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五章 娇蛮表弟发戏瘾,君子表哥暗偷窥
程瑶珠埋头直走,直到周围传来热闹的叫卖声才意识到自己一路横冲直撞早出了柳府,现已到了市集上。
“少爷,等等小的。”小侍大喊,一路狂奔总算是追上了自家少年。天老爷,没想到自家少爷还有做急脚递的禀赋。
程瑶珠停在原地,忸怩了一会儿,贝齿轻咬下唇,说道:“春露,你说,表哥现收了个学生,我做表弟,那么就是那个学生的师叔,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啊?少爷,师叔好像不是这么算的。”
程瑶珠不管,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见那学生,穿得朴素,还要表哥去接,想必家境窘迫。但是常假也登门求学,可见也有攀蟾折桂之心,只是身份低微,不得不走些歪路子。”
“啊?”
“而我,做人......
程瑶珠埋头直走,直到周围传来热闹的叫卖声才意识到自己一路横冲直撞早出了柳府,现已到了市集上。
“少爷,等等小的。”小侍大喊,一路狂奔总算是追上了自家少年。天老爷,没想到自家少爷还有做急脚递的禀赋。
程瑶珠停在原地,忸怩了一会儿,贝齿轻咬下唇,说道:“春露,你说,表哥现收了个学生,我做表弟,那么就是那个学生的师叔,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啊?少爷,师叔好像不是这么算的。”
程瑶珠不管,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见那学生,穿得朴素,还要表哥去接,想必家境窘迫。但是常假也登门求学,可见也有攀蟾折桂之心,只是身份低微,不得不走些歪路子。”
“啊?”
“而我,做人师叔的,自然要拯救他于水火。我可以先给他买个小院子,带他搬进去,若是他想继续读书,就给他寻个良师,若是不想,就资助他做点小生意。”
“啊?!”
“不对,不能这样。”
春露长舒一口气,回道:“是啊,少爷……”
“若是让他轻易得到这些,难保不会轻视我的情谊,然后用他的狐媚手段,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念及此,程瑶珠不禁红了眼眶,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学生在功成名就后就流连花丛,往府里抬进一房又一房的小妾,而自己只能在势利的恶仆欺压下,褪去华裳,荆钗布裙,流着泪跪着擦着地板,若是动作稍微慢了些,就要被恶仆狠狠斥责。
“不,绝对不可以。”程瑶珠为这可怕的想象打了个寒颤。
“放心,春露,我绝对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我装作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但这只是我筹谋的一部分。”
春露微张着嘴巴,阿巴阿巴:“少爷……”
“首先,我要把握先机,在他讨好我之前,我先对他示好。我要让事势之趋牢牢地把控在我手中。”程瑶珠左手背在身后,伸出右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现在,随我去明玕居,选份礼物。”程瑶珠振作起来,一双美目放出自信的光芒。
“少爷……可知那学生姓甚名谁?”
却说柳府这边,宋观同柳诵楚用过早膳后便开始了学习。当然,期间柳诵楚自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日头一晃,便是晏昼。
昨天抄经书抄到半夜,又强撑着学了一上午,宋观只觉身心俱疲,简直快要寄了,哎,所有熬夜和学习过的人都死了。
现在宋观只想寻个清静之地,阖眼小憩,以解疲乏。
“观儿,你昨日就未曾用午膳,今日我叫人备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多少吃些,再去歇息也不迟。”
宋观头昏脑胀,蹙着眉摇了摇头。
柳诵楚无奈,只好吩咐小侍将宋观引至自己卧室,让他好好休息。
“不用,我在厢房休息即可。”宋观觉得头更疼了。
“可我院子除了我的卧室,便只有下人的房间了。”柳诵楚面上玉惨花愁,一双忧悒的眸子全然是对宋观的关心,嘴上却是撒诈捣虚。
宋观无言,随小侍去柳诵楚卧房,只是不愿睡在床上,便叫人拉了帘子,在窗下的榻上歇息。
一番安排后,宋观总算能会周公了。小侍并小子们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带上房门。
关上门后,那小侍便对小饼说:“小饼哥,宋公子已歇下了,便让小子们也引去你去休息吧。”
小饼答应,随小子们走了。
随后那小侍又小跑至书房,回话道:“少爷,宋公子已经歇下了。”
柳诵楚点点头,小侍退下。
又过了一炷香,柳诵楚才从痴痴地站着,心思活泛起来,悄悄地一个人走到卧房窗边。
见四下无人,柳诵楚慢慢从半掩的窗扉将帘子撩开一小缝。
院中的池塘在秋日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随着水波轻轻摇曳。池中金鱼游动,忽的跃出水面,溅起一片水花。
柳诵楚手一抖,差点磕上窗沿,宋观竟然就睡在窗下。
好近,柳诵楚屏住呼吸。
宋观睡着了也看起来不甚安稳,蹙着眉,向墙侧蜷着身子,被子埋到下巴,双手扣在一起,抵在额头上,微微压住鼻尖,大概是呼吸不畅,所以嘴巴微微张开。
程瑶珠抱着一缠枝纹织锦裹着的盒子,带着春露,兴致冲冲地回到柳府。一路疾走,等快到表哥院子时,才放慢脚步,踱步踏入庭院。轻风拂面,翠竹摇曳,忽见柳诵楚伫立窗边,眼神迷离,似被那窗内之景深深吸引。心中不免泛起一丝疑云,便捏着玉佩,轻手轻脚地靠上前去。
好啊,居然是在偷窥!
柳诵楚一下攥着柳诵楚衣袖将他从窗边扯开,声音骤起,清脆如珠落玉盘:“你在干什么?!”
【识卿|非典观影体】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二章
||时间线为二周目开始 即77刚穿到燕卿身上
||无关人等在观影识卿私事的时候(即涉及不利于识卿处境或者未来计划的片段)会进行屏蔽处理(这种大概就是只有识卿在观看 毕竟基本都是人精不好搞
||原文黑体加粗
|
——
(那些对无关人等的屏蔽片段播放完时对其他人来说只是恍惚了一瞬,即播放时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 so就不会写其他人之间的对话 呃呃实在不行当个bug?
前期视角主要集中在77和11身上 但77可能会多点?)
海波滚浪,偶尔溅起洁白晶莹的水花。
烟波海面上的银光微微晃动,那些散开来的银白波...
||第二章
||时间线为二周目开始 即77刚穿到燕卿身上
||无关人等在观影识卿私事的时候(即涉及不利于识卿处境或者未来计划的片段)会进行屏蔽处理(这种大概就是只有识卿在观看 毕竟基本都是人精不好搞
||原文黑体加粗
|
——
(那些对无关人等的屏蔽片段播放完时对其他人来说只是恍惚了一瞬,即播放时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 so就不会写其他人之间的对话 呃呃实在不行当个bug?
前期视角主要集中在77和11身上 但77可能会多点?)
海波滚浪,偶尔溅起洁白晶莹的水花。
烟波海面上的银光微微晃动,那些散开来的银白波纹,像是沉哀些什么、诉说什么,平添苍凉。
远方的雾气散了些,暮光落下,深邃的海洋静静地沉睡在暮光之中,无风无浪与海平面相望。
水幕暂且停了会儿,言卿耳旁的声音便越发清晰起来。
有疑惑的、愤怒的、质疑的等等,都在怨报为何会被传至此地来,然而却又惧怕余威不敢大声讲出。
有点吵。言卿想着。
毕竟他都能重生了,这又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呢。
只不过......
言卿看着悠悠发着光的水幕,眼里难得认真了些,他把玩着缠在手腕上的红线,视线不经意似地略过谢识衣。
像探究、像多年不见难以割舍的隐秘情感。
在谢识衣看过来的前一秒,言卿隐进人群里。
【当初谢识衣离开时,白衣染血一步一落痕,现在这条路,由他的血将痕迹重新覆盖。
他数了很多个四十一。每次念着那些数字,心才会静下来。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现在冷静下来。
门的另一边谢识衣在做什么,言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何苦呢。
言卿脑海有些放空想着,这里难得没有碰见魔神,又探不出这里是何地,料想着祂也不会自找虐的来找他。
但魇,或许是时时刻刻都存在他识海里的。
言卿指节微蜷,指甲摁着掌心,冷静地看着水幕上的自己,仿佛自我审视般。
【这条路他数不下去了。
春水桃花那天,谢识衣想要一把伞。
从这走进神宫的时候,谢识衣是不是想要一把剑?】
谢识衣孤自站立着,面色冷淡,像一把早已显露锋芒的剑。
可实际上,他内心自来到这起就开始了风起云涌,却始终压抑在谁都不可窥探的地方。
春水桃花路,他想要一把伞。
谢识衣抬了抬眼,目光静静地看着水幕上的言卿,眼神微动。
而在那之后,他只想要言卿。
【他能清晰察觉到身体里这团黑雾的阴毒邪恶。可他无法让她闭嘴,也无法驱逐她,就如附骨之疽。
这是长在骨髓里的毒疮。
原来真的那么恶心啊……】
言卿靠在虚影墙上,狠狠闭上眼,再也控制不住似得手指发颤,像是生生世世都摆脱不了的梦魇。
祂因恶念而生,人的欲望恶意千奇百怪,他又何尝没有。
他像是泄愤般,手指缓缓用力锁紧红线,直到手腕上出现一道红痕他才放手。
他是如此厌恶祂。
就像......谢识衣对他。
【看穿自己在一路风花雪月里的自作多情。雨中撑伞,檐下听铃。障城三月,城春草木深,他对谢识衣说别看别回头。
别回头。
其实这句话应该对自己说。
别看别回头。
太难堪了。
万幸九天神佛看不穿人心。
万幸……
纵是冰雪琉璃心,谢识衣也还是没察觉。】
谢识衣是琉璃心啊。
言卿面无表情地看着水幕中的自己,桃花眼尾轻微下垂,眼神平淡却蕴着自嘲。
谢识衣耳畔滑过海风,那似有若无的、细微的血腥味在他嗅觉里不断、不断地放大。
他察觉得清清楚楚,黑暗里暗然生长的情愫曾也打破了他的贯来的自如。
然而他却想当做一个梦境悄然过去。他原以为自己能够轻松斩断这段缘分,但他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心甘情愿的套上隐秘的枷锁。
但一切,在那个海底,轻飘飘地终结。
【言卿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但是并没有。
石柱倒向他的一瞬间。一道冰蓝的剑气卷过漫漫海水,粉碎一切乱石,将他方寸之内的危险通通碎为齑粉!
可是这剑气同样也擦过他的脖颈,冰冷残忍,毫不留情,在他皮肤上割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水幕上,深蓝的海水由于剑气翻滚浪花,硬生生的被劈开了一条路。
石柱崩塌,海水翻滚的同时带着激烈的水流,不过剑意出来的顷刻,他周身一切基本成了废墟石块。
一切像是混乱不已,却又被指挥好似的一同避开他。
谢识衣红衣如血,墨发垂在他脊背后,苍白的手指握着剑柄,冷冷地看着一切。
或许是太过真实,连带着水幕上擦过他脖颈的那条血痕仿佛也重现。
冰冷的、像结着寒霜,被划过的伤痕带着痛意。
【他屠了谢家,毁了幽狱,这一次,重新又走了一遍春水桃花。
“谢识衣……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识衣一步一步往前走。可能是这一夜见多了血光,可能是雨雾太茫茫。路边的桃花地上的春水相交映,让他觉得谢识衣眼眸中也蕴着一点红。
猩然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谢识衣握着剑,安静对他说:“言卿,我时常在怀疑,你是不是我体内的魇。”】
言卿安静了。
可能是从刚才的幻觉中没回过神来,也可能是重看过往的冲击使得他一时怔愣。
他似乎与谢识衣共情,也就无比理解谢识衣那时对他的厌恶。
言卿又倏地想到《情魇》,不明意味地低笑出声。
谢识衣的视线不留痕迹地在人群中打了几个弯,最后淡然收回,收回的瞬间,竟然显得有些遗憾。
魇么?
谢识衣眉眼微抬。
【言卿哑声说:“你把我当傻子吗?”
魔神低嗤一声,随后坐到了言卿的对面:“我开始好奇了,你不怕我,你也不怕谢识衣。那么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又在逃避什么?”
“你以为像个乌龟一样缩在这里不愿醒来就能躲过一切?”】
对啊,他躲不过。
这点言卿找不到点反驳。
他在逃避什么?他在逃避谢识衣,逃避他对自己的一切情感。
他太过迷茫,如同只身行走在寒冬中的旅客,被狂风大雪迷了眼,孤独行走再找不到出路。
他最怕的,是他自己。
【原来,第一个敌人,不是魔神。
第一个让他怯懦逃避,让他自怨自艾,让他绝望崩溃,差点自毁自灭的敌人……是他自己。
言卿轻轻缓缓地吐气,穿过风雪,眼眸看向谢识衣,说:“你说的没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和谢识衣需要一个了结。
也是……他和自己的一个了结。】
躲避不了,那就斩断。
直视自己真实的想法像刀割,一点、一点的划开割开,去重拾起自己曾不敢去细想的事,他堪称冷静地剥开细节,明晃晃地将自己曾埋至心底的想法摆露在面前。
这件事需要太大的勇气,以至于他差点困住自己,深陷泥潭。
谢识衣难得的,有些视线发散地看着海面,像在思考。
神陨之地,如果言卿回头看了他......哪怕一眼。
谢识衣短促地笑了一声,眼眸微垂。
【可这不代表,他看着谢识衣,能够彻彻底底压下心中的波澜。
这些波澜或许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掩埋、去遮掩,才能换潇潇洒洒云淡风轻。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或者,一百年。】
百年,不多不少,他也重生了。
可他真的潇潇洒洒、云淡风轻了吗?
他来到这里看到谢识衣的第一眼就是躲避,怎么谈得上是毫无波澜呢。
言卿清楚,其实自己心里早已风卷云动,远不是面上所表现的平静。
【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的伪装很好。
登仙阁那晚,借着春风描摹谢识衣眉眼,手指不小心落到谢识衣唇上时,整个人僵硬,停着不敢动。蝉声轻鸣,好似连风都能听到他的心跳。
可是谢识衣听不到。
黑水泽那次,为了捉蝴蝶,他的手不小心触上谢识衣的眼。睫毛扫过掌心的刹那,犹如电流划过全身,一瞬间呼吸错乱、暗中耳朵微红。
谢识衣冷声要他放手。
所以也没注意到,其实他的指尖比他的睫毛颤抖得更厉害……
他用着故意找茬的语气掩饰心绪:“幺幺,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谢识衣也没有怀疑。可是颠沛流离的那些年,处处都是危机,他们早养成了随时随地睡觉补充精力的能力。
睡不着……无非是那天扮得是新娘子,突然想到人间成亲总是有那么一个环节,丈夫要把妻子背上花轿。虽然他不想当新娘,不想上花轿。但因为背着他的人是谢识衣,联想到这种最亲密暧昧的关系,就忍不住微微出神,在黑暗的隧道里任由心思如藤蔓般幽幽生长。】
惊鸿三十五年,原来他们当时也一起过了这么久。
他曾一度以为神陨之地就是他们最终的终点,却没想到后来的十方城,大火过后,更没想到他还会重生。
他不知道出去之后该如何与谢识衣相处,更可况还是顶着燕卿的身份。
言卿并没有想过这一世要跟谢识衣再度相逢,他们之间的缘分,本就不该存在。
但看到谢识衣看着水幕的时候,心依旧被猛地提起,那略显慌乱的心跳声昭示着他的不安。
多年来的情愫,就这么明明白白展现在另一个人面前。
谢识衣抬手,雪袍落地,墨发轻飘飘垂落在衣摆处,面色无恙,泛着清冷意。
他垂眸,手指抚上水幕,抚上水幕上言卿的脸颊,指尖微动。
温热的触感像是还残留着,勾着他的过去。
其实那天,不止言卿心颤。
【“谢识衣!”言卿脸色严肃起来,他心提起来,突然想到,蜃龙的幻境是可以进去的。
只要他们之间气息相通。言卿咬了咬唇,不做犹豫,在神陨之地捧着谢识衣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那一刻。
言卿心里忽然涌现出浓浓的难过来,又是好笑又是无望。
现在,在这里,九天神明都知道了。】
谢识衣看着水幕,苍白指尖划过两人,轻轻点了点,荡漾开几圈波纹。
早在这,他们就已经相触了。
谢识衣收回视线,眼睫微垂眸子盯着指尖,轻笑一声。
其实,他们可以更早的。
【谢识衣的下巴轻轻地落在言卿肩膀上,声音沙哑,平静问:“言卿,其实你并不想杀我的对吗?”
魔神做不到的事,谢识衣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言卿整个人一动不动,僵直如雕像。
谢识衣像是刚出蜃楼还不清醒,又像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固执地等一个答案,轻轻地说:“言卿,其实你对我,也并不单纯是恨,对吗?”
言卿血液都因这一句话,被龙宫内的风雪凝固。一道雷自天空劈下,劈在他的大脑上,只剩焦土。可他真希望它劈开一条缝,让一切天崩地裂,让他不至于面临那么难堪的局面。】
可谢识衣,你我之间,还能有什么呢。
因为前面不断的心里独白,他早已偏开视线不敢去看谢识衣,怕下一秒就是对视。
不单是恨吗?
怎么可能是恨呢。言卿想着,低眼看着手上扎着的锁魂线,莫名觉得好笑。
他哪来的恨呢?
即便当时他理清了,他又如何说的出口,与当时他而言那太过难以启齿了。
微冷的海风拂过,带着海水的冷意,擦过言卿脸颊,像无声无形的泪。
【第一次暗幸这种天赋,或许在十五岁。
十五岁登仙阁的结业宴,他被逼着喝了好几杯不喜欢的梨花酿,醉酒后心情变差性格变恶劣,可能五感也同时被放大。花枝花春雨被风卷得哗啦啦砸满头,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想好好教训言卿的。可言卿赶在他生气前先求大声求饶认错:“对不起,谢识衣,我这就帮你弄干净,你接着睡!”
他咬牙,气得不想再理他,刚好醉酒后不舒服,选择闭眼睡觉。他不喜欢喝酒,因为讨厌一切让他理智受到影响的东西。言卿刚学会御风,于是做什么都有种显摆的感觉。说要弄干净全是借着风,借风捡起贴在他眉间的叶子,眼上的花。就连帮他擦去脸上水珠都也要亲力亲行,风温柔地落到唇上时,谢识衣心里不由自主骂了句“白痴”,可是马上他就愣住了。
愣住是因为贴在唇上微凉的触感。
也是因为……轻易能感受到的,言卿的僵硬。】
然而却没等言卿细想,水幕毫不停顿地继续播放了下去。
【瞬间热意从脸颊漫上耳朵,好似酒意回潮,在他大脑内炸开烟花。檐下的青铜铃叮啷响个不停。
鼻息间全是杏花、露珠、树叶的气息。
春风里,枝头新芽初发。
在心间,好像也有什么东西悄悄生芽。
万物初发。】
【他讨厌失控、讨厌被强占身体、讨厌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也讨厌自己的不堪被人看到。
最主要的,他讨厌跟魔种相关的一切。
……杀了言卿,就像杀了当初那个老头一样。】
【五岁那年,仲夏夜的屋顶,他脑海里竟然荒谬地掠过一个念头:或许我可以相信他。
相信他,听他的指引,允许他的靠近。
再到后面,更为荒唐地想:或许言卿真的对我没有恶意。】
【他听到了风中檐角铃铛乱颤,心跳和蝉鸣声一样震耳欲聋。
他注意到了黑暗中言卿颤颤巍巍的指尖,惊慌好似落入蛛网的蝴蝶。
红烛穿结,嫁衣如血,他怀疑他失眠的原因,是不是和他想到了一处。】
【然后,那些细碎的、不成句的荒唐念想,都在惊鸿三十五年,碎为齑粉。
坠海的一刻,离魂珠碎裂……即便是奄奄一息,可他还是保留理智,想要睁开眼,想去看清他真实的样子。而这一次,在深海之底,他对上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流光璀璨,胜过人间一切珍宝。
紧随而来的,是一只掐上自己脖子的手。】
在一连串不停歇的播放后,水幕终于缓缓停下了播放,最后定格在沧忘海底上。
最后的画面上,刚脱离身体只有魂魄的言卿背着虚弱的谢识衣,一步一步、走向神宫。
他脚底下蔓延着血迹,踩着石底,思绪甚至有些许恍惚。他们身边没有任何活物,只有废墟和飘荡海底的碎石。
那无比熟悉的碧绿眼眸,是言卿前世今生都无法认错的。
原来......在那时,魔神就缠上他了么?
言卿感觉自己心有些麻木,他有些自暴自弃地侧过头,拼尽全力想避开当时在海底谢识衣看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会是怎样的呢?会震惊、失望、愤怒吗。
言卿眼神微黯,桃花眼内流转的情绪随着主人显得茫然,乌发半落,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手腕上的锁魂线静静地挂着。
他垂下眼,勾了勾那根线,慢吞吞地将视线转向谢识衣。
“啪。”言卿手腕上划过白痕,几丝红线掉落。
言卿低下头,默然看了几秒,内心吐出两个字。
......哦豁。
早不断晚不断这个节骨眼上断。
言卿抬手收回掉在地上的红线,面色无异地站起身,正准备趁人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背后贴上一抹凉意。
身边的所有人倏地消失,只剩海浪刮过的声音。
下一秒,冰冷的剑意划过他的衣角,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浮现在他背后。
接着,谢识衣凉薄的声音响起,仿若清冷碎玉:“言卿?”
