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隰予

【北燃】顾一燃投喂指南

又名《舌尖上的哈岚》,一个主线吃吃吃副线闹别扭捅窗户纸的故事。

提前祝我cp和各位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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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什么?”

郑北像见鬼一样抬头看着顾一燃,满脸“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前一秒俩人还在敲桌子打板凳,文质彬彬的顾老师词汇量没东北人丰富,声音倒是中气十足。郑北人都吼累了,跟只歇菜的老虎似的坐椅子上喘粗气。中场休息,专案组内死一般的沉寂,几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见谁先服软。

于是在一片愁云黪淡万里凝的氛围里,顾一燃不轻不重地踢了郑北坐着的老旧木椅一脚,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问出了这句话。

“……”

老舅第一个受不了手捧保温杯转头就走,......

又名《舌尖上的哈岚》,一个主线吃吃吃副线闹别扭捅窗户纸的故事。

提前祝我cp和各位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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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吃什么?”

郑北像见鬼一样抬头看着顾一燃,满脸“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前一秒俩人还在敲桌子打板凳,文质彬彬的顾老师词汇量没东北人丰富,声音倒是中气十足。郑北人都吼累了,跟只歇菜的老虎似的坐椅子上喘粗气。中场休息,专案组内死一般的沉寂,几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见谁先服软。

于是在一片愁云黪淡万里凝的氛围里,顾一燃不轻不重地踢了郑北坐着的老旧木椅一脚,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问出了这句话。

“……”

老舅第一个受不了手捧保温杯转头就走,剩下几个像小鸡仔跟老母鸡似的排队溜号。

在郑北震惊的目光中,顾一燃又踹一脚。

“不是,咱俩捋捋,”郑北想指他的手终究是放下,无处安放地捏紧皮包泄愤,“正搁这儿掰扯呢,你跟我吵你还要我带你去吃……”

郑北终究还是在顾一燃理所当然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夜幕降临,鸡架店外头烟熏火燎。郑北背后停着他那辆快散架的黄色小货车,车身上的大拇指图案正正好好落在郑北边上,从顾一燃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在给他点赞。

郑北正拿烤炉烤鸡架,场景从饭店里头的小炉灶转移到了户外。几块碳烧出了烟囱的架势,呛得俩人直咳嗽。

顾一燃拿手扇了扇,被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咳咳……你这是烧烤呢还是纵火啊?”

“这叫烟熏鸡架……咳咳……你懂啥,祖传的手艺,别吵吵进去等着吃就完事了。”

郑北给人轰走,大半天抹着泪把火给控小了些。得亏是鸡架骨头多,不然全给干糊了。

他皱着眉给烤得差不多的鸡架刷料,红油拌白芝麻,撒了十三香抹了上色的老抽酱汁,最后一把辣椒呲火里,爆炒似的滋啦一声爆发出一阵香。手艺生疏倒还没荒废。

“不对啊,他进去了不就剩我搁这儿被烟啾?”

郑北边腹诽边把鸡架夹起来,歪打正着把骨头烤得焦脆,外皮转了小火,滋滋冒油。他盯着这一大盘子肉,寻思着骨头比肉多,别再因为自己手艺生疏搞得半生不熟饿着小顾老师,于是端着个比俩人脸还大的盘子搁厨房里瞎转悠,从冰窖里把冻着的软皮饺子拿了两包出来。再扫一眼这俩菜,没点荤素搭配,于是又剁了俩红彤彤的大番茄,打个土鸡蛋鸡蛋熬了锅汤。

端出去是能招待四五个人的量。郑北对着冒热气的大盘菜,想起顾一燃坦然喊吃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撑不死你!”

明显不会被撑着的顾一燃埋头吃得欢,咬着鸡架的骨头往外撕扒,郑北仔细盯着肉看——没血丝,熟了,挺好挺好。

然后眼神再顺势转移到小顾老师的嘴巴上——沾着点儿油沫,辣椒刺激得嘴唇红艳艳的,跟画报里涂了口红的女郎似的,唇红齿白。

郑北赶紧把目光移开,把饺子往顾一燃那边推了推:“趁热吃,等会儿塌了皮了。”

在吃这方面顾老师一向是听到什么是什么,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一口吞不下,咬了一大半。唇齿间爆开以往从未感受过的风味,饺皮劲道厚薄适中,跟个气球似的被足量的馅料撑开。猪肉拌葱姜香得自不必提,最点睛的是里面酸酸脆脆的蔬菜,咬开就能闻到咸菜的醋香味儿,一咬就出又酸又香的汁,裹着肉泥,丰富着这道平常佳肴的口感。

顾一燃显然是喜欢,盯着咬开的馅料好奇地眨着眼,还没等问出口,郑北就接道:“酸菜馅儿的饺子,没吃过吧?我爸妈亲手包的。别光吃沾点醋。”

顾一燃伸碗接着郑北倒的大半盘饺子,埋首吃着的功夫还不忘用余光瞟着眼前人——跟个大尾巴狼似的尾巴都快摇起来了,显然已经把下班前的争执暂时忘了个干净。

顾一燃瞬间觉得胃口打开了。

俩饭量都不小的大小伙子风卷残云似的把一大桌子菜吃得差不多了,饺子一点没剩。吃满足了的小顾老师正捞着蛋花汤里水嫩嫩的番茄,和父母外出有事的郑南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

“郑北!你咋把酸菜饺子都煮了?”

郑北心虚地往外一瞟:“啥啥啥郑北郑北的叫,没大没小的叫哥!”

“爸妈就包了那么点儿,你让我这两天下班晚上吃啥?”

“那饭馆儿里这么多菜呢你缺菜还是欠削呢?”

“你不知道我最爱吃啥吗你还都给吃了?有你这么当哥的?”

郑北赶紧祸水东引:“这这这,冲这儿发火,他一人吃了大半盘。”

郑南看看一脸无辜的顾一燃,并没有转移注意力:“你煮的我当然找你!给我吐出来!”

“……”

郑北求助似的看着顾一燃,顾一燃放下碗筷,冲郑南友好地笑了笑:“下班回来了?辛苦了。”

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郑北:“?”

最终还是要靠当哥的大男子主义暴力压制,以“吃你几个饺子怎么了下次给你包回来不就完事儿了咋咋呼呼的叫叫叫”告终。

郑北正准备上楼谴责顾一燃临阵逃脱的卖队友行为,在阳台上低头往下一看——白白净净的花州小教授正蹲在刚刚扛出去的烧烤架边,拿着钳子掏焦炭,收拾残局。白皙的脸上糊了两块黑,搞得灰头土脸的,看着比做实验还费劲。小黄车上的点赞大拇指正正顶在顾一燃脑袋上。

挺可爱。郑北杵在阳台上傻乐。

他下楼去帮着顾一燃推烧烤架,巷口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像东北的太阳,暖融融的。

郑北觉得昏暗夜色下的顾一燃格外好看,开口却没啥好话:“吃这么多不撑啊?走走,消消食?”

顾一燃回呛:“跑两圈?”

“成啊,跑到明早,直接去局里上班。”

顾一燃无语地往回走,郑北小跑着跟上,胳膊一伸将顾一燃往怀里一带,对方抗拒地推了推没推开,泄了气似的任他搂。

“还生气啊?这事儿我必须跟你掰扯清楚了,你……”

顾一燃扭过头,距离有些太近了,郑北愣了愣,搂人家的手愣是没撒开。

“明早吃什么?”

“……”

哈岚的早市是跟着太阳一起出现的,在光照亮这座城市的一刻,无数冒着烟火气的小摊就像变魔术似的出现了。隔几步路就能看见现炸的油条,蓬松成金灿灿的酥脆,被铁架子夹进钢盘时发出清脆的响。用小车推着玻璃罩框着的是撒了糖霜的糖葫芦,像下雪似的,覆盖了一层甜腻的白茫茫。要上班的停着瘦骨伶仃的自行车,在人少的煎饼摊边随停随走,取一个热腾腾的大饼,裹了香肠或是肉片,咬着还冒热气,烫得嘴里发出哟呵的呼声;年老的悠闲地在菜摊面前挑挑拣拣,拎了满兜子水灵的大白萝卜,拖着一袋子黄皮大土豆;嘴馋的小孩儿食指勾着下嘴唇,咽着口水,直勾勾盯着冒香气的肉蛋堡和大麻花。

顾一燃天没亮就被郑北从床上捞起来,睁眼看见昏沉天空的时候还以为郑北故意在整他。到了市场人就老实了,盯着吃的走不动道。

“看你那样,”郑北嗤他,“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跟小孩儿似的。咋的我也给你整个棉花糖提溜着?”

顾一燃摇摇头:“太甜,不爱吃。”

哦,不爱吃齁甜的。郑北默默记下,拽着顾一燃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栓得死紧,生怕把人丢了。

俩人跑步过来的,等会儿还得跑步去局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郑北先一人来了个大菜包垫胃,麻油调的馅,包子皮与料接触的那一层被菜油和麻香浸润,又软又香。再往里抬了一大碗豆腐脑,要了木耳香菇的盖,黏糊糊的,量太大跟端着个盆似的,俩人分一碗足够。葱油饼切开了能夹卤肉,一圈圈的酥皮咬了就掉一手,瘦肉劲道肥肉不腻,和着面皮刚刚好。

最后郑北饱了,顾一燃又打包了几个煎得底面金黄的韭菜盒子,准备给这几天回回咽馒头当早饭的小分队改善下伙食。

郑北扯了摊子老板桌上的纸巾,分两半递给顾一燃一半,见人手里正吃着还拿着,直接上手给人擦嘴:“哟,铁公鸡拔毛了?”

顾一燃顺从地低头,摇摇脑袋,唇蹭着他手里的纸巾,像隔着白纸蹭他的手。

郑北跟触电似的愣着。

“?傻站着干嘛?走了,一会儿韭菜盒子凉了。”

郑北不自然地回神:“瞅你跟个大兔子似的,嘴巴嚼嚼嚼。”

顾一燃白了他一眼,作势要开始跑。

“不是你刚吃完跑什么小心你的胃!”

最后两个人选择了相对健康的方式——以飞快的速度走向市局,在快要迟到的时候撒丫子飞奔。

得到额外慰问的专案组成员们喜大普奔,一致对外地把来查考勤的高局挡在了门外。

张雪瑶顶着双大眼呲着个笑脸问郑北:“不吵架啦?”

郑北把她脑袋往旁边一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哟,还没过去呢北哥。”赵晓光傻笑着探头探脑。

郑北抬眼见顾一燃就坐不远处的窗边,自顾自地翻着卷宗,正小心翼翼地扔个眼神过来,又飞速低下头,皱着眉,十分专注。

“滚滚滚赶紧干活去,早干完早下班。”

郑北推搡着幸灾乐祸凑上来的几个脑袋,转身看着黑板上的关系网。上午一阵忙,郑北没什么功夫再和顾一燃讲话,两个人也心照不宣地绕开了争吵的话题。班味一上来,顾一燃昨晚和清早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生活气息又淡了。临近饭点,郑北瞟着在窗边累得蔫头耷脑的顾老师,又看看黑板上清秀的字迹。

于是郑北扯着嗓子喊:“老舅!中午吃啥!”

果不其然收获了一双抬起头亮闪闪的眼睛。

在单位一般只能吃大锅饭,但专案组好就好在开在厨房里。老舅这两天闲着没事,把原来的灶给修了修,翻新了能用,直接开火,掏出从家拎了一路鲜切的大鹅,爆香葱蒜,扔了八角草果,舀一勺秘制老酱烧汤,再嗤啦一下把鹅肉丢进锅。肥嫩的鹅肉染上酱汁诱人的色泽,咕噜咕噜在锅里翻滚着。香味把整栋楼的姑娘小伙全引来了,老舅只放了老熊进来,让高局把其他人都赶去食堂,并表示会悄悄给老高留一碗。

高局铁着脸色赶人去了。

“大中午的吃铁锅炖啊?”老熊笑呵呵地搓搓手,“那这不得整两口?”

郑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上班时间禁止喝酒哈!”

老舅欣慰地点点头:“亏得你小子还没忘。故事会上说了这晚上不能大吃大喝,对身体不好。顶着压力给你们改到中午了。”

郑北没绷住笑出声:“不是,故事会还教养生呐?别养出事故了。”

老舅给了他一脑掌:“闭上你的嘴!熟了,开整!”

几个小年轻早就被香得受不了了,掀开锅盖就被热气扑了满脸。顾一燃凑得近,眼镜被热气扑得模糊,一瞬间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余鼻尖萦绕的香气。

郑北手边没纸,直接上手给他擦眼镜。热气不仅在镜片外遇冷凝成白,也钻进了靠眼睛的一边。郑北擦半天擦不干净,拇指贴着镜片的边缘,拂过顾一燃的颧骨,擦着眼睫伸进了眼睛与镜片的缝隙。

顾一燃下意识地闭了眼。

水雾被温暖的手抹开,顾一燃再一睁眼,眼前是清晰明亮的、英俊的郑北的脸。

放大版。

等他完全恢复正常视线,才察觉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小孩老头都直勾勾地盯着挨得特近的俩人,就连门口路过的高局看了都面色复杂地站窗口一动不动。

顾一燃这才发觉,为了让自己不乱动,郑北手搭自己腰上了。

“……”

“北哥……”张雪瑶咬着筷子,艰难地打破沉默,“你干啥摸人顾老师的脸啊?”

丁国柱掰下一片手里的白菜,扔汤里:“光天化日的不太好吧?你俩要不回去再……”

郑北赶紧上前掰了一半馒头堵国柱的嘴:“再啥再?吃都塞不住你那九曲回肠的脑子,跟小肠似的打结。”

顾一燃假装不尴尬,然后很快被铁锅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老舅特地给他换了个大碗,盛了小半碗米饭,拿汤汁浇上,软糯的米饭裹了浓稠的酱汤,咸度刚刚好。鹅肉肥瘦均匀,混着粉条和吸饱了汤汁的大白菜,暖呼呼一股脑塞嘴里,比多精巧的厨艺都来得直接。

国柱和晓光正抢糊在锅边的玉米饼,郑北绕开战场,一个眼疾手快夹了个圆滚滚的,垒顾一燃碗里。

顾一燃咬了一口,玉米香充满口鼻:“这么瓷实?”

“那可不?老舅亲手擀的,面都是自家磨的。”

面饼一入口就蓬起来,顾一燃咬得太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像大兔子飞速进食,一边塞一边动着嘴巴,眼里除了吃啥也不剩。

郑北呆呆地盯着人家,想起对顾一燃有深刻认知的某一帧画面,就是他趴在还没清理干净的专案组,开着一盏夜灯,杵着桌子思考。

桌子前面的玻璃上还赫然贴着“打饭口”。

郑北那个时候被这画面惊得胸口莫名发颤,狍子乱跳似的。灯光下顾一燃那张清秀好看的脸,就在那个窗口探头探脑。郑北心想这么个棉花似的教授,别到时候被毒贩当饭给打了还生吞了。

现在郑北再看这张脸,依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俊秀样,可下头藏了多倔的灵魂,和多破碎的过往。

以及多大的饭量。

那东北菜的份量养这么个顾教授岂不是恰到好处,既满足了哈岚人的投喂欲又不浪费粮食。

顾一燃吃到一半,抬头看郑北那碗半天没动的饭,胳膊肘拐了拐他:“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吃,肉都被他们抢完了。”

郑北条件反射地以为是顾一燃抢不到了,伸筷子往晓光手底下夹了块大的塞顾一燃碗里。

“……”

老舅和老熊望天四顾假装没看见,瑶瑶和国柱赶紧低头塞吃的恨不得把自己撑死,独留晓光欲哭无泪。

“北哥你再这样……我就告南南!”

吃完饭午休的时间都快没了,一群人又投入到工作里。顾一燃在实验室站了好几个小时,一熬就熬到了深夜。郑北在外头等着证物的化验结果,心焦且百无聊赖,于是抽起烟来。

老舅手捧棋谱幽幽出现:“打算啥时候办事儿?”

郑北莫名其妙:“办啥事儿?”

