,娘生下他后便日日打扮成宋人乡野农妇的样子,枯守那杆红缨枪面前以泪洗面。
他没有兄弟姊妹,只好白日里跟着丘处机那满口假仁义的师父学些子花拳绣腿的外家功夫讨好娘亲;深夜里躲在枯井下修习阴毒狠厉的梅师傅教给他的九阴白骨爪。
“娘为什么不开心呢?”完颜康很小的时候问过她,包惜弱什么也不肯说,只抱着他哭。
当一个问题没有答案的时候,期待与勇气便不复存在。他急切想要抓住至高无上的权力、锦衣玉食的生活,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着他,渴望有人毁灭他,也被他毁灭。
完颜康从骨子里便是个枭心鹤貌、自私阴毒的人,包惜弱却执意于将他培养成渊清玉絜、含霜履雪的君子,她的确在练功间隙替他慈爱地擦汗,以为他的确如此。殊不知那是完颜康极力压抑之后的他,看起来倒是翩翩君子,有几回绷不住,拿墨汁涂鸦仆从取乐露出了真面目,完颜康看到她害怕了。
她哪里肯认这个我,只有梅师父见过……
“师父爱是什么呢?”
完颜康掏出锦帕擦擦手指,拿沾过血的锦帕扔到火里,过来坐到梅超风的脚边,火焰升腾,隐匿了他的表情。烟雾缭绕的背后,只看见一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这般森冷,只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梅超风抓住男人头颅的手一用力,那只白皙的手染了鲜血,分外妖冶,鲜血猛地溅在她白暂的脸频上,晕染开来,空洞的眼睛幻化出一片迷离的光彩。
‘她又在想她那死去八百年,早已成为一具腐烂白骨的玄风师兄了……’
完颜康眸光微微颤了颤,手上突然发狠,那男童的颅骨也在他指尖被他捏得粉碎。苍白的脸上冰冷无温,幽深的眼眸像点燃幽幽鬼火。
什么师公?他完颜康不认师门只认师父,仅此梅师父一人,管旁人何干!更何况死人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完颜康环顾四周,堆积如山的人骨铸就了他们师徒的通天塔,他几乎每夜快要在经脉里奔涌的力量里溺毙,鲜血裹缠着指骨朝地下河潺潺流动,红白分明,像是地府的鬼影攒动的忘川。
这些人都是他给师父带来的,好增进九阴白骨爪的功力。法子是有些阴毒,可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世间万物有六道轮回、人有高低贵贱,就像他们金人要吞并宋人一般,有些人注定是他们的磨刀石、登云梯。
于是,他们砍下了这群人的脑袋……
*
杨康躺在地牢里思索着若是梅超风不来,他的退路又当是如何,思来想去他竟是半无退路可言。孤独在地牢里同杨康独处,他感受到的是欲/望和过往,是记忆的上/瘾,心如欲壑,后土难填。
许久未进粮米,杨康的脑袋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得钻心的疼痛,从胃部生腾起灼烧的疼痛,但是他却显示出一种平静的表情,脸色也不如之前那样白,他开始重新想起那些沉沦在人性深处的放纵回忆——
九阴白骨爪是门玄妙的功夫,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完颜康早已抽条成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梅超风的样貌却仿佛停滞在二十余岁的年华,只余一点不好,便是极易走火入魔、失去神志……
“师父,徒儿来练功了。”完颜康自枯井下来,便觉得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梅超风并未练功,只高坐在乱石之上紧闭双眼,纵然有柔暖的烛火照见几分,苍白的脸上竟也无甚血色,竟似睡着了。没了过往让人胆寒的冷厉戾气,平展的眉目艳若桃花,只仍叫人不敢有半分打扰,恐惊了这井中仙。
“师父?”完颜康恭敬地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贴近她,“梅师父?”
完颜康蹲在她的面前,伸手试探了一番,见她依旧紧闭双眼,心下一琢磨,便想这却是个绝好的机会,正该偷得她未教授予他剩下的九阴白骨爪招式,便可废了她武功,将她锁在暗室,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报了当年拜师时的恩怨。
‘她腰间别着的想必定是那全篇的九阴白骨爪了吧,十年来她从未离身。’
完颜康屏着呼吸,悄声朝她腰间探去,两人贴得很近,远远望去竟是同交颈的鸳鸯般缠/绵/悱/恻,完颜康的脖颈能感受到她的鼻息,凌冽的梅香宛若鬼魅一般将二人紧紧缠绕。
在瞥见梅超风腰带上同他别无二致的暗纹的时候,完颜康猛然止住了手,金室王族的繁复纹样出现在她身上的时候,一种微妙的东西正逐渐从他的全身弥漫开来,使他有种战/栗的兴奋,‘她是我的所有物!’这个念头让他欣喜异常,他终于拥有了能够将他毁灭、又将他重生的一种暴/虐的快/慰。
“师父……”
完颜康吞了吞喉结,看向梅超风的目光狂热而锐利,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占有欲。他微微仰头,竟是无师自通般地朝那抹红唇寻去。
可就在此时梅超风的身形却忽而凌厉暴动,在他惊愕的注视下,她一把掐住了完颜康的脖子,头发披散在血红的黑衣上,眼眸森冷,在深夜中如恶鬼嗜血,无人敢近。
“偷经书者,杀!”
完颜康只觉得气血翻涌,她的手卡着他脆弱的脖颈,只要微微使劲,脖颈便能被轻松折断。
“师父……是我……”
完颜康还想喊,嗓子却只挤出粗哑的声音。他被她死死钳住,动弹不得,两手去掰那清瘦的手,却纹丝不动,耳朵里起了渺茫的蜂鸣声,仿如牛头马面前来勾魂的潇潇阴风。
“是徒儿冒犯……咳咳,还望师父责罚……”
梅超风双眼通红,对完颜康求饶告罪的声音置若罔闻,眸光森寒刺骨,仿佛只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鲜红的指甲越发用力,空洞幽森的眼眸仿佛淬毒死死盯着他。
“江南七怪还我夫君命来!”
手下的力道越发用劲,濒死的窒息连同泛着凉意的指尖却激起他一种近乎亵/渎的快/感,眼见虚情相劝不起作用,完颜康索性撕下真面目,拼尽了气力,低头一口狠咬在她虎口上,温热的血淌进他嘴里,有一种迷/乱的甜蜜。
“尽是偷/奸/耍滑的做派!”
梅超风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荒山之夜的梦魇,陈玄风替她护法却被江南七怪偷袭,沦落到被一个小贼刺中命脉血尽而死。
“今日我必叫你这贼人,血债血偿!”
完颜康捂着喉间喘息,却见梅超风突然起式朝他天灵袭来,这一下可是狠准的杀招,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要当场毙命。完颜康自是知晓此招去式,只是微微晃了晃,便一把攥住她的左腕,成爪格挡。
“九阴白骨爪?你是……师兄?”
梅超风走火入魔记忆只停留在荒山之夜前,见来人会她的九阴白骨爪,便以为是陈玄风,时而复得的喜悦还未脱口,墨深的瞳仁骤然缩紧——她来不及收回右爪的攻势。
刺穿皮肉的触感传递过来,温热的血淋在她的手上,属于血的腥锈味在鼻尖蔓延开。梅超风浑身一僵,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右手洞穿了完颜康的肩膀,她却是动也不敢动地钉在原地。
“师兄?玄风?”
梅超风愣神了片刻,慌慌张张地朝完颜康扑过去,像个犯错的孩童般胡乱寻着他的脸庞,想要捧在怀里。
“是我不好,我伤了你。”梅超风的手慢慢地往上抚摩,循着柔软的唇瓣抚上凌厉的眉眼,语气哀婉,声音嘶哑地恳求对面回应。
“好师兄,别吓我,若是你不好了,我也绝不独活!”
完颜康站在原地,任由梅超风像捧个瓷娃娃一般检查他的伤势,她杀人时,眼都不眨,如今轻轻抚上他的手却是那样柔软。
她的掌心抹过血迹,蹭到唇上,滑过他的山根,滚落紫衣领口。曾经疯狂偏执,让人恐惧的黑眸里,此刻只有无尽的温柔与女儿家的情意。只是转瞬,完颜康眼睛里立刻摆布上寒颤的冷光,阴森森地看着她。
“梅超风……”
完颜康的手很大,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顺势用力将她一拉,几乎撞到他怀中,他低头又嗅见那莹莹梅香,他只从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笑,渗透着毫不掩饰的嘲弄,飞快从袖中摸出一物,毫不犹豫的刺向梅超风的心口。
“玄风,你别生气……”
梅超风对抵在心口的匕首丝毫不惧,反而向前几步叫那匕首刺破她的皮肤,语气甜蜜地回答道:“玄风,你既救过我一命,我只当这条命是还给你的,你别同我置气好吗?”
“是吗……”
完颜康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见她还要再近一步,他只迅速撤开了匕首,将那华美精致的匕首随意地扔在了乱石角落。
“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梅超风听见响声以为陈玄风同她并不置气,便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发,凑上前去,嗅着那发丝的气息,以唇/轻/触着他的耳垂。
完颜康听见梅超风的声音像影子一样落在他的脸上,“玄风,你头发怎么长了?”
完颜康只觉得心底的锣鼓,一锤一敲的,咚咚地吵得人心烦。他用那只健全的右手紧紧箍住她,像秋猎时的狼崽一样,死死咬在梅超风的肩头,嘴角染上一抹血痕,她左肩上也流着一道殷红,一滴一滴淌在她的红衣上。
“那你替我剪,好不好……超风?”完颜康喃喃地唤她的名字,轻抚她通红的眼尾,眼里是病/态的偏执。
——未完ing:裘真ji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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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珍妮特 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
“你去苏州之北,三十里荒山的土地庙,找我师父前来营救。”
“可是那位丘道长?”
“不……是我另外一位师父。”杨康被精铁镣铐栓着动弹不得,对上穆念慈清澈的双眼下意识偏过头去,他的脸一半被火光映得猩红,一半则被暗夜深埋着。他那被火光映照着的眼睛,神色晦暗不明。
“我师父双眼已盲,你得找块木板用力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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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珍妮特 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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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苏州之北,三十里荒山的土地庙,找我师父前来营救。”
“可是那位丘道长?”