——
晚来啦 关于这篇暂时不会坑(但还是看有没有人看吧()
最近在准备看感化
最后五一快乐呀各位
【柳九】走火入魔(终章草纲)
*走火入魔后续终章,1w字草纲,ooc注意
年少的柳清歌曾在心中狠狠发誓------
他要是再想和沈九当朋友,他就是猪。
原因无他,沈九又来招惹他,这次特地选在林子里埋伏。天知道沈九到底是哪里学来鬼蜮伎俩,虽然被他打回去了,但柳清歌的衣裳下摆又被削断了。
柳清歌不好再拜托妹妹帮补衣服,只能自己歪歪歪扭扭的缝,怎知这看似简单的活做起来难如登天,怎么也缝不好,最后还是花时间去安定峰提前换新衣。
此后他和沈九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在各峰主面前还装装样子,私下里几乎见面必开嘲讽必打。
沈清秋被峰主赐名清秋、接任首席之位,是在秋天。
那时沈清秋已经得了修雅剑,常常独自接斩妖...
*走火入魔后续终章,1w字草纲,ooc注意
年少的柳清歌曾在心中狠狠发誓------
他要是再想和沈九当朋友,他就是猪。
原因无他,沈九又来招惹他,这次特地选在林子里埋伏。天知道沈九到底是哪里学来鬼蜮伎俩,虽然被他打回去了,但柳清歌的衣裳下摆又被削断了。
柳清歌不好再拜托妹妹帮补衣服,只能自己歪歪歪扭扭的缝,怎知这看似简单的活做起来难如登天,怎么也缝不好,最后还是花时间去安定峰提前换新衣。
此后他和沈九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在各峰主面前还装装样子,私下里几乎见面必开嘲讽必打。
沈清秋被峰主赐名清秋、接任首席之位,是在秋天。
那时沈清秋已经得了修雅剑,常常独自接斩妖除魔任务下山,在山下闯荡出修雅剑美名,是以接任首席之位,并不令人意外。
柳清歌也常年在外奔波任务和挑战名宿,难得回派还是因为沈清秋的首席仪式。
在观礼后,他们碰面照常互相横眉冷对,离开大殿就约了干架。
银光飒飒,剑气吹落满树银杏红枫,火红的枫叶飘落在沈清秋发梢,金黄的银杏拂过沈清秋眉眼。
即使生气的模样,也让人不得不承认有些漂亮。
沈清秋好像讨厌秋天,讨厌“秋”字,一被他叫到名字,就狠狠皱眉。
柳清歌心想,清秋不好吗,清朗无云,秋高气爽。
沈清秋自得了首徒和赐名,仍是不端庄,还时常来招惹他,对别人好歹还文雅有礼,对他,千方百计想让他喊师兄。
这种凭白矮了一头的感觉,他们正是针锋相对的时候,柳清歌怎么能服气、怎么可能喊。
因为实力是此届除岳清源外最高的,他们常常被安排组合一起出过任务,最开始是捉过山下的小妖怪,也去除过门派附近小镇闹出人命的鬼魂。
门派之外没有师长管教,沈清秋便为了想看他出丑服软,做尽了手段,各种伎俩层出不穷,打坐时偷袭捉弄不说了,出任务还有意无意就是故意把他往狼狈坑。比如在他要走的地方布陷阱挖坑等他摔个狗吃屎,或者害他被捆仙锁罩网倒吊在树上,比如想要下迷药软筋散想要他好看,硬生生又被他暴起揍了一顿,他们互相扭打起来,两人鼻青眼肿眼睛都成了熊猫。
出去两个意气风发的首席,回来两个怒气冲冲的熊猫!
当时年少气盛,柳清歌和沈清秋回到门派一起去千草峰换药也不安生,闹起来掀了半个药庐。
沈清秋!
柳清歌!
他们怒吼对方名字,要再冲过去打架。岳师兄拉住了沈清秋,魏木两师弟拉住了他,齐尚他们都看戏,然后各自峰主们翩然而至,给他们一人一个指截爆额头。脑袋嗡鸣,额头肿痛,站都站不稳。
哇那真是气,他每次被连累打头,都是因为沈清秋!
关禁闭,他们自然是关不到一处去的,但也好歹是两个房间一面墙,不能说话,便对着墙比敲敲打打,当做对骂,久而久之,发展出敲的轻重节奏声调位置,能判断对方是在骂人还是在闲聊了。沈清秋发明出了一套无聊互相应和暗号,柳清歌不想懂也被闹得懂了——比如连续轻敲三下,长敲中间那处,再急切的敲几下,就是说午餐太难吃了。
曾有一次任务需要处理某地数量惊人的鼠妖,柳清歌每天提着剑就去杀到处窜逃的低级鼠妖,沈清秋摇扇子一旁看着,后几天就捣鼓他那堆瓶瓶罐罐,柳清歌后续才想明白沈清秋是在观察地形和鼠妖逃窜路线推断地形,方便布阵围剿。
最后沈还是清秋将那些鼠妖引入陷阱火攻,成功团灭。
柳清歌不得不佩服沈清秋那堆阴谋诡计,好好用起来能将半个月的任务缩短到一周,但是偶尔兴起欲夸未夸,要他真夸出口,比吞了苍蝇还难受,还在纠结,没注意脚下,就掉进沈清秋特地给他设计的陷阱,深坑还加困仙阵,看着比团灭鼠妖的阵法还要豪华用心。
柳清歌闷声不吭掉进去,灵力被封,在坑底滚了个灰头土脸,待爬起来后直接将对沈清秋未出口夸奖换成了一顿骂。
沈清秋得意洋洋,听着骂声如听仙乐,摇扇子假惺惺道:“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就救你出来。”
“我用得着你救?”
“你认真的?”
“你走开。”
沈清秋就不走,笑吟吟志得意满,一直看柳清歌刨坑。
柳清歌手脚并用还拿乘鸾插进土里终于狼狈爬出坑之后,他们又是一顿打斗。
还有抓狐妖那次,沈清秋有意无意把他往狐妖媚术下送。虽然这些媚术对柳清歌不起作用,可是狐妖被抓后喷了他满身的药粉,趁机逃走。即使柳清歌早有准备屏息静气,奈何药物像是皮肤吸收,接触过的皮肤裂像火烧一样又热又痒,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有了反应,只能就近跳进寒潭里洗去这歹毒的药粉。
沈清秋喜欢补刀抢猎物,这时才出手将妖打晕关进封妖袋,在岸上摇扇子好整以暇看他在泡在溪水里出丑。
看那神态,柳清歌不想也知道这厮肯定早探到情报,只是不说,在这等着呢。
此时柳清歌在常年的互坑下已经建立了“一出问题扣住沈清秋不让走是对的,肯定是他的错,肯定有他插手有他搞鬼,没有也是他顺水推舟”的条件反射,于是强行把沈清秋也扯下水扣住按在潭水不让上岸,总要同甘共苦才是。
那狐妖的药厉害,被呛了一口水的沈清秋也中招了,不顾形象骂柳清歌是大笨驴,自己蠢的中招还要拉他下水。
柳清歌也不甘示弱回应:那你还边看边笑,这里面肯定也有你的手笔。
沈清秋不得不承认这只靠直觉的蠢蛋说对了,这药还是他看着狐妖买的,还觉得人家买得不够劲,指了另一种。没想到反而自讨苦吃了。
两人狼狈不已的被深潭冻得发抖,脸颊却药劲上头的潮红。
柳清歌直直瞪了一会沈清秋,沈清秋也不服输的和他对视,那模样越看越欠揍,越看越……怎么还有点好看,好像更热了……糟了药劲上来了。
柳清歌心虚移开视线,这是他第一次在和沈清秋互瞪大赛中一盏茶时间就败北。
沈清秋看了几眼,没再说什么,径自游开了,去往深潭另一边的石头后面说:“这药不解不行,我在这,你在那,都自己解决,谁好了说一声。你不许过来。”
柳清歌听懂他言下之意,恼羞成怒:“鬼才看你!”
又听了听,听不到沈清秋回答了,只听见那边衣服窸窣和轻微的水声。
真的在行那事,柳清歌不小心幻想了下沈清秋此时会是什么样子,臊得脸爆红,犹豫一会也跟着弄,想要快点解决,离开这尴尬之地。
然而越是想快,沈清秋的存在感就越发强烈,修仙之人耳聪目明,连沈清秋呼吸的节奏,和偶尔泄露出的轻喘都听得一清二楚。
柳清歌忍了忍,实在受不了,总觉得这样下去会做奇怪的梦,急匆匆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就爬出深潭。
沈清秋听他动静悠悠道:“你早泄?”
和小孩比谁尿得更远一样,少年人就爱比谁更长,谁坚持得更久。
柳清歌炸了:“沈清秋!”
“没好你出去干什么?去丢人?”
“我去砍几个妖怪就好了!”柳清歌也不等沈清秋回答,提起乘鸾就跑了。
那之后两人分开回的苍穹派,连续好几天碰到彼此气氛都挺尴尬,之后因为小事又吵上头之后,他们恢复原状,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有一回共同任务,柳清歌钱袋丢了。
沈清秋便笑话他:“哎呀某人银子被偷了。那只能我住客栈,你去睡茅房。”“你想用银子,求我呀。”
柳清歌憋了半天回骂:“你才睡茅房!”
“谁蠢谁睡。”
“你!”
然后柳清歌生气就去挤沈清秋一间睡,被沈清秋踹去窗前小塌上,沈清秋自己睡床,中间拉屏风隔着。
沈清秋睡得不怎么安稳,不如说,是根本没睡着。
柳清歌起夜,还能瞥见某人枕下一闪而过的银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藏的暗器,也不想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真正看到沈清秋第一次睡着,还是他们共同出个极为凶险的任务,沈清秋中毒受伤,灵力耗尽,落水发烧。
在山洞,火光熠熠,柳清歌树枝扒拉着火堆正和某人斗着嘴呢,忽然没声了,转头一看,沈清秋皱着眉睡着了,睫毛长长,眼珠乱转,显然不安稳。
俊俏的脸上还有灰痕没擦,很不文雅,很不沈清秋。
柳清歌挑了挑火堆,本不想管,然而现下灵药用尽,靠着凡草,沈清秋今夜肯定难熬。
沈清秋往日白皙的脸色不正常的潮红,柳清歌伸手背轻碰一下那人额头,这人没有蹦起来拿暗器扎他,温度还那么烫,看来是昏睡过去了。
无端的,他想起幼时家中一只黄花狸猫,平时警惕神气得很,不让人摸,一碰就抓人,有天不知何处受伤回来,毛发脏兮兮,团在他身边睡着不肯离开。
当然,在他眼里沈清秋不会像是猫这么柔软的事物,即使流浪猫警惕着,也偶尔会向人讨好,吃嗟来之食,可是沈清秋不会。
沈清秋像是孤狼,被狼群背叛过,和虎豹搏杀过,伤痕累累,眼神骄矜 。又是训鹰人熬了几年仍不肯就范的烈鹰。
柳清歌掏了身上最干净的帕子叠了叠湿了水,搭在沈清秋的额头,湿着的手指收回来前,轻轻抹干净沈九脸颊的灰痕。
那人的脸颊柔软光滑,像刚出炉的豆腐,和剑完全不一样,也和他的牙尖嘴利不相匹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多余的动作,想做便做了。
沈清秋一缩,把自己团成一团,额头上的手帕就掉下来了。
柳清歌自己不知道,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在意沈清秋,更知道他健康是什么脸色,不舒服强撑时什么模样,不乐意是什么样子,讨厌是什么样子,喜欢是什么样子,一旦他认识到沈清秋真的不高兴,或者在警惕什么,或者思考什么弯弯绕绕,他都会注意到。
他会注意到他今天不舒服,没有力气,心不在焉。
他从来不会去强迫沈清秋,会生气协助决定武力辅助,结束后会自己走开。相对的,沈清秋其实也无比尊重他的决定,虽然一半是为了看笑话看好戏。
他们其实对对方的生气,狡猾,呛声的姿态最熟悉。
然而面对如此柔软示弱的沈清秋(虽然是昏迷状态),柳清歌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一点也不适应。
也不是没有照顾过生病的妹妹,柳清歌默默叹气,当自己做好人好事,把外套脱了盖在那人身上,再次把帕子湿水盖回去。
事后沈清秋醒来看见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表精彩极了,也不知道是气恼还是羞耻,活蹦乱跳和他对骂,和中毒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也回呛说:“谁半吊子中毒拖了后退。”
被理亏的沈清秋气炸拿自己的宝贝折扇砸。
他必须承认,对上他,沈清秋总是吃亏的那个。除了关于他是美女的言论能让他生气外,沈清秋的情绪显然更容易被他牵动,只要提到野路子,沈清秋总是气得咬牙咯吱响,像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他好奇,不说,只是偶尔拿来戳一戳。
那次年会聚餐,首席游戏,各峰主看着总不能输不起赖账,柳清歌赢过沈清秋,于是他提笔画了。
沈清秋闭上眼,拧眉抿唇,神色不耐,烛火下芝兰玉树,满庭生辉。
柳清歌蘸了墨,提笔考虑要在哪里画什么,因为只能画一笔画。
沈清秋颜值八分,耐看是耐看,主要是文雅高冷气质加成,但是也被眉宇间压抑的气氛给压得不好不坏,眼波流转让人想起的不是春水,而是心惊胆战。
此时沈清秋紧张,那薄薄眼皮下眼珠颤动,睫毛轻颤,像叶间雨珠将落未落,蝴蝶歇息欲飞不飞,很有一股色厉内荏的乖顺来。
柳清歌心下觉得好笑,不是看笑话的嘲笑,而是心底某处蓦然一软,猫爪轻挠蜻蜓点水涟漪的痒起来。
于是捏着沈清秋下巴把脸转一边,在如玉般光滑的脸颊上画起来。
确实是一笔,只是这一笔连绵不断非常久,久得让沈清秋几次乱动想发作,又被柳清歌贴近按住呼吸洒落说“别动,还没画完”。
那一笔终于走完了,沈清秋伸手要擦,被柳清歌扣住手,只能对他怒目而视
其他首席嬉笑:“这是画什么?”
沈清秋僵硬的别开脸。
有人道:“黑乎乎的一团,像是老鼠。”
沈清秋于是气极,不堪受辱的模样,余光看见没有峰主注意这边,冒着黑气,用力一踩柳清歌的脚,挣走去洗脸了。
柳清歌嘶声了说:“喂,别走!是刺猬 。”
灵犀洞他也被画回来了,沈清秋真是记仇且翻倍奉还。
又回到那次偷袭。
是偷袭吗?
沈清秋最会看人下菜,不过要等他愿意,乞丐,还有秋府,以及无厌子截杀期。他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对他有利,什么姿态能和所有人打好关系吗?他只是不屑矫饰自己,再费心于讨好别人看别人脸色了,他已经成为首席,他要成为峰主,成为他一直想爬到的高位者。斩妖除魔,专注自己。前半生不得已跪着过,后半生拼了命也要站着活。
示弱求怜惜,骗好感钱财,他会啊,逞强打骂庇护他会啊,委曲求全他勉强会,截杀仙徒,他会啊,看肥羊,瞄弱点 ,偷袭死,他要是想装,也能装出柳清歌喜欢的样子,众人喜欢的样子,可他就是赌气,不想了。而柳清歌,力大无脑,以前的他能杀十个。即嫉妒,又羡慕。
“沈清秋,你偷袭?”
“杀你怎么了,杀的就是你。”
不是的,通过这个视角柳清歌看到了,打井妖那时沈清秋没有偷袭他,沈清秋帮他解决了鬼魂,而他误会了他。像后面许许多多人一样误会了他,一样和他分道扬镳。
柳清歌看着那个背影想追上去,想跟沈清秋说抱歉,可是浓雾吞噬了全部。
旋转,旋转。
眩晕,眩晕。
后来沈清秋死了。
怎么死的?
魂魄尽散?不人不鬼?
不不,沈清秋还活着。
他又想起那时,是这样吗,好像……刚入山那时,沈九戾气更加外放,那双黑瞳好像是死了一般死气沉沉,阴郁得像一具暴露在阳光下的走尸,好像活不如死。带着没怎么样见过的剑法,一路赢,他听周围人议论说他是十六岁才被收入清静峰之前都是山下散修野路子静也能逞根骨不行。确实剑法虽然阴狠,但是看着气息浑厚熟练,利落快捷直朝死穴而去。一看就是努力练剑过很久的人。
最后一局他们果不其然对上了,他们争夺冠军,他看到沈清秋上台对着他后死水一样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我听说过你,柳清歌。然后他们打斗,你来我往,他看着那双眼睛一点一点沸腾起来,终于有点鲜活样了,也感觉血里涌动着一股冲劲,直到后面沈清秋用起了烂招害他出丑,他才愤怒起来,他打输沈清秋后,看见那双眼睛彻底燃烧起来了。
虽然百般不爽不齿看不惯他的手段和心性。但是至今他仍历历在目,在没有长成后来书卷气和清高冷傲面具包裹前的沈清秋,那双眼睛是因为他而烧的,如鲛人烛,一旦点上,至今不灭。
他也如当头一棒,直直接近了对于现在还没有历练挫折的天之骄子来说劈头盖脸地从他人那里得到的最浓烈的一份情绪。
从一个什么都淡,什么都厌弃的人眼里,接过那浓烈的焰火。烧得他也跟着怒气冲天。那显然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生。
他的世界很纯粹,打架练武更强就是他的追求,再加保护亲友苍穹山派及苍生。而沈清秋就是那纯粹里横生的枝节,让他瞩目又恼火,时时刻刻要小心不被他绊倒,不喜欢他生错了位置,不喜欢他把自己把他都放错了位置。
在心魔影响下,柳清歌在逐渐混乱错乱的记忆中,混淆现实与过去,不知不觉建立了能改变,能看到,能参与,能感受,“只要被捅一剑身死,就能回到过去挽回一切”的认知。
看到未来两个结局的沈清秋,一个灵魂被取而代之而自己懵懂不知;一个被误会下狱,恶刑加身,成为人彘,不人不鬼的死去……看到过去沈清秋的经历,一下子疯了。
以为自己能改变,可是上天下地都找不到他,沈清秋说太晚了,不愿意活了。
改变过去途中亦有温情,虽然没多久就被打破了。柳清歌于是疯狂的捅自己。他曾经因为心魔沈而错信,让梦里真的沈死去了。
沈清秋永远等不到誓言和赴约。柳清歌救错人了。
柳清歌就这样被快被自己捅死,真的沈清秋来也认为是那个骗人的心魔,以为他要害他。
所以他走火入魔半路清醒才想问沈清秋你又想做什么来害我,那样焦急的难得在他面前为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在峰主后那么多年冷漠优雅八面威风不动的面具下浮现出如少年时的表情,你是不是被夺舍了,这种时候你不该落井下石捅我几剑或者趋利避害装作没看到走开吗。
他心底那些隐隐约约的猜测,关于那场背后偷袭 ,隐约预感和今日重合。
沈清秋,我该拿你怎么办。剥开外面的刺与刻薄阴险印象之后,发现原来都是他一直偏见误会了,一直习以为常觉得他就是趁机偷袭,带着被背刺被轻视性命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微妙的失落胡天胡地的抛下一切要宣泄什么似的打过去。
岳的亲近偏袒,还去逛青楼留宿,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样子
一直以来,能让我愤怒,让我憋气,让我踟蹰的,让我不断发泄,世上也就这一个沈清秋。
让我酣畅淋漓,把自己一生最恶劣的一面都拿来堵他气他,都叫嚣着对他的在意特殊的,装作不屑又习惯沉溺的,世上也就这个沈清秋罢了。
是情感最波动,打架配合最默契,互相折腾发泄最直接,恶劣最显露。
现实中心魔柳把沈清秋拧入怀中,抱着捏臀,咬肩,舔耳朵,然后对着嘴巴和眼睛脸一顿亲。
沈清秋怒火中烧,大骂疯狗没脑子被驴踢了吗,就是一个凶狠咬唇,咬得柳清歌吃痛嘶声,眼睛恢复清明一瞬,但是还是亲他一边灵气逆流一边吐血一边亲,搞得沈清秋嘴巴里都是柳清歌的血。柳清歌用刀插了自己的手,勉强控制住,红着疯狂猩红布满血丝的脸 手上额上都是青筋叫快走。
“别救了没用了趁我还有意识快走。”
“你要是敢死在这里我就鞭尸!把你碎尸万段,把你骨灰扬了!柳清歌,我真是要看不起你了,你不是天资高顺风顺水吗,栽在一个小小的心魔下,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灵气刀割乱窜,经脉脏腑难受,眼前黑梦混沌,柳清歌感觉不到自己痛,好像又在做梦。
他还没有回到过去,他的沈清秋死在了秋府,死在了无厌子手上,死在了某个平凡日子的发烧中,死在了受尽污蔑刑罚痛苦中,他没有尊严,他端着尊严任性,他放弃辩解,他傲骨不折,被迫以那样脏污的像是牲畜而非人的姿态死去,死在他怀里。满身都是残缺是伤痕,是脓与血。
匪夷所思,他要害我。
真的沈清秋不会救他,这一定是心魔。
不是吗,真的沈清秋是什么样子了。
他会救啊,他会救啊,只是他不会说,是我的死间接害死了他。
半真半假,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痛身痛心,辨不得此身在何处。
柳清歌一次一次自尽回去救沈九,却一次比一次导致沈九快速死亡。
久到他完全忘记他的因为什么来的了,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执念这个人。
一次,他回到少年时代,还是个小男孩,拉了马车就跑去秋府,在另外座城,雇人赶了三天三夜。他换了很多匹马,换了很多个车夫。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把人骗到跟他走,怎么将人带到柳家宠上天,他们一起做功课,一起吃饭,一起修炼,一起玩耍,一起休息。要是沈清秋实在想见岳清源的话,柳清歌瘪瘪嘴,提前回门派也不是不可以。
去秋府找了一圈,问了人,最后在乱葬岗找到人。
人在秋府被折磨了,关在柴房里饿着,因为伤势过重半夜发烧一命呜呼,今早上才被人发现。
草席卷着,苍白纤细的手也不成样子,打开席子,鼻青脸肿,死不瞑目,道道鞭痕。背后那几道棍伤更是可怖,乌黑肿胀狰狞,几乎要将脊骨打折,根骨受损。
原来是这样。根骨受损。
小小的少年,眉眼稚嫩,依稀可见长到后的风华,就这样死了,死在虐打下,死在漆黑的柴房里,死在肮脏混乱野狗食尸的乱葬岗上。
本来一个小乞丐,在这世道下怎么死都不奇怪的,何况是惹怒了权贵被带走折磨玩弄的小乞丐。
有这样的结局,也不意外。
他抱住那具尸体,脑袋一片空白,所有情绪都在翻涌着,然后孩童的身体受不住那样剧烈庞大复杂的情绪,泪水狂飙,忍不住崩溃大哭。
为他的师兄,为所有的沈九,为那个人曾经深陷黑暗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为他之前不懂,总爱说他装逼,爱拿他大龄修行资质平庸野路子来讽刺他,看他气到跳脚又无可奈何
我为什么那样说。我为什么那时候那样说。
那一道道鞭伤棍伤仿佛通过拥抱蔓延到他身上,将他和那冰冷的小小的尸体缠绕在一起,他感同身受,痛憾万分。
三千世界,那么多可能,原来有那么多可能,我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不能跟他吵架,不能跟他打架,不能看到他登上峰主端庄文雅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的沈清秋,可能死于那么多地方,而他救不了他。他痛憾不已,可是无能为力。
他救不了他!