“我瞅你这样子恨不得明天就摆喜酒呢。”

“不是哪儿跟哪儿呢?我光棍一条八字连纸都没有,上哪儿办喜酒?”

老舅瞟他一眼,下巴扬起指了指正捂着颈椎放松脖子的顾一燃。

“那顾老师结婚也轮不着我给他操办啊,再说了人家也打光棍呢。”

“……”

老舅彻底无语,直接绕过这个白痴话题,开始讲解东北摆酒的习俗:“你这个婚宴呢要冷热菜交替,都得大盘儿,主菜要硬,最好能从松花江里捞点时令河鲜起来,整个大白条,都不用去腥,放点姜片葱丝儿,淋上热油和酱油那老香了……”

“得得得自己想吃就直说,这老头搁这儿埋汰我呢?”郑北打断了老舅的胡言乱语,把他手里的棋谱抽过来,“你这大晚上的眼神又不好,装模作样看啥看呢书都拿倒了。”

“你还来!”老舅板起脸,计上心头,“顾老师饿了,刚捂着肚子和脑袋搁那呢。”

郑北果然把书塞回去,朝里头叫唤:“顾一燃!回家吃饭了别熬了!”

天太晚了,不想回去麻烦二老做饭,俩人就逛着去夜市摊吃路边烧烤。熟悉的地方,彩灯环绕,东北人吆喝的声音太大,此起彼伏像在隔空茬架。顾一燃饿得不行,随机挑选了一个声音大的,先往嘴里塞了一口大鱿鱼。

炭火冒着火星子,带着烟火气和烤料香随风扶摇而上,像要和星星比高低。天转热了,烧烤摊主穿着坎肩满头大汗,辛勤化为美食的滋味,闻在鼻尖,囫囵一口吞下去,把和夏日一样炙热的哈岚人的热情一起铭记。

郑北怕他噎着,问打米糕的老板要了碗米汤,就着火辣的大肉串给顾一燃一起喂。顾一燃抬头看看他,摸了摸他的唇角:“起泡了?”

郑北没意识到,顺着摸到一个鼓囊囊的硬泡:“呀,还真是。这两天吃上火了可能。”

顾一燃没说话,只是把他手里上火的东西都拿走了。

郑北以为他不够吃:“咋的?没吃饱啊?我再给你拿点去?”

“……”

他们又绕到熟悉的气枪摊位前,郑北问他要不要再来一局,这回蒙着眼比。顾一燃拿起枪,十分硬气地说要比比,但别整蒙眼那出,大街上怪丢人的。

“那你这不输定了。”郑北瞄都不用瞄,抬起枪就把十环和周围那几个气球打瘪了一圈。

顾一燃沉稳地端着枪,按照自己的节奏,一个个打着。

“郑北,”他瞄着下一个目标,开口道,“你那天为什么跟我吵架还这么大反应?”

郑北的手一抖,过于自信的危害暴露出来——打偏了,但还好也打中了边上的。

“干扰我是吧?”郑北不甘示弱,“那你呢?闹一两天了还不消停?”

顾一燃吃一堑长一智,大脑自动屏蔽,继续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这一次郑北的枪打偏了。

顾一燃气定神闲地把最后一个气球打爆,放下枪:“我赢了。明早吃什么听我的。”

于是郑北对着面前这一团发黑的东西无语凝噎。

他先把旁边的小米鸡蛋羹喝完,温热黏糊,甜滋滋的刚刚好——这是顾一燃一大早起来熬的。郑北还没醒,就听到楼下咕噜咕噜煮粥的声音。

“我饱了。”郑北作势要跑。

顾一燃一把给人按住:“这是水,又不涨肚子。”

郑北负隅顽抗:“谁跟你说的,就水最涨肚子了。还得陪你跑去市局呢别闹快走……”

顾一燃静静盯着他,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捏着:“郑大队长要学小孩儿耍赖还是要学诈骗分子言而无信?”

郑北悻悻坐回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重,不就喝个凉茶你说说你……”

郑北已经做好英勇就义的准备,毕竟好奇害死东北虎,他在花州接顾一燃的时候尝试了一下,差点没苦成老舅家地里的窝瓜。

但是入口的东西像茶一样清,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清甜味很淡,更多的是夏日溪水一般的凉悠悠。

怎么说,有点像顾一燃这个人。

顾一燃按着他的脑袋:“这得一口喝了,快点。”

给郑北呛得,喝完咳了好几下:“我没说不好喝你这按头按得,哪儿学的手法啊?干过游泳教练啊?”

顾一燃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怕你给我吐了。清火的,得亏哈岚的药材够多,不然还得找一阵子。”

“那可不,我们东北黑土都是宝。”郑北得意道。但是想想顾一燃大晚上天不亮悄悄起来买药材,折腾大半夜给他熬凉茶,他心里头又有点烧。

看着眼前人穿着个白衬衫,散着两颗扣子,跟兔子似的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烧得更厉害了。

郑北艰难地移开眼,把晚伸他面前:“那个还有吗再来一碗。”

难得是个不用加班的周末,专案没什么进展,高局放了假,接近丰收的季节,老舅带着几个小崽子扛着锄头下地去了。没进过农田的顾老师又被郑北攥手里,跟在后面捡点菜等晚上烧饭。

藤上结了茄子,紫得发黑,捏着有韧劲儿又软乎,正是成熟得刚刚好。地里埋着个头比巴掌还大的土豆,拿着锄头抛,一不小心挖过了头,就露出黄白的内芯,脆生生的,一加热就会变成面嘟嘟的金黄。顾一燃还扯了几个大得快掉落下来的青椒,青椒皮薄肉厚,菜刀一切下去,清脆的声音悦耳极了。砧板留一汪水,干干净净的,几样食材混着拍碎的大蒜下锅,迸发出土地自带的清香。

瑶瑶扒拉在国柱身后,从他肩上探出脑袋,砸吧砸吧嘴:“还得是咱们顾老师会挑,一下子就挑中咱们东北名菜地三鲜。”

从小吃这道菜长大的几个崽子都咽着口水,老舅乐呵呵地焯起一大锅色香味俱全的菜,香喷喷冒着锅气,国柱和晓光争先恐后地去端去抢。

“吃慢点!再给你们溜个锅包肉,搞个大拉皮,皮冻也整上,齐活!”

皮冻凉丝丝的,蘸着油辣碟十分开胃。地三鲜是出了名的下饭菜,几个人下地干活累了一天,毫无形象地端着大碗埋头苦吃。顾一燃一口咬到太辣的青椒,涨红了脸四处找水,被郑北眼疾手快地按住,轻轻捏着后颈灌下一口大麦茶。茶汤散发着麦子的味道,浓得有些像巧克力,却没有腻味,解辣还刮油,于是最后上桌的锅包肉也飞速被一抢而空,满桌都是咬开暖甜口面衣的脆响。

晚饭吃完,一行人溜达着回城。瑶瑶跟发现敌情似的拦住国柱和晓光,俩傻小子立刻灵光地闪身隐蔽,岔另一条小路迅速开溜。

郑北:“?”

顾一燃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俩月饼:“吃不吃?”

郑北眼睛都瞪大了:“你还能吃得下啊?”

“老舅给的,提前祝我们中秋快乐。”顾一燃看了看月饼壳,“一个五仁的一个豆沙的,你要哪个?”

郑北听到五仁就头大:“谁吃五仁的啊,带回去给郑南让她转手送晓光去。别吃了不然你晚上铁定胃疼。”

于是顾一燃把五仁的揣兜里,又把豆沙掰成两半:“喏。”

“……”

郑北无奈地接过:“饕餮投胎的啊你。”

“你知道这俩字儿怎么写吗?”

“我不用知道,就站我面前呢。”

俩人一路展开着极其无聊的对话,直到走到家楼下,手里的月饼才堪堪吃完。

郑北沉默一会儿,在楼梯口转向他:“中秋节过了能不能不生气了?”

顾一燃没忍住笑出声:“怎么?还给两天缓冲一下?”

“这不是怕你没气够,多来两天放放气嘛。”

顾一燃耸耸肩,准备上楼,却被郑北挡了个严严实实,颇有一种你今天不答应就别上去了的架势。

顾一燃啧了一声:“我说你们哈岚人怎么都磨磨唧唧的,有话能不能直说!”

“哟,东北话进步挺快,”郑北色厉内荏,“直说啥?咱俩今天在这儿就把这事儿说清楚。要吵就吵得爸妈郑南晓光都下来评评理。”

“行啊,”顾一燃十分坦然,“你喜欢我吗?”

“……?”

郑北憋了一肚子的逻辑辩论瞬间被一记直球搞蒙。

“不然为什么否定我的提议?你就是怕我又像上次一样陷入危险是吧?可是干警察的谁不危险,你自己最清楚,换了国柱他们你会这样吗?”

郑北一底气不足就容易开始嚷嚷:“那你不也否定我吗?我当了这么多年刑警我承受能力可比你强,这点事儿我……”

“很简单啊,”顾一燃歪了歪头,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喜欢你。”

“……”

郑北彻底被干沉默了。

他意识到花州人感情奔放不是吹的。

“你喜欢我你还……不是,你当这么多人面给我唱反调……啊不对,这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吗?你……”

顾一燃上前两步,凑得很近,清俊的五官在郑北面前放大,他满眼都是对方白皙的皮肤和亮黝黝的眼神。

顾一燃在他很近的地方呼吸,鼻息很暖,整个人散发着清晨凉茶一般的凉意与淡淡的香。但是他让人浑身发热,心口狂跳。

顾一燃停顿在那儿,像是在仔仔细细看郑北的神情,又像是抬头在等待什么。

等待了很久,路口老旧的灯发出刺啦一声,微弱地闪烁,投下一片瞬时的暗。顾一燃正准备后退离开,却被郑北攥着腰压回来。

嘴唇软软的,像是这副倔强躯壳唯一透光的缝隙。郑北轻轻咬一口,在对方猝不及防的呜咽声中侵入口腔,风卷残云似的扫荡。

豆沙味的。

顾一燃几乎是被拽上楼的,楼下小饭馆的灯还没关,是老两口给他们俩留的归家灯。顾一燃本来挣扎着要去关灯省电费,却被郑北一把拖进房,啪地一声甩上门。

“不是……你能不能等等……”顾一燃从郑北铺天盖地的亲昵中挣扎出一句话。

“就许你给我干蒙了不许我讨回来?”

“你蒙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松手我下去关灯……”

郑北握着手里那截纤细的腰狠狠往怀里一带,顾一燃惊呼出声,赶紧捂着嘴,小声训他:“这房子不隔音!”

“怎么了?弄疼你了?”

“不是,太撑了,你先松手勒我太紧了……”

“……”

郑北松开手,让挣扎得没劲儿的顾一燃靠他怀里,决定以后喂顾老师的时候必须要注意量了。

他暖了暖手,轻轻顺时针揉着顾一燃的肚子,俩人摸黑折腾半天,房间灯都没来得及开。顾一燃天天跑步,腹部是有腹肌的,只是这段时间被热情东北人投喂太多,线条都有些不明显了,腰间为数不多的肉捏起来也软软的。

“你要揉就好好揉别乱捏……”顾一燃被他捏得酥一会儿痛一会儿,又开始从他怀里挣。刚要起来,郑北在黑暗中精准地一口咬住了他的后脖颈。

“……”

顾一燃决定收回哈岚人不够直接这句话。

放在腹部的手开始不规矩地上下挪动,直接掀了衣服伸进去。顾一燃的皮肤凉凉的,白得像顺毛的兔子,滑得像捏不住的江中鱼。

“顾老师,下回别搁打饭窗口趴着了。”郑北在顾一燃耳边压低声音呼气,顾一燃身上立刻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配合着他手上的不安分轻轻战栗。

“别真让人一锅端吃了。”

郑北折腾他到后半夜,顾一燃真没劲了,浑身是汗趴在狭窄的床上,额前的碎发被郑北温和地撩开,他条件反射地一抖,被郑北按住:“行了,好了好了,睡觉。”

顾一燃是真困了,身上湿乎乎的汗黏腻地粘在床单上,身旁的热源烘得他不舒服。但他还是往郑北怀里蹭了蹭,蹭了俩人一身湿漉漉。

郑北看他这样子不是办法,哑着嗓子:“喝口水?我带你去洗个澡。”

顾一燃抬抬手,撑着他的胳膊起来洗澡,迷迷糊糊换了干爽的圆领棉T恤,觉得没力气,下意识朝郑北哑哑喊了一句:“有点饿……”

“……”

郑北这回铁了心,没舍得用劲儿捏捏他的脸:“明早再说!”

第二天依然是假期,顾一燃睡到快中午才悠悠转醒,下床差点软得表演一个跪拜大礼。

郑北在窗外探出头,顾一燃一边皱眉一边无语:“进来!探头探脑看什么呢?”

“看你醒没醒嘛这不。”郑北端着木盘托,把冒着热气的早餐,啊不,现在算午餐,端在顾一燃面前。

顾一燃嘴角抽了抽:“红豆粥?”

“对啊,补气血的。还有米酒汤圆,红糖煮鸡蛋。糖我少放了,不齁。”

顾一燃就差拎他领口问问你们东北人是有什么事后习俗吗,但想想现在自己跟郑北硬碰硬能赢的概率。

居然是0耶!

况且美食在前,民以食为天,吃了再说。

郑北见他肯动了,赶紧凑上去:“咋样好吃不?我跟你说我还特意放了红枣……”

“……你能不能闭嘴?”

鸡飞狗跳一整天,假日就这么飞快地过去。晚上郑北买了街口的大饭包,要了两层菜叶子裹着,加了一根烤肠和一份肉松。顾一燃抱着这么大一饭包无从下嘴,饭粒不受控制地掉得满地都是。于是吃饭的地方又从房间里转移到户外,比较好清理。

离中秋越近,月亮越接近圆满。郑北和顾一燃坐在楼下乘凉,一人捧着一杯凉茶降火。

郑北再次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黑漆漆的果子:“给你的饭后甜点。”

顾一燃接过,手里的东西感觉是个梨,颜色却不对,摸着还凉凉的带着冰。

“这什么?你从冰窖里拿出来的?”

“这叫冻梨,冬天才有,去年我跟郑南囤了点儿放冰窖里解馋,就剩这一个了。”

“……她回来又要跟你闹了。”

“闹她的,我还怕她不成?”郑北往他那边靠了靠,指着软了些的那一面,“从这儿咬,给你化好了。咬下去吸汁儿就成。”

顾一燃被凉得牙酥,一口下去梨汁争先恐后地涌进口中,清甜中带着酸,凉丝丝的像在喝天然的冰汽水。

顾一燃的眼睛亮亮的:“挺好吃的。”

“冬天可多了,还有冻柿子、冻蓝莓、冻葡萄。一到冬天白茫茫的,整个哈岚跟个大冰柜似的。你就躲在暖气屋子里吃冰棍儿,吃铜锅涮。你不是说没见过雪吗?我带你去看。咋样?今年留下?”

顾一燃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笑了笑:“就留今年啊?”

郑北赶紧道:“这东北每年下雪都不一样,有什么活动啊,五年一次三年一次的,你要是不留个十年八年都看不完……”

“好了好了,”顾一燃摆摆手,压住他愈发不靠谱的语无伦次,“留留留。”

将满的月下是一对相拥的人,傍晚的哈岚家家户户亮着暖黄的灯,烟囱冒其炊烟,朦胧一片人间烟火。远方的工厂传来轰鸣,机器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绕城的江水在永无止息地奔流。

这是万家平安的夜。

-----END--------

阿酒

【HW/福华】皮肤饥渴症 第十七章

本章是表白!下一章完结!我做到了!谢谢大家!(≧∇≦)/

本章字数1万3


—————以下正文————


17


约翰做了一个梦。


他在寒风凌冽中站立,放眼望去都是连绵不尽巍峨起伏的丛山,覆盖着皑皑白雪,他不曾见识过这风景,但他猜到这里是阿富汗。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他对面,正在一张扶手沙发里对他和蔼微笑,约翰认出那是他刚到伦敦时的心理医生。接着,他才发觉自己也坐在一张沙发里,温暖的皮革质感摸起来非常柔软,和周遭的景观格格不入,他们相对而坐诡异得像一场露天的心理咨询。

“你还是会做噩梦,是吗?”