“不……是我另外一位师父。”杨康被精铁镣铐栓着动弹不得,对上穆念慈清澈的双眼下意识偏过头去,他的脸一半被火光映得猩红,一半则被暗夜深埋着。他那被火光映照着的眼睛,神色晦暗不明。
“我师父双眼已盲,你得找块木板用力刻下——完颜康有难,在太湖西畔归云庄。她摸到后便会前来相救,她脾气古怪,你把木板放在骷髅头下压住后,便速速离开,以免被她所伤。”
得了穆念慈的点头,杨康又坐回到地牢的阴影里,将脊背挺得笔直,明灭不定的烛光落在面上,他沉默地陷落在无尽的黑暗中,眸中进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来。
杨康盯着双手成爪的掌心,眸中极亮,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伸出湿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边的伤口,发麻的舌尖浸泡在弥漫着刺嘴血腥味的湿热口腔里——拉扯的痛,黏腻的腥,鸦青的睫羽盖住了眼中的情绪,嘴角翘起。
“师父……”
*
那是个阴湿的冬夜,六王府后山的雾黏黏地融化在枯庭院,当时还是金贵无比的小王爷完颜康只看见诡异狰狞的假山间晃动着幽幽人影,掌风凌厉,只一击便叫那盛满水的铜缸震得四分五裂。
‘这可比满口仁义道德,却只晓得教我些花拳绣腿的外门功夫的丘处机师父厉害的多!’
完颜康隐在假山后头心中暗自比较着这盲女同那臭道士的功夫,捏着兰草的手一不留神就将这株奇珍异植碾得灰飞烟灭,‘我完颜康的师父自然要这天底下最好的,这盲女不知底细,且待我将她身上功夫学尽便杀了她!’
想到此处完颜康从暗处踱步出来,故意挑着枯枝多的地方走动引起那盲女的注意。
“想不到这六王府上还有一位绝世高人啊!”完颜康剥着贡橘,斜睨着她,语气桀骜,带着理所应当、气定神闲的恶劣。
“小王爷?”红黑劲装的梅超风寻声偏过头去,常年被追杀的条件反射催动九阴白骨爪起了杀心,转念又想到着小王爷身份尊贵,杀了他恐怕有大麻烦,便暂时按下杀心。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从完颜康的角度只能看见梅超风的半个侧脸,乌黑的长发垂散下来,映衬着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苍白,浓艳的五官被收敛了不少,但妖冶的红唇依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另一半身影挡住了光,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小王爷只要不同旁人提及我练功的事,我对六王府并无任何威胁。”
梅超风俯身,声音变得粘稠甜蜜起来,努力回想着同玄风师兄流亡时提及他们以后的孩子时的女儿家回忆,可在完颜康看来她倒像个疯子,那是一双没有焦点极为漆黑的眸子,身形隐在夜色里,背后苍白的月光让她脸显得愈发诡异,分明是美艳的模样,此刻却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否则我便会让小王爷知道……什么叫做睚眦必报。”
这是完颜康生平第一次被人威胁,抬头看她,他嘴角噙着笑,萦绕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的恶趣味,不多不少,越旁门左道的东西他越觉得有趣,越高高在上的人他越想攀折碾碎,他几乎能想到来日自己学完这盲女功夫后,她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样子,那高高在上的墨黑有看见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吗?哦……她看不见……
“我知道一处练功的好地方,绝对没有人打扰!”完颜康直视着梅超风空洞的眼眸,稚嫩的脸上换上了无辜的纯净笑容,刚刚的狠戾消失无踪。
梅超风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心下疑惑却又无处可去,将信将疑地听声辨着完颜康的方位,朝他微微点头,“那就多谢小王爷了。”
‘我跟着这瞎了眼的盲女道什么礼?’完颜康见梅超风看不见他从小到大无往不利的讨好乖巧的伪装,登时便沉下了脸色,深黯的眼神里泛着森冷寒意,放肆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梅超风。
她披头散发,眼角还泛着红,这是一张恶毒的脸,可漂亮又绝不会是恶毒的;这是一张残忍的脸,可冷漠绝不会如此残忍。这是一张无法忘却的脸,让人既爱慕又恐惧。
‘她倒是长得还行,也勉强配做我师父’。
完颜康带着梅超风沿着王府的小路朝荒山枯井走去,越走,那月亮越白,仿佛是那盲女的冷白的皮肤一样,越走越觉得月亮就在前头巨树深处,走到了井边,月亮便没有了,一个遮满枯藤的废井,无疑是暗自练功的最好居所。
“前辈,这便是了。”完颜康站在井边剥着剩下的橘子,眼底的兴奋扩散到双眸,像是月夜的莹莹鬼火。
“小王爷何必愚弄我,我虽眼盲,但耳朵倒是好的,我听这不远处依然有仆从值夜的交谈声,这难道算僻静之地?”梅超风自觉受到愚弄,五指成爪下一秒便要按上完颜康的天灵盖。
“前辈别急啊……”完颜康脚下并未挪动半分,像是笃定这盲女功力能及时收手,他只撕下一瓣橘子扔到空井之下,细微的响声令九阴白骨爪稍稍偏离了方向,贴着完颜康的耳畔擦过。
完颜康目光微微移到耳畔的那只手上,她的手指修长又精致,莹润剔透,骨节分明,指尖又泛着凉意。他心头稍动,伸出两只指头按在她的虎口上,竟在一触即分中获得了快感。
“这是六王府的枯井,就在我屋后的巨榕下,前辈若是肯屈居于此,我会立即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树此井。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梅超风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嘴角缓缓勾起,肆意绽放充满攻击性的美,不屑却傲慢地开口,“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小王爷乐于助人,说吧你有何事想要我去做?”
“前辈不急,不若您下去看看这地方您还喜欢吗?”完颜康紧盯着梅超风那双不似活人的眼睛,手心攥紧了父王给他的哨子,她若是敢说半个不字,他便是叫父王手下的高手全部出动也要把这盲女锁起来,榨干她身上的全部功夫。
完颜康脸上习惯的笑容依旧,刻意收回去后却能从他眼底看出几分涌动的躁意,“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咻——”
梅超风没搭理此刻表明谄媚,私底暗藏杀招的完颜康,只旋身踢起一块石子下去,寻声飞到井下。完颜康面色阴沉地盯着那道暗红色的身影,周身戾气腾然,慢嚼着嘴里的橘肉冷笑。
‘暂且让你快活一段日子,总有一天我定要打断你的手脚锁在地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完颜康是自己沿着藤蔓爬下枯井的,丘处机只教他拳脚功夫,并未教些什么内力,他落地的时候衣衫凌乱,他碍着等下要拜师的事只暂且按下怒气,站在原地稍作整理便朝乱石最高处盘膝而坐的梅超风走去。
“说吧,你想我答应你什么?”梅超风盘膝而坐,调息完毕后,薄唇只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完颜康倒是品出了她态度稍显融化。
完颜康一撩衣摆,没有半分犹豫地跪了下去,语气也带上了恳切的急躁,仿佛真的只是个不谙世事心醉武学的小王爷,“弟子完颜康想拜前辈为师,恳请您教我武功吧!”
声音在空荡荡的井下传了好一会儿,梅超风依旧是眸光冰冷,不肯作声。完颜康心下一横,膝行到梅超风身边,抓住她的衣角,诚恳急切地讲起了先前的丘处机教他的外家功夫,“前辈,那道士碍着我是金人不肯教我他传承功夫,我是求之无门才想找前辈您拜师啊!”
“丘处机?什么全真教功夫,在我桃……”梅超风听到全真教的名字便仰天大笑,她笑得近乎癫狂,这种笑声让人感到窒息,她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拽,呼吸吐露在他耳畔,出口的话却是格外狂妄,“什么丘处机?若同我过招也不过是丧家之犬的臭道士罢了!”
“小王爷,你既要拜师便只能有一个师父!”
梅超风冰冷的眼睛没有焦距,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红唇在枯井投下来的月光下发出幽绿的光芒,妖冶的不得不使人屏住呼吸,她像是地狱修罗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我完颜康此生只唯您一个师父!若有违誓,便叫我不得好死!”
完颜康被她攥紧领口快要窒息,慌不择路地发起了毒誓,随后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尚未看清眼前晃过的身影,身子便被人重重一推,脊背猛地碰向了地上的怪石,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好,我答应你传你武功,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师父请讲!”
“这第一便是绝不可向旁人提及你的武功师承何处,也不可提及我的样貌行踪。”
“第二你要找到江南七怪,然后将他们挫骨扬灰!”
完颜康跪在地上闻言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师父是同他们……”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的手掐住他的喉咙,梅超风冷艳的脸近在咫尺,他几乎被她整个人压在石壁之上,她冰冷的手碰到他的脖颈使他不禁从尾椎骨上攀上颤意,分明是艳若芙蕖一样的眉眼,唇角挑起的弧度却是近乎残暴的冷酷。
“他们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杀了我毕生所爱,叫我怎能不恨!”
她成过婚了?
他心里第一个冒上来的念头居然是这个,没等他细想,他只瞧见她乌云般的秀发无助地散落在身上,转过身竟是一脸狠戾,惨白的面容几经狰狞,浓黑的眼睛居然又兀自淌出两道血痕,宛若凤凰泣血。
完颜康神色阴郁,没管喉间腥热的血淌进他嘴里,一股铁锈味的咸,他声音慢慢冷了下来,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若是让旁人瞧见,定是要人不寒而栗,他伸出手握住掐住他命门的手,抚摸着浓稠不掩饰的欲望,沉默片刻,忽然轻嗤一声。
“师父想让谁死,我就让他死……”
“哈哈哈——好好好!”梅超风仰天大笑,手下松了劲,格外畅快,“果真是我的好徒儿!为师定当将所学全部传授于你!”
