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原神空】这完全没机会是吧?(31)
空自然不会独自赴魈的约,晚饭时他就将这件事告知阿贝多,对方一愣,面色不改可眼中带上了几分疑惑:“你同意了?”
“嗯哼。”空满不在乎地点头。
阿贝多挺想询问缘由,他张了张嘴,看着空的脸还是没能问出来,尴尬地舔了嘴唇,然后说:“我下午遇到枫原万叶了。”
空身体一僵,旋即带上笑容:“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交换了一些情报而已。”阿贝多垂眸,“或许我们来到这里的确不是偶然,是修缘一手策划的。”
“哦?”空来了兴趣,好奇地看向阿贝多,“修缘的能力足以将你们一群人带到这里来?”
“或许。”说完后阿贝多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是我的疏忽,我错估了他的力量,否则在来到这时就应该察觉到。”
修缘的能......
空自然不会独自赴魈的约,晚饭时他就将这件事告知阿贝多,对方一愣,面色不改可眼中带上了几分疑惑:“你同意了?”
“嗯哼。”空满不在乎地点头。
阿贝多挺想询问缘由,他张了张嘴,看着空的脸还是没能问出来,尴尬地舔了嘴唇,然后说:“我下午遇到枫原万叶了。”
空身体一僵,旋即带上笑容:“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交换了一些情报而已。”阿贝多垂眸,“或许我们来到这里的确不是偶然,是修缘一手策划的。”
“哦?”空来了兴趣,好奇地看向阿贝多,“修缘的能力足以将你们一群人带到这里来?”
“或许。”说完后阿贝多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是我的疏忽,我错估了他的力量,否则在来到这时就应该察觉到。”
修缘的能力究竟是什么?起初阿贝多判断修缘的力量与扭曲记忆有关,可和枫原万叶交换信息后他又隐隐觉察不对,交换情感?交换时空?还是修改世界线?阿贝多不确定,无法给出一个笃定的答案。
“你不需要道歉。”闻言空摇摇头,“无论是什么,一切都与你无关,硬要说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因为我和修缘的事你受累太多了。”
空说着,扭头看向窗外,思绪随着目光远去,回到了当初,男孩一开始警惕他,然后亲近他,最后疏远他,空以为他了解修缘,但现在他才意识到,从一开始他就不清楚修缘的底细。
阿贝多望着沉默不语的空选择了闭嘴,青年的表情平淡宁静,傍晚的余晖衬托在他精致的侧颜之上,帮辅上帝完成祂雕刻的完美作品。
就算空那么说,阿贝多也无法置身事外,许多夜里他总是在想,如果不是自己一己私心,空是不是不会遭受如此多的磨难,再或许,决战那天他一同去往,是不是可以将空从深渊里拉回来。
他想了很多,可生活没有如果,所以他们来到了这里,为了博得原谅而赎罪。
这一顿晚饭吃得格外压抑,阿贝多把空送出校门,分别前答应了第二日陪同去赴魈的邀请,在提及这是否礼貌时,空摆摆手说道:“他只让我去,又没说只让我一个人去,我不仅要拉着你去,我还约了老徐和荧。”
阿贝多失笑,旅行者钻语言漏洞这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甚至越来越机灵了,看样子自己普通的话术陷进,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哄骗住星海的小狐狸了。
空看透了阿贝多的想法,走前一笑,声音揉碎在晚风之中,悄悄落到阿贝多的耳边:“如果是你的话,我很乐意被你骗。”
阿贝多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地与空告了别,等青年身影消失在金辉下的地平线处后,他才猛地转过脑子,反应过来空说了多么暧昧不清的话语,他抬起左手遮住自己的脸颊,可被夕阳晕染的绯红还是不争气地从指缝里跑出来。
太犯规了,这样的话……会让阿贝多以为旅行者也喜欢自己的……
空到家的时候派蒙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抬手接过这个委屈成团子的小家伙,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荧的声音紧接传来。
“派蒙!”
荧的声音很大,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空不解地将派蒙护在怀里,关上门走进去看,与荧目光交汇后,兄妹两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这是……怎么了?”空也很少见到这样的荧,缩了缩脖子,替派蒙问道。
“呼……你回来就好办了。”荧长吁一口气,肩膀一松,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小派蒙有些发烧,大概是前几天没吹头发就去阳台被冷到了,我不好带她去医院,就买了点药回来,可小派蒙不太愿意吃。”
听言空心中的疑惑大过了担心,他看着派蒙,小向导被戳穿后尴尬地飞到一边,手背在身后心虚地歪头笑着。
按理来说派蒙的身体不应该这么差,在空的记忆里,派蒙的身体出奇硬朗,曾经的旅途也不乏经历风吹雨打,有时来不及擦拭,她干脆像小动物一样抖抖身体,将一些水珠甩向四周后拉着空继续旅行。
空望着派蒙的笑容,抿唇不语,他眉头微蹙,在沉默之中找到了原因,可这个原因有些残酷,他难以接受,也说不出口,嗓子干涩地像是被石块压迫,可犹豫再久,也找不到更确切的理由代替。
许久,空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派蒙,你是不是被深渊的力量侵蚀影响了?”
……
派蒙没有回答空,只是目光移到一边,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倒是边上荧的表情从错愕转变到心疼,她咬着下唇,视线在空和派蒙身上移动,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对不起……”最后派蒙投降,她垂着头,食指在胸前对点,“派蒙会乖乖吃药的,空不要生气了嘛……”
以前旅行的时候,空如果生派蒙的气,他也是这样沉默地看着派蒙,第一次是派蒙偷吃了空准备给大家的佳肴,第二次是派蒙不顾危险引开了敌人,第三次是派蒙不同意空只身一人进到深渊的计划。
两人就是这样,派蒙也会生空的气,可她永远不会离开空,两人吵架的时候通常是空先低头,一顿饭,一朵漂亮的花,天真的向导就原谅了旅行者。
在经历过花神诞祭的循环之后她就变得患得患失,她害怕空一言不发地消失,害怕某天醒来空把她忘记,害怕自己回过头的时候只剩她孤身一人。
“小派蒙,我没有生气。”
在派蒙胡思乱想之际,空温柔的声音抚平了她焦躁不安的心情,他的语调和平时一样,不疾不徐,平静又舒缓。
“我只是担心小派蒙而已。”空说着,抬起手将派蒙的头发揉毛躁,“你可是我最好的向导和朋友,如果你生病了,我会很担心的,小派蒙乖乖吃药,嫌苦的话我给你做好吃的中和一下,怎么样?”
派蒙看着空的笑容,点了点头。
她喜欢空的眼睛,尤其是空笑起来的眼睛,过去这双眼睛里少了灵动,就算笑着也是死气沉沉,还好现在变回来了。
在说话间药已经放冷,荧倒进点热水,撑着脸坐在派蒙边上,好笑地看着小家伙喝一口吐一下舌头。
点心端上来的时候派蒙迫不及待拿起一块,她坐在兄妹二人中间大口品尝,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哼声,不吝夸赞之词。
空在这个时候跟荧提起吃饭的事,女孩冷哼一声,看得出不是很开心,愤愤地拿起小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指责兄长的心软。
这次派蒙与荧一条战线,她甚至来不及吞咽嘴里的最后一口,跟着训斥起来:“魈虽然在以前很照顾我们,可他后来好过分,派蒙不喜欢他了!”
“小派蒙说仙人的坏话不怕倒霉?”空不禁发笑,手指点了点派蒙的额头,开玩笑道。
“才不怕呢!”派蒙像个小大人,抱着手,头扭到一边,扬起下巴对空说,“别说仙人了,就算是神明派蒙也不避讳!”
空故作严肃地点点头,也是,派蒙后来可没少说温迪的坏话,外号从卖唱的进化成酒蒙子,又冒出组合技外号,骗吃骗喝的卖唱酒蒙子,一个比一个长。
两人逗趣半晌,空忽地将话题的指向荧。
“对了,荧,你和戴因斯雷布怎么说?”
闻言荧一愣,不清楚怎么聊到自己身上,她支吾其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掩饰。
“你是不是拜托他什么了?”空问道。
空向来敏锐,许多时候只是看破不说破,荧叹了口气,无奈地笑起来。
“敏锐得过分了,哥哥。”她耸耸肩,在空我就知道的眼神下交代一切,“我曾经拜托他寻找过派蒙的下落。”
空颔首,知道荧还藏着其他的秘密,但不点明,就着这个话题继续道:“麻烦你了,当时结果如何?”