“柳清歌……”
“柳清歌!”
“柳清歌!!!”
他大口喘息,如溺水之人被从濒死唤醒。
睁眼看到沈清秋被他暴乱的灵流震开,肩上插着修雅。
他已经身中数道乘鸾,最后一剑若不是沈清秋拼死去拦,那一剑一定正中心脉。
可是他离死不远,沈清秋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被发狂的他一掌打开几丈远,撞到另一个洞府石壁上昏迷不醒,现在躺在远处好像被用修雅钉在地上。
乘鸾插进肺里,他慢慢拔出来,咳出几滩血。
他身上白衣变成血衣,到处都是自己用乘鸾捅出的洞。
原来是这样,走火入魔,那些轮回都是心魔劫的幻境,唯有扎在自己身上的乘鸾才是真实的。
他渡过数不清的的轮回,每一次都是身上一道剑伤。
以命入剑废去修为也不能救被灵剑扎成刺猬失血过多的人,为今之计,只有孤注一掷,强行引动天雷劫淬炼破劫。
成功后进阶元婴会修复大部分创伤,失败就是灰飞烟灭神魂尽散,若是这样死去或灵魂还能保留地府投胎。
可是他甘心吗,他甘心洗去记忆从此死亡退出与沈清秋相交甚多的人生吗,甘心任沈清秋离开自暴自弃被众人误解沦落到那样的结局吗。
他最后看了一眼重伤昏迷的沈清秋,他被那一阵灵流暴动震飞很远,落到另一个洞府的禁制之中,刚好能被保护住。
伤势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
身上的血染红了那总是洁净芳香的青衣,还有地上那么脏,都是泥和叶,沈清秋醒来定是要不高兴的。到时候要怎么哄,找他弟子打听一下什么扇子什么茶具更讨他欢心?
要尽快送他去治疗。本来身体在那些年的折磨中就不怎么好,还总脾气那么大,那么好强,自己憋着不说。以前也总有昏迷高烧的时候。
现在两人一昏迷一重伤,也没有灵力送人出去了。柳清歌捏碎了通行令,子令牌碎,穹顶峰及千草峰必定收到消息,会尽快赶到。
乘鸾支地勉强站起,鲜血淋漓喷涌而出洒在地上。
柳清歌丝毫不惧,仰起头看着城池般厚重遍布闪电的威压催裂山石的劫云。
修士修仙渡劫,本就逆天而为,与天争寿。不过是一个元婴劫,他怎能在此处绊倒。
他还没有跟现实中的沈清秋好好说说话。留下的最后一句对话还是在嘲讽沈清秋是半桶水。
他还没有道歉。为那些误会,为那些讽刺扎心的话语。
他还没有告诉沈清秋我看到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未来。
我无数次沦陷于你,我通晓你的黑暗软弱,亦知道你的善良嘴硬,我不再会被你的口是心非骗到。
想说原来我这么爱你,这么执念你。我以前自己都不知道。你听到了不要惊讶。
我已经无数次失去你了。虽然那是在心魔劫中,但我也很难过。
让我来爱你。让我陪陪你,你也陪陪我。好不好。
你不许死。我不会放弃。
有那么多个可能,你消失了。可现实你仍走到这里,招惹我,捉弄我,包容我,来救我。
我亦不会放过你。
他抬头,勾起一抹笑容,用尽最后的灵力,将乘鸾向投掷向无尽乌云凝结雷声隐作的苍穹。
一道细细的剑光直直刺入巍峨如山的乌云中心。
轰隆-----
仿佛水缸般粗壮的紫蓝雷电直劈而下。
整个苍穹山派亮如白昼。
【重起新章】
药水的苦味,人员来去的声音,还有其他峰主的讨论。
他醒来,一下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脑袋一片空白。
一个弟子过来看到他醒了,大叫,然后木师弟和齐师姐等等都过来了,围着他说着什么。
“柳师弟,你怎么这么乱来,急功近利渡过元婴劫,差点你就醒不过来了。”
“你干嘛捅自己,要不是元婴凝结会修复身体,看到你和沈清秋身上那堆血,还以为你们都不行了。”
“啧啧,造化弄人啊,沈清秋到底是要救你还是杀你,他昏迷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你醒了就好。”
沈清秋?我渡劫关沈清秋什么事?
他救我?我没有记忆,谁知道他是不是救我。
柳清歌按着额头,刚想出口说“沈清秋救我才是匪夷所思”,不知为何说不出口,心里也把这念头压下去了。以前他肯定能说出口的。
不过他现在关于灵犀洞的记忆一片空白,说什么都不好。
元婴灵力充沛,他扶了床起来,突然迫切的想要看到沈清秋。
于是第一句就是“沈清秋在哪里?”
木师弟:“诶你还没好全,别起来,沈师兄在隔壁房,掌门师兄在看着呢。”
柳清歌推开搀扶的手抓着乘鸾撑地站起,摇摇晃晃走了几步,逐渐找回身体的支配力,快步推开门走去见沈清秋。
沈清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看到那一瞬间,脑子嗡了一下,经不住冲过去。
岳清源正打着茶水,惊讶地看着他。
木师弟尚师弟跟在后面乱叫:“呜哇哇难道那些剑伤真的是沈师兄捅了你,不过你也不要现在复仇啊人还昏迷着呢。”
柳清歌走到床边,伸手就去碰沈清秋的脸。
感到一阵诡异的安心与满溢的欢喜。
沈清秋刚好醒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柳清歌,你抽风了?”
柳清歌想,以前这时候我该生气,不过现在心情很平和,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没有什么大脑的开口:
“沈师兄……”
“……?”
???
什么时候柳清歌肯好好叫沈清秋师兄,那绝对是太阳从西边冒出来了。
柳清歌当时分不清心魔境与现实,往自己身上捅了十七八刀,关键时刻被沈清秋唤醒,柳强行把人推到一边引动雷劫,跃得过便生,跃不过便死。本文柳九他当然得跃过去,然后重塑仙体经脉改造内府焕然,伤也没有了,心魔境中的记忆全部丢失,小情劫过,但是感情其实还在,只是不记得自己如何执念了。因为是强行压制急切突破心魔过的,所以记忆丢失+一丝魔心潜伏。只要被沈清秋死或者离开他或者发烧昏迷刺激到,就容易堕魔。(怕他被夺舍碎魂怕到疯癫,怕他嘴硬骨硬不肯解释认下罪责沦落至死怕到癫狂,连带着对洛冰河也敌意万分,就是看不爽,借着指点名义压着揍他)
然后就是没有记忆,但是仍有感情和执念,不明不白天天缠沈清秋,天天跑去照顾沈清秋,理由是自己也不知道,只当是报恩和责任,但其实是喜欢。
做梦是心魔劫内容醒来就忘了,不知道自己梦中叫沈清秋,但百战峰弟子都知道,听见峰主半夜叫沈峰主的名字。
弟子们天崩地裂暗搓搓传小道消息观察,然后分了撮合派跟拆散派搞事,后来清静峰弟子也知道了,全派弟子都知道了,就峰主们不知道。
柳清歌对关注照顾沈清秋有了执念和下意识举动,比谁都怕沈清秋发烧,好像高烧昏迷的沈清秋会失去什么。沈清秋一打喷嚏,柳清歌又是姜茶又是狐裘又是暖炉的照顾。还有什么打架赢得的别人传家宝暖玉,火属性的妖丹兽皮天材地宝等等。
沈清秋的弟子,也经常拿来敲打教学。特别是经常看一个叫洛冰河的弟子不顺眼,常常提出来打个鼻青脸肿,因为太惨了引起其他弟子同病相怜,处境反倒诡异的让洛冰河待遇好点,不是睡柴房了。
接下来到沈清秋这个慢性心魔境的接入了,柳清歌其实经历过共情沈清秋,所以诡异的直球+陪伴+对沈清秋既往的熟悉感,陪伴包容,还有解开沈清秋心结,沈清秋天赋异禀一举破关结丹,一路高歌猛进,直到金丹中期才停下。
两人逐渐贴近,柳清歌更了解沈清秋,直觉必胜。
后来沈清秋感觉柳对自己有意思,知道自己也对柳有意思不再去女子怀中找安慰,而是被柳清歌抱着安慰习惯了也放纵了,与入魔占有欲柳也有过几次交锋。
沈:“你为何渡劫时候捅自己那么多剑。”
柳:“不记得了,走火入魔的人没有什么理智可言,说不定我把自己当仇人了吧。”
柳做回心魔劫梦,找到一点记忆,以为是不祥梦,烦了几天,认识到自己喜欢沈清秋不想失去沈清秋,决定追求人。
柳无意中捡到(尚清华掉的)以为是峰内弟子掉了打算没收的《恋爱绝学》。
于是接恋爱绝学。
【正篇完】
番外——心魔柳潜伏
交往后,沈清秋寻找让柳清歌少做噩梦的方法,入梦魇才知道是心魔柳搞鬼。
沈:我为何要怕你,你即是柳清歌的一部分,就必定不会伤害我。
心魔柳:你真自信我不会伤害你?我是他欲望恐惧与占有欲的集合,对你做出什么也不奇怪。
沈:何必说出这番话?从你几次三番出现都是为了救我,我就知道你同样在意我。
沈:所以我也不愿看你伤害折磨你自己。不论是哪一个你。
心魔柳:……唉,拿你没办法。
心魔柳:我不会再故意捉弄他了,可他也会逐渐想起,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你的目的达到了。回去吧。
沈:那我也送给你一样礼物吧。自从知道你可能是存于梦境识海的心魔之后,我废了很多功夫,才办到这件事。
沈:这个盒子,等我离开后再打开。
沈共情柳心魔记忆后知道这个傻子爱他多深,天天自伤想回到以前去救他。
只有这傻子自己不知道,最近逐渐通过梦境记得心魔境内容,还以为做梦是“上天启示我要好好待你”之类。
沈清秋感动,好笑,又隐瞒,等柳清歌自己好,这个问题有安全感就会逐渐治愈。
在床上,他忍不去亲吻柳清歌身上残留下来的一道一道剑痕。
没办法,用一生来治愈吧。
柳情歌被亲的受不了,黏腻腻的回吻,然后按着沈清秋又做了几次。
彩蛋:沈送了一个小盒子,心魔柳打开是魂梦草,在梦境化形的手掌大小的睡着的小小心魔沈。
【番外完】
后记
想起走火入魔就是想放一把火烧啊烧,温水煮青蛙一直到发现已经成习惯定局,我对你着魔
而且个人恶趣味很想写柳清歌大哭
《走火入魔》当初预计含两个阶段:
柳清歌心魔急性发作期(心魔境,破元婴)出来后失忆。
沈清秋心魔慢性发作期(时不时高热,幻觉,幻听,躁郁症,被过去的心结困扰)被关注他状态的失忆柳清歌发觉并包容治愈。
真的太长了感觉要是每一个场景事件一一描述(特别是柳清歌回忆+捅自己那十几剑碰到的十几个心魔幻境)能写五十章+的样子,草纲相当于36倍速看完后续(土下座)要是谁想拿这篇草纲续写也可以,开文首篇说明艾特我告知一下就行……
时隔一年多的更新(?)现生太忙没精力写长篇,十分抱歉orz……
祝大家天天开心……
绿蓝# 真爱至上
*我想你*
>>>>>↓!
“对不起,我喝醉了。”
“喝醉了?”小绿看着面前低着头羞愧认错的青年,没忍住气笑了,“你一句喝醉了就想跟我撇清关系,那谁来还我被抢走的初吻?”
昨天晚上、或者说是今天凌晨,他好端端地坐在酒吧里为自己新的设计找灵感,喧闹之中突然有个蓝发青年红着一张脸过来,二话不说就往他嘴上咬。
亲了又啃,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人就欢呼一声“我亲到啦”就靠着他身上睡了过去。
一股酒味。小绿珍藏了二十八年的初吻就这么十分草率地没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他脑子嗡地一下只记住了对方柔...
*我想你*
>>>>>↓!
“对不起,我喝醉了。”
“喝醉了?”小绿看着面前低着头羞愧认错的青年,没忍住气笑了,“你一句喝醉了就想跟我撇清关系,那谁来还我被抢走的初吻?”
昨天晚上、或者说是今天凌晨,他好端端地坐在酒吧里为自己新的设计找灵感,喧闹之中突然有个蓝发青年红着一张脸过来,二话不说就往他嘴上咬。
亲了又啃,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人就欢呼一声“我亲到啦”就靠着他身上睡了过去。
一股酒味。小绿珍藏了二十八年的初吻就这么十分草率地没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他脑子嗡地一下只记住了对方柔软的嘴唇。尽管他嫌弃对方身上的酒味,但还是容忍对方倒在自己身上、睡得昏天黑地。
醉鬼睡得没心没肺,他揪住醉鬼的一边脸蛋,恶狠狠地叫他的名字:“小蓝。”
这么尴尬的事情都能让他遇上,机率更小的是,这人他居然还认识。
小蓝睡醒的时候头疼欲裂,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张开嘴巴发现喉咙很痛。
陌生的床,还有陌生的房间。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是走错家了还是被人绑架了,房门就被推开了,小绿端着一杯蜂蜜水走了进来,见他醒了也不客气,把杯子塞到他手里:“喝。”
小蓝莫名其妙地接过,咕嘟咕嘟喝了起来。酒精挥发,记忆苏醒,一杯蜂蜜水还没喝完,他的脑子开始自动播放昨晚昏睡前的尴尬事件。
“我亲到啦!”
小蓝:“……”
他知道自己酒品不算很好,但没想到居然脑子一热能做出强吻无辜路人的事。
虽然小绿也不能算是“路人”。他们高中都在衡北一中读的,而且是同一届,虽然不同班但好歹是知道对方的存在。
毕业的时候小蓝的肩带掉了,当时好像还是小绿捡起来递给他的。他对他说“谢谢”,小绿回答“毕业快乐”。
然后十年后,二十八岁的小蓝带着铺天盖地的酒味,怒咬小绿的嘴唇。
小蓝很心虚地偷瞟了他一眼,小绿居然没走,抱着双臂,靠在墙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电光火石之瞬,小蓝脑海中闪过了自己无数种死法。
是被自己尴尬而死,还是被小绿揍死?
蜂蜜水终究是有限的,小蓝硬着头皮放下杯子,态度诚恳先选择道歉:“对不起。”
小绿挑了挑眉,还是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我昨天喝醉了,”小蓝低着头忏悔,“做了一些很冒犯的事情,对不起。”
“喝醉了?”
小绿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没忍住气笑了,“所以我这是被甩了?”
小蓝忍不住辩解:“我们都没在一起过。”
“你亲了我,”小绿振振有词,“你把我初吻都夺走了,又睡在我家,你碰瓷啊?”
小蓝确实理亏,站在小绿的角度,他确实是个大罪人。人家好端端地坐着,突然被一个醉鬼强吻了,又不能真把他放在外头睡觉,只好带回了家。
但他莫名又觉得小绿胡搅蛮缠,于是硬着头皮:“那你想我怎么补偿你?我给你钱?”
小绿盯着他看,仿佛能看穿这人此时的心虚与崩溃。
他往窗外一瞟就能看出小绿住的地方绝对是高档小区,整洁路面的瓷砖还有专门的园丁在修建绿植,都说明这里房价绝对不会便宜。早在上学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听说,小绿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家里有钱程度不是他们这群普通家庭的小孩能想象到的。人一生下来就已经确定了起跑线,小绿跟他们就算是同学但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二十八岁的小绿仍在住在高档小区,而二十八岁的小蓝最近还在因为店铺房租的事情跟房东扯皮。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屋子安静了片刻,就在小蓝以为小绿会高抬贵手放过他的时候,他听到这人很愉快地开口:“两百万。”
“什么?!”小蓝难以置信。
“你不是说补偿我吗?先不提强吻我这件事,刚刚给你泡的是麦卢卡蜂蜜,来自新西兰,一斤一千二百块。”
小蓝张大嘴巴,这还没完,小绿指了指他坐着的床垫和被单:“被你染一晚上酒味的这些是来自……”
“你这才是碰瓷我呢吧!”小蓝悲愤。
“需要我叫律师来核实一下吗?哦对了昨晚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在我车上吐了,还一脚把我专门定制的车载小冰箱踢翻了……”
在我的律师到场之前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但小蓝没有律师,也没有钱。
醉酒后遗症还困扰着他,他有些忘了自己还说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在欠条上签了字。小绿诡辩话术把他绕得晕头转向。欠条签好,小绿很愉快地笑了,然后郑重其事地把欠条放进保险柜里面。
小蓝死死盯着那个黑漆麻隆的保险柜,恨不得能把它瞪出个洞。
手机响了又响,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房东还在跟他扯皮。而现在他不仅攒不到多余的店租钱,甚至还又稀里糊涂欠下了两百万巨债。
小蓝想哭:“我后悔了。”
“什么?”小绿给他切了个果盘,听到这话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他听到这人无比悲痛地摇了摇头。
他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把果盘递到他面前。小蓝警惕地看着他:“又是什么进口水果?不许再骗我的钱了!”
“什么叫骗你钱。”小绿叉起一块雪梨塞到小蓝嘴里,“吃吧。”
小蓝嚼嚼,然后又叉起一块放到嘴里,嚼嚼嚼。
小绿确实是富二代,家里买的水果都是超级品质的,一口下去让人除了感受到水果美好品质还有钱的味道。贵果然是有贵的道理的。
吃完之后他没有理由再留在他家,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小绿应了一声,随便拿了串车钥匙给他:“别挤地铁了,开回去吧。”
小蓝瞪他,虽然他买不起,但还是一眼能看出这把车钥匙属于兰博基尼。
他怒气腾腾把钥匙夺过,又怒气腾腾开门走了。小绿听到关门的声音,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是真的感到开心,从来没有这样笑过,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小蓝的蛋糕店开在衡北二路,虽然不算中心位置但也不偏,他们迅速打出招牌之后吸引了不少顾客,生意也算是不错,但第二年要跟房东续合同的时候房东却说要涨店租。
小蓝并不愿意,房东涨的房价根本不合理,他是看到小蓝的事业刚做起来,客源好不容易稳定,笃定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个店铺位置。
小蓝跟他扯了好几天的皮,但一直都没个结果,他不想让步,房东也毫不客气。
晚上小蓝躺在床上,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就让他涨店租吧。
客源刚稳定下来,生意在起步,他不可能真的把店搬到别的地方。
反正自己已经欠了两百万的债了,更多一点好像也无所谓了。小蓝自暴自弃地想。
没想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接到了房东的电话,原本十分嚣张的房东大叔这次格外的好说话,声音亲和甚至有些太过谄媚了:“小蓝,我把店铺卖出去了。”
“什么?!”小蓝拔高了声音,整个人都骇然,“你卖给谁了?!”