“这第三件便是要你替我寻一个叫杨康的黄口小儿,当年刺死我玄风师兄的匕首上就刻有二字,想来定是那江南七怪的徒儿!”
“这是自然。”完颜康乘机爬起小心翼翼靠近有些疯魔的梅超风,“徒儿还不知师父名讳,不知如何称呼?”
“梅超风!”
完颜康瞳孔微缩,片刻过后更是欣喜若狂,微眯双眸,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勾着唇角从怀里掏出最大的那只橘子,开始剥皮。不知是橘皮很硬,还是方才力竭,他怎么都剥不下来。
最后,完颜康总算把那层坚固的橘子盔甲撬了下来,两只手一起用力,把橘子掰开,仔仔细细地将橘瓣上的脉络挑干净。
“师父您吃个橘子吧。”
梅超风摩挲着光滑柔软的橘肉,恍惚间又想起了从前玄风也曾这般给她剥过橘肉,只不过那是流亡途中的青橘,酸涩的很。
她轻轻掰下橘肉,许是太久没吃过水果的缘故,也或许是她九阴真经练的太过走火入魔,裂开的橘肉源源不地流淌出来汁液,滴落在她黑色的裙摆上消失不见。
“我帮您掰吧。”完颜康见梅超风突然间恍然孩童一般不知所措地盯着裙摆瞧,掰开她攥紧的手指接过橘子,眼神不经意闪着偏执的光。
“师父不必在意衣裙,我会给师父最好的衣裳,王府有大金最好的裁缝,也有南宋贡来的布料,师父想穿什么都可以。”
“嗯……”梅超风听着完颜康安静剥橘子的声音,心里突然涌上荒山之夜过后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竟然也收徒了吗?若是我当年没有偷走经书,现在又会如何呢?’
“师父吃吧。”
梅超风刚想接过,只觉得唇边冰凉,竟然是完颜康那小子将橘子递到她的嘴边,她下意识握住那只温热的手,语气有些不好“我自己来!”
“是……师父。”完颜康压抑着想杀人的思绪,面色不虞,语气倒是恭敬万分。
“师父若是喜欢,我日日给师父送来可好?”
六王爷府的贡橘自是佳品,梅超风只觉得嘴里像是吃到了桃花岛上师娘做过的饴糖,她总是叮嘱着自己多吃点甜的,这样仿佛就能补全家破人亡的苦一般。
她微微抬手沾了沾口脂上残留的汁水,她想流泪,却流不出任何的泪水,抑制不住地咧开嘴笑起来,体内那一点温暖似乎也跟着流散了。
“我不喜欢……太苦了。”
*
杨康在归云庄的地牢里不知睡了多久,他压抑灵魂,与天性相斗,却伪装的更加天性使然,很多人讨厌他、咒骂他、想要杀死他,只有母亲和师父一直接受他。
许是地牢里的烛光太过昏暗,他的眼睛也越发看不真切,杨康竟然瞧见无数张他杀死过的面庞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占据了他的视野,陌生的面孔不断重叠,朝他伸手索命。
“师父救我!”
黑影消散,杨康恍惚中看见那张宛若鬼魅的女子脸庞,鲜血染红她的指尖,身旁是骷髅头堆成的坟茔,她却笑得愈发明艳妖治。
“师父——”杨康挣着铁链想要靠近她,却只绊得扑倒在她的脚边,她轻笑着低下头来,似乎要吻上他的脖颈,鲜红的指甲抚上他凌乱的发间。
“我的好徒儿……”
杨康猛的一扑,梅超风的身影却猛然消散,他无声地喘息着,面孔上淌着血和泥污,忽而他暴戾癫狂地笑起来,他竟是幻想着她真到这破烂不堪的地牢里来救他。
这不是他做过关于梅超风的第一个梦,也不是最后一个。一切似乎归结为一个症结:他爱的是错误的那类人。不管从哪方面看,这个人的罪孽都罄竹难书,他只犯了一个错误——对另一个自己产生情愫就是罪孽。
更别提她还是他的——
“师父……”杨康喉结微微滚动,极尽缱绻地将这两字在唇齿间滚了千万遍。
【弘历x魏嬿婉】初春
⭕️部分与历史存在偏差,如懿传衍生但是我流弘历、魏嬿婉
紫禁城的春夏秋冬于年少的弘历而言,是漫长难捱的折磨,不受宠的阿哥是皇宫中的透明人,只有在宫宴时才能窥得几分繁华,剩下时光都与寂寞为伴。
而后他倾尽全力用尽手段爬至权利顶峰,俯瞰整个帝国,忽觉悲哀。年少时,只顾朝夕奋力争储无心赏四季。登基后,鸟入樊笼忧心朝政再无力观岁月。
皇宫的四季分明,春风抚过红墙边的宫柳,后妃们就会换下厚重的冬装,改穿颜色清丽的旗装,头上别着翡翠珠饰腰间缀以香囊,往弘历前娉娉婷婷一拜,他才恍然春已至。
但自从遇见魏嬿婉后,弘历逐渐发觉这位新纳宠妃似乎比时宪历更为精准,他再没错过任何一个初春的来临...
⭕️部分与历史存在偏差,如懿传衍生但是我流弘历、魏嬿婉
紫禁城的春夏秋冬于年少的弘历而言,是漫长难捱的折磨,不受宠的阿哥是皇宫中的透明人,只有在宫宴时才能窥得几分繁华,剩下时光都与寂寞为伴。
而后他倾尽全力用尽手段爬至权利顶峰,俯瞰整个帝国,忽觉悲哀。年少时,只顾朝夕奋力争储无心赏四季。登基后,鸟入樊笼忧心朝政再无力观岁月。
皇宫的四季分明,春风抚过红墙边的宫柳,后妃们就会换下厚重的冬装,改穿颜色清丽的旗装,头上别着翡翠珠饰腰间缀以香囊,往弘历前娉娉婷婷一拜,他才恍然春已至。
但自从遇见魏嬿婉后,弘历逐渐发觉这位新纳宠妃似乎比时宪历更为精准,他再没错过任何一个初春的来临。
魏嬿婉出身低微可生得娇气,春日的柳絮扰得脸庞泛红,又适逢她初封贵人软磨硬泡让弘历撤了敬事房的牌子,生怕他看见自己一点病容。
她存了几分有意讨好的心思,弘历心知肚明却也有意纵容,不顾一切往上爬的狠劲让人怀念,可如今魏嬿婉尚未长出犬牙只能祈求他的庇护怜爱,这不免让人自得成就感满满,弘历也不例外。
“那便允了魏贵人”弘历沉思片刻落下一子好半响才缓缓补了一句“另外再叫太医院去看看”
棋盘的困局已破又联想到此时魏嬿婉懊恼的样子,弘历松了松眉目喉间溢出几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心念一动,等回过神才发觉已带着侍从踱至魏嬿婉宫殿前,李玉还未出声通报弘历便摆手制止,殿内传来说话声,仔细一听是魏嬿婉在抱怨。
她语调委屈诉苦道“春蝉,你说皇上会不会忘了我啊,都怪我的脸不争气搞出这种病来”
春蝉安慰道“主子,皇上心中定是有你的。你瞧,这不太医都来了”
“可是…”魏嬿婉还是兴致缺缺。
“魏贵人,可是小瞧了朕,朕的记性恐怕没这么差吧”弘历的话语传来时,魏嬿婉还在拽着春蝉控诉自己时运不济。她轻倚着躺椅,戴着面纱,露出一双盈盈杏眼与皱起的秀眉,好不委屈。一抬头弘历就站立在身前,摸不清具体情绪,眉眼平静只余下嘴角一抹笑意。
魏嬿婉连忙起身行礼又连声认错“皇上,臣妾不敢”抬头瞄了眼弘历的神色,并无异色,才继续委屈巴巴地说道“臣妾……臣妾只是想皇上了”
弘历扶起魏嬿婉,又别有深意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直到看见魏嬿婉脸色惶恐才满意地将她搂到怀里。
只怕她不是想念自己,是真怕自己忘了她进而失宠才是。弘历并不介意被当做争宠工具反而对魏嬿婉的柔顺生出了些喜爱。
搂着她一起坐到躺椅上,感到身侧的人放松了下来甚至还用小指勾起自己玉佩的流苏,弘历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漫不经心问道“太医怎么说”
想到自己的脸,魏嬿婉敛了哀怨的眉目,嘟囔着说“太医说臣妾的脸并无大碍,只要初春一过便好”
魏嬿婉容貌妍丽眉目一敛更显娇俏,弘历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头,随即又安抚“并无大碍就好,等你一好就叫敬事房上牌子,这样可好?”
得了应允,魏嬿婉眸光一闪甜甜道了谢,这才恭敬地将弘历送出宫。
她本以为皇上喜怒无常但没成想会主动嘱咐太医为自己诊疗更想不到会同意自己撤牌子的娇纵举动并许以承诺。
或许皇上真的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她不太确定,甩了甩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叮咛自己别付出真心,可心又不禁软了几分。
弘历的旨意来的突然,让魏嬿婉搬至另一处宫殿居住,别的嫔妃不明所以,只有魏嬿婉知道那离柳树最远,可免受柳絮之苦。
可风一吹柳絮便无处不在,魏嬿婉也只能硬生生捱过初春。平日里,魏嬿婉的绿头牌总是放在前列,弘历一眼就能找到。每当她的绿头牌消失不见时,弘历就知道了这是春天来了,他娇气的妃子此刻又在眼巴巴等着他的到来一解初春之苦。
幸得魏嬿婉,他再没错过一次初春。
【梅超风×杨康】 师父,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杨康大逆不道,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还想把她囚在身边一辈子。
—
天越来越黑,大雪纷纷,寒风刺骨。
杨康祭拜完母亲,独自一人坐在荒僻的林地里。他头发蓬乱,身形狼狈,眼中还有隐约的泪花。
一个突然出现的贼人,声称是他的亲生父亲,一伙人说他不是小王爷,敬爱的母亲还和那个男人殉情了。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他自嘲地说,“我是完颜康,还是杨康?”