“我和你之间客气什么。”荧剜了空一眼,双手垂在双腿间,“我也不清楚他哪来的情报,但他跟我说,派蒙没死。”
戴因斯雷布的情报途径就算是荧也不是很清楚,就像空永远不知道派蒙藏了多少小零食在自己的身上,两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算不上愉悦的旅程里找到了个有趣的共同话题。
兄妹两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旅途里旅伴的囧事,旁听的派蒙大声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可惜无果,只能郁闷地将点心全部塞进自己的嘴里。
在派蒙睡去以后荧去浴室洗澡,空才能在这时卸下所有的力气,他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浴室传来的水声几乎盖住电视节目的声音,连带着他的思绪都倏然远去。
【散空】流浪者和紫色猫咪
等之后有空了再细修
空捡到一只猫,毛发是紫罗兰色,圆溜的猫瞳是浅些的紫,眼睛边上的毛偏生是独特的红。猫咪慵懒而优雅,约莫几个月大,正是粘人的时候,见到空的那会它在草丛里打哈欠,柔顺的毛发染上了泥土与碎草,与空对视后,它眯眼叫了一声,乖巧地翻过肚皮。
就这样,它理所应当地被空收留了。
派蒙很喜欢它,即便这个小家伙的出现分走了空一半中又一半的关注,但是这只身形小巧的猫咪不会欺负她,还会充当疲惫小憩时的枕头。
猫咪不大,蜷缩起来可能比派蒙还小,空可以把它捧在怀里,也能让它趴在自己的肩头。
关于猫咪的名字,空其实想了很久,毕竟是人生里的第一只宠物,怎么...
等之后有空了再细修
空捡到一只猫,毛发是紫罗兰色,圆溜的猫瞳是浅些的紫,眼睛边上的毛偏生是独特的红。猫咪慵懒而优雅,约莫几个月大,正是粘人的时候,见到空的那会它在草丛里打哈欠,柔顺的毛发染上了泥土与碎草,与空对视后,它眯眼叫了一声,乖巧地翻过肚皮。
就这样,它理所应当地被空收留了。
派蒙很喜欢它,即便这个小家伙的出现分走了空一半中又一半的关注,但是这只身形小巧的猫咪不会欺负她,还会充当疲惫小憩时的枕头。
猫咪不大,蜷缩起来可能比派蒙还小,空可以把它捧在怀里,也能让它趴在自己的肩头。
关于猫咪的名字,空其实想了很久,毕竟是人生里的第一只宠物,怎么都不能随意起名,为此他询问了许多人,无论是智慧之神纳西妲,还是通晓古今中外的钟离,就连对猫咪过敏的温迪也没逃脱旅行者的魔爪。
最后这只猫咪叫做流浪者二号,原因无他,小情侣闹了矛盾而已。
猫咪的注意总会被一些摇晃的东西吸引,二号也不例外,空已经因为二号扑向自己头发的动作而被迫又一次停下了工作。他看着二号,二号趴着,两只白色的小山竹放在脸下,瞪圆着眼,满目写满了无辜二字。
想生气,但是生不起来。
直到晚上入睡的时候,空将发绳取下,看着一把抢过羽毛发绳叼到床上的二号,空才发现吸引二号注意力的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发绳上的羽毛装饰。
于是第二天,人们注意到旅行者怀里的小猫咪脖子上多了用红绳固定的金色羽毛。
见状许多人都上前端详加了新衣服的猫咪,二号惹人喜欢,它不需要调教也乖巧听话,虽然有些社恐,遇到陌生人会把脑袋缩进空的怀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屁股和尾巴对着妄图对它上下其手的人,不过熟悉了味道之后,它还是会任由对方的手揉乱刚刚舔顺的毛发,抬起下巴,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流浪者半夜回来的时候空已经睡了,他推门进去,第一眼就见到旅行者身旁那个本应属于自己的位置居然鼓起一小块,他嘴角一抽,不悦地走过去掀开被子,被吵醒的猫咪抬起头,不满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一猫一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干瞪眼,空醒来的时候被这诡异的一幕直接吓醒。
“别那么凶呀!”
醒来后的空第一时间不是去关心久别的亲亲男友,而是一把将快炸毛的紫色猫咪捞进怀里安抚。
非常好,流浪者已经开始生气了。
流浪者蹙着眉,不顾空的反对,一只手摁着空的脑袋,一只手拎着猫咪的后脖领,猫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空的声声埋怨中被流浪者扔出了房间。
二号落在地上,呆滞了半秒,等它喵喵回头的时候,迎面的是被轰然关上的冰冷木门。
翌日,空日上三竿才醒,完美地错过了早晨的委托。他睁开眼,熟悉的白色胸膛引入眼帘,流浪者的吐息落在头顶。
或是感觉到怀中人的苏醒,流浪者皱起眉,搂着空的力道重了几分。
派蒙过来的时候二号睡在门前,她都不用去动脑子,一看就知道是流浪者回来了。
在空捡到二号的前几日他和流浪者吵了一架,明明是不打紧的小事,但这次却闹得很凶,派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发展成那样,她只知道自己到的时候就听见流浪者摔东西的声音,吓得她躲在门后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当初就是瞎了眼,脑子被史莱姆拱了,才会跟你这么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在一起。”
“不用当初,你每天都是如此,别忘了,你先向我表的白。”
派蒙仿佛能听见空磨后槽牙的声音,她小心翼翼探头看了一眼,空气得满脸通红,边上流浪者也气得不轻,脚边还有他刚刚摔碎的盘子残片。
两人在一起的确是空先表白的,派蒙记得,但空是喝了酒,在酒精的蛊惑下才敢于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空不知道,派蒙却很清楚的一点,算得上滴酒不沾的旅行者在那一日醉成烂泥完全是流浪者一手策划的。
平时吵架都没有到那天的地步,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向不可挽回的局势发展,忽然声音戛然而止,派蒙听到流浪者说了句“无理取闹的蠢货”后这场争吵终于画上了休止符,他离开时在门口停住,阴鸷的目光下移,盯着派蒙浑身发怵。
“要走就快点走!这个壶没有你的位置了!”
空撒泼一样的怒吼救了派蒙一命,流浪者走后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颇有一种劫后重生的错觉,还没等派蒙缓过气,她就听见空疲惫的声音:“抱歉派蒙,让你见到如此一幕,我有些累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会吗?”
闻言派蒙忙不迭点头,那一整天空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午饭和晚饭放在门口没有动过的迹象,派蒙有些担心,找了个帮手壮胆去开旅行者的房门。
空背门躺在床上,房间里满盘狼藉,还保持着两人刚吵完架的模样。
钟离朝派蒙摇摇头,轻声合上门,对上派蒙忧虑的目光后他说:“让旅行者一个人静一会,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空消沉了两天,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派蒙都觉得他瘦了一大圈。
自吵完架后,流浪者真就没有回壶里,甚至都不出现在空的周围。派蒙虽然不喜欢这个家伙,但还是趁着空睡着后出去找过,他们人在须弥,派蒙肯定率先找到了算作流浪者半个监护人的纳西妲,这位无所不晓的智慧之神闻言露出诧异的神色,斟酌许久开口问道:“空身体还好吗?”