女医生温柔开口,约翰有些恍惚,我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

对方转过视线,...

本章是表白!下一章完结!我做到了!谢谢大家!(≧∇≦)/

本章字数1万3


—————以下正文————


17


约翰做了一个梦。


他在寒风凌冽中站立,放眼望去都是连绵不尽巍峨起伏的丛山,覆盖着皑皑白雪,他不曾见识过这风景,但他猜到这里是阿富汗。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他对面,正在一张扶手沙发里对他和蔼微笑,约翰认出那是他刚到伦敦时的心理医生。接着,他才发觉自己也坐在一张沙发里,温暖的皮革质感摸起来非常柔软,和周遭的景观格格不入,他们相对而坐诡异得像一场露天的心理咨询。

“你还是会做噩梦,是吗?”

女医生温柔开口,约翰有些恍惚,我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

对方转过视线,似乎是在眺望那壮美的雪山,又问起另一个问题:“在飞往阿富汗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望向窗外?你没有想过再也不能回来了吗?

约翰弄不清楚她的意图,他仍处于一种暗昧隐晦的似梦非梦之下,他的身体正在跟这座雪山融为一体,却不觉得反感,这里……很安静,让人感觉无比的轻盈,好像他的灵魂就要脱离这沉重的躯体重获自由了。

——我不想死。

他听到自己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心理医生依然保持着微笑,“为什么?你不是一路追逐着危险?”

“你决定去一个遍地是地雷和火炮的战地作为医生职业的起点,你追随一个被半个伦敦都视作危险的咨询侦探,游走在危险之上,那些接二连三的意外、绑架还有暗杀,游泳池边的爆炸,那完全不计较后果的扑救……才过去多久?——你向往死亡。”

他摇头否认。不,我不想死。

“但你喜欢危险。”

约翰陷入了疑惑……也许吧?

“那难道不是来源于你潜意识里的自毁倾向?”

他低下头,思索一个答案,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是抬头时眼睛中多了某种坚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在带着一条瘸腿和肩伤回到伦敦之后,你告诉自己,你再也没有能失去的东西了,不如就找个机会顺理成章的实现它吧?……你看——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响彻耳旁的风声突然停滞,远处莹蓝的冰川开始缓缓下滑,扬起绚烂的雪尘。这里确实有着壮绝的风景——而且,只属于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没有得到,就永远不会有失去。他可以不用像从小到大一贯的那样强迫自己坚韧勇敢,不用去安慰歇斯底里的姐姐,不用去强撑着装作一切无事发生,但是——

他不想死。

他能感受到生命如此热情绚烂,那是从另一个人身上传递而来的源源不绝的生命力,在他的血管里旺盛奔流,这个世界是如此有趣,他也有为之热爱的东西,他不想死。

“我……我不想离开。”

他这才发觉,原来眼角边一直有湿热的液体滴落,一瞬间痛苦席卷而上,他浑身剧痛难当,甚至连呼喊也发不出来,他的肌肤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猛烈刺穿,呼吸的动作近乎刀割火燎。他的手心,那明明快要长好的伤口,骤然爆裂出澎涌而出的暗色鲜血。他慌张的想要止血,但是这绝境之处哪有什么绷带?天啊,不可以让血这样流下去,他不能就这样倒下,因为……

“那么,祝你好运吧,华生医生。”

对方说出道别,就像是骤然开启了什么神秘的开关,一瞬间暴雪遮天蔽日,眼前的一切全部被风雪掩盖。约翰挣扎着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崩,他狼狈向前,拼命拨开满目苍茫的厚重积雪,凌冽的寒风在耳边咆哮怒吼,无意中抬起头,仰面却看到了孤高而静默的太阳。

——夏洛克。

你找到我了吗?


***


他听见有人在说话,三三两两的交谈此起彼伏,偶尔也有人尝试呼唤他。他听到滑动门来回关闭的声响,电子监护器有节律的滴答声,嘟——嘟——,昼夜不断。他又睡了一小会,他实在是累极了,但这些人好像都存心不让他休息。他有一点生气,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能让他睡个懒觉吗?他想起那些用枕头盖住脑袋也无法隔绝的疯狂小提琴,他真的要发火了,让他再睡一会吧……你先自己去现场……夏洛……

有人握住他的手。

那双手温暖有力的覆住他,然后那人俯下身,约翰被熟悉的触感逗得下巴发痒,那一头卷曲散落的头发正在磨蹭他的肌肤,某些久远甜蜜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蠢蠢欲动。他曾经这样被拥在怀里,沉沉睡去就像是再不需要其他的世界,这样很好,但是——

他就这样醒了过来。

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动弹的手臂先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那人立刻把他抱住,用着完全不在乎吵到其他人的音量大声嚷嚷起来:“……呜呜呜呜哈米希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我担心得要命!你感觉怎么样?……你还认得出我吗?呜呜呜呜呜,哈米希你这家伙……”

约翰的视野被明亮的白炽灯炫得有些迷蒙,但他认出这是哈莉叶特的声音。华生家的大姐激动异常,把约翰的金色小脑袋抱在怀中猛力搓揉。他脑袋昏沉,也没有力气抗议,听见有人提醒请放开刚苏醒的伤患时着实松了口气了。护士和医生凑上前来,检查他的心率血压以及各类反射,他被抬起一些,视野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认出这是巴茨医院的病房,托某一位热爱受伤的室友的福,他对这里的装潢完全不陌生,对了……

干渴的喉咙阻碍了他发声,双手泛起的疼痛也开始彰显存在感。原来他两手缠满绷带,额头上似乎也有,他花了一会功夫才回想起受伤的原因——天,他居然真的捡回一条命?自己到底在那冷柜里面躺了多久?他们是怎么找到他的?——他听见医生嘱咐他好好休息,病房恢复安静,哈莉叶特拖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这一次,她换上一副监护人的嘴脸。

“……幸好医生说不用截肢,真是谢天谢地,好在你没在那鬼地方待太久,约翰尼!你也太不像话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约翰看到姐姐脸上的泪痕未干,被内疚瞬间淹没,只是他的嗓子已经干得快要冒火了,“……那个,能不能……”

“——给他倒杯水吧,哈利。”

那声音让约翰下意识转头,站在门边的夏洛克好像是凭空出现,仍是一身标志性的黑风衣,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一眼占据他的全部注意。约翰看着他,夏洛克也看着约翰,侦探神色如常,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得很紧。他们两个一时都没说话。

哈利递了杯水过来。约翰捧起杯子,一边暗自观察着门口的人。侦探悄无声息的走上前,“你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晕,手指也痛。”

“是冻伤,”夏洛克绷着脸回答,“你在负20度的冷柜里待了半小时,加上休克带来的后遗症……只是医生不建议现在上镇痛泵,我很抱歉,如果我早点发现……”

约翰打断他,“你不用在意。既然我还活着,想必你已经用尽最快的办法找到我了——对了,凶手是莫莉的那个顶头上司,你抓到他了吗?”

夏洛克点头,“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别担心。”

约翰还想说什么,但夏洛克稍微前倾了身体,停顿片刻,轻轻触碰了一下床单,表情随即变得柔和起来,“先休息一会吧,案子的事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明的。”

这样近的距离让约翰看清了,夏洛克的脸色是真的不太好,青灰色的眼睛周遭有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发白,头发也是凌乱不堪。接着夏洛克就跟他道别,这让约翰有些吃惊,“……你就要走吗?”

“嗯,我还有点事,晚上再来看你。”

侦探迅速从门口消失,哈莉叶特目送他出去,自言自语道,“那小子在你的床头坐了一天一夜。”

“什么?”

“……饭也不肯吃,有个警官来跟他打了一架才把他弄出去,那就是你的室友吧?就是那位风头正盛的名侦探?”

“没、没错……”

约翰的心早就随着夏洛克飞远了,姐姐不经意讲述的事实又化作穿过心脏的微弱电流,他有一阵轻微的头晕目眩,但却并不是因为伤口。

哈利以手叉腰,眼神相当复杂,“大概是我跟不上伦敦这大城市的潮流了,这年头室友都这么真情实感的吗?”

约翰只能端起杯子继续喝水。幸好姐姐大人不再对这个问题刨根究底。她让护工拿来吃的,约翰发现自己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他的手还不能活动,僵硬的舌头也几乎尝不出任何味道,但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他乐观的认为肚子饿是个好信号。他还活着,而且,夏洛克也平安无事,案子解决了,这真是太好了。就算刚刚才经历一场低温休克和心脏骤停,就算此刻冻伤的手指痛得越来越让人无法忽视,但比起大难不死其他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人生是如此的戏剧化,他似乎不能再贪求更多的好运,而且,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醒来后要做什么——他这样想着,连嘴里的白粥也变得美味可口起来。

 很快他就被允许下床活动。手指的肿胀愈发明显,医生拆开绷带询问他每一块皮肤的感知状况,判断冻伤是否侵害到肌肉和神经——评估很乐观,只是原先的刀伤因为这次意外雪上加霜,需要重新进行复健,医生安排了新的理疗疗程,约翰有些担忧,他倒并不担心日常生活和工作,只是不确定以后是否还能稳定持枪。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己能否立刻出院,得到主治医生和哈利异口同声的拒绝。

不过,倒是不用回221B也能见到夏洛克——侦探每天早中晚都来病房报道,准时得像是报时钟上的布谷鸟。他的话不多,大部分时间病房里只听见哈莉叶特一个人说个没完,约翰有一搭没一搭附和着姐姐的话,暗地里想观察另一个人的动静,没想到夏洛克也正在看他,那种不加掩饰的眼神,反倒让约翰不太习惯,他下意识就别开头。

他感觉夏洛克好像也有话跟他说。

“所以,你是真的就看了一眼那手表就猜中密码?”哈莉叶特好奇问。

侦探点头,“我发现那块手表时,它是停止运转的状态。西铁城ES是光动能手表,凭借太阳能驱动。我知道约翰很注意时间,从不忘记给它充电,于是我猜想他是故意把它弄停的,希望我注意到驱动的方式。”【注:太阳能的英语是solar energy,和太阳系solar相同】

“没错,是我。”约翰骄傲挺胸,“米勒让我进冷柜的时候,我知道我必须得留下点什么。其实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让我设密码,只能说我的运气不坏。”

哈莉叶特赞赏的看着弟弟,“你小子脑筋转得真快。哈米希,被一个已经杀了三个人的变态盯着还能琢磨出这种密码,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约翰却望向夏洛克,“我相信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猜到密码是什么,如果连鼎鼎大名的福尔摩斯都猜不出来,那我就必死无疑了。”

他对夏洛克展露出微笑,那弯曲的眼眉和酒窝,顺着视神经成相的信号穿过血管,缓缓沉入了夏洛克的心脏——就像一树花枝沉入了春天。他不敢贸然惊扰,是因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是因为那凋零死去的回忆还历历在目。他好像置身于幽微的香气里,恍如隔世。

他至今还未从约翰平安无事的巨大喜悦中回过神来,只能每天来到这里,用他的眼睛,用他的耳朵,用他的呼吸来反复确认约翰还活生生坐在他面前这个事实。他多想现在就把约翰搂在怀里,亲吻他,感受他的脉搏,温热的肌肤紧贴在自己的心跳,以确认那些心碎的噩梦早已离他远去——他想要触碰约翰,并不是因为皮肤饥渴症,而是就像任何言语都已经苍白无力已经失去了功用,只能用一个紧密的拥抱来诉说爱意,再不允许一分一秒的分离。他无数次想要付诸行动,但阻碍他的却并不是哈莉叶特或者其他人。

他看向约翰手上的绷带。

医生检查的时候,夏洛克也在场,约翰痛得不停抽气,还要安慰他们幸好这不会留下疤痕。那十根肿胀得惨不忍睹的手指头,就像在夏洛克的心上剐出新的伤口——他无比痛恨那只氯化钾,居然十分轻易的带走了米勒的性命,让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和受害人相同的痛苦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去。他更痛恨的是自己,这些折磨不应该发生在约翰身上。

这憎恶让他无法在病房里久留,但他又忍不住一天几遍的过来探望,因为,就算他躺在221B的沙发里,心却还留在这间魂萦梦绕的病房从未离开。

“说起来,我还没正式的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弟弟的小命就完蛋啦!”

哈利大喇喇的拍了拍夏洛克的肩,通常,夏洛克是讨厌跟别人身体接触的,但现在他反倒有种微妙的羞涩,好像执拗的高中生被夸赞了作业。此外,约翰还在笑着,那双淡褐色的眼睛里真的没有一丝丝退却或抱怨,“继续说吧,夏洛克,后来呢?那个女管家承认了一切吗?”

他继续解说案情,这是他最喜欢的部分,他可以放纵自己享受约翰的陪伴,看着他完全侧向自己的方向,听得聚精会神目不转睛。每当他说到推理的高潮,约翰就忍不住发出赞叹,他几乎很难抑制冲上去吻住他的冲动,他想要收敛自己放肆的目光,脸上却不禁展露出笑意,因为约翰的夸赞是胜过世间所有赞誉的至高褒奖,因为他太想看又不敢看那双真诚而热烈的眼睛。

“这真是太离奇了,”哈利发出啧啧称奇的惊叹,“等回到家后,我可得跟我那帮同事好好讲讲,我弟弟在伦敦都干了什么大事。”

这句话提醒了约翰,“你什么时候回汉普郡去,哈利?你已经请假好几天了吧?”

华生姐姐摆摆手,“不急,克莱尔说下周来伦敦,我们打算见个面再回去。你一个人没问题?哈米希,要不我带着你回老家去养伤?”

约翰立刻谢绝了这好意,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你和克莱尔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没有冷战了吧?”

“还是分居状态,”哈利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们前阵子约着一块去法国南部玩了几天,克莱尔一直想去那个什么岛来着——那的太阳晒得要死,也没什么游客,就是一座孤零零的灯塔,克莱尔高兴地不行,嚷嚷说早就想和我一块来看灯塔,她就喜欢那些文艺范的玩意。”

“一块去旅行是很好的体验,克莱尔还挺有心的。”约翰说。

“她是为了提醒我,你知道,就那种……”哈莉叶特张开两手开始比划,“……我应该更爱她一些啦,要像个灯塔似的巴拉巴拉发着光让她有安全感之类的啦,反正就那种书上看来的玩意,我们之前老是为这个吵架——谁想要做灯塔呢,约翰?我他妈才不想傻傻立在那里——不过她挺开心,我也懒得跟她计较了。那儿确实挺美,酒吧也比英国的有品位,有机会我们还打算去南欧转转。”

约翰和夏洛克不约认同的认为,哈利叶特和她前妻的关系应该比说出来的更融洽,但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点破。这时,苏格兰场的警官走进来给约翰录口供,夏洛克想拦住禁止他们打搅病人休息,但约翰说没关系。这让夏洛克有些不太高兴,他立在一边,板着脸听完约翰陈述自己被绑架的经过。工作人员留下了雷斯垂德的问候离开,哈利也说要去处理后续的治疗手续一道走了出去,终于,病房里只剩下约翰和夏洛克两个人。

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次二人独处。约翰发现自己还没完全做好准备,在他隐秘的决心之下,这气氛里有些让人无法忽视的暧昧。他拿起床边的药瓶,假装端详上面的说明,“……你还好吧?这几天休息得好吗?”

‘’我?挺好的,非常好——”

夏洛克左顾右盼,回答的相当机械,随后他反应过来,约翰是在问他的皮肤饥渴症有没有发作,“……我没有发作,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的话。你呢?……手能活动吗?”