“小王爷,你只要记住,你是我梅超风的徒弟就好了。”
忽然,一道带着寒意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杨康有些愣,抬头一看,一个身着黑红衣裳的女子正举着一把红伞,站在他身旁。
那伞,如同庇护所,为他遮挡了...
杨康大逆不道,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还想把她囚在身边一辈子。
—
天越来越黑,大雪纷纷,寒风刺骨。
杨康祭拜完母亲,独自一人坐在荒僻的林地里。他头发蓬乱,身形狼狈,眼中还有隐约的泪花。
一个突然出现的贼人,声称是他的亲生父亲,一伙人说他不是小王爷,敬爱的母亲还和那个男人殉情了。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他自嘲地说,“我是完颜康,还是杨康?”
“小王爷,你只要记住,你是我梅超风的徒弟就好了。”
忽然,一道带着寒意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杨康有些愣,抬头一看,一个身着黑红衣裳的女子正举着一把红伞,站在他身旁。
那伞,如同庇护所,为他遮挡了所有的雪。
她双目已盲,眼神没有焦距地望着远处。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认真地瞧梅超风,五官明艳,红唇动人,身上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有一种独特的美。
不知不觉,他有些看呆了。
杨康眼睛有些泛红,哽咽着问:“师父,你怎么会来这儿?你的腿……”
梅超风虽然是他的师父,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的关系。
杨康也一直觉得她是个妖妇,对她有所忌惮,只是贪图她能教授自己真本领罢了。
在这样的雪夜,却只有她为自己撑起了一把伞。
杨康心中有些莫名,好像有什么变了一样。
她并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平静地说,“我的腿好了一些,听闻王府的事,让人背着我到这里,勉强走了一段路。”
这样一个阴狠毒辣的女人竟然会不顾腿脚不便,深夜为自己来到此地。
杨康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哗啦哗啦地落下来。
他双手抱住了女子的腿,声音抽搭:“师父,谢谢你,这世上也只有你会这样关心我了。”
梅超风只是冷静地陈述事实,没想到引起他那么大的反应。
她收他为徒,虽然也只是为了找一个地方练功,逃避敌人的追杀,但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在的。
她有些无措,冷冷地说:“收起你的眼泪,这是最没用的东西。”
杨康哭着说:“师父,我娘死了,他们说我认贼作父,善恶不分,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我好难过……”
他祈求道:“师父,我就剩下你一个了。就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梅超风想起在桃花岛的日子,自己的前半生,有所动容,终于还是没忍心打断他。
她抬起手,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杨康的头。
在她眼里,他永远一个孩子,需要哄。
杨康身体僵住,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的大腿,与此同时,他也哭得更厉害了,卸下防备和伪装,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哭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梅超风终于不耐烦了,冷冷地问:“哭够了没有?”
她的气场太过瘆人,杨康止住了哭声,轻声道:“够了,有什么吩咐,师父请说。”
他又恢复了以往矜贵冷淡的模样,还是以前那个小王爷。
梅超风说,“背我回去,我有事找你帮忙。”
“好,都听师傅的。”
杨康蹲下身,背起梅超风。
一路上,夜色浓重,寒风瑟瑟。
杨康闻着在他耳边女子吐出的气息,心里莫名觉得满足,他眼眸渐深,冷不丁地问:“师父,你说,一个人喜欢上自己的师父,该怎么办?”
【沙瑞金bg】恋与老干部3—4
一次发2章,周末有事提前更
回到家,一夜无眠。
说真的,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这么纠结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属于哪一种?师生?已经结束了。朋友?联系的中介是白秘书。熟人?那确实,汉东新闻天天见。
想半天只能算认识,而且是浮于表面的认识。沙瑞金,你是有什么请生命里的过客吃饭散步聊天的毛病吗?还有为什么要在放焰火的时候看着我。难道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暗恋我?我心里窃喜,已经在脑补老帅哥替我鞍前马后,姐借力上青云,八百个煤老板排队给我投资项目,明年就当王墨镜女主,三十五岁喜提三金。
事实上,我的未来“......
一次发2章,周末有事提前更
回到家,一夜无眠。
说真的,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这么纠结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属于哪一种?师生?已经结束了。朋友?联系的中介是白秘书。熟人?那确实,汉东新闻天天见。
想半天只能算认识,而且是浮于表面的认识。沙瑞金,你是有什么请生命里的过客吃饭散步聊天的毛病吗?还有为什么要在放焰火的时候看着我。难道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暗恋我?我心里窃喜,已经在脑补老帅哥替我鞍前马后,姐借力上青云,八百个煤老板排队给我投资项目,明年就当王墨镜女主,三十五岁喜提三金。
事实上,我的未来“金主”可能记性不太好,我等到春节休假结束,元宵节,情人节,妇女节,清明节…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我的心却越来越清晰,我喜欢他。回味我跟他每一刻相处,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百无聊赖去微博上逛了一圈,好家伙果然颜即正义,粉丝好像比我的还要多些……理解,毕竟我现在是个素人。跟公司解约后,按理说账号应该还回去,但我们经纪人一带多,她才懒得帮我们代管账号。人糊就是保护色,发什么言论都没人care。所以我现在偶尔在上面跟原来的粉丝互动一下。没想到我都退圈还能涨粉,一个纯数字ID基本翻看了我所有的微博还给不少点了赞,你说说你们这些人早去哪了,你一票我一票,姐不是就出道了吗?
至于当不当沙瑞金的粉丝,我很懒,早都白嫖惯了。每天就去他“站姐”那里存点精修美图,看看她们整理的讲话稿。然后陷入粉红泡泡无法自拔。如果我是偶像剧女主,现在就提个喇叭去省委喊话“喂!沙瑞金,你是在耍我吗?为什么撩我以后就消失!”现实中我可能才到大院门口就被当上//访的被擒拿。
他就这样从一片静谧了二十多载的池塘边经过,随手投下一粒石子后离开,他根本不会在意那满池的涟漪为何而起。
本单相思废柴决定咨询一下,恋爱达人,大家公认的感情驿站,汉东省知名青年艺术家,网红人物,我的发小--西西女士。
我跟她是在小时候上舞蹈培训班认识的,当时授课老师仿佛更年期提前,给我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于是在一学期后哭着让我妈退课跑路,后来我舞台直拍堪比灾难,证明是我肢体不协调。而西西虽然跟我一起咒骂老巫婆,却一个人默默承受住了所有,成了老巫婆的关门亲传弟子。拜师宴的那天我去了。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老巫婆端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看着西西给她磕头笑得居然有几分慈爱,我才知道悲伤只属于我这种笨蛋。
西西从小就桃花运缠身,身边不乏追随者。高中时期那场盛大的告白,蛋糕跟彩带污染了他们学校的塑胶跑道,最后以她和失去她男友资格的舔狗花钱清扫干净给学校道歉告终。撕过小三,搅黄过别人,感情史丰富得像低配邓文迪,每一分钟都有人爱。而我虽然长得也不算丑,但因为内向的性格跟拒人千里外的冷感让人望而却步,只徘徊在周围。
当时公司签约的时候跟我画大饼,说我属于稀缺类型,气质感美女,以后时尚资源跟电影资源肯定好到爆炸。结果就是骗我当金瓜使,跟强捧甜妹组cp,当然就是强捧遭天谴,她们糊,我更糊。
我把我对沙瑞金的情愫半真半假的跟她说了一番。隐瞒了沙瑞金的身份,我只说是个公职人员。缩小了一大点我们的年龄差,然后补充了他是孤儿离婚有子的事实。
三分钟后收到回复“你能不能别老在垃圾桶里找男人。”
这个老字让我哭笑不得,之前我还当糊糊的时候,另一个糊糊给我写歌,请我当他的保密女友,因为怕仅存的几个粉丝都离他而去。我问西西,她也是这么回复的。
-“他已经骚扰你了吗?”
