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播刘卫7
私人yy,与史实不符,慎入!
正文:
从那天之后,群臣下大将军成为了整个汉武朝堂默认的规矩,但是第二天上朝君王还没到,倒是大将军已经来了,于是群臣纷纷下拜,只有汲黯揖手行礼,旁边的人劝他
“陛下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大将军尊贵已及你怎么能不拜呢!”
汲黯看着群臣,也看着望过来的大将军,坦然开口
“难道有人向大将军拱手行礼的人就不尊贵了吗?就不受人敬重了吗?大将军的尊贵是因为功绩而不是因为他人的跪拜!”
卫青对着汲黯回了一个礼,汲黯此人好直谏,死守节义,天子虽然不喜这样的臣子但是也是需要此等大贤之才的。
上朝的时候天子看了一眼汲黯,就听到他在朝上直言自己...
私人yy,与史实不符,慎入!
正文:
从那天之后,群臣下大将军成为了整个汉武朝堂默认的规矩,但是第二天上朝君王还没到,倒是大将军已经来了,于是群臣纷纷下拜,只有汲黯揖手行礼,旁边的人劝他
“陛下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大将军尊贵已及你怎么能不拜呢!”
汲黯看着群臣,也看着望过来的大将军,坦然开口
“难道有人向大将军拱手行礼的人就不尊贵了吗?就不受人敬重了吗?大将军的尊贵是因为功绩而不是因为他人的跪拜!”
卫青对着汲黯回了一个礼,汲黯此人好直谏,死守节义,天子虽然不喜这样的臣子但是也是需要此等大贤之才的。
上朝的时候天子看了一眼汲黯,就听到他在朝上直言自己此次,任性妄为不符礼教,天子被他说的一阵火气要不是卫青安抚,怎么也得骂他一回。
回到未央宫刘彻果然气的不行,一边嚷嚷一边又瞪着安然的卫青。
“你倒是高兴了!”
卫青来到刘彻身边
“我是为陛下高兴,有这样的人才陛下不开心吗?”
“你啊,在你眼里就没有坏人,随你去吧只是有一样不能跟他学”
“知道了陛下”
天子并非没有容人之量,而是因为当场被人顶撞天子的威严受损而已,他的君主并非是只能听好话的昏君,况且他的陛下是一代雄主夸夸怎么了!
而刘邦从刺激当中醒过来之后,发现一个问题,这许多天都只看到天子与大将军腻在一起,那天子的后宫呢!子嗣呢!不能就这样亡国了吧!大将军都有子嗣了,没道理天子没有吧,难不成…嘶,细思极恐啊!
不止刘邦,文景二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景帝抱着刘彻问他
“彻儿啊,你说你有孩子了吗?”
刘彻看了看巧笑倩兮的大将军开口
“将军会生孩子吗?”
景帝觉得还是打孩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天幕的良心发现,画面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女孩子,华丽的服饰很适合她,优雅高贵到足以让人忽视那张美丽的脸。
刘彻看到她牵着一个孩子进来,起身就把孩子抱进了自己怀里
“据儿好像又重了!”
卫子夫笑了一下
“真是随他舅舅,什么都能吃”
“随舅舅多好,皇后也该让据儿多亲近才是”
卫子夫看着他们俩逗孩子,乐的清闲的坐在一旁,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有些事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况且不论从感情还是政治上,天子亲近卫家都是好事。
其他天子见此倒是皱了皱眉,天子的私德是私德,于国家大事上没有什么问题也说不出来什么,但是太子可是一朝的根基,如此亲近外戚,如此尊贵至极的外戚,难不成他要把江山送给他人坐不成!
【大梦归离造谣观影】大荒风月录
震惊!!!离仑居然要搞替身!!!众人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应龙。
事情是这样的,辑妖司一群人、乘黄和离仑经过一番商议还是一起去了一趟冰夷禁地。
是的,为了复活哥哥的可能性,也为了提升战斗力应对未来的战局,卓翼宸他毅然决然地找离仑把云光剑给掰断了。
“离仑,拜托了。”卓翼宸尽量不去注意众人兴奋期待的表情,公事公办的请求到。
“你确定,云镜也说了,最后复活结果未知,也可能没成功。”离仑持着云光剑两指捏着剑刃摩挲,卓翼宸看得满目通红,离仑在乱摸什么,知不知道抚摸别人的本命法器意味着什么?
“确……确定。”
然后,传说中专克妖邪的云光剑被离仑一拳给干断了,哗啦啦,碎片...
震惊!!!离仑居然要搞替身!!!众人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应龙。
事情是这样的,辑妖司一群人、乘黄和离仑经过一番商议还是一起去了一趟冰夷禁地。
是的,为了复活哥哥的可能性,也为了提升战斗力应对未来的战局,卓翼宸他毅然决然地找离仑把云光剑给掰断了。
“离仑,拜托了。”卓翼宸尽量不去注意众人兴奋期待的表情,公事公办的请求到。
“你确定,云镜也说了,最后复活结果未知,也可能没成功。”离仑持着云光剑两指捏着剑刃摩挲,卓翼宸看得满目通红,离仑在乱摸什么,知不知道抚摸别人的本命法器意味着什么?
“确……确定。”
然后,传说中专克妖邪的云光剑被离仑一拳给干断了,哗啦啦,碎片掉了一地。
众人看得心拔凉拔凉缩缩脖子,看来离仑以前是真的对他们手下留情了,能一下子摁死他们却只是把他们打成重伤在床,他们以前是怎么敢的,无知无觉去挑衅他,感谢手下留情了。
随着云光剑断,卓翼宸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还双眼亮晶晶的紧盯着离仑,变态程度让离仑缩脖子,受虐狂啊这是。
大家在冰夷禁地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离仑和乘黄裹着厚厚的大氅凑在一起悠哉悠哉的看他们,看着着实欠揍得紧。
看着英磊和白玖缩在一起牙齿打颤,一个是英招爷爷的孙子小熊猫幼崽,一个是个人族幼崽,离仑将大氅解下来一扬手盖了他们一脸,扑面而来的便是带着槐花馨香的温热。
离仑的这个举动引的大家都看了过来,白玖是小孩多照顾些是应该的,至于英磊……看着脸红红的英磊,大家才记起来,云镜里好像还有这个小子来着。
路过时,裴思婧、文潇都投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看得他毛骨悚然,还是卓翼宸带着难兄难弟共患难的神情拍了拍他的头才安抚下他来。
离仑的后宫还莫名挺和谐,裴思婧和文潇打着眉眼官司,诡异的气氛让旁人无法插足。
乘黄一把掀起自己的大氅把离仑整个给裹进自己怀里,紧紧锁住。离仑这年岁在他看来还只是个小娃娃呢,亲近些的姿势他完全没有其他狎昵心思,不过是逗他们玩罢了。
“阿离呀,你身体弱,可经不得这么折腾啊。没得为了他们的事搭上自己哈。”乘黄将脸贴在离仑鬓边蹭了蹭。离仑也清楚这老家伙恶劣看戏的心思,索性身体的确不好,恹恹地靠在他怀里被带着走。
众人表示没眼看,时刻都在秀他们一脸,文潇一把怼在卓翼宸腰上,争口气呀大侄子。
最后还是卓翼宸上前在禁地前喊话:“敢问冰夷先祖可在?冰夷后人卓翼宸前来求助。”
“冰夷后人啊……”旷古深远的声音响起,英磊动了动耳朵,这声音好耳熟啊,像在哪里听到过。
“吾乃应龙,诸位何时到此?”
下一秒,裹挟着寒霜气息的应龙出现,随着他缓缓地转身,那张熟悉的脸也越来越清晰。
?!!!!!!
赵远舟?!!!他不是还困在昆仑山脚吗?
再仔细一看又发现眼前的大妖气息和妖纹与赵远舟完全不一样,众人转头去看离仑的反应,心里都不自觉咯噔一下。
离仑双眼迷离,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应龙,气息干净纯粹,妖力磅礴如渊,据说当初是为了守护大荒自愿献祭的神龙,他有和小朱厌一样的脸庞,没有沾染人类的虚伪狡诈,这才是与自己志同道合比肩大荒的最佳挚友。
离仑越看越满意,不自觉挣开了乘黄的怀抱,向前走了两步,一直关注着他行动的众人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完犊子了赵远舟,你完了,完了完了完蛋了。
离仑这是要搞替身的节奏啊,你这个烂掉的白月光成了白饭粘子了。
应龙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槐树娃娃,大荒除他和冰夷再没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妖了,他愿意给一些耐心看看他要做什么。
而在众人眼中,便是应龙大妖对离仑一见钟情了。
又一个拜倒在离仑裙下的大妖,乘黄、卓翼宸、英磊在场,差一个卓翼轩和赵远舟,要是都在场,这修罗场可就真刺激了啊。
可以凑桌麻将了,英磊别上智商不够。
离仑的魅力啊,真的是恐怖如斯。
【“上次我们说到乘黄第二次被骗,按理说被离仑骗过一次也该长长记性了,结果他还是垂直入坑了。”小姑娘吃吃的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糯米牙。
“不过也不怪乘黄前辈,离仑大人的诈骗手段那可真是……啧啧,我看了直呼好家伙,难怪乘黄大人招架不住啊,换我我也会被骗的七荤八素啊。”】
“哟,小崽子长得挺喜庆。”应龙揣手叹道,大荒是真穷啊,各个面黄肌瘦的,这娃穿金戴银花团锦簇,圆乎乎的小脸像个发面大馒头,一看就福泽深厚。
“不过,上面这个是?”应龙睡太久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离仑想刷好感度,上前三言两语为他解释云镜透露的未来之事,如今寻求前辈相助。当然隐去那些谣言八卦。
“还有这等稀奇事。”应龙挑眉,这世道是越来越新奇了,他该多活些时候看看的。
【“来来来,我们一起看看乘黄被骗实录。”小姑娘已经乐得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
小姑娘手一挥,云镜中露出了一位奇装异服的女子的影像,赫然是初代神女宁安的样子。
“嗨,你好呀,我可以叫你乘黄吗?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他们说我是初代神女转世,但是我不太清楚,但是在梦里有人叫我宁安,我好像曾经乘坐在一头金橙色的鹿身上在天空中翱翔。”
这应该是被留存下来的一段影像,屏幕中的姑娘笑容明媚,回忆自己光怪陆离的梦境,没有被责任压迫的沉重。
云镜里看着留影中明媚快乐的姑娘,乘黄慌了神红了眼。
“我生活在一个法治平等的世界, 在这里,每个人都生活得富足且安稳,这份宁静让我心生欢喜。
我憧憬着一个没有阶级之分、没有对立冲突、没有战争硝烟、没有杀戮暴行的世界,在同一片蓝天下,大家都能和平共处。
很幸运,如今的我生活在这样的国度,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神女第几世的转世。但我相信,宁安的转世现在一定在你的世界的某个角落好好生活着。
为了让她能安心、安全地生活,我恳请你帮她一把。只有彻底解决人族和妖族的问题,这份平静幸福的生活才不会被打破。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乘黄不自知的点着头,哪怕留影中的姑娘根本无法看见。
“我也期待着,我的某一世转世,能更早地过上如今这般美满幸福的生活。”姑娘眼中闪烁着亮光,那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我去去去去,这这这这!!!]
[爱卿为何如此支支吾吾]
[换了谁谁不迷糊啊]
[近现代的服饰啊,离仑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离仑大人预知了未来知道后世人的服饰文化,才有了这么忽悠人的留影?]
[不对啊,乘黄对初代神女至死不渝的样子,他和离仑大人又是怎么回事?他骗婚吗?!?!]
[对啊,姐妹你说的有道理啊]
[这是初代神女大人啊,真美]
[这说辞,这表情,这套路,乘黄不得被拿捏得死死的]
[大人为什么编造了神女的转世,而不是神女本人的留影来忽悠乘黄前辈呢]
[看过的微微剧透,这就不得不叹服离仑大人绝妙的剧情设计了]
[对对对,被时代耽误的编剧啊]
[前段时间有个采用了离仑大人这个创意编写的剧本炒到了天价,那部电影直接斩获大荒电影节三项奖项]
[嗯?到底是什么,好期待啊]
彩蛋
他静静地看着睡着的离仑,眼神逐渐痴迷幽深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离仑脖颈处若隐若现出现发光的白泽印记。
“宁安……”我找到你了。
一胎照书养,二胎照珠养
(1)
昭明在世间寻了很久,终于拼全了天命书和混沌珠,他创了一座城起名钧天,自己是城主,等着天命书和混沌珠醒过来,他俩的曾经太苦,一出世便是创世神器,掌管天地,昭明都想举报颢天虐待童工,此次励志要好好养娃,让他们快乐健康的长大。
(2)
南胥月小时候昭明十分细心,带在身边一刻都不分离,细致的不得了,屋中铺了厚厚的毛毯,喂奶是要自己试过温度的,贴身的小衣物也要在自己手腕上划过,怕烛火危险,整间屋子都摆的夜明珠,书案是白玉的,床幔是月影纱,被子是蚕丝锻锦的,在昭明如珠似玉的养护下,南胥月成了高需求宝宝,具体表现为,只要看不到昭明就开哭,可只要昭......
(1)
昭明在世间寻了很久,终于拼全了天命书和混沌珠,他创了一座城起名钧天,自己是城主,等着天命书和混沌珠醒过来,他俩的曾经太苦,一出世便是创世神器,掌管天地,昭明都想举报颢天虐待童工,此次励志要好好养娃,让他们快乐健康的长大。
(2)
南胥月小时候昭明十分细心,带在身边一刻都不分离,细致的不得了,屋中铺了厚厚的毛毯,喂奶是要自己试过温度的,贴身的小衣物也要在自己手腕上划过,怕烛火危险,整间屋子都摆的夜明珠,书案是白玉的,床幔是月影纱,被子是蚕丝锻锦的,在昭明如珠似玉的养护下,南胥月成了高需求宝宝,具体表现为,只要看不到昭明就开哭,可只要昭明在身边就是乖巧的不得了的神仙宝宝。
昭明对此自豪的很,不过也有一些小烦恼,有一次南胥月睡着时,昭明外出处理公务,想着很快就回来。
小小的南胥月睁开眼睛小手一伸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躺在羽绒锦被围成的小窝中,双手双脚举起不停的乱动,动了一会并没有想象中的怀抱,眼睛眨巴两下,开始打哈欠,哈欠一声比一声大,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把自己弄睡着了。
50敏感期
[图片]
程霁阳把盛着胡萝卜泥的碗推到安安面前,柔声道:“安安,吃饭了。”
安安坐在宝宝椅上,小脸一皱,斩钉截铁:“不好!”
程霁阳一愣。
这是安安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拒绝。
她耐着性子哄:“那吃一口土豆泥好不好?”
“不好~”安安小手一挥,直接把勺子打翻,土豆泥溅到了程霁阳的白衬衫上。
程霁阳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紧。
——秩序敏感期,育儿书上提过的阶段,孩子开始对“规则”和“自我意愿”产生强烈认知,任何不符合...
程霁阳把盛着胡萝卜泥的碗推到安安面前,柔声道:“安安,吃饭了。”
安安坐在宝宝椅上,小脸一皱,斩钉截铁:“不好!”
程霁阳一愣。
这是安安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拒绝。
她耐着性子哄:“那吃一口土豆泥好不好?”
“不好~”安安小手一挥,直接把勺子打翻,土豆泥溅到了程霁阳的白衬衫上。
程霁阳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紧。
——秩序敏感期,育儿书上提过的阶段,孩子开始对“规则”和“自我意愿”产生强烈认知,任何不符合他们预期的指令都会引发反抗。
但书上没写的是……当妈的耐心会被磨得多薄。
--
邓放刚进门,就看见程霁阳瘫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眼神放空。
“怎么了?”他放下车钥匙,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
程霁阳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儿童房:“你女儿今天一直说‘不好’,打翻了3次饭碗,撕了2本绘本,还把我手机扔进水里——因为她不喜欢我接电话。”
邓放挑眉,走到儿童房门口。
安安正坐在地毯上,把积木一块块垒高,又“哗啦”一下推倒,嘴里念念有词:“不好!不好!”
邓放蹲下身,和她平视:“安安,爸爸陪你玩?”
安安抬头,小嘴一撅:“不好~”
邓放:“……”
他沉思两秒,突然伸手,把积木全部推倒。
安安瞪大眼睛。
邓放面无表情:“不好。”
安安愣住,随即咯咯笑起来,学着他的动作把积木又推了一遍:“不好!”
程霁阳从门口探头,一脸不可思议:“……这算什么战术?”
邓放回头,唇角微扬:“反向指令法。”
---
洗澡时间
程霁阳放好温水,招呼安安:“来洗澡了。”
安安抱着玩具熊,坚定摇头:“不好!”
邓放走过来,直接拎起玩具熊,严肃道:“熊不能洗澡,它会感冒。”
安安急了:“熊洗!”
邓放:“不好。”
安安:“好!”
邓放:“不好。”
三回合后,安安气鼓鼓地抱着熊冲进浴室,自己爬进了澡盆。
程霁阳目瞪口呆。
邓放低声道:“让她觉得‘反抗’的对象是你,而不是‘指令’本身。”
程霁阳:“……你们试飞局还教育儿心理学?”
邓放:“不,这是对付新兵的经验。”
---
晚上九点,安安在床上翻滚,死活不肯睡。
“安安,闭眼睛。”程霁阳轻拍她的小肚子。
“不要~”安安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脚丫就要往床下跑。
邓放靠在门框上,突然开口:“安安,今晚不许睡。”
安安顿住,扭头:“……啊?”
邓放走过去,把她塞回被窝,一本正经:“爸爸命令你,不准闭眼,不准睡觉。”
安安眨眨眼,突然一骨碌钻进被子,紧紧闭住眼睛:“妈妈我睡惹!”
程霁阳:“……”
五分钟后,安安呼吸均匀,彻底睡熟。
邓放轻轻关上门,回头看见程霁阳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程霁阳幽幽道:“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该对你用这招——‘邓放,今晚不准加班’。”
邓放低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你这算犯规。”
--
夜里,程霁阳靠在邓放肩头,轻声道:“其实……她只是想要‘掌控感’吧?”
邓放“嗯”了一声,手指绕着她的发尾:“就像我们第一次开战斗机,明明怕得要死,却偏要装得游刃有余。”
程霁阳轻笑:“那你还拆她台?”
“因为得让她知道——”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再怎么叛逆,也有人稳稳接住她。”
窗外月光如水,儿童房的监控器里,安安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好。”
【侯明昊x闫桉】冷战三天,闫桉就和别人有约了!?丨“跨年夜不陪男朋友陪谁啊?”
*排雷:⚠️有付费情节;⚠️rps⚠️自产自磕,勿上升蒸煮!!勿上升现实!!ooc致歉!
侯明昊站在玄关处系着围巾,余光瞥见闫桉正蜷在沙发一角刷手机。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了,距离跨年还有三个多小时。
“喂,”侯明昊清了清嗓子,“我待会儿要去大刘家的跨年趴,你要一起吗?”
他故意把语气放得很随意,好像只是顺便一问,其实他昨晚就在想到底要不要邀请闫桉了——冷战归冷战,但跨年夜把男朋友一个人扔家里似乎有点过分。
闫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秒,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用,我有约了。”他的声音有些冷。
侯明昊正在系围巾的手一抖:“跟谁?”他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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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有付费情节;⚠️rps⚠️自产自磕,勿上升蒸煮!!勿上升现实!!ooc致歉!
侯明昊站在玄关处系着围巾,余光瞥见闫桉正蜷在沙发一角刷手机。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了,距离跨年还有三个多小时。
“喂,”侯明昊清了清嗓子,“我待会儿要去大刘家的跨年趴,你要一起吗?”
他故意把语气放得很随意,好像只是顺便一问,其实他昨晚就在想到底要不要邀请闫桉了——冷战归冷战,但跨年夜把男朋友一个人扔家里似乎有点过分。
闫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秒,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用,我有约了。”他的声音有些冷。
侯明昊正在系围巾的手一抖:“跟谁?”他脱口而出。
“不用你管。”闫桉依然没有抬头,指尖一下下划动着手机屏幕。
看着他这副冷淡样子,侯明昊直感觉有一股无名火窜上来。“你以为我乐意管?”他猛地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门摔上的声音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全都亮了。
侯明昊离开后,闫桉才终于抬眼往紧闭的房门上看了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大刘家热闹得让人头疼。二十多个人挤在公寓里,音乐声大得盖过了说话声。侯明昊接过不知第几杯啤酒,强迫自己加入旁边关于足球的讨论。
“哎,怎么回事儿?今天心不在焉啊。”大刘撞了撞他的肩膀,“闫桉怎么没来?你俩吵架了?不会分手了吧?”
“没有的事,别瞎猜,他跟其他朋友有约了。”侯明昊仰头灌了一口酒,泡沫顺着喉咙往下滑,又苦又涩。
“哦,看你一直在看手机,还以为跟闫桉吵架了,在等他消息呢。”
侯明昊下意识锁上手机:“没有。”
侯明昊撒了谎,其实他确实是在等闫桉的消息。闫桉说他有约了,跟谁?同事?朋友?还是......更特别的人?在侯明昊的印象中,闫桉一直都很内向,没有什么朋友,更不怎么出去玩。他们冷战才三天,闫桉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新玩伴了?
这个念头像根刺一样扎在侯明昊心里。他忽然想起前几天他们吵架时,自己嫌闫桉太黏人了,闫桉说“那我以后不烦你不就好了吗?”,当时侯明昊只觉得这是一句气话,现在看来,闫桉是认真的,他真的不再烦着自己,而是去找其他人了。
“我去阳台透口气。”想到这儿,侯明昊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他推开挤在一起的人群,独自走向阳台。
阳台冷得要命,但至少让他的呼吸通畅了一些。楼下街道上全是成群结队地等着跨年的人,笑声飘上来,显得他更孤单了。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条垃圾短信,这让侯明昊刚刚提起来的兴趣又顿时衰败下去。
侯明昊解锁手机,手指悬在闫桉的聊天窗口上点了进去。他们最后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三天前,闫桉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说想喝老母鸡汤。
晚上他确实喝到了鸡汤,但那场争吵也是在吃过饭后没多久爆发的,从那以后,他们就陷入了冷战。
举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侯明昊还是给闫桉发了条消息过去——“玩得怎么样?”
消息发出去就像石沉大海。十一点了,闫桉肯定玩得正嗨,哪有空看手机。侯明昊想象着闫桉在某个灯光昏暗的酒吧,或者高档餐厅,对面坐着个看不清脸的人,看到手机上自己发去的消息,不动声色地忽略,然后继续和对面的人侃侃而谈。
虽然只是一副臆想的画面,可还是让侯明昊感到一阵不安,他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酒。
“我先走了。”回到房间,侯明昊拍了拍大刘的肩膀。
“啊?马上就跨年了啊。”
“吹着风了,头疼。”侯明昊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替我跟大家说新年快乐。”
【侯明昊x闫桉】皮肤饥渴症中
闫桉站在餐厅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束倒霉的玫瑰花,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掏出手机,手指悬在侯明昊的号码上方,却迟迟不敢拨出去。
“现在解释只会越描越黑...”闫桉喃喃自语,把花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今天的皮肤问题是解决了,然而糟糕的是,明天还有拍摄,他必须面对侯明昊。
可侯明昊已经可他闹翻了。
“完了,全完了...”闫桉把脸埋在枕头里。
不仅症状得不到缓解,现在连正常的工作关系都岌岌可危。
第二天一早,闫桉顶着黑眼圈到达片场。
“闫桉,过来化妆了!”场务喊道。
化妆间里,闫桉坐立不安。
他的手臂内侧已经被抓出...
闫桉站在餐厅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束倒霉的玫瑰花,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掏出手机,手指悬在侯明昊的号码上方,却迟迟不敢拨出去。
“现在解释只会越描越黑...”闫桉喃喃自语,把花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今天的皮肤问题是解决了,然而糟糕的是,明天还有拍摄,他必须面对侯明昊。
可侯明昊已经可他闹翻了。
“完了,全完了...”闫桉把脸埋在枕头里。
不仅症状得不到缓解,现在连正常的工作关系都岌岌可危。
第二天一早,闫桉顶着黑眼圈到达片场。
“闫桉,过来化妆了!”场务喊道。
化妆间里,闫桉坐立不安。
他的手臂内侧已经被抓出几道红痕,化妆师皱眉看着,“这是过敏了?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没事,可能...蚊子咬的。”闫桉勉强笑笑,眼神不断瞟向门口。
侯明昊终于出现了,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又迅速分开。
侯明昊选了最远的化妆台坐下,全程低头看剧本。
“闫桉,侯明昊,五分钟后开拍!”副导演在门口喊道。
今天要拍的是两人对峙的戏份,情绪张力很强。
闫桉站在指定位置,感觉台词在脑子里乱成一团。
侯明昊站在对面,刻意保持着距离。
“Action!”