“他让你自己来找他商量,现在就正在店里面呢,你们前台的收银员小姑娘还给他端了俩蛋糕吃……“
小蓝急急忙忙洗漱完,抓起单车钥匙就外冲,店铺离他家不远,骑车五分钟就到了,等他气喘吁吁地进到店里,一眼就看到坐在休息区那边的小绿。
“这个抹茶蛋糕好好吃诶。”他一边吃还能一边和厨房里的面点师傅闲聊。
“是吧,这可是我们店的招牌。”师傅很自豪。
“这是什么情况啊!”小蓝冲了过去,撩了撩自己的刘海,明明才是春天却热得满头大汗,他瞪着小绿,后者无辜地看着他。
这里人多而且还有客人来买面包,并不是一个适合聊严肃话题的好地方,幸好旁边不远处就有一家比较私人的咖啡馆,上午人也不是很多。
“你就是新的房东?”
咖啡端上来,小绿用小细勺轻轻搅拌着:“嗯。”
“你为什么——”小蓝质问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小绿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很干净,一片清澈的森林。
“我以高出市价三倍的价格买了这个店铺,因为我知道这里对你来说很重要。”
三倍?小蓝张嘴下意识想要骂他,这也太败家了!
“我可以把这个店铺无偿转让给你——”眼看着小蓝表情松动喜笑颜开,他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蓝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绿笑了起来,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跟我结婚。”
小绿坐在车里,不断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的窃喜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实现了。他说出“跟我结婚我就把店铺无偿转让给你”之后小蓝原本还有些本能抗拒,但在他说“两百万也一笔勾销”之后,小蓝狐疑地盯着他。
小绿那个时候浑身僵硬,但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地笑。
“好吧,我答应你。”小蓝最后还是妥协了,他生活经济压力太大,面对的诱惑又太过迷人,很难不拒绝。仔细一想,小绿和他是高中同学,虽然不熟,但好歹知根知底,再加上自己好像没什么值得被他骗的。
最后他看了看小绿这张脸,反正长得也不差,跟一个富二代结婚,好像自己也不是很亏。
小绿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那我们明天去领证?”
夜长梦多,还是先把人吞进肚子里比较保险。
“这么着急?”小蓝慢吞吞地抠手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抬头,“你保险柜里那个欠条给我!我要把它撕了!”
小绿耸了耸肩:“等领证那天吧。你这两天收拾一下行李,到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接你。”
小蓝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和小绿就是在醉酒第二天加的微信,虽然高中时期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有加过对方,但小绿那个号朋友圈什么都没发,而且头像也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用过的。
之前小蓝群发新年祝福的时候有顺手给他发,但对方没有回复。现在又重新加了小绿的新号,他更加确认之前的黑头像是小绿不用的号了。
小蓝走之前,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了:“为什么是我?”
小绿如果想结婚的话,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有一堆人争先恐后扑过来,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缺少爱慕他的对象?
“我也不知道,”小绿说,“可能因为我相信小蓝。”
什么莫名其妙的!小蓝瞪眼:“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小蓝离开之后,他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回到车上,整个人都喜笑颜开。
小蓝居然这么好骗,幸好他是一个正直又光明的好人,不然小蓝估计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小蓝把他骂一顿的准备了,其实就算小蓝不愿意,他也不会为难他,房租还是会按以前的价来算。
他打开车载音响,哼着歌,兰博基尼朝着远方驶去。
小绿看过了黄历,两天后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于是跟小蓝约好了那天中午去民政局。
结果那天早上小蓝给他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犹犹豫豫不敢开口,小绿问他怎么了,他也支支吾吾。最后小蓝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要报警!”
“报什么警,”小绿当时正在做早餐,把一把泡好的黄豆和黑豆放进豆浆机里,按下按钮,“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说起来,小蓝最近又是忙着店铺转让又是收拾东西,好像还真没想过“反悔”这件事,他从小就被教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就是收不回来的。
“……不是啊,”小蓝可怜兮兮地说,“你能不能过来我家一趟。”
小绿按了豆浆机上的暂停键,“嗯”了一声就准备出门,电话还接通着,小蓝没有挂断,他就不会先一步挂电话。过了好一会儿小蓝才迟钝地意识到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家在哪?”
“……”小绿一顿,“我刚起床,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又像是欲盖弥彰,“你家住哪?”
“离我店不是很远,”小蓝不疑有他,“我先挂了,给你发个定位。”
等他开车到小蓝家楼下的地下停车场,才发现小蓝在电话里的可怜巴巴真不是装出来的。小蓝蹲在一辆兰博基尼前面,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动物。
是当时小绿让他开回家的车。
看到小绿来了,小蓝更加局促不安。小绿心里发笑,面上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怎么了。”
“车被人剐了,”小蓝指着兰博基尼,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监控,“我去居委会查过了,这一片几个摄像头刚好是坏的,根本不知道是谁蹭着了你的车。”
“……”小绿说,“蹭就蹭了呗。”
“维修很贵的啊!”而且这还是豪车,小蓝越想越崩溃,掏出手机,“不行,要不我还是报警吧。”
“报什么警啊,”小绿轻轻按住他手机,又顺势松松地捏住他的手,“你吃早饭没?”
“……没。”
“先去吃早饭,我也还没吃,饿死我了。”
小蓝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有钱人的底气”,小绿对豪车被剐这件事好像不是很在意,打了个电话交代这件事之后就拉着他去附近吃早餐。
小绿扫了一眼菜单:“一份蛋肉肠,再来杯豆浆。”转头问小蓝,“你吃什么?”
小蓝满脑子都是维修费用的事情,根本吃不下东西。小绿自作主张帮他要了一碗小馄饨,又安抚似的轻拍他的背。
等吃完早餐两个人去4s店里一看,可怜的兰博基尼车头车尾两处被蹭掉漆,车大灯也碎了一部分需要换,后轮轮胎还被丧心病狂地扎了。
工作人员说的天花乱坠,其他的小蓝都不在乎,他只听到了一句话:总结起来,维修费一万六。
小蓝眼前一黑,车附近一片摄像头都坏了,很大程度上是找不到”凶手“,而且报警估计也没多大用处,他只能自认倒霉。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小蓝这回是认真的,如果说之前欠小绿两百万还有点戏谑的成分在,那这一万六是真真切切没得跑,“是在我这边出的问题,我会负责。”
他感觉小绿好像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嗯。”
他们没有耽误太长时间,还是按照原计划去了附近的民政局。小蓝还挂念着可怜的车,情绪低落,甚至工作人员把红本子给他们的时候还怀疑小蓝是不是自愿的。
“我车被人弄坏了,”小蓝委屈接过结婚证,“别让我知道是谁弄坏的,不然我掐死他。”
早上不都还说“你的车”吗,小绿低声笑了一下:“行,掐死他。”
搬家公司的师傅们动作很快,小蓝的行李也不算很多。结婚证领了,家也搬了,店铺的事情也搞定了,这下小蓝彻底进入新生活,除了还有那一万六的债务。
晚饭之前,小绿在厨房里切水果,小蓝在旁边左转右转不知道干嘛,最后帮他拿盘子。
他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开口说了。
“我暂时腾不出这么多钱,”他有点窘迫不安地跟小绿打商量,“我晚点还你行不行?”
他以为小绿会毫不在乎且很痛快地答应这件事,没想到对方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让你快速还清这笔钱。”
“什么?”小蓝看着他。
小绿放下水果刀,切好的芒果躺在玻璃砧板上,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他凑近他,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小蓝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你……”
他刚想开口说话,呼吸就被人夺去了,柔软温热的嘴唇轻轻咬住了他的,让他恍惚之中好像隐约记起了那天在酒吧,他喝醉了酒,然后迫不及待地去寻找他的嘴唇。
“唔……”走神好像被发现了,被惩罚似的重咬了一下,小蓝退开一步,紧紧捏着手里的盘子,“你、你干什么啊!”
嘴唇上不自然的痛感和鲜艳的红色,小蓝脑子很乱,几乎要停止思考。
如果不算那天晚上的闹剧,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接吻。
虽然现在确实是结婚了……但这也太草率了!
“亲一下,一次两百。”小绿胸膛微微起伏,笑得很得意,即使被对方瞪着也不在乎,“这个主意怎么样?”
“两百?!”小蓝下意识算起了一万六除两百等于多少,又意识到不对,“不是,你都亲了!”
“啊,不行吗?”小绿略微遗憾地说。
“你都亲了!!”便宜都被人占了,小蓝抓狂道,“已经两百了,你别想赖账啊!”
他手里的盘子被人轻轻拿走,放到了一边。腰被人抱住,小蓝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肩,拥抱的同时一个吻黏黏糊糊凑过来,他逃不掉,但不知为什么,这般暧昧的环境,他也有些不想逃离。
黏黏糊糊的亲吻,嘴唇微张,舌尖勾着交换唾液。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抱着,对方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腰线,让他不自主地腿软。
细碎的吻中小蓝艰难地用气音为自己争利益:“很久了……这起码得……六百块……”
“这不应该才算一次吗,”他听到小绿低声笑着,“你可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小蓝在搜索引擎上敲出:正常人闪婚后的恋爱是什么样的。
距离他和小绿领证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此期间,两人相敬如宾,没发生过一次争执。
虽然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他同意了“一次接吻抵两百块”,但小绿没有强迫过他。
他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很快就释然了。
小蓝最大的优点就是人怂想得开,就像小绿要和他结婚,他很快就想开了;现在小绿跟他住一个屋、啵一个嘴儿,他紧张了一下,很快也想开了。
小绿长得不差,甚至能说,这个人非常英俊帅气。
跟一个帅哥谈恋爱亲嘴,好像自己也不算很亏。
虽然他打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小绿会想跟他结婚跟他亲嘴这件事,虽然是高中同学,但两个人都没说过几句话。就算小绿是对他一见钟情,但这也太过莫名其妙。
他纠结了一会儿,很快又想开了:“管他呢。”
小蓝的蛋糕店生意越来越好了,他忙碌并快乐着,手里有钱的感觉比什么都重要,比起纠结情感问题,不如踏踏实实数着手里的钞票。
被剐的兰博基尼还停在维修店里,但小绿给了他一把新车钥匙。
“礼物。”有钱人言简意赅。
小蓝接过之后差点吓死了,新款法拉利,虽然他知道小绿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但有时候还是会感慨两个人差距太大。
“这也太贵重了,”小蓝把钥匙还给他,“要是又把车给剐了,我可赔不起。”
“不会被剐的。”小绿斩钉截铁,又问,“不喜欢这个车型?”
“不是……”小蓝有点想问他为什么如此坚定,但顿了一下,放弃了,“算了那我拿着吧。谢谢你。”
小绿在很多事情上都无所谓,非常信任他。在结婚的第二天他就坚持把小蓝的指纹录进自己的手机里,家里的各种钥匙和卡都很随意地摆在柜台上。但唯独对小蓝提出的“分房睡”非常坚定地拒绝了。
“为什么要分开睡?”小绿在这件事上不太想让步,“你喝醉那天不都睡我床了。”
“那不一样……!”小蓝说,“我觉得我们进展好像有点快,哪有人这么短时间就一起睡一张床的。”
“我们都结婚了,”这人开始胡搅蛮缠,“合法伴侣,睡一张床多正常。”
这人伶牙俐齿,小蓝发觉自己果然是说不过他,于是只好作罢。
不过小绿估计也是怕他不开心,拿了两床被子放床上。虽然是睡在一起,但一人一床被子井水不犯河水。
白天小蓝忙着工作,到了晚上,小绿向他申请接吻。
“不收利息好歹每天还我两百吧。”这个人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虽然小蓝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不忍心看他这样,于是哄着:“……行行行。”
得到允许之后小绿欢天喜地,搂着他腰,咬他嘴唇,一个吻黏黏糊糊亲好久,直到小蓝憋不住气了捶他肩膀。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他憋红了脸,嘴唇红肿着,就算是炸毛了也没什么威胁性。
小绿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我下次注意。”
他们俩躺在一张床睡觉,小绿很快就睡着了,小蓝被气得半死,觉得这个道歉和承诺实在是没有可行度,但他又不能把小绿打一顿。
他躺在床上刷手机,突然想起来小绿那个不用了的黑色头像的小号。
于是打开和小号的聊天框,哐哐一顿输出:“混蛋王八蛋!”
打完字解了气,心满意足睡了。
第二天醒来,小绿好像心情挺不错的样子,在厨房里做早餐的时候还哼着歌。小蓝洗漱完,揉着眼睛到厨房找他:“早餐吃什么?”
“虾仁滑蛋,”小绿说,“还有培根三明治,你想喝牛奶吗?”
“不想。”小蓝其实没什么胃口,在搬来之前他甚至很少吃早餐。
“噢,没事,”小绿对答如流,“我榨了豆浆。”
小蓝犹豫了一下,在煎培根滋滋的声音里开口:“我们晚上开空调睡吧。”
“嗯?可以啊。”衡北的春季并不是很热,还没有到要开空调的地步。小绿把培根盛起来,随口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晚上有点热,”小蓝道,“昨晚迷迷糊糊好像被热醒了,但太困了又睡了回去。”
“……”
小绿手一滑,盘子滑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那开空调,”语气很坚定,“今晚一定得开。”
小蓝是真情实意地说出“再也不喝酒了”这句话的。
他酒品不算很好,不然上次也不会喝多了就冲过来亲了小绿一口。那次醉酒事件成为小蓝心里永远的黑历史。
中午的时候小蓝接到好友电话,灰羽在电话那头问他周末晚上要不要来玩。
“我戒酒了,”小蓝很诚恳,“我不来。”
“我信了,”对方语气懒洋洋的,“地址还是上次那家啊,周六晚上老时间,不见不散。”
“我可去你的吧!”小蓝勃然大怒,“还不见不散,上次你就鸽了我!”
上次他和灰羽约好在酒吧见面,但灰羽熬了一宿最后睡得昏天黑地,无视了静音的手机和小蓝几乎快打爆了的电话。
小蓝本来想走的,但本着“来都来了”的传统思想,还是喝了点酒,强吻了无辜路人小绿,然后莫名其妙闪婚变成了已婚人士。
“上次是意外。”对方咳了两声,“该不会是小绿不让你来吧,你怎么变成妻管严了。”
“谁妻管严啊,”小蓝莫名不爽,“来来来,周六一定来。”
电话挂了,小蓝开始思考人生。
他之前在小绿面前说出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结果转头就跟朋友约好了去酒吧。
非常丢脸。
他心事重重,小绿回来的时候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还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半小时后,一束新鲜的粉色玫瑰送到了家。
小蓝吓了一跳:“干什么。”
“送你花呀,”小绿把花给他,“能不能让你开心一点?”
小蓝涨红了脸,扭捏了一会儿,还是坦然了:“开心。”
他是真的挺开心的:“我还是第二次收到花呢。”
“……第一次收到是什么时候?”小绿问,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听起来有一些莫名的期待。小蓝没太注意,他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高三吧。”
“好像是学校组织集体的成人礼的时候,当时五月份了。”虽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但小蓝想起来还是挺开心的,“当时有个同班的女生送我了一束花,我记得有什么香槟玫瑰、雏菊之类的,好漂亮的。”
“……”
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然后偷偷去瞟小绿。
小绿的表情很怪,像是咬着牙沉着脸,想要发火但又不能冲着他生气一样,所以只好憋着的表情。
小蓝小心翼翼:“你……你吃醋啦?”
“何止啊。”小绿挤出几个字,气没消,最后一个人走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小蓝不明所以。他想起高中的时候,虽然和小绿不熟,但也听说过这人很多事。其中大家对他评价最多的就是,很温和,情绪非常稳定。
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没生过气发生点争执,一些脾气差一点的男生甚至在宿舍里闹矛盾打架,但没人见过小绿发脾气,甚至在听说他们这一届的运动会取消了的时候,全年级都一片骂声,只有小绿没有受任何的影响,依然云淡风轻做着自己的事情。
据说还非常平静地点评了一句:“取消就取消了呗。”
十多岁的小绿就是这样,按道理来说,十年后的小绿应该更内敛沉稳才对,怎么现在这副模样……像是在闹别扭撒娇?
小蓝把玫瑰放进一个干净的玻璃容器里,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来哄人。
小绿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对着天空发愣,脸色很不好看。小蓝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洗干净之后也走到阳台,在他旁边坐下。
“吃吗?”他把苹果递给他。
小绿接过,略微嫌弃道:“没削皮。”
他吃东西很讲究,水果必须要削皮切块,但小蓝不会给苹果削皮,于是瞪眼:“爱吃不吃。”
小绿又看了看苹果,还是吃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小蓝说,“我跟那个女生毕业之后都没有联系,我跟她连微信都没有加。”
小绿咬着苹果,摇头:“不是这件事。”
“那是哪件事?”小蓝真不知道。他本来就不太擅长哄人,这些年也没有可以让他哄的对象,他有点后悔自己没先百度一下怎么哄人了。
小绿一直不说,他也不追问下去。晚上洗完澡两个人在主卧,小绿兴致不高,也没有主动提出今日份的“两百块”,小蓝以为他还在生气,想必今日份的亲吻是取消了。
“那我睡了,”他缩进被窝里,打了个哈欠,跟小绿说,“晚安。”
“……”小绿挑起一边眉毛,但还是说,“晚安。”
他早就忘记开空调这件事了,小绿也忘了。
半夜小蓝又被热醒,他睡得没有之前那么深,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是感觉自己被人抱着,那人身体很热,怀抱的热量源源不断。
那人似乎是有点恼了,轻轻咬他的耳朵,在他的脖颈处蹭着吻着,动作又很轻,生怕是把他弄醒。
他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对方低声说道:“明明是我……”
小蓝想问他到底想说什么,但费了半天力气也没睁开眼,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但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小蓝已经忘记这档事了,只是隐约有一点印象。他在浴室镜子前面左看右看,最后发现自己脖子那边确实有点红。
小绿正好进来要洗漱:“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咬我,”小蓝说,“我脖子有点红。”
“……”小绿说,“可能是蚊子。”
今天出门的时候小蓝还是拿着单车车锁的钥匙,小绿看了半天,问:“我给你那车你怎么不开?”
“还是自行车方便啊,衡北这么堵,开什么车。”小蓝说,“而且我几年前考的驾照,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碰过车,我开不熟。”
“不熟就更要多开呀,要多练。”小绿坚持,“你这几天开着去呗。”
小蓝没想到他会在这件事上坚持,不过也没怎么多想,点头答应:“好。”
他们有时候出去买日用品或者去哪里吃饭,一般都是小绿开车,有一次小蓝问“你们有钱人不应该都有司机的吗”,他本来是开玩笑,谁知小绿说:“辞退了,要这么大一个电灯泡干嘛。”
“……”小蓝说,“有钱真好。”
他突发奇想:“我要是给你当司机的话一个月可以有多少钱?”
小绿随口说道:“你想要多少?两万够不够。”
小蓝大惊:“那我给你开几天的车我就把欠你的钱还清了!”
小绿不干:“不行,要亲。”
小蓝本来也就是开玩笑,听了之后捧腹大笑,笑得脸都热了。笑完之后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东西了。
等到周六晚上才恍然大悟,忘记告诉小绿自己要和朋友去酒吧了。
为了不显得太丢人,小蓝发了条微信给他报平安:我跟朋友出去玩,晚点回来。
小绿:“?”
小绿:“去哪玩?”
小蓝思考了一会儿,回:“一个喝茶的地方。”
他点击了发送键,坐在旁边的灰羽刚点完单:“帮你也点了,长岛冰茶行不。”
“行。”小蓝有点心虚,“我喝少一点,应该不至于喝醉。”
“现在有时间了,”灰羽换了个坐姿,“给我讲讲你们的事儿?”
小蓝虽然结婚了,但也只是领了个证,父母一起吃了个饭,他们都不是很张扬高调的性子,也不打算办婚礼。对戒也买的很低调,小蓝不习惯戴首饰,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戴上戒指。
小绿不勉强他,随他怎么舒服怎么来。
灰羽是游戏主播,天天都日夜颠倒,小蓝白天工作的时候他补觉,晚上睡觉的时候灰羽倒是醒了,虽然平时有联系,但几乎都是一些随意的日常聊天。
这回倒是能凑到一起,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而且还是情感上的大事,小蓝表达能力很一般,但还是把朋友听得一愣一愣。
“等一下,”灰羽说,“你们这才认识几天怎么就结婚了亲上了。”
“严谨一点的话也认识十多年了啊……高中就认识了。”小蓝说。
“过去十年里小绿有找过你?”