-“没有,是我喜欢他。”
-“你有病吧,姐。”
西西认定我是单身太久已经发癫,于是约我周末出去玩玩,见见小帅哥。
周六我去她工作室,她正在排练她们团的经典节目《越人歌》。汉东古属吴越,传统舞姿袅娜,三十年前西西老师就是凭着这一舞在全国晚会上艳惊四座,离开了文工团创建了属于自己的的天地。时间过得很快,现在连西西都带学生了。
排演完她还要开一会直播,初衷本来是教人学艺,但偏偏凑热闹的男性观众更多。按社会正派人士的话说就是在打擦边球。但她不在意,因为她自认跟低俗无关,她从未刻意搞过小动作,性感是自信的本钱。
靠个人能力养活一个舞团很难,她老师年轻的时候小有名气,带着他们国内外跑,还能接点汉东官方的活动。但是随着运营成本增加和老师年华以及思维老去,后继者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算起来还有一点沙瑞金的原因,沙瑞金那场雷霆行动斩断了他们之前跟赵立春班子的人脉关系,现在舞团正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
她搞直播一开始老师是反对的,觉得是自轻自贱,但看到她收入还算可观,也是为了团里糊口,便作罢,不再制止。按理说我们这种僵化艺术的团体更该消失在历史的浪潮中,但是因为收入稳定,一直都有新鲜、质量良好的人才补入,少有创新但至少还算过得去。西西常跟我抱怨艺术已死,我只能劝她想看开。
晚上我们在火锅店疯狂造肉,嫩牛,肥牛卷,五花肉,大刀肉通通涮起来,跟她一起来的舞团小男生,很拘谨,守着清汤锅只吃了一点点。男生纤细白净,有一点矮,但是笑起来甜甜的有对酒窝,脸上化了妆,属于我爸看到会发疯的类型。席间西西跟他开了几次玩笑说把他介绍给我这个固定收入且有房有车的“负翁”,他都没有回应,只是淡淡一笑。吃完后到了酒吧,点了几杯调制酒,在昏黄的灯光下嗑瓜子闲聊。
我觉得乏味就到外面小摊上去买了些辛辣辅食,兴冲冲的拎着进门,却看到他们二人都盯着我。西西摊摊手,指了指男孩,“他刚刚自爆出柜了,恭喜你出局。不愧是你,弯仔码头。”男生表情窘迫,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关系面色微红。我本就不喜欢这种类型,正打算婉拒乱点鸳鸯谱,赶快憨笑两声“没事没事, 以后都是姐妹了。”
从角落里传来小声嘀咕“我是1。”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群魔乱舞,我们三在老板店里疯狂自拍,连桌上台灯这种玩意都没放过变成道具。虽然没遇到爱情,但是起码心情很好,把我爸屏蔽以后发了个朋友圈。
我忽略了那个最着急的人--我妈。从过年以后就蛰伏,看似按兵不动,实则广撒网,已经给我安排了相亲列表。我知道跟她拗没意义,只会惹她生气没好果汁吃,只有事实才能说服她。
去之前我就知道成功率不高,但没想到能够遇到那么多奇葩。第一次去见的是个某中学老师,定在个中规中矩的饭馆。没聊几句就跟我说他家里比较保守,但他不会跟我计较。我赶紧让他打住,什么意思?他说因为听说我以前当过艺人,娱乐圈是大染缸。这妥妥的职业刻板印象,行业歧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怪不得老光棍呢。
其他的要么是磨磨唧唧犹豫不决,要么上来就提生几胎。有几个正常的,比起沙瑞金显得逊色太多,甚至放一起都属于登月碰瓷。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我跟西西抱怨“完了,一见沙郎误终身了。”她觉得我太夸张了,不至于,让我把这老大叔喊出来给她瞧瞧,主动出击。这么等,等到天昏地暗。
约人总得有点由头啊,突然想起西西他们新编重排的越人歌会在国庆黄金周在一个公益类的先锋小剧场开演。国庆节正好也是我跟沙瑞金认识一周年。
我把计划说给西西听,她说你既然要拿我们舞剧做局,干脆你来给我们现场伴奏一幕算了。
怎么向沙瑞金传递消息呢,当然是找白秘书。要讲战术,不能单刀直入,先迂回包围,我跟白哥嘘寒问暖,问的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但是他真的稳如狗,甚至有时候像系统机器人自动回复。切入正题,我问他黄金周有空吗?我和朋友排了舞剧请他赏光。相信凭借多年秘书生涯跟机灵劲儿,他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
…迟迟没有回应,直到晚上才告诉我,他可能没有时间,但还是预祝我们演出成功,会给我们送花篮。行啊小子,你以后没前途了,浪费我那么多口水就给个花篮。
西西在越人跟王子表白那幕给我加了一段小独奏。我跟着他们排演熟悉了几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悲凉婉转的音乐配上舞者摇曳的身姿,不禁黯然神伤,这不就是我吗?
掏出手机发了条微博,我现在很少在上面分享心情,但我的这场暗恋结局恐怕失败了。要是沙瑞金能来该多好,他就能听听我的心。
公演那天效果很满意,座无虚席。果然收到了白秘书送的花篮,花篮很常规但是看起来也价值不菲,上面写着“白达通贺”。原来真是他自己送我的,不是奉旨行事,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白达通,名字还挺吉利的,这就是你喜欢那个公务员叔叔?”西西看我对着花篮伤心。
“没有,这就是他秘书。”我哭丧着脸。西西发出啧啧的感慨“还有秘书呢,行啊。我之前听你描述的凄凄惨惨,还以为是什么颓废中老年,跟咱妹妹谈些苦逼操蛋的人生,一口老酒一口烟。”
“合着我在你朋友心里是这么个形象?”沙瑞金醇厚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出现在后台,我又惊又喜,这是不是做梦吧?也太真实了。
沙瑞金看我合不拢嘴愣在原地,狡黠一笑“你不是绕着圈让白秘书告诉我来看演出吗?这不就来了。小白他确实工作忙,抽不开身,给你送了个花篮。”他用手指指我“下次别这么折腾人家,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怎么联系你,拿个高音喇叭去你办公楼下喊?我心里默默吐槽。
“大叔你今年才38?长得也有点着急了吧…”在旁边观察已久的西西,不说则已,一问惊人。沙瑞金满脸狐疑,“是她说的…”
我被卖了。
赶快扯其他话题,问沙瑞金怎么进到后台的。“给了五十块,找主创团队签名合影。还不收现金。”
我尴尬的跟西西说这剧院管理有些不规范。演越人的舞者这时候披着头发穿着T恤从我们身旁经过“大爷,您现在还用现金啊?待会儿我去批评他们。”
“你是个男同志?”沙瑞金显然刚刚被他妖娆的舞姿迷惑了。
“您能肉眼鉴gay啊?”舞者有意调侃沙瑞金。“gay达跟弯仔码头,你俩挺配的哈。”看着沙瑞金僵住的脸,西西赶快挽回一下局面。
但这也太烂了,姐妹。都是些不看新闻的世外高人是吧。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早知道沙瑞金能约出来,就不约这。这些东西对他可能过于魔幻。
沙瑞金说要请我们吃宵夜庆功,其他人怕当灯泡还有在沙瑞金这种长辈面前会拘束,都谢绝了。
他没有开车,我俩就漫步在京州秋夜的街道上,看影子在路灯下由长变短,再由短拉长。梧桐树到秋天落叶很多,环卫工人还在辛苦打扫。“京州这些法国梧桐,历史太久了,不然不适合当行道树,木质疏松容易伤到过路的行人。还是因地制宜,选用本土原生的植物好。”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从我儿时印象就枝繁叶茂,每到秋冬就要修枝防止掉落。京州还有些珙桐泡桐也有类似问题,生长速度快但容易折断。“那时候没有这些远见吧,只想着能长快些。京州有些道路规划的也很窄,没想到发展日新月异。现在都喜欢种些樱花桃花什么的,春天还能搞搞旅游。”他看着我微笑的点点头。
我发现他实地考察的挺认真,大脑一直习惯性处理问题。突然有点担心西西的舞团,剧院私设项目乱收费还不支持现金,节目内容涉及同性恋。沙瑞金不会早想好了怎么办吧,回去就派人一锅端。沙瑞金面色平静如常,拎着个公文包,步伐稳健,不过他可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不露锋芒的骗了赵立春许久。可能是怕穿西装或者夹克给人压迫感太强,他今天选了件花灰色的针织运动外套,同色系慢跑鞋,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男士的打扮,只是手里公文包略显突兀,可能是从什么地方公务结束就匆匆赶来了。
说起来沙瑞金还是头一个让我对官员黑夹克有所改观的,之前一直觉得那种夹克容易让人邋遢不显气质,还暴露身材短板,拉起拉链就把肚腩兜在里面。再辅以我对官员的刻板印象,稀疏油腻的头发,松垮的面部轮廓,背着手,昂首阔步的在簇拥着的人群里走在前列。沙瑞金气场很强,举止优雅从容,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领导,如果有走眼的也是因为他太高大挺拔把他误认为是安保人员。距离感收放自如,在新闻镜头里,李达康周桂春被他震慑的像小跟班,但跟人民群众待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上位者的气场就完全收敛住。就像现在跟我相处的时候一样,丝毫不会让人害怕。
我跟他解释,这版的越人和王子都是男性,为的是更突出那种不为世俗容忍的感情,增加戏剧的冲突性。他倒是看得开,跟我说他也看过越人歌有这种类似说法,表现的是同性间的思慕之情,只不过以往文艺作品越人都以越女形象出现,为了迎合观众对王子灰姑娘桥段的追捧。不过他话锋一转表示我们也不能过度追求标新立异,搞小众。或者为了得奖刻意迎合当下文艺界某些故意叛经离道的价值标准,文艺作品最终还是要为人民服务,要人民群众喜闻乐见才行。
沙瑞金是天生的思政老师喜欢对人循循善诱,而我就是那只心甘情愿听他讲经布道的泼猴。可能是我藏不住脸色,仰慕之情已经奔涌而出,沙瑞金倒没有之前那么坦荡,眼神飘忽不定。
他带着我七拐八拐的居然到了我平时最喜欢吃的那家烧烤店。我朝他竖大拇指“可以啊,大领导。你这空降干部对汉东的小街小巷这么熟悉,品味也是一流。今夕何夕兮?得与书记同食。”
“其实我之前短暂的在京州生活过,算我第二故乡。”听他口音像北方人,舌头比我利索不少。“大部分时间居住在北京,后来辗转全国各地赴任。”他小心的把公文包放在身上,掏出湿纸巾擦了擦桌面,还递了一张给我。猛张飞粗中有细,倒让我这个“精致”的猪猪女孩有点不好意思。他似是有些洁癖,脚有些局促的在油渍粘连的瓷砖地上挪动。想想也是,一个独居的中老年男性,虽然有生活秘书,但大部分时间还是靠自己,他都能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得体,比李达康那种有时候发型不羁,纽扣错位的自理能力要好很多。
他递菜单给我,指甲修的圆润整齐,指缝没有污垢,有股淡淡的护手霜味。拿了筷篓里的一次性竹筷正在摩擦小刺。很好,男德学院一期优秀毕业生。如果我以后跟他结婚就不用怎么伺候他,没准他还会照顾我,这妥妥的“好娶风”啊。虽然吴彦祖在我们村都没人要,我勉为其难的收下沙瑞金。他示意我点单,我就没客气,鸡翅鸡脚、鸡胗猪皮、牛肉羊肉串,五花肉,排骨,口蘑,韭菜,四月瓜,豇豆,龙船茄子,豆皮,罗非鱼。相比起来可能我嫁出去比较难。
我要了瓶玻璃瓶装的芬达,有股小时候喝的健力宝味,比塑料包装带劲儿。他只要了杯凉茶,端上来的时候老板手扣在口缸沿上,他基本一口没喝。我把包里随身携带的小瓶未开封矿泉水递给他,他笑我有点给他当秘书的潜力。我更佩服他演技了,去到乡下黄土沾染了他的裤腿,他不曾掸去,在老乡家里再脏再旧的沙发都能坐,跟基层干部一起吃盒饭。但凡我有这么豁得出去,也不至于长期演高冷刻薄女配。
看他吃的很少,我倒是想三下五除二干个底朝天。问题是这鸡脚,鸡胗要怎么让我保持一种优雅的吃态,今天连续失分,整成权势滔天的老爷跟我玩变形记了。“你啃吧,我不笑话你。”我偷偷瞟了一下四周,我跟沙瑞金怎么看怎么像慈祥老父带着女儿深夜解馋,吸溜把鸡脚嗦进去,吐出骨头。下次还是我请客带他去吃的贵的吧,好歹人家有身份在那放着。
吃完差不多已经到夜里十二点,他居然用手机给我叫了个车。会用智能手机啊,看刚刚跟不收现的剧院较劲那样,我还以为有困难。地址是之前我给白秘书的,沙瑞金只是跟我确认了一下。
等车的时候跟我解释, 年纪大了不习惯晚上吃东西,吃了炙烤的会不舒服让我见谅。我哪敢有意见啊,连忙点头如捣蒜。让我也尽量少吃垃圾食品,这不你带我来的吗?倒打一耙有点意思。
临上车他把那个手提公文包递给我,“送你的东西。”我拎着沉甸甸的,不会是一袋子钞票买我去给他……那我一定…谴责他。他还在跟师傅念叨晚上要注意交通安全,我已经浮想联翩,对沙瑞金笑得满面春风,嗲声跟他再见。
一路上我紧紧的抱着文件袋。连司机都看不下去,问我累不累,放下休息会,他们是正经平台注册的网约车,不会抢人,再说我爷爷刚刚交待半天了。我跟司机抗议那不是我爷爷,他扣扣脑门,对不起,是你爸爸。我气的掏出手机叫我亲爹小区门口接驾。
我爸路上想帮我拎包我也不敢递给他,一路小跑赶回家关上卧室门。深呼吸一口气,“刺啦”打开拉链。掏出一张小纸条,是沙瑞金写的字,私人号码:***********
心跳加速,拆开里面那个四四方方的牛皮纸包裹,好多钱!