闫桉刚开口说第一句台词,就卡壳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手臂的刺痒感让他几乎想抓狂。
“卡!”导演皱眉,“闫桉,状态不对啊,再来一遍。”
第二遍,第三遍...闫桉的表现越来越差。
侯明昊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休息十分钟!”导演无奈地宣布,“闫桉,调整一下状态。”
闫桉跌坐在椅子上,额头冒出冷汗。
他必须得接触侯明昊,否则这场戏根本拍不下去。
“你还好吗?”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闫桉抬头,看到侯明昊站在面前,眉头微蹙。
“我...”闫桉张了张嘴,突然抓住侯明昊的手腕,“就一下...就一下...”
不能再ng,给大家制造麻烦了。
侯明昊明显僵住了,但没有立即抽回手。
随着皮肤接触,闫桉的症状立刻减轻,呼吸也平稳下来。
“谢谢...”闫桉松开手,声音沙哑。
侯明昊的表情复杂难辨,“我们得谈谈。拍摄结束后,我的休息室。”
闫桉点点头,心跳如鼓。
他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
肌肤饥渴症,侯明昊会信么?
最后一场戏拍完,闫桉磨蹭着走向侯明昊的休息室。
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了敲。
“进来。”侯明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闫桉推门而入,发现侯明昊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剧本,但明显没在看。
休息室很小,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闫桉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坐吧。”侯明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闫桉没敢坐得太近,选了最远的座位。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最终还是侯明昊先开口。
“关于昨天的事...”他斟酌着词句,“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闫桉的手指绞在一起,“是误会,那个花不是我订的,餐厅搞错了...”
“不只是花的问题。”侯明昊直视他的眼睛,“这段时间,你的...行为,我都注意到了。”
闫桉感觉脸颊发烫,他知道侯明昊指的是什么,那些刻意的触碰,频繁的接近,不自然的亲密举动。
“我不是...”闫桉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理解。”侯明昊打断他,声音温和但坚定,“可能是我给了你错误的信号,也可能是剧本,没有出戏,但我必须说清楚,我们...只能是朋友。”
闫桉瞪大眼睛,终于明白侯明昊误会了什么。“你以为我...喜欢你?”
侯明昊没有回应这句话,“闫桉,我们是朋友,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就不用再说了,再说下去,大家都尴尬。”
[舟离||跨年联文]0h*枯木浮舟(上)
下一棒 玉兰
3w+第一次联文献给舟离夫夫,因为太长所以我分成上下两篇
上篇:枯木浮舟1.7w
下篇:白首不离1.3w
小情侣务必锁死(藏尾舟离) ,第一篇老婆复活日记,带了很多回忆杀,想写出羁绊啊羁绊啊
第二篇就该甜甜蜜蜜的过日子啦🥺
——正文分割线——
槐江谷常年阴冷潮湿 ,阳光只能艰难地从山峰的缝隙间挤进来,而赵远舟带着离仑在他的诞生之地温养,左思右想总觉得太凄冷
为了让那一截槐木根根,现在他的命根子能晒得到些太阳...
下一棒 玉兰
3w+第一次联文献给舟离夫夫,因为太长所以我分成上下两篇
上篇:枯木浮舟1.7w
下篇:白首不离1.3w
小情侣务必锁死(藏尾舟离) ,第一篇老婆复活日记,带了很多回忆杀,想写出羁绊啊羁绊啊
第二篇就该甜甜蜜蜜的过日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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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江谷常年阴冷潮湿 ,阳光只能艰难地从山峰的缝隙间挤进来,而赵远舟带着离仑在他的诞生之地温养,左思右想总觉得太凄冷
为了让那一截槐木根根,现在他的命根子能晒得到些太阳,索性将山谷劈了一道口子,惊得周围的妖怪四处逃窜,心底暗自咒骂这个讨厌鬼
等卓翼宸再次来到槐鬼的诞生之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道突兀又狰狞的裂口,又看见赵远舟怀中抱着槐木之根在树下安睡
槐江谷的槐树花开得正热烈,漫山遍野都是白色的花海,比昆仑山上的那些皑皑白雪还要柔软细腻
甜腻的花香萦绕在鼻尖上,挥之不去
山雾将阳光缓缓晕染开,一寸又一寸的金光将整个山谷都笼罩住,将往日的阴森恐怖尽数驱散,变成了一个光亮的匣子
而其中一缕发散的阳光正好能落在赵远舟怀里落在背后那棵繁花盛开的槐树上,金色的纱幔轻柔地穿过那些枝叶,斑驳的光影又落在地上
卓翼宸回想起离仑那副冷傲又恶煞的模样脖子便隐隐作痛,一想到这是他能开出的花,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厌砸吧了一下嘴还是没醒,换了个姿势躺着睡梦之中,堂堂大妖浑然不觉卓翼宸都快走到他跟前了
山海寸境日行千里,用来去往心中所想的地方,牵扯不断的故人便在埋心里,将那缕难断用一针一线和心脏连在了一起
卓翼宸至今还记得赵远舟当时跟他说
“——我怨他,却绝不能没有他。”
“卓翼宸,你能否答应我留给离仑一线生机,也请往后无论如何,归还他的自由。”
“他受欺瞒而作恶,他性子单纯执拗,难免被有心人蒙蔽双眼,但一切皆因我而起,他不该再受到伤害。”
听赵远舟这么一说,他鸡皮疙瘩掉一地,看着人面如枯槁,眼底却闪烁着泪光,嘴上说着是请求那态度却不容置喙
仿佛之前打得如此激烈的也并非这二人,捏碎的分身和那沾满戾气的血,还有那句最伤人心的无非那句,“伞是你选的,散也是你选的。”
卓翼宸还记得最初,他当时问赵远舟这个妖什么来路,那人眼中的情绪复杂,像无声涌动的暗流 ,最后又归为沉寂掀不起一丝水花
最后赵远舟看似丝毫不在意般淡然道
“一个见不得光的,败类。”
明知他的不甘的孤傲,却偏偏看他挣扎嚼碎苦果,那时你的心中是何想又是何求?
看似百般冷漠的中伤,但最后却可笑的发现在大妖那颗包容、寂寥、柔软的心中,扎根心底的朽木却是他唯一的底线
这只槐鬼是朱厌埋在心底不能挖掘的根,更是在失去过一次之后便痛彻心扉不敢轻易触碰的伤痛
看着他哭泣的背影却不敢上前拥抱他,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温柔拭去那眼睛的泪水,也无法再坦然地搂住他的肩说些缠绵的话
卓翼宸那时倒觉得好奇,明明满身怨气的是那只槐鬼,而这个朱厌哪生的怨?
他觉得赵远舟好生奇怪,于是不解地问他
“分明是离仑他怨你才生出愤恨,赵远舟你哪来的怨?”
赵远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神情恍惚,最后撑着伞默然离去
只能叹一句
恩恩怨怨,哪能分得清是非对错
而如今槐鬼离去,他看着人喝得醉生梦死走过去帮忙扶一把,看着人嘴皮子一张一合,凑近了才听清了那人嘴里念叨着什么
“阿离。”
跟中了咒、疯魔似的反复念着,好像就能让这个人回来似的
卓翼宸走过去踢开脚边的酒坛子,拍了拍人的肩膀,气愤以往总能看尽世态炎凉并一笑了之的赵远舟,如今颓废潦倒,他虽气却也没有办法
想救世的妖却被他人所救,所有的因果都被那棵倔木头一并担了去,赎罪无果,还失去了爱人
他只能劝,劝了一次又一次
“赵远舟你别再糟践自己了。”
赵远舟抬起头来,双眼充血,看上去面目狰狞静静看着他,惶然地问道,“小卓大人,阿离为什么不要我了?”
卓翼宸看着赵远舟弓着背,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身体剧烈颤抖,像一颗苍老的枯树,心被腐烂了,身子都空荡荡的,只要有风吹过那身子就会轰然倒塌
他沉默良久,似是感受到身体里那股不属于他的妖力在流淌,激荡不已,仿佛要冲破他的躯体,流着泪来安抚朱厌
卓翼宸握紧了手中的云光剑,平静地说道
“赵远舟,明明是你先不要他的。”
槐鬼在的时候你说你怨他,槐鬼离去之后却仍能瞧见你藏在眼中的一丝不甘的怨恨
所以你的怨又是什么怨?
你是怨他最后不顾一切也要救你,徒留你一个在无尽漫长的日子中害怕又希冀着,而你想随着他一起离去却又不敢
或许是你一早便怨他宁可以身入局,在自己眼前搅乱风云,变成你棋局之外多出来的那颗棋子
被烫得想撒开手,又无可奈何将他捧在手心上
好在噩梦已破,才不会绝望得一条路走到头
这一口气不知道到底要分几次才叹得完,卓翼宸上前几步蹲了下来,用云光剑戳了戳人的胳膊肘
“赵远舟你一把年纪还睡觉,该醒醒了。”
赵远舟睁开了眼看着登门拜访的卓翼宸略显惊讶,随即露出一个笑
“小卓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卓翼宸拧着眉头,哼哼两声又恢复了站立的姿态
“反正我也只是偶然路过。”
他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不自然
“你做什么睡得跟猪一样沉,我来了这么久你居然都没察觉?”
卓翼宸狐疑地看着赵远舟抱着手,盯着脚边的石子,漫不经心说道“,离仑好不容易救回了你,赵远舟你更应该珍惜你的命不是?”
或许是现在身子大不如前,又或许是那个梦实在是太美好,纯粹是不想醒来罢了
赵远舟讪讪笑着,搂紧了怀中的槐木之根,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柔软的笑
“我带离仑晒晒太阳。”
就像以前一样
赵远舟在心里嘀咕着
因为他刚刚做的美梦就是离仑带着他在大荒的草地上晒太阳,他在那抱怨着自己都快被晒熟了,有些不耐烦地给自己翻了个面
看着木头闭着眼躺得正舒服,然后又扑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口水都要流在人身上,嘀咕着为什么他的身上这么香这么凉快
嘴马上就要贴人软乎乎的小脸蛋上了,结果最后美梦还没到头,他就被卓翼宸吵醒了
卓翼宸觉得脸上一抽一抽,赵远舟抱着个树根的样子都如此深情,他不敢想象要是离仑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猴子会不会高兴得嗷嗷叫,直接挂树上荡秋千
“打住,他要是知道你劈他屋子,他得把你劈成两半。”
那么显眼的位置,也只有赵远舟敢这样劈了
“那怎么了?”
赵远舟梗着脖子,四仰八叉地躺回地上不服气地扯着嗓子干吼反驳
“我又不能带着他离开自己的本体太远,这样正好吸收天地精华,又能晒晒太阳,大不了等他回来他监督我补上还不成?”
“嗯,很好的,你说的太对了。”
鬼都知道这两口子吵架干架就相当于抱着一起啃了,但是两人嘴都这么毒亲一口应该就被毒死了吧
卓翼宸转念一想,反正离仑到死也要护住赵远舟,让这泼猴闹腾一番,把槐江谷劈了个窟窿又算什么?
要是槐鬼还在的话,就凭那护犊子的劲儿,说不定立马站在这猴子面前,指着他的鼻孔说道
“赵远舟他劈他的,关你什么事?”
“卓翼宸,你凭什么说他。”
“卓翼宸摆了摆手,觉得自己没必要白挨骂一顿,凑到人跟前小声说道
“其实赵远舟,我悄悄告诉你,你的脸现在晒跟脖子颜色好像不太一样了。”
“啊?啊!”
白猿满脸震惊,白猿仓皇逃跑
听卓翼宸说他脸晒黑了,赵远舟飞快跑去一旁的池子上,趴在地上透过那水镜撅着个屁股看自己那俊俏的脸,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他不懂的话
卓翼宸憋不住笑,一个劲儿地捂着脸,有种戏耍三万岁老妖怪的缺德感,但这猴子捞月这画面颇为辣眼睛,不知离仑是如何忍了这贱嗖嗖的猴子,一忍就是三万年
管他天好地好,赵远舟别寻死觅活就最好
当年离仑丢下这个大白猿,将那一半妖力和破幻真眼给自己,只为了能让他护住朱厌
而赵远舟自从离仑在他面前魂飞魄散,少言寡语地常常坐在缉妖司后面的水池边,一坐就是一天
一想到那三万年,走过每一个与槐鬼有关的回忆,像是遗留的剧毒开始侵蚀、留下满目疮痍
皮囊下的血肉和魂魄被侵蚀得一干二净,仿佛只留下了躯壳在世间承受无尽的痛苦,苍凉、破碎,好似再也拼不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池子究竟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几条被卓翼宸养得肥溜的鱼,池底好些碎石还有一座假山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日落烧红了半边天,那金光落在水池里,被鱼尾一搅便散成了碎片,圆滚滚的鱼儿悄然沉底去啄池子里的水草
妖的寿命绵长,浑浑噩噩不知年岁,没有盼头的日子,鬓角又沾了些霜雪
没有人敢去打扰,更别提谁有那胆子去开导这个跟死了老婆一样的鳏夫,以前的赵远舟还有几分对生的渴望,如今爱人的离去,倒是将他彻底击垮了
刻骨铭心的悲凉同他周旋半生,彻底融入了血肉里,烙在他的神识中,煎熬又无助、心中的荒芜生出千万缕不甘的愤恨
水壶里的玉膏水彻底变成了酒,赵远舟喝得酩酊大便醉倒在地上,毫无形象随意躺着,只为在梦中寻见槐鬼的踪影,再与他相会
而梦中那棵开花开的正得烂漫的槐树下,突然钻出一只扎着短辫的小朱厌
这只凶兽总喜欢在大荒上蹿下跳,而那槐江谷孕育了一只槐鬼,只不过尚未化形
但那槐树却开了花,朱厌便是嗅着这股香味儿来的,他明明只爱偷隔壁桃树上的桃子,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花儿
跟他头发的颜色也是一样的哩!
小朱厌忍不住围着槐树跑了几圈,心中越看越欢喜,这棵树长得太和他心意了,他想求英招爷爷把这棵树搬到昆仑山去,天天陪着他
看着散落一地的像雪一样漂亮的花儿,朱厌蹑手蹑脚捧起地上一堆白色的槐花,那么娇嫩的花瓣,还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小朱厌把它们放在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吭哧吭哧
噫,好吃!
就算化作人形骨子里依旧是妖兽的习性,小朱厌扑在地上,眼睛都亮了,伸直了脖子一个劲儿钻那些花瓣
打个饱嗝,嘴里都是一阵清香
直到那槐树的枝条轻轻碰了他的小脑瓜子,小朱厌虎躯一震,发出尖锐爆鸣,捂着脑袋滚开了
“呜呜呜,有鬼呀!妈呀!”
“我身上没有肉不要吃我呀。”
槐鬼很纳闷,自从开了灵智时他便一直呆在这个地方,第一次看见外面来的妖怪,他都惊得愣住了,但奇怪的是这个妖怪一上来就吃他掉在地上的花瓣
很饿吗?但他什么东西都不吃也不觉得饿
看得他吃得这般欢快,离仑看着那耸成一团的白团子心中好开心,微微有些激动觉得他好可爱,想摸摸人的脑袋,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的新伙伴打招呼,只能拿枝条轻轻戳了戳这团白乎乎的家伙
听着这个家伙说他是鬼,离仑很严肃地纠正道
“我不是鬼,我是槐鬼。”
“呜呜呜,妈呀,真的有鬼,英招爷爷快来救救你英俊潇洒的小朱厌!”
看着小朱厌在这里撒泼打滚,说害怕但眼泪都没掉一滴
小槐鬼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只能继续解释道
“你刚刚还吃了我的花,这颗槐、是我。”
小朱厌立马停了下来,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伸手将那揉乱的头发梳好,走到树跟前,叉着腰,活像个地痞流氓,一脸焉坏地问道
“那你出来让我看看,不出来那你就是鬼。”
小朱厌觉得这颗槐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心里头像是有猫抓他一样,浑身都痒痒的
跟他平时听得那些妖兽扯这个嗓子就在那里干嚎,活像青天白日里的雷电轰鸣声
我管你是槐鬼、讨厌鬼、可爱鬼,今天见了我都必须乖乖跟我走
小朱厌笑得狡黠,还在那里苍蝇搓手,急不可耐,就等着小槐鬼一出现就把人带回昆仑山给英招爷爷看
然后陪他一起玩,朱厌实在是没有其他朋友,别的小妖怪每次见了他躲得很远,但这只槐鬼是他发现的,那就应该陪他一起玩
“但是我化不了形。”小槐鬼很认真地解释道
“啊咧?”
那一刹那间,小朱厌只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小朱厌连忙跑回昆仑山跟英招讲了小槐鬼的事英招更是在听这个朱厌说想要把这棵树带回来的时,给这个小脑瓜上一个爆栗
又想到这两个大妖几乎是同时诞生,英招收服了小朱厌又同白泽神女去往槐江谷,那里阴气缠绕,仔细一看又有神光彩霞萦绕在谷底
又有一道屏障挡在他二人身前
一旁白泽神女,凝神仔细观察,最后摇了摇头,轻言道
“天命如此,那便算了。”
瑶水天上池,绕谷而栖,槐鬼诞生于阴暗之地又是神水相伴,亦有一丝神性却也阴戾缠身
朱厌虽是是凶兽,却能教导他学会是非善恶从而心存善意
而草木妖类感知情绪迟钝,学会变通也很难,像张白纸,最纯粹却又最危险
冥冥之中的牵引将他们连在一起,英招捋了捋胡子,眯着眼思索了一会儿,摸了摸小朱厌的脑袋说道
“他不能来,那你可以去陪陪你的小伙伴。”
小朱厌眨了眨眼睛,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那就等槐鬼化形后再带他回昆仑山一起玩!
卓翼宸深知情爱一字最不饶人,看着赵远舟如今的模样难免心生感慨,他心想,这种滋味如何?是否如今也感受到这一线生机遗留下的痛处,只要回想的时候都震得双耳嗡鸣
直到后面赵远舟跑到一处山中动用禁术在天地间寻觅槐鬼的气息,血色的雾气腾腾,将阵法笼罩住
众人前往赶到时,而阵法中央的人数次召回亡魂皆为失败所以极不甘心,嘴里不停地念叨些听不太清的话,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疯魔失控的状态
四周传来狂风咆哮的嘶吼,那声响振聋发聩,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天地间一片黑沉,侥幸逃生的朱厌又向天道讨要他的爱人,当真有几分唤醒孤魂的疯癫
众人不敢轻易上前,赵远舟以自己做了引子并镇守阵眼,妄图寻找离仑的一丝踪迹
那双眼无比渴望着、闪烁着泪光,仿佛当年的那莫名十指相扣的手,两人对视,生出一丝异样的感情,更是让朱厌心底不甘地嘶吼着
“阿离,回来吧……”
无法克制的思念在此刻疯长,生出千丝万缕的纠葛
朱厌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得如同狂风中的树叶,手指翻飞不断施展结印,紧接着红光大震血雾弥漫,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只有嗡鸣
最后发现槐木之根里留有离仑的残魂,堪比丧妻痛苦的大妖才哭着露出一个真切的笑来,抱着那截槐木之根呆呆地坐在地上
像失去了心爱的玩具又失而复得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融进自己的心里,从头开始,就算推开万般艰辛,也要重新养好他的小木头
而卓翼宸不忍,于是寻遍大荒二十八山,游历山川河流,替赵远舟寻来了好些宝物希望有点用处,好让离仑早日恢复
今天前来也是为了归还了属于离仑的那一半妖力,还有赵远舟的破幻真眼
他跟赵远舟解释道,初心不改,一把云光剑足矣
而他这双眼睛,早已能窥破世间真假
只要心真,便不会被蒙蔽
这些他身上的这一半妖力和那破幻真眼,本就是离仑要给赵远舟的
其实这两口子的东西,他拿着都瘆得慌
文潇锐评,要是赵远舟也没了,他看着就像抱着爹妈留下遗物的孩子。
丫的,神赵远舟离仑的孩子,两个大妖品种不一样就算了,性别还是一样的,真的不会生出来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反正这两个大男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这两个人看着都不太像能生的,谁能这么幸运让两个大妖做他们的父母,一个看着就不靠谱,一个脾气阴郁暴躁
卓翼宸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幸好赵远舟还活着,离仑也回来了
虽然只是个树根根,总比什么念想没有要好
离仑死后赵远舟只会对他吐露些心声,估计是因为他体内有一半离仑的妖力,讲这些话也许离仑就能听见了
一开始卓翼宸也从未乱想过,他认为这对挚友就仅仅是挚友
直到赵远舟声泪俱下,说自己爱离仑,爱那个木头
卓翼宸心想,怎么就这么迟呢?
你送的拨浪鼓他拿着当做本命武器,这一拿就是一辈子
你想赴死他却为了救你奋不顾身,比你先一步被烈焰灼烧成灰烬
他上前拍了拍赵远舟的肩膀,叹息道
“赵远舟,你别再哭了,他很爱你的。”
卓翼宸是这样说的,他心想就因一念之差导致二人分道扬镳,恩怨纠缠不断,伤得彼此如此狼狈
可就算这样离仑也愿意护着朱厌,拿自己魂飞魄散的牺牲来向天道讨要朱厌的一线生机
毕竟他好歹曾经和离仑几次交手,次次惨败,深知妖和凡人之间的确是天差地别,难怪不得离仑一直说什么赵远舟交的朋友太差了
结果到了最后,也真只有离仑才是那个唯一护住了赵远舟的人
怪就怪在这不是一年、不是十年、也不是三万四千年,而是他们的一生,纠缠了一辈子亲手种下的因果
双眼温着热泪,流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贫瘠的土壤上也陡然生出一朵鲜艳的花
那份爱意扎根心底太深,沉睡了太久,于是才在春天苏醒、扎根、破土
春日太迟,爱的人却死在了寒冬
卓翼宸环顾四周瞧了一眼,说让赵远舟自己悠着点便离开了,大妖挥了挥手跟他告别,又坐在槐树下看着那枝繁叶茂,生得动人,却不知那沉睡的魂魄何时才能与他再度相会
赵远舟呆坐了一会,似是突然想起了忘了什么摸了摸槐木,好似轻柔抚摸着槐鬼的脑袋,朝着树根喃喃自语,温柔解释着
“都怪我睡着了,差点忘了给阿离喂吃的了,我可不是偷懒小木头你不要生气。”
赵远舟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刀刃刺穿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男人嘴里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却佛察觉不到痛苦一般嘴角噙着笑
胸口上那尚未愈合血肉模糊的皮肉被重新挑开赵远舟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掐住了掌心勉强让自己清醒几分
一日又一日,试图弥补当年那人被不烬木灼烧的痛苦
赵远舟将一缕心头血小心翼翼引到槐木之根上幽蓝的光亮起,像嗅到食物的幼崽将血雾一口气吃光,很快便没入其中不见踪影,他缓了一会儿,轻轻捧着那一截树根,又把唇瓣贴了去
“笨木头,你快点回来吧,我真的好想你 …”
于是赵远舟日日夜夜苦等着,好不容易等着槐木之根新长出了一片嫩叶,他喜极而泣,那槐叶仿佛感知到爱人伤心的情绪舒展着身子轻轻搭在人的手背上
赵远舟几乎恨不得抱着那片叶子哭,又害怕弄疼了他的笨木头
直到某日那槐木之根悄然化了形,少年模样的离仑骤然落在人的怀里,如同新生的嫩笋儿一般,被人盯得害羞脸颊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
赵远舟感受着掌心如玉般温润的触感,双臂缓缓收紧手都是抖的,把头埋在人的颈窝里放声大哭,生怕他的爱人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少年刚刚化形没见过这般缠人的白猿,自己还未着寸缕只能推怂着抱着他的男人,就连耳根子红得跟滴血似的
“你快放开我。”
赵远舟这才发觉不对劲,稍微松开了手,眼前的少年明显认不得他,离仑望向他的眼神尽是陌生却又鼓起勇气坦然回望着人炙热的眼神
离仑双手不自觉地摆弄赵远舟的着衣袖,十分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人,眼底却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软和信赖
这个小木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记得他了
等赵远舟确认离仑忘得彻底,连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沉默片刻后,捧着人的脸眼神缱绻认真的说道
“小木头,你叫离仑。”
说完之后,男人哭得稀里哗啦、溃不成声,像是密不透风的城墙上出现了一条裂痕,被人三言两语刺得瞬间崩塌
小木头歪了歪头看着他哭,又凑上前去,努力踮起脚尖来,那鼻尖轻轻触碰了朱厌的面颊,在他的脸上胡乱蹭着,温吞道
”不哭,你别哭。”
赵远舟依旧哭得稀里哗啦,双手环住人的背将人彻底圈进怀里,可那身子实在是太单薄了,他抱着心中都不踏实,抱狠一点又害怕小木头在他怀里碎掉
这个槐鬼因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像一只刚出生、对所有事物都好奇的幼崽
毕竟少年还是对这个男人的气息熟悉得很,知道这就是那个一直养着他的人,也不乱动了就亲昵地蜷缩在赵远舟的怀里
看着那滚落的泪珠,顺着人的面颊滑落,又忍不住歪着头轻轻舔舐着人的脸,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他不知道何为伤心,只知道从人眼睛里掉出来的水是苦涩的,他的心也揪着疼
眼前这个跟小山一样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张轻薄的纸,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苦苦的味道
小木头那好看的眉头扭成一团,轻轻抬手,掌心中骤然蹦出一朵小小的,洁白无瑕的、纯粹无比的槐花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做,懵懂的人儿明显还控制不好力道,因为用力过猛,头顶上又弹出好些槐树叶
离仑面无表情把那多余的叶子揪下来甩在一边把那朵槐花递到人跟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有些懊恼
他明明绞尽脑汁哄着面前哭泣的大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却越哭越凶
朱厌接过白色的槐花放在掌心中,牢牢握在手心里
掌中花,终于不会在指尖流逝,而是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怀里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捧着人的脸,抵着人的额头轻声说道,“我叫朱厌,你可以唤我阿厌。”
“你是我最爱的人,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过了一段时间眼看离仑还没有恢复记忆,赵远舟带着离仑去了一趟缉妖司
找到卓翼宸等人告诉他们离仑复生的消息,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白玖让他帮忙看看离仑如今的状况
离仑缩在赵远舟的身后,肉眼可见的紧张,时不时探出个脑袋,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一行人
“阿离别怕,有我在呢。”赵远舟侧着身子,轻轻握着少年的手,轻声哄着
少年还是有些不安,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抱上了赵远舟的腰,黝黑的眼珠子转动着,小声嘟囔着
“阿厌…我怕——”
声音又轻又糯,跟只没断奶的小猫儿一样,好像受了委屈冲着爱人不停撒娇,听得赵远舟心花怒放,心肝儿都在发颤
哟,怕什么怕?大哥你到底在怕什么?该怕的不是我们吗?