纳西妲不擅长处理这类事物,说到底她对人类间的感情羁绊也是一知半解,虽然也曾在现实或梦境里观察过形形色色的情侣,但这件事落在她的头上她也没有合适的解决方法。
她知道流浪者表达自己的方式很别扭,明明喜欢却不说,当初她看出流浪者和空之间的懵懂暧昧的情愫后询问过数人,这才给流浪者出了个合适的提议撮合两人。
计划成功了,纳西妲也挺开心,自那以后两人也不是没吵过架,但像这次杳无音信地消失还是头一次。
派蒙在纳西妲这里碰了壁,魂不守舍地飞回旅店,她还没到旅店门口,就看到月色下有个黑影隐在草丛之中。派蒙顿时被吓破了胆,她飞过去查看,临近之后草丛里又空无一物,可被压变形的草地和落在地上的叶片都表明这里有人,派蒙胡思乱想的思绪在这一瞬间回归又炸开,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飞快地飞回房间,一股脑栽进熟睡的空的怀中。
空被惊醒,有些戒备地半起身,见到是派蒙以后整个人又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派蒙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意,她掀开空捂热乎的被窝,往全身都暖和的空怀里钻,钻进去后她抬起空的手臂挡在自己面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警惕又害怕地盯着紧闭的门。
见状空权当派蒙是做了噩梦,倦意涌上来,他也懒得细究向导身上的夜风,拉上被子,口中呢喃细语,抱着派蒙重回梦乡。
这次流浪者回来既在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只能说太过于突然和意外,没有任何和好低头的迹象,就这么冷不丁地回到壶里,还把二号无情扔出房间。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派蒙眼尖,看见了空尽力去遮挡脖子上暧昧的痕迹,在他边上的流浪者倒是大大方方,仿佛他脖子上露出不多的红痕不仅不羞耻,还是他炫耀的战果。
今天空难得脱了那件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衣服,换上一件可以把身体捂得严严实实的居家服,派蒙不难猜出衣服之下的景色。
派蒙捂住眼睛,将脑子里少儿不宜的画面通通赶走,半晌她才把自己代替空从凯瑟琳那里接来的委托递出去。
“我来就行。”流浪者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替空接下写着委托的纸,“我想旅行者今天身体应该不太舒服。”
空脸一红,恶狠狠地剜了流浪者一眼,但显然,他在背后怎么凶恶也没用,流浪者明显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作态。
“呲!”
二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厅堂,它一见到流浪者就炸开毛,向来温顺的它完全没有给空反应机会,朝着流浪者的小腿扑了过去。
流浪者是谁?他是多少人惹不得的爹,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二号小胳膊小腿,怎么想都不可能占到便宜。
所以,它被流浪者又一次拎住了后脖颈。
二号被四肢离地地提了起来,又被巨大的二脚兽凶狠盯着,它尾巴夹住,可还是不服输地龇牙咧嘴,抬起自己短短的爪子妄图抓花流浪者这张精致妖艳的美脸。
流浪者没在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的爪子,目光落在眼角的红色毛发和脖子上带着的金羽颈品,忽地一笑,微微侧脸,斜睨旅行者打趣道:“怎么?要找替身好歹找一个人吧?难不成你觉得一只牙口都没长齐的小奶猫能像我一样满足你?”
听了流浪者的话派蒙如梦初醒,她看向被拎起来的二号,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第一眼看这个小家伙就觉得眼熟,原来是像流浪者啊,不对不对,二号可比这家伙可爱出好几个度。
“你可别胡说。”空冷笑,“二号可比你可爱多了,替身怎么想都是你才对。”
派蒙点点头,算是认可,但很快她又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对不对,空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呀!
看着流浪者登一下黑下去的脸色,派蒙暗叹不妙,她就知道,空和流浪者一样,多少是有点把人气死的天赋在身上。
“倒是口齿伶俐。”流浪者嗤笑,他把猫抱进怀里,不紧不慢走到空的身边,贴在旅者耳边轻声道,“希望晚上你能保持下去。”
说完流浪者拍了拍空的肩膀,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空被气得有些说不清话,他回过头,指着流浪者的后背凶狠地威胁:“你最好今晚不要回来!”
流浪者没有回话,直至门被关上,空才后知后觉到他和派蒙在的房间空空荡荡少了什么,紧随关门声的下一秒,空的怒吼响彻房间:“流浪者!你这个狗!把二号还给我!”
这边流浪者沐浴在阳光之下,怀里抱着极不安分的猫咪,他手臂微微用力,二号被疼的喵喵直叫,用爪子和牙齿予以反抗。
但爪子和牙齿带来的微弱疼痛对流浪者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看着委托,冷声说道:“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扔进水里。”
二号越挣扎,流浪者手臂的力道越重,一久二号不动了,不知道是挣脱不开疼怕了,还是听懂了流浪者的话,但无论哪种,二号表示,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类,哦不对,是没有边界感的人偶。
流浪者手脚利索,没多久就处理完四个委托,他抱着紫色猫咪,惬意地在光斑洒落的林间漫步。
幼猫精力旺盛,但跟着流浪者经历了丘丘人逃脱与镀金旅团捉迷藏后它也累得不轻,此时钻在流浪者臂弯里睡着。
如同玫瑰一样的人偶,即便美艳的轮廓外有尖刺保护,可仍有一颗柔软的花蕊。流浪者算不上喜欢小动物,这些家伙大多没有自保能力,在大自然中瑟缩求全,他心中有些不屑,但即便这样还是会不自觉腾出一块位置让它们在身畔休息。
流浪者已经忘了这次吵架的理由,他几乎不可能低头认错,偏偏这次温柔的旅行者也倔强地死磕到底,他只能坐在树上,隐去自己的气息,看着为了委托奔波的少年。
他的听力优于空,在空踏入那片森林时他就听见了细微的呜咽,不过他没来得及分析这是什么生物发出的声音,空就先他一步扒开了绿叶。
远远眺去,流浪者看得出这是一只猫,想起纳西妲曾用猫咪形容过自己,他心中一股莫名火腾腾往上窜。
之后他看着空对猫咪爱护有加,看着猫咪逐渐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心里的不满都快要溢出将他吞噬殆尽。
这么想着,流浪者有一瞬间想要把熟睡的紫猫扔在这座森林之中,等回去了,随便什么理由打发空就行。他看着怀里的紫色糯米团,思考良久,最后拿起放在边上的帽子,一步一步往着冒险家协会走去。
最终流浪者还是忍受了猫咪,也许是因为和自己神似的小家伙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它像自己一样被抛弃在穷乡僻壤之地。
他回到壶里的时候空做了一桌美食,属于主人的气息唤醒了二号,它窝在流浪者怀里,抖了抖脑袋,大大打了个哈欠,对抱着自己走了一路的人没有丝毫留恋,毫不给面子地灵巧落地,迈开四腿就往厨房跑去。
这一桌饭菜可以说是对流浪者的犒劳,也能说是空道歉的台阶,不过显然流浪者不准备顺着空搭好的台阶下,全程没有说上一句话,这使得无数次想要开口的空欲言又止,尴尬狼狈地摸了摸鼻尖,最后干脆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哼了一声埋头吃饭。
吃完后流浪者收桌,端着空盘空碗进了厨房,他没有说一个字,但空已经对他的动作习以为常,帮着收拾好碗筷后回到自己房间里休息。
其实空的气已经消了,他甚至记不起来吵架的原因是什么,好像是一次正常的交谈,不知怎么就语气加重,然后转变为了争吵。最开始空有想过低头,他很清楚,自己与流浪者无止境的争吵不可能得到解决,可在流浪者摔碎了他亲手制作并送给他的盘子后,这个想法顿时烟消云散,涌上来的怒气遮住了双眼,他想自己都低头那么多次,这一次绝对要流浪者向他道歉。
但是流浪者头也不回地走了,还玩起消失,在没有带回二号以前,空的夜晚都是浑浑噩噩度过的,他抱着双腿隐匿在黑暗里,空荡荡的床榻少了旁边人的气息,他会靠着膝盖,目光呆滞地望着没有温度的位置。
最初遇到二号的时候空觉得自己心头一紧,这只猫咪很像流浪者,明明应该是警惕的生物,却毫无戒备地在他面前翻过肚皮,它的样子很像记忆里还是倾奇者的那个他,就连脏兮兮的毛发都像是洁白人偶在坠入凡尘时不可避免沾染上的。
鬼迷心窍下他收留了二号。
流浪者推门进来的不是时候,空刚刚结束完回忆,惆怅地抱起二号,他们久久对视,见多识广的旅行者最后还是屈服于猫咪可爱的外表下,门开的一瞬间空恰恰凑过去脸,用自己的鼻尖去蹭猫咪。
不错,醋坛子翻了。
无辜的小猫咪又一次难逃流浪者毒手,被坏人从亲爸手里拎走,没带一点温柔地扔出去。
熟悉的方式,熟悉的落地位置。
屋内装饰简约舒适,灯光明亮得晃眼,眼睛看去能在视线中间圈出光晕。
或许是光亮太刺眼,空还眯着眼,下一秒灯光啪的一声消失,双目一瞬间失焦后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隐隐约约溜进来的月色与灯里钨丝尚未消去的暗光。
“那么喜欢这只猫?”