结果,好多书…都是沙瑞金精挑细选过的,有新有旧,有些甚至发黄有了霉斑。有本旧的音乐鉴赏理论,保存的一般扉页已经絮化,上面写着:沙瑞金藏书。下方看起来还有个名字用小刀整整齐齐裁掉了,又被用新纸小心翼翼补起来。看了一眼底封上的出版号,1992,比我还大好多岁。合着沙瑞金就是移动的孔夫子,搬到哪书带到哪。我连高中教材都贱卖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每天下班都耐着性子翻几页,难说下次见面沙师傅会考。今天这本理论性弱,大部分选登的是当年的观众写给各类演艺团体的批评建议信,很有意思,比现在那些只会拍马屁洗地板的粉丝强多了。我又想起沙瑞金教导我,不能盲从粉丝,被市场畸形审美牵着鼻子走,问题是,我就没几个粉丝。
从书里掉落了一张卡片,我还以为冒险小虎队呢。弯腰捡起来一看,是我。
准确来说,是我从音乐学院毕业的时候教育部统一采集的丑照,魔鬼修图,可能不修还好看些。不过好在颜值耐打,看起来就清纯无辜学生妹。被做成了类似明信片一样的东西,背后写着:
“我无意窥探你,只想更多的了解。”
笔迹很凌乱,墨水还被手指抹开污染了字体。可能是沙瑞金不小心忘记拿出来了,细思恐极,痴汉啊这是。而且审美好像还有点点俗……喜欢白幼瘦。
还有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带我去吃的那场烧烤,他自己根本就不吃那些玩意。我突然想起来那家小店出现在过我朋友圈,打开地图一查,果然离剧院比较近,走的路也是地图规划路线。果然爱情让人降智,这不私生饭吗?试探我智商底线?我又没加过他微信,是白秘书这个贴心探子。我回想起我怎么跟白秘书打太极玩心眼,简直愚蠢至极,果然好骗。我连我们团那些老妖精都斗不过,别说白秘书跟沙瑞金这种段位的。就像被猫玩的耗子,沙瑞金耐心的给我下套,让我尝点甜头,等到焦急,他就顺水推舟来见见我,再给我点甜头。还跟我卖惨,秀阅历,给我送书潜移默化改造我的思想。行啊,老绿茶男,装正人君子玩猎艳游戏呢。
我正打算打电话给西西告诉她我被摆了一道。结果她主动打过来,感觉像喝大了,异常兴奋,背景嘈杂觥筹交错。“老鱼,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因为我姓喻,西西喜欢叫我老鱼。“你出门捡到钱啦?”她哈哈大笑,震得我耳膜疼“差不多吧,老鱼你段位太高了,勾搭上了多大领导啊。”我真是服了,沙瑞金到汉东工作时间比我都长,她居然还不认识。“怎么了。”我语气平稳,现在想起沙瑞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今天区里管我们的人来了…嗝~看我们的节目,给我们提意见了,然后说…你猜。”我不想猜,“说要给我们拨一笔专项扶持资金,给我们拿去定做服装跟做道具!”刑啊沙瑞金,日子有判头,假公济私收买我朋友。
第二天我把西西约出来,告诉她钱且用且珍惜。我不可能自私到让她把钱拒收,毕竟这是她的事业。但是我以后可能不会再跟沙瑞金来往了。西西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半晌才说话,问我打算怎么办,写信去纪委举报他,问题是他没有实质犯罪。还是约出来让大家恐吓一下,那不全成了赵东来的嘉宾。或者从了他,不算吃亏长得不丑,最多守活寡。我一个眼刀给她。
“要不告诉你爸,让你爸去打他,反正叔叔胆子大。”
……
行啊,不是爱偷窥吗?我就让你看我跟别人“谈恋爱",看你没能控制成功会有多失落。
我找西西借了之前那个“猛1”小哥,跟他男朋友聊聊。他对象无所谓反正他又不喜欢女生。每天就自拍打卡跟他秀秀恩爱,一起去吃吃饭,找地方消遣时光娱乐,他也对“包养”生涯很满意。甚至给我买过几次小礼物回谢。反正沙瑞金年纪大了,他不懂这些会有挫败感。
我也不联系他,现在是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如果他敢约我说什么,我就直接挑明。
【沙瑞金bg】恋与老干部5-6
兴许是这招奏效了,或者沙瑞金压根就没我想得那么无聊,接下来小半年他都没有联系我。我也懒得再看汉东新闻,做个武陵源中人没什么不好,反正天塌了有沙瑞金那类高个儿顶着。
我打算请“男友”大餐一顿,然后我们的合约情侣关系就到此终止,生活回到正轨。西西担心沙瑞金卷土重来,建议我要不然就再演半年,反正小哥好价。我倒觉得没必要,对沙瑞金来说,投入到一个女人的感情绝对不会大于自身事业,更何况他现在正处于往上冲的关键期。这段日子我心里别扭基本消了,甚至偶尔会想,也许是我自作多情。
西西撇撇嘴“你的遭遇我心疼,......
兴许是这招奏效了,或者沙瑞金压根就没我想得那么无聊,接下来小半年他都没有联系我。我也懒得再看汉东新闻,做个武陵源中人没什么不好,反正天塌了有沙瑞金那类高个儿顶着。
我打算请“男友”大餐一顿,然后我们的合约情侣关系就到此终止,生活回到正轨。西西担心沙瑞金卷土重来,建议我要不然就再演半年,反正小哥好价。我倒觉得没必要,对沙瑞金来说,投入到一个女人的感情绝对不会大于自身事业,更何况他现在正处于往上冲的关键期。这段日子我心里别扭基本消了,甚至偶尔会想,也许是我自作多情。
西西撇撇嘴“你的遭遇我心疼,你的言语还爱他。”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分手”后的第一个小长假前。静谧的午后气氛让人昏昏欲睡,我正在摸鱼偷懒,手机突然狂震。来电显示陌生外地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接起来。
“喂,您好。”在给我推销之前还是要保持一点基本的礼貌。
对方稍微反应了一下,“是我,我是沙瑞金。”他显然没料到我会不保存他号码,以至于把提前准备好的话给打断。要是换平时我肯定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可是领导。但现在有我故意的成份,我们没工作往来,只属于私下交流,他肯定不会小心眼到报复我。
“嗯,沙书记您说。”既然已经冷漠无情,那就贯彻到底。
我估计沙瑞金上京述职都没这么让他抓狂。大不了就激怒他,从此一刀两断。他干笑了几声,选择忍耐并化解尴尬。
“那我就说了…”
他先是问了我的近况,我又回到刚见沙瑞金时的yes or no状态。然后问送我的书看的怎么样,我表示在看了,在看了。他似乎不是很在意我敷衍的态度,慢慢的切入正题,他想见我。
告诉我在假期间有个老战友聚会,都是几年没见的熟人,想聚一起聊聊。之所以选在汉东,因为他平时工作忙。
我搞不清沙瑞金为什么要邀请我参加这种属于他私人性质的聚会,我又不是他老战友。我以什么身份去?去那又干什么?怎么老占用别人假期时间啊,我是真的生气了!很想直接问,甚至直接回绝。但我发现还是会不自觉的对沙瑞金身份所携带的那份权势而担惊受怕,我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他似是洞察到了我的内心活动,叫我放轻松,只是有几个之前文工团的战友可能会突发兴致,配合下就行。脑海里浮现出街角花园那几个拉二胡吹电萨克斯的大爷大妈,又不用单独面对沙瑞金,心里踏实了不少。可沙瑞金为什么不让白秘书来通知,是不是从此就痛失了这个中介。
现在所有纷繁杂乱的思绪皆因我对沙瑞金的感情而起。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摆正自己的位置,把自己当成一个即叫即到只属于沙瑞金的编外工作人员。要不然很可能会落入他目的不明的圈套。
去“养老院”表演之前,我基本一夜没睡。都说人老先老脸,脸老先老眼,我现在眼眶乌黑,眼角密密麻麻的小皱纹,就是现去拉皮都来不及。虽说事先我也没打算捯饬多好看,担心被大爷大妈认成沙瑞金小蜜,但现在这幅尊容,我怕丢我自己的脸。又不能搞重金属暗黑朋克风,把老人家吓出好歹,只能尽力抢救一下。衣服也不好选,太随意了显得不尊重,太正式了人在那嗑瓜子聊天,我鹤立鸡群做司仪。最后干脆摆烂,衬衫外面套个宽松的西装,进可主持聚会,退可端茶送水。
沙瑞金倒是来的很早,我按着发给我的车牌号和位置去停车场找他。今天换了辆黑色的suv,中档,满大街跑的类型,没带司机。我刚刚一路偷瞄豪车,本想看看大领导私下开什么,结果就这?也是,像他这种,低调才是最重要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款式介于商务与休闲之间,材料质感比我的强多了。发型没有平时刻意更像美式油头,戴了个墨镜。我打量他,他也透过车窗打量我,扫了一眼我垂坠西裤腿儿下的休闲鞋,目光最后停留在我挎包的公仔挂件上,然后笑了。我看起来有那么滑稽吗?这可是斥巨资去跟韩代买的西八风正品休闲西装,鞋是某大牌全身最贵的货好不好。虽然之前我妈说过我这包像和尚化缘背的,但这是时尚懂么?时尚!