卓翼宸感觉自己跟见鬼了一样,看着眼前离仑楚楚可怜的模样顿觉血气翻涌,再看赵远舟再也压不住的嘴角更是眼前一黑
得了吧!你以前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是这样的?
见识过离仑手段的卓翼宸觉得有点恶心了,想让这两口子麻溜地滚出他的缉妖司,别污染了最后一片净土
怎么会有人复生了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从一个阴鸷偏执的大妖的变成一个香香软软的大妖?
他的眼睛好痛,卓翼宸觉得赵远舟撒娇都没离仑撒娇吓人
所有人都罕见地沉默了,毕竟离仑带给所有人的阴影在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不是被掐过脖子,就是被那藤条扇飞过
白玖被推了出来,硬着头皮给离仑查看身体情况,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后面好好休养的问题,至于失忆也只能看着情况恢复
“但是大妖啊……我看你…”
白玖狠狠拧了一下眉头,“注意点身体。”
“啥?啊?注意身体?”小山神见缝插针发出一声质疑
“——咳咳咳咳咳!”
英磊秒懂,用咳嗽拼命掩饰内心的尴尬,心想小玖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人家毕竟大妖,纵欲过度身体虚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这样多没面子
他看着一脸不解的离仑,重生之后直接矮了赵远舟一个头,那身形不如之前高大威猛,跟个小东西似的被人举起来也没问题
于是英磊转眼看着赵远舟的眼神变得愈发唏嘘似是没想到这个大妖也会趁虚而入
“大妖,爱是克制呀,人家现在半大不小的……你,你现在别太折腾了。”
“就是。”文潇有些不太赞同地看着赵远舟,“别太过火了。”
“不是,你们……”赵远舟嘴角抽搐,面无表情捂上了离仑的耳朵,离仑仰着脑袋不解地盯着他看
不听不听,他的小木头现在可听不得这些,要听也是让他身体力行来教
“呃,你们想什么呢。”白玖无奈扶额,狠狠揪了揪英磊的耳朵疼得人嗷嗷叫
“我意思是大妖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你本身就没好多少,别把自己搞垮了。”
两人从缉妖司出来后,赵远舟察觉到身边的小木头闷闷不乐,一直耷拉着脑袋,于是又带着这个小木头去了集市上买了些好吃的糖果回去
但离仑显然跟他较上劲儿了,看着那地递到跟前的糖果,扭过头去鼓着腮帮子,像只气鼓鼓的松鼠
“我才不吃这些玩意。”
赵远舟识趣地自己吞了那颗糖果,把人抱到腿上,轻声哄着,“那你说说怎么生气啦?是阿厌惹小木头不开心了吗?”
少年抿着唇幽怨地瞪了赵远舟一眼,别扭地问道,“为什么他说你身体不好,让你多休息?”
“原来在生气这个吗?“
赵远舟夹着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我的小木头会疼人了,我真的好开心呀。”
离仑嘴角抽搐,显然受不了这般大惊小怪还挺丢人的白猿,挪了挪屁股就想走
赵远舟眼疾手快把怀中的少年抱得更紧了,低头吻了吻人乌黑的秀发,又无意间蹭过那雪白的脖颈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意,热切又浓烈,就像地上烧的一把大火,风一吹便更加张扬
他想,不做那种少儿不宜的事情,又没说不能做这些简单的亲亲抱抱
“没关系的,真的一点也不疼。”而这些都比不上你受过的伤
只要能换你回来,别说疼了,就算要我的命的可以
赵远舟抓着人的手紧紧贴在胸口上,使劲按着似乎想将那颗心挖出来捧到人跟前听听那激烈的心跳声
“感阿离受到了吗,说不准你多哄哄它能好得更快些,毕竟它最喜欢你了。”
“朱厌你别跟我打岔,什么叫没关系,受伤了也叫没关系吗?”
离仑愣了一瞬抽回了手,觉得耳根子有些发软闷闷的拿起一颗糖果放在嘴里咀嚼着,看着人笑得不值钱的模样,甜丝丝的糖果在嘴里都没了味,声音陡然软了下去
就跟个没心没肺的人儿一样
他心里默默想着,压低了声音问道
朱厌,你不疼吗?”
只有他才知道人的胸口那里盘踞着一条狰狞的伤疤,因为妖体虚弱,就算花了很长的时间恢复,就算伤口愈合之后终究是疼的。
那颗心脏上,为自己留下血和伤疤,划开胸膛露出里面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真的不疼,那早就好了。”
“朱厌,要是你再这样不爱惜自己,我马上就走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赵远舟自然知道小木头说的气话,故作心疼皱起眉来,装作西子捧心捂着胸口,眼眸里氤氲着水雾,泫然欲泣可怜地说道
“不是说好一辈子要在我身边吗?”
“不要我了吗?”
“我这么大一只白猿,天赋异鼎又好看又厉害简直百赚不亏,你怎么能说丢就丢。”
少年闻言忍不住瑟缩恶寒了一下,想躲开又被人一把掐住了腰给牢牢锁住了,腿蹬了两下没能跑出去
赵远舟搂住人的腰,眼神晦涩,轻嗅着那一缕香甜在少年怀里故意乱拱着,明明现在比人还要高出一个头,还要作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没关系,就算你不要我了。”
“我也会一直缠着小木头,永远不会放手。”
眼看着赵远舟的脸就要凑过来了,以前最多就搂搂抱抱,那姿态竟是要亲吻他的嘴,比以往任何时候胆子都还要大
离仑脸上臊得发烫,心里还没这个准备,慌里慌张地伸出手想推开这个欺身而上的男人
“赵远舟光天化日之下你做什么!”
没成想赵远舟竟然直接咬住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将上面沾染的糖霜都细细舔去,一点也不肯放过
男人低垂着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双眸,叫人看不出那双眼眸里翻涌的情绪
“小木头,我们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男人抬起头,那笑一看就不怀好意,赵远舟忍不住捋着小木头有些凌乱的头发,那侧脸晕红一片,看上去美不胜收
随即又慢悠悠地,像胜券在握的猎人看着猎物轻易露出了马脚气定神闲地说道
“阿离现在不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吗?”
“啧,你也是傻…”
赵远舟双手撑在人头上,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还不了解你吗?笨木头你演的时候根本藏不住心思,还一直跟我装傻充愣,玩猴子这么玩的吗?”
离仑瞬间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瞪圆了眼睛,少年清澈如幼鹿一般的眸子仿佛藏着一汪水池
赵远舟在心里暗自骂道,这么勾人怎么让他把持得住,他是男人又不是和尚,洁身自好了三万多年,在人身上讨些利息怎么了?
离仑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当个缩头乌龟拿袖子遮住眼睛
他承认他的确恢复了记忆,但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也不算多久
他选择不告诉赵远舟想着再瞒一会,没想到这个猴子这么精,硬是看出端倪来了
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看着赵远舟正在在一旁给他揉脚,低伏做小、任劳任怨小媳妇儿的做派瞬间勾起槐鬼的恶趣味
所以故意装作什么记忆都没有的样子,能随心任性地朝赵远舟撒泼,乐得看人屁颠被他勾勾手就能招呼过来招呼过去的样子
被人戳穿的一瞬间槐鬼心如死灰,一想到赵远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出他在演戏,看着自己在那装失忆还沾沾自喜,又配合他演下去了
那羞耻感顿时漫上心头
“朱厌,反正我也不欠你的了,那我们就好聚好散。”
“什么好聚好散?”
离仑听见赵远舟阴测测磨牙的声音了,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看着人那幽怨的眼神,心虚了几分
“你自己亲口承诺的,说好要陪着我一辈子,你都把这辈子交给我了,你现在居然跟我说好聚好散?”
“朱厌你耍浑,趁我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忽悠我说的,你以前骗我的时候还少吗?”离仑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
“那也不行。”
赵远舟几乎气得要把后牙槽咬碎了,气得地变出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勾在人的腰上,咋乎乎地把人搂得更紧了,故作凶狠地说道
“离仑我跟你讲,散不了,这辈子和下辈子都散不了。”
“你敢跑,我就敢把你抓起来,绑在我身边,或者你实在想走,你去哪我就变成一条狗,你把我拴着当宠物养就成了。”
“……”
“朱厌你真是,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离仑听着朱厌嘴里蹦出这种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可他实在抵不过朱厌变出一条尾巴勾住他的腰蹭着,又可怜巴巴地还真像被遗弃的毛绒绒,心瞬间软成了一摊水,有些后悔刚刚的一时口快
不得不说,毛绒绒的尾巴抓着好舒服
朱厌的这条尾巴他下半辈子还想继续抱着睡觉呢
“好了别气了。”
离仑别扭地解释道,抱着朱厌像是抱住了所有轻轻贴在人的胸口上听着心跳,喃喃低语
“反正我这辈子都栽你身上了,以前追你追这么久你都不理我,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你了,我怎么还舍得离开你。”
赵远舟身子一顿,手指尖抖着,他有些哽咽,眼泪不停的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选择抱紧了怀里的少年
“因为我觉得我还要好多话要跟你说,所以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打算想好了再告诉你。”
“朱厌,我一直沉浸在过往里,念着你所有的好所以我当时候好恨你,恨你从此抛弃了我。”
离仑无奈地笑了笑,沉默一会便有些哽咽,以前总是太过偏激、执着、不管不顾,又太孤傲不肯轻易掉下那滴眼泪,以至于心中忍着痛都不敢诉说
但经生死一别,木头也会转弯了,他们有太多话要说、有太多事情没做
“我总是怨你为什么你只顾着往前走,却不愿意再回头看我…”
槐鬼想尽办法冲到人面前,阻挠这个背叛他的挚友,破坏赵远舟想做的一切事情,并借此沾沾自喜
后面又用假死脱身来刺激这个人,把不烬木的事情告诉他,告诉赵远舟自己所承受的痛苦都拜他所赐
他沉默着,努力调整自己的措辞,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其实那次假死脱身,我分出一缕精魄覆在一片槐叶上,我都看得见。”
遗留的那么小片槐叶,透过这么一个微不可查的窗口,看着那人哭得抑制不住颤抖的肩膀,因为他的死而哀恸
赵远舟含糊地嗯了一声,继续抱着他,像小孩子那样无理取闹的委屈,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沙哑道
“那一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不在了,所以当时我觉得…就算以后死在卓翼宸手上也算是和你团聚了。”
那把刀沾了两人的鲜血,那血液便彻底融为一体、无法割舍,赵远舟刚刚还口口声声质问槐鬼,“带着戾气的血,滋味如何。”
如今却是自己又将那创口硬生生撕裂开,握住了满手猩红,弄得鲜血淋漓
赵远舟的确没想过那人会在他面前瞬间化成灰烬,明明如此傲气,势不可挡,不可一世,在他面前过分张狂的槐鬼,最终却留下了一滴眼泪,让他无望忏悔
没想到一时的恶言恶语却竟真让自己亲眼见证了木头那“不得善终”的结局 ,像是在嘲讽,他们三万多年的情谊如此单薄
因他而伤,因他而死,所有的痛苦皆拜他所赐而这份痛苦便顺理成章转接到他身上
一个害死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的朱厌,可以说是恶积祸盈、罪无可恕、天理不容
死而复生的火种,破碎的拨浪鼓,那句离散一语成谶
受到的伤害却是难以缝补的沟壑,站在山的一边,看见了山石崩塌倾倒,一去不复返
后悔吗?想说什么?又想辩解什么?
难不成继续解释说不烬木非我本意,我无意用它伤害你,我从未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错了、是我后悔了,小木头你别离开我
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守护大荒的誓言,亦舍不得那三万年的亲密无间
我只是……
我只是在和你赌气。
那触目惊心,火花四溅,在烈焰中变成猩红的灰,是他抓不住,无法伸手去挽留的,当头一棒将他所有赌气和使坏变成戳向他们二人的利刃
最后只能蜷缩着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任由眼泪涌进嘴里
反噬的痛苦崩溃地抑制不住 ,却强硬逼着自己绝不能仓促倒下,将喷涌的血水和碎肉一并吞咽
他是最没有资格躺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 ,不能用眼泪再沾湿了槐树埋在地底的根
泊泊血液顺着寒光凛冽的刃身流下,像蜿蜒的血河,至今仍刺得他眼睛生疼
后悔曾经说的那每一句嘲讽的话都变成戳向自己的尖刺,和那破损的拨浪鼓一样被轻易戳穿
离仑眼前有些模糊,咬着嘴唇,把头埋在赵远舟的胸膛埋得更深了,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手指微微蜷缩着攥紧了人的衣服
“所以我觉得你没有我痛苦、所以我要让你比我还要绝望痛苦,我想毁掉你所有的一切,让你知道是你朱厌亲手把曾经的挚友送上绝路。”
用死亡来唤醒人心底的痛处,是他疯了想要报复赵远舟,才会用笨拙的方式试图让他失去一切承担罪过来忏悔,来痛苦
仿佛二人都是最后濒死挣扎的鱼,而那扎进去的刀子最大的区别不过是一个快一个慢,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他看着赵远舟整个人摇摇欲坠,呼吸紊乱急促俯身抓着那破碎的拨浪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最后抚摸着破碎的鼓面,动作很轻柔,企图抓住槐鬼遗留的最后一丝温度
而离仑似乎看见了那时大荒年幼的朱厌和如今百般疏远的赵远舟,他们不一样又好像是一样的,打断骨,还连着筋
哭得太狼狈,连手臂都在抽搐
朱厌很爱臭美,脑袋上都要挂着好看的绒毛球还有小铃铛,那一头拖地长发光滑柔顺更是他的宝贝,衣裳素净也要有好看的图案,又缠着木头给他施舍些槐香
如今的赵远舟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他算是赢了吗?
离仑恍惚且茫然,仔细想了想,可心中早就失去了方向
以前小朱厌总好奇木头身上的香味,但他平日里总是收敛着,长大了更是不可能招摇地把那一身香味散出去
但两个少年会自己偷偷摸摸地闻,槐花的味道很好闻,朱厌凑近了嗅着他的脖子,这是妖兽习惯性地动作,他不太喜欢这样过分的亲昵想退一步,又被人眼疾手快抓住
那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离仑你躲什么躲”两个少年的嘴便碰到了一起,只是年少不知道这个吻代表什么
小朱厌摸了摸磕得生疼的嘴皮子,舔了一口,像是回味刚刚的吻,发出一句感慨
“离仑,为什么你嘴里也是甜的。”
而那颗抽痛的心脏终于失去了以往喷张的愤怒
因为那一吻而再次悸动
就连眼前哭泣的朱厌都逐渐缩小成一个模糊地光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离仑心想,为什么看着他哭,自己也跟着难过
那滴眼泪掉在了心头,过往恩怨就好像大荒那两百年都不曾变化的云朵,剖开心看才知是如此别扭和幼稚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被你丢在了原地,凭什么你朱厌就能毫不在意地向前走了。”
“我一直以为你对杀人的妖深恶痛绝。”
离仑注视着爱人的双眸,那缕伤痛诉说着不甘破土而出,将久埋地底的心声坦露
“所以你和赵婉儿联手封印了我,因为你明知我宁可死掉也不愿意失去自由被封印在诞生之地我不清楚,但我总觉得那时的你一定厌恶我。”
“所以我没有动手杀掉你那些朋友,因为我想让你朱厌——亲手杀掉他们。”
“只要你变得和我一样,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朱厌是众人口中的极恶之妖,灾难的化身,承载天地间戾气的容器,槐鬼却清楚,他知道朱厌会拿拨浪鼓哄好不耐烦的他,会教他许多唬人的小把戏,会在他抱怨之后毫不犹豫将破幻真眼送给他
离仑回忆里朱厌以前的确是顽皮了些招人嫌,但对他总是最好的,对他很有耐心,喜欢和他黏在一起
他们几乎是同一天诞生,但从来都是朱厌在牵着他走,不停磨着他这根又冷又硬的木头努力教会他许多道理,将他这颗孤僻淡漠的心软化
朱厌想做的好事却弄巧成拙,在旁人眼里则依旧是那个极恶的大妖,咒骂他作恶多端、可恶至极
这便是槐鬼和朱厌最大的分歧,朱厌会一笑了之,若是把离仑惹烦了,他定会撕烂他们的嘴让那些群人和妖后悔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他不懂朱厌承载了世间戾气的侵蚀已是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承载了旁人无缘无故的恶意,又展开一个笑容,将满身漏风的口子一并遮掩
这样的朱厌,好像对谁都好
所以他看见赵远舟不顾一切也要保护旁人的时候他会嫉妒,看见卓翼宸站在他身旁的时候他会痛恨不已,会在赵远舟拿沾了戾气的血伤他的时变得如此愤怒
“朱厌我没有半分你的觉悟,我也学不来你半分高尚。”
“当年卓翼宸跟我说他懂你了,他说我才是这世上最孤独的人。”
泡在那冰冷的湖水中,仿佛水中倒影的不是槐鬼,不是卓翼宸,也不是天上那弯弯月牙
离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又脆弱,天上又下起了雨,浇灭了一腔愤怒,将他淋湿,眼中狭小到只能看见卓翼宸离去的背影
他问道,“你要去找赵远舟?”
卓翼宸问他是不是很羡慕,问他是否一样想去找赵远舟,那个唯一还能将他视作故友的人
但他离仑不会,他觉得赵远舟不想看见他
卓翼宸眼中的悲悯刺得他恨不得蜷缩起来,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无声嘲笑他无论如何都得不到赵远舟的回头
这一次,离仑望着冰冷的湖面,恍惚间看见了当年的朱厌,将他抱紧了问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陪在自己身边,永远……直到永远。
“但你呢?”离仑又沉声问赵远舟
“卓翼宸是半人半妖,就算不被其他人接受,但他始终会有他那堆朋友围在他身边心疼他,就连你也心疼他。”
“身为朱厌被万妖畏惧,英招养你也是为了压制你身上的戾气不伤害别人。”
“可就算你叫赵远舟,依旧无人敢真的依靠信赖你,所有人都怕你惧你。”
“你护着他们,可他们总在最关键的时候依旧选择舍弃你,他们和你始终有隔阂,不想护你,也护不住你。”
离仑抬手抚摸着人的胸膛,努力地感受着那跳动的心脏,眼中的泪花闪烁着,妄图将所有的伤口抹平
“在人和妖的眼里你不管是朱厌还是赵远舟,永远都是另类,人和妖都想牺牲你,成全他们自己。”
“朱厌,我和你都是一样的,天地相生,无父无母,能在哪里落根、寻个归处?”
赵远舟愣神,耳边传来人的呜咽,飘远了又像是嗡鸣,迟钝地敲击着脑袋
目光落在远处,他又看见那满手血腥,总是试图用地上脏污的泥水将它遮掩
脑子里闪过那些人临死前的挣扎、咒骂,流了满地的血,映着那轮血月,再照出他的模样
心里呼唤着,蓦地又想起离仑,那个会总在血夜帮他压制戾气的木头
就跟眼前的少年一样,额头的汗水浸湿了鬓角身上的伤口、划破的衣裳,血渍染红白衣
像雪地里朵朵绽放的红梅,在风中摇曳着,眉头微蹙却丝毫不肯退缩
眼神坚毅又柔和无声安抚着他,睫羽上落了些昆仑山上的霜雪,柔唇微启
——无妨
朱厌,我守着你就好
朱厌在这个时候,眼睛总涩得慌,毫无顾忌地大哭一场,然后紧紧抱着人,将眼泪和鼻涕抹在木头身上
他在心里想着
笨木头,你真是个笨木头,别人都知道躲,偏偏你不躲
而朱厌却只有这一个笨笨的小木头,猴子便紧紧缠上了这棵树
他抱住了之后便再也不舍得放手
因为
这是他唯一的浮木。
朱厌淋着风雨躲在树叶下挡雨,又在雨后将那些打落的枝叶合拢在一起,埋在槐树的脚边
然后小木头便会生气地质问着这只朱厌,为什么不走,你回你的昆仑山就不会淋雨了,不然又要像上次那样生病了
小朱厌心想
他们都怕我,但是你不会,被闹得心烦的时候甚至还会抽我一鞭子
不想走,唯一的朋友就在这里
他喜滋滋地想着
阿离,我最喜欢你了呀
我的根和你连在一起 ,而我的归处是你
耳边又传来人苦闷地声音,充斥着疑惑还有心疼
“我不想懂你、我是固执己见、死不悔改,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轻易动摇,并且改变我自己认的理……”
“但是…朱厌我替你感到不值”
“我懂了你的身不由己、命不由你。”
“所以我不甘心。”
“我根本没办法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就这样抛弃但我更不想让那些人因为你的牺牲而歌颂可笑的伟大。”
——所以,我替你去争,我甘愿
——朱厌,我就是想让你活着
他们在一起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呼吸都是一样的,都会被彼此的锋芒割伤,都会被彼此的眼泪灼伤
你让我如何不难过,你让我如何不心疼
而旁人只有在感同身受的那一刻才会理解你才能知晓你的痛苦。
但那太迟了、又太可笑了,所以木头存了一丝希冀,打破这个诅咒
他只是太想让朱厌回来了,在很久以前朱厌也是这样对他的,他只想做朱厌独一无二、最好的朋友
他只是想让当年那个对小木头好的朱厌回来,重新对他展开笑颜,陪着他一起守护大荒
他看着朱厌又换回那身白色的衣裳,默默地坐在他身旁,眉眼倦怠,身形颓废,面对无法愈合的心伤,却平静地无法说出一句怪罪
他仿佛看清了人眼底的那悲怆的荒凉,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又花了多长的时间,反复斟酌思虑,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将心中那缕发散的爱意沉入了地底
他记得赵远舟那日同他说了好多话,追忆往昔回想着大荒许多欢乐的时候,最后又问他
“你还记得吗?当年我拉着你玩人间的游戏,还抓了个小妖怪陪我们玩。”
“我说我当他的爹,你当他的娘。”
他自然还记得,当时那个小妖差点吓哭了,以为朱厌要吃了他,最后人家爹娘还跑到英招那里告状
当时的朱厌笑着对他说道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眉眼含笑,却不如从前
赵远舟又平静地抚摸着树根,轻声跟他说道
“卓翼宸那里我说好了,你也别和他们置气,你一定照顾好自己,可别再被人骗了做那些傻事了。”
朱厌憋了半天,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疯狂燃烧,于是把那句几乎要忍不住冲破胸膛,又极其荒诞的“我爱你”嚼碎在了嘴里,最后换成一句
“阿离,我要走了。”
当初两人在白帝塔内立下血誓,所以槐鬼心里很清楚,比谁都清楚
朱厌没有背叛誓言,没有背叛守护大荒的誓言
只是唯独弃了他,朱厌不要他的小木头了
可木头脑子一根筋,把朱厌所有说的话都当了真,以为真的不要他了
很久之前他们还在大荒的时候,有一天朱厌突然问槐鬼
“离仑,要是我哪天死了怎么办?”