“要你管。”
空不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了语气里带上了微不可查怒意的流浪者,真不明白多大一个人了怎么连猫的醋都吃。
“真的不用我管?”流浪者音调上扬,闻声空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求求我的话,我不介意把这只来路不明的猫扔出去。”
“……”空一时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天才重新组织好语言,“你有病吗?”
“或许。”流浪者耸耸肩。
“还是说……”空稍作停顿,故意靠近些,温暖的掌心贴上流浪者冰冷的胸膛,“你吃醋了?”
“吃醋?你有些高估这只猫了。”流浪者抓住空那只准备胡作非为的手,“我只是讨厌麻烦的东西。”
“是吗?”空敛眸,几乎是咬着流浪者的耳朵道,“我也是,而且……比起惹我生气的家伙,我更喜欢猫。”
话音刚落,空只觉得天旋地转,流浪者一翻身压着空,眉目被夜色笼罩,他笑着,说话的温热吐息喷在旅行者白皙的侧颈。
“喵。”
1.流浪者洗碗的时候见到了被空扫到墙角堆起来的盘子,他手指一停,虽然嘴上不乐意,但还是停下手上的工作先把碎片一片片捡起来,然后根据裂缝细致地粘好,最后放回了它应该在的位置。
2.流浪者至始至终都没让空离开过他的视线范围。
3.二号不喜欢流浪者,流浪者也不喜欢他,所以二号被送给了纳西妲,流浪者美名其曰:便于与人类有话题,更加了解人类。
4.空的另一半关注在流浪者身上。
5.二号抓咬带来的痛都不如某金色大型猫咪的抓咬。
6.流浪者知道空的衣服对他的意义,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他都能耐下性子帮着脱下来叠好放在一边。
7.比起空来说,流浪者真的不介意自己身上因空留下的痕迹。
8.猫依靠气味标记领地,并且领地意识强烈,流浪者也是如此,那么作为紫色大型猫咪的他应不应该有发情期呢?
【all原神空】这完全没机会是吧?(32)
空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在无边际的黑暗中奔跑,风吹过他的脸颊,在耳畔停留,风声里是哀嚎哭泣与自怨自艾。
这个梦太熟悉了,早在提瓦特的时候他就做过一样的,空跑不出去,即害怕又累,大口喘息着,了空气里似乎都是血腥味。
空跌倒在地,想要爬起来,可是漆黑的地面忽然被赋予了生命,冒出一支支张牙舞爪的触手,连同涌出的黑泥一起紧紧缠绕着旅者。
这些是什么?
是曾经的记忆,仇恨与不甘,是曾经的美好,回忆与希冀。
但这次和以前的梦境又有所不同,空看见了地平线撕破的光,很亮,甚至到刺眼的地步,它在蔓延,吞噬黑暗。
黑色一点点褪去,光明一点点裸露。
空看着,全身上下泛起莫名的舒坦和轻松,蔓延至四肢百骸,如......
空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在无边际的黑暗中奔跑,风吹过他的脸颊,在耳畔停留,风声里是哀嚎哭泣与自怨自艾。
这个梦太熟悉了,早在提瓦特的时候他就做过一样的,空跑不出去,即害怕又累,大口喘息着,了空气里似乎都是血腥味。
空跌倒在地,想要爬起来,可是漆黑的地面忽然被赋予了生命,冒出一支支张牙舞爪的触手,连同涌出的黑泥一起紧紧缠绕着旅者。
这些是什么?
是曾经的记忆,仇恨与不甘,是曾经的美好,回忆与希冀。
但这次和以前的梦境又有所不同,空看见了地平线撕破的光,很亮,甚至到刺眼的地步,它在蔓延,吞噬黑暗。
黑色一点点褪去,光明一点点裸露。
空看着,全身上下泛起莫名的舒坦和轻松,蔓延至四肢百骸,如同负重行走的人卸下包袱。
在光中有一个人,空看不清,只能见到他扭身看来,伸出手,空灵而又遥远的声音譬如古钟震响。
他说——“该走了。”
该走了……
醒来的时候晨曦初露,天际线泛起一抹鱼肚白,白雾腾腾的街道上早已经是叫卖的商贩。
空躺在床上,眼睛酸涩,他咬着唇,眨了眨眼,眼泪没忍住从眼角滑落,这一次不是难过而泣,倒像是豁然开朗的欣慰。
荧今日比兄长起得早,空下楼就见到了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煎蛋,女孩哼着歌,穿着围裙在厨房倒热牛奶。
往日没事的话他们不会早早叫醒派蒙,等兄妹两在玄关穿鞋,小精灵才揉着眼从二楼晃晃悠悠飞下来。
“早呀~”派蒙大大打了个哈欠,“如果今天有好吃的给派蒙带一些回来哦。”
笑话,魈请客吃饭,派蒙就算没去也不能便宜他。
闻言空无奈笑着,边上的荧倒是竖起大拇指,骄傲地表示:“那自然,我每份菜都给小派蒙打包回来。”
派蒙还没退烧,空返回客厅给她冲泡药剂,他抬手摸了摸派蒙脑袋的温度,叮嘱几句,在派蒙一一应下后才放心离开。
除了需要参加项目的同学,操场上只零散分布着几个人,和煦的晨光铺在地面,草叶上的寒霜褪去,留下几点露水。
空百无聊赖地坐在竖起的帐篷下,同期正在与其他分部的人核实工作,他打了个哈欠,出神地盯着操场边缘一株随风摇晃的小草看。
接洽什么时候结束空也不知道,说话的声音停止了很久,副会长合起文件夹不轻不重地敲打在空的头顶,他的意识猛地拉回,同时听见了同期幸灾乐祸的笑声。
“身体不舒服?”副会长没好气地吐槽偷笑的几名男生,完了才回头看着空,整理好措辞询问道。
空摇摇头:“不算。”
“那还是有些不舒服。”副会长叹息道,她将文件夹放在桌面上,语气犹如平常,可眸子里的担忧都要溢出来,“多大一个人了,怎么就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吃早饭没?”
空没有反驳,只是心虚地缩着脖子:“吃了。”
几人住校,一大早就来帮着校方忙这忙那,现在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准备一起吃个早饭,空没有跟他们去挤食堂的打算,摆摆手想在原地呆着。
等几人走后许久,低头看书的空察觉有人靠近,他微微抬眸,看见一双停在自己面前的脚尖,他顺着鞋子往上看,阿贝多拿着牛奶向他打招呼。
空与阿贝多提起了自己那个奇怪的梦境,他的指腹摩挲在书页侧面,微微有些硌手,敞开的那面上写了什么已经不重要,空目光落在上面,可眼神没有聚焦,只能看见如同小蛇一样黑密的小字在纸张上爬行。
拉了椅子坐在一边的阿贝多闻言垂眸思索,他是炼金术士而不是学者,对于梦境只能说略有涉及,他曾在午后阳光充足的下午茶期间听丽莎提过几次,可时间久远,饶是他也很难回忆起图书管理员谈及的内容全貌。
“没有思路吗?”空看出阿贝多的窘迫。
“对,很抱歉。”阿贝多双肩一松,笑容无奈。
“没必要道歉的,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空趴在桌上,歪头看着阿贝多,零星的阳光落进他暖色的双眸中,揉碎在他温和的笑容里。
阿贝多一瞬间失神,仿佛回到了晴天里的雪山营地,空披着他的外衣,用同样的眼神看向自己。那时候阿贝多无数次希望时间慢一些,让空就这样看着自己,让他多一点时间去欣赏连绘画都无法记录的笑容。
“或许是个好兆头。”阿贝多咽了口口水,撇开视线,不去看空那双勾人心弦的金色琥眸。
很显然空注意到阿贝多飘忽不定的眼神,心中玩心大发,他故意起身凑了过去,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进,近在咫尺中彼此呼吸交织。
“好兆头呀,可以跟我说说吗?阿贝多老师。”
带着笑意的声音染红阿贝多的耳尖,他看过去,神色无奈,双手抬起扶住空摇摇欲晃的身子。
“你应该也这么想,不然不会跟我说。”
空不予置否,被拆穿后耸耸肩,借着阿贝多的双手重新坐回去。
两人无言相伴,一直坐到其他人回来,几人见到阿贝多也不奇怪,反而哪天阿贝多没来找空才是天塌了的奇怪事。
会里的其他男生熟练地同阿贝多打趣,空带着笑容静静坐在边上撑着下巴,忽地他注意到不远处传来的目光,回首望去,在人头攒动的操场里站立不动的青年实在有些显眼,仿佛是注意到空看过来,他歪头回应一个笑容,这时候起了一阵风,裹挟着灰尘迷了空的双眼,等他再度睁眼时那里空无一物,好像之前在那见到元沧海不过是他的虚妄一梦。
“怎么了?”阿贝多注意到空,在交谈之余抽身询问他。
“没什么。”空摇摇头,收回目光却对上阿贝多忧虑的眼,“刚刚被风迷到眼睛了。”
“……”阿贝多沉默地看着空,听言他动了身形,站在风口默默替空挡风,“今天风大,你需要回去拿外套吗?”