约翰把手举起来,略微动了两下,“好多了,大动作看来是没有问题,希望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约翰意识到,对方一直跟自己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内心的忐忑加深,他慢吞吞开口,“……听雷斯垂德说……我昏迷的时候你吓得不轻。”

“是的。”夏洛克很快回答。

约翰把药瓶搁回柜子上,再假装对一个标签感兴趣就太刻意了,“……嗯,你这么关心我……我很感激。”

“你是为了帮我才被人带走的,是我应该感激你。”

夏洛克回答相当陈恳,只是连约翰也察觉出来,他语气里透露出隐隐的焦躁。夏洛克整个人似乎都坐立不安,在房间里踱了两步,侧着身不曾正眼看约翰。那种不安被沉默传递到约翰身上,弄得他也开始紧张,含糊的应和一声,顺手拿起手机漫不经心的翻查邮件和短信,一条新的通知引起了他的注意。

“或者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夏洛克抛出一句。

约翰没说话,他还在读那条航空公司的确认信——夏洛克的信用卡一直是由他在使用,所以这种信息会发送约翰的手机上——夏洛克定了一张去往雷克未雅克的单程机票,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他抬起头,“你去冰岛做什么?”

夏洛克停住脚步,他没预料到约翰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谨慎组织着措辞,“有个案子,是麦考夫的委托,那边有个国际伪钞组织的地下印刷厂,需要我去查明具体的位置。”

“……哦。”

约翰嘴上附和着,内心却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表示。考虑到眼下他还在医院,而且伤势一时半会都不能痊愈,夏洛克完全没有知会他的意思似乎也很合理——“你要去多久?”

侦探稍微低下头,凭约翰对他的了解,他是在思考到底是说实话还是撒谎——看来这次是实话实说了,“如果情报准确,可能三个月,也可能更久。”

下一个约翰想问的问题是:危险吗?但他自己悄然回答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国际伪钞组织肯定不是端着架印钞机就敢出来印伪钞的,这是仅次于军火贩卖的重罪——那一定是非常危险的委托。

他心里猛地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窝火,径直站起来,语气也变得凶恶,“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现在?”

……他没有想到,就算是在他们一起历经了这么多之后,就算夏洛克曾经那样温柔的抱着他倾诉约翰对他有多重要之后——夏洛克依然还是会这样自作主张——是因为约翰受伤了吗?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被米勒给绑架了,显得如此无能和没用,所以才没有资格跟大侦探并肩行动吗?——他不会拖累他的!

那种倾泻而下的委屈无力和懊恼瞬间把他淹没,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座冷柜,他做了再多也不够,就算是把自己的灵魂剖出来坦诚出示也不会足够,也无法去追上那颗孤独缥缈的心。

“你这家伙——”

他抬手冲上去,夏洛克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避开约翰受伤的手撞到自己身上,“约翰,你听我说……”

但约翰却停住了。

他注意到另一样东西,夏洛克握住他手臂的动作,暴露出他自己手上的一小块红色的印记。约翰起了疑心,直接拉起夏洛克的袖子,原来他整个小臂的皮肤上已经生出了红色的丘疹,华生医生一看到那东西就愣住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的?这好像是——”

夏洛克却像是早就知道似的,他先拉好袖子,“是皮疹。”

约翰瞪大眼, “……你知道?”

夏洛克迟疑住,脸上有一种难得的窘迫,好像做了丢脸的事被抓个正着——夏洛克从来不会为任何事窘迫。他嘴唇开合了两下,把头别来又转回来,下定决心说,“一星期前这些皮疹正式成型我才确定,麦考夫说过那个药的适用人群还不完全明确,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我的症状才时好时坏吧——我一直以为那些消化道反应是治疗的副作用,现在才知道不是,出现皮疹是对药物过敏的标志。”

“……你对皮肤饥渴症的治疗药物过敏,你早就知道了?”约翰简直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不告诉卡梅隆医生?你应该马上停药!”

夏洛克直面着约翰的愤怒,他的手依然紧握着约翰的手,“但它能控制我的症状。”

约翰简直要气疯了,“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就算控制了皮肤饥渴症,药物过敏绝对不会自愈,严重的药物过敏会导致心衰和休克——你会死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

夏洛克的声音很轻,然后,约翰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剩那三个字在他的脑子里回响。夏洛克似乎终于摆脱掉先前的彷徨不安,定下心神,手上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他们俩的立场调换了位置,约翰被那双蓝灰色的眼睛看得动弹不得,他的心跳开始遽然加快。

“我知道只要我还有皮肤饥渴症,你不会相信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抱你。”

那些麦考夫之前昭告的话语,无比明晰的浮现在约翰的脑海,有如启动了一副巨大的轮盘——胜者得全部,败者余残生,他的心像是被鼓槌擂得疯狂跳动。

“麦考夫都告诉你了对吧?”

夏洛克试图把他拉近,约翰下意识后退,被侦探一个用力拉回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撞进他怀里。他抬起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看过夏洛克的眼睛,就好像撞进一汪深不可测的清泉,闪烁着倒影而出的炫目星光。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是真的……喜欢……我……”

这一次他没有等待太久。那位一贯喜欢高深莫测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爽快承认了。

“没错。”

“一开始我以为那都是疾病的症状,可后来发现这些症状都和你有关。我一看到你就心烦意乱,我想冲你发火,我又想吻你,我想要你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可我又不能忍受你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你明明就在意我,却对我抱你这件事镇定自若,我想抱你想得要发疯,你却一次也没有想要主动抱我,”夏洛克松开手,挠挠头,就像个初出茅庐不太自信的侦探,“……我一直在推演你的想法,我以为你喜欢我,然后你给了我一拳;后来你说只是把我当病人,而这让我坚信这个病必须永远跟着我才行……我感觉到我疯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我的脑子,我的灵魂在背离我的意志自由行动,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有时候真想把你揍一顿,约翰,我认真的。”

约翰努力消化这一番指责,一股热流如同熔岩般从心底缓缓涌出来,夏洛克平静的语气好像只是在描述一场感冒症状,但约翰已经被这撩人而不自知的古怪情话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拿你的种种抗拒又没有办法,我不习惯在这种时候强迫自己或任何人做决定,这段日子以来你也已经受得够多了……于是我接受了麦考夫的委托,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我让自己冷静想清楚再回来见你。”

他快速说完,似乎就准备就此离开。约翰一把拉住夏洛克,他又急又气,甚至忘了要不好意思。

“你就准备这么跑了?……你突然对我说这些,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夏洛克说得倒挺诚恳,“我不想给你压力。

然后他泛起疑惑的神色,“……我以为你在感情问题上会比我成熟,你看起来很激动,约翰,是不是应该坐回床上去?”

约翰断然拒绝他这扯淡的建议,他有万千的话语堵在嗓子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可是,也不用去冰岛啊!”

夏洛克却垂下眼,“……从那天你说你只是把我当成朋友的时候,我就明白我不能再待在你身边了。我不能放任自己再对你有过多奢望,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约翰目瞪口呆的看着夏洛克转过身去,他正准备拦住他。但是,很奇怪的,夏洛克也僵在那里没有动弹。他像一个因为机簧故障而诡异的定在那里的木偶,约翰喊了他一声,他也没反应。良久,他才梦呓般开口。

“本来这是我设想好的台词,但是……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死心。”

他突然转过身,一把搂住,约翰的肩膀,力气大得直让伤口未愈的病人喊痛。夏洛克纹丝不动,眼神直愣愣的盯着约翰,他开口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咬牙切齿。

“你想知道我真正想对你说的话吗?”

他激动异常,声音都带着激动得颤栗,只紧紧抓住约翰的肩,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抓住救命稻草。

“……我爱你!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的,我都不想放开你!不要离开我,约翰!”

“……就算跟我在一起会让你痛苦,就算我会伤害你,折磨你,让你难过……也不要离开我。”

他注意到约翰用受伤的手抵住他胸膛,视线落到约翰手上的绷带上,他手上的力气放轻又握紧,最后依旧是死死的不肯松开。他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看着约翰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被剖出心脏。

“……就算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发生无数遍,就算你会受到我的牵连,会有不期而遇的意外和危险;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会受伤,会濒临死亡,会痛不欲生,也不要离开我!”

“——和我在一起!因为我发疯似的爱着你,我每天睁开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你会不会还在221B,我痛恨你所有的前女友,就连雷斯垂德跟你有说有笑我也怒火中烧——我想要你成为我的!我想独占你的全部注意,我想独占你的所有时间,看着我,约翰,只看我一个人,除此之外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地方!”

夏洛克越说越快,渐渐的声音透露出哽咽,他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巨大的情绪洪流击溃,抓住约翰的力气近乎绝倒。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完美的情人,我会为了某个突发奇想就不辞而别,我会莫名其妙发脾气,我会几天都不跟你说话,我知道我这人很难相处,以后恐怕也很难改变,我知道正确的做法是放你去过你应得的美好人生——但我已经厌倦了再维持那种高贵的友谊!我满脑子都是你,只要一想到你还不属于我就像是被魔鬼夺去了神志,我害怕我真的会伤害你……我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是,即使这样,请不要离开我!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即使要用我的性命去换我也愿意!”

“……我只需要一次机会,约翰,请教教我,来教我怎么去爱你,怎么去珍惜你,请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会用尽我的全部智慧去学习,我会拼上性命去保护你——这才是我真正想对你说的话,这就是我要去冰岛的原因,你现在明白了吗?”

夏洛克说完这番惊人的表白,整个人甚至有些气喘吁吁。他的视线有如一把凌冽的刀,压在约翰的心上命令他立刻给出答复。约翰像是站在一浪高过一浪起伏的海水上,房间开始天旋地转,他不知道此刻冲晕自己头脑的是那巨大的喜悦还是巨大的惶恐不安。

夏洛克是认真的。

这少有的坦诚和失控,相伴而生出痛苦的清醒,甚至要让人望而却步。他清楚夏洛克说那些事实,那些任性和突发奇想,那些半夜三更疯狂的小提琴和枪声,那些看穿心灵的毒舌和把戏,那孩童般天真又残忍的肆意妄为。

可他想要那个。

恍惚间,约翰莫名想起很久以前约他出去的那个褐发女孩,那诚挚的笑容,那天的阳光微风,看起来多么美妙,曾经也触手可及,曾经他也以为那就是自己应该选择的未来。

约翰华生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虽不是一番风顺,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好事。

但现在他却毫不在意,如果是为了眼前这个人,他一定毫不犹疑全部都抛弃。

——谁愿意做灯塔呢,约翰?

他愿意。

他多想成为那被禁锢在原地的灯塔,再无法远行去任何地方,在空旷的黑夜里燃烧这疯狂炽烈的感情,只为了守望那艘骄傲的黑船去征服海洋。

这沉重的真心让他心跳得快蹦出胸腔,他感觉自己如此渺小,在另一个人面前俯首称臣,可那渴望穿胸而过,痛觉有如鳞甲生长贯穿全身,他突然回过神来——原来,原来得了饥渴症的是他自己。

他渴望夏洛克,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渴望他,从没有过一丝一毫放弃的意愿。

——从来没有一种不刺穿手足的爱,爱的巨大愉悦也是爱的巨大疼痛,但是啊,请不要拒绝爱情,因为那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东西。

他有如置身飘渺的云端,直面着夏洛克那双望眼欲穿的孤狼般眼睛,上前一步捧起他的脸。

“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喉咙和双手都在颤抖,陈述的是早已被侦探看穿的真相,但众所周知,任何一桩案子,总得嫌疑人自己坦白才能宣告结案。

“我爱你,夏洛克。”

下一句就不那么冷静,大概是因为说话的人实在太想要一个答复。

“如果你也爱我——就拥抱我吧!”


***


五个月前。


圣诞期间的街头就像是被熊孩子洗劫过的糖果店,到处是挤得满满当当的圣诞彩灯和色彩夸张的节日装饰,把沿途那一排排灰白色的老建筑渲染得平添了几分童话趣味。然而天是阴的,现在才是下午四点,日光早已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的暗淡无力,伦敦的冬季永远是那么的不可爱,潮湿的风推动着泰晤士河的气味扑上脸,好像整个人都掉进一个制冷失灵的海鲜货柜。夏洛克紧了紧大衣的领口,重新思忖现在转身回沙发上躺着思考皮迪利大街那桩焦尸案子是不是个好主意。

他从来都厌恶非必要性的外出,这大概是麦考夫和他为数不多的相同点之一。“外面”意味着蠢蠢欲动的犯罪集团和暗处的邪恶眼睛,但更多的永远是浪费生命的寒暄、一眼就看穿的可笑搭讪和那些所谓必要的社交礼仪。虽然麦考夫一贯嘲笑他是个费腿的行动派,但谢天谢地,查案的大部分时间他只需要跟死人待在一起,哀恸的受害者家属和嫌疑人只是为了重现真相所必须容忍的附属品,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躲在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跟耗子和蟑螂为伍一星期,也不要像麦考夫似的穿着特意凸显健身成果的定制西装,穿梭于半个伦敦城的权贵之间,假装谈论叼在口中的雪茄到底是出自哈瓦那还是巴哈马,再顺便制定几个蠢得要命的统治世界的计划。

夏洛克当然讨厌活人了。

他已经快要走到约翰工作的那间小诊所,这里离贝克街只有四个街区,他不能理解约翰为什么就不能在工作中丢下病人回来取他自己的东西。“看在上帝的份上,夏洛克!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诊!而且是你从我口袋里偷走的!” ——而劳驾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屈尊降贵,被这伦敦冬日的寒风凭空吹散他关于那三个嫌疑人不在场证明的绝妙推理,只为了去送一部破手机。

夏洛克轻哼了一声,这不快的念头让他觉得有必要给约翰一点教训。虽然他大概会又跟自己冷战几小时,但最终他也总是能原谅自己——无论约翰怎样喋喋不休的抱怨,他都是忍受做夏洛克室友这件事时间最长的人(公平的说,这个记录也实在有点太容易打破),而且截止到目前都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想到这一点,他的嘴角不经意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儿。

这条街已经快到摄政公园,沿途都是有点年代的老房子,约翰所在的诊所也只是一幢被内部改造过的低矮红砖建筑。他的心情摇摆不定,就在大门口多待了一会儿,无意中看到了他室友的身姿出现在临街的窗影里。窗沿下的圣诞装饰不多,那个穿着白衣的身影只露出个半身,他正好看得见约翰怀中抱着的小婴儿。

那皱皱巴巴的小猴子长得着实称不上好看,夏洛克一如既往的下着刻薄的评语。但约翰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了检查台上,转身对凑上来的父母说了些什么,夏洛克开始饶有兴致的读起他的唇语。他很少见到华生医生工作的模样,但猜想他应该很受患者欢迎,因为约翰除了那张和善的面孔还有着夏洛克也不会抗拒的温柔耐心。他用双手做着演示,转头向患者家属传授着婴儿触抚的技巧,小婴儿不太配合,夏洛克能看到它间断踢向空中小手小脚,但华生医生的抚摸想必让人非常受用,因为不一会在场的三个大人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夏洛克心想,那孩子笑起来应该比他原本的样子可爱得多,因为约翰笑的是那么的暖。

十字格纹镶嵌的玻璃上突然浮现了几片隐隐飞舞的白点,夏洛克恍惚抬起头,下雪了,圣诞的初雪。

他从未对雪产生过多浪漫的联想,雪不过是混合云中降落到地面的冰晶形态的固体水,对于隐藏脚印和延迟推导死亡时间会有很大帮助。伦敦也留不住积雪,短暂的纯白转眼就会被来往的车辆行人碾得只剩触目惊心的黑色水坑。但此时的夏洛克却站在那里怔怔出神。

这漫天的碎雪随风飘散轻旋的画面夺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好像连时间都被飞雪掩埋在此刻,映衬在砖红色山墙上轻扑向白色窗棱中的身影,像是一幅精心雕琢的画。

他对这被眼前风景吸引住的自己不太习惯,他对这恋恋不舍的目光也不太习惯,突然之间视界之中不再是那些海量信息组合而成的色彩形状的交集,他不需要去费心分辨每一笔画笔、每一个色块背后的来龙去脉和秘密,只是单纯的欣赏一件漂亮的艺术品,单纯因沉醉其中而心情愉快。只是夏洛克从不习惯以这个角度来观察世界。

他的失神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理性毕竟要更擅长于主宰他的头脑高地,他定了下神,试图快速在他精致的思考回路里找到逻辑自洽的原因,但在意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他感到不对劲了。

这是某种他还甚不了解的本能,第六感告诉他这将是个不易对付的敌人:混乱,无序,毫无逻辑,灭顶之灾。

有什么东西如巨石般压住了他胸口,喉咙中似乎卡住一根无形的鱼刺,带来若隐若现的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这征兆本身就是一种警告。

而这无疑会让他烦躁。夏洛克感到烦乱时就是周围人要遭殃的时候。他从来无意去伤害任何一个人,但从经验来看,这种时候的夏洛克实在不善于顾及他人的感受。

于是他站定,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走去。   

他就是从那天开始,出现皮肤饥渴症的症状。


tbc


我写完这一章的时候正在听Ayasa的<告白之夜>,脑海里就像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到面前,那些剧里的经典桥段和台词在眼前一一重现。在我心底,侦探和医生之间就是无可辩驳的爱情,由始至终,我想写的也是一个单纯的、这世界上两个最合适彼此的人怎么陷入到爱情中的故事。也许这不如那些隐秘而伟大的友谊值得歌颂,但爱本来就是因为更幼稚更决绝才显出力量的东西,同样的,它也能带来巨大的改变。我爱你,超过我自我保护的本能,超过我懦弱的本性和放荡无稽的灵魂,这样的爱难道不也一样迷人吗?一想到在某个平行宇宙中有一对他们俩是这样相爱的,我就真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


真的真的,谢谢大家!没有你们的鼓励,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能写完这篇接近17万字的长文,在下一章正式完结之后,我会好好的写一篇后记再来表达我的激动,谢谢谢谢!