“……没有。”小蓝回忆了一下,确认。
好友抓狂:“那你们……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就亲了啊,”小蓝脸有点热,“有时候他会牵我的手……不过都结婚了牵个手也还好吧。我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呢。”
灰羽松了口气。心说这人虽然颜控钱控加恋爱脑,但还好没被骗得吃干抹净了。
两个人话匣子被打开了,从结婚对象聊到了年初新发的游戏,又从新品甜甜圈聊到了一颗石榴里到底有多少粒籽儿。
小蓝早就忘了自己“喝少一点”的言论,迷迷糊糊醉了,但还是精神焕发,开始自己跟自己辩论起是戴眼镜好看还是不戴眼镜好看。
灰羽被他吵得头疼,把他手机拿了过来,找到小绿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这里有个醉鬼,”他左手按着小蓝,右手拿着电话,“你来接一下。”
小绿:“你们不是在喝茶吗?”
“长岛冰茶,”灰羽说,“怎么不算是茶呢。”
这间酒吧离小绿家不远,十五分钟后小绿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瞧见小蓝趴在吧台上睡着了。小蓝喝酒上脸,脸连着耳朵根都是红的。
“我把他带回去,”小绿说,“谢谢你了灰羽。”
灰发青年摆摆手,问道:“小蓝跟你提起过我?”
“我知道你,”小绿说,尝试着把小蓝抱起来,小蓝睡觉被打扰,很不满地哼了几声,“你高中和小蓝是一个班的。”
灰羽摸了摸鼻子。小绿这都知道,这叫和小蓝“不熟”?
小蓝被半扶半抱地弄上车,小绿帮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稍微清醒了一点:“……唔?”
“以后出去玩能不能跟我提前说一下。”小绿伸手揪他的脸。
他开车把他带回家,路上小蓝把脸贴到车窗玻璃上,冰凉凉的,他的脸蛋很软,贴着玻璃被挤成了一团,小绿侧目看他:“小蓝?”
“我渴了,”醉鬼委屈兮兮地说,“我还想喝。”
他不是那么困了,脑子晕晕乎乎,索性坐起来和小绿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说的话颠三倒四,没有逻辑。
“小绿。”
小绿好脾气道:“在。”
“你长得还真好看,”小蓝晕晕乎乎,不假思索,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高中的时候就有人说你是校草,是不是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啊。”
“……”小绿说,“我不喜欢他们。”
他看得出小蓝是真的醉了,小蓝从来没有说过他长得好看,虽然现在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的,但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那你喜欢谁啊。”醉鬼不依不饶。
“我喜欢谁?”他没忍住笑了,“你猜一下我喜欢谁。”
车子正好驶入车库,小蓝思索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停好,小绿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帮他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
“抱,”小绿说,伸出了手,小蓝红着脸,很听话地投入他的怀抱。他不算重,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也算不上很轻,小绿却毫不在意,“你猜到了没。”
“……喜欢我?”
小蓝把脸埋到他脖颈处,呼吸炽热,又腼腆地蹭了蹭。
“嗯,猜对了,宝宝好棒。”他把他抱得稳稳当当,整个心都变得柔软,明明他没有喝酒,但也飘飘然觉得自己醉了,“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小蓝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十年前,他们还在衡北一中读书。
高三的时候灰羽文化分分数不够,打算去学传媒去集训,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学校。
他当时跟好友开玩笑说自己没有饭搭子了,但其实不然,除了灰羽,他还有其他的朋友。
有时候在饭堂,朋友会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朝不远处努嘴,跟他说:“喏,看到没,小绿在那边,听说他爸给学校捐了两栋楼。”
小蓝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哦——”了一声。
那个人高高瘦瘦,白净俊气,像是会有很多人喜欢的样子。
小蓝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那人是文科重点班的小绿,长得很好看,学习也很好,还学过钢琴。
更要命的是,这个人家里非常有钱。
就好像上帝偏爱这个人,给了他智慧和美貌,还顺便帮他把屋顶也掀开了,房子升级,其他人的是小木屋,他的是豪华总统套房。
但小蓝有些不理解的是,明明他成绩好,他会弹钢琴,在校运动会上也拿过跳高项目的名次,为什么大家一想到他,第一反应总是“他家很有钱”?
虽然有钱确实很了不起的。
不过小蓝也没有太往心里去。他跟小绿并不熟,也没有想过要去成为他的朋友。
偶尔有几次他们在办公室里遇到的,小绿垂着头帮老师数卷子,见他走进来,会冲他笑一下。
小蓝不知道回什么,于是也笑了一下。
他们有一个年级微信群,基本上所有人都在里面,大家都没有备注自己的姓名和班级。有一次小蓝有事要找文科班的班长白瑾,又不好意思在群里问哪个是她。
听说班长家里养猫,小蓝在群成员里看了一圈,发现有个人的头像是一只布偶猫,蓝色的眼睛微微眯着,十分不屑地看着镜头。
小蓝以为这应该就是白瑾,于是去加了对方好友。
对方一秒通过,小蓝打了个招呼,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认错人了。”
他推给小蓝一个微信名片:“这个是我们班长。”
“那你是……”小蓝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有事在忙还是打字太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是小绿。”
小蓝很尴尬:“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你家也养猫了吗?”
“嗯。”
然后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过了几天,小蓝发现他换成了一个漆黑的头像。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后来他和小绿没有再聊天。小绿从来没给他朋友圈点赞,而他好像没怎么见过小绿发朋友圈,再后来有一年他给所有人发群祝福,唯独小绿没有回复。
大概是换号了。他在心里说。
小绿过得怎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像是一根线的两个端点,之间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这个梦的原因,小蓝醒得格外早,虽然头还疼着,但却是毫无睡意。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六点四十八分,窗帘拉着,屋里一片昏暗,小绿躺在他旁边熟睡。
小蓝就算对气味不敏感,也闻到房间里一股很浓的酒气。他昨晚喝醉了被小绿接了回来,连脚都没洗就直接上床睡觉了。小蓝不习惯这样,感觉全身都别扭,打算先去洗个澡。
他坐起来,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
明明他昨晚出门前穿的是白色卫衣和牛仔裤。
“……”小蓝涨红了脸,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活人,这个家也只有一个人能帮他把衣服换成睡衣。
那个人也不是瞎的,多半是能看的全给看光了。
小绿在旁边睡着,他的睡姿很乖,微微蜷缩着,抱着被子的其中一角,熟睡的时候眉毛微微皱着,像是做了个噩梦。
小蓝红着脸冲他比划了一下拳头,下床去洗澡。
浴室和卧室连在一起,洗澡就算动静再小也很难不吵到别人。小蓝裹着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小绿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看着他:“唔?”
“睡你的。”小蓝说。
才七点多,小绿很听话地重新躺了回去,睡回笼觉。
小蓝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闲着没事端着水在房子里晃荡,他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那个黑色保险柜,虽然结婚当天小绿就已经把密码告诉他了,但他从来没打开过。
现在小蓝也对这个保险柜不感兴趣,不过保险柜旁边放了很多的册子,都是小绿的手绘册。
小绿本科学的是设计,但并没有成为万众瞩目的设计师。他这几年自己学着投资学着当老板,大有一种躺平摆烂的感觉。不过有时候还是会拿出纸来画一画,虽然小蓝对时装一窍不通,但他觉得小绿还挺厉害。
小绿做这些从来没有避着他,也不介意他弄乱自己的东西。小蓝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饶有兴趣地慢慢翻看起来。
他很少会把一个人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这样看,小绿估计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小蓝会突发奇想,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翻开看。
最角落的一本册子小蓝从来没怎么在意,它泛着黄,纸张似乎都变得脆弱,但不知为什么,他伸出手,把它从书架上拿了下来。
小蓝翻开画册,整个泛黄破旧的本子里只有一张画,是一张西服的设计图。
白色的西装,上面点缀着风信子和细钻。明明只是很简单的设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却一下子怔住了。
小绿的画风很潦草,型却抓的很准,白色西装穿在模特身上,他没有画那人的五官,那人却有熟悉的蓝色头发,刘海是中分的,还有一撮很小很可爱的呆毛。
旁边还有一行日期,2008年秋。后面跟着三个字:我想你。
笔迹很淡,似乎一擦就会消失不见。而这么久以来,小绿身边没有出现过第二个蓝色头发的人。
小蓝发着愣,低头看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隐约听到了脚步声,一抬头,小绿穿着睡衣,轻轻地靠在门上。
……我想你。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一抬头对上那人如同森林倒影一般迷人的眼睛,他突然说不出话来。恍然之中他想起结婚前他问小绿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想和我结婚”,小绿当时回答“可能因为我相信小蓝”。
他到现在才隐隐约约明白,小绿那句话不是敷衍。他真的相信小蓝,这么多年他都相信,只有小蓝可以给他幸福。
tbc
文/沈一黎
最近精神很差估计没有后续,简单说一下剧情大概就是,绿其实是高中时期就喜欢蓝了,复习资料是他送的,微信聊天是不敢主动聊的,成人礼的花是他送的,被小蓝误会花是别人送的时候吃醋吃得要死,以为蓝是铁血直男所以一直不敢表白,毕业了也只敢躲起来偷偷看他。
后来误以为小蓝有喜欢的人,于是很难过地出国了,本来以为不见到就不会想了,谁知道相思实在是太苦了,最后一边哭一边给小蓝设计结婚礼服,很自虐地想“到时候你就算结婚也能穿着我给你设计的衣服”。
一些补充:
黑头像微信号:一直在用,会偷看小蓝最近动态。小蓝骂他的话他也看到了,但感觉这样很可爱于是截了个图存着。
给小蓝的保时捷:里面一个格子里放了一枚戒指,但小蓝很少开这辆车所以一直没发现惊喜。(蓝至今都不知道为啥这人一定坚持让自己多去开这辆车)
店铺:是真的花了三倍价钱买下了店铺,从此成为小蓝蛋糕店里的至尊vip用户。
被剐的兰博基尼:显而易见是那个最不急的人干的。为了“亲一次抵两百”某个人真的计划了很久并且下手毫不手软……
死守暗恋的原因:绿从小到大因为家庭原因朋友不缺,但几乎没有真心朋友。他怕蓝也因为他有钱才跟他玩,于是一直不敢靠近。再加上不断的误会导致更不敢挑明心事了。
决定出击的原因:蓝喝醉了在酒吧里强吻他,给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和信心,再加上十年过去了绿也变得更成熟稳重了于是决定赌一把。非常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蓝醉酒后吻绿的原因:大概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绿真的很好看,我流小蓝重度颜控……挑人下嘴肯定要找那个最帅的。第二是因为冥冥之中潜意识引导着他去找到绿。(我在说什么)
小蓝觉得热的原因:虽然看起来摆了两床被子但其实有个男人会趁着蓝睡着的时候偷偷把人抱在怀里亲亲,会偷偷叫“宝宝”“宝贝”。
绿知道灰羽的原因:绿知道所有和蓝关系好的人,有段时间吃醋吃到发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这段情感被绿当成黑历史打死都不会说。
成人礼的花:蓝其实是非常高兴的因为是他第一次收到花,虽然误以为是同班同学送的……知道真相之后哄了某个男的很久最后被亲得嘴红才被放过。
老实人:特别好笑的是周二的时候把那段“亲一次抵两百”发给蜜桃老师……
我:妈的这人是真不要脸啊
我:够了老子说够了……
蜜桃老师:神他妈老实人
蜜桃老师:周二老实人就亲到老婆了,周五岂不是孩子都三岁了
我:快进到我产品金婚
蜜桃老师:真尼玛般配
总之就是这样,其实挺内疚的虽然写了1w左右但没写完特别让人难过,也没什么深度和逻辑写得很崩溃,如果能让人短暂开心一下真是太好了……感谢阅读!
第一玩家阅读体(1)
第一次写阅读体,真的好难把控QAQ
ooc预警!
黑体为原文。
私设:苏明安还带着进入游戏之前的匕首。
——
【叮咚!世界游戏加载中……】
苏明安好像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但他一度以为是幻听。
“苏先生,苏先生……?”
面前传来带着媚意的女声。
……
书页缓缓翻开,这里的书页视角自动调节,所以哪怕他们是围成一个圈,从不同角度阅读这本书上展示的文字时,也不会出现视角差的问题。
从目前看来这是以第三人称进行叙述的,这就让人不得不深思,如果这是第三人称记录下来的,那么是谁一直在观察着苏明安的生活,甚至于知晓他的心理。
有些东西细思极...
第一次写阅读体,真的好难把控QAQ
ooc预警!
黑体为原文。
私设:苏明安还带着进入游戏之前的匕首。
——
【叮咚!世界游戏加载中……】
苏明安好像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但他一度以为是幻听。
“苏先生,苏先生……?”
面前传来带着媚意的女声。
……
书页缓缓翻开,这里的书页视角自动调节,所以哪怕他们是围成一个圈,从不同角度阅读这本书上展示的文字时,也不会出现视角差的问题。
从目前看来这是以第三人称进行叙述的,这就让人不得不深思,如果这是第三人称记录下来的,那么是谁一直在观察着苏明安的生活,甚至于知晓他的心理。
有些东西细思极恐,适当的装聋作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沉下心来静静阅读。
……
“这次的游戏,不太一样。”她说:“您何不看看呢。”
他落下眼神。
那卡片之上,点着色泽血红的文字,像由鲜血勾勒。
【以世界为竞技场,以真实生灵为生命条——】
【多人联机,无限副本!仿真世界,战力搏斗!】
【全球玩家,热烈竞技!高等游戏,等你来玩!】
……
“这是,世界游戏……”诺尔的眼里有一瞬间错愕,他转头向苏明安看去。
苏明安沉吟片刻,“我不确定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进入新手副本。”
水岛川空死死的注视着这本书,似乎要从中找出能够彻底将苏明安定罪进而一举拉下第一玩家之位的机会。
水岛川空刚刚从水岛川晴口中得知她就是被苏明安所杀,这让她恨得要死,她曾一度因为水岛川晴的失踪发疯发癫,如今虽然妹妹回来,但这疯癫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这个时候知晓苏明安是杀害她妹妹的凶手,她怎能不恨。
但她知道现在的时机还未成熟,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将第一玩家彻彻底底钉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弹幕上也刷得飞快。
【什么意思?第一玩家这是被主办方邀请了吗?】
【他果然是主办方的走狗吧!还什么第一玩家,他就是想把积分都收拢在自己身上,在最后害死全人类!】
【不可能,苏明安为了翟星和人类到底付出了多少,我们全都看在眼里,他付出那么多就为了最后害死我们?他明明可以一开始就去放弃或者去暗算别人,但是哪一次不是他辛辛苦苦完美通关?】
【他完美通关是为了称霸翟星!】
【笑话,如果原初理论是真的,那么苏明安才是人类真正的黎明!】
……争论声永远没有停歇,弹幕无休止的在刷着,像是在上演一出怪诞的哑剧。
“继续往下看吧,也许之后会有答案。”路开口道。
于是众人只得暂时压抑心里的疑惑,往下继续看。
……
“好了,苏先生,关于我们的游戏……”女子笑如春华。
“不感兴趣。”苏明安说着,将黑卡甩给她,从椅背上拿起衣物,转身就要走。
“您这一离开,可知道自己要通往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女子说:“但如果这是您的选择的话……”
少年脚步不停。
……
【我就知道苏明安不会答应的,那些刚刚还在狗叫的家伙怎么不出声了?】
【这一次不答应不代表着下一次不答应。】
……又开始争吵了。
苏明安仅仅看了一眼弹幕就收回了视线,他忽然为这个种族感到悲哀。
明明种族的生死存亡就在眼前,可他们总是为了个人欢喜怨恨,有人因为他是第一玩家而仰慕狂捧,有人因为他是第一玩家而极度狂踩。
在两者冲突之下开始不停的争论,他的一举一动成了他们逞口舌之快的论证,似乎只要争赢了就天下无双了。
他成了提供他们情绪价值的明星。
“苏明安。”玥玥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
苏明安眼眸转动,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点波澜。
玥玥把一盒巧克力棒递给他,“刚刚问管理员要的。”
苏明安眨了下眼,迟疑片刻接过了它,“嗯?”
“你是来度假的,放松点。”苏凛平静地开口。
玥玥弯了弯唇,点头。
吕树也默默得向管理员申请了一堆小零食,然后推倒了苏明安桌前。
“这怎么能少了我的份呢?”诺尔把一把糖果洒向众人,笑容像是小太阳般给人带来温暖。
他像是能给人带来色彩,但是苏明安知道他的世界早已失去色彩。
他们都需要一个时间去休息去调养,虽然他们回去后会忘记所以,但是精神状态是不可调转的。
他不应该想那么多,那么沉重的东西。
山田町一腮帮子鼓鼓的,一看就没少吃东西,“那我继续往下翻了。”
……
【叮咚!世界游戏加载中……
苏明安隐隐约约听到这样的声音,不过他以为是自己这几天熬夜复习高数幻听了。
晚上是老同学的生日宴会,打车后,长发披肩的少女正站在房门口望着他,她的明眸润着温柔的光。长长的小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原本因潜在校服之下的身材露出来后,带着股格外的魅力。面上的妆很淡,但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他意外地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
“大忙人,视频做的怎么样啦?”沈雪给他递过泡好的茶。
……
【诶?沈雪不是那个第三世界的BOSS吗?】
【有可能是重名?】
【很大可能是她因为在新手副本里失败后,被主办方选中特殊身份,然后进入第三世界的吧】
【难怪当初她对苏明安那么特殊】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苏明安每个世界身份都很特别啊……】
……
苏明安平静地看着书中的内容,他知道正真矛盾的焦点并不在这里,很快……
……
若是一般男生,看着班花就这样扑上来,肯定兴奋得什么都忘了。
但苏明安的一只手,却瞬间朝着腰间摸去——
冰凉的触感贴上他的手臂,“啪嗒”一声,暗藏的匕首被瞬间打落在地。
……
【我艹?那是匕首吧,我没眼花吧。】
【《普普通通大学生》】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苏明安,路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得看着他,“小伙子很有前途啊。”
苏明安想到对方掌管的黑道势力,沉默片刻,“不,我只是防身。”
他并没有入黑道的想法。
水岛川空的眼里有些疑惑,按照这个反应来说,他不应该拿到ss的评价啊,难道是后面的表现很优异?
小爱的目光不断扫向苏明安的手腕,这如火般炙热的目光想忽略都难。
苏明安无奈,把袖子撸上去,“没带,有技能我还带匕首干嘛?”
苏凛摇头,“有些时候最不可能的才是反败为胜的关键。”他指了指他另一只手,“你有本事再给我们看看这边。”
苏明安:“……”有些时候有一个太懂自己的原初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假装没有听到苏凛的话,用眼神催促吕树赶紧翻页。
吕树立马翻了书。
……
【世界游戏已正式开始】
【检测到实验性新手关卡失败,评级:D,即将回归主神空间,进入世界游戏开幕仪式……】
【发生未知错误,回归暂停!】
【……】
【……】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与众不同的提示声。
与那在耳边响起的系统声不同,这一声,像是在他心底里冒出来的,专门对他说的一般。
【——您已死亡,是否选择读档?】
……
在这一刻,毫无疑问的弹幕都炸了,就连在阅读室阅读的各位也都面露震惊。
在场的只有苏明安和诺尔依然平静。
他们从看到这本书开始就知道死亡回档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没人能够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
水岛川晴神经质地咬着指甲,“我就说……我就说我怎么可能失败……作弊,这是作弊!!”
她啪的一下拍桌而起,恨不得现在再上去和他比划比划。
水岛川空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他异于人类的地方,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明安,“第一玩家,你不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能够重新读档,这样一个超出人类的能力掌握在一开始什么都不是的学生身上,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还是说,你其实隶属于其他纬度、其他星球,你并不是站在翟星和人类立场上的。”
“苏明安一直站在人类这边是毫无疑问的。”吕树皱着眉,看着水岛川空的目光冷冷的。
露娜也是与吕树一样的态度,甚至是以有些保护性的姿态挡住水岛川晴恨恨的眼神。
“有的人为了争夺第一玩家的地位已经盲目,怕是早就忘了在这个位置上要承担的是什么了吧。”诺尔话语中满是嘲讽。
玥玥没有说话,只是手中握着她的剑,虽然说阅读室内是绝对安全区,但是有把剑还是足够震慑一下的。
小爱有些疑惑:“凛酱,他的死亡回档不会是他的权柄吧,那他不会也是……”
苏凛没有说话,他看向苏明安的眼神有些复杂,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边在对峙着,弹幕上也吵得厉害。
【凭什么他有回档的技能啊。】
【难怪他能够成为第一玩家,我要是能无限回档我也能刷出一个ss啊。】
【这很不公平吧,别人凭死拼活不敢踏错一步,他却可以无限试错,容错率都拉到极致了。】
【楼上的放什么屁,后面白沙病院和佰神玖神的世界全是与san值有关,那可是稍有不慎就会疯掉的,就算有回档如果一直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过是经历反复死亡罢了,而且你以为死亡一次那么轻松吗?一般人不疯掉都不错了!】
【那也比其他冒险者好太多了吧,我还记得第一玩家的直播间标题是“世界游戏,在线度假”,看来还真是在度假呢。】
【呵呵,到底是不是度假往下面看就知道了,明明是一场场直播看到底的,你们究竟在怀疑什么。】
……
苏明安平静地看着他,那视线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令水岛川空一阵羞恼,又是这样,每一次都好像胜券在握的模样,明明不过是个运气好拿到回档技能的普通人罢了,他有什么资格……
“所有的解释都在这本书里,你们关于我的疑问都可以在这本书里找到解答。”苏明安指尖敲打着桌面,“所以,你在着急什么?”