“上车吧,小心别磕到。”
我就没指望沙瑞金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来给我开门,他看我呆站着明显是会错意。我随手拉开车门,先把琴包放进去,结果好巧不巧,额头“砰”的一声砸在车门框上。肉碰铁,疼得我捂着头嘶嘶叫。沙瑞金从车上下来查看我的伤情。
“小笨蛋,脑袋没磕坏吧。”要是换成平时看的偶像剧我能把年夜饭都呕出来,装什么土味霸总呢这是,但看着沙瑞金的脸,再配上他颇有磁性的声音,怎么办居然觉得有点苏。这破车肯定被他下蛊了,不然怎么知道我会磕上面。
我赶快溜上去系好安全带,把头埋在高高的椅背后面当鸵鸟。沙瑞金递给我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和牛奶,都还温热。
“去的地方有些远,中午才能到,你先吃点垫着。”很可惜我这个二十四孝女儿在家已陪父母在家吃过,要是再把这些塞进胃里,没准会吐出来然后还要帮沙瑞金洗车。但又不能不吃,毕竟这是领导的关爱,我浅尝两口然后把东西攥手里等找个机会处理了。
正当我撑不住躲藏姿势想要跟椅背亲密接触解放一下僵直的颈椎的时候,沙瑞金突然开口了,“你防范意识还挺高的,怕我在里面下药啊。看来赵东来这宣传工作做的不错。”我脑子还没进化到那么机警,我只是表现的比较蹩脚。本打算再咬几口找补下,“诶……都凉了,吃进去胃不舒服,不饿就别吃了。饿的话下车重新买。”我赶快顺坡下驴表示不饿,嬉皮笑脸的把三明治塞帆布包里不能浪费粮食。然后掏出手机按约给西西他们分享实时位置。
我告诉西西这场鸿门宴邀请的时候,她当场就拍胸脯表示会找两个壮汉给我保驾护航,不让沙瑞金碰我一根毫毛。其实我已经跟沙瑞金单独相处过几次,生命危险那倒是没有。只是西西说要小心诡计多端的老男人,特别是已经露了狐狸尾巴想泡你那种。也许是做贼心虚,我总觉得沙瑞金在通过后视镜瞟我。沙瑞金性格比较沉稳,但是今天这车开得跟战斗机似的,要不是城内限速可能早就起飞了。
“小丫头,知道什么是侦察兵吗?”他边说还边超了辆车。白老虎?夜老虎?要跟我聊军事那可是盲区,我连有几个战区都搞不清,能勉强分清海陆空都不错了。我摇摇头。他找了个临时点停车,终于摘下戴了半早上的墨镜。转过身,用他浅色的瞳仁盯着我,他的眼睛很有威慑力,看得出他不太高兴。“叫你朋友赶快回去,再跟着的话,我不说什么,后面的警卫也会请他们喝茶。”
也是,沙瑞金这种封疆大吏,就我们几个三脚猫功夫还想搞跟踪,真是太年轻太简单,有的时候甚至幼稚。越想越委屈,拿出手机发信息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屏幕上。
“你怎么还哭上了,我都搞不清楚你们那脑袋瓜里装的什么,这是能开玩笑的吗?”要不然你把我脑袋摘下来听听,看能不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跟着导航到了商圈内的一条小巷,禁止机动车通行,只能下车跟在沙瑞金背后往巷子深处钻。这种地段都是闹中取静,寸土寸金,店铺门可罗雀但是一开都是十年八载不带换人的。越往里走植物越茂盛,特别是这个季节多雨,墙上的霉斑跟青苔很肆虐,空气里混着泥土和草本植物的气息,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这种地方喊破喉咙都不一定有人。
沙瑞金可能是被我拖的不耐烦了,停下脚步,“你今天挺不信任我的。”这话我没法搪塞过去,因为是事实。本来知道双向奔赴是件很浪漫的事,可沙瑞金太老谋深算,探不清意图,更何况还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你以前看起来都挺开心的,最近是有心事吗?”他笑容慈祥的就像拍花子的人贩。知心大哥,在线疏导。我没接话,径直往前走,刻意踩过几个小水坑溅起泥浆。
“到了,进去吧。”我抬头看,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看旁边的介绍是从前汉东某个名流的私宅,还有市级文物保护的标识。被翻修过,现在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生意。店员已经在门口等候,引着我和沙瑞金去了后院,泡了壶茶,今年的明前龙井。沙瑞金就坐着品,半个老战友的影子都没见到。
我刚喝了一杯,吃了几口点心,店员就请我去试穿,这该不会是什么古风影楼吧 。进到里面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裁缝铺子就是设计师的个人工作室。换了几套,有繁有简,由沙瑞金选定了一条中式元素米色丝绸还有人工刺绣了几团柳枝的裙子。我回想起还是糊糊的时候,某年电影节红毯大美女法制咖貌似穿过类似的,不会是打版货坑沙瑞金这种冤大头钱吧。我朝着店员小姐姐尴尬一笑,想要看看水洗标确定下,却被告知这里都是定制的没有标签。得,今天算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
裙子大体上是合身的,但还是找来师傅现场调整。以前给黑心老板跑卖相活动的时候都只舍得给我们去品牌方借走秀款,用别针随便处理下生怕搞坏了还不掉,经常发生小孩偷穿大人服装效果的惨剧。没想到我已经当了素人,还能享受超越咖位的待遇。趁着改衣服的时间,我被带去重新做了妆发,端详着化妆镜里的我,粉底已经被眼泪冲出两条河沟,确实不能看了。估计沙瑞金也是觉得我丑的揪心才带我来这的,免得待会去给他丢面子。
捯饬一会就带去给沙瑞金看,这可能是什么真人芭比换装爱好者的天堂,完全按照甲方要求来。“师傅说你最近瘦了点。”沙瑞金眯着眼睛审视,“其实你可以略微再胖些。”其实我正沉溺于自恋中无法自拔,没空去关心沙瑞金这些建议。看着镜子里白的发光的我,差点现场表演一段“端木他带我去美特斯邦威啦!”难道这就被敌人的糖衣炮弹侵蚀了吗?用沙瑞金的钱会不会被他吃掉啊,总不可能白送我。可是真的蛮喜欢,大不了就从小金库放血还给他。
我以为这就完了,又被带去选饰品,饰品以翡翠居多,果然是中老年消费的地方。没有卖样子的化纤垃圾,也没有本身没价值的非贵金属跟合成宝石。什么品牌理念玩概念讲故事通通闪一边,拒绝智商税。我看着玻璃展柜里面琳琅满目的首饰,水头都很好。达咩!能不要吗?这我自己掏钱那得卖房。僵持许久,店员决定使用必杀技叫沙瑞金。“先生,这位女士说她不需要饰品。”夺笋呐,为了卖东西也是拼了。沙瑞金倒是蛮有耐心,挑挑选选半天,丝毫不听我的阻拦。最终挑了套雨燕造型的吊坠和耳钉,还好用料不太多,但看着一点杂质没有,造型灵动,雕刻线条流畅。总觉得不妙,不一定买得起,再辅以沙瑞金满意的表情,我真想把他拖过来上廉政文化课。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他歪着头欣赏了半天。“你今天打扮的很是应景,柳枝新绿燕子衔泥,符合自然时令。”不不不,沙瑞金,你听我说应该念“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国家培养一个高级干部容易吗?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他看我满脸悲壮大概也猜到了我的想法,开始哈哈大笑。“你手别揪着不放,这是借的,朋友的藏品,她舍不得卖。扯坏了我可赔不起。”那包你也找朋友借个呗,我待会这样挎着帆布包去?手机塞哪儿?车干脆也换了。这倒不劳我操心,鞋包都没落下。走的时候我靠近沙瑞金小声问他“总共多少钱?能分期还吗?”他动动眼珠子,也压低声音跟我说“没事,等你以后有钱再给我。所以不要乱哭,是会付出代价的。”其实我最烦他的就是这种走一步算三步,把人往坑里拐了还要假装路过。手工定做的东西好歹也要小半年,这是随便哭哭鼻子就能哭来的吗?到底害了多少纯情少女啊,有几个好妹妹?什么叫被迫深陷泥沼,我就是。
车一路往郊外山上开,也许去农家乐烧烤或者钓鱼,我这么穿不合适吧,万一要摘 水果,我怎么爬树。结果绕进了一个别墅区,两边的树看起来有些年头,很高且枝繁叶茂,除了门卫就没见到其他活人。里面的别墅更像自建房,风格五花八门,有些土的让人耳目一新。这种郁郁葱葱的地方不会有蛇吧。沙瑞金把车停在路口,带着我走进了其中一栋。
“你的自己盖的?”我可能真的没有大脑。他摇摇头“朋友家。”
他这朋友家也太夸张了,基本上就是个小型植物园,花草都是能叫出名字的品种,但是颜色比普货好看多了。真tm的大,还有欧式喷泉,唯一煞风景的就是角落里好像养着……一窝鸡。仔细一看旁边种了些白菜。都这么有钱了,还不忘初心。几个阿姨大爷在院里说说笑笑,打牌。沙瑞金很热情的的打招呼,过来一个胖胖的阿姨,头发烫卷到炸开。跟沙瑞金寒暄了几句,又扫了一眼我。她倒是面善,乐滋滋的过来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如果没结婚,就介绍给她儿子当女朋友。原来沙瑞金是带我来相亲的,真是没想到,怪不得带我去收拾半天。嫁到这家,那我倒是真有钱还他了,挺会打算盘。这时候从别墅里又出来一个寸头黑脸大叔,赶快拉着胖阿姨,“人沙瑞金家是个儿子,你别在这乱点鸳鸯谱。”她看看我,又看看帮我背着大提琴的沙瑞金一幅懂得都懂的表情。完了,还不如跟她儿子相亲呢。
沙瑞金去跟坐着的几位聊天。我就跟着胖阿姨在她家大院子里逛逛,“这些蔷薇不是普通品种吧。颜色真好看。”她眼里放光“这些都是我专门买的园艺种,花匠天天伺候着,好看吧。”专人打理,能不好看吗?我疯狂点头“还有这些蜀葵,我还没见过淡粉色的呢!”赶快掏出手机开启老年拍照模式。“你有品位,老头子说不如挖了种庄稼。要不是你跟了老沙,我是真的喜欢你,咱俩投缘。哈哈哈,你那挂坠也好看,我喜欢。”中老年审美选的,能不好看吗?“这地方有蛇吗?”“有啊,那天我去车库,就这么倒挂着吐穗子,可吓人了,还不是怪死老头子养鸡。”
原来这位阿姨姓赵,跟刚刚出来插话那位黑脸大叔是夫妻俩。都是这的主人,她是个军医,现在转到地方联勤医院。大叔是职业军人,所属战区原来就在汉东,是沙瑞金年轻时候的战友。她看我不停拍照,就要把园艺公司推给我,反正又不贵,一年给八万就行了。谢谢,我一年挣八万,你家还缺花匠吗?我来兼职。我表示羡慕不来,她笑了“沙瑞金挺小气啊,你让他给你在省委院里找工作人员养呗。”怎么回事,压榨打工人,占公家便宜还挺理直气壮的,等等…
“我跟沙瑞金没有住在一起,现在住父母家里。还有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我小声嘀咕。
“哈哈,没事没事,我能理解。他现在压力大,你这么善解人意,多陪陪他。你可比她原来那个刁钻老婆好多了……”我这人格魅力可以啊,还能以疑似“续弦”身份挤兑原配。
黑大叔估计是扮演灭火队长角色“婆娘,还在那啰嗦啥呢,赶快进来帮我摘菜。”
“你瞎嚷嚷什么,那保姆不是在煮饭吗?”