下一章就是结局和,咳咳,大家懂的。记得有个小可爱在221d留言,说看分级后来是不是没有那啥了,我想说天真!太天真了!阿酒我憋了17万字,难道就为了一个清汤寡水的结局吗?——那也太不像话了!成年人说到做到,说把他俩关在221d三天三夜,就关三天三夜!


百川儿

【Shuca】酷暑将至

*排雷:现代医患paro,有角色疾病、流血、死亡,有暴力场面。Nijisanji En 1234期均有成员登场(太多人了,不一一列举。)

(一切以剧情为目的,皮套人们都给我好好儿滴)

*Lucy&Luca姐弟设定,含原创角色。

*cp:shuca,少量vosta,微微量ikucy(Ike x Lucy)

*篇幅3w字,祝食用愉快。(ps笔者依旧是有点儿洋屁在嘴里的)

**************************

这里是一条外恋街这里!看见了吗!!在这儿!!

两条分流,内容一致,纯粹防爆。

文档加载需要时间,加载不出来上下拉动一下或者多等一会儿。

此外声明,除...

*排雷:现代医患paro,有角色疾病、流血、死亡,有暴力场面。Nijisanji En 1234期均有成员登场(太多人了,不一一列举。)

(一切以剧情为目的,皮套人们都给我好好儿滴)

*Lucy&Luca姐弟设定,含原创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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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幅3w字,祝食用愉快。(ps笔者依旧是有点儿洋屁在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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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声明,除lof和凹三上的原文、未来可能会有的各平台翻译外,我没有授权任何私人传播途径。恋街挂了请耐心等一等,还是不要私下传播,谢谢。



参考:

电视剧

《实习医生格蕾》 1 2 3 季

《疼痛难免》


文献(不想按格式写了anyway)

《再生障碍性贫血的免疫抑制治疗观察及护理要点分析》

《再生障碍性贫血的药物治疗》

《再生障碍性贫血免疫发病机制及免疫治疗》

大虫子

【杨树×李大为】得哄

李大为今儿一听说杨树去兰亭雅舍做卧底了,一下班就飞快地窜出了警局,跑得比抓嫌疑人还快,路上遇见刚从市局里回所的王所长,见这小崽子健步如飞,满脸兴奋,就差吐个舌头,王所长瞧着有趣,便一把揪住狗子后领,把人提溜了回来。


“怎么着?中彩票了?”


李大为听这话一脸兴奋马上转变成了担忧,眉毛皱得跟喜马拉雅山脉似的,“所长啊,我听说杨树今天舍身取义去贼窝子做卧底去了,还英勇负伤了,我这所里的好同事家里的好兄弟不得赶紧回去关心关心。”


王所长一听乐得前胸贴后背,赶紧摆手让他回去,回到出租房,李大为和赵继伟这俩好兄弟堵在浴室门口像俩门神......

 

 

 



李大为今儿一听说杨树去兰亭雅舍做卧底了,一下班就飞快地窜出了警局,跑得比抓嫌疑人还快,路上遇见刚从市局里回所的王所长,见这小崽子健步如飞,满脸兴奋,就差吐个舌头,王所长瞧着有趣,便一把揪住狗子后领,把人提溜了回来。


“怎么着?中彩票了?”


李大为听这话一脸兴奋马上转变成了担忧,眉毛皱得跟喜马拉雅山脉似的,“所长啊,我听说杨树今天舍身取义去贼窝子做卧底去了,还英勇负伤了,我这所里的好同事家里的好兄弟不得赶紧回去关心关心。”


王所长一听乐得前胸贴后背,赶紧摆手让他回去,回到出租房,李大为和赵继伟这俩好兄弟堵在浴室门口像俩门神似的,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声,笑得人仰马翻,杨树黑着一张脸出来,还没说话便又被人拉着到卧室做了被害人口供,气得杨树差点拿电吉他一人拍一下。


到了夜里,李大为给他妈打了一会儿电话,接着就到床上躺下,可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于是他干脆蹭地一下坐起来,拿起枕头便出了自个儿卧室。


夏洁今晚回家了,黑漆漆地客厅里除了身后房门内赵继伟死猪一样的鼾声十分的安静,他敲了敲过道对面的门,没一会儿就开了,露出来一张又白又帅的脸。


李大为往门上一靠,笑嘻嘻地道:“阿伟哥,还没睡呢?”


杨树在半开的房门后杵着,微微低头看着李大为,他睡前刚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的香味,他一听到李大为说的话便白眼一翻,连话都不想说,转身进了房间。


李大为跟在他后面,进来后还顺手把门带上了,杨树走到床边带上耳麦半躺在靠枕上,拿起手边的书接着看了起来,眼睛十分认真地盯着书面,李大为见他内样儿,准是闹别扭了,他就不信了,这棵脑子里全是木头的大树子现在还有心思看得下去书。


李大为两步踏过去,挤着他旁边坐下,杨树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往里面挪了挪,李大为把头凑过去,大声道:“树啊,你真考博士呢,看这么认真。”


杨树把书放了下来,侧过头对李大为道,“你要是再来说我去兰亭雅舍的事,你就回你房间去。”


李大为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来问这个的,”他笑了起来,“哎你再给我说说内老姐姐怎么你的呗。”


杨树无语地摇头,李大为一把抽开他手里的书,“我这是提前了解清楚情况,万一所长明天派我去卧底呢,你让我也好有个应对措施不是。”


你这社牛还需要应对措施。杨树见他一脸诚恳样,叹了口气,无奈地把耳麦摘到脖子上挂着,两手比划着什么,表情极为痛苦,“她先是那样把我推到沙发上……然后……然后坐到了我身上……”


杨树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身上一重,李大为突然翻身坐到了他的腰上,杨树大脑宕机了两秒,比划的手还停在空中,李大为便催促道:“接着说啊。”


杨树愣愣地,“摸我的胸……”他心觉不妥,补充道,“膛……”


话一说完,那撑在他肩膀上的手便滑溜了他练得很好的胸肌上,杨树终于把手放在了紧贴着他腰侧的大腿上,心觉这五月的天可真是太热了。


李大为眯着眼问:“没亲你吗?”


“当然没亲,”怎么可能让她亲……不对。杨树用他读过硕士的脑子思考了一秒,又道,“其实亲了……”


李大为咧嘴一笑,伸手指着他道:“好啊杨树,这我可得告诉你师父去。”


说完,李大为想要起身,可那大腿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得死死地,他刚要开口说话,后脑勺便被人扣住,杨树蹭起来亲上了他的嘴。


仅仅是亲了一下,两人便都张开了嘴,舌头很快就搅到了一起,杨树仰起头,脖子上的喉结凸出得更为清晰,李大为跨坐在杨树身上,含住杨树的舌头用力地吸吮,像只大狗。


两人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头一次还是在客厅,赵继伟和夏洁坐在沙发上打偷袭,两人站在沙发后面看,这看着看着杨树突然就凑过脸来给他的嘴来了这么一下,纵然是社牛如李大为,遇到这种惊为天人的事也冷静不下来,他瞪着眼睛死盯着电视,旁边传来强烈的视线,大脑的信息全都乱成了一团,只剩下一颗心在激烈的游戏声中怦怦直跳。


李大为以为他当天晚上会彻夜失眠,可是他头沾着枕头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坐在床上愣了好久,他知道自己心大,可这次这大的他自己都有点害怕,他趁着刷牙的空档总结了一下这事就是,他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讨厌,自我感觉十分的良好。


想通了之后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他和杨树隔三差五就会亲个嘴,李大为没问过,杨树也十分默契地没有提过,甚至是做到比这更亲密的事两人也都是心照不宣。


杨树的手从李大为的大腿往上摸,钻进衣服里摩挲着后背,不知亲了多久,两人分开时嘴唇都是亮晶晶的,李大为擦了嘴角的唾液,微微喘气道:“你小子这不是挺会,怎么到了老姐姐那儿就跟个木头一样。”


杨树抬头看他,“我只对你会。”


李大为看着杨树这样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


靠,这真他妈的帅啊。


第二天大早,赵继伟见李大为从杨树的房间里出来,便问你怎么从这里出来,李大为一边穿鞋一边对赵继伟认真道:“被姐姐欺负狠了,昨夜搁被窝里哭呢,我来哄哄他。”


“这么惨啊。”


赵继伟应了一声,想象了一下杨树在被窝里哭的样子,又和李大为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喷笑出声。

 

 

 



End.





许甜不许虐(置顶常年接稿)

【杨树x李大为】我兄弟说他要“吃”了我

一发完,全文2k+。

后续随缘,这个缘就是你们的红心蓝手彩虹屁呀~ 


  

  


  “为为......”杨树声音低低的,很轻的,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压抑着他许久有千斤重的东西终于落了地。


  李大为被撬出心里话之后整个人都被抽去了主心骨,软了下来。


  杨树抱紧他,在他颈间轻蹭,一声又一声的喊他——


  “为为......为为......”


  李大为受不了他这样喊,他总觉得杨树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感情都浓烈的沉重的像是要满溢出来,李大为快要溺死在他怀里了。


  “杨树~”李大为声音发紧:“别喊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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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为......”杨树声音低低的,很轻的,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压抑着他许久有千斤重的东西终于落了地。


  李大为被撬出心里话之后整个人都被抽去了主心骨,软了下来。


  杨树抱紧他,在他颈间轻蹭,一声又一声的喊他——


  “为为......为为......”


  李大为受不了他这样喊,他总觉得杨树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感情都浓烈的沉重的像是要满溢出来,李大为快要溺死在他怀里了。


  “杨树~”李大为声音发紧:“别喊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好。那为为你喜欢我吗?”


  李大为:“......”


  “喜欢吧,喜欢我才会吃醋。为为......喜欢我吗?”杨大蛊师又开始蛊。


  李大为:“杨树你够了!别给我得寸进尺!!!”


  


  打铁要趁热的道理杨树懂得,都到这个份上不再逼一下,总不能叫李大为又再缩回壳子里去。


  临门一脚,杨树要把人完全拉到自己怀里来。


  “可是为为,我喜欢你。入职那天我第一眼看见你,我的心就跳的很厉害。很心动,很喜欢,喜欢到只要看见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拥抱你、亲吻你,甚至想要......”


  人生头一次被告白且还是被一个男人告白的李大为完全愣住了,杨树停下话头的时候他甚至还下意识的问:“想要怎样?”


  杨树长出一口气,李大为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压抑和隐忍,他在忍什么?


  “想要......吃了你。”最后三个字杨树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因为杨树已经咬上了李大为的脖颈。


  李大为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急促地喘息中混杂了一声呻吟,李大为吓得捂住了嘴,他是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的?就好像......就好像他在邀请杨树继续对他做点什么的样子。


  李大为心慌意乱,用手压住狂乱不止的胸腔,他觉得他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完全分不清是因为杨树的告白还是他那句想要吃了他里包含的欲望,亦或是被舔咬脖颈处的肌肤,所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


  “杨,杨树~”李大为声音都是抖的,隐隐有些哭腔。


  杨树从他颈间抬起头,稍微拉开一点俩人的距离,面对着李大为叹道:“为为,别这样喊我,我会忍不住的。”


  


  李大为眼神闪动,有些无措,他想不看杨树却又移不开眼。


  俩人凑的很近,李大为眼眶是红的,他其实长得蛮清纯的,但是鼻尖上的一点小痣为他增了三分可爱七分欲,很勾人,杨树确实忍得很辛苦。


  鼻尖微凉,李大为瞪大了眼睛。


  杨树吻上他鼻尖小痣,一触及分,却在对上李大为的眼睛时忍不住倾身向前再次吻上去。


  这回停留的时间久一些,杨树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颗鼻尖痣,李大为轻喘一声,下意识闭上眼睛,杨树转移阵地吻上他的唇,这回不待他攻城略地,李大为主动张嘴将他迎进来,唇舌交缠。


  李大为攀紧了杨树的背,顺着杨树的压上来的体重躺在床上,这时李大为才切身感受到杨树说的忍不住是真的,他都被硌疼了......


  

   【具体怎么吃发不上来。weibo:一本正经的许星辰(仅粉丝可见)看完记得回来三连,热度太低就没有后续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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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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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x李大为】我兄弟说他要追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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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之间见证个升旗仪式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学宿舍关系好的玩地开的还有互相帮助的呢。


  当然,李大为还没有心大到还帮助杨树解决这种需求,尤其是在发现杨树的取向之后,李大为也是懵的。


  杨树,北大博士......阿不硕士,一米八七大高个,宽肩窄腰大长腿,那是八里河多少待嫁少女的梦中情男啊。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优质单身男青年居然会性别男,爱好男,李大为也不例外,他一直觉得杨树这样的和夏洁这样的警花级别的妹子才是登对的,郎才女貌还门当户对。


  偶然间发现室友兼同事的秘密,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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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之间见证个升旗仪式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学宿舍关系好的玩地开的还有互相帮助的呢。


  当然,李大为还没有心大到还帮助杨树解决这种需求,尤其是在发现杨树的取向之后,李大为也是懵的。


  杨树,北大博士......阿不硕士,一米八七大高个,宽肩窄腰大长腿,那是八里河多少待嫁少女的梦中情男啊。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优质单身男青年居然会性别男,爱好男,李大为也不例外,他一直觉得杨树这样的和夏洁这样的警花级别的妹子才是登对的,郎才女貌还门当户对。


  偶然间发现室友兼同事的秘密,还是个大秘密,李大为自认为自己情商不低,还是得想个法子自然相处,不能因为这个问题影响了同事关系。


  毕竟李大为是真的不歧视同志,哪怕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杨树的私事儿,李大为没有指指点点的意思。


  正在李大为还在想着怎么措辞打破这份尴尬时,杨树将他逼至墙角——


  


  【我真的努力了,真的没办法了。weibo:一本正经的许星辰。看完记得回来三连,热度太低就不想写后续咯。】


  李大为真的被吓得不轻,杨树却在吓完他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李大为目光呆滞的看着杨树毫不见外的在他面前展示的半裸体,十分不合时宜的想到:这家伙身材真好,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小伙子了......


  


  之后的几天杨树周身气压都很低,但是只针对李大为一个人。


  【我真的努力了,真的没办法了。weibo:一本正经的许星辰。看完记得回来三连,热度太低就不想写后续咯。】


  严格来说他这也算是被杨树吃了豆腐揩了油,那人还化身斯文败类对他耍流氓,该生气的明明是他才对啊,怎么反倒是杨树恶人先告状,不理人了?