“你不能借我一件吗?”空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今天的确很冷,阿贝多老师不会想让我冷着吧?”
阿贝多一愣,显然没有从今天空的反常里面回过神,许久他听见自己说了句等我。
说来也怪,明明以前的旅行者就这样,一开始古板极了,相处久后发现他也喜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怎么换到了现在,阿贝多倒觉得奇怪起来。
阿贝多离开以后空没了聊天对象,其他人还需要负责运动会的种种事项,把他这个大闲人独自扔在帐篷下面。空不顾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朝气满满的学生感觉有一瞬间的苍老,不过他消沉不过两秒就被路过的副会长训斥,女孩抱着大箱子,无语地说:“会长大人,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你是我们学生会的门面,注意形象。”
闻言空一哆嗦,乖巧坐好,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实在没事做的空掏出手机打开消消乐,许久阿贝多都没回来,应该是路上被什么事缠住了,他没有多想,只是看着消消乐上可爱的图标消失出现有点晃神。
空不是容易困的体质,只是因为现在睡眠质量不佳,出于为精神状态的考虑,迪卢克给空开了安神的药物,它所带来的效果就是易倦,空不常吃这药,只有少数失眠的情况下按量吃上一粒,但对他的生活还是或多或少有点影响。
空握着手机睡去,手机屏幕上的消消乐因为时间到了显示通关失败,隐隐睡梦中空感觉有人拿走了他的手机,随后又一层重量披在自己身上。
他以为是阿贝多回来没有多想,下一秒陌生却又在记忆深处有点熟悉的檀香袭来,轻柔地把空捧起,落在柔软之上,连梦中的神智都高高飞起。
“好好休息。”
“先生。”
空在梦里见到修缘,在万花丛中,男孩堪堪回首,恰能窥见其侧颜,见来者,他抿成一条线的唇有了弧度,眼睛里都是空的身影。
他张了张嘴,熟悉的音色温柔唤道——
“先生。”
空悠悠转醒,睡眼朦胧间有一丝难断的怀念,他看着眼前的人影从模糊变为清晰。
他的身上披着的衣服随着起身的动作掉落身后,手机打开的消消乐被关上,熄屏倒扣在桌面,空意识渐渐回笼,他拿起衣服,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阿贝多会购买的风格,望向阿贝多,见对方摇摇头,空便清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先生。
空拧眉低语,旋即抬头道:“阿贝多来的时候见到别人了吗?”
“没有。”阿贝多回答,“我也询问了附近的学生,他们也没有印象。”
衣服上隐隐的檀香让空心觉不适,他把衣服放在桌上,抬手捏着鼻梁,沉默半晌才开口:“把衣服放到失物招领处吧。”
在阿贝多颔首后空闭上嘴,似是犹豫,他眼神闪动,终是开了口。
“阿贝多,你认为修缘有没有来?”
【all金】幽灵列车(12)
金表现得过于诡异,以至于接下来的行动中氛围一直保持着奇怪的沉默,没有人敢于开口打破这一僵持尴尬的气氛。
几人一路往上,看到了无数争夺物资的可笑场景,他们穿越过人群,大多数人见他们成群结队也不敢贸然出手,也算是平安无事地向上走。
格瑞、卡米尔、雷德和蒙特祖玛在一起,天晓得他们四个人是怎么凑成一窝的,不过倒是方便几人的寻找,两队人会面后只剩下雷狮那边的佩利与帕洛斯两人。
雷狮有些好奇卡米尔怎么与这三个人行动,他抱臂看着,卡米尔无言站在他的身边,注意到雷狮的目光后抬头看去,拉了拉已经有些破的围巾道:“遇到的而已。”
分散后卡米尔与雷德在一起,他见过雷德,在嘉德罗斯出言嘲讽金的时候,这个大家伙......
金表现得过于诡异,以至于接下来的行动中氛围一直保持着奇怪的沉默,没有人敢于开口打破这一僵持尴尬的气氛。
几人一路往上,看到了无数争夺物资的可笑场景,他们穿越过人群,大多数人见他们成群结队也不敢贸然出手,也算是平安无事地向上走。
格瑞、卡米尔、雷德和蒙特祖玛在一起,天晓得他们四个人是怎么凑成一窝的,不过倒是方便几人的寻找,两队人会面后只剩下雷狮那边的佩利与帕洛斯两人。
雷狮有些好奇卡米尔怎么与这三个人行动,他抱臂看着,卡米尔无言站在他的身边,注意到雷狮的目光后抬头看去,拉了拉已经有些破的围巾道:“遇到的而已。”
分散后卡米尔与雷德在一起,他见过雷德,在嘉德罗斯出言嘲讽金的时候,这个大家伙就站在嘉德罗斯后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原本卡米尔不想在意这个陌生人,可他低估了雷德厚脸皮的程度,这家伙笑嘻嘻地不断凑上前,因此与雷德行动全然是无奈之举。
闻言雷狮不由笑出声,自己这弟弟的性格他自然清楚。
“我们在下楼的时候遇到了格瑞,之后又遇到了蒙特祖玛。”卡米尔继续道,“没想到真被雷德这家伙说中了。”
起初,四个人里面只有雷德和蒙特祖玛是一个小组的熟人,格瑞和卡米尔原本准备分开单独行动,可雷德过于自来熟,搭着格瑞的肩膀不让他走,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对他们承诺四个人行动一定会遇到要找的人,没想到真的瞎猫碰到死耗子,让雷德那家伙说中了。
“和他们一起行动,你得到什么情报了吗?”雷狮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目光深邃地盯着金的后背,低声询问。
“有。”卡米尔被雷狮影响,同样降低音量,“格瑞与金是旧友,雷德总是有意无意打听金的消息,应该与嘉德罗斯有关。”
也许是因为和金一起行动过,雷德一直向格瑞和卡米尔二人打听金的消息,他叽叽歪歪吵得要命,偏偏嫌弃吵闹的蒙德祖玛没有阻止,像是用无声的行动支持雷德的行为。
被吵烦的格瑞没好气解释了他和金的关系,旧友的关系不需要隐瞒,后来金突然杳无音讯,他也曾寻找很久,没想到在这次游戏里见到面,但是更详细的内容,无论雷德怎么纠缠格瑞都闭口不谈。
“那嘉德罗斯呢?”比起格瑞与金的关系,雷狮更好奇嘉德罗斯。
“雷德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很精明,整个过程他都表现出是自己的兴趣,只字不提嘉德罗斯。”卡米尔摇摇头,就连原先说嘉德罗斯与金有关系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雷狮耸耸肩,没有在意,在金回首看向沉默了许久的兄弟二人时,他的脸上重回轻佻的笑容,走上前凭借身高优势一把摁住金的脑袋。
“怎么?小鬼是担心我了?”
“你知道还问。”
金没好气地撤开雷狮的手,目光从雷狮手臂间的空隙看向边上沉默不语的卡米尔。
众人原地休息片刻,聊天也好,小憩也好,总之是恢复了不少体力,之后浩浩荡荡地去寻找佩利和帕洛斯。
雷狮双手放在脑后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格瑞,而卡米尔却走在最后,金在他前面不远。
大概是因为大楼年久失修,又因为先前的改动被折腾了一把老骨头,此时已然有些岌岌可危,在一群人走过中间连接两边的桥梁时,原该坚固的桥梁顷刻间崩塌。
突如其来的震动在众人预料之外,金推了把前面的凯莉,让紫堂幻能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往安全的地方拉,可金身后的卡米尔就没那么幸运,从中间断裂的桥梁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卡米尔!”