看着这个木头皱着个眉,随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马上补了一句,“我是说如果。”
槐鬼看着人这般嬉皮笑脸地模样,心中有些无奈,坦然地说道
“朱厌。”
“我不会让你死的。”
当年开玩笑的一句话却默认了两人最后的结局朱厌活了下来,槐鬼替他赴了死局
朱厌预谋自己要问出这句话,那晚上总是翻来覆去,可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木头应该会说,他或许会伤心或许会难过
没想到人很无奈,又格外认真,一字一句都太诚恳,看着人眼中的光芒闪烁着,足够他心动到天荒地老
当时朱厌刚想开口回答
“你别伤心、你别难过,我命大着呢。”
听见了槐鬼的答案,又猛地停在嘴里,戛然而止
朱厌又想起白泽神女说他命运坎坷,苦海远舟自渡无往,而神女有个早逝的哥哥就叫赵远舟这是个人的名字,却和他很像,注定背负痛苦孤苦无依没有尽头
挣扎无果,太过煎熬
便只能将血肉归还于天地,让魂魄化作风雨
他心想,阿离可以救朱厌,不用救赵远舟,世间仅仅少了个朱厌,仅此而已
离仑不知道朱厌何时开始一心求死,察觉到人眼底的悲凉,他才知道生命的流逝有了清晰地弧度,撑不起如此沉重孤寂的无望,将痛苦无限拉长
灵魂蜷缩在树根里那时他便想,过往种种赌气都不算数
我不在乎了,我只在乎你。
这世间没有了朱厌这才是真正地抛下他,让木头再也寻不见朱厌,而槐鬼又气又急,于是他恨不得大哭着抓住人的衣领质问凭什么,凭什么又要再一次丢下他
“朱厌,你别再丢下我了。”
少年的带着哭腔的嗓音听得人揪心,赵远舟紧紧地抱住了他的笨木头,他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人的脸颊,试图给予一丝安慰
可当自己触碰到那柔软而湿润的脸颊,整个胸腔弥漫着都是苦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还好我有你,我真的不能再没有你了,我也离不开你,阿离…我爱你,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在乎的人。”
唯一能够因为我一句和局就哄好,最后为了我连魂飞魄散都不怕的笨木头。
太傻了,都太傻了
明明他要走的路没有好结果,却从未想过最终还是把这个傻子给牵扯进来了
但这个木头注定不甘心,从牢笼中挣脱出来无畏无惧地奔向他所想的一切,怨他也好,救他也好,不问缘由,种种因果皆是本心
“你真的太执拗了,真的什么都不怕,所以才让我觉得害怕,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赶你走…”
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有多固执。
相伴他数万年的木头被封印他何尝不心疼?
一个是没有尽头的黑夜无人相伴的孤寂,难以忍受失去自由的痛苦,另一个则是挣扎着无法逃脱宿命的扼杀,不甘漂泊无渡的孤舟
未说出口的话,早就断掉的生路
一个在牢笼苦苦挣扎,而另一个注定走向死亡
或许是因为朱厌自己注定死路一条,所以不管如何他都想让离仑活下来,在他眼里活着就有希望,可这却份“好意”却适得其反加剧了离仑对他的怨,而这份怨恨经过八年的酝酿达到了极致
宁可被烈火焚烧,也不愿苟且偷生来求一个答案,面对这样的离仑他才会手足无措,才会觉得崩溃,才会失去所有维持体面的手段和温和的面孔
于是心中存了一丝怨,拿起了那把承载了太多回忆的伞,手轻轻一抬,便指向了对方,是伤痛到麻木的不甘,却在心底轻声唤着
——离开这里、离开是非之地
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可到了最后却是什么?
是当年那漫天的槐叶在他身边绕了三圈,眷念着不舍得离去
是曾经充斥着怨恨的双眸选择了释然,将春风捎来让枯枝发芽
昙花一现,宁可魂飞魄散,换来他的一线生机
曾经妄想活下来的念头随着人的离去烟消云散
而从此以后只有人间永远吹不动的风车和大荒永远不会停息的大雨
没有人会再为他百般迁就,爱他的每一个样子更没有人会无所畏惧舍了性命来救他
他失去了一个能轻而易举将他生命载起的枯叶又将那飘散猩红的灰咽下果腹
赵远舟轻声说道,“我已经失去过你太多次了,我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
你为我掉下的每一滴眼泪,我都后悔莫及。
“以后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种子落下生根发芽的时候,爱与恨此消彼长,缠绕着相生相依
所以当爱恨情仇转瞬更迭时,这就变成了世间无解的难题
试图说服对方,困惑又痛苦,想将彼此拉扯进自己的羽翼下,嚼碎了不甘咽下沾满血腥的苦果
如今他们的爱无需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只需一个拥抱,就能释怀所有的坎坷和不安,坦然地就像当年顺理成章地相识,又顺理成章度过了三万年的时光
枯木也能因为爱再生出一朵花来,浮舟也不会漂泊在看不到尽头的大海
他们就像彼此缺失的一块,合在一起便完整。
两人相拥而泣
——终究得到了后半辈子相守的机会
【ABO浩树】得知何家浩离家出走失踪后,怀孕的何家树怒砸祠堂
*狗血男生子,雷者勿入
*年下,何家浩x何家树
*
01
“小树,算我求你,别再和我们家小浩来往。”
为了逼何家树离开,何宏光甚至朝他鞠躬,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搭在桌上的手攥紧,心中一阵刺痛,何家树默默红了眼眶。
他抓起银行卡起身去追何宏光,想把银行卡还给他,不料刚走了一步眼前便天旋地转,下一秒他意识全无。
再睁眼时,人已身处医院。
“家树,你怀孕了,孩子父亲……是小浩吧?”
陈龙安守在病床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医生说,如果不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趁不满三个月,尽快打了吧…...
*狗血男生子,雷者勿入
*年下,何家浩x何家树
*
01
“小树,算我求你,别再和我们家小浩来往。”
为了逼何家树离开,何宏光甚至朝他鞠躬,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搭在桌上的手攥紧,心中一阵刺痛,何家树默默红了眼眶。
他抓起银行卡起身去追何宏光,想把银行卡还给他,不料刚走了一步眼前便天旋地转,下一秒他意识全无。
再睁眼时,人已身处医院。
“家树,你怀孕了,孩子父亲……是小浩吧?”
陈龙安守在病床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医生说,如果不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趁不满三个月,尽快打了吧……”
何家是绝不可能让何家树进门的,拿掉这个孩子,对何家和何家树都好。
何家树那个讨债鬼亲爹,刚把何家八年前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此时此刻,何父巴不得何家树原地消失,又怎么可能让他和何家独苗再闹出未婚先孕兄弟乱来的丑事来。
“阿龙,你让我想想。”
何家树痛苦地闭上眼,乌黑的眼睫渐渐湿润。
02
彻夜难眠,整整想了一夜,何家树决定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他会离开西樵,独自生下孩子抚养,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原谅爸爸吧,小宝,爸爸在这个世上,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何家树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苦涩地笑了笑后坐上离开西樵的车子。
03
离开西樵三个月后,何家树突然接到陈龙安打来的电话。
因高考失利,何父对何家浩又打又骂,还罚他跪祠堂,何家浩受不了离家出走了,何家为了面子没报警,但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人。
陈龙安知道何家浩有抑郁症,怕他出事,不得已把这事告诉给何家树。
04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别再出现在西樵村吗?”
找了一天没找着儿子的何宏光正在气头上,见何家树回来,把他当成出气筒了。
“为什么不报警?所有地方都找了吗?同班同学家有没有挨个去问问?”
何家树一心惦记着何家浩的安危,心急如焚地询问何父何母。
“滚出去!你这个野种,别脏了我何家的门楣。”
何宏光上前推何家树,觉得他站在这,会让病死的大哥九泉之下都得不到安息。
当年要不是何家树的妈妈给他大哥戴绿帽子,他大哥也不会气得病发,人直接没了。
何家树急的忍不住吼出声来:“二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顾及什么面子!难道你的面子比小浩更重要吗!”
何宏光涨红了脸回到:“这是我何家的事,和你一个外人没关系,你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你这么要面子,那我今天就把你的面子全砸了!”
怀孕后,何家树的脾气也大了不少,见何宏光油盐不进,愤怒的他转身冲向何家最看重的祠堂。
“何家树!你想干什么!”
何宏光懵了,而后连忙去追气冲冲的青年。
“哐当——”
来不及了。
等何宏光赶到祠堂时,何家树已经把祠堂弄得一片狼藉。
“你疯了!”
何宏光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何家树跌跌撞撞往后退,肚子不小心撞到供桌一角。
“唔……”
腹中立刻绞痛难忍,何家树捂着肚子跌坐在地,殷红的鲜血很快流出……
……
彩蛋
有孕的何家树被何宏光打巴掌后动了胎气进医院
得知何家树怀的是何家的血脉,何宏光悔的打自己巴掌
何宏光:小树,二叔求你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槐江之神番外 59
赵远舟赶去槐江谷,发现这里有个神族的禁闭阵法,他进不去,伤心之余,没有察觉到,一片槐树叶,随着风飘向人间,赵远舟叫了傲因出来,拜托她好好照顾离仑,有什么事情就唤他,他会立刻赶来,他还要解决温宗瑜呢。
解决了温宗瑜,至少能让人族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当天晚上,赵远舟就带着卓翼宸和裴思婧进入崇武营,找到了温宗瑜做实验...
赵远舟赶去槐江谷,发现这里有个神族的禁闭阵法,他进不去,伤心之余,没有察觉到,一片槐树叶,随着风飘向人间,赵远舟叫了傲因出来,拜托她好好照顾离仑,有什么事情就唤他,他会立刻赶来,他还要解决温宗瑜呢。
解决了温宗瑜,至少能让人族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当天晚上,赵远舟就带着卓翼宸和裴思婧进入崇武营,找到了温宗瑜做实验的地方,将小妖救了出来,将凤珠从温宗瑜手里夺走,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连同那些被温宗瑜做实验记录的文字都烧了,甚至连向王府里都去绕了一圈,把整个向王府里的藏书都烧了个干净,气的向王想过找人报仇都找不到,不知道是谁干的。
裴思婧和卓翼宸还派人暗中盯着,看看有没有狡兔三窟,只要一点儿风吹草动,立刻放火烧了。
将这一切烧的干干净净后,大荒暂时由赵远舟和英招管理着,文潇和卓翼宸按照那边的方法,开始修炼,卓翼宸最终还是决定带着云光剑,重新回到大荒。
有能力,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弱小,现在的他太弱小,他想永远陪在文潇身边帮她,赵远舟对文潇的态度没变,可自从去了那边一次,他和文潇之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了,而且赵远舟的心里,离仑更重要。
一个人进去禁地,一个人出来,他已经变成妖族了。
文潇修炼着白泽神力,等修炼有成的那一天,白泽令骨笛,自然能自己修复。
白玖也在修炼治愈系的法术,白颜已经恢复人型,带着司徒鸣来到大荒,帮着赵远舟和英招管理这里,司徒鸣也是读书人,又是当过官的,自然知道这一切该怎么办,在司徒鸣的帮助下,赵远舟和卓翼宸很快收拢了妖族。
而在人间的妖怪,也都被赵远舟带了回来,妖族得先有自己的制度,才能和人间建立联系,若是连自己都一塌糊涂,那根本没办法管理。
那边有离仑这个以前的大妖,后来的神族,所以进行的比较快,比较顺利,妖族也愿意听话,连山神都听离仑的,可这边没有天生的神,单凭极恶之妖赵远舟。
首先山神除了英招就没几个买账的,妖族大多数看朱厌不顺眼,谈何乖乖听话一说,任重道远啊,赵远舟一改以往的风格,正经起来,再也不胡乱说话得罪人。
一切缓慢进行着,众人一边从小妖们下手,一边等着文潇和离仑修炼成功,这一切文潇没有出面,她自己也知道白泽神女不得人心,所以先修炼自己的修为,等有能力了,才有上桌的资格,若是单凭一个白泽血脉,她还不如赵远舟和卓翼宸呢。
百年时间一转而过,妖族几乎已经被赵远舟和卓翼宸握在手里,尤其是小妖们,已经完全以朱厌为首,大妖们也都对朱厌改观了不少,至少不出来捣乱了,有些时候还会出来帮忙,山神在英招的劝说下,也在有需要的时候,会出来帮忙,情况好了很多。
赵远舟这些日子经常来槐江谷等待离仑化成人形,但是迟迟等不到,就连文潇的白泽令也恢复了,可离仑还是没有动静,赵远舟很着急,但是进不去,这个阵法就像是专门针对他的一样,傲因出入自由,他就进不去,也曾想过请文潇过来帮忙看看,文潇一听,躲得三丈远,让他滚。
就在众人商量着这百年妖族的教育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能和人族建立来往了,就看到槐江山那边突然发出一道金光,赵远舟一下子就没影子了,其他人也赶紧过去,槐江山的动静引来不少妖怪和山神。
就看到山上一个大槐树生机勃勃的散发着金光,然后一阵刺眼的光过去,化成人形,离仑一身黑衣,穿着整齐,头发用金冠束起,缓缓降下来,眼神中没了以往的阴骛,都是平和。
英招激动啊:“哦,原来你是槐江山的山神啊,不错不错,大荒又多了一位法力高深的山神,可喜可贺。”
其他山神得到消息后,立刻赶来欢迎新出来的山神:“恭喜恭喜啊,以后就是同僚了。”
离仑也一一回礼,姿态十分端正,这一百年在人间可真没少学东西,少时经历风雨飘摇的家族,放弃心爱的姑娘,青年踏入官场,见识尔虞我诈,与志同道合的挚友立场分明,老年为了子孙后代的长久,尽心竭力,这一生可以说,过得比他那三万四千年都精彩。
最后以草木之身,修炼出人类的情感,有所顿悟,顺利得道成神,此时才明白,他并没有被人陷害,只是因为自己的大道未成,所以迟迟没有成神。
坐在昆仑山神庙中,看着赵远舟和卓翼宸这百年的基础,打的不错,山海城也建立起来了,可以和人族进行贸易往来,听着他们的计划,离仑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一眼看出了这份计划的缺陷,直接指了出来,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犹如醍醐灌顶,以及毛骨悚然。
然后赵远舟就收获了数枚白眼。
按照离仑完善好的计划,开动了,由朱厌牵头,大荒所有山神见证,人妖两族共同签订友好合约,贸易往来,大荒很多奇珍异宝的草药流入人间,而人间的很多文明也被妖族学来。
槐江山也建立了一座槐江山神庙,是离仑处理事情的地方。
由英招牵头,大荒的山神们,轮流前往人间巡视,每一百年一位,不让妖怪造孽,也保护妖怪不受伤害,毕竟人间还是有山神庙的,既然接受了香火,那就不能什么都不做,以前山神不能离开大荒,可现在不一样了,不用他们天天守着,可以随意出入。
山神们寂寞多年,欣然同意,第一个就是英招,离仑也提出跟随英招学习一下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山神,英招也很乐意带着他,这可是自神族陨落后,出现的第一个神族啊,好的开始。
赵远舟眼巴巴等着离仑出来,结果自己有事情做,好不容易做完了,离仑又跟着英招走了,他想跟着,但是英招让他看好大荒,不带着他。
不过百年,槐江山山神也在人间有了庙宇,接受人间香火供奉,槐树也被人冠上吉祥、富贵、功名、忠诚、友谊、智慧、长寿等美好的寓意。
舟离舟‖勿妄言
notes:正文1w,番外4000+婚后,半oe状态了。
槐藤断,灵石碎。
五彩斑斓,洒落一地。
眼见卓翼宸希望就此幻灭,文潇泪满眼眸,看向离仑的目光也带上了杀意,自父亲孟玄以后,她从未如此的憎恨过一个妖。
“赵远舟,你够狠。”
离仑瞥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手,肉身已毁,而今他只靠内丹面上行走于世,妖力十之五六就罢了,连受伤也是直接与本源挂钩。
如今的他,竟虚弱到这种地步。
真是可笑,离仑自嘲。
血无止境,滴滴答答落在缉妖司的地板上。
赵远舟眼底似有不忍,“你放过小玖,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为何要放过他?谁来放过我?”...
notes:正文1w,番外4000+婚后,半oe状态了。
槐藤断,灵石碎。
五彩斑斓,洒落一地。
眼见卓翼宸希望就此幻灭,文潇泪满眼眸,看向离仑的目光也带上了杀意,自父亲孟玄以后,她从未如此的憎恨过一个妖。
“赵远舟,你够狠。”
离仑瞥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手,肉身已毁,而今他只靠内丹面上行走于世,妖力十之五六就罢了,连受伤也是直接与本源挂钩。
如今的他,竟虚弱到这种地步。
真是可笑,离仑自嘲。
血无止境,滴滴答答落在缉妖司的地板上。
赵远舟眼底似有不忍,“你放过小玖,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为何要放过他?谁来放过我?”
本就是一码归一码的事,何谈放过。若温宗瑜不与他做交易,白玖如何能与赵远舟相识,如何能成为他身边的朋友?若温宗瑜不与他做交易,他如何得知白玖身份?若他不与温宗瑜做交易,他如何能再见赵远舟?永世囚禁于方寸之地,苟且求生,还不如被烈焰灼烧成灰烬,撒向天地。
别说是为他好,赵远舟的托词他听厌了,他不需要。
“他是我的朋友。”
意料之中的答案,离仑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一阵悲凉,也许是已近冬至,人间太凉了吧。
眸光也随之黯淡了下去,“曾经,我也是你的朋友。”
或许赵远舟说的没错,他确实愚蠢,事到如今方才发觉,他从来都不在赵远舟的选择范围内,一个不配被选择的存在,不怪他不选他。
他看了眼发颤的手,流光一闪,赵远舟顿觉双眸刺痛,再睁眼,金光流转,待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后,面上神色复杂起来,“给我做什么?都送给你了…”
在他眼中,白玖已是离仑真身,面色憔悴,身形清薄,毫无往日大妖意气风发,独枝槐木,风雨中飘摇欲坠,仿如一座危如累卵的建筑,无需一指之力,便是风吹过,顷刻间就可轰塌倒地,魄散魂飞。
赵远舟心中一痛,只听那妖轻声道,
“本就是你的东西,我再收着毫无意义。”
并非释然,而是疲倦。
一代大妖拼着自噬性极强的禁术也要来见故人,图谋的到底是什么?自由?和平?还是一些不能言说的其他?或许兼具,或许分不清了,能剩下的好像只有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去护佑身边仅有。
可惜他曾经追逐的,身边不但已经有了别人,还连带否认了他们从前的过往。朝令夕改,衬得他多可笑。
离仑目光稍稍偏离,“文潇,你身为白泽神女,掌管妖祸,却不管人祸,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法理么?你管了么?你又管得了么?”
对冉遗使用的化尸镇妖香,青耕对卓翼宸用的尖刺,地牢里囚禁用的符咒是诸犍的血………哪一件不是从妖身上取下来的呢?妖族死后消散于天地间,若上取得他们身上的东西只能是活着的时候。
都说人类弱小,妖生性嗜斗,本能嗜血,所以要加以约束。
所以弱小人类便能依靠于规则,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妖族,取得他们的身体制成利器伤害妖!
凭什么呢?
都是借口!全都是借口!
赵远舟袖笼下的手攥紧了,“至少我可以管你。”
离仑近乎嘲弄的笑了笑,“赵远舟,能管我的,从来只有朱厌,而不是人类的赵远舟。”
一番话,似要与赵远舟划清界限。
“那你呢?你与温宗瑜与虎谋皮,你知他才是幕后黑手,还要助纣为虐去帮他吗!”文潇见赵远舟面色难堪,出言相帮。
“温宗瑜之祸事算我行差踏错,我自会拨乱反正。”离仑厉声道。
旧事重提,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喉间骤然涌上一口浊热腥甜被他他尽数咽下。
不知什么时候养起的坏习惯,涌了血,已惯性的往回咽。
温宗瑜一事,他一叶障目,恨蔽心眼,酿成大错,他不会否认,但,若论罪恶,谁比谁会无辜呢?
苛责?宽恕?
他离仑何曾稀罕半分。
他抬起头,苍白的面色是一贯的阴沉的,好似终年不见天日里阴暗生长的植物,郁郁死气,却又不甘心就此死去。
“赵远舟,我是真的恨你。”
“你怨我害你友人,困你朋友,可天地因果,你忘了么?”他面无表情的讥道,“哦,我忘了。
“你做人做久了,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忘了。”
“你与缉妖司几人交往,他们看到了你的身不由衷,觉得你不是恶妖,原来一句“身不由己”就可以磨灭过去所做的一切,真真是好轻松啊。”
若不是这个场景,离仑都想为他鼓掌。
“若我……”话在唇边离仑却止言,他本就不喜欢人族,做什么假设,毫无意义。
“赵远舟,你觉得我在作恶,我确确实实杀了人,同样,我也救了被囚之妖,带回大荒好生照看,那八年,你又在做什么呢?”
文潇蹙眉争辩,“赵远舟也在自囚,杀人并非是他本意,这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你与他如何能比较!”
离仑似是想起来了一般,那日在英招神庙里他的小槐精出去玩儿偶然听到的事。
嘴角生出一缕讥笑,“哦,雷霆之刑,画地为牢,你当年宁可自囚也不愿踏出牢笼半步,那时你都想不明白的事,何论现在来教我?”
他的眼神不屑而又轻蔑,“赵远舟,今日你觉得我做错了,追本溯源,不是你害了我么?不烬木不可逆的烧灼,业火焚天,我已末路,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不是么?”
“你伤我,囚我,杀我,烧我真身,害我失去本体,只能依附他人躯壳苟延残喘,凭什么你能站在这里高高在上对我指手画脚?”
他嘴角的笑意扩大,声音也变得尖锐,“你杀的人,手上沾染的鲜血,难道比我少吗?
只因为你有苦衷?天地万物,因果循环,谁无苦衷,你身侧这些人理解你,不过是因为你愿意融入他们,多虚伪啊。”
离仑唇角的笑愈发冷漠。
人类最爱说理解,妄图以己之身感同身受。
身为大妖朱厌的赵远舟也让他放过白玖,放过他的朋友,那谁来偿还他?
“伤了旁人的,你尽可以怪罪与我,毕竟我们同归,同亡,不死,不终…”
“不过你身边这位白泽神女,当真是个笑话。与你同行之妖你便能理解他的苦衷,天下千千万万个苦衷,你能一一理解么?只不过是人心有私,一味偏袒罢了。”
文潇那张脸霎时白了,不为其他,离仑所说之语确实正中她心,她确实曾求过卓翼宸,请他留有余手,放过赵远舟。
“说我没记错,你们反正也有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被封印的那八年里终日与阴冷潮湿为伴,他也试图过去理解成为‘赵远舟’的朱厌,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三年……八年不见的昔日故友,连叙旧都是那样残忍。
“赵远舟,我可怜你,即便拜你所赐我一无所有,我也没有你可怜,至少我能看得清自己想要什么,我能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不似你,优柔寡断,既要,又要。”
缉妖司院墙之内是从来都寂静,却没有此刻一样,安静的已致肃穆,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几个人。
“大人您没事吧。”
匆忙赶来的傲因尚未松一口气,又提紧了心眼,她家大人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旧伤未愈,又中毒,手上还添了新伤,心疼坏了。旋即抬眉冷目,怒目而视,骂道,“赵远舟,你这个贱人!”