  哪怕已经被杨树用大炮顶过,李大为现在仍是单纯的认为杨树当时的反应是因为被迫出柜,并且丢人丢大发了想要找补回场子的做法,丝毫没有往别处想的意思。


  所以,在李大为眼里,这种无缘无故的冷战他没法忍,必须得打破咯。



  

  这晚,赵继伟值班,夏洁也回家了,家里就剩下他和杨树两个人,实在是谈心的好时候。


  李大为敲开杨树的房门,杨树面无表情,李大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眼神飘阿飘的恰巧飘到角落的吉他,李大为想到杨树是会弹吉他的。


  “杨树,你给我唱首歌吧。”


  


  杨树的声音有些低沉,轻声唱歌的时候很有磁性,好像就贴着你的耳朵在说话——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他一开腔,李大为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指尖发麻,很好听。


  “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耀眼得让人想哭,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低头弹琴的杨树突然抬起头,和一直看着他的李大为撞上了视线,杨树的眼神像是有情愫要向他倾诉,李大为怔住。


  杨树拨动琴弦,一字一句唱道:“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每当我为你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追光者》这首歌挺火,就连李大为这种不怎么听歌的人都能唱上几句,只不过他唱的没有杨树这么好。


  李大为真的觉得杨树这人全身上下都是闪光点,学霸就是学霸,真的耀眼。


  被学霸用一首歌折服的李大为沉浸在歌声中,心口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发酸。


  这首歌并不是情歌,但是歌词很有意思,听杨树唱的时候李大为真的有种杨树不仅仅是在唱歌,而是在诉说,仿佛他真的有个暗恋的人的感觉。


  杨树很心酸,心酸的让李大为光是听着歌声都有种感同身受的心酸,心酸到忘记自己是来找杨树侃大山的,反倒是杨树先开口问的他。


  “怎么样?听懂了吗?”杨树眼底有期待,但是还在心酸的李大为一时没关注到杨树的眼神,只是往死里夸:“绝了!真好听!博士你就是歌神下凡普度众生......”


  杨树放下吉他,李大为止住话头,被杨树的眼神怔住。


  杨树叹气:“李大为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李大为:“啊?”


  


  直到被杨树轰出房间,面对着门板茫然了三秒的李大为才反应过来,杨树居然觉得他傻?


  拜托!他脑子可好用了好吧!就连高所第一次带他出警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杨树你个书呆子怎么好意思说小爷傻的?唱首追光者就把你能的......等等追......追?追光?追的哪道光?”骂完人的李大为脑子瞬间好用了。


  像是为了坐实他那荒唐的猜测,门板猛地被拉开,取而代之的是杨树那张恼羞成怒的脸,以及一声惊雷——


  “当然是你这个脑筋不灵光啦!”


  李大为:杨树你怎么骂人......我草草草握草尼玛你再说一遍你要追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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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甜不许虐(置顶常年接稿)

【杨树x李大为】完了,我好像要被我兄弟掰弯了......

一发完,全文2k。

后续随缘,这个缘就是你们的红心蓝手彩虹屁呀~ 


  


  风水轮流转,杨树单方面冷战了几天后,因为一首脑筋不灵光形势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变成了李大为往死里躲着杨树了。


  开玩笑呢,这还不躲?


  李大为又不傻,如果说杨树对着他升旗可以解释为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毕竟是大早上呢,床上多了个人,心猿意马也挺正常的,这可以解释为巧合意外,但后来杨树又是唱情歌又是口口声声说要亲他的,这要还不当回事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说实话,李大为挺慌的,慌的不是兄弟是弯的,慌的是兄弟喜欢他,还想掰弯他!


  想他李大为笔直了二十二年,虽说没真枪实弹的用过自...

一发完,全文2k。

后续随缘,这个缘就是你们的红心蓝手彩虹屁呀~ 


  


  风水轮流转,杨树单方面冷战了几天后,因为一首脑筋不灵光形势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变成了李大为往死里躲着杨树了。


  开玩笑呢,这还不躲?


  李大为又不傻,如果说杨树对着他升旗可以解释为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毕竟是大早上呢,床上多了个人,心猿意马也挺正常的,这可以解释为巧合意外,但后来杨树又是唱情歌又是口口声声说要亲他的,这要还不当回事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说实话,李大为挺慌的,慌的不是兄弟是弯的,慌的是兄弟喜欢他,还想掰弯他!


  想他李大为笔直了二十二年,虽说没真枪实弹的用过自己那口炮,但他一直是有理想的。


  ——找个警花,最漂亮的那种,再生个闺女,这样的人生才圆满。


  他可没把这口炮用在男人身上,杨树长得多带劲儿都不成,男人又生不了孩子。


  


  李大为躲着杨树,索性让赵继伟搬到自己房间一起睡,置了两张床,幸好赵继伟打呼噜有所收敛,否则李大为都不知道是蹭杨树的床惨一点还是和赵继伟睡一间房惨一点。


  杨树表面看起来无事发生,实际上还是有点受伤。


  他喜欢李大为,一直不敢说就是怕这样,怕李大为视他为洪水猛兽。


  虽说李大为也说了不歧视,但围观者和局内人是两码事,他不觉得李大为能那么快接受自己,于是装作没事发生,这样至少两人还能以同事和室友的关系继续相处下去。



  一开始杨树对李大为爱搭不理,现在则是李大为看见杨树就像猫见了老鼠,跑得是什么都快,夏洁和赵继伟两姐妹那都是心细如发的主儿,一个屋檐下住着,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虽说赵继伟和夏洁姐妹相称,直不直的且不论,咱就是说农村来的孩子他纯洁啊,是真纯洁,压根没想过男的和男的能有什么事儿,并且大男人支帐篷这种事怎么好对女孩子讲,那是耍流氓呢。


  赵继伟没想到自己错过了关键性证据,夏洁也因为缺少了这关键的一环,愣是没想出来这俩人闹什么别扭,问了好几回俩人也只说没事。


  日子不温不火的过着,见习警员是忙碌的,又要学习又要适应,其实也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李大为早就没了最开始的防备。



  

  这天,杨树因为师父,李大为因为爸爸,俩人都不大高兴,回家就呛了几句。


  杨树的性格在那摆着,看了李大为一眼就默不作声的把自己关回房里去,李大为像是突然哑了火的炮仗,主动敲了杨树的房门。


  “我不是冲你,你出来,我们玩两局。”


  原本在客厅打游戏的夏洁和赵继伟自动回避,把场地给这俩祖宗腾出来。


  打游戏本来也有点发泄的意思在里头,杨树不聊天不交流,李大为倒是有点憋得慌了,这人怎么像个闷葫芦似得,打游戏都不吭声哪来的气氛啊?


  可要说杨树闷葫芦吧,李大为觉得也不全面,至少这人在自己面前撩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李大为自认为笔直,面对杨树也有点心慌,实在是这杨博士条件太优越了,一般人都难顶啊。


  所以,综上所述李大为觉得杨树要么闷骚,要么就是故意冷战呢。


  


  想到这,李大为那心里就忍不住一个劲的往外跑酸泡泡,一个大男人天天玩冷暴力忒不要脸了吧,丝毫没有是自己躲着杨树,自己才是冷暴力发起者的觉悟。


  满心不爽的李大为想在游戏里好好虐一把杨树,他以为学霸应该在游戏里是个菜鸡才对,毕竟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呀。


  李大为如意算盘打得响,可杨树爸爸教他做人啊。


  李大为没想到被虐的体无完肤的那个人会是自己,气的他狂飙脏话,没办法,打游戏气氛到位了不说一两句脏话总觉得不圆满。


  


  李大为第一句脏话说出口的时候杨树就冷着脸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了。


  下一秒,毫无防备的李大为被摁在沙发上,唇上温热,眼前是杨树被放大的帅脸,只是唇碰着唇,李大为还没反应过来。


  四目相接,李大为猛地睁大了眼,满眼都是错愕——杨树伸舌头了!李大为终于如遭雷击一般清醒过来猛地推开杨树。


  杨树本就没箍着他,李大为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下意识的退到了沙发角落里。


  李大为本来就是盘腿坐在沙发上,现在更是曲起腿整个人窝在角落里,又惊又怒的瞪着沙发另一端的杨树,疯狂擦嘴。


  擦完了做贼似得左右瞄了瞄夏洁和赵继伟的房间,确认门没打开之后才扭头回来骂人。


  还没气昏头的李大为压低了声音:“杨树你特么有病啊,亲我干什么!”


  杨树不慌不忙,“我说了,你要是说脏话我就亲你。我也提醒过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说脏话。”


  杨树这副样子在李大为眼里看来实在是太欠扁了!


  李大为:“你说不许说就不许说,你说要亲我就要乖乖给你亲?你以为你谁啊,老子偏不如你的愿!”


  


  李大为的狠话话音还未落,就趁着杨树不防备时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将杨树扑倒在沙发上,将人骑在身下便气势汹汹的对着嘴啃了上去......


  杨树:!!!嘴唇被咬的刺痛。


  天上掉馅饼如果还不知道捡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杨树一点也不想要被雷劈,抬手扣住咬完人就想跑的李大为的后颈,手上用力将人压在自己唇上,同时张开嘴,以舌叩关,闯入腹地。


  唇舌交缠的瞬间,李大为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空白了一瞬后仿佛有一道电流击中他的身体,在刹那间涌遍四肢百骸,酥麻......


  李大为小腹一紧,眼前一黑,脑中突兀的响起一个声音:完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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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X李大为】是我丈母娘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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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倩倩的母亲,赵院长的夫人。”

“您好。”杨树局促地看了她一眼,低头伸手握了一下,“宋局,这,我我……”他都推脱了好几次了,宋局怎么还拉他来相亲。

“哎呀,两个年轻人都很优秀啊!”宋局给杨树攒了相亲局,对象就是他们局里财务科的赵倩倩。

这姑娘了不得,是隔壁法院一把手的独生女,毕业来了没多久,对象倒相了十几个,都不满意。这次,杨树的师父出事,从所里调回来后,姑娘一眼就看上了,回去给家里说明了,八字还没一撇,她父亲不好出面,母上大人打了个电话,非要要求安排相亲宴,宋局看着她父亲的面子,只能硬把杨树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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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倩倩的母亲,赵院长的夫人。”

“您好。”杨树局促地看了她一眼,低头伸手握了一下,“宋局,这,我我……”他都推脱了好几次了,宋局怎么还拉他来相亲。

“哎呀,两个年轻人都很优秀啊!”宋局给杨树攒了相亲局,对象就是他们局里财务科的赵倩倩。

这姑娘了不得,是隔壁法院一把手的独生女,毕业来了没多久,对象倒相了十几个,都不满意。这次,杨树的师父出事,从所里调回来后,姑娘一眼就看上了,回去给家里说明了,八字还没一撇,她父亲不好出面,母上大人打了个电话,非要要求安排相亲宴,宋局看着她父亲的面子,只能硬把杨树拉来。

“不错不错,小伙子瞧着精神。今年宋局招了个好苗子啊,不像我们老赵,八个职位里头六个都是姑娘。”入围的才俩小伙,还都自带女朋友。

赵母早就拿到了杨树的简历,那漂亮的哟,北大硕士,法学系,将来过个司法考试调法院不就从小警察变小法官了么,想想都美。这人又长得帅气,一看就正派,难怪他们家眼高于顶的倩倩着急忙慌让牵线,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不快点下手,没准一转眼就让其他人给抢走了,毕竟,隔壁检察院几个副检的闺女都还没对象呢。

 

杨树低头不说话,光自个喝水。他已经拒绝了同事的牵线,明确说不想相亲,对她没有那个意思,怎么赵倩倩还找宋局出面。

 

啧,宋局暗暗瞄他一眼,怎么回事这么不会来事儿啊这小杨。

“哪里哪里,论业务骨干,还是赵老哥手下兵强马壮啊!我们小杨呢,学历好,专业知识过硬,就是人腼腆了点。”

“哎,”赵母摇头,“要是上来嘴巴抹了蜜的,才吓人呢,对不。”都是人精,一个初出茅庐的再演还能演过他们几个火眼金睛的老猴啊。

“赵夫人,这话在理,冲这个我得带着我们小杨得先敬你一杯啊。”

宋局搁那聊半天,杨树愣是一句话都不说,连头也不抬,急死他了。

这么好的姑娘,机会给你了,倒是伸把手啊。

难不成还真有对象了啊,没听说啊。

宋局暗暗给杨树使眼色,杨树只好拿了杯子站起来,“下午还要上班,我就以水代酒了。”杨树眼睛盯着杯子里的矿泉水,和宋局两个遥遥举杯。

赵倩倩是不好意思抬头,略有些害羞,和母亲一起举杯示意。

大家都是饮料,也没什么一口闷的事情。

赵母越看越喜欢,“没事儿,工作嘛,我们老赵也一样。”

杨树连个笑脸都没有,一头闷了一杯矿泉水就坐下,给人不大不小尴尬了一下。

嘶……

杨树,就算是饮料也过去添点啊。

“小杨,给赵夫人添点饮料啊,别光傻坐着。”宋局踢他椅子角。

“是,宋局。”一板一眼,这是开启了任务模式吗?

杨树终于站起来,走到姑娘那一边,给赵母添了大半杯饮料,就在大家以为顺势他要给赵倩倩添果汁的时候,居然一个转身又回座了,举着空杯的赵倩倩顿时满脸的尴尬。

……

怎么回事儿,这小伙是下一个指令做一件事吗!

宋局比那姑娘还尴尬。

给赵院的掌上明珠介绍了个这么优秀的小伙子,结果对方就是个石头啊,完全不开窍!

赵母只当没看见,仍然笑盈盈坐着,暗地里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小杨啊,学校里的时候是不是谈对象了?”

“没有。”杨树摇头。还没谈上,因为师父的事情,他不告而别之后,就被暗恋对象拉黑了……

“那你刚毕业,听宋局说,这还是头一次出来相亲啊。”

“是的,赵夫人。”

“哎,你叫我阿姨就行了。”

“不行啊,我得跟着宋局叫。”

宋局一双金鱼眼都快脱框而出了,他总不能叫对方阿姨吧!

“赵夫人,我们小杨就是比较爱念书,刚毕业的愣头青,还不太懂人情往来啥的,以后工作几年慢慢就行了。”

“没事儿,这小伙子我瞧着正气,我们老赵常说,有没有本事不重要,最主要啊是人心要正,就比什么都强了,对吧。”赵母起身拿杯子,“宋局,今儿这事儿我得替我们老赵敬你,你看你这么忙,还抽空关心这些小事。”

“见外了不是,赵老哥的闺女不就是我侄女,侄女的终身大事怎么是小事呢,要成了我可就是大媒人了,得有66碗红烧肉呢!”宋局一手拿杯子,一手比了个666。

赵倩倩脸都红了,埋头悄悄看杨树,杨树没反应,吃冷菜呢。小姑娘念的会计,学校里本来就没几个男的,这会见着新晋局草,派了三波同事去说,都被拒绝了,小姑娘还不肯放弃,说什么也想拿下杨树。

“杨树,我、我敬你吧。”赵倩倩踟蹰半天,终于选择主动出击。

“谢谢。”杨树听完,放下筷子,举杯一晃就干了,连给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杨树心里暗暗道歉,对不起啊,我有看上的人了,给不了你机会,只能给点脸色让你知难而退了。

 

“小杨,你看你也不说主动点。”

“宋局,估计是嫌咱两个老的在这不方便说话,要不咱们去隔壁包厢,给他们年轻人点空间嘛。”赵母适时提出让二人独处,也好让女儿趁机要个微信啥的。机会创造了,能不能成就看闺女之后的本事了。

“对对对,瞧我一高兴就顾不上了。”是这流程,见面牵线后,就该功成身退了,“结束后,让小杨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宋局,我没开车来。”

……

相亲你男方不开车给自己创造机会的吗!

宋局卖力调节气氛,奈何杨树就是个榆木嘎达,啥话外音都没听出来。

这果然书念多了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考试别的真啥也不行。

“走走走,没事儿……”赵母拉宋局,服务员眼尖给他们开门了。

 

“哈哈哈哈哈,方总你这话我可记着了啊,大为,还不谢谢你方叔叔。”门一打开,只听一叠声不输于王熙凤的笑声直冲过来。

李大为今天休息,陪母亲来见见客户,可不就巧了人在对面包厢,一起推的门,顿时杨树眼睛就亮了。

从赵倩倩的视角看过去,就是木头人突然上漆变彩色,活了。

“为为!”杨树腿长,两步就到了门口,“你怎么在这?”