金回过身,一把拉住下落的青年,他被下坠的力道带着身形一歪,指尖与凯莉慌乱伸出的手擦过,连同碎石瓦砾一起向下落。
桥梁的残骸一路下砸,毁了下方的两三座桥,崩解的石块纷纷落下,金将卡米尔护在身下,大大小小的瓦砾尽数砸在他的身上。
这样摔下去必定死路一条,金忙在腰包里寻找东西,在又一座桥梁被同样砸断后,他终于找到了需要的道具。
黑色的线穿越过倾落的碎石向上一座桥断裂的尽头射去,抓索固定在裸露的钢筋上,两人停止了下落却在空中大幅度摇晃,忽然金扭身和卡米尔换了位置,自己因为晃动撞在墙壁上。
即便金咬着唇,闷哼还是不可控制地脱口而出,他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因此断裂,极端的疼痛密密麻麻在一瞬间涌进全身。
“金!”
卡米尔自然有所察觉,他听见一声闷响,金抓着自己的手随之松了半秒,但很快又紧紧抱住,生怕他掉下去。
“没事……”卡米尔能感觉到金在咬牙切齿地说话,应该真的很疼,“抓紧我。”
细锐的钢索划破了掌腹的皮肤,鲜血顺着滴落,点了几滴在卡米尔的脸颊上,滚烫而刺目。
卡米尔面带震惊,看着咬牙的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随着钩索的回收,两人慢慢回到地面,金先撑着卡米尔爬到安全地带,自己才费力地摁着地板爬上来。
在爬上来后金一时间卸了力,四肢张开地仰面躺在地上,额头上的汗水已经表明刚刚他快要到达极限,此时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新鲜的空气。
“你真的没有问题?”缓过神来的卡米尔只觉得四肢酥软冰冷,狼狈地靠着边缘。他与金算不上熟识,也惊讶金冒死相救,所以现在对金的担心是真心实意。
“别说话……”金的声音很虚弱,像是随时会断气一般,“让我休息一会……”
闻言卡米尔真的乖乖闭上嘴不再说话,他静静看着金,阴影投在卡米尔脸上隐去他的眉眼,却仍能见阴暗下他晦涩的眸光。
一直等到金调理完毕,撑着身体踉跄站起,伸出手想要拉卡米尔一把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青年这才问道:“为什么救我?”
“救人需要理由吗?”金不解地歪头。
卡米尔看向深处,他先前细细看过那,被黑暗笼罩的地方没有可以通往上方的道路,因此雷狮等人想要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不信任金,即使这个青年将他从死神的镰刀下救了回来。
“你的善良只会害了你。”卡米尔冷声提醒。
卡米尔搀扶着金一路向黑暗深处走去,漆黑的长廊里只有墙角安全出口的绿光忽闪忽隐,一片寂然中水滴滴落的声音格外恐怖骇人。金摁着胸口,刚刚的撞击致使尚未痊愈的伤口撕裂,他的意识有些恍惚,全身的重量都快要压在卡米尔身上,虽然紧咬唇瓣,但是痛苦的呜咽还是抑制不住地哼出。
随着倒吸凉气的声音,金已经到了极限,他扶着墙壁,额头汗水如雨下,半敛的眸中已经失焦,耳朵像被浸在水里一样听不清声音。
卡米尔喊着金的名字,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此时此刻他有些慌神,陌生的昏暗环境极度放大了他的感官,他能听见金渐缓的呼吸声,也能听见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等等,脚步声?!
卡米尔大惊,他搀扶着金躲到柱子后,脚步声逐渐逼近,卡米尔无法从一片漆黑中看见什么,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在动,顿时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捂住了嘴,生怕呼吸将他们的位置暴露。
飞过的斧子似乎划破了卡米尔耳侧的空气,钉入前方的墙壁,斧子木制的把手还在振动,看来使用者扔出的力气的确很大。
卡米尔瞳孔一缩,脑子一瞬间满是空白,凉意顺着脊梁骨窜到脑子里。
“找到走丢的老鼠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嘶哑,笑起来像是指甲划过黑板一样尖锐滑稽,他朝着两人藏身的地方踱步而来,说话的同时一拳打爆了支撑用的水泥石柱。
被打碎的石头崩裂,飞溅而出的石块飞向两人,卡米尔抬手阻挡,下意识地将几近失去意识的金护在怀里。
寒光闪过,卡米尔微颤的瞳孔里印着那个人逆光举起的斧子,那微弱的光芒不仅没有带来希望,反倒让卡米尔看清了那人如同缝补过的玩具熊一般带着补丁与疤痕的脸。
卡米尔闭上眼等待死亡的到来,但是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倒是武器碰撞的声音刺破了耳膜,他感觉后腰的衣服被揪住,睁开眼时恰好断裂的刀刃从眼前划过。
金强撑着意识醒过来,他又一次挡在卡米尔的身前,可脆弱的小匕首完全没有起到阻挡的作用,仅仅半秒它就被从中间斩断,冰冷的斧子劈在金的肩头,红色一瞬间染红了金的衣服。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有个臭小鬼会冒出来,看清金的脸后他的神色闪过一丝惊讶,他抬起斧子,从伤口处带出鲜红的液体。
金闷哼一声,他看向男人的目光满是不解,下一秒他冲上前朝着男人腹部打了一拳,巨大的冲击顿时让男人斜飞出去。
两人旋即扭打在一起,金有意将战场向着远离卡米尔的地方拉扯,身上伤口的撕裂让他的速度明显下降,不断劈来的斧头划破了皮肤,金蹲下身扫腿,男人身形倒地却手猛地一撑翻身稳住。
“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与你交手。”卡米尔听出男人语气里的惋惜,他疑惑地看着他,又看向满脸严肃的金。
金默不作声,他在那个神奇的腰包里摸了又摸,在他手放下来的一刻卡米尔隐隐见到金手指上的银光。
斧头威力大却沉重,即便是男人挥动起来身体也有几分迟钝,一开始金小小的匕首根本扛不住一击,显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身形灵巧地避开致命攻击,挥舞着手臂,手中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在男人身上留下伤口。
金垂眸死死盯着男人的动作,在男人下一轮攻击前他抓到了时机,手握拳向男人胸口打去。
男人只需要变换动作就能挡下,却不知怎么突然松开了手,斧子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靠近金,不顾朝着心脏袭来的攻击抱住了娇小的青年,遮住了金身上为数不多的光芒。
他像是把微弱的光拥进了怀里。
突然的拥抱让金有些手足无措,他来不及收起攻击的姿态,下一秒温热的触感已经席卷上他的右手,他的手插进男人的胸口,血腥味充斥在身周。
男人在金的耳边耳语几句,然后释怀地笑了,他抱着金的有力臂膀渐渐落下,最后没了力气的身体倒在金的身上。
金双瞳微颤,灵魂被抽离一样一动不动,随着男人身体的倾倒他的右手从男人胸口拔出,满手都是鲜红滚烫的黏稠触感。
青年嗫嚅了几句什么,卡米尔听不清,只能看着失去什么一样的人站在原地。
战斗结束了,金回首,目光与卡米尔相撞,他能看得出卡米尔对他的警惕。
也是,卡米尔对他的警惕是应该的。
想到这金忽然笑了起来,他嘴角的笑还没有持续几秒,卡米尔的问题又瞬间让他脸上的笑容僵住。
“你……到底是谁?”