她急忙查看离仑的伤,如同他为她治伤那样,只是免不了多上几分絮叨,“大人您怎么又来缉妖司了,您的身体…我带您回去,我再去找人肝为您解毒。”
“无事。”离仑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撑着岌岌可危的精神安慰傲因,“温宗瑜区区沉溺之毒,奈何不了我,不必过于担心,也不必再为我背负不属于你的罪恶。”
他瞥了一眼,“赵远舟,是你违背了朱厌和我的承诺。”
“你我之间,只能有一方赢,一方输,不死不休。”
槐叶消散,缉妖司中也再无那二妖身影。
总是有那么一些咬定青山不放松,文潇叩响了大妖的门,来寻他谈心。
赵远舟虽烦闷,却也没有拒绝她的关心。
“你和离仑,你们…”文潇有些踌躇的开口,似乎是没想好该怎么说。
这些时日里她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抓住了其中的不对劲,却又想不开各中关节。前有离仑,后有温宗瑜,而今小卓因离仑濒死,昏迷不醒,几人纠纷离奇驳杂,当真有无解命题的意味,而其中以这两个大妖的关系尤其,明明势同水火,却又在细微处见真知,诸如种种,扑朔迷离。
“不谈也罢,最终都难逃一死。”
“那你为何又要来缉妖司呢?”文潇声音轻轻,“明明注定了要死,却又与我们相交,何尝不是贪恋这份温情呢。”
她并非是为离仑说话,也是数月以来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赵远舟沉默。
事到如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已经分不清了,就连三万四千年的记忆他都快要记不得了,与离仑分离,任由他为自己疯魔…
赵远舟,凭心而问,你就没有半分私心吗?
大妖心头叩问。
怎么会没有呢。
数次交锋里,一次次手下留情早就替他作了答。
赵远舟道,“你看着卓翼宸,我要去一趟崇武营。”
“你此刻去,与自投罗网有何异?”文潇不赞同,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大肆追捕赵远舟崇武营探子,只消赵远舟一露面,便蜂拥而上抓他回去交给温宗瑜,赵远舟是朱厌大妖不假,但难保对方有什么别的手段。
赵远舟却是再等不了了,他等了实在太久了,等着赎清过往罪孽,等着卓翼宸长大成人独当一面杀死他,现下还要等着挚友在他面前再一次死去呢?不,不可能的,他这一路走来都在失去,唯有离仑,三番四次,他承认,这是他唯一一点儿不愿说清道明的私心。
赵远舟说,“离仑性子直率,悉知真相的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此刻的他中毒在身,又是附身之态,实力大不如从前,我必须将他带回来。”
“我与你同去!”文潇接道。
“不行。”赵远舟拒绝的太快,补道,“你须在缉妖司里守着小卓。”
“那裴姐姐呢?”文潇提议道,“她曾在崇武营里任职,也熟悉崇武营的布局,她可以与你同去,也省的你多出麻烦耽误了事,如何?”
赵远舟摇头,还是拒绝了,“我独去。”
离仑是他的,只能是他亲自把他抓回来。
厚重的围墙里是崇武营的驻扎地,肃穆冷血的地方是手段狠辣的缉妖人,只是此刻一个个都倒在血泊之中,脖颈处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不知是什么造成的,但一击毙命。
赵远舟看到的却远比人类肉眼看到的更多,这些人的伤口上都附着的一道幽蓝色妖力,杀死他们的凶手一目了然。
他来晚了一步。
离仑说到做到。
崇武营俨然血流成河,到处充斥着一股血腥之气。
是他来晚了。
八年前的情景再现,不可谓不心惊,只是这些罪恶之人死有余辜,届时以缉妖司的名头清算运作一番,想来离仑也不会受什么惩处,这些极恶之人不值得他的小木头再次搭上性命与自由。
脑海里演示好了之后该如何疏通各项关节后,赵远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希望这一次他来的不算太晚。
他聆听四方开始探查,受限的五感不足以带回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讯息。
地下室。
离仑的手被笼子上的附着物烫伤了,眼看手心焦黑一片,槐妖不禁皱了眉。
倒是他忘了,温宗瑜还是个狡猾的老东西,笼子上是诸犍的血画成的符咒,用以限制妖力。
温宗瑜按下另一侧的机关,四面八方涌来的锁链困住了离仑,做完一切,他才看向笼中这只困兽,眉宇处是压制不住的得意洋洋。
“琵琶骨被刺穿的滋味如何?我从来就不相信妖。”温宗瑜言道,“不论对付人还是妖,毒和酷刑永远是最有用。”
这处地下室,即便是他自己呆着,也设计了无数机关,三步一笼,四周香炉里不断燃着涣灵散制成的熏香,玄铁铸造的铁笼,每一根都涂满了诸犍的血,这二者都可抑制妖力,加起来效果翻倍,谅你是顶级大妖也翻不出浪花。
温宗瑜端详着被他关在笼子里的大荒双妖之一,都说白猿朱厌,槐鬼离仑是大荒这一代最年轻也是厉害的两只大妖,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是一向看不起凡人吗?不是觉得他们都是蝼蚁吗?如今不也还是被他玩弄于手心之中,不知发现了这惊天秘密的你是什么感觉呢?似乎是觉得这极为有趣,温宗瑜哈哈大笑起来。
“温宗瑜,我会杀了你。”离仑嗓音低哑的开口,紧皱的眉头,苍白的脸色,唇角溢出了一丝殷殷血迹,仿佛他整个人正在遭受极大的痛楚。
阶下之囚,温宗瑜还不将他放在眼里,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失去了妖力的大妖,沦为困兽,也不知你的身体能有什么作用。”他思索着,却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哦,我忘了,你现在只残余颗内丹,想来,大妖的内丹,定是上佳的补品。”
他阴恻恻的道,“你们这些妖族就等着为我的夫人孩子陪葬吧。”
下一瞬温宗瑜的笑容消失,一柄鸾刀赫然插入了他的脖颈之中。
悄无声息。
要害处裂开的一道豁口痛的温宗瑜捂住脖子后退了几步,一张老脸上写满了不可能,他盯着离仑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风水轮流转,笑容爬上了离仑的脸,精美绝伦的脸上扯出轻蔑,“刺穿我?你也配?”
他才说了一句话就不住咳了两声,这个身体不顶用,毒,弱,雪上加霜,难上加难怕也就是形容眼前此等状况。
但他到底不同于一般妖怪,那三万四千年的日子又不是才长岁数,大荒秘术何其多?他年岁不长,论勤学苦练,他离仑也算是个中翘楚。
区区诸犍之血与涣灵散也想困住他?
可笑!
“老东西,没有不烬木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做对手!”离仑边说血边往外涌,这是催动禁术带来的反噬。
温宗瑜试图拔出颈上的刀,他已经是妖了,这种伤口不致命,很快就能恢复,没成想离仑却比他更快一步,那柄鸾刀方才离体,瞬间化作万千槐叶将温宗瑜捅成了筛子。
“温宗瑜,你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一起赎罪吧。”
温宗瑜死了。
死状凄惨,七窍流血,眼睛圆睁睁的盯着漆黑的房顶,似乎直到死前都在惊讶自己的死亡竟是被他最看不上的妖族促成的。
敢骗他,就得要为此付出代价。
一个半妖化人,以为生了内丹就能横生枝节夺他性命?做梦!离仑不再将目光投注于一个死人。
心腹大患已解决,执念消散,离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下滑,跌坐在笼子一侧,还是撑不住了啊,体内之毒影响颇深,已深入五脏六腑,勉力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杀死温宗瑜,他已无力再做点其他的什么。
人心如渊,诡异难测,温宗瑜更是人类的狠毒之最,连身边亲近之人都能下毒……
只可惜了,残余的这点妖力没能如约送给傲因,也不知那小丫头会不会受欺负,槐江谷清冷孤寂,槐精们没了他的妖力枯枝败叶不过迟早的事,傲因聪慧,离了槐江谷,以她如今的妖力应当也能有自保之力,至于其他受他庇护的那些小妖,知晓了他的死讯应当也会尽早的另寻他处去,即便他们也如傲因一般不愿离去,但…有他在,会没事的……
偷猎妖兽的罪魁祸首已死,剩下的有赵远舟和那个不顶用的白泽神女,他们那么想要大荒和人间和平……
离仑想到此处,波澜不惊的眼里现了点儿笑意。
眼前逐渐模糊,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闪过人生中最重要的片段,朱厌还同他讲过话本子里的用句多么精妙绝伦,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如临其境,潸然泪下,那时的他不懂,现在想来若是真有就好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让他无力记起来多少,那些年的痛苦让他用记忆里的好盖过了,真走到生命终结之际反而记不起来多少与美好相关的记忆……
可若还有可能,他在心底默念,“朱厌,无论如何,真想再见你一面。”
死猴子。
他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广阔天地,这一生的风景都关于他……
“我是死了么?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我来了…”
离仑顿了顿,瞳孔好一会儿才聚焦起来,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赵…滚开,不需要你。”
他嘴唇颤抖着,分不清是高兴还是被气的。
还是被他看到了自己的狼狈。
又丢脸了。离仑想。
“你杀了温宗瑜?”
不是显而易见么?没有赵远舟的‘破幻真眼’,他一样能将温宗瑜绞杀,他离仑不负誓约。
“没有你,我照样能杀了那个老东西。”
“你伤的很重。”
你在关心我吗?算不算临死前的镜花水月?还是说你又要来骗我了吗?
“那又如何,这不正如你所愿?”
他目光触及到自己五短手指上,“哦,我忘了,这不是我的身体,想来你是为白玖而来吧。”像是找到了赵远舟在此地出现的合适的理由,他笑了一下,说,“温宗瑜替他下了沉溺之毒,你若是为了白玖好,就用你戾气的血,刺穿我。只是这个孩子也无法活哈哈哈哈,赵远舟,你永远只能看着你的朋友去死……”
离仑字字句句都是用他人性命威胁,赵远舟气恼又心疼,恨不得撕了他这张嘴。
“我不会让你死。”
赵远舟催动妖力,鲜红色的妖气在他周边聚集,无数妖力自他指尖倾泻而出扯开了这座囚禁为名的牢笼。
骤然失去了依靠,离仑身子没了支撑,向后倒去,本以为是冰冷的地板这次却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们挨得这么近,他却已经没有了力气,“你不让那也无所谓了,我死了就死了,谁管你让不让………”说到最后怀中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无数金色的粉尘自白玖这具身体上逸散开来……
那是离仑内丹消逝的前兆……
赵远舟意识到了,心内涌起一阵巨大的恐慌,他牵动妖力从白玖身上凝出离仑的内丹,直到额间冷汗,唇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黑金色的内丹终于凝型在了他的手心。
这颗内丹黯淡无光,全靠他的妖力维持。
不做他想,赵远舟再度催动妖力,那颗内丹一点一点融入他的身体。
以身为载,一身精血为祭……
用我的身体蕴养你的神识。
此后,我们再不分开。
赵远舟目光温柔。
缉妖司内灯火通明,文潇等在卓翼宸院子里,她一直放心不下。凛凛冬日,夜风寒凉,裴思婧替她披了一件大氅,“夜里风凉,进屋子里等吧。”
文潇摇了摇头。
英磊目目的注视着院门口,“大妖真能将人抓回来吗?”
“会吧。”裴思婧说。
文潇喃喃,“不知道啊。”
赵远舟这个大妖心思深,没人能够看透他,即便他曾经照顾过她,即便他与他们同行了这么久的时间,她却依旧看不透他。
文潇是女子,原就心思细腻,又身负白泽之力。白泽,瑞兽也,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她能感觉到赵远舟的疏离,自他加入缉妖司,加入缉妖司小队以来,他一直游离在缉妖司小队之外,他把自己当做一个看客,或者是一个旁观者,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教导着他们如何缉妖,如何探案,如何面对各种捕妖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他也是团队里的核心骨干,如果不是他突如其来的一封信,她想他们几个一辈子也不会聚集在一起………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若不是为了终结戾气的循环……
赵远舟不相信他们,却还要保护他们……
他只是为了死亡………
他与他们的情谊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只是为了死亡……
只有这一次……
离仑会是他的例外吗?
文潇看着远方黑暗,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或是嫉妒,羡慕,或是二者兼有,或又是其他的……她与离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深仇大恨…若真是…若真是带回来了………若真是这样……
她其实也不想赵远舟死去……
两人一妖心思凝重,不知等了许久,一团鲜红色的妖气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黑雾散开,是赵远舟。
他的怀里抱着白玖。
“大妖,小玖他……”英磊怯怯的问。
“没事了,就是中毒了。”赵远舟安抚他。
英磊刚松下去的一口气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中毒啊,那咋办?”
缉妖司里就白玖一个会医术,找谁救他啊。英磊急得团团转,还是裴思婧扶住了他。赵远舟被他弄得头晕眼花,一个“定”字将人困住了,把人塞进他怀里,解了束缚,“我用妖力先暂时替他稳住了体内的毒,待他醒来,让他自己配药。”
“这是他师傅下的毒,我也解不开。”
“哦哦哦哦。”英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忙抱着白玖,打算直奔药房,那里有药材,小玖醒了马上就能配药!
裴思婧不放心两个孩子,跟着同去。
看着裴思婧的身影与英磊的小辫子消失在门口,文潇也是真的高兴,密布缉妖司连日以来的阴霾终于散了一些,她目光看向赵远舟。
“你把小玖带回来了?”文潇略有些迟疑的问,“那离仑呢?”
“在我身体里。”
文潇:“?”
她怎么不太理解赵远舟的意思,联想到离仑的天赋是“飞叶沾身,精魄附体”,瞬间懂了,“你让他寄生你了?”
“不行吗,那我们回大荒。”赵远舟转身就要走,大荒灵气充溢不似人间驳杂,确实是值得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回来缉妖司不过是因为他与离仑实力大打折扣,昔年他又鼓动着离仑打遍大荒无敌手,树敌颇多呢,现在倒也还是打得过,就是怕麻烦,若是他们知道了他与离仑的情况,蜂拥而上不利于他救离仑。
缉妖司反倒是成了不二选择之地。
文潇拦住他想说些什么,“不是,你和他,他的错……”
“他没错。”赵远舟打断了她的话,“他没错,若说对错,也是我的错。”
-自诞生之时他们就在一起,相依相伴…
-他们一起修炼,是大荒里最年轻最厉害的两个妖…
-他们旗鼓相当,永远平手…
-直到爱恨将他们分离……
“是我没看好他,没管好他,没将他教导好。”
是他,都是他,他在昆仑,在英招的教导下学习去人间,学习控制戾气,又转头拿着自己一知半解的理论去忽悠那棵天生地养,神思淡洁的小槐树。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央着他陪我来人间,他说过,有的妖喜欢热闹,比如我,有些妖喜欢安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人间,比如他,他那么个柔和温良的性子,若非是为了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折损妖力与寿命,只为了一个抛下他的我。”
能在大荒声名响亮,能做极恶之妖,成为戾气容器的赵远舟又岂会是什么蠢货,是他不敢相信,是他欺骗自己,不肯向离仑承认人间的恶。
他将离仑变得面目全非,又自觉接受不了这样的槐鬼转身离去。是他先抛弃了他,他胆怯,懦弱,不敢面对自己造成的结果,自囚于方寸之地,以雷霆之刑自欺欺人,直到得到天道的召唤才终于正视,发觉自己还有那么点儿用,他以为亡羊补牢,救了大荒,弥补过往,离仑也会在岁月里想通,然后活下去,却忘了有些人飞蛾扑火也要求得一个答案,妖也不例外。
真要深究起来,离仑做错了什么?
他的小木头承载了他所有的善与恶,好与坏,三万四千年的情谊,他是他的全部,他是他的全部。
他喜欢离仑,他爱离仑,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向这棵槐树灌输“挚友”的意义,灌输“般配”的概念,将他塑造成了唯他不可的模样。
赵远舟握紧了手心。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文潇问。
赵远舟笑,“救他。”
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从前一直估算不清的,不过是他太过于在意他,以至于被蒙蔽了双眼,才叫外人趁虚而入,离间了他们的感情。
离仑没错,他这辈子唯一的错就是遇到了他。
他招惹了他。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现在自然也不例外,他要拨乱反正,将这棵小槐树重新再养一遍,这一次,他不会再抛下他。
爱,恨,苦,甜,凡是他有,凡是离仑所要,皆尽付之。若是离仑不要,也没关系,他给,他愿意捧着,求着他收下,这棵小槐树最是心软,过往就是他受不了他的痴缠陪着他胡闹作妖。
他们曾在白帝塔下许下诺言“同归同亡”。天地,大荒皆是他们的见证者,他还活着,还活在这天地之间,离仑自然也要履行诺言。
毕竟,他的小木头最是讨厌背叛。
他若不死,离仑怎放心?
赵远舟笑了。
见赵远舟如此模样,与她所料无出其二,文潇心中了然,“那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赵远舟想了想,还真有,“阿离杀了温宗瑜,如今崇武营群龙无首,有点儿麻烦。”
文潇惊了惊,这还真不是件小事,温宗瑜一死,他那些私下的勾当还不曾见光,即便目前缉妖司手里掌握了他不少犯罪的证据,但如此死无对证,真要呈到御前,面见天子还是有些麻烦。
文潇语道,“我明天回去找我爹商量一下。”
“也行。”赵远舟点点头,“人间的事我不算太懂,交给你处理我放心。”
“小卓怎么样?”他又问起。
文潇舒了口气,“那滴血入了小卓的躯体,英磊替他把了脉,请来的大夫也是同一个说辞,这两日小卓应该就要醒了。”
午间时分他们与离仑对峙,五色石碎了不假,却涌出了一滴血来。赵远舟想,既是卓家家传宝物,藏着的自然也是冰夷的妖血。卓翼宸情况危在旦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催动妖力将妖血融入卓翼宸眉心,索性真的有用,见卓翼宸身体各处的伤开始恢复,他才敢放手离开缉妖司去寻妖。
“那便好。”
“是啊。”
一人一妖相视一笑。
总算所有的事情都不算坏,总算什么又都开始好起来了。
——END
心死如灯灭。
想要救回已死之妖,更是难如登天。
卓翼宸披着大氅站在赵远舟身边看他铲土就觉得荒唐。
离仑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现在还得住他家里,这算什么事?当他卓翼宸死了卓家没人了,还是他提不动云光剑了?哦,忘了,云光剑还被离仑一拳打碎了,新仇旧恨,太猖狂了,他就睡了一觉起来这两个大妖猖狂的不得了,登堂入室把缉妖司当他们家了。
卓翼宸气的牙痒痒,大有赵远舟离开一步他就把这槐树妖的土扬了的架势。
赵远舟恍若未觉,语气理所当然的,“劳驾小卓大人搭把手,把水壶递我一下。”
“赵远舟!”
“唉,在呢。”
“欺人太甚了你们!”
嘴硬心软的卓翼宸还是递了水壶给他,待浇了水,赵远舟才站起来,他试图拍一下卓翼宸的肩膀,落了个空,转手又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别这样嘛。”他慢悠悠的说道,“我这都种半个月了,小卓大人这气还没消呢?阿离都死过一次了,等他来年化成人形,我叫他给你道个歉,如何?”
“受不起。”
赵远舟不在意他的冷脸,“要不我现在先代内人给小卓大人你道个歉?”
“走开去。”
“好嘞。”
赵远舟坐在屋顶,直至月上中天。
眼帘微微下瞥,那株小树苗便映入眼帘,离仑就在他一眼可及的地方。
扎根缉妖司的槐妖,也怪不得小卓大人生气,明目张胆养妖怪,说出去都觉得荒谬,不过缉妖司里这几个也算不得完全的人,他就不说了,朱厌大妖,当世极恶,小白兔是半人半神,文潇有白泽之力,可算半妖,卓翼宸得了自家老祖冰夷妖血,半人半妖,小山神是英招的后代,半神半妖,裴思恒是个小木偶,算来算去,整个缉妖司小队里就裴思婧一个纯人类。
嗯,堕落了呢。
赵远舟点评到。
他举起水壶,这一次里面装的不是玉膏水,是酒,天香阁里的美酒——
天水碧。
他用金银包下了天香阁每月售卖的天水碧。
此酒入口清冽,回味甜蜜。
离仑最爱。
小槐妖不喜欢苦的东西,即便自个儿的叶子嚼起来就是苦苦的,但他不吃自己,吃他的是他,吃甜的是离仑。
离仑曾附身芷梅,居住在天香阁好长一段时间,他去了天香阁,闭上眼在芷梅住过的屋子里走了许久,感受离仑曾存留在这里的气息。
他最先回去的是槐江谷,那里冰冷孤寂,没了主人,只剩满地枯枝败叶,他放大了自己的五感也只得到了一阵清苦的反馈。
怎么从前不曾知晓,他的小木头竟是过的这样孤独。
浓厚的痛苦包裹了赵远舟,他几乎是飞逃一般的离开了离仑的诞生之地他,回到缉妖司,看着那株被他养出来的小槐树才放下了心来。
遥遥相举水壶,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那一袭白衣胜雪的槐妖就在他身前,轻吟小调,他执伞起舞。
轻歌曼舞,日子惬意……
忽然,赵远舟睁开眼,有什么微小的声音响起。
他看着院子外翻进来一个人影,更准确的是一只妖。
月色朦胧,五感过人的赵远舟依旧认出了那抹倩影。
傲因。
小木头的忠心女下属。
这妖陪了阿离八年,为他出生入死,杀了她,阿离会生气,算了。赵远舟放下这个念头,屈肘于膝撑着头看这小女妖有什么目的。
其实也很好猜,无非是为了他家阿离而来。
昔年在大荒他隔绝那些小妖来槐江谷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状况出现,他家小木头太过于温和,但凡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啧,真讨厌这种感觉。
赵远舟有点儿不爽,直到傲因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个铁锹开始挖土才急了。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傲因身后,不发一言。
傲因挖土,吭哧哼哧的,嘴里念念有词,细听全是骂妖的话。
“贱人赵远舟,居然把土埋这么实诚。”
“老大你别怕,我一定救你出去。”
“你骂谁呢?”
“赵远舟啊,就那白猴子惹我老大伤心难过……”傲因头也不回,下意识答道…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傲因下意识回头。
她身后站着那个不是极恶之妖朱厌,又是谁呢?
赵远舟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傲因并未料到赵远舟会醒,她记得自己明明下了十倍的涣灵散,瞬间,不,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将手里的铁锹当做武器狠狠劈向赵远舟。
赵远舟不躲不避,硬用肉体挨了一下,铁器敲打在赵远舟肩上发出一声闷响,傲因也不知道会打的实,手一松,铁锹掉在了地上。
“下手还真重。”赵远舟抱怨。
而那棵槐树毫无反应,连片叶子都没动。
“梦。”
赵远舟掐诀,傲因应声倒地。
做完这一切赵远舟几乎是呲牙咧嘴的表情,一脸心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还真疼,早知道就不闹苦肉计了,他的槐树没醒就是没醒。
notes:
这个算一点无病呻吟吧,没想好表达什么,几近语无伦次,感觉像是什么怨妇贺文
全篇oc,不像离仑会说的话,哦,真相了,我在卖惨。
侯明昊X闫桉 愧疚与陪伴
第二章 往事浮现
---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侯明昊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闫桉苍白的睡颜。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侯明昊记得自己当时正在值夜班,闫桉说要等他回家。可是等他凌晨三点回到家时,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茶几上的一张字条。
"明昊,对不起!我必须离开。"
短短十个字,就结束了他们三年的感情。
侯明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闫桉的手背。这双手曾经多么温暖,现在却冰凉得让他心疼。他记得闫桉第一次牵他手的时候,是在音乐厅的后台。那天闫桉刚结束一场演出,脸上还带着舞台妆,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第二章 往事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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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侯明昊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闫桉苍白的睡颜。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侯明昊记得自己当时正在值夜班,闫桉说要等他回家。可是等他凌晨三点回到家时,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茶几上的一张字条。
"明昊,对不起!我必须离开。"
短短十个字,就结束了他们三年的感情。
侯明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闫桉的手背。这双手曾经多么温暖,现在却冰凉得让他心疼。他记得闫桉第一次牵他手的时候,是在音乐厅的后台。那天闫桉刚结束一场演出,脸上还带着舞台妆,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明昊!"他拉着他的手,"我做到了!"