李大为陪着他妈妈送了客户,转脸就听见杨树叫自己的名儿,哟呵,不辞而别的人没资格和他说话。他想当做没听见就走,谁知道定睛一看,不止杨树,前头站着宋局,立马堆了个可爱的笑脸。

“宋局,您好!”

啊……这个搭头他有印象,师父最爱吐槽,但是他要跟着说句不好就会被怼回来……

“哎呀,您是我们大为的领导啊,您好您好,我是大为妈妈。”李母为人爽快开朗,分呗都高,听着却不会让人烦,宋局倒还是比较喜欢和这类人接触,明事理又豁达,工作好做。

“您好。”

“我们为为这小子肯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有什么做错的您只管教训他!”

“没有没有,年轻人我们也要给机会多锻炼锻炼,李大为,在所里表现还是比较突出的。”宋局点头表示肯定。哪敢啊,上次聊天,跟着王守一话头批评了句性格问题,就被阴阳怪气一顿怼,上上次说了句品德问题,又被王守一老师父明里暗里讽刺一顿,怎么他已经不是老王最宠爱的徒弟了吗??自己说可以,别人跟着贬一句,那以前犯的陈年错事就被师父连着怼脸输出。这小子到底怎么夺走我师父宠爱的!!宋局委屈。

“您看您客气的,这小子什么德行我哪能不知道啊。大为啊,以后跟着领导好好干,听见没!”

“好嘞母上大人。”

“母上……不是,那个阿姨,进来一起吃点吧,我们点了一桌菜都还没动。”杨树把两扇门拉开,虽然略生疏但依然热情的邀请李母。

怎么没动啊,看你刚刚吃的挺欢啊。宋局瞪他。

“不用了吧,我们吃完了。”李大为还在气他不告而别,扭头就要拉着妈妈走。

“阿姨,我是为为、大为的同事,我叫杨树,今年25。”杨树哪能放人这么回去了,急忙拦住,不过脑子说了一通。

闭嘴!

打住,你在干嘛?

我妈问你了吗?

谁要你自我介绍,我还没想让你见我妈呢!

 

李母被这一段话弄得有点云里雾里,不过是儿子的同事,“你看着这小伙子热情有礼貌的,大为,跟你同事好好说话。”

杨树不好意思笑笑,“我之前还和他租一屋住呢。”

同事之间的关系很重要,怎么儿子一脸的不高兴啊。李母想了想,要帮帮儿子,这么好的一人不能得罪了吧,“哎呀,我们为为给你添麻烦了吧!”

“没有没有,为为帮了我很多,真的。”杨树一边解释,一边把李母带进了自己这边的包厢。

小伙子脸变得挺快啊,八里河传统变脸术吗?

宋局都有点懵,李大为妈妈夸谁热情?杨树那根木头吗?他是出幻觉了吗?刚刚里面那个杨树是没开机吗?现在缓过来了?

杨树一顿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按牌理出。宋局和赵夫人两个只能又回去跟着坐下,满满一桌人,相亲宴明摆着是黄了。

 

“阿姨,您喝红酒还是果汁啊?我给您倒!”

杨树头一次见家长,整个人进入莫名的紧张状态,之前没准备,事发突然,但他必须给未来丈母娘一个好印象。

“别,我给我妈倒。”

“没事儿,我来。”

“果汁儿就行啦,小伙子你坐下,让为为来好了。”李母按住杨树,示意李大为接过去,她哪里好意思享受杨树招待啊。

偏杨树躲过去,“我给您倒吧,平常为为特别照顾我,现在该我好好表现了。”

有你什么事儿,这是我妈!李大为腹诽。

宋局那尊大佛坐着,他不敢明着顶杨树,局里的宝贝呢。

 

 

“哎是吗,这小子总算懂点事儿了。”李母很高兴,当然了,别人夸他儿子!这小伙子不错,能处。“你刚说、你叫杨树是吧?”

“阿姨您叫我小杨就成,我和为为是一起进所里的新人,”杨树倒完果汁,“阿姨,您看您想吃点什么?为为,咱妈喜欢吃……”顺嘴了,他怨念赵继伟一口一个咱妈咱爸许久了,没想到一不留神说出来了,他卡壳了一下,在李大为怒目而视下面不改色重新说,“阿姨您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夹,不行再点点什么,点心要么?”

小伙子过于热情。

李母明明生的儿子,怎么有种当了丈母娘的奇怪感觉……

 

宋局半生叱咤风云,这会都缓不过来,眼前那小伙子是被夺舍的邪修嘛,一个劲给李大为妈妈献殷勤是怎么回事?

哦,抢走他师父宠爱的搭头怎么看起来又要抢走局里宝贝的样子?

想要给师父告状,好好治治李大为。

“小杨,别光给一人夹,你也给赵夫人夹点儿啊,照顾一下全桌。”宋局不好说破,挤了挤眉头。

“好的。”然而杨树并没有起来夹菜。

李大为一看,混得不错啊,前脚不辞而别后脚就来相亲啊,亏他担心那么久。

不过姑娘家面子问题,事儿没成他就不能说破。

谁叫那颗破树吸引人,成天招蜂引蝶的。

李大为生气归生气,倒没就着这点在饭桌上讽刺杨树,只当做不知道,夹了糯米糍粑就吃。

杨树心知肚明,为为看着直,实际伶俐着呢,这次有点难哄,至今还在他黑名单里面。没关系,天上掉下个李母来,他表现好了就能直取后方,不怕为为不放他出来。

“小杨,小伙子真俊,看着就比我们为为出息。”

“阿姨,我是北大毕业的,法学系硕士。”杨树一边夹菜,一边不经意报学历。

“北大?!北大啊!”李母震惊,筷子都放下来,重新认真看着杨树,又认识了一遍眼前的小伙,“老天爷,这么厉害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但是,我只是会念书,实际工作中,为为比我厉害多了。”杨树诚恳解释,凭着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把这句话说出了十二万分诚意,没人会觉得这是句客套话。

“会念书就比我们为为强了几百倍。”李母赞叹不已,“你成绩一定很好吧,是不是每门功课都满分,哎哟别人家的好孩子啊。”没关系,以后就是你家的孩子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考进局里的时候笔试面试分数都是第一。”

“你看看你看看,人才啊,这要是我儿子多好。”李母感叹。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可……”

“你吃个瓜!”李大为劫住他话头,甩片西瓜到他盘里。别想着给他妈灌迷魂汤。

“啧。”李母遗憾。

宋局眼睛疼,不敢看赵夫人母女脸色,任他纵横江湖十数年,也没经历过这种尴尬场景,不知道怎么破局,气氛怪异中他想,难道是我出师出早了?当年,师父还有秘籍没传授给我?

 

杨树已经被李大为关小黑屋许久了,他俩工作又忙,不住一块根本见不上面,他打定主意今天就要想办法搬回去。

杨树给李母用公筷夹了好几个菜,还舀了小半碗汤,“阿姨当心烫。还好我考进来了,才能和为为当同事,我还挺幸运。”最后那句,看着李大为说出来,把他弄得浑身鸡皮疙瘩,饭都吃不下了。

杨树你别给我整这套啊,我给你说小爷我气性长着呢,想出冷宫,没门!

“给,鸡翅膀,你爱吃。”杨树照顾着人,虽然有点生疏,但已经很努力做到妥帖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丈母娘,表现都是从电视里学来的。

“臭小子,你看你什么态度,还不给人夹菜。”李母掐了把李大为,“学霸啊,真不错。”李大为是个卡及格线过关的人,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强的学霸。

他自己没手啊,我夹!

李大为扁扁嘴,胡乱夹了些菜里的配料给他,杨树花椒辣椒都给面不改色的吃了,脸颊泛红,被辣的。

“你看你这孩子干什么呀,”李母赶忙到水,“快喝口水,辣着了吧。”

杨树被辣出一头汗,李大为倒有点下不去手了。

还会苦肉计!敌军好狡猾,要骗我心疼。

“我前面和为为租一间屋,有事临时搬了,他生我气呢,微信都拉黑了,我能理解。”杨小博士秉持着学霸的态度,自从惹恼了李大为,就翻阅了N家文学网站,总结了一套连招,李母这种那就上套茶艺,茶一点好突破,他是新手,如果不够茶他还能再修修。

“那房子我给为为租的,你想住啊只管搬回去,这小子说了不算,阿姨挺你。”李母高兴的很,儿子能和学霸一起,互相学习挺好。

你小子糖衣炮弹。

 

 

宋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矿泉水,心道,没看出来啊,之前以为是个书呆子,怎么感觉有点心理战技巧在里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小杨啊,前头那不是不会来事儿,是对象没整对。搭头居然撬走了宝贝。

赵倩倩本来又气又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不装乖巧了,直勾勾盯着他俩看,双眼居然迸发出奇怪的光芒,手机摄像头对着他们,像在拍照。

赵母看了女儿一眼,莫名觉得熟悉,女儿常常盯着手机屏幕看小说看到一半就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笑意,像是一直隐藏在深处蛰伏着的黑影渐渐冒头。

 

“哎,谢谢阿姨。”杨树像是终于舒了口气,他期期艾艾看着李大为,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那个,为为啊,要不微信把我放出来吧。”

李大为还没开口,他娘从后面拍了下小瓜皮,“闹什么别扭啊,人都这样了还不加回来。”

“妈……”

“妈什么妈,妈平常是怎么教你的?!”

“明明是他……”

“其实都是我的错,为为生气也是正常的。”

“你还说……”李大为气出了双眼皮。

 

“好茶。”宋局吃饱喝足,饮了口绿茶。他暗暗和赵倩倩说,“小赵啊,我刚看你拍照了,来发给叔一个。”回去发给师父,好好教育下李大为,看他把树苗整颗都带歪了。

赵倩倩眼睛绿莹莹发着奇异的光线,闻言勉强保持镇定,心想看不出来啊,局长居然……?
宋局手痒,已经出师多年的他忍不住想打电话给王守一,配上照片,控诉一句:师父你看他!!

 

上厕所!

李大为气结,撂下筷子拉开门就跑。

杨树起来就追,几步就从后面抓住了小瓜皮的手肘,随手推进了一间空着的包厢。

“你干嘛!”

“我有话和你说。”

“我可没话和你说,你让开!”李大为十足的过去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样儿。

“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错,我那时候一时伤心接受不了我师父的事,就想一个人静一段日子。”杨树好言好语,给小瓜皮顺毛。

“合着是我吵着你了呗,那你接着静静吧。”李大为回嘴一句,就想推门,刚打开就被人从后面关上,往回拖。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杨树,你爱住不住,我明儿就找一比你高比你帅的租了!!”还想走他母上大人的门路,做梦。

“别说这种话气我,”李大为推他两步,反手拉开门就再次被人摁住,压在门上,“你知道我听不得这个。”

包厢里关上门,光线幽暗,杨树声音低沉,没了刚刚的故作活泼,有点压迫感。

“你松开!”这小子劲儿挺大,李大为几下都没挣脱的了,手都被抓疼了。

平板撑没白做啊。

“把刚刚那句收回去,我就松。”

李大为平常审时度势,可面对杨树那是不一样,自然梗着脖子不乐意。

“哪句,找个更帅……唔——”耍流氓!!

李大为被他单手掐着纤细的腰身半提起来,接近一九零的身高长腿一屈,抵在他双腿间,整个人被对方掐着腰坐在膝盖腿上,两脚尖堪堪着地。

李大为脸都气红了,口腔里挤进杨树的味道,黏糊糊混在一起到处抢占地盘一样,都没问过他意见,给气的不行,含混羞耻的水声隔着门仿佛都能听见。

靠,这门隔音效果行不行啊。

李大为被摁在门上,左躲右闪才嘴唇才勉强自由,“你无赖!你等着我找……”半道声音变调,杨树俯身,柔软的唇在他脖子上顺着脉络留下印记,哪哪都躲不开。

李大为怕痒啊,杨树这么搞他哪憋得住呜咽的奇怪声音。

他单手推压在身上死沉的男人,真是颗大树,这么重!

“你别想……这事、就这么……”哭腔都从鼻子里出来了,“算了……”李大为还嘴硬,倒便宜了杨树。

 

 

 

程浩带着手机匆匆打开所长办公室门,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堆师父,他看见王所长已经面带随时会消失的微笑看手机了。

什么,所长已经看到了?

他摸不准是安慰是帮腔,一时站在那里准备措辞。

总感觉笑容随时会消失啊。

高所看见前头的人不发一言,就有点不想踏进去了。

这都啥事啊。他们一帮老的面面相觑。仔细看,能发现,陈新城还有点不高兴。

杨树又调了回来,他们所因为一张照片又上了内网热搜。

什么呀。

现在就是,所长的手到底什么时候会猛拍桌子,所长的笑容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但是王守一始终都面带微笑欣赏画面,一边看一边啧啧出声。

“哎呀,这么多年了,我们所终于出了一对、一对……叫什么,哦!!西皮!!你瞅瞅你瞅瞅,这颜值,这样外形,”王所长老怀安慰,“内网热搜啊上了。终于,热度超过了隔壁龙番市那一对。”这么多年,他就一直怀疑龙番警局自己买的热度捧自己的西皮。

看看,我们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大家,我来说两句啊,”王守一放下手机,刚想开口,就发现围在面前的一圈人同时后退一步,“哎呀,你们不要紧张嘛,我没有要拍桌子发火啊。这是自由恋爱,是好事嘛!”

“也不一定,一张照片而已,我觉得不能说明他们处上对象了。”陈师父不高兴,一脸的这婚事我不会点头的表情。

“新城,看开点嘛,自家的崽早晚有这么一天,博士哎,说出去多有面子,我们大为可是打败了局里一堆的花花草草,抢来的小博士啊。”

“他还不乐意吗!”

张志杰靠着门框补觉,适时醒来,“我觉得,平常是不是我们继伟关系和他更好,只是没被拍到。”

“哎志杰,你不要添乱嘛。”陈师父一脸枸杞不够分的表情,一个就够他头秃了,还俩。

“我没乱说,我们继伟一直和大为睡一起的,不信你问问你徒弟。”张志杰脑门比他更光亮,“大为应该先考虑我们继伟才对。”

“不是,非得从这俩里面挑吗?”

陈师父,你是不是觉着你徒弟特能耐,满大街的帅小伙随便挑啊!

“这大为又不是香饽饽,这么抢手啊,照我看啊……”高所表示,他有话说。

“你别说话!”

“你别说话!”

师父们堵上了他的嘴。高所退一步,那行,你们自己吵吧……

“我们继伟是贴心小棉袄,能吃苦,可比杨树靠谱。”张志杰发动社区工作技能,开始游说陈师父 。

“那你自己收着棉袄啊,我们大为还能再选选,不急。”

“你不急,那大为急呢!”

“我徒弟我不知道,他哪能啊!要不是他热心肠,他们能住一起吗然后近水楼台吗!”

“所以,总归人选要在舍友里出,你不放心杨树就选我们伟伟啊,你的话大为不能不听吧。”

“我跟你说,这不是选谁的问题……”

“怎么不是……”

“好了好了好了,孩子都是好孩子,啊,大为的终身大事呢我也会帮着看的,别急啊,咱们保准把他风风光光给嫁出去。”王守一把他们推出去,“我接个局里电话,你们别吵吵,下次再议啊!

“不是,所长……”

“我还没说完!”

“把照片撤了!”

王所长把他们关在外边,他手机响个不停,还有个宋局在发火。

这么大了,还和师父撒娇,你就是年轻个二十岁也没李大为可爱啊。


许甜不许虐(置顶常年接稿)

【杨树x李大为】能不能别亲了,我嘴都肿了......

一发完,全文2k。

后续随缘,这个缘就是你们的红心蓝手彩虹屁呀~ 


  


  


  李大为的嘴碎到什么程度呢?


  大约是所长王守一和师父张新成见他第一面就差点被他一声哥喊出高血压的程度,也大约是夏洁想冲他喊妈的程度,更是他想让赵继伟喊爹的程度。


  更别提杨树的师父曹建军压根看不上李大为这样的,一天到晚叭叭个没完,但杨树就喜欢他这个劲儿。


  杨树算不上多外向的人,虽然优秀但也不爱和不相关的人打交道,李大为是真的吸引他。


  第一眼印象很重要,李大为在他的审美点上疯狂蹦迪,很难不心动的,心动了才会想要更深层的去了解李大为这个人。


  但事...