他微笑,“不妨继续往下看。”
水岛川空抿紧唇瓣,她冷嗤了声拉着水岛川晴坐下继续看。
菟丝花之间会有真正的爱情吗
关于我好久不更新,还活着,但是没有灵感和脑洞,很痛苦。
罕见的一发完,祝大家国庆中秋快乐快乐😎
几乎是第一眼,你就确定他和你是一种人,过于柔弱美丽的皮囊,惊恐低眸时颤抖的睫羽,如同风雨中孤苦伶仃的细弱花茎,只能可怜地攀附着有力的树干。
关键他似乎比你还懂得如何哭起来惹人怜惜,也比你貌美得多。
倘若在毫无竞争力的田园凡世,你或许会对遇见同类这件事惊奇欢欣,但这是在残酷冷漠的魔界,要想活下去,只能迅速地找到一颗可以攀附依存的大树,将看似柔软的毫无威胁的根茎缓慢插进对方的生命脉流,贪婪又悄无声息地汲取可供自己生存的营养汁液,然后以作为点缀的借口,开出糜烂的花。
所...
关于我好久不更新,还活着,但是没有灵感和脑洞,很痛苦。
罕见的一发完,祝大家国庆中秋快乐快乐😎
几乎是第一眼,你就确定他和你是一种人,过于柔弱美丽的皮囊,惊恐低眸时颤抖的睫羽,如同风雨中孤苦伶仃的细弱花茎,只能可怜地攀附着有力的树干。
关键他似乎比你还懂得如何哭起来惹人怜惜,也比你貌美得多。
倘若在毫无竞争力的田园凡世,你或许会对遇见同类这件事惊奇欢欣,但这是在残酷冷漠的魔界,要想活下去,只能迅速地找到一颗可以攀附依存的大树,将看似柔软的毫无威胁的根茎缓慢插进对方的生命脉流,贪婪又悄无声息地汲取可供自己生存的营养汁液,然后以作为点缀的借口,开出糜烂的花。
所以现在你们是竞争关系。
你磨了磨牙,恨恨地盯着他。
作为同一批献祭给魔尊的新娘,你们被安排在同一座院子里,虽然都有各自的厢房,但集体的娱乐活动时间也会不可避免地碰面。
察觉到你的视线,他指尖纷飞,将手里即将完工的花环收了个尾,艳艳的小花缠绕在绿枝上,精巧又漂亮。
你看到他向你毫无防备地跑过来,握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花环,瓷白纤细的指尖沾着点嫩嫩云红。
你只能挂起营业一样的假笑,任由他将不知道哪里来的肮脏的花环戴在你头上。
他顺势亲昵地揽着你的胳膊,眼尾因为开心小小地翘起来,颊上是在你看来莫名其妙的羞涩红晕,招人又可口。
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他一个男人会被选上魔尊的新娘人选之一。
他告诉你这是他亲手编的,问你喜不喜欢。
你僵硬地拧了拧脖子,试图远离他这种不适的异性亲昵,虽然这是你的计划,但同类排斥的天性也在叫嚣着让你离他远远的。
你张了张口,莫名地没回答喜不喜欢的问题,只是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送给我?”
他依赖地蹭了蹭你的颈侧,你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见他脆脆的理所应当的声音,
“因为阿糕是第一个要和我做朋友的人呀。”
你僵硬地扯开嘴角,对他这种俗套的理由不置可否。
毕竟身为同类,不可能只有你有这种想除掉对方的想法,对方肯定是一样的。
也许也正在忍受着恶心触碰你。
想到对方也和你一样难受,你的心情终于扭曲地畅快一些。
过不久就是新娘们残酷的选拔会,显然他比你们都要出色得多,即使舞跳得不是那么熟练,弯腰俯身之间流畅的带着点肌肉线条的人男性美感,也足够吸引人的视线。
你慢悠悠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划过台上对他兴致盎然的魔尊,落到旁边垂眸浅酌的左使身上。
对方抬起眼看你,浅色的瞳孔镶嵌在线条流畅的眼眶中,多情温柔得仿佛一位雅致贵少爷。
你装作惊慌失措地落下眼,眼尾却像勾人的钩子一样,盈盈地翘起,微垂的脖颈纤细白腻,细弱的肩膀颤着抖,被吓坏了一样。
左使咽下喉中的酒,火辣辣的感觉压住痒意。
选拔完毕之后,肉眼可见的已经是既定的结局,却还是冠冕堂皇地表示要你们等一段时间,然后再迎接自己的死亡。
而像你这样的菟丝花,注定只能攀附他人生存。不过你更换了目标,也就与他没了周旋的必要。
所以自然而然地,你对他的态度迅速地冷淡下来。
他忐忑不安地靠近你,微弯的小拇指尝试像以前一样勾住你的指节,却又被你轻而易举地躲开。
他好像是要哭的样子,莹润着乌黑的眼珠,巴巴地盯着你,“阿糕是不是在生我气?”
你听见他这样问。
自然不是,技不如人,你甘拜下风,不过是寻求生存的手段罢了。
但你又同样的疑惑,明明他已经赢了,又为何与你虚与委蛇。
“没有,”你否认,又在他勉强扬起的笑容里与他拉开距离,“你我之间,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其实你只是担心刚攀附的大树又被他勾走。
为什么,讨厌他了吗?
脑袋里出现短暂的空白,因为魔尊吗。
他忽地想起酒席上你垂眸细细颤抖的样子,白细的脖颈弯起一小段弧度,比他还要弱,还要可怜。
所以你应该扑到他的怀里,他会用至少比你宽大的躯体慢慢包裹住你,柔韧的臂膀慢慢交缠,直到密不可分。
你是他朋友,他合该这样保护你,理所应当。
自从上次你明确与他保持距离之后,他终于识相地不再过来找你。
也许只是向你炫耀,你只能这样猜想,不过你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揣摩他,马上,你就可以摆脱死亡的结局,顺着攀附的枝干缓慢又悄无声息地生存。
勾引的效应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甚至在他嫁给魔尊之前,左使已经提出要你做他的侍妾。
一步登天。
你惶恐着一张脸,唇色苍白,一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样,借此消磨一些别人对你的嫉妒。
看,即使被左使看上,你这一副索然无味的胆小样也会被左使厌弃。
被带走之前,你回头看了一眼,睁着一双盈盈含泪的杏眸,状似不舍。
却突然对上一双熟悉的墨色眼珠,你赶快低下头去,避免被同类看出些端倪,也就没看见,他罕见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一步登天的美梦还是碎了。
血色的一片夜,魔尊死在床榻上,而你,半裸着脊背,惊恐地睁大眸,看见向来柔弱的他面无表情将手中的利剑一遍一遍捅向左使的胸膛,血色翻转,男人早已没了声息,却还是被残忍地捅成了一摊肉泥。
腥气的,艳红的血溅在你苍白的脸上,你忍不住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察觉到你的动作,他慌忙扔下剑,将你揽在怀里,比你略宽阔的胸膛紧贴着你瘦弱的肩,长手长脚的犹如柔韧的蛇,一点一点缠紧你。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保护你,没事了,不要怕,不要怕……”
你听见他细碎地念叨,僵硬着身子,缩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擦去你脸上的血。
是同类吗?
你开始觉得自己判断失误。
他告诉你,他只不过是用来麻痹魔尊的卧底,只需要在魔尊最放松的时候,让师兄们过来一击毙命即可。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青色的细小血管繁复缠绕,以保护者的姿态,怜爱地看着你,
“因为担心你遭遇不测,所以我赶紧赶过来啦,幸好,没让你受到伤害。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师兄们教给我藏匿声息的法诀呢,才能偷袭到那个可恶的人。”
你眼神落在地上看不出人形的肉泥,又颤颤地移开眼,沉默着。
“欸?阿糕不喜欢我保护你吗?虽然我也很弱,但是保护朋友应该的。”
正常的话语,甚至还有点可爱娇憨的语气。
你张开干涩的嘴,音节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喜,喜欢,谢谢你。”
“应该的!”他满足地贴近你,“阿糕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到山上,师父还有师兄师姐们都会保护我们的。”
按照你的生存策略来说,和他一起去山上是最好不过的选择,除去他刚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狠厉的行为,其他的都还算正常。
似乎是看出你所想,他委委屈屈地又解释道:“刚刚是担心他活过来,你知道,魔界的人一向狡诈。”
确实也在理,看来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小菟丝花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
“可以的,”你诚惶诚恐,略带小心的语气,“会不会带给你们麻烦。”
他笑起来,开朗可爱的样子,“不会的!”
你应该是感激他的,带你来到了可以说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但是菟丝花的天性总让你有种漂泊不定的恐慌感,再加上宗门里所有人都对你来说是客气却疏远的态度,更让你忍不住想寻找到一段更为亲密的关系,细细地缠绕住获取安全感。
他与你不同,宗门里所有人都可以说是他可以缠绕住的强有力的枝干。
让你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几乎是不为所动。
你不安地将自己蜷起来,焦急地搜刮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引诱之法。
却又被他打断。
他温柔地将臂膀缠绕住你的腰肢,因为身量比你高一些, 所以他还是可以和你平视,极具包容地接纳你,云红水色的唇瓣里吐出来的话几乎让你血液凉了半截,
“不要勾引我的师兄。”
他知道了,会不会把你赶出去。
身体像僵硬的壳,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抖得很厉害。
他把你抱得更紧了一些,细细地看你恐慌的样子。
他想到师兄过来找他时颇为困扰的神色,话里话外都是暗示他你不是什么好人,反而心思不正,到处勾引人。
勾引,他嘴里细细地嚼碎了这个词,面上依旧是大度的笑容,表示会好好劝诫你。
“阿糕怎么不说话了?”他问你。
你想不到补救的方法,只能含着泪,一遍又一遍道歉,祈求他能原谅你。
柔韧的舌尖卷走你眼角的泪,然后顺势而下,一点点亲吻到你的嘴角。
“张嘴,阿糕。”
荒诞的想法浮出水面,你表示抗拒,以往奇怪的亲昵也演化成脊背的鸡皮疙瘩。
你垂死挣扎,“朋友,我们是朋友。”
应该说,同类,菟丝子一样的同类,又怎么可能相互缠绕。
“不可以吗?”略微失落的语气,让你喘不过气的吻也停了下来,拉开一小段距离,他歪着头,天真又烦恼,“那阿糕总是勾引师兄们怎么办呢?”
那就只好赶出去了。
你读出他话里的意思,眼角是恐慌牵扯出来的红,主动凑上去,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
他弯起眼,满意极了,也终于像菟丝花一样,细密地缠绕住自己喜爱的东西。
【柳九】恋爱绝学
*沙雕ooc,HE,1.4w字一发完
*各种老梗,全员ooc,非常ooc,慎入
*也可以当前面《走火入魔》结局
一、
天色欲晚,风雪呼啸,红彤彤的大灯笼沿着穹顶峰挂了一圈。
外殿觥筹交错,起哄拼酒,剩下未回家的十二峰弟子们抛却往日纷争,勾肩搭背的聚在一起。
内殿里则安静的多,难得十二峰峰主齐聚,即使三两交谈谈笑风生,也是有礼数的。
沈清秋用餐,很是姿态文雅,一手抚着宽袖,一手执著,夹菜手势也好看得紧,只是永远只夹面前两三碟菜,再远的不会起身去夹。
岳清源一如既往单方面絮絮叨叨,不时俯身用公筷夹远处佳肴放进沈清秋手旁小碟里。
这景象其他峰主司空见惯,可怪异的是:
一旁柳清...
*沙雕ooc,HE,1.4w字一发完
*各种老梗,全员ooc,非常ooc,慎入
*也可以当前面《走火入魔》结局
一、
天色欲晚,风雪呼啸,红彤彤的大灯笼沿着穹顶峰挂了一圈。
外殿觥筹交错,起哄拼酒,剩下未回家的十二峰弟子们抛却往日纷争,勾肩搭背的聚在一起。
内殿里则安静的多,难得十二峰峰主齐聚,即使三两交谈谈笑风生,也是有礼数的。
沈清秋用餐,很是姿态文雅,一手抚着宽袖,一手执著,夹菜手势也好看得紧,只是永远只夹面前两三碟菜,再远的不会起身去夹。
岳清源一如既往单方面絮絮叨叨,不时俯身用公筷夹远处佳肴放进沈清秋手旁小碟里。
这景象其他峰主司空见惯,可怪异的是:
一旁柳清歌起身夹了几只远处的水晶鲜虾,亲手剥了头与壳,夹着鲜嫩的虾身蘸了蘸酱汁直接放沈清秋碗里。
周围峰主看到后犹如天打雷劈!
偏生沈清秋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面不改色的吃了虾仁。
一时间,岳清源顿了,几个敏锐八卦的峰主交谈也卡了壳,没几秒假装继续说话,眉来眼去示意对方去看。
往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碰上就是互开嘲讽掐架能掐三天三夜的清静峰峰主和百战峰峰主竟然和谐自然的挨着坐,一个给人夹菜剥虾,一个习以为常。
虽说不是没听说,过去一年里百战峰峰主天天往清静峰上跑,两位还一起接过几个除妖任务一同外出,他们还以为这俩是找到什么新的比斗切磋方式,最不可能也不过是化敌为友冰释前嫌了。
没想到,还有几分暧昧存在。
这两位行为做得太习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周围峰主列为暗搓搓重点观察对象。
岳清源被齐清萋拉着岔开交谈,也默默在余光中观察。
柳清歌吃饭不像沈清秋细嚼慢咽、时时刻刻注意仪态,他进食总有种行军打仗的作风,迅速标准,今日难得的,一侧嘴角沾了一粒米。
他自己没注意,旁边的沈清秋倒是瞥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抬手肘悄悄撞向他。
柳清歌放下碗筷,侧头去看他,轻声问:“怎么了?”
这语气轻软得跟平时的冷漠凌厉完全不一样。修仙之人耳聪目明,一位峰主立时不动声色搓了搓鸡皮疙瘩。
沈清秋眼中明晃晃的几分嘲笑,也不说话,指了指自己唇角。那个位置正是柳清歌脸上米粒沾的位置。
柳清歌明显怔了怔:“什么?”
嘴角米粒随他说话动了动,沈清秋憋笑,使坏就是不答,还是慢悠悠指了指自己唇角。
柳清歌不知道想了什么,耳朵渐渐红了:“你不是说……”随即压低声音含糊道,“这里……真的可以吗?”
后面一句太含糊了,其他峰主竖起耳尖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沈清秋明显也没懂,神色带上了几分疑惑不耐,指了指唇角。
于是视线里就剩下柳清歌好像一瞬间安心决心神色欣喜坚定眼睛闪闪发光,然后迅速逼近的脸。
啾------
鼻间是熟悉的气息,唇上是熟悉的触感,柳清歌甚至还得寸进尺的舔了又舔。
“噗------”
“我靠靠靠!”
木清芳还没来得及咽的汤喷到尚清华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齐清萋瓜子卡进喉咙后惊天动地不停捶胸。
“啪嗒啪嗒”
“碰咚叮磅呛”
其余峰主有的筷子掉了,有的口张太大嘴里的饭落到桌上,有的勺子落碗里溅了满襟满脸菜汁。
“砰啷”
“咕噜咕噜咕噜”
岳清源的碗被碰倒了掉在地上转了几圈滚到了沈清秋脚边。
此时峰主们除了震惊目瞪口呆,脑海不约而同飘过一行猜想:完了,柳清歌应该会血溅当场!
柳清歌脸红了,羞的,毕竟是天下第一美女的哥哥,平时冰霜凛然此刻鲜妍美丽的面旁熏红颇有一番含羞欲语灼灼其华的惊艳。
沈清秋的脸也红了,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红得像锅里的虾米,羞耻得恨不得藏在桌下,滚到他脚边的饭碗惊醒了他,嘴角被柳清歌蹭上的饭粒还没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自己的折扇给柳清歌脑门来了一下。
嘣!
其他峰主看了一阵嘶声,看那力度柳清歌能被打成脑震荡。
然后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沈清秋一跃而起,掩面奔逃,破门而出,剑光一闪人已不见踪影。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便见柳清歌晕晕乎乎捂不住脑门逐渐肿起的大包还一手按着桌想站起。
二、
风雪寂静,峰主们驱走不明所以凑过来看热闹的弟子们,关上门下了隔音禁制,开启三堂会……啊不是,十一堂会审?
柳清歌坐在椅上,头顶通红大包,敷着冰袋,被峰主们围了一圈,可怜,幼小,又无助。
“柳师兄,你能耐啊,敢亲沈清秋。”
“说,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竟然瞒了我们那么久!”
“沈清秋那种人你也敢要。”
“你们不是天天打架吵架吗?”
“那高岭之花你竟然能追到。”
“柳师兄,真是人不可貌相,佩服佩服。”
“我们是不是好兄弟了,竟然都不请我喝喜酒!”
“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绝对不会笑,你说说你是怎么追到沈清秋的?”
“仇人变情人啊,牛逼!”
“欢喜冤家竟然有点香。”
……
七嘴八舌,嗡嗡嗡嗡,柳清歌感觉头更痛了,甚至出现了耳鸣。
被毫不留情打头,这下柳清歌就算再蠢也知道刚刚是他理解错了,沈清秋没打算这时候公开关系。
沈清秋一旦恼羞成怒就很不好哄,他还晕着就打算起来追出去哄人,结果被其他峰主扯住按在椅子上非要问个明白。
想想沈清秋的性子,估计此去要闭关三个月不见人的,可能还要挂牌声明柳清歌与狗不得入内。
虽然柳清歌从没有听过话,该闯还是闯,不留隔夜愁。
事已至此,他知道今日要是不说清楚,他和沈清秋往后都不好过,于是柳清歌难得叹气一声道:“我会说。你们一个一个问。”
吃瓜群众终于知道柳清歌愿意配合,便各自散回位置,掏出瓜子,暂时给柳清歌一片清净。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齐清萋吃瓜第一线,“一年多前你就天天往清净峰跑,不会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吧?”
“我那时在追求沈师兄,三个月前他才松口答应和我交往。”
“你们以前见面不是要打要杀的吗?井妖那次就分道扬镳了,怎么忽然就?”木清芳以往为两人治疗伤势太多,不少次都是两人杠上了打做一团没轻没重受伤的,疑惑道。
“沈师兄很好,只是表达方式欠佳。当年是我误会他了,此事尚师弟也知情。此前我灵犀洞走火入魔,亦是沈师兄助我脱险。”
柳清歌提到沈清秋,话就忍不住越说越多,超过了他以往十几年在年宴上讲的字数。
似是想到了什么,柳清歌嘴角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我日思夜想,与他终成眷属。我想这定是天定姻缘。”
余座峰主瞠目结舌对视半晌,都没想到平时高冷无比惜字如金的柳清歌竟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肉麻的话,空气中满是恋爱的酸臭味,一时间各个牙酸,混乱假嚎。
“完了,柳师兄真栽了------”
“呜呜呜含泪吃狗粮……”
“曾经说好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谁和你曾经!柳师弟这是好货内销,肥水不流外人田。”
……
“柳师弟,你是怎么追的小……清秋师弟?”
一片喧嚣中,岳清源道出了众人最好奇的问题。
空气霎时安静,其他峰主都双目炯炯洗耳恭听。
毕竟以沈清秋平日那风雅冷情、目中无人的模样,还和柳清歌两看相厌水火不容斗了这么久,怎么看都不像容易被攻略妥协的主。
在诸峰主好奇的目光中,柳清歌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小册子。
“我是按上面教的做法追求沈师兄成功。”
众人定睛一看,上书《恋爱绝学》,一时嘴角抽搐,心中怀疑,争相翻阅。
唯有尚清华在一片喧哗中,默默伸手捂住了脸。
三、
【恋爱绝学第一式---成为习惯。
每日聊天,三餐问好,在吗美女,晚安好梦,多喝热水,让对方熟悉你;每天见面,摸摸拍拍,创造条件,为对方解决困难,让对方依赖你。只要你成为对方日常生活的一种习惯,如鱼在水,那你就成功了一大半。】
沈清秋最近非常苦恼。
苦恼的原因是百战峰峰主柳清歌。
明明成为峰主后十几年来不见踏入清静峰一次,怎么最近柳清歌天天跑他这,还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屁话。
早安、午安、晚安、好梦、在吗、吃了吗、要去打怪吗?
一开始沈清秋冲柳清歌翻白眼,嘲讽他:“整天不修炼,找我说这些废话,怎么?柳战神江郎才尽了?还是自知才不配位,打算退位让贤?”
往日正常的柳清歌,一定早就拳头硬了,拔出乘鸾就跟他干架,然后气冲冲回峰老死不相往来。
没想到柳清歌不知是脸皮厚了,还是对他耐心上涨,听完脸色不变,继续跟着他。
不久后,柳清歌还妄图伸手摸他头!
沈清秋能给柳清歌摸头就跟他姓!这是尊严问题!
沈清秋捏断折扇:这是柳清歌想到的新的找茬方式?