上次这么尴尬还是上次,我赶快应承下来要去厨房帮厨,这里中老年浓度太高。胖姨这人心直口快,“你打穿成这样还能煮饭吗?”沙瑞金,我谢谢你,十宗罪里又多一条,故意偷懒。要是穿着早上出门那套,我现在还能去喂鸡。
沙瑞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是你谁啊,你让过去就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大脑里想是这么想,但我还是满脸堆笑迈着矫情的步子往那边挪。就没有半个同龄人,胖姨你的儿子呢,我需要他。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只能杵着假笑,旁边一毛发稀疏的大叔让我赶快坐下。我双手局促的放在膝盖上,前面齐刷刷的围了一圈审视我的人,来自灵魂深处对面试的恐惧被唤醒。沙瑞金给我挨个介绍,有些是他的老战友,也有后来认识的,但不是领导就是各界大佬,果然他们这个年纪不在公园树下乘凉就是已经成功。中间的一男一女跟洗劫了商场似的,满身的品牌,男的阿玛尼新款的夹克里面穿个burberry经典格纹衬衫,挺混搭啊,腕上的表更是闪瞎我狗眼。女的穿得比较利落,线条剪裁彰显女强人身份,就是脖子上挂了一大坨翡翠。我看她,她看我,会心一笑,我这套行头估计就是从她这撸的。
“这是王总,投资巨鳄。”沙瑞金,你啥时候说话那么浮夸了,你是不是拿了他的钱。那个叫王总的投资巨鳄赶快接过沙瑞金话谦虚了半天,亮明身份不过是借着老爷子名声小打小闹。话说的越低调,事就做的越大,还一见面就自爆狼人身份,也不知道他老爷子会不会换个地方养老。他指了指旁边的女人“贱内,做设计的,开了个小公司,难入各位法眼。”你才贱呢,大叔这贬老婆的臭毛病哪来的?看这姐姐顶多就四十,能娶到就该偷着乐。
。我去,边上那位,发型洒脱不羁且油腻的男子。这才是真的知名艺术家,能去文联代表大会那种,不用给我介绍我都知道,差点就站起来给他鞠一躬。最后沙瑞金简单介绍了一下我,全场发出哦呵呵呵哦的笑声。这是干嘛,带我见“朋友”搞内部官宣,不是吧!,这根本不在事先安排的内容里啊。
黑脸大叔和胖姨抬出两钢化盆的透明液体。“大家先喝,还是咱们之前部队里喝的那种玉米烧,我在后面埋了十几罐呢!”我真的想跑,怎么不上菜光喝老白干,这谁顶得住啊。沙瑞金倒是跟我罕见的一条心,连连摆手拒绝,表示明天还要办公。话音刚落就被批虚伪,他只好又把我拖出来挡箭“我还得送小姑娘回去,不能酒驾。”“老战友见面哪能不喝几口,你叫司机。”“就是,大不了你们今晚就在这住吧,反正老曹家房间多的是,我们不打扰你俩就行是不是,哈哈哈哈。”我今晚就是爬也会爬回去,而且爬回去以后马上跟沙瑞金恩断义绝。
天色渐渐暗下去,居然有几个工人拉了些柴火在做准备。这……是打算篝火晚会吗,在这放火会不会把山烧起来,没人管管?谁敢啊,汉东的书记还在这喝大酒呢。
有人给我盛了一大碗老烧,沙瑞金看我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赶快让我去旁边奏乐,给各位露几手。这不班门弄斧吗?几个大佬坐这,我还露几手。我满脑子都是某导演让女演员劈叉和赵本山对着丫蛋说,拿出你看家本领给毕姥爷们看看。而且这种氛围配什么音乐,芳华还是七月七火把节。
“红萍,给大家唱一首?”那个叫红萍的大姐蹭的站起来“沙和尚,显摆宝贝你自己去,干嘛让我打配合。”沙瑞金摇摇头“我唱歌不好听。”“老沙,咱当兵的人唱歌的诀窍就一个字--喊!喊出来就行。”突然桌上就开始起哄“叫你唱,你不唱,忸忸怩怩不像样,还不如旁边的小姑娘。”
“那我先准备准备。”沙瑞金抬起小杯闷了一口,灼烧得他眉眼都皱在一块。咧着嘴走过来跟我说他要唱的曲子,真唱啊大叔,没喝几口就开麦。选了哈萨克民歌《燕子》,今天他就跟燕子杠上了。
“咳咳咳”
也不知道沙瑞金从哪淘来个三弦类型的民乐,还试着拨了几下。开口居然还用的是哈语,这大舌音应该说俄语也不差。虽然对节奏把握一般,我跟他基本各搞各的,还有着大部分中年男子唱歌的通病,跑调。但嗓音醇厚,也不至于呕哑嘲哳难为听。
篝火这时候被点燃,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口哨和筷子敲碗的声音。火光照着沙瑞金的脸忽明忽暗,衬衫风纪扣早就被解开,袖子挽到小臂上,肌肉筋络纵横。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倒映着火焰,肤色油亮,看起来像个野性十足的民族少年一般。
“燕子啊
让我唱个我心爱的燕子歌
亲爱的听我对你说一说
燕子啊
燕子啊
你的性情愉快亲切又活泼
你的微笑好象星星在闪烁
啊·····
眉毛弯弯眼睛亮
脖子匀匀头发长
是我的姑娘
燕子啊
救命,我根本不记得这歌歌词是这样,我还戴个燕子挂坠,这算表白吗?沙瑞金直勾勾盯着我, 头上的发蜡散开,他已经化身成一头雄狮,狩猎游戏开始了。我的心跳变得杂乱无章。
“ 燕子啊
不要忘了你的诺言变了心
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
燕子啊…”
沙瑞金唱完,端起一碗叫了几个老爷们,“一、二、三,干了!”这酒多少度,那么上头。我还在震惊里没脱身就有人喊我“燕子,燕子,喝一杯,喝一杯。”胖姨从人群里窜出来,给我倒了杯葡萄酒,“咱们喝这个,妹子,喝姐姐我自己酿的葡萄酒。”我也会有跟比我妈年纪大的阿姨称姐妹的一天,造化弄人。尝了口甜甜的,还挺好喝,就一饮而尽。趁着他们接着奏乐接着舞,我赶快发信息给白秘书,派司机来接人,再照这么喝下去今晚指定走不了。
桌上摆了只烤全羊,还有好多碳烤大龙虾和一些大肉串,也有蔬菜沙拉和一些家常菜品,搞的土洋结合,就跟这的房子风格似的。沙瑞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一圈又转回我身边,给我切了一块还在滋滋冒油的肉,在吃吃喝喝的气氛里我逐渐松弛下来,跟大家聊聊天。就是蚊子太多,我穿的少,叮了几个大包。沙瑞金挺体贴的给我赶蚊子,又被调侃了半天。
“呦,老战友聚会怎么没人叫我,这北京上海的都来了,我不是大家的战友吗?”
突然从门外来了个略胖的中年男子,眼睛凸起戴着厚厚的眼镜。他话音刚落,空气就安静的能听见柴火爆裂的噼啪声。他的视线转向我“这位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嘴角浮现出一丝鄙夷的笑。沙瑞金也瞪着他,面色阴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如果我是睡美人,其他人是来给我赐福的仙女教母,这就是没被邀请的玛琳菲森,到这就一个目的,诅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