一发完,全文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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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为的嘴碎到什么程度呢?


  大约是所长王守一和师父张新成见他第一面就差点被他一声哥喊出高血压的程度,也大约是夏洁想冲他喊妈的程度,更是他想让赵继伟喊爹的程度。


  更别提杨树的师父曹建军压根看不上李大为这样的,一天到晚叭叭个没完,但杨树就喜欢他这个劲儿。


  杨树算不上多外向的人,虽然优秀但也不爱和不相关的人打交道,李大为是真的吸引他。


  第一眼印象很重要,李大为在他的审美点上疯狂蹦迪,很难不心动的,心动了才会想要更深层的去了解李大为这个人。


  但事实上李大为这个人根本不需要刻意去了解,他很简单,很纯粹,老警员们不看好的那些特质恰恰十分的吸引杨树。


  兴许最开始杨树适应不过来,李大为喊他书呆子也没错,所以他花了不少时间去适应基层,在适应的过程中杨树完全被李大为吸引,人们总是向往自己身上没有,李大为在杨树眼中是发着光的。


  


  电瓶车失窃案的时候,杨树提出了让充电桩和gps的公司合作这一方案,这样不仅保证后续车子不容易失窃,兴许还能找回原本失窃的车子。


  曹建军很是不以为然,杨树并不是不失落的,只有李大为站出来支持杨树,还让自己的同学帮忙牵线,甚至亲自带着杨树去谈。


  回来的路上,李大为开着车又开始叭叭,杨树静静地听他说,看他的笑脸,他很享受这样的独处。


  杨树想到所有人都说李大为嘴碎,其实是有点碎的,但杨树挺喜欢的,忍不住又想逗逗他。


  “李大为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碎。”


  杨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宠溺的,陡然间就让车里的气氛暧昧起来,李大为这些天刻意不去想的荒唐事瞬间尽数记忆回笼,拼命的往他脑子里钻。


  李大为瞬间安静下来,觉着挨着杨树的手臂都开始发烫。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大为刻意的看向窗外,杨树瞧见他耳朵是红的,突然笑出声来,李大为能被他笑?


  李大为刷的转过脸来,凶巴巴的问:“你笑什么?”


  “没,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治你的碎嘴。”杨树笑笑,别提多喜欢李大为装腔作势的调调了。


  “什么?”李大为下意识的反问,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杨树笑笑不说话,心想着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意思?


  


  李大为没把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晚上轮到他和杨树一起值班,为了不犯困李大为又开始和其他人东拉西扯,可劲儿的叭叭,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如影随形的视线。


  唔,水喝多了,李大为中场休息往厕所跑,杨树也从电脑前站起来,老神在在的跟在他身后往厕所去。


  李大为放完水,洗完手,抖着水往外走,猛地顿住了脚步——杨树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干!李大为现在对这混小子可算有些了解了,什么高材生大博士,披着斯文帅气的人皮而已,一肚子的坏水,每次只要是他们独处的时候就原形毕露。


  “我白天说的那个法子想不想听听看?”


  杨树边说边靠近,李大为下意识的往后退,咽了咽口水,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梗着脖子道:“你就是个禽兽,能有什么正经法子。”


  杨树挑眉,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大为对他的评价会这么“高”。


  


  杨树步步紧逼,李大为后背已经碰到隔间的门板,门板自动打开,李大为差点往后摔倒,还是杨树眼明手快拉了他一把,顺势带着他一起闪进了隔间,将人压在了隔间的墙上。


  体型上的绝对压制,李大为被压住的瞬间下意识的偏开头,杨树低头埋进他颈间轻蹭,耳鬓厮磨的感觉,李大为整个人都热起来。


  “我对你做了什么担得起禽兽这两个字?”杨树笑着说的,声音低低的,热气扫在李大为的皮肤上。


  李大为觉得自己被蛊住了,但还知道反唇相讥:“你不禽兽你能把我压在厕所隔间里!”


  “嗯你说的没错,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得禽兽一点才能不辜负你对我的期待。”


  “杨树唔——!”


  


  李大为又被剥夺了话语权,气得他拼命用拳头去捶杨树的胸口和肩膀。


  李大为没收着力,杨树闷哼一声,像是吃痛,却丝毫退开的意思都没有,勾住了舌头便痴缠着,李大为下意识停了手,只退了这一步便来不及了,又叫杨树掌控了主动权,陷了进去......


  李大为嘴碎又怎样,杨树可以用嘴给他堵上。


  因为是第一次从李大为嘴里听到禽兽这个词,所以杨树还真有点兽性大发。


  李大为的腰细的杨树一只手就能环住,身姿挺拔,腿又长又细,穿着制服的样子对杨树来说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这时候夜深人静,杨树是真想对这样的李大为做点什么的。


  


  察觉到裤子拉链已经被杨树拉开的李大伟瞬间清醒过来,这种时候这种地点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杨树你别乱来啊——!”杨树隔着裤子撞了一下,李大为声音都颤了,听出来是真慌了,杨树最终放弃了禽兽一把的想法,改为两手抓着那两团肉把玩,手感真叫他欲罢不能啊。


  李大为叫他揉软了腰,腿都在抖,下意识拒绝:“不行......”


  “这也不让那也不行,你让我这禽兽怎么办?”杨树不要脸的时候李大为是拿他没辙,还打不过。


  “那......那你亲吧。”李大为豁出去了。


  


  五分钟后。


  豁出去的李大为快哭了,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杨树身上,搂着他脖子示弱道:


  “能不能别亲了,我嘴都肿了......”


  杨树笑:“不、能。”


  李大为红眼:“杨树!”


  杨树继续笑:“谁让我是禽兽呢。”


  李大为:靠!我嘴贱我闭嘴行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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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ll山

【杨树x李大为】金窝银窝这是杨树的狗窝

*有请李大为的受害者:杨树登场。

*又是瞎写的一篇


李大为半截身子埋进柜子里东翻西找,半响扶着柜门拔身而出,扭脸跑到客厅问“你们见着我那件牛仔外套没?”


其余几人在客厅各干各的,没人搭理他。


“喂。”他喊了声,锤了锤门板发出巨大噪音。


“没有。”夏洁好心地从游戏中抬起脸回应他。


赵继伟接过话头“你东西左一丢右一丢,谁知道去哪了。”


李大为挂着一张“我觉得不对劲”的脸一屁股坐沙发上,忽然凹陷的沙发把身旁的人带得一偏,半边身子倒在他身上的杨树抬眼瞥了他一眼。


“真是见了鬼了,”李大为掰着指头数,“我已经莫名其妙丢好几件衣服了。......

*有请李大为的受害者:杨树登场。

*又是瞎写的一篇



李大为半截身子埋进柜子里东翻西找,半响扶着柜门拔身而出,扭脸跑到客厅问“你们见着我那件牛仔外套没?”



其余几人在客厅各干各的,没人搭理他。



“喂。”他喊了声,锤了锤门板发出巨大噪音。



“没有。”夏洁好心地从游戏中抬起脸回应他。



赵继伟接过话头“你东西左一丢右一丢,谁知道去哪了。”



李大为挂着一张“我觉得不对劲”的脸一屁股坐沙发上,忽然凹陷的沙发把身旁的人带得一偏,半边身子倒在他身上的杨树抬眼瞥了他一眼。



“真是见了鬼了,”李大为掰着指头数,“我已经莫名其妙丢好几件衣服了。”



“我们可是(唯)物主义战士,”赵继伟摁着游戏把柄,百忙之中抽空在他面前竖了根手指摇了摇,“莫问鬼神问苍生。”



“如果苍天有眼就该告诉我,我衣服到底丢哪了,”李大为无语。“这都没衣服穿了。”



“指不定,”夏洁喝了口水,“哪只狗闻见同类味道叼去垫窝了。”



去你的。李大为抱着胸口往后靠下去,半躺着望向天花板。能丢哪去呢。



他的冥思苦想形态还没保持一分钟,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声,还有背景中让孩子早些休息的嘱咐声。



“师父?”



“哦,大为,有警情你准备一下回所里集合。”陈新城在那头说,也许是重新有了家人,语气都柔和不少,“外头凉,多带件外套。”



“好嘞,知道了。”李大为挂了电话在心里添上一句男妈妈,然后扭身去扒杨树的衣服,把人吓得吉他声乱作。



“你干什么李大为?”杨树抱着吉他瞪着他。



“你别欺负良家杨树,”夏洁唯恐世界不乱,“他虽然曾经沦落兰亭雅舍,但是他是个好男孩。”



“谁欺负他了,杨树,外套借我一下。”李大为如愿所偿扒下一层树皮,伸出胳膊套进自己身上,稍微大了一些,袖子能把手指缩进去。



“这么迟去哪?”赵继伟问。



李大为站在门槛,两根手指从额头比出去划了道弧度。“拯救八里河。”



门哐地一声关上了,赵继伟忍无可忍道。“大树,可以了,别弹了。”



杨树头上顶着问号,一脸疑惑地转过头看他。



“你一直在乱弹琴。”



夏洁赞同的点点头。



“什么?”杨树不可置信,他以前好歹是大学校园十佳歌手。当然很有可能是靠脸拉票的那种。



“从为为扒你衣服开始。”赵继伟确信道。



碍于冷空气的长驱南下,寒潮来得猝不及防,面临拿破仑打俄罗斯时同样窘境的李大为不得不长期租聘起杨树的外套。



值得欣慰的是,比起赵地主那种跑个腿都要让人痛失一千分之一工资的高额收费,好人杨树仅仅让他承包打扫卫生。



李大为下楼拿了份夜宵回来。



他刚推开门,就看见杨树背对着他拎起他挂在椅背上的加绒卫衣外套,低下头在领口嗅了嗅。



“杨树?”



杨树唰地站得笔直,面色略显僵硬地转过半边身子,只开一盏灯的客厅中有些做贼心虚地望着李大为。



李大为搁下夜宵,指指衣服。“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洗,洗完再还给你?”



杨树暗自松了口气,把衣服三叠收进胳膊,“我不介意,这几天洗了也不会干。”



这个月冷暖气团相撞,锋面雨连绵不绝地下着,颇有要水漫八里河的架势,空气中悬着无孔不入的水汽,任何事物都湿漉漉的。



“明天我给你拿件新的。”杨树镇静自若地说,“换着穿不然好像没衣服穿一样。”



“确实是没衣服穿了。”李大为苦恼。



于是杨树卷着衣服走着近乎正步回屋子里去了,李大为追上去结果门板啪地一声关在面前,他摸摸差点受害的鼻子,“你不吃夜宵吗?”



屋里闷闷道。“不吃。”



真是见鬼了。李大为想。不过不是有那么一首歌吗,博士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猜不明白。



想到这他释然且欢快地自个吃起了串串。



过了几天所里。



“你们联系得到杨树吗?”曹建军举着手机走过来。



李大为从卷宗中抬起头来,“曹警官怎么了?”



“刚刚说有事,看表情挺焦急的,这会突然找不着人了。”曹建军说。



“估计回去了,我正好换班,去找找。”



李大为从椅子上爬起来,朝着吹枸杞水的陈新城扬起灿烂微笑,示意师父这个整理卷宗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了。



果不其然被陈新城瞪了一眼。



刚走到门口又碰见夏洁,一道把人带了回去。



“你说杨树能去干什么?”夏洁在副驾驶说。



“只要不是临时请了个假跑去考博士就好,”李大为在红灯前停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给我们整一出偷偷读博卷死我们所有人。”



车又拐了几个弯,在小区门口停下来,李大为火速合了门,脚步敏捷地往上窜,客厅屋子里浴室全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



“也不在家。”李大为叉着腰走出来,在客厅走来走去。



夏洁皱着眉头走了几步,吸了吸鼻子。“你有闻到吗?”



“什么?”李大为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



夏洁一脸我怎么忘了你闻不着味的表情,继续说“杨树的味道。”



“……你这话说得怪奇怪的。”



夏洁没理他的吐槽,径直往杨树的房间走,四周转了一圈停在衣柜前,李大为跟在后面赶上来。



“就在这,”夏洁轻声道,“杨树,出来吧。”



“杨树躲这里面去干什么?”李大为茫然看着,“你搞错了吧。”



没多久,隔着木柜门板闷闷传来一声不要。



“我去,真在里面。”李大为震惊地屈指敲了敲柜门,“你没事吧,有什么事我们出来解决。”



“再关下去关出个好歹,”夏洁说,“开柜吧。”



李大为得令,刚要暴力破门,门从里面自己打开了。



狭小衣柜里衣服杂乱地堆砌着,杨树蜷缩成一团窝在那堆衣物里,突然闯进的光线把久在黑暗中的眼刺激地半眯起,他仰着脸望向柜门外的两人。



他动了动身体,一团衣服从衣柜里滚落,掉在地上,李大为顺着把视线挪过去,发现是自己丢失的卫衣。



杨树?李大为看着他。



杨树低声说抱歉,红着眼眶把余下的衣物抱地更紧了些,深深吸了一口。



“他怎么了?”李大为紧张地扭脸问夏洁,夏洁一脸复杂。



“他在筑巢,极少部分缺乏安全感的Alpha在易感期会有这样的症状,”夏洁斟酌语言,“你生理课是不是没有听。”



李大为点点头,“那他为什么拿我的衣服?”



“你是不是傻的。”夏洁无语。



李大为看看她,又看看易感期内一副委屈吧啦模样的杨树,俯下身试图把人从衣柜里抱出来。



失败了,杨树太大个了,他只好改为蹲在柜子前,胳膊垫在衣物堡垒之上,眼睛望着他,问。“所以你喜欢我?”



杨树眼睛依旧湿润地跟他对视,李大为甚至怀疑他鼓着嘴扮可爱,杨树倒没有干这样的事情,仅仅是李大为招架不住投降妥协议和了。



“法律里没有说喜欢同事是违法的。”杨树哑着声说。“哪怕是警察。”



“……确实不违法,但你偷我衣服了。”李大为抿着嘴唇,压下憋不住上扬的嘴角。



“那你要我怎么样。”杨树吸了一口气,丢脸丢尽自暴自弃地说。



“给你记大过,留校察看,”李大为往前倾身,半边身子埋进去抱住杨树,“来,先出来,以后易感期我本人可以借你抱。”



“没有区别,反正你也没有味道,”吃瓜者夏洁在旁边无情戳穿,“杨树这就是心理依赖,类似小孩子的安抚物。”



李大为唰地钻出来,对着她摆摆手,嫌道“去去去,做什么电灯泡。”



扭过脸的时候杨树还是直勾勾看着他。



“出柜吧,”李大为垂下眼,语气里带着笑意,“北大高材生,追人这点小事难不着你吧。”



几天后李大为开始后悔说了那番话。


北大硕士他压根不懂什么叫追人。



李大为从所里换班回来,停了车,车钥匙环套在手指里转着往楼道走,刚走到一半发现小区凉亭里坐着个熟人。



杨树察觉视线立刻站起来,换了个角度坐下,弹起吉他。



李大为配合地听了几分钟 终于忍不住问你干嘛呢,有家不回搁下面喂蚊子。



杨树停下弹奏的动作。“……听不出来我在给你弹情歌吗?”



“…啊?你哪里学来的上世纪损招。”



“公众号,如何搞定你喜欢的女孩子。”杨树小声说。



杨树,我真的会谢。李大为如此想到。“你不用去值班吗?”


“马上就要去了。”他走过来,把吉他塞进李大为怀里。“晚上我给你带宵夜,想吃什么。”


“感谢博士百忙之中还给我玩浪漫,”死去的鸡皮疙瘩突然又开始攻击李大为,李大为痛苦道“给我整点杨树树皮吧,不要杨树的那种。”


“没有树皮只有杨树。”杨树夺走他的车钥匙。“我去值班了。”

丧彪为什么他们叫你单单呀

来点luxiem词语解释……这都是谁!刻进DNA的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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