于是清静峰峰主跟百战峰峰主又打起来了,理由不那么光鲜,不出意外,沈清秋又输了。
修雅被乘鸾压在地上,一旁沈清秋气喘吁吁被柳清歌压在地上,柳清歌伸出他罪恶的魔爪,一通胡撸----
夭寿啦!清静峰峰主被摸头了!
高冠齐整的头发都被那蠢驴揉乱,衣冠不整躺在地上,沈清秋羞愤欲死,骂不出声,腾不出手,便张口要咬柳清歌的手。
柳清歌躲开手,看着沈清秋难得真实情绪表露像个小孩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爱,越摸越上瘾。
但是不行,要按书上说的循序渐进。
心情大好的柳清歌,忍不住微勾唇,按书上的攻略台词,低声道:
“摸摸不怕,多喝热水。”
沈清秋无语。
沈清秋瞳孔地震:柳清歌……被夺舍了?!
五、
众峰主迷惑不已,噗噗噗声于大殿中不绝于耳,各个肩膀抖动,神情抽搐
柳清歌不明所以,问:“你们在笑?”
“不是,我们在运动面部。”齐清萋表情诡异地回答道。
其他峰主纷纷附和:“是啊,刚刚吃饭太累了,放松放松脸颊。”
“柳师弟,你继续吧,我们还想听。”岳清源面不改色地说。
柳清歌接着叙说----
六、
【恋爱绝学第二式---绝对特殊。
同对方互相起特殊爱称,做别人都不会和对方做的事,送特别的纪念物,让对方印象深刻,不知不觉成为对方的特殊存在。只要对方待你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只在你面前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展现深处的性格,那么你就又成功了一步。】
沈清秋确信柳清歌是找到了新型挑衅方式。
今日叫他“半桶水”,明日叫他“野路子”,被他追杀还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气人气出新境界。
后天,后天,这个崽种,瘫着一张脸,还像登徒子一样,唤他“清秋”、“宝贝”!
沈清秋恼羞成怒,祭出修雅追着柳清歌砍。
后来柳清歌总算正常一点了,唤他“沈师兄”。
沈清秋挫了挫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盯着柳清歌的面瘫脸,总觉得怪怪的,之前很少听到柳清歌愿意叫他师兄,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总比前几日那些破称呼好。
他爱叫师兄就让他叫,称呼上能压他一头,沈清秋高兴得很,连柳清歌天天跑来找他闲聊,也愿意偶尔搭理他两句了。
不久,沈清秋生辰---他本来没有生辰,是上一任清静峰峰主将他继位峰主那日定做他生辰的---
峰内有办小宴会,其他峰主会随礼,亦有一些平日结交或仰慕他的访客送来贺礼。
清静峰的小崽子们被他调教得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让他丢脸。
他难得满意,和颜悦色喝了几盅酒。
这时柳清歌来了,扛着个小箱子,箱子里还有活物抓挠的声音。
沈清秋有微妙不好的预感,但在旁人面前,还是故作欢迎。
柳清歌一边说着“沈师兄生辰快乐”,一边打开箱子。
嚯------那金光乱闪。
定睛一看,箱里几只花毛短毛怪,顶着一个檀木盘,盘上是一把镶满各色钻石、宝玉,金光闪闪的大折扇。
扇面用特殊矿物绘画,那叫一个花红柳绿,五彩缤纷,用色浓艳诡异得好像周围空间都扭曲了,让人眼都要瞎了 。
绝对是审美地狱。
柳清歌疑惑道:“怎么了?沈师兄不喜欢吗?我见这扇宣传语是‘收到的人都感动到泪流满面’,果然沈师兄泪点比较高。”
柳清歌没敢说全话,因为那宣传语是‘男朋友收到这礼物感动得都哭了’,而他们还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特地挑了沈清秋最喜欢的折扇款,为了显示特殊特别,专人定制,世界只此一份。
一定符合“绝对特殊”这式绝招。
沈清秋:“……”
什么感动到哭,是被丑哭的吧!
沈清秋表情也变得五颜六色,眼中俱是嫌弃,好不容易维持表面礼节,皮笑肉不笑道:
“送得很好,我很感动。下次别送了。”
柳清歌想了想,道:“是不是短毛怪灰扑扑的,师兄不喜欢?下次我抓点别的颜色的,跟扇子一样缤纷多彩的。”
其他访客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那把镶钻七彩折扇,又来回打量他们。
沈清秋掩面。
沈清秋额角突突:破案了柳清歌就是没事找事想让我风评被害!我审美有那么浮夸吗?!
七、
众峰主大笑,殿内外充满快活的气息。
柳清歌迷惑:“你们在笑什么?”
尚清华拍桌抽搐:“我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木清芳接:“我也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尚:“我峰上饲养的短毛怪生了。”
木:“我峰上的也生了。”
尚:“它就是那种,颜色很特别的那种。”
木:“我的也特别。 ”
柳清歌道:“那下次给我看看。我还想送沈师兄几只其他颜色的短毛怪。”
殿内又是一片大笑,唯有柳清歌一头雾水。
“柳师弟,你太绝啦!”
“哈哈哈哈沈师兄一定会喜欢的!”
“清静峰异色短毛怪饲养业蒸蒸日上……”
“总有一日能集齐七彩短毛怪哈哈哈哈!”
“不是还有第三招吗?柳师弟继续说吧。”岳清源转回了话题。
柳清歌注意力回归,喝了口茶水,启唇道---
八、
【恋爱绝学第三式---展现自己
孔雀求偶尚且会开屏,人又为何不能为追求伴侣展现自己。外貌、修为、能力、权势、财力、才艺、厨艺、幽默感、文学素养等等,抓紧一切机会表现自己的优秀,了解对方感兴趣的领域并创造共同话题。常言道,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所以厨艺请着重表现。】
不送不知道,一送吓一跳。
自从上次柳清歌送那审美猎奇的折扇被他连人带怪扔下清静峰之后,沈清秋还以为这人会长点心。
没想到,未过几日,柳清歌又花枝招展的来找他了。
没错,是花枝招展,没有形容错。
正常的柳清歌: 一袭峰主白衣,洁白无瑕,没有多余配饰,腰悬乘鸾,马尾银冠,窄袖轻衣,端得是干净利落,清逸出尘。
异常的柳清歌: 华冠广袖,环佩繁复,层叠深衣,色彩华丽,就差穿龙衣冠龙冕了。一看就是大写的---有钱,有权,有势。
是,柳清歌那张脸如此衣冠下是艳彩绝伦,但是对于习惯柳清歌正常画风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精神催残。
沈清秋被亮瞎眼,头痛不已:“柳清歌,你还是穿回你以前那样再来吧。”
哪知柳清歌听了反而松了口气,点头深以为然,直接借他竹舍把衣服换下来了。
沈清秋在一旁斟茶看着他一连脱了十几层衣,嘲笑道:“你这又是何故?”
柳清歌解衣带解得满头大汗,头也不回道:“展示。”
沈清秋好奇:“展示什么?你不会要代表你们柳家去参加人间皇帝的登基大典什么的吧?”
柳清歌自知差点把追求计划说漏嘴,摇摇头不再多言。
沈清秋以为柳清歌这就消停了。
可没几日,柳清歌就又跑来清静峰,拉着他到处跑,不是去出峰主任务,就是去看他挑战百家。
沈清秋忍了一个多月,想看柳清歌目的何在。
结果发现柳清歌,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让他陪同。
柳清歌修为高深,剑道卓绝,自是百战百胜。
每次胜利,都眼神亮晶晶的,好像想讨人夸奖的小狗一样,对上坐在一旁品茶的他。
可沈清秋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反而觉得柳清歌在炫耀。
好像在嘲笑他:我出身高贵,年少修行,天赋卓绝,百战百胜,众人敬仰,你呢?
你呢?
沈清秋当然知道柳清歌品性就算不高洁,也称得上正直,想什么说什么。如今肯定没有那个嘲笑他的意思。
可他就是觉得难受。看着就难受。
他不停被命运嘲笑苛责,厄运连连,而有些天之骄子,天道所钟,轻易就能抅到他永远达不到的人生。
他心中难平,总是充满戾气与妒恨的。幼时流落街头卑微乞讨人贩底下求生,少时被抓入秋府虐待人不如狗,跟了无厌子自暴自弃陷入泥潭杀人放火不人不鬼,就连入了苍穹山派全靠自己,也免不了流言蜚语,贬低不屑,冷漠轻蔑。
他大半生走在一团漆黑困顿的泥沼里,好像永远也达不到普通人正常而光鲜的人生。
柳清歌完全是他的反面。他的存在就像一场假想梦,一根眼中钉。
时时刻刻提醒他这血腥脏污,糟糕卑劣,天赋耽误,再难寸进的人生。
所以当柳清歌再来邀他出去看他打斗时,他忍无可忍发了火,尖利讥讽他是没断奶就想炫耀的孔雀,还把茶杯摔到他脸上。
柳清歌只是沉默的接住砸到他脸上而后落下的茶杯,轻轻放到桌上。
黝黑的双眸里没有控诉或怒火,只是不解困惑,也许还有丝丝委屈。
茶水沿着他鬓发脸颊滑落,百战百胜的战神,此刻难得有些狼狈。
然而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竹舍。
沈清秋烦躁地踱步几圈,拿起桌上的茶杯高高扬手欲摔,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重重放在桌上。
之后一连几天,都没听到柳清歌的消息,清静峰也没有再踏入那呆头呆脑的白衣人。
清静峰弟子,不知道为什么峰主最近脾气忽然极大,各个战战兢兢像只鹌鹑,没人敢作妖,就怕被拎出来罚到脱层皮。
不来也好。省得看他总是孔雀开屏似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让人心烦。
沈清秋这样想。
一周后,他于后山漫步,感应到身后缀了条小尾巴。
沈清秋情不自禁微笑,末了意识到自己在笑,又生生压下了,板着一张脸。
某个白衣人几步跟上他,沉默的缀在他身边。
他假装没看见,快走了一步,往另一个方向调转,就是不看人,把某人当做路边石像。
柳清歌开口了:“从前,有一个香蕉生了灵智,走在街上觉得热,就把衣服脱了,然后他滑倒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清秋心中好笑,表情故作冷淡。
“因为他踩中了香蕉皮。”
沈清秋嘴角抽了抽,强压下笑意,展开折扇不停扇风。
好笑的并不是冷笑话,而是柳清歌一本正经的在对他讲冷笑话。
柳清歌这倔驴在哄他。
柳清歌得到回应,眼睛一亮,跟得更紧,凑得更近,肩膀快要挨到肩膀,继续道:
“从前,有一户人家一个叫阿爽的人死了。他的家人在坟前喊‘爽啊’‘爽啊’,路人都很不解,问他们为什么在坟前喊爽。他们就回答说----”
“‘爽死了’、‘爽死了’!”
噗。
沈清秋折扇上移,盖住翘起的唇角,假装淡定。
柳清歌能放过他吗?不能。
柳清歌伸手握住了沈清秋的肩,把他拉转过身,面对面,眼中也带了些许笑意:
“沈师兄,别气了。你笑了,我们就是和好了。”
沈清秋会心一击。
柳清歌不会把毕生的情商都凝聚在此刻了吧?
再次好上之后,柳清歌又恢复天天往清静峰跑的频率。
为了向沈清秋证明自己一点也不蠢。不仅不蠢,还是个小机灵鬼。
柳清歌想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能集厨艺、幽默感、文学素养于一体的绝招。
沈清秋看着石桌上两盘菜,柳清歌说他自己亲手做的,一定要让他赏脸吃。
沈清秋伸筷子敲了敲左边碟子,里面摆着两只拔了毛的烤麻雀,问:“这是什么?”
柳清歌说:“这是‘在天愿为比翼鸟’。”
沈清秋无语,又敲了敲右边碟子,里面摆着诡异棕黑的像是树枝一样的东西,心中有了猜测。
果然,柳清歌答:“这是‘在地愿为连理枝’。”
柳清歌眼神期待,显然等他用餐评价。
沈清秋拗不过,左看右看,最终选择了看起来尚能下口烤得焦香的麻雀,轻轻咬了一口。
叭嚓-----
烤得酥脆的雀翅断在齿间。
味蕾传来又腥又苦又巨咸又巨甜还带着直冲脑门的酸辣古怪混合的毁灭打击。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沈清秋吐了。
沈清秋奄奄一息:“……柳清歌,你想谋杀我就直说,不用特意下毒。”
九、
木清芳肩膀狂抖憋笑失败,勉强安慰道:“没事,下次沈师兄吃完你的饭,可以来我这治疗。”
尚清华昂首自信:“柳师弟,你来安定峰培训厨艺呀,我们安定峰弟子人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包你一个月进阶厨神!”
齐清萋瓜子一拍:“柳师弟怎么不找我,我那话本多的是!我教你什么叫幽默感!”
“穿衣搭配,可以让我们为你参谋。”
众峰主笑的笑,闹的闹,不变的是家人般的关心。
柳清歌谢过众人,并敲定了接下来几个月的厨艺学习时间。也许是因为感动,也许是因为想到更有趣的回忆,唇角微扬,继续道---
十、
【恋爱绝学第四式---夸赞宠溺
常言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肯定对方,赞美对方,宠溺对方,并时刻展现你的男友力。真挚的赞美能拉进彼此的距离,没有谁会弃守护者爱戴者不顾而选择敌对杠精。大方赞赏对方的美好,共享此刻心动,永远是增进关系的不二法门。】
近一年来,柳清歌这副怪模怪样不是一天两天了。
先前天天往这凑废话连篇行为诡异就算了,没想到还能升级加倍。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吃个饭,柳清歌忽然说:
“沈师兄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沈清秋筷子顿住,目光嫌弃惊诧地看着柳清歌。
柳清歌厚着脸皮,不为所动。
去灵犀洞打坐修炼,柳清歌偏要跟他一个洞府,两人各自打坐不久,柳清歌幽幽来了一句:
“沈师兄打坐姿势真棒。”
沈清秋差点炼岔了气,几个蒲团就把柳清歌打出灵犀洞。
柳清歌站在洞外不明所以,是‘姿势真棒’显得轻浮让沈清秋生气了吗?
于是斟酌着换个措辞道:“我说真棒意思就是好看。沈师兄天人之姿,不论做什么都好看。”
沈清秋:“……你还是回峰去吧。”
一同除妖,露宿野外,柳清歌说他守夜,沈清秋就毫不客气在马车里睡了。
正睡意朦胧,突然听得柳清歌又来了一句:
“沈师兄睡觉真……”
沈清秋忍无可忍,睡意霎时一空,抬手就是一毯子砸柳清歌脑门上,羞恼道:
“柳清歌,不想被我抛尸荒野就闭嘴!”
柳清歌无辜。柳清歌委屈。柳清歌把那句“可爱”咽了回去。
柳清歌欲言又止,但看到沈清秋按揉额角怒不可遏后,还是乖乖抱着毯子坐外面车辕守夜了。
柳清歌内心:这方法,不奏效啊。
除妖现场,两人并肩作战,银光如匹,飒飒破空,斩断源源不断的怨魂。
就这会儿,柳清歌还有心思开口:
“沈师兄……”
“废话打完之后再说。”沈清秋头也不回。
“哦。”
于是妖邪倍速清理完成,其中某战神自然功不可没。
沈清秋收剑回鞘,同柳清歌漫步迈向山脚,他们的马车就停在下面。
繁星点点,银月高悬,夜风徐徐,虫鸣作响。
想当年打井妖时,身侧这呆子还傲得很,什么都不知道,就嚷嚷着不跟小人同路,转头自己策马跑上另一条路,绕道许久才回到苍穹山。
再想到最近的柳清歌,走火入魔之后缠了他将近一年,言行古怪,耐性直升,对他总有种莫名的偏执与关注,不由觉得物是人非,颇为有趣。
便难得兴起,好奇主动问:“柳清歌,你方才想说什么?”
柳清歌转脸看他,双眸真挚,也不知是不是守夜时补了什么功课----具体参照柳清歌衣怀间因打斗激烈而露出一角花花绿绿封面的可疑书册----认真夸赞道:
“沈师兄剑法精湛无比,幸亏有师兄在,除妖才这样顺利。”
这、这是那个比他还高傲的柳清歌?
还没等沈清秋从被柳战神夸剑法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只听柳清歌又道:
“我们配合如此默契,一定是天作之合。”
沈清秋脸红。
沈清秋咬牙切齿:柳清歌已然走火入魔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十一、
咦呀,鸡皮疙瘩按斤卖啦。
坐立不安峰主们,有的倒地抽搐,有的满地乱爬,有的打滚大笑。
但是不可否认的,柳清歌神情认真。
他真的是那样想的。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能看见沈清秋因他而脸颊绯红,神情羞涩,是天底下最棒的事情。
在如今的他眼里,沈清秋无处不好。
就连难搞的臭脾气,也变成了可爱。
十二、
【恋爱绝学第五式---深情告白
最终冲锋就是告白!一个美好的告白,能成为彼此一生反复回味的最棒回忆!创造一切场景:壁咚、花前、月下、湖畔等等,用深情浪漫的告白,给对方浪漫回忆吧!
附录: <成功人士必看情话大全 > 】
如何判断柳清歌病情进展?
答:听柳清歌今日开始朗诵什么胡话。
场景:花前
地点:安定峰油菜花田
人物:柳清歌与被他强行拉来的沈清秋
沈清秋不解:“柳师弟,你是想吃菜花了吗?让安定峰送来就好。”
柳清歌将人拉到花田中心面对面,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小抄,然后抬眼注视沈清秋的双眸。
沈清秋看着柳清歌嘴唇几次张合,难得扭扭捏捏,说不出话,憋得脸都发红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你看这花、这花开得灿烂,它们幸运遇到我们……”柳清歌声如蚊呐,磕磕巴巴。
沈清秋做好嘲笑的准备,洗耳恭听。
“就像我……”柳清歌又看了一眼小抄,心一横,豁出去了,因为对视会忘词,便盯着沈清秋的发冠,大声朗诵道:
“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在我最美的年华,遇见你!”
一片寂静,风吹树叶空中旋过。
远远的,有听见乌鸦的叫声。
沈清秋左看右看,没发现偷窥弟子,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柳清歌的脑门感知了一下,下定结论:
“果然烫着,柳师弟你烧糊涂了。走吧,带你去找木清芳。”
柳清歌:“……”
场景:桌边
地点:清静峰竹舍餐桌旁
人物:相约用餐的柳清歌与沈清秋
因这一年多来某百战峰峰主天天往清静峰跑的行径,俨然将竹舍当成自己的食堂与第二个家,导致备菜的弟子逐渐习惯了准备柳战神那一份。
若是柳峰主缺了哪天不来,清静峰弟子们反而要忧心奇怪。
沈清秋一直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君子作风,怎料柳清歌用餐中途又有话说。
柳清歌筷子夹了一团饭,道:“你看这米。”
沈清秋放筷:“怎么?不合柳峰主胃口?”
柳清歌摇摇头,开始他的表演: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沈清秋已经在连日柳清歌的抽风折磨中逐渐淡然,谁让木清芳说这人没有走火入魔神志清醒是个正常人不用医治呢?
沈清秋曾将柳清歌诡异言行记录在册交予木清芳研究,木清芳反而说他是不是做梦看到假的柳师弟,在那之后,他已经放弃对柳清歌的纠正治疗。
沈清秋神情平静:“下次再在吃饭时说这种话,我就送你去柴房,让你跟老鼠相亲相爱。”
说罢抬筷敲了敲柳清歌碗缘,抬颚睨他道:“吃。”
柳清歌委屈巴巴。柳清歌默默扒饭。
场景:月下
地点:清静峰竹林
人物:用餐后散步消食的沈清秋与柳清歌
黄月静谧,鸭蛋似的高挂天边。
凉风习习,竹林摇曳,足以令行走其中的任何人舒适不已。
往常总是独自漫步竹林,如今被柳清歌陪伴久了,觉得饭后两人把臂同游,竟也分外惬意。
虽然他们很少交谈,但个中滋味意义,同一人独行截然不同。
沈清秋折扇轻摇,难得品出些田园野趣。
一时见山也清明,水也清凉,月下竹叶更是陶然可爱。
走了没一会,柳清歌忽然道:“沈师兄,你不累吗?”
沈清秋晃悠折扇,闲适淡淡。
“不累。前面有凉亭,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歇脚。”
柳清歌念:“你一直在我心里横冲直撞,怎么不累。”
沈清秋折扇停顿:“……”
收回前言。
什么惬意悠闲,都被柳清歌一张嘴给肉麻跑了。
沈清秋左看右看,目光漂移,思量哪块地适合将柳清歌就地掩埋。
场景:墙上
地点:百战峰演武场
人物:约人切磋的柳清歌与赴约的沈清秋
酣畅淋漓的切磋之后,柳清歌把沈清秋按在墙上。
乘鸾修雅于不远处交叉插入地面,它们的主人们的影子也如恋人般交颈缠绵。
柳清歌缓匀了气息,按书册上标准的壁咚姿势,把沈清秋困在墙与他的怀中,低头对视道:“沈师兄,你看我缺什么?”