那时的闫桉还是个默默无闻的钢琴家,每天在琴房练琴到深夜。侯明昊总是陪着他,听他弹琴,给他煮咖啡。他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分享同一个耳机听肖邦,在凌晨的街头分食一碗泡面。
"等我出名了,"闫桉靠在他肩上说,"我们就买个大房子,你要给我准备一个专门的琴房。"
侯明昊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不管闫桉有没有出名,他都会一直陪着他。
可是闫桉出名了,却离开了他。
"为什么......"侯明昊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哽咽。他低下头,额头抵在闫桉的手背上。五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看到闫桉的那一刻,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闫桉的手指动了动。
侯明昊猛地抬起头,看到闫桉的睫毛在颤动。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闫桉轻轻握住了。
"明昊......"闫桉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侯明昊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抽回手。闫桉的手很凉,却让他感到一阵灼热。
"对不起......"闫桉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哭腔。
侯明昊的心猛地揪紧。他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夜,想起自己找遍整个城市却找不到闫桉的绝望,想起那些失眠的夜晚。
"为什么......"他终于问出了口,"为什么要离开?"
闫桉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我......我得了抑郁症。"他的声音很轻,"那时候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侯明昊愣住了。他想起闫桉最后那段时间的反常,想起他越来越频繁的失眠和焦虑,想起他有时候会突然崩溃大哭。
"我以为离开是对你最好的选择......"闫桉的声音颤抖着,"可是我错了......"
侯明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攥住。他想起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怪闫桉,却从没想过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你这个傻子......"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不告诉我?"
闫桉握紧了他的手。"我怕......怕你会嫌弃我......"
侯明昊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闫桉搂进怀里。闫桉的身上还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永远不会嫌弃你,"他在闫桉耳边轻声说,"永远。"
闫桉在他怀里颤抖着,眼泪浸湿了他的白大褂。侯明昊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五年前那样。
"这一次,"他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舟离』附身太多次体弱多病的离仑不追后
✨ooc归我,含私设!
——放不下,回身苦海无涯。
01.
这是第几次附身了?
第十八次还是第二十七次,或者是第三十九次?
已经记不清了。
-
“离仑,你又玩寄生那一套!”
眼角传来一阵刺痛,尖尖的伞尖离他眼球不过几毫米,其上已经沾染了几抹血色,离仑愣愣的抬起指尖,温热的血液将他的手指染的血红。
眼角处被划破了。
离仑近乎哀怨的看着暗自警惕的阿厌,也是如今的人类赵远舟,他眸光冰寒如霜雪,厌恶的注视着变回自己面容的离仑。
“阿厌,我永远也不会对...
✨ooc归我,含私设!
——放不下,回身苦海无涯。
01.
这是第几次附身了?
第十八次还是第二十七次,或者是第三十九次?
已经记不清了。
-
“离仑,你又玩寄生那一套!”
眼角传来一阵刺痛,尖尖的伞尖离他眼球不过几毫米,其上已经沾染了几抹血色,离仑愣愣的抬起指尖,温热的血液将他的手指染的血红。
眼角处被划破了。
离仑近乎哀怨的看着暗自警惕的阿厌,也是如今的人类赵远舟,他眸光冰寒如霜雪,厌恶的注视着变回自己面容的离仑。
“阿厌,我永远也不会对你动手的。”
离仑眼帘垂下,遮住里面的疯狂,整个人在此刻看上去格外脆弱,可赵远舟依旧不耐的举着武器。
他不信任离仑。
离仑原以为他只要不去伤害缉妖司的人,只要不去干涉阿厌的交友范围,他仅仅只想要默默注视着阿厌…
他已经让步了,可每一次,每一次阿厌都会将他识破,离仑原本应该高兴的,至少这人没有破幻真眼依旧可以识破他!
这是不是代表着阿厌心中还是有一点他的位置的?
可——
冰冷的武器一次又一次的指向他,仿佛离仑是十恶不赦的恶妖。
不,阿厌说他是见不得光的败类…
02.
“阿离,你是不是又附身了?”
荒芜的山脉处,雪发少年背着瘦弱的离仑,离仑脸色过分的苍白了,他紧紧的抓住朱厌毛茸茸的衣领。
“没有…”离仑耳尖一红,小小声道。
朱厌鼓了鼓脸颊,将背后的小少年往上托了托,语气放缓了些。
“你想要救那两个小妖,也不必次次都附身于那些人类,附身过多,你会死的…”
雪发少年神色低落,侧头用脸颊轻轻的贴在黑发呆滞的小少年另一面脸颊上。
气息相融,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离仑脸颊红得仿佛要滴血,他目光游离,一动不动任由阿厌亲昵的蹭了蹭。
“朱厌不想阿离死。”
“朱厌要和离仑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03.
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怎么走到半路的时候你就将我抛下了呢?
离仑想不通,也不想懂阿厌的所说的平定天下,他仅仅想要的只是那一个人,只是当年会背着他走过大荒的阿厌。
-
离仑每一次的附身都会消耗心血和妖力,从前,他每次附身总是会被阿厌斥责,而后在离仑委屈时,阿厌就会用小小的身体抱住他。
很暖。
可如今无论他附身多少次,那人都不会再注意他了,他身边总是有很多很多朋友,已经没有阿离的位置了…
04.
大荒荒芜,人间繁华。
可都没有离仑的一个容身之地。他是大荒妖族的败类,是杀戮人类的恶妖。
-
阿厌很强,离仑一直都知道,所以两人承担了大荒的职责,以血结誓共守大荒。
可短短八年的时间,却抵消了两人相伴相知数万年的时光,可叹又可悲,曾经记忆中嬉戏的两名少年最终背道而驰…
“咳…咳咳!”
离仑扶着树干,控制不住的弯腰咳嗽,仿佛要将体内的肝脏全部呕吐出来。
他的脸色惨白,唇瓣极红,如血染上,青年整个身躯被包裹在黑色衣衫上,瘦弱的仿佛被风一吹便会跌倒。
附身本就是禁术,可离仑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见那人的心,他一次又一次的超负荷附身到阿厌身边的人。
仿佛这样,阿厌从来没有离开他,一直一直的注视着他。
05.
在离仑又一次的附身到缉妖司下属时,一只大手卡着他的脖子将离仑提了起来!
气管仿佛都要被这股大力碾碎,离仑艰难的睁开眼睛,将他掐提起来的人是他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阿厌。
阿厌说。
“离仑,你真的很恶心,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你永远都见不得光,就像你的槐树根永远深埋地底。”
离仑心脏很痛,很痛。
赵远舟将他扔开,厌恶的斥责。
“滚出去!”
06.
离仑细若游丝的躺在尘土中,他再一次的被那人赶了出来。
叮铃铃~
拨浪鼓上的铃铛互相碰撞在一起,离仑缓缓地上空茫的黑眸,意识逐渐沉入深渊。
追一个人好累。
离仑想,如果下次还能再醒来,他不想再追逐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回应的人了。
他的阿厌早已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死去……
赵远舟永远也不可能是阿厌。
-
彩蛋:离仑不追了,火葬场!
我的阿勒泰续写(31)新婚日常之做客
[图片]
清晨的忙碌过后,草原上的日头渐渐高升,文秀和巴太开始各自忙碌起来。草原生活虽然简单,但每一天都有许多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而这些平凡的小事,却是他们新婚生活中最真实的部分。
刚刚收拾完午饭的碗筷,文秀正准备在木屋外的草坪上晒些刚洗好的毯子,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欢快的歌声和马蹄声。她转身望去,发现几个骑马的哈萨克族邻居正朝木屋的方向而来,前头领着的是托肯,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裹。
“文秀!”托肯隔着老远就笑着喊了一声,“我们来看你了!”
文秀赶紧放下手里的毯子,走到木屋前迎接。托肯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你们的木屋可真漂亮,我都羡慕死了!”......
清晨的忙碌过后,草原上的日头渐渐高升,文秀和巴太开始各自忙碌起来。草原生活虽然简单,但每一天都有许多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而这些平凡的小事,却是他们新婚生活中最真实的部分。
刚刚收拾完午饭的碗筷,文秀正准备在木屋外的草坪上晒些刚洗好的毯子,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欢快的歌声和马蹄声。她转身望去,发现几个骑马的哈萨克族邻居正朝木屋的方向而来,前头领着的是托肯,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裹。
“文秀!”托肯隔着老远就笑着喊了一声,“我们来看你了!”
文秀赶紧放下手里的毯子,走到木屋前迎接。托肯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你们的木屋可真漂亮,我都羡慕死了!”
“托肯,你怎么来了?”文秀接过她手里的包裹,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新媳妇过得好不好!”托肯摆摆手,随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包裹,“这些是我家刚做的奶疙瘩和熏肉,特意给你们送来的,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文秀接过包裹,连声道谢:“你们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客气什么!”托肯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木屋,目光环顾四周,忍不住啧啧称赞,“文秀,这地方真不错!窗台上的花,还有你们的木家具,都是巴太做的吗?”
“嗯。”文秀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掩不住的骄傲,“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些做好。”
“啧啧,你这个丈夫啊,真是个能干人!”托肯笑着说道,然后扭头看向屋外正在整理马具的巴太,“喂,巴太!晚上来我家吃饭,带文秀一起来!”
巴太停下手里的活,笑着回应:“好的,那我们晚上准时到。”
傍晚时分,两人骑着马来到了托肯家。毡房外已经燃起了篝火,周围聚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奶茶的香气。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嬉闹,年轻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整个场面热闹而温馨。
文秀和巴太刚到,就被托肯热情地迎进了毡房。她穿着一件哈萨克族的传统长裙,胸口系着围裙,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悦:“文秀,巴太!来得正好,刚烤好的羊肉,可香了!”
文秀笑着点头,走进毡房。她的目光被屋内丰富的布置吸引:墙上挂满了手工刺绣的挂毯,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炭火盆上的奶茶正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大盘刚出锅的“库尔达克”。
“你们坐这儿!”托肯拍了拍身边的毡垫,示意两人落座。她又转头看了一眼正端着烤羊肉进来的朝戈,声音爽朗地喊道:“朝戈,快点儿!别让我们大家等太久。”
朝戈抱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烤羊肉走过来,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洒脱笑意:“来了来了,我们这点羊肉,够大家吃吗?”
“只要你少吃点,肯定够!”托肯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引得毡房里一阵哄笑。
饭菜摆好后,人们围坐在毡房内,气氛立刻热闹了起来。烤羊肉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库尔达克配着馕饼的口感让人忍不住多吃几口。
文秀和巴太坐在毡房里,听着托肯一家热情的谈话,感受到哈萨克族传统的待客之道。朝戈提起草原上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托肯则一边忙着分发茶水,一边满眼笑意的打趣着文秀。
饭后,巴太拿出刚买的冬不拉,在大家的鼓励下轻轻拨动琴弦,演奏了一首简单的曲子。冬不拉的声音悠扬而深情,融入了草原的夜色中,让整个毡房都变得安静下来。
文秀看着巴太弹奏的样子,眼里闪着柔和的光。她靠在毡房的毯子上,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这样的生活,简单却又充满了温情,让她觉得自己是真正地融入了这片草原。
毡房外的篝火燃得旺盛,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温暖而生动。几个年轻人围着篝火,弹起冬不拉,唱起了哈萨克族的传统民歌。冬不拉的琴声悠扬而深情,伴随着歌声传遍了整个草原。
“文秀,来跳舞!”托肯热情地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了篝火旁。
“我不会跳……”文秀连连摆手,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托肯抓着她的手,把她带进了舞圈。几个哈萨克族姑娘围着她们跳起了“卡拉加”,动作灵动而欢快。文秀笨拙地跟着她们的节奏,却渐渐融入了这份热闹之中,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不远处的巴太静静地看着文秀,嘴角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朝戈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巴太,你娶了个好妻子。”
“是啊。”巴太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满足,“她就是我的一切。”
聚会结束后,文秀和巴太骑着马在星空下返回木屋。草原的夜晚静谧而辽阔,星星像无数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上,脚下的青草微微摇曳,伴随着马蹄声发出沙沙的响动。
“文秀,今天过得怎么样?”巴太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很好。”文秀抬头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我喜欢这样的日子。”
“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的日子。”巴太低头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温柔,“有你在,草原的每一天都会更好。”
就快要到家的时候,文秀和巴太翻身下马,他们慢慢地走着,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牵着彼此的手,感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与彼此的存在。
文秀的手柔软而微凉,巴太轻轻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仿佛握住了一件珍贵的宝物。他的手掌粗糙,带着牧场生活的印记,但每一下触碰都格外小心,像是害怕自己的力气太大,惊扰了她的细腻。
“你的手,好像比下午凉了一些。”巴太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平静。他缓缓地用双手将她的手包裹起来,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手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这样,好些了吗?”
文秀垂着眼,感受着他的手掌包围着自己的手,那份温暖和安稳让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她轻轻点了点头,“好多了,你的手很暖。”
巴太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注视着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因为月光而显得格外纤细。他忽然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站在她身侧,把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稍稍举起,仿佛在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许久,他低声说道:“文秀,我总觉得,你的手是为我准备的,刚好这么合适,连我的掌心都像是留着你的形状。”
文秀抬起头,目光撞进他的眼里,那双眼深邃而澄澈,带着她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深情。她的心跳微微加快,抿了抿嘴,却没说话,只是把手微微向前送了一些,和他的手贴得更紧了些。
巴太察觉到她的动作,嘴角轻轻上扬。他重新迈步,牵着她继续走在草原的小径上。他的拇指缓缓地在她的手背上画着小小的圆圈,那动作不经意,却让文秀的心像被轻轻揉了一下。
“文秀,”他的声音低低的,仿佛怕惊扰这片夜色,“今天星星很多,但我只觉得手里握着的这一点最亮。以后,无论路有多长,只要你让我牵着,就算走到天尽头,我也舍不得放开。”
文秀听着,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停下脚步,轻轻靠近了一些,低声说道:“巴太,我想一直握着你的手,不是因为怕冷,也不是怕路难走,而是……因为你的手,让我觉得很安心。”
巴太的心猛地一震,他抬起她的手,像捧着一件珍宝般,把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手背上,低声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沙哑:“文秀,你知道吗?我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但我会把你放在心尖上,好好护着,永远牵着你。”
月光柔和地洒在他们身上,风轻轻吹过草原,带着远处牧歌的余韵。文秀没有说话,只是将另一只手也伸过去,轻轻覆在巴太的大手上,用力地回握了一下。
两人站在夏牧场的夜色里,牵着的手温暖而有力,像是无声的誓言,伴着星光见证了他们心中的深情与相守的决心。远处的木屋。那盏挂在屋檐下的小灯笼依旧亮着,像是在为他们指引回家的路。这夜注定难眠……
老福特变成了你们的赚钱软件了?
不是我真的服了,老福特变成了你们赚钱软件了?你看哪个剧火你就写哪个剧还是一文发完,看了前面一半,后面就在彩蛋,需要花糖果,有些作者放个开头,最后全文在afd,然后要付费。有些作者说看不清的加qq群,也在afd发,并且要收费。大部分文章的彩蛋基本要收费,你们的目的不是只写文章吧?是要钱是吗?不是就这么缺钱?看到一半,后续在彩蛋,需要糖果什么类的。有些彩蛋是要充钱的,真的很扫兴好嘛。你爸妈不给你钱?不给你零花钱?真的服了。就比如说我看的有些方花、笛花、玄夜、应渊、唐周、相柳等
不是我真的服了,老福特变成了你们赚钱软件了?你看哪个剧火你就写哪个剧还是一文发完,看了前面一半,后面就在彩蛋,需要花糖果,有些作者放个开头,最后全文在afd,然后要付费。有些作者说看不清的加qq群,也在afd发,并且要收费。大部分文章的彩蛋基本要收费,你们的目的不是只写文章吧?是要钱是吗?不是就这么缺钱?看到一半,后续在彩蛋,需要糖果什么类的。有些彩蛋是要充钱的,真的很扫兴好嘛。你爸妈不给你钱?不给你零花钱?真的服了。就比如说我看的有些方花、笛花、玄夜、应渊、唐周、相柳等
坠海 邓放 第四十四章
代号山鹰,试飞局第81名试飞员邓放,八一快乐。
长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伸出手就能握紧对方的手,就应该知足当下的爱,才是最好的爱。
邓放从顾缓的手指节抚摸到手指缝,人瘦得快脱相了,手还是胖乎乎的。指连着心,这里是离顾缓心跳最近的地方,这里更适合刻上一个人的名字。
“我愿意的,愿意成为你永远的僚机。”
顾缓坐直身子,盯住他的眼睛,缓慢而珍重地说了两遍。
邓放重复着她的话语,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意,取下指夹,夹回到顾缓的手指上。
同时,他在顾缓热烈的注视...
代号山鹰,试飞局第81名试飞员邓放,八一快乐。
长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伸出手就能握紧对方的手,就应该知足当下的爱,才是最好的爱。
邓放从顾缓的手指节抚摸到手指缝,人瘦得快脱相了,手还是胖乎乎的。指连着心,这里是离顾缓心跳最近的地方,这里更适合刻上一个人的名字。
“我愿意的,愿意成为你永远的僚机。”
顾缓坐直身子,盯住他的眼睛,缓慢而珍重地说了两遍。
邓放重复着她的话语,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意,取下指夹,夹回到顾缓的手指上。
同时,他在顾缓热烈的注视下,从裤兜里摸出她的智能手表戴在他的右手腕上,晃至顾缓的眼前。
邓放盛满银河秋水的眸色里,闪烁着最灿烂的光芒,吐露出最真挚的情意。
“顾缓,你我互为僚机,不分彼此。”
“呜呜呜”。
智能手表发出熟悉的报警声响,伴随着手腕轻微震动,如同顾缓第一次遇见他的那刻,克制不住的喜欢与爱意明目张胆地暴露于空气之间。
邓放的心率数值快速上升,由绿变红,晕红顾缓的眼底。
当真心遇见真心,重叠的心电波段,是我对你爱的回应。
顾缓连忙捂上邓放的手腕,微弱的电流淌过她掌心,她的心再次悸动起来,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呼”。
按下静音键后,频繁的震动声不再冲击着她的心率。此起彼伏的仪器声恢复正常的状态,她想如果再制止不住刺耳的声响,估计门外的人会立马撞进来。
顾缓小心翼翼地挪开手表,不太在意地摆弄着表带,口气中带着一丝丝的不可置信,“邓放。互为僚机,不分彼此?”。
“是。”
邓放斩钉截铁,干净利落地回答,令顾缓侧目相看。
原来,可以不是追随,不是仰望,而是同路前行吗?
“顾缓你可以保护我,同样,我邓放也会守住你。我们互为支撑,彼此依靠。”
“我信你,一直都信你。”
没有人不会为盛大的爱意而哭泣。
“叫我阿放,你叫过的。”
邓放的手掠过顾缓的眼眸,犹豫再三,并没为她擦掉泪痕。
“我手粗,会弄疼你。”
顾缓摇摇头,抚上他的眉眼,“这是一双最棒的手,能开世界上最厉害的战斗机。”
粗糙的指腹被抓在手里,轻轻贴上脸颊,抹去湿意。
摩擦着邓放手里的茧子,顾缓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握紧这双手的主人,交付自己的真心。
“邓放,你来了。我很高兴。”
就是这样的一双手,翻滚于蓝天之上,舍生忘死,靠着绝对的忠诚和坚定的信念,飞出了中国最好的飞机。
顾缓老是让邓放的心一抽又一抽的疼,“你好小气,耙耙柑多给我两个也行。我没有经验,买的不甜,酸死了。”
“耙耙柑哪里有酸的。”顾缓勾勾他的下巴,冲他一乐。
邓放见谎言圆不上,头径直埋进顾缓的颈窝里。心总算归位了,之前他老是想抓住点什么。直到这刻,抱紧她,他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实感,最坏的结果未发生。清楚地意识到顾缓是有温度的,活的。短短几个小时,他走了一趟地狱,重回人间。
离开顾缓跳动着的颈动脉,邓放凑近她的脸蛋,大到眉眼高低,小至肌肤上的毛孔,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从上往下描摹,最后停在她苍白的唇齿。
近在咫尺的距离,鼻息交缠。
“人是臭的。”
顾缓一句话直接打破两人之间的所有旖旎。
邓放揉揉她的头发,只能认栽,手指头捏住她两边的脸蛋,稍稍用力,把她继续煞风景的话扼杀在她的喉咙里,“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啪叽”,湿润的触感落向顾缓的眉心,“我就愿意亲你”。
“嘿嘿。”
“顾缓,我叫你吞吞可好,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你吧。”
“嗯。”
顾缓屏气凝神,攥紧邓放的手指头,告诉了一个她猜邓放一直会想知道的答案,“邓放,我会原谅你的。如果你有一天,你牺牲了。”
邓放瞬间不可思议地对上顾缓,正准备开口,顾缓拿手堵住他的嘴。
“邓放,我不怕你死。我更不会责怪你,埋怨你。”
“邓放,我相信那个时候,一定是你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你回不来并不是你的错,你一定已经拼尽全力,竭尽所能,是真的回不来,对不对?”
邓放拼命点头,他的胸腔里塞满锯子,割得他血肉模糊,痛得他只能弯下身子,扑向顾缓的怀里。
“所以,你也要这样原谅我,好不好。”
“顾缓。”
邓放很久没这么难受过了。
他相信,他未曾谋一面的父亲,以及牺牲了的顾缓父母,在那个时刻也是真心想要活着回来,与亲人爱人团聚吧,只是实在是回不来。
轻拍着颤抖的人儿,顺着他的背脊抚摸,顾缓涩涩地说,“邓放,我不想再多一张烈属卡,所以请你多担待些,多辛苦些,好不好。”
“邓放,你答应我,你一定要精进技术,刻苦训练,磨炼意志。在紧要关头,务必沉着冷静,谨慎处理危机。我知道这会很难很难,压力非常大,但请你为了我,坚持住,好不好?”
隔了一会儿,邓放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我应你,那你也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吓我。”
“好。”
顾缓的呼吸紧了紧,是人用力勒的,很疼,很开心。
有人说,两个灵魂不会偶然遇见,能遇见则是今生割舍不断的缘分。
“顾缓,我嘴笨,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其实,我无法对你做出任何保证,你用我的实际行动考验我吧。”
“邓放”。
“到。”
“必须完成任务。”
“是,顾少校。”
顾缓不知道未来会有何种变化,至少在这一刻,他的承诺虽不至永恒,可她信他的真心不会辜负她。
晚上又折腾这么一会儿,顾缓有些疲倦了,她舍不得合眼休息,手里依然拽着邓放的大拇指,迷迷登登地说,“阿放,别怕,我会回来。”
“我等你。”
这是一个好觉,出这次任务前,她的神经时刻紧绷,担心张妍的临时战场发挥,担心自己的疏忽遗漏,担心任务的不确定性。即便是做足了充分准备和后续方案,不到任务结束那刻,那心都是悬在半空之中。预料之中,这全亏平时的训练磨练和模拟实战,出现特殊情况后,她能在最快地时间内解决战斗。
顾缓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中,不曾有过一丝后悔。
军人的信仰无非是宁可往前一步死,绝不后退一步生。
她执行过大大小小各种类型的危险任务,也不计其数地预设过自己死亡的场景。
唯独这次,在单打独斗面前,她如此强烈的渴求活下去,她终于理解张妍说过的那句话,“靠着那个人的名字,几乎拼尽意志杀出重围。”
对顾缓来说,邓放的呼吸和味道,是特殊的安眠药及松弛剂,是她与这个世界又一次达成和解。她放任自己坠入无边的梦里,不再恐惧黑暗,因为有人会拔她出深渊。
“还要一碗冰汤圆?”
来这路上,几个人只顾着担心,压根没有心思吃饭和喝水。陆啸洗完碗后,路过部队医院的食堂,冒着冷气的糖水,勾得他口水生津,痛痛快块地打包了好几大份的冰凉饮品。
山城的夜晚依旧密不透风,云层裹挟,跟蒸笼似的,黏出一身汗,消暑正好。
“不用,一碗够了。”邓放舀完最后一点红糖水,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急冲冲,你别想了,没你的份。饭不好好吃,吃这些没营养的?”沈阔怎么看怎么觉得张妍没出息,眼珠子快要掉在陆啸的手上。
张妍嘟起大大的嘴,“可以的,我可以吃的,这么热的天,不让我吃冰,不是……”
沈阔瞪眼,张妍自觉把话咽了下去,换了个话题,“吞吞,睡着了?”
慢吞吞和急冲冲是她们父母给她们取的小名,时光荏苒,甚是想念。
“嗯,说了几句话,睡了。”
邓放趁顾缓休息间隙离开病房,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从病房出来后一直低头按着手机。
“你们回去休息吧,熬几天了,吞吞情况好转,我留下守着。”
走廊上的灯光开始陆续熄灭,医院晚间探访时间即将结束。
“张妍,你自己尚且需要休息,守在这里干嘛。”苏洛扶起张妍的胳膊,准备送她回病房。
“我说了,我留下来。”张妍的声音高亢起来。
“沈阔,我和陆啸不在的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张妍一反平常的态度,令苏洛逼至沈阔的身边。
“能有什么事,你也回单位吧。”
这话并未打消苏洛的疑问,”我换班了,今晚守这里。”
沈阔无奈地望向靠在墙壁上,故意不看他的苏洛,视线转移到陆啸身上。
紧贴着张妍的陆啸,努力将自己缩成团,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啸,让你滚回家,你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吗?”