卡米尔的眼睛在黑暗里也是那么有光,金有些怅惘,在很久以前那个人也这样评价自己。
他说:“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怪物,而你是我们的希望。”
“你知道的,我的名字是金。”金很快回过神来,“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听了他的回答后卡米尔仍是戒备地看着他,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金眼中的笑意消散,染上了落寞。
他能理解卡米尔,在这里保持警戒是最为明知的选择,所有的相伴都是利益驱使后的选择。
朋友?他一直知道啊。
为了求生与自己组队的凯莉和紫堂幻,出于好奇靠近自己的雷狮,以及根本不知道什么目的的嘉德罗斯。
格瑞……就连格瑞都可能会变。
朋友,多么可笑的一个词。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朋友。
他这样……被世界所抛弃,为了私欲和报仇,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从地狱的烈火中爬出来的死人早已经没有交朋友的权利了。
人性就是这样易变,这般脆弱和可笑。
“走吧。”许久,金从自己的世界抽离,他不管卡米尔疏远的表情,“我们需要从下层绕过去。”
卡米尔看不透金,因为雷狮的好奇他们选择接近,可越是接近,卡米尔就越发现金这个人的与众不同。
金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怪物。
“卡米尔,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金自顾自说道,“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相互扶持,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大部队。”
卡米尔望着金被黑暗包裹的侧颜,有些失神。
“金。”卡米尔舔了舔嘴唇,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想,“你究竟为什么来到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卡米尔,你认为罪人应该活着吗?”金一笑,逃避了卡米尔的问题,转而问道。
“?”卡米尔不解地看着金,他不知道为什么青年会问这个问题,他犹豫半晌,整理措辞道“依情况而定。”
“你说我温柔,这么看你才温柔呢。”金失笑,“你认为,进行惨无人道试验的罪人和将无辜人牵扯进复仇的罪人,谁更应该死。”
金顿了顿,补充道:“或者都应该死。”
冰冷的话语落下,周围寂然无声,就连温度都隐约降下,卡米尔没有立马回答,或许在思考,也或许在逃避这个问题,金没有着急,他压根不准备听到回答,说完后等了几秒,笑着接话:“这个世界不欢迎罪人。”
【all金】幽灵列车(13)
卡米尔无法分辨金的表情,他笑着,可嘴角扬起的弧度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一双眸中载着怅惘与悲怆,目光看着黑暗,看着黑暗中更远的地方。
太沉重了,沉重地让人感觉到窒息感。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是默默抬腿坐到金的身边。
身上创伤带来的剧痛并不好受,就算是恢复也需要时间,短时间内接踵而至的高强度战斗让肌肉细胞根本没办法自动愈合。
察觉到身旁靠近的温度后金挑眉,惊讶一瞬而过,他仰头靠着石柱,缓而轻地说:“抱歉,我需要休息一会,一会就好。”
两班人马遇到是在卡米尔与金这一侧,他们来向匆匆,见到两人平安无事都长舒一口气。
凯莉冲过来从卡米尔手中接过虚弱的金,她嘟囔着,责备的话语里听得出明显的担忧,紧...
卡米尔无法分辨金的表情,他笑着,可嘴角扬起的弧度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一双眸中载着怅惘与悲怆,目光看着黑暗,看着黑暗中更远的地方。
太沉重了,沉重地让人感觉到窒息感。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是默默抬腿坐到金的身边。
身上创伤带来的剧痛并不好受,就算是恢复也需要时间,短时间内接踵而至的高强度战斗让肌肉细胞根本没办法自动愈合。
察觉到身旁靠近的温度后金挑眉,惊讶一瞬而过,他仰头靠着石柱,缓而轻地说:“抱歉,我需要休息一会,一会就好。”
两班人马遇到是在卡米尔与金这一侧,他们来向匆匆,见到两人平安无事都长舒一口气。
凯莉冲过来从卡米尔手中接过虚弱的金,她嘟囔着,责备的话语里听得出明显的担忧,紧接着围上来的紫堂幻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他紧紧抱着金,生怕自己一撒手这个瘦弱的男孩又不见了。
“不过去看看吗?”雷狮吹了声口哨,斜睨着旁边的格瑞打趣。
格瑞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目光淡淡:“他需要休息。”
在场的人应该没有比格瑞很了解金的人,他们自小相伴,思想早熟的他明白金总是带着笑容的面具之下的真实面目,也清楚男孩如雪松一样坚韧的意志与骄傲。此时此刻金需要休息。
注意到格瑞的目光后金望了过来,他与凯莉,紫堂幻二人谈完便径直走向格瑞。
“让你担心了。”
金率先开了口,语罢格瑞的眉紧皱。
“……不。”他的声音沙哑,隔了许久才说出下一句话,“是我没抓住你。”
又一次没抓住你。
出于为卡米尔和金的情况考虑,众人决定原地整休,金靠着格瑞的肩头,阖眸小憩,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识没有完全入睡,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他都会立马醒来。
“你们遇到了什么?”雷狮走到卡米尔身边,他倚靠着柱子,眸光晦涩地盯着金的睡颜,“他又受了伤。”
雷狮观察了两人,卡米尔被保护得很好,除了一些剐蹭几乎没有伤口,反观金,原本结疤的伤口撕裂,新的旧的伤痕一起汩汩冒血。
“……”卡米尔难得沉默良久,“遇到了猎人。”
闻言雷狮心一紧,即便很快落下但他还是不由关心起弟弟的情况。
“我没事。”卡米尔摇摇头,正如雷狮猜想那样,他被金保护得太好了,无论是高空坠落还是偶遇猎人,金一直把他护在身下,明明之前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这样一个陌生又危险的环境里保护他实在有些……
雷狮收回目光,他再度看向金,询问卡米尔他们所经历的来龙去脉。
原本从不对雷狮保留的卡米尔这一次却犹豫了,他咬着唇,头一次拒绝回答雷狮的问题。
“抱歉大哥,现在我还不能对你说。”
雷狮有些惊讶卡米尔的回答,但他颔首理解,只要自己的弟弟活着回来,事情的经过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幽闭的大楼只有断壁缝隙能透进一些微弱的光,楼内没有时钟,众人接受消息的设备也只有在列车上才有信号,此时也不知道时间,不清楚该不该去候车厅的几人有些坐立难安。
“没事的。”金清冷的声音响起,大家都没人出声,他也没有睁眼,但却像是感受到了他们的焦虑,“还有时间,你们慢慢走下去吧,这局的未知定数还有很多,我去找剩余两人。”
“不行!”格瑞最先出声,他眉头紧锁,身体的动作让靠在肩头休憩的金起身。
“格瑞说的对。”雷狮也摇头否定,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让金为了自己的人涉足危险,更何况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欠一个人情,“你也说了,这局未知定数太多,单走只会更加危险。”
一旁的卡米尔没有说话,不动神色地抓住雷狮的衣袖。
“如果现在不过去可能会来不及。”金道,“上一局你卖了我个人情,我现在把他还了,仅此而已。”
雷狮还想说什么,但卡米尔揪着他的衣袖,他只能在金有些陌生冷冽的神色里哑然。
“真的没事吗?”众人下楼前紫堂幻不放心地抓住金的手腕,“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
大概没想到紫堂幻居然这么说,金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叹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是紫堂,在这场游戏里面你一定要自私起来,只有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金说完停住,他的眸底闪过多种情绪,最后他咬了咬牙,抬手抓着紫堂幻的双臂,微微垂首,几近是恳求地接道:“紫堂,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抛下我自己逃命,同样的,如果我威胁到了你,杀了我,一定不要手软。”
他把枪交付给紫堂幻,冰冷的枪械却像烫手一般,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紫堂幻惊恐地抽手,他镜片下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诧害怕,声音都带着颤音问:“这是……怎么了?”
“……”金沉默半晌,“没什么,吓到你了吧,只是你身手不太好,这个交给你防身。”
金恢复了常态,眉眼弯笑着抬手展示了自己纤细手臂上不存在的肌肉。
紫堂幻讪讪笑了两声,他从金手里接过枪,可眼波流转,没有完全相信青年所言。
众人在这里与金分开,他们向着金指向的出口走去,有人回头,见金发青年的大半身形被隐在黑暗之中,越来越小,最后被黑暗完全吞噬。
顺着金所指的方向他们果然见到了出口。铁质的门框有些扭曲,上方的广告牌没有螺丝固定落了一半,用于装饰广告牌的LED灯因为供电不足而时亮时灭。
“还真在这……”
雷德摸了摸鼻尖不由感叹一声,其余几人也都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神色里看出了惊讶,唯有嘉德罗斯在队伍的末尾抱手冷笑一声。
“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不屑一顾的声音传来引得众人纷纷看向他,见状他肩膀颤抖地大笑出声,目光里是怜悯和嘲笑,“愚蠢可笑的家伙报团取暖,也只是同类相吸罢了,你们自我欺骗,不去透过本质看真相。”
“你们一直相信的人,他真的可信吗?”