沈清秋想也不想:“缺心眼。”
柳清歌:“……不是,是缺你。”
沈清秋翻了个白眼。
柳清歌毫不气馁,又道:“沈师兄,你再看看我还缺什么?”
“缺脑子。”沈清秋语气笃定。
柳清歌:“……不是,是缺个峰主夫人。”
柳战神认真起来很有压迫感,尤其是壁咚姿势时,沈清秋周围全部填满了柳清歌的气息。即使说着傻话,也气势惊人
呼出的热气相互交织,望着柳清歌眼底真意,沈清秋移开目光,不愿承认自己心律其实乱了几拍。
柳清歌见人没有回答,再接再厉,按着书上教程,放下撑在墙壁的双手,转而落下轻轻掐住沈清秋的腰。
他感知到沈清秋的腰很细,被他握住腰,沈清秋整个人身体绷紧了,甚至在掌下轻颤了一下。
沈清秋转回头羞恼怒视他,脸颊脖子染红一片,咬着嘴唇,折扇咯吱欲动。
真是可爱------
柳清歌还有心思走神一会,看见沈清秋作势要打他,才赶紧回魂,吧眨眼睛,虽然没有红眼,还是低低念着书中的台词:
“亲我一下,命都给你。”
沈清秋:“……”
沈清秋:“噗哈哈哈哈”
柳清歌不明所以,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不过看沈清秋笑得那么开怀,捶着他胸口眼泪都笑出来了,柳清歌情不自禁收紧了手臂,将人揽在怀里,跟着莞尔。
场景:湖畔
地点:清静峰后山
人物:兴起弹琴的沈清秋与旁听的柳清歌
近日难得有好心情,沈清秋拿出久不用的宝贝古琴,擦拭调音,带到清静峰后山湖畔亭中弹奏。
弦鸣铮铮,如珠落玉盘,高山流水,引雀鸟相鸣。
弹至一半,柳清歌来寻他了。见他于亭中抚琴,也不打扰他的闲趣,自己寻了个石凳坐着,安静地望着他。
沈清秋分神心想:看这家伙听得那么入迷,想来这次不是对牛弹琴了吧。
一时兴致颇高,怡然自得。
一曲毕,柳清歌轻轻鼓掌道:“好听。”
沈清秋勾唇笑意未落,就听到柳清歌棒读:
“你怎么弹得这样美妙?”
沈清秋:“……”
沈清秋:这人又开始发病了。
柳清歌自个儿接:“拨动了我的心弦。”
沈清秋环顾四周。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此处荒无人烟,真是一个风水极好的埋骨之地。
沈清秋淡然。
沈清秋抬手挖坑:天凉了,让柳清歌入土为安吧!
十三、
薄薄的小册子已经翻完,五个绝招,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
别人看了可能当个乐子笑话,唯有柳清歌这个老实人踏踏实实对心上人实践了,按着书上出些蠢招,读些蠢话。
可谁能想到,沈清秋竟然吃这套呢!
一个敢信敢做,一个敢容敢试。
误打误撞,终成眷属。
是天定姻缘,是人间真爱没错了!
一时间,各单身峰主内心风起云涌感慨万分。
“怪不得,沈师兄先前记录的竟是真的!”
“哇,土味情话好肉麻!”
“柳师弟你能对着沈清秋念出来真是个天才……”
“所以最后沈清秋是怎么答应和你这个榆木脑袋在一起的?”
“这样都能在一起,是真爱没错了哈哈哈哈哈哈……”
“互相包容,果然是神仙爱情啊。”
“柳师兄,牛哇!”
“作为我们峰主内销第一人,你们一定要幸福呀!”
“来,我敬柳师弟一杯!”
……
群魔乱舞,癫痫发作,大型走火入魔现场。
满桌乱爬,满堂乱跑,又是酒后高歌舞台。
十四、
【恋爱绝学最终式------
】
月夜清凉,两人拎了酒和小菜,于竹林中小酌。
酒过三巡,柳清歌眉一扬,沈清秋就知道这人又要开始他令人哭笑不得的大作。
杯酒入喉,柳清歌用尽毕生文学素养轻诵:“问世间情为何物-----”
这段时日他说得熟练,已经没有最初的生涩羞耻感,语调甚至带了点抑扬顿挫。
沈清秋支着头,难得没什么文雅架子,笑吟吟望着他。
许是月光化水,流入那双眼眸,那样晶莹闪烁的笑意,照得柳清歌心头波动,脑袋一片空白。
“直教……直教……”
柳清歌憋得满脸通红。
沈清秋看他想不到词捉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觉得分外好玩:
“柳大文豪,直教什么呀?”
柳清歌脑子一激灵,掷地有声:
“直教一物降一物!”
“噗哈哈哈哈哈……”
竹林里霎时充满沈清秋的大笑,他一手拍桌一手扶肚,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明明是“直教人生死相许”,被这傻子改成这样,也不怕人家棺材板压不住。
诡异的是,甚至还逻辑通顺,接得有几分道理。
柳清歌自知接错了,有些羞涩,不过得见沈清秋难得快活大笑的样子,心软不已,不觉自己脸上也扬起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注视着他爱的人。
其实他酒量并不如沈清秋好,此时已经醉了,看着沈清秋笑容满满,月下眼角泪水晶莹,便被蛊惑了,慢慢、慢慢地俯身,想要去亲那双明亮的眼眸、亲那可爱的唇角。
沈清秋意识到他的动作,稍敛了笑容,怔愣望着他逐渐凑近的鲜妍如玉的面庞。
那往日如冰霜凛冽的神色,在银月下尽数融化开来,如春日冰河解冻,暖波潺潺,露出里面惹人醺然陶醉的真挚爱意,平白让人心折。
在柳清歌真正亲上他之前,沈清秋忽而回神,心乱如麻,蹭地站起。
柳清歌醉得深了,一时不察,被他的动作带翻在桌上。
酒壶咕噜咕噜滚在地上,蒸腾一片酒香。
不知是真是假,柳清歌像是昏睡过去,侧枕手臂,趴在石桌上,闭眼没了动静。
沈清秋不觉已绕着石桌踱步了好几圈,揉皱了自己的袖子,半晌道:“柳清歌。”
蝉鸣奏响,竹叶窸窣,许久没有回应。
沈清秋凑近,用力拍了拍柳清歌的肩背,提高声音:
“柳清歌!”
回答他的,只剩柳清歌带着睡意的轻哼。
沈清秋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松口气。
愤愤捏了柳清歌的脸颊一会,见人打了个喷嚏,才发觉更深露寒,不能让人在此昏睡。
沈清秋叹息一声,架起人事不知的百战峰峰主,往竹舍走去。
临近竹舍,搭在他肩头酒气熏染毛毛茸茸的大脑袋不安蹭动,沈清秋感知到自己肩膀的布料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温热水意浸湿了。
堂堂柳战神、柳峰主,睡着了竟然会流口水!
沈清秋翘着嘴角,想要记录下来,改日大声嘲笑,便转过头观察,待看清之后,脑袋嗡地一声,嘴角的笑意立刻僵硬了。
柳清歌……在哭。
沈清秋一生见过很多人哭,流浪街头见过苦命人的悲泣,拘于秋府见过胆怯人的流泪,行于截杀见过无辜人的哀恸,攀入苍穹见过败落人的痛哭。
从未有一人哭得让他如此心头酸楚,情感难捱。
柳清歌算是第一个。
美人蹙眉,总是让人心碎的,何况柳清歌长了一张占便宜的脸,寸寸都合乎他心意。
泪水寂寂无声流淌,平白令人心软。
沈清秋本打算将人扔在偏室地板就不管的,被他这一哭扰乱心绪,回过神来,已经将人放在自己寝室床上,被子盖上了,手上还拿着面巾为人拭泪。
顿时神色精彩至极,扔了面巾便要离开去偏室将就一晚。
袖子传来阻力,沈清秋低头,才发现柳清歌不知何时已拽住了他。
明明是睡梦中,手还握得死紧,指节骨根泛白,要是抓的不是他的手袖,而是他的手腕,估计都会在那力道下骨折。
神情是肉眼可见的焦虑、悲伤、不安。
“别走……不许离开……”
沈清秋深感好笑,点了点柳清歌额头:“知道我是谁吗?就抓着不放。傻子!”
“沈清秋……别走……”
忽然被叫到名字,沈清秋吓了一跳,以为他在装睡,仔细一看,这人显然是陷入噩梦,神志不清。
“你在哪里?……沈师兄!别离开我……”
柳清歌泪水哗哗流注,梦魇侵袭下神情逐渐绝望,口中嘶哑喃喃。
“沈清秋……”
看这失志已深的情况,显然被魇住不是一两日了,可能至少大半年都在这患得患失、混沌不清的梦中。
沈清秋神色不明,几经变换,最终坐在床沿,低头望着陷入梦魇的柳清歌。
柳清歌什么样一个人呀?总是高高在上,一路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能有什么烦恼,值得他在梦中哭得这样凄惨。
哦,都是因为沈清秋。
可是为什么?
他们此前交集并不算多,最近这一年柳清歌才怪模怪样天天凑上来围着他转。
他一直认为那是走火入魔后遗症,估计是什么雏鸟效应,是柳清歌以为被自己救了,认为此前误会了他,要报恩,要打好关系。
至于柳清歌说的喜欢他,他是不信的。
他值得吗?他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
他总认为这世界一团脏污,他自己也一团脏污。
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他,他亦不值得任何人喜欢。不然你看,为什么老好人岳七立下誓言又抛弃了他,为什么他沾满血腥罪孽烂在淤泥里了,为什么进入苍穹他总是被人误会不屑恶意揣测?
可现在这就有一个现成的傻瓜,死死抓着他,好像他是什么撒手就不见的独家珍宝,好像是他深切珍视的此生挚爱。
难道他真的眼瞎,看不见这一年多里某头认准南墙不回头的蠢驴付出的努力吗?
难道他真的愚蠢,感知不到这人一改前非,情真意切,眼中注视的,嘴里念叨的,心中思考的,全都是他吗?
没辙了啊。
他思绪驳杂,倚在床头,随手摸着柳清歌的发顶安抚,在那锲而不舍的呓语中,静默独坐。
沈清秋坐在床沿,黑暗中看了一夜,想了一夜,直到晨光熹微。
第二天,终于正视柳清歌。
日光初现,柳清歌摆脱了梦魇,逐渐清醒,睁眼看到坐在身边低头看他的沈清秋,以为是梦境延续,一下蹦起来将人拥入怀中。
好一会儿,才在那温暖的体温中,轻柔的拍抚下回过神来,柳清歌放开人,自己擦了把脸,不好意思道:“……沈师兄。”
沈清秋神情平静地问:“你昨晚梦到什么了?一直抓着我不让我走。”
柳清歌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人没有生气,才说:“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当我意识到我喜欢你的时候,已经上天入地都找不到你了。”
“你有没有想过是梦魇的效果,你对我的感情只是错觉?”沈清秋咄咄逼人,“现实的我一直在这里,你真的喜欢我吗?”
“有没有梦魇影响,我还是知道的。”柳清歌清醒而坚定,“回到现实,我一看到你就想紧紧拥抱你,看到你说话就想吻你,晚上不愿离开想跟你一起睡,第二天醒来就马上就想见到你,想着你自我疏解,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让你一直开心的笑,想成为你的唯一伴侣,想你允许我永远陪着你,这难道是梦魇的作用吗?”
沈清秋哑口无言,耳根漫上热意。
“沈清秋,我心悦你。”柳清歌目光灼灼,几乎要将人烫伤。
“我比任何人都想了解你,比任何人都想和你在一起。这段时日,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明显了。”
这个人,莽莽撞撞将一腔热血、全部心意捧出,在一向对他不假辞色、冷漠讥讽的暗恋对象面前,也不怕告白失败,被划拉几刀子,将心碾碎。
真是个傻子。
以前的沈清秋舍得,如今的沈清秋可舍不得。
问世间情为何物,当真是,直教一物降一物。
沈清秋释然。
沈清秋轻落一吻:“那就试试吧。”
十五、
内殿闹声震天。
敬酒起哄的,教人出招的,开始策划结侣大典婚礼细节的,告诉柳清歌怎么拐沈清秋回柳家的……
杂七杂八的喧嚣中,尚清华捡起被扔在边缘的书册,微笑着轻轻抚平边角上的折痕。
展开书册,最后一页书皮其实是双层。只有小心撕开粘合的地方,才能发现这本书的精髓。
这点谁都没有发现。
不是哗众取宠,不是调侃揶揄,是他写此书排解惆怅时,羞于见人的真心。
“怎么啦,怎么啦,尚师弟,还有最后一式吗?”
齐与木注意到这边动静,八卦地凑过头来。
只见那微泛黄的内页,简洁无比的写着两行楷书-----
【恋爱绝学最终式---
比任何人都要真挚勇敢的爱慕之心。】
end.
假如泽村放弃棒球
诈尸~
设定泽村性情大变突然退社放弃棒球,一发完,很致郁,刀刀,虽然是开放式结局不过应该偏BE?
祝贺@六一二三 小朋友考入不错的大学,满足她还想看我刀子的小小愿望
以上
“我要退出青道高中棒球社!”
“……”
“……”
“……”
“泽村……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空旷的训练场内,所有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严肃的泽村,仿佛是他在开玩笑一般。
“当然,这是我镇重思考过的决定。”泽村没有感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看向旁边的片区铁心,“已经和监督沟通过了。”
“那么,就此别过,这一年半以来,非常感谢棒球社各位的光照。”
“……”
原本那个总...
诈尸~
设定泽村性情大变突然退社放弃棒球,一发完,很致郁,刀刀,虽然是开放式结局不过应该偏BE?
祝贺@六一二三 小朋友考入不错的大学,满足她还想看我刀子的小小愿望
以上
“我要退出青道高中棒球社!”
“……”
“……”
“……”
“泽村……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空旷的训练场内,所有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严肃的泽村,仿佛是他在开玩笑一般。
“当然,这是我镇重思考过的决定。”泽村没有感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看向旁边的片区铁心,“已经和监督沟通过了。”
“那么,就此别过,这一年半以来,非常感谢棒球社各位的光照。”
“……”
原本那个总是开朗地笑着的孩子,眼底却是一片陌生和冷漠。
“等等……泽村!你怎么突然要退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仓持洋一担心地想要冲上前问清楚,却被另一道身影抢先。
“什么?泽村荣纯!你在开什么玩笑!”御幸一也愤怒地冲上前去抓住泽村荣纯的领子。
“我不是在开玩笑,御幸前辈。”泽村荣纯冷静地把御幸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下来,“对于三年级前辈们的那场比赛,我很抱歉,于是我在春甲把奖杯偿还给你们,我知道我做的远远不够,但是实际上我并不欠你们什么,更何况……”
“没有必要留在球队里投依靠守备的会被打出去的软绵绵的球……也没有必要在一个王牌优先的队伍里做着背号一号的梦吧?”
“……”
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寂静的沉默里又夹杂着心道不宣的愧疚。
“……虽然我退社了,但是我仍然会在青道高中完成剩下的学业,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快去教室了……各位前辈,请多保重。”
伴随着泽村话语的落下,棒球社的人们先是看着泽村离开的背影,而后炸开了锅。
“我……该死!我应该想到那家伙不是真的不在意的……”仓持洋一焦躁地揉了揉脑袋,自责地想要追上去,却被御幸一也拦住,“不用追。”
“哈?你在说什么啊?”
“想走让他走好了,反正球队只靠降谷一人就可以应付……”
仓持洋一一脸复杂地看着御幸一也,想要追回泽村的冲动一瞬间也没那么强了。
“……降谷,我们去练球吧。”
“可是荣纯……”降谷晓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我说了,只要王牌是你,一定可以再次进入甲子园的!我们今天来多投几个球吧……”
青道高中棒球社今天在一片古怪的气氛中开始了训练。
“喂!荣纯!你为什么突然间就不想打棒球了!”金丸信二好不容易趁着午休的时间逮住了泽村荣纯,他觉得泽村突然退社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如果是家里出来什么事情的话大家可以帮你的……”
“嗯?没有啊,只是一下子想通了,我的人生好像没必要局限于棒球而已。”
金丸的视线像是要把泽村烧出一个窟窿,真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当初在课堂上大吼大叫着“我要成为王牌进入甲子园”的泽村荣纯是不是被外星人顶替了。
“泽村前辈!”一道声音唤醒了金丸信二,是奥村,“泽村前辈,我不是来劝你回队的,只是想要给你这个……”
“这是你平时最爱的一颗棒球吧,你落在宿舍了。”
泽村看着手里脏兮兮的棒球,只是平静地向奥村道了声谢,而金丸信二才像如梦初醒般接受了一个事实——
泽村荣纯他,好像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再打棒球了。
“泽村同学退社以后就和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成绩一下子变好了,还拿了奖学金!”
“话说我们学校的棒球社也没那么好待嘛,看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
无视同学们的闲言碎语,泽村荣纯快速地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教室,没有社团训练的校园生活突然多出了一大片的空余时间,退出棒球社以后他也搬出了青心廖,现在住在泽村家远房亲戚空余的房子里。
喜欢么……
路过操场的时候泽村看到了以前的队友,但是他们似乎没有看到他,于是他远远地停下来发着呆。
“荣纯。”
视线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走,但是他却硬生生忍住了,“好久不见,克里斯前辈。”
在这么多人里,他最愧疚的应该就是这个关心他的学长,当初是他给了他希望,现在自己却做了逃兵。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决定是你自己做的,你……不后悔就好。”
泽村荣纯愣着神看着克里斯前辈,嘴里呢喃着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只是啊泽村……违背自己的心是会付出代价的。”
后悔吗……
这个点走出校门的学生毕竟是在少数,泽村荣纯在街上四处游荡以后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只好随意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一杯美式,两颗方糖,三块冰块……是和“泽村荣纯”这个名字完全联系不起来的东西。
他已下定决心抛弃一切与棒球有关的事物,为何此刻他的心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空荡。
“你是……青道的泽村?”
泽村荣纯转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心里想着今天怎么遇到那么多熟人。
“啊嘞?现在不是训练时间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金发少年的蓝色眼睛在傍晚的阳光下栩栩生辉,正如他在那个选拔赛的投手丘上一般不屈。
“那成宫前辈呢,现在又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我……你……你少管!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躲闪的眼神更显得成宫鸣的虚张声势。
“没什么,我不打棒球了而已。”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和我一样来偷懒的……什么?你不打棒球了!”
“嗯。”
泽村荣纯无所谓地吸了一口冰美式,苦得他皱了皱眉。
“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所认识的泽村荣纯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成宫鸣的眼神沉了沉。
“那成宫前辈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吵吵闹闹地想要站上那个投手丘的?没心没肺的青道气氛组?永远不是一个被考虑的,降谷晓的备选方案?
泽村荣纯看着褐色咖啡液里的自己扭曲成碎片,时间距离泽村的提问已经过去了有一会,正当泽村以为成宫鸣不会回答的时候,成宫鸣给出了答案。
“一个……热爱棒球的笨蛋而已。”
没有泽村荣纯的青道棒球社无疑是诡异的。
没有更在御幸一也身边的吵吵闹闹,没有跑步前和降谷抢轮胎的大声嚷嚷,牛棚里也没有热情满满的王牌宣言。
有点……过于安静了。
“没有蠢村那家伙在……还真是不习惯呢。”仓持洋在休息区收拾着护具,有意无意地看向一旁的御幸一也,不过对方显然没察觉到似的,眉头紧缩地看着手里的记分册,“喂御幸,你真的不愿意向他道个歉吗?”
“……我可不觉得因为一两句话就放弃棒球的家伙有什么回来是必要。”御幸合上手里的记分册,“更何况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不好了!御幸前辈!降谷前辈的脚伤好像又复发了!”由井熏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什么?!”御幸和仓持一下子变了脸色,“快去请监督过来。”
幸好降谷的脚伤并无大碍,只是有一个星期不能投球而已。把降谷安顿好以后,御幸焦躁地关上房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泽村……今晚我们多练几组球……”
察觉到周围人古怪的目光,御幸一也不解地朝他们看去,“御幸前辈……你忘了吗……”
“泽村前辈已经不在棒球社了。”
“小荣,欢迎回来。”
没有训练的周末泽村荣纯抽空回了一趟长野,他的家人们并没有质疑他所做的这个决定。
久违地在家里睡到很晚,躺在床上放空着大脑,在书桌前看着御幸一也的报道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小荣,你的朋友来看你了哦。”
妈妈温和地推开房间笑着看向自己,泽村想起自己向家里宣布不打棒球的消息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仔细地替他打点好了学校后面的手续,他起床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下了楼,以前的伙伴们也都和自己说着他不在长野的一些趣事,只字未提关于棒球的一切。
“小荣……你不开心吗?”
泽村荣纯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明明是向上弯起的。
“感觉这样的小荣好陌生。”
陌生……吗?
在泽村荣纯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开棒球这项运动。
泽村在小伙伴们离开家以后,沉默地穿上了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不打棒球的理由,只是在很平常的一天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不打棒球的日子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痛苦,不用紧张着自己在球场上的表现或是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不用愤怒御幸一也答应好自己的投球给了降谷……出乎意料的轻松和平静让他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泽村荣