“大哥,我不走,我长大了,你们不能每次发生这种事情都把我排除在外。”陆啸鼓足勇气把埋在心底的话讲出来。
“急冲冲和慢吞吞不仅是你们的妹妹,也是我的姐姐,你们能照顾,我也一样可以照顾。”
陆啸是真怕了,顾缓的枪伤,张妍的ptsd,他没一次在身边,难受至极。
“陆啸,顾缓和我不止和你说过一遍吧。我和她从来不是你的责任,你无需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
陆啸蹲在张妍的面前,与她平视,哽咽道,“那为什么一定是你们父亲呢,为什么最后的代价由你们来承受?至少在这件事情中,我是既得利益者,因为他们的牺牲,换回了我一个完整的家。再多的补偿,都不能代替他们在你们身边的日子。”
张妍狠咬嘴唇,一个劲地锤向陆啸,“说什么胡话,送死的任务还要选择哪个该去,哪个不该去吗。他们穿上这身军装,就要有这个觉悟。”
陆啸伸手包住张妍的拳头,避免她情绪继续发酵,“所以,让我替他们照顾你俩。”
“不需要,我和顾缓能照顾自己。”张妍摆脱陆啸的禁锢,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他们牺牲的时候,都没机会瞧见医院的天花板,人就走了。
如果可以,他们何尝不想陪伴在爱人身边,看着子女长大。
军人的牺牲历来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那是伴随一生如影随形的痛苦和遗憾。在每个团圆之际,在每个重要时刻,空出的位置,缺席的人影,如何让亲人及爱人释怀,她们又能怪谁,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往事不可追,埋头向前看。
“张妍你和顾缓家里停电的时候,害怕吗”。
“17L的桶装水,要练习多久的力量,才能不歇气地上87步的梯砍,提到4楼。”
“又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致使你俩没上军校前就要去学搏击。甚至出门装得一副高冷,生人勿近的样子。哪怕是在高温下也会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是随时做好面对危险的准备吗?”
陆啸艰难地蹦出他想问很久的事情,他抓住张妍的手,“大哥、二哥,邓放,夏鹏飞都在,你能回答我吗?”
张妍第一次如此认真看向陆啸的样子,呵笑道,“原来,你,我,顾缓,全是笑话,都假装彼此过得挺好。”
“没什么好说的。”没有家庭做后盾支撑的孩子,只能摸索着长大。吃过亏,自然会吸取教训。
她和顾缓没觉得自己与别人有所不同,无非是提前长大了。
张妍拿过放在椅子边的黑色大包,在包的最里面一层摸出两人的手机和家里的钥匙后,扫过面前的几个男人,“都给我滚回去,包括邓放和夏鹏飞。”
顾缓刚转回到这边医院不久,沈阔率先到两人的家中,提前收拾好屋子,以备不时之需。
夏鹏飞接过递来的两把钥匙,“我们留下来,陪你们。”
“瞎扯淡。这是军区医院,晚上不准留人,能让你们这个点过来探视都是走后门了。”
“大哥,你也回去。”
张妍语气略带强硬,固执地让人散去。
沈阔隔着走廊,看向张妍,眼色略带复杂,“你确定?”
“确定?”
沈阔瞥了眼病房,心有余悸地说,“昨晚,顾缓起高热,烧糊涂了,哭喊着她爸妈的名字,激动之余,拔掉身上的管子,跑了出来,血滴落一地。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和顾缓竟然抱着那样的想法。”
沈阔快速拉开陆啸,蹲在张妍的面前,抬起她额头,直视她的眼睛,未曾忽略她一丝一毫的表情,“还有吗?”
张妍使劲摆头否认,“没有了,不管是我,还是顾缓,没有那种念头了,也不会再有那种念头。”
张妍生怕他不信,又肯定地说,“我和顾缓,放下了。四年前,就放下了。”
“你们怎么敢有那种念头。你俩真死在战场上,是要戳死我们这些当哥哥的人的心吗。你们怎么让我给你们母亲交代,我可是以军人名义起过誓约,要好好看护你俩一辈子。”
张妍紧逮着沈阔的衣袖,泪眼模糊,逼迫自己不能落泪。
可能回到熟悉的地方,她和顾缓的情绪皆有些失控。医院的走廊,值班室,承载了她们俩太多的成长经历,这里可以说是离她们母亲最近的地方。
“哥,怎么办。我和顾缓已经快要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如果能死在战场上,和他们躺进一个烈士陵园,我们可以不要墓碑,只刻上一个名字就好,这样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傻孩子。”
苏洛腰上的一股强劲力量制止了他即将爆发的怒火,夏鹏飞推他至墙边压住,苏洛指着张妍的鼻子边骂边说,“你跟顾缓敢。你俩居然有这种念头,枉费他们的一番养育。你们听好了,你们就算要死,也得问问我这个当医生的同不同意?”
苏洛抖抖衣服,拍开夏鹏飞的手,背对着人,不成声地耸动着。
邓放和夏鹏飞震惊得无语伦比,任何可能性都想过,偏偏没想到她俩居然抱着这样心存死志的念头执行任务,这是比他俩这个试飞员还无所畏惧。
邓放扶住病房的门框,望进病房,里面的人正安静睡着,不知道外面的人又被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抚平的眉心再次拢起,顾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隐瞒着我。
“现在呢,说话。”夏鹏飞是心疼张妍,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摆在她面前,但张妍的这种念头,令他极度后怕和心惊胆战。
顿感背脊冷嗖嗖的她,平静地回答道,“我和顾缓早已经明白,他们是真回不来,不是不要我们。”
张妍闷声抱住自己的胳膊,仿佛以前那个急冲冲的小女孩又回来了,那么焦急地寻找她的父母,却怎么也找不到。
唯一可能理解她俩想法的人就属邓放。
“所以,你们来兵,是为了成为他们一样的人吗。”
邓放挪开大包,与张妍并排坐在一起。
张妍摇摇头,“不是。”
“只是想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献出生命,抛洒热血。想知道,他们在最后一刻在想些什么,有没有过后悔。”
“那答案呢。”
鸦雀无声,她并没有回答。
刚才张妍掏东西的时候,顾缓包里面的相机露了出来,吸引住邓放的目光。
他打开相机,里面的第一张照片闯入眼帘,那心似乎漏了几拍。
照片并不陌生,他见过很多次,几乎是刻在他的脑袋里。
邓放还头一次见到如此清晰的版本,是顾缓微信背景图的照片。
他一眼认出那架飞机涂装的型号,是他的座驾。
顾缓不在身边的时候,邓放想她时,会拿出手机对着她的微信头像,消息框看了又看,手指头更是无数遍戳过那张照片。
他有过疑问,可觉得是顾缓的隐私,并未开口询问过。
万万没有想到,坐在飞行驾驶舱里的飞行员,竟然是他。
顾缓,在他不知道的日子,曾经那么那么的喜欢他。
蜷缩的身体,瞬间挺直,拇指划过照片里的人像。
在顾缓的镜头下,他竟是这个样子的,有点帅气英俊,有点意气风发。
邓放忍不住唇角上扬,裂开了嘴,摸上鼻子,一脸臭屁。实则心里说不出的嘚瑟。
顾缓阿,真是狡猾的人。
他的飞行次数实在太多,记不起来这是哪一次飞行任务结束后的样子。
而顾缓又是在什么时候,偷偷拍的他呢。
试飞局的工作保密性极强,尤其是他们,工作期间很少留影,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他记得第一次瞧见这张照片的时候,图像模模糊糊,看不清飞机的型号,更别提驾驶舱里坐着的人。那会他只顾着别扭,没懂为何心里会酸酸胀胀。
如今,回想当时细节,只怕是顾缓有意模糊图像,故意为之。而他对顾缓在那时,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哟,邓首席终于发现这张照片啦”,张妍扭过头,凑上去一看。
“什么时候拍的。”
“第一天,来试飞局吧,正赶上你下架次。放心,报备过你们领导。”
张妍索性靠近邓放,两人一起翻起照片来。
相机中的照片不多,翻完不到10张,最后停留在顾缓的寸照上。
许是在宿舍拍的,没有照相馆里严肃的表情,又或者是顾缓想留下最美的样子。
清风拂过她的碎发,眼睛看向镜头,露出的小酒窝,略显俏皮。蓝色的军装衬着纯白色的底板,笔直的背脊是军人特有的风姿。这应该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人生最后一张相片。
呵,笑得挺像那么回事,邓放一下子收敛起之前的笑容。
“相机,我拿走了,包放你这。”
今天,事情接踵而至,一股脑地全涌上来心头。他思绪繁杂,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认真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走哪?”。夏鹏飞明明瞅着两人翻照片,怎么又说要走人,他不甘示弱,连忙凑近两人。
邓放扳开夏鹏飞手里攥着的钥匙,瞅见挂着小飞机挂件的钥匙,捏在手中,“当然是回家啦。”
“陆啸,带路。”
“哦。”陆啸和沈阔对视一眼,既然是她俩的意思,自当同意。
“邓放,不留这了吗?”夏鹏飞理解不了邓放怎么也说变就变的风格。
“不了,这不是有张妍在吗。你会守着她,对吧?”
“对,邓首席,我会守着她。”张妍挥挥手,让他们赶快回去。
“妍妍。”
“从这里到家属院满打满算走路不超过10分钟,出不了岔子。”
张妍又指着沈阔和苏洛,跟着一起回去呗。
“你呀。”苏洛暂时不想理张妍,他气没撒完,嘀咕着,等你俩好了,有得是办法对付。
奈何苏洛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让护士,在病房多加张床,这样总行了吧,好好睡觉。”
“哥。”
“现在,又知道我是哥了。”
张妍吐着舌头,做了鬼脸回应。
一切都会好来的,对吧。
爸爸妈妈,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和顾缓,现在仍不是彼此相见的时候,请多忍耐一些,多等待些时日。
“大哥。”
沈阔推着苏洛走,回头看向张妍,指指自己的胸口,表示安心。
“沈阔,你干嘛推我,我会走路。”
“夏鹏飞这边,别走错了,记得认路。”
“邓放,你和夏鹏飞真的是战友吗,看起来他不太聪明的样子?”
人走楼空,走廊恢复安静,张妍打开病房门,又轻轻关上。
幸福已悄然而至,在这个夏天里,我爱了你,一次又一次。
【all舟】以身铸剑(其终)
【接前文】愿君大梦不复醒
【全文8k+】
一场兵戈尚不及开场,止于无形。
卓翼宸收起云盾,裴思婧放下长弓,最惨的是英磊,刚撤下山神结界,就累得瘫在地上,忍不住嚎啕起来——
太可怕了,乌泱泱的人冲过来啊!对着城门“哐哐”就是一顿砸啊!若不是还借来了桃源居的结界,这搁哪个山神身上受得了啊!
随同向王赶到的文潇好言安慰这个心理年龄未成年的小山神。
亲临督战的向王于心不忍,当场赏了缉妖司一堆进贡来的稀奇食材,并答应他可以自由出入御厨房,这才算安抚好死守城门半日,居功甚伟的英磊大人。
一阵妖风骤起,槐叶飞旋,众人忍不住抬袖遮挡。
待风止息,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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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兵戈尚不及开场,止于无形。
卓翼宸收起云盾,裴思婧放下长弓,最惨的是英磊,刚撤下山神结界,就累得瘫在地上,忍不住嚎啕起来——
太可怕了,乌泱泱的人冲过来啊!对着城门“哐哐”就是一顿砸啊!若不是还借来了桃源居的结界,这搁哪个山神身上受得了啊!
随同向王赶到的文潇好言安慰这个心理年龄未成年的小山神。
亲临督战的向王于心不忍,当场赏了缉妖司一堆进贡来的稀奇食材,并答应他可以自由出入御厨房,这才算安抚好死守城门半日,居功甚伟的英磊大人。
一阵妖风骤起,槐叶飞旋,众人忍不住抬袖遮挡。
待风止息,就见离仑推着赵远舟来到城墙之上,身后跟着白玖,又随手一丢,丢了团垃圾出来。
正是温宗瑜。
“抱歉,等鱼上钩,等得久了些。”赵远舟笑道。
文潇迎上前去:“不久,来得正及时!”
赵远舟竖起手掌,众人会心一笑,纷纷上前与他击掌。
离仑微微眯起眼睛,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自己不能落下,也轻拍了下赵远舟的手心。
赵远舟一愣。
“怎么?我不能?”
“不不不,你可是这次最大的功臣,当然要击掌!”
赵远舟说完,握拳在嘴边,偷笑了一声——想不到当年的小槐妖,竟有一日也愿意主动去学人类了。
只有向王还在状态外,他屏退一旁正要呵斥驾前失仪的侍卫,温言问道:“今晨惊闻兵临城下,又有夔角之声扰乱民心,孤还在头疼如何是好,怎的就轻易解决了?而且,这些槐花又是从哪里来的?”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最终落在赵远舟身上。
赵远舟轻咳一声,装模作样道:“这种事嘛,自然是本大妖略施小计罢了——”
…………
……
时间回到半日前。
赵远舟面对众人怀疑的眼神,痛心疾首,赌咒发誓自己绝不是要给温宗瑜送人头。
“你们想啊,温宗瑜本已畏罪而逃,正常人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可他不惜暴露行踪,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扇动战事,还偏要以夔角逼向王,要求取我内丹。这说明什么?”
卓翼宸道:“他不知你的内丹已融入云光这件事。”
“嗯,这也是一点。”赵远舟言下之意,并非指这个原因。
文潇恍然道:“是你的内丹……不,准确来说是内丹中的不烬木之力,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裴思婧顺着她的思路点头道:“或许,一旦拿到手,温宗瑜就能获得某种绝对的力量,足以蔑视王权还有其他任何人或妖……”
“所以,若是以我作饵呢?当他得知我为了重铸云光妖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嗯,最好还没有结界,身旁也无人守护……”
“不行!”又是异口同声。
赵远舟被吼得一缩脖子,委屈道:“都说了,我已经好很多了……而且离仑的内丹有一半在我这里,我借他的妖力,一样能用一字诀!”
文潇道:“即便如此,温宗瑜生性多疑,哪里会这么容易上钩。以他的脾性,多半会等向王做出抉择,他躲在幕后,岂非更安全?”
“那可不一定……”
赵远舟摇摇手指,提醒道,“目前来说,只有小卓的云光剑可以杀我取丹,就算是向王答应,也只能下令让小卓来执刑……嗯,之前已经下过令了不是吗?小卓还不是抗旨了?”
卓翼宸紧了紧手中的云光剑——他已打定主意,可以为了向王守城,可以为了天下苍生而战死,却绝不会为此再去伤害赵远舟分毫。
“对他而言,可以逼我自行逼出内丹,或者,他亲自出手,封我五感再逼出内丹,才是更确定,也更稳妥的方法。他已苦寻不烬木八年,若有机会,绝不会轻易放过。”
眼见众人脸色越来越差,似乎又要凶他,赵远舟连忙改口道,“当然是不可能让他得逞!在那之前我就抓住他了!!”
卓翼宸叹口气,捏着眉心道:“好,就如你所言可以抓住温宗瑜,可抓住之后呢?他能好好听话,帮我们劝退叛军吗?”
“不用他劝啊。”
赵远舟故作神秘,“本大妖出马,随便套个话就行,到时候真相大白,就用不着他开口了……”
“只有你套出的话有什么用?那些叛军又听不见?”英磊挠头。
“谁说听不见?”
赵远舟提醒道,“上次在皇宫,偌大一座宫殿,我随便一声轻叹,你们听得可清楚?”
“啊?”
英磊眨了眨眼睛,“对哦,还没问你怎么做到的,装得我都以为你妖力恢复了!”
“是……槐花?”文潇眼睛一亮,想起殿上的那场槐花雨。
“槐叶沾身可寄人体,槐花飞过,亦可共享听觉……”
赵远舟笑眯眯扯住离仑的衣袖,“怎么样,天都城所有的槐树,能做到么?”
“哼——你当我是谁?”离仑抬抬下巴,算是默认。
“那么便如此说定了……”
赵远舟笑眯眯指指自己,“我来作饵。”
又指指卓翼宸和裴思婧,“小卓大人和裴大人不能留在桃源居,最好是出现在城门上,让叛军们都能看到你们的身影。如此一来,鱼儿才敢靠近此处咬钩。”
“还有小山神大人,须把桃源居的结界也撤走……以防万一,转移到城门处,我抄录给你的山神术法中,应该有相应方法。”
“文潇你要以神女的身份出现在皇宫,尽可能稳住向王和朝臣,至少半日……”
“啊……至于小白兔……”
赵远舟的目光落在白玖身上,略一犹豫。
“我?大妖你尽管说,我不怕,我什么都能做到!”白玖挺起小胸脯。
“嗯……那你陪我留下来等温宗瑜,你怕不怕?”
“……我、我不怕!”
“那好,你留下,温宗瑜到时定然会挟持你,作为逼我的筹码。这是让他放松警惕最关键的一环……不过别怕,他一出现,你就找个机会装死,我一定会护好你的。”
白玖本要尖叫起来,但听到最后,看着赵远舟自信的神色,不由得把尖叫声咽了回去,重重点了点头。
“但还,是有个问题没解决。”
文潇苦恼道,“此人狡诈多疑,就连当年欺骗龙鱼公主的感情,也是用的别人的名字。这样一个人,又该如何将消息传给他?如何取信于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苦恼起来。
“那还不好办?当然是靠——”却见赵远舟抬手,指尖弯了弯。
众人不由自主地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了离仑。
“我?”
离仑皱眉,嫌恶道,“我最不喜人类欺瞒行骗勾心斗角那套!这种事别找我!”
“诶……”赵远舟熟练无比地扯袖子,晃一晃,“阿离最……”
“住嘴!”
离仑呵斥一声,看到赵远舟被吓得缩回手,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自己,终是放低了声音道,“我……我没骗过人!”
泫而欲泣立刻变成了嬉皮笑脸。
赵远舟招招手,示意离仑弯下腰,揽住他的脖子悄悄道:“放心啦,就是从不骗人的妖,骗起人来才最厉害呢……”
…………
……
城墙上,赵远舟迎风轻咳一声,复又笑道:“你们没瞧见,阿离应对温宗瑜时的表情……不愧是本色出演!”
“是啊是啊!我当时虽然在装死,但是光听着就吓死了……”白玖连连点头,“还以为大槐树真的想把落魄针插下去,让大妖变成自己的傀儡……”
卓翼宸怀疑地瞄向离仑。
文潇捂嘴,对裴思婧小声道:“他不会……其实是真有这个想法吧?”
英磊也小小声:“有可能,他一个从不撒谎的妖,只能是说真心话啊……”
裴思婧也警惕地看着大槐妖:“我信不过他,以后还是轮流守着赵远舟比较好,别哪天突然……”
感受到接二连三怀疑的目光,离仑咬牙怒道:“眼睛没处放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们都挖出来。”
赵远舟连忙拉住他衣袖顺叶子。
“想不到……”
手脚被束,匍匐在第的温宗瑜发出尖锐嘶哑的笑声,“想不到我聪明一世,竟有一日,会被一只区区槐妖所骗……哈,哈哈哈,简直荒谬!”
这一次,换赵远舟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这一生,骗人骗妖无数,自诩是这世上最聪明之人,自然从不觉得自己会被妖所骗……正因如此,才会轻易上当,不是吗?”
“哈,你一只妖懂什么!还有你们,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的妻子……我未出生的孩子……”
英磊狠狠踹他一脚,打断他道:“就算你妻儿死了,但做的这些事,又害了多少人与妖失去妻儿!你这个疯子!”
裴思婧摇头:“你妻子在天之灵,怕也不得安息。”
白玖道:“没错,若我是你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倒是庆幸没有过你这个的爹!”
“你们——”温宗瑜怒瞪众人,气得脸色涨红。
文潇闭了闭眼睛,蹲下身,拿出一封信,拆开,放在他面前。
“这是龙玉死前给我的,她希望我在你伏诛前,可以交给你。”
“呵……那个贱人死了?死得好啊!哈哈哈哈!!”
裴思婧一脚踩住温宗瑜背心,让他闭嘴。
文潇继续道:“可惜连妖都知道待人以诚的道理,你却不懂。若是当年你妻儿之事对龙鱼公主坦然相告,你猜她会如何做?”
“呸……那种蛇蝎心肠的妖妇,当然是拍手较好,还会如何?”
“是了,你本就存利用之心接近她,自然不会在意她的真实心意。更因你本心戾气深重,也觉得旁人都是如此……”
文潇再次把信平展开,放在温宗瑜眼前,让他不得不看,
“妖族单纯固执,为其所爱所喜,可以不惜性命。”
“龙玉她贵为龙鱼公主,却喜在人家游玩。她仰慕你行医济世,爱你待人待妖平等宽善,早在你蓄意接近前,就对你心生仰慕。”
“她说妖生漫漫,毫无建树。若一片逆鳞可助你医好哪怕一个病人,她身死也甘愿。”
“你若一开始诚心以待,告知妻儿中毒的实情——以她对你的仰慕之情,早就将逆鳞交给你了!可你却虚情假意,欺她是妖,单纯好骗,许诺终身。以至于她深陷其中,后来因爱生恨,铸成大错!”
随着文潇的话语,温宗瑜盯着信的眼睛越睁越大,表情越来越不可置信。
“不可能!她是骗人的,她写这些,是为了骗我!是为了让我后悔——她那么宝贝她那片逆鳞,怎么可能交出来,她怎么可能愿意死!”
向王沉声道:“你当本王的病,是如何痊愈的?”
温宗瑜哑声,愣愣看着向王。
“文潇原谅她误杀生父之仇,坦诚以待,直言想治好本王旧疾。那位龙鱼公主,便毫不犹豫,轻易将龙鳞献出……她虽为妖,却实在是比你……干净得多。”
赵远舟怜悯地看着地上之人,叹息道:“温宗瑜,你的妻儿本可以活下来——是你害死了她们。”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噗——”
温宗瑜凄厉大喊中,喷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来!
或许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曾经的月下拱桥,妖族少女痴痴的情谊中包含了什么——是为了所爱所喜,哪怕得不到回应,也可抛却性命的热烈与执着。
但他后悔了吗?
他后悔了……
却并非对那妖族少女有所歉意。
亦非后悔没能挽救妻儿的性命。
此时此刻,他只恨这命运戏耍于自己!将凤珠送至他面前,让他得知不烬木的存在!他温宗瑜如此人物,明明就要得到凤凰之力,凌驾人妖两界之上!
却偏偏——要落得如此下场!
这天道——何其可恶!
那口黑血喷洒,温宗瑜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头发枯白掉落,眼珠突出,发出凄厉惨叫。
“什么东西?!”
离仑及时扬起大袖,挡在赵远舟面前,避免那血飞溅到赵远舟身上。
卓翼宸慢了一步,展开云盾,堪堪护住了文潇及向王等人。
只是事出突然,那黑血瞬息间,就被城墙上的凛冽北风吹散出去,散布城墙内外!
“……不好!”
赵远舟眉间拧起,扯起还剩一口气的温宗瑜道,“刚才那是什么!”
“嗬——嗬——嗬——”
温宗瑜发出风箱一般的喘息,枯瘦如爪的手攀住赵远舟的手腕,不似人形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赵——远——舟——”
“你以为……你赢了?”
“你以为……你有了人的名字,就真能,做个人了?”
“哈!哈哈……我……告诉你……凶兽,就是……凶兽!”
“你永远也……逃脱不了……命……”
“咔嚓!”
离仑伸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不用问了。这种人满口谎言,临死前也吐不出什么好话!”离仑嫌恶地擦了擦手。
卓翼宸面色沉重道:“确实不必问了。那些人……妖化了!”
城门之下,大量本已放下刀兵的将士们,突然暴动起来!
有的生出鳞角,有的长出獠牙!嘶吼震天,理智全无,再次向城门处冲了过来!
白玖尖叫起来:“啊啊啊——是温宗瑜之前研究大量催成妖化人的瘟疫!!!!他竟然成功了?他竟然把培养源放在了自己体内!?”
与此同时,城墙内也传来暴乱之声。
天都城内,同样有人受到影响,变成了毫无理智只知伤人的怪物!