随着嘉德罗斯的声音落下,昏暗的空间里鸦雀无声,不知道是被他戳到了痛楚还是在反思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线索,不过一切都与嘉德罗斯无关,他哼了一声,穿过人群一脚踩在玻璃门破碎的残骸上,带着雷德和蒙特祖玛先一步离开了诡异的大楼。
在返回车站的路上,憋了一肚子问题的雷德再也忍不住,他确认了其他的人没跟上来后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闭嘴。”嘉德罗斯烦躁不已,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你知道秋吗?”
“这不是少爷的导师吗?”雷德眨眨眼,忽地反应过来,因为惊讶张大的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等等,难道秋小姐的失踪与这场游戏有关?”
“有关却也不完全。”嘉德罗斯道,“你还记得秋提过他有一个弟弟吗?”
秋是嘉德罗斯的导师,当年这位少年天才进入研究所,唯一能担得起他导师名号的人只有秋,与雷德和蒙特祖玛不同,嘉德罗斯不仅能在府邸看到秋,也常与她出入研究所等场合,所以雷德和蒙特祖玛不清楚详细情况但也正常。
嘉德罗斯知道秋有个病秧子弟弟,他第一次见弟弟是在医院,孱弱的少年就像是窗外随时掉落的枯叶,嘴皮和面色一样苍白,他睡着,羽睫微颤在冰白的皮肤上投下阴影,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
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男生,也像洋娃娃一样没有生气。
嘉德罗斯共情能力并不强,他不能切身感受秋的痛楚,甚至想要告诉自己聪明的导师,这个孩子就像花瓶一碰就碎,他真的活不久了,这些延长他生命的仪器反倒是会增加他的痛苦。
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在少年缓缓睁开眼,那双比秋更加魄人心魂的蓝眸转而看向嘉德罗斯的时候,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少年见不到除姐姐,阿婆以及医生以外的所有人,他太虚弱了,就连勉强挤出的笑容都扯动心肺一起疼。
多美的花,可惜花期未至就将迎来枯萎。
嘉德罗斯又去了几次,也逐渐了解了雷厉风行的导师背后悲惨的过往,他说不出半句安慰,只能陪着秋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修养的金。
过了几个月,秋凭借新的研究论文成为了首席研究员,同事们想为这位最年轻的首席庆祝,但她私底下偷偷告诉了嘉德罗斯今天的安排。
金出院了,医生说病情暂时稳定下来,病人想回去也就办了出院手续,恰好今天自己升职,阿婆听到已经动身去菜市场了。
嘉德罗斯跟着秋去她家的时候见过阿婆,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秋常说自己希望弟弟和阿婆可以长命百岁。
只可惜是不切实际的希望。
听到噩耗后秋请了一周的假,回来以后她已然恢复常态,可没人敢上前说出哀悼关怀的词。
所有人都注意到恢复的秋却陷入另一种异常,她比以前更加疯狂地投入了研究。
有一天秋一改往日的阴霾,喜悦地冲进办公室,她对嘉德罗斯说找到了治疗金的办法,闻言嘉德罗斯整理书籍的手一顿,垂眸看着书脊上的花体文字。
“什么办法?”
“是隔壁科室告诉我的,只需要我提供部分技术,资料还有资金就可以。”
嘉德罗斯欲言又止,他终于看向秋,在对方喋喋不休的话语和帮忙的请求里冷声道:“我拒绝,以你的天赋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金的情况,承认吧,就算你我联手,加上我家的资金和研究所的技术支持,也只能让金多活一年。”
秋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依旧笑着,唇角却多了几分苦涩。
“别开玩笑了。”她垂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算了,你不明白。”
不,实际嘉德罗斯明白秋为什么相信虚假又可笑的谎言,走投无路之际只得饮鸩止渴,她没有选择,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就这样嘉德罗斯与秋不欢而散,等再次见面时已经过去一年。
“可以帮我最后一次吗?”
嘉德罗斯看秋面色满是疲惫时心中已经隐隐猜出缘由,出于曾经教导的关系他答应下来,帮同秋调查之前被研究所除名的科室。
在调查进行到尾声后嘉德罗斯不禁胆寒,他发现了违背伦理道德的真相——
人体实验。
他想到了秋之前提过关于金的治疗,调查显示科室在提交申请时就陈列过一条“治疗不治绝症,延长病人生命”。
但是这样有违命数的行为所收取的代价是什么?嘉德罗斯不敢想。
“谢谢。”秋从嘉德罗斯手里抽出那张纸,轻笑着答谢,“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先说,我再根据情况回答你。”
“你还是老样子,也不难,我有事需要离开研究所,如果……不,金之后肯定会回来,你见到他的话能不能代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嘉德罗斯微微蹙眉,可他没有拒绝,后来秋离开了,像是世界上没有这个人一样连痕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没有见到金,只是听同事说有个少年来找过秋,嘉德罗斯忙追问其下落,但同事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之后的发展几乎都在嘉德罗斯的预料之中,打着医疗技术发展的科室被曝光人体实验的丑闻,顿时从神坛跌落,所有的研究器械被如丧家犬一样扔在无人问津的垃圾废弃场,而科室也在一夜之间瓦解,警察到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在地下室找到已经发臭的尸体和牢笼里被囚禁的孩子们。
根据不明人士邮递的文件和线人的情报警察抓到了不少在逃人员,在他们一一陈述完自己罪恶滔天的罪行后事件告一段落。
那些实验的孩子大多是孤儿,他们没有家才会被盯上。因为这件事孩子们不仅身体上受伤,更多是心理上无法被治愈的伤痕,政府也恐这些可怜的孩子实验后带来的副作用伤害人民,便出资建造了专属的孤儿院,同时补偿给每位孩子一笔费用。
除此之外呢?
没有,他们是已死之人,是被社会抛弃遗忘的可怜虫,人们怜悯过后又因为快节奏不再关注,没人记得他们,只有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在身上留下的印记警醒他们曾经活过。
“我还能活多久?”
在变故前最后一个冬天,嘉德罗斯代替秋为金送来补汤,他推开门,少年脊背挺直地坐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
“医生和你说了什么?”嘉德罗斯询问。
“没说什么。”金收回目光,视线停留在自己布着针孔的手上,“我可是很聪明的。”
嘉德罗斯放下食盒,一言不发地看着金。
“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对哥哥提起过我的事。”金的声音很轻,像他这个人一样可能会随时消散,“我妈妈是在冬天生我的时候死的,所以爸爸才不要我,我身体不好也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秋跟你说的?”嘉德罗斯哼了一声,“多大人了,还不会分辨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吗?”
“不是姐姐,姐姐从来不跟我说父母的事。”金笑着摇摇头,“是小时候社区里的孩子。”
嘉德罗斯没有接话,他很清楚这样的恶言要么是无意说出,要么是遭了欺负被嘲笑的源头。
“放晴了。”金换了话题忽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也许是因为放晴的原因出来透气的病人很多,嘉德罗斯一面埋怨金的麻烦,一面推着轮椅在平坦的地面漫步。
空中乌云,鸟雀飞过,为雾白的天空增添了难得的生机。
闻声金疏忽抬起空,他瞪圆了眼去看飞翔的鸟雀,眸底流露出羡艳的色彩。
“哥哥看,天上有飞鸟。”金忽然出声,向来沉沉的音色终于染上了起伏,“真好……我也想像他们一样。”
他渴望的不仅是自由,更是望而不可及的正常生活,金是坚韧的花朵,即便生命要到极限也顽强地想要活下去,嘉德罗斯本想保护好他,未曾想让自己也产生一瞬欣喜的治疗是一场将金拖入地狱的骗局。
比起金忘记了他,让嘉德罗斯更加无法释怀的是金现在的情况。
嘉德罗斯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重复,他目睹了金用一根钢筋远距离爆头猎人,那一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情绪五味杂陈,比起确定金活着,他更希望金死在那卷封存着“幽灵计划”的卷宗里。
他讨厌这双眼睛,这双已经没有他的眼睛,这双不再带有对生活希望的眼睛。
嘉德罗斯简单说明了自己知道的信息,此时雷德已经说不出话,蒙德祖玛很快反应过来问:“难道……”
“他说他被邀请,可他不应该出席那样场合的宴会。”嘉德罗斯颔首。
“可是计划的相关人员都已经被抓捕了。”蒙德祖玛有些不敢相信。
“少爷准备怎么做?”雷德问。
“不怎么做。”嘉德罗斯停下来,“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将死之人就应该乖乖在别人庇护的羽翼下得过且过,况且不是那场可笑的计划他早应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