不知何处燃起大火,浓烟升腾,嘶吼声、哭泣声、呼救声掺杂一处,自天都城的每个角落响起!
文潇吹起短笛,试图已白泽之力抑制,却毫无效果。
卓翼宸拿起云光,又颓然放下。妖化人太多,根本无法斩杀殆尽,更何况——他们之前还是活生生的百姓!
“小玖……这瘟疫,可有解药?”英磊哭丧着脸,不抱希望地问。
眼下这妖化症状扩散得如此之快,只怕就是有解药,也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啊……”
白玖死死扯住卓翼宸的铃铛,害怕道,“我听温宗瑜说过,人心里其实都住着一只妖兽,只要有足够多的戾气,就会无限放大恶念,恶念足够大,就会放出心中那只恶兽,变成比妖还强大的妖化人……”
“以前制造的妖化人,都听令于温宗瑜……应当是因为他将瘟疫之源养在了体内。可温宗瑜已死,怕是无人……能控制它们了!”
“这——可如何是好?”向王脸色惨白,险些跌倒。
触目所及,似乎只剩下城门之上,被离仑与卓翼宸护住的几人未受影响!
或许,还有城中因为躲在屋内,又或心无恶念的那些善良却弱小的人们……
“阿爹……好疼,阿爹……你不要打阿娘——”
“救命,救命——谁救救我的女儿!!”
“你怎么了?别过来!别……啊啊啊——”
赵远舟闭目倾听着。
终于,他轻叹一声:“或许……还是有办法的。”
众人面上一喜,随后又露出担忧神色。
是啊,大妖……总是会有办法的。
可也总是……选择哪个让所有人都好,唯独会伤害自己的方法……
“真是,你们莫不是忘了,我极恶之妖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吧?”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冲众人眨了眨眼睛道,
“我可是这天地间一切戾气的容器啊。这区区一座天都城的戾气,可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众人一愣。
【凶兽就是凶兽】
【永远也逃脱不了……命运的诅咒】
他们终于知道,温宗瑜临死前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彩蛋—————————
梦再好,终归是要醒的
若是这天命已定!我便与天为敌!
离仑:你们抱团哭别带上我!
【凯伽】进食
1.
凯从没想到伽农一别后再见到伽古拉会是这种情形。
才一段时间不见,伽古拉形销骨立,瘦到脱相,眼底浓重到比夜色还黑的青黑色和嘴唇的皲裂都显示了他的状态有多么差。
“伽、伽古拉?”凯不可置信地出声,与此同时伽古拉也看见了他。
两个人面对面僵住,凯在他逃跑前快步上前攥住他手腕:“你怎么了?没有好好吃东西吗?”
战士需要维持完美的身体状态,凯不信伽古拉会自虐。
伽古拉还在想借口,凯就先看见了他的尾巴——一条以前绝对没有的、因缺乏能量而耷拉拖在地上的、带着红色桃心的尾巴。
“伽古拉,”一个想法浮出水面,“你不会是……进化成魅魔了吧?”
攥着的手腕略微发抖。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
1.
凯从没想到伽农一别后再见到伽古拉会是这种情形。
才一段时间不见,伽古拉形销骨立,瘦到脱相,眼底浓重到比夜色还黑的青黑色和嘴唇的皲裂都显示了他的状态有多么差。
“伽、伽古拉?”凯不可置信地出声,与此同时伽古拉也看见了他。
两个人面对面僵住,凯在他逃跑前快步上前攥住他手腕:“你怎么了?没有好好吃东西吗?”
战士需要维持完美的身体状态,凯不信伽古拉会自虐。
伽古拉还在想借口,凯就先看见了他的尾巴——一条以前绝对没有的、因缺乏能量而耷拉拖在地上的、带着红色桃心的尾巴。
“伽古拉,”一个想法浮出水面,“你不会是……进化成魅魔了吧?”
攥着的手腕略微发抖。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分钟,然后伽古拉才勉强想出了一句嘲讽。
“真难得,你空空的脑袋里还有生理知识嘛。”
毫无杀伤力。凯像没听见这句话一样打量着他。他太了解伽古拉了,尊严一定不允许他去随便“觅食”,肯定是从进化那天后就饿着了。
“其实我可以……”凯鼓起勇气道,从爬山开始就隐藏着的感情终于悄悄冒出了个头。
伽古拉诧异地看着他:“你想都别想,我宁愿饿死……”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凯甚至没来得及失望,就看见对面的人晃了一晃,整个人朝他倒了下来。
……饿晕了。在凯怀里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伽古拉在心里疯狂诅咒命运。
这么丢脸的事够他追杀凯八百年了。
2.
太丢人了。伽古拉仰面躺在床上,失神地想着。
现在的他们躺在从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里,凯还搂着他熟睡着。而伽古拉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体力匮乏加上种族本能让他没法拒绝凯。而凯也是真的天赋异禀,甚至屡次在过程中询问伴侣“饱了吗”。伽古拉耻于回答这个问题,这让误解了的凯更加努力,最后导致伽古拉不得不放下自尊求饶。
一切结束后凯把伽古拉翻了过来,不料发现他满脸泪水。
这让凯的心中警铃大作,已经预想到了接下来伽古拉的反应:打一架并且再也不让凯碰他。
等伽古拉喘匀了气,用发红的双眼瞪了他一眼,说的却是:“下次再这样就滚出去。”
“嗯,好的。”凯内心狂喜,赶紧答应下来。
显然,从未有过的饱腹感让伽古拉变得极好说话了。
停下了回忆,伽古拉试图坐起来,结果腰间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
“要去哪?”还闭着眼睛的红凯还带着睡意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伽古拉强行阻止了自己的心软。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红凯轻叹一声。伽古拉竟然从中听出了委屈,可疑地不动了,任由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
他们躺在了光里。
3.
酒店落地窗外的瓢泼大雨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和他们待着的温暖干燥的室内简直是两个世界。
穿着宽松睡袍的两个人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运动后的伽古拉头发散了下来,懒洋洋地把全身重量都靠在沙发背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而红凯坐在他旁边,手时不时不老实地薅两下对方还没来得及染黑的红头发。
“明天去军械库?”
“嗯……”伽古拉低声说,“答应了他们,要来参加洋子的升职庆典。”
说起来他都有点恍惚。换作多年前的他,打死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雨势渐小,似乎还能看见一丝丝黎明的曙光。
“再过几个小时楼下咖啡店就开了吧,”红凯计划道,“等下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早餐,据说那里的卷饼和三明治很美味。”
这下真的是“黎明的咖啡”了。
伽古拉嗤笑一声:“就知道吃。”
红凯无辜地眨了眨眼:“伽古拉晚上吃饱了,我还没有呢。”
回应他的是恼羞成怒的人狠狠糊过来的抱枕。
几个小时后,雨过天晴,透进来的阳光仿佛和很多年前的重叠在了一起。不远处的云层上似乎还挂了一道彩虹。
(巴太x李文秀)【我的阿勒泰】心随天地走
番外*吴然第一人称
02 教我如何不想她(3)
日子一天数一天的过。或多或少的我也听到过一些草原上的消息。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想既然和文秀说好了赛马会上再见,总不能失约,笔记本还是需要送到的。其他的,再说吧。
到了这天,我从办公室拿了两本最精致的、最厚的笔记本带上了。
去赛马会的路上,海萨尔边开车还边笑我,“吴然,你看起来也不像个没追过姑娘的样子嘛,送她个笔记本咋个回事嘛。”看看他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没追过姑娘的人到底是谁。我也懒得解释,他根本不懂。
风层层吹过,绿色的海洋又开始荡漾着。古尔邦节是热烈又隆重的,来来往往很多人,大家都盛装出席,小伙子们穿......
番外*吴然第一人称
02 教我如何不想她(3)
日子一天数一天的过。或多或少的我也听到过一些草原上的消息。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想既然和文秀说好了赛马会上再见,总不能失约,笔记本还是需要送到的。其他的,再说吧。
到了这天,我从办公室拿了两本最精致的、最厚的笔记本带上了。
去赛马会的路上,海萨尔边开车还边笑我,“吴然,你看起来也不像个没追过姑娘的样子嘛,送她个笔记本咋个回事嘛。”看看他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没追过姑娘的人到底是谁。我也懒得解释,他根本不懂。
风层层吹过,绿色的海洋又开始荡漾着。古尔邦节是热烈又隆重的,来来往往很多人,大家都盛装出席,小伙子们穿上了体面的套装,姑娘们则是着上最鲜艳的衣裙。
场地上特意还布置了背景板是北京和上海,年轻人也在向往着繁荣的城市纷纷前来拍照。场面喧闹又不失秩序,这是哈萨克族盛大的节日。
“库兰他们在那边。”我顺着海萨尔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文秀。
她今天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叠枣红色马甲,看起来明艳极了。她和巴太说了一些话就继续往前走了,好像也刚刚到,我便赶紧往她在的方向去。
眼前的文秀还是那样纤细白皙,她的脸庞似乎对草原的风有着免疫。她和奶奶坐在自家的摊位前,专心地在布置家里的货物。我快步上前,“过节好,好久不见。”
“过节好,你来了。”文秀对着我笑了笑,她的头发被风舞得纷乱,却显得她更加沉静。
我把准备好的本子递给了她,她接了过去,笑容的弧度更大了。我刚想多说一些什么,这样能和文秀多熟悉一点,“这都是……”
“过节好,过节好。”阿依别克大叔和护边员就来了,文秀熟稔地和他们打着招呼,我也点头示意着。
那个头发乱糟糟的护边员警惕的看着我,嘴里却在问着文秀,“看见巴太没有?”
“巴太在那边拍照呢!”文秀似乎对巴太的行踪了如指掌,护边员他应该是还有话要和文秀说,一直观察着我,好吧,那看来我在这里似乎不是很方便。
也没关系,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等待。我想着可能是达斡尔族的基因传承吧,我们从前驯鹰最需要的就是比耐心,这些磋磨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我跟着海萨尔他们在场地上漫无目的地晃着,“我们去看莫合比提的骑射比赛吧,巴太也在的。”库兰便带着我们往有着箭靶的场地上面去。
巴太在,那估计文秀也会来的吧。“走吧,一起去看看。”我自然是积极响应着。
哈萨克族马背上的少年们仿佛就是为草原而生,他们驰骋着,肆意地挥洒着带有自由的意气。那个白色的身影真的很显眼,我环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我想遇见的那个姑娘。突然,在我身边的库兰尖叫了一声,“文秀!”
那个白色的身影也注意到了,飞速地跨出了赛场,往远处的山边奔腾而去。我也看向他去的方向,一匹风驰电掣全速前进的马上面是文秀和张凤侠,一直在颠簸摇晃,她们的力气肯定支撑不了太久。后面还跟着一个摩托车,那上面的男人还在和她们拉扯,好危险!我赶快也往这个方向跑去,眼睛却不敢挪开。
大家也开始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纷纷往那个方向涌去,一片混乱中,我注意到那个男人把张凤侠从马上拽了下来,扭打着还想抢张凤侠身上的枪。
我环顾四周,警车还在最边界处过来还需要些时间,护边员正骑着摩托从我旁边经过,我一把就拦下他,指着张凤侠那个方向,利落地上了摩托车,“那边。快!”
护边员是个当机立断的汉子,没有任何犹豫就往那边冲。快到时,他还没停稳,我就一个健步跳下一个膝盖压住了那个弓起背准备溜走的男人。正好这时警车也赶到了,大家把这个罪魁祸首按住了。
我赶紧把那把猎枪拿好。就感到张凤侠在拼了命地往另一个方向跑,护边员也骑着摩托往那赶。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马似乎是惊到了,猛的一扬蹄,马背上的文秀被摔掉了下来,但是她的腿缠绕在一根白色绳子上,飞速地被拖行。生死一线,我还在快速地思考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马一阵嘶鸣,然后倒下了,它的身上深深地刺入了一只箭镞,是巴太。
我的耳边全是大家的议论和喊叫加上我的喘息声震耳欲聋,刚刚的疾跑加上文秀的劫后余生让我感觉肺部快要爆炸。一切尘埃落定时,我感觉所有的人都停滞了。马,是哈萨克族人最重要的朋友,大家都在为这条生命的逝去感到痛心。
我拿着猎枪跟着警车到了文秀那里。
阿依别克大叔和护边员都无措地站在旁边,事情发生的太过快速,情绪一下子全部叠在了一起。
文秀的脸颊被拖拽磨出了伤口,她根本站不起来,只能靠在张凤侠的怀里,就那么一直看着远处的巴太提着马头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草原上。
同行的警察把阿依别克大叔喊走了,去了解具体情况,我拿着枪递给了护边员,“这个很危险,等会交给阿依别克大叔吧。”
“好,还好你收起来了,不然这是个大麻烦。我叫朝戈。你是?”
“我叫吴然,是文秀的朋友。我送她们去医院吧。”我知道朝戈他们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我也算是文秀的朋友吧。
“那就拜托你了。”朝戈和我握了握手,就去到警车边协助了。
我看到海萨尔也过来了,忙和他招呼了一声去把车子开过来。我走到文秀身边蹲下安慰她,“文秀,你受伤了,先去医院检查看看你的情况吧。”
张凤侠应和着我,“是啊,文秀,去吧。”
我们沉默地等了一会,等海萨尔把车开来了,我和张凤侠把满脸是血和眼泪的文秀慢慢地撑起来,扶到车后座。带着她们俩去了最近的卫生所。
到了之后,医生先做了简单的检查,文秀的脸部身体多处都有摩擦受的皮外伤,手臂和后背还要等拍片子。张凤侠劝我和海萨尔,“你们回去吧。让她静一静。”
我转头看文秀佝偻着背坐在医院的座位上等着检查,完全不想和人有任何的交流。
我便把装着笔记本的那个包递给了张凤侠,这是刚刚海萨尔去取车时库兰塞给他的,说文秀的包,所有证件都在里面,防止来医院要用到。“阿姨,这个你收好,都是文秀的东西。那我们走了。”
张凤侠愣了愣,接了过来,答应着,“哎,好的。今天谢谢你们啊。”
我微微点点头。橙红色的夕阳残影通过门窗穿进了卫生院的走廊,我和海萨尔逆着光走向医院的大门,在要踏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文秀,她的头和颈垂着,仿佛她的夏天已经猛然远去了。
踏浪归35 巴太x文秀,正式追妻篇 #我的阿勒泰
【夸赞你的话要说很多遍】
那个2004年末的转场是彩虹布拉克所有人一场心照不宣的草原大迁徙。
巴太会惊异于他不在的这三年,他熟悉的每一个人完成了怎样的转变。
现在总是四家人一起转场了:阿要叔和阿要婶,村主任家,我们家,还有苏力坦。
苏力坦主动要求走公路,并且村主任找了车把女人们先拉过去,男人们赶着牛羊跟在后面。
阿要婶头几年不要跟着莫合比提父母一起转场是因为觉得库兰一直生不出孩子,没脸和亲家一起。今年她却突然说,看我和巴太一个汉民和一个哈族小伙整天跑来跑去的,也过得挺开心,只要库兰在县城和莫合比提两个人过得好就可以。
拉女人和财物的车子是我和妈妈轮流开的。
是的,抱着要在草原上好...
【夸赞你的话要说很多遍】
那个2004年末的转场是彩虹布拉克所有人一场心照不宣的草原大迁徙。
巴太会惊异于他不在的这三年,他熟悉的每一个人完成了怎样的转变。
现在总是四家人一起转场了:阿要叔和阿要婶,村主任家,我们家,还有苏力坦。
苏力坦主动要求走公路,并且村主任找了车把女人们先拉过去,男人们赶着牛羊跟在后面。
阿要婶头几年不要跟着莫合比提父母一起转场是因为觉得库兰一直生不出孩子,没脸和亲家一起。今年她却突然说,看我和巴太一个汉民和一个哈族小伙整天跑来跑去的,也过得挺开心,只要库兰在县城和莫合比提两个人过得好就可以。
拉女人和财物的车子是我和妈妈轮流开的。
是的,抱着要在草原上好好生活下去的朴素愿望,我在塔城自来水厂工作期间学习了驾照,教我的师傅是走北疆线最有经验的维族司机。
我为能独当一面,成为别人依靠的这一天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很久了,毕竟等到妈妈年纪大了,奶奶年纪更大了,家里没有能出力的男人,还有哪家人在转场时会愿意带上我们这一家汉人呢?
只是妈妈开车这件事让我有些意外。
“为什么不早点把本事亮出来呢?” 我问妈妈。
“以前大家都不开汽车,跟着一起转场有个照应,小卖部还能赚点钱嘛。” 妈妈这样回答。
“以后有我呢妈。” 我说。
“好在以后有你,还有巴太。” 妈妈笑着说。我和她同时看了看那个在马上自信的身影。
哪怕只是巴太的背影都那么让人心安,我还是认真地纠正张凤侠:“妈妈,你要知道,即使没有巴太,你的闺女李文秀我,也是能指望得上的。我会继承你的优良传统和基因,带着国家赋予我的自信和本钱,让我们家在这片草原好好生活下去的。”
女人们到达时,会煮上奶茶,热上馕,等着男人们赶来牛羊再开始搭建毡房休息过夜。大家互相照顾,各司其职。由于有巴太这样一个壮劳力的加入,今年冬天的转场出奇顺利。
我们如期抵达,并在太阳落山前搭好了所有人的毡房。像往年一样,在冬牧场第一晚的晚饭,苏力坦邀请大家过去。
大人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默契地没有招呼坐在角落的我和巴太加入他们。
“你走了,我们这四户人家都没有年轻的壮劳力,我想开车总能帮帮妈妈和奶奶,也能帮上大家吧。” 一定是酒精的作用,巴太根本没有问我,我就把最想让他知道的事和盘托出了。
巴太紧紧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
“我找过布尔津的马场老板,你的爸爸。因为你没有回复过我任何消息嘛,我就不再找你了。” 即使在酒精的作用下,我都还清醒地保留着在最后一句撒谎的心机。
巴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清楚地看到他抿了一下嘴唇,好像在极力控制一种情绪。
“没关系的巴太,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有本事?即使你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我了,我也会和奶奶,妈妈努力在草原上生活下去的。我厉害得很呢!”
“文秀,文秀。” 巴太好像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抱上我,只知道一味喊我的名字,还带着哭腔。
大人们往这里瞄了一眼,又齐刷刷地回归到他们的话题。
“巴太,你怎么了?” 本来还觉得计谋得逞的我,在听到巴太的声音由哽咽变成嚎啕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闹大了。
这下大人们不能再假装视而不见了。
我向着七个人整齐的目光摊开双臂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迫不及待地推卸责任,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这样啊!
巴太一把把我的手臂收牢,捆回去,抱得严严实实,抱得我前后摇摆,大声哭号:“文秀!文秀er!对不起文秀!” 他是不是喝醉了?他喝醉酒的时候都爱这么哭吗?
他知不知道这个毡房里还有另外七个家长呢!
张凤侠双手缩肩捧着酒杯,紧张地看了看苏力坦,苏力坦一脸严肃看着我。我的身体被巴太箍住了,只能用有限的面部肌肉撇清自己的关系,硬着头皮对张凤侠摆口型:“我-不-知-道-呀!”
我可真怂,连声音都不敢发,哪怕即使我出声,也会被巴太的嚎叫盖过。
“啊哈哈,年轻人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嘛。” 村主任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打起圆场来。
奶奶一边啃着土豆,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妈妈眼见苏力坦的眼神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只好把酒给他又添了点。
“苏力坦年轻的时候和巴太一样呢。” 在巴太发酒疯的间隙,我听见村主任八卦十足地对妈妈和奶奶说。
--------------
我摘下眼镜放在旁边,斜倚在大树下闭上眼睛,享受冬牧场的宁静和安稳。
能短暂逃离巴太的视线范围,真惬意啊!
自从那天他在毡房里喝醉了酒抱着我大喊大叫,哭得一塌糊涂之后,他就每天都要追着我,黏着我,好像对村里人的任何反应都无所顾忌了。
老天爷,我也有觉得累的时候,有想要摆脱他的时候啊!怎么他就是不能明白呢?
嗖地一声,chua地一下,一支箭正正射进我身后大树的树干上,我一下子睁开眼,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听见远处的马蹄声。
我哆哆嗦嗦地戴上眼镜,抬头看那支箭,然后气不打一出来,蹭地一下站起身,大踏步迎着巴太走去。
“巴合提别克!” 我怒吼着,“你是活腻了吗?”
“文秀!” 巴太的声音里有着终于找到了我的兴奋,他翻身下马,对我招手喊:“你在这里呀!”
巴太笑着向我走来,我大步流星迎着他上前去,一拳锤在他胸前,又指指身后那支稳稳扎在树干里的箭,气得说话声音都颤抖了:“你!要是我突然站起来怎么办!”
他承受了我重重的一击,向后退了半步,却抓住我的拳头,嬉皮笑脸地说:“我的文秀厉害呢,力气大呢!”
我气得转头就要走,可是拳头还在他的手里被死死拿住。巴太笑着看我挣扎,又说:“文秀,Janem,我瞄的地方有两米多高呢,你就是跳起来也够不到呀!”
这下我真的忍不住要踢他了。
--------------
那个冬天的牧场虽然像以往每一个冬天的牧场一样辛苦又物资贫瘠,但在当时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的我来说,所有人都过得安稳又幸福。
甜蜜到了极致的时候,偶尔也会泛起一丝真实的苦涩来,这种苦涩又总是与他有关。
比如,巴太仍然没有向我解释,他为什么在三年间能忍住不对我狼狈的寻找作出任何回应,哪怕我已经悄悄知道,他仍然在不打扰的角落注视着我。
又比如,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向踏雪的主人,巴雅尔大哥谎称是游客吓到了踏雪,已经找不到人了。所以至今,与我谈笑风生的巴雅尔大哥都不知道,我才是那个惊到了踏雪的罪魁祸首。
除了路过挂着马头骨的那棵树下他会偶尔提一句之外,其他时间,他绝不会主动提起踏雪的名字,也很少跟我讲他在遇到我之前是怎样把踏雪养大。这会是我迟迟无法完结踏雪的故事的原因吗?毕竟,他心里有那么一部分,是属于他自己的,连我都窥探不得。
已经释怀过我一次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对自己的执念刨根问底呢?我已经从他身边的所有人中,得知了那三年他的无奈和狼狈,如果一定要逼问他,让他亲口说出来,我不就成为了那个残忍的人了吗?
而我,毕竟也有秘密瞒着他的不是吗?我没有承认,我已经悄悄得知了青岛那次活动上被主持人认为是全副武装的安全巡查员原来就是他。
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我除了写作赚钱,还学会了能在草原生存下去的百般技能,哈萨克语,骑马赶羊,驾驶,认路。我是真的信心满满,干劲儿十足,打算没有他,没有任何人,好好活下去的。
可能我的决心让他觉得好笑了,每次我撸起袖子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他都要慌张地拦住我,好像怕我下一秒走出毡房的门口,就会消失不见,不再回到他身边。
于是他从不吝啬对我的夸赞。
“我的文秀厉害呢!” 这是我熟悉的开场词,紧接着,他的赞美可以到达我的想象力从没到达过的边界:
“我的文秀厉害呢!把核桃剥得完整的!”
“我的文秀厉害呢!会拴马了!”
“我的文秀厉害呢!”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我忍不住问:“然后呢?”
巴太就会一脸得逞的样子把我抱起来:“什么都没有,就是我忍不住夸你,你厉害呢!”
他随时随地都要把这份赤裸裸的爱意呈现在我面前,可作为回报,总要在赤裸裸的时候向我一遍遍地问,一遍遍地索取。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啊!我终于还是落入他为我精心设计的谗言的陷阱。
------------
2005年春天,我们回到彩虹布拉克,苏力坦为了向我家提亲,郑重其事地把托肯都请了回来。
大人们在上座,我和巴太坐在门前,一旁的托肯执意要把她和朝戈的孩子,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粉粉嫩嫩的婴儿交到我俩怀里,让我们抱抱看。
大人们言谈正欢的时候,叶尔达那走过来挨着我坐下,看了看巴太,又看了看我,说:“文秀,小婶婶。”
我说:“我知道。”
叶尔达那郑重其事地摇摇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我好奇了。
叶尔达那有模有样地开口:“小婶婶,你知道叔叔爱你,我也爱你。但你不知道,等我的弟弟长大了,他也会跟你说很多遍,叔叔爱你。”
怀里的婴儿哭了一声。
我看看嘴角挂上笑意的巴太,又看看眼神恳切的叶尔达那,说:“叶尔达那,我佩服你。我觉得,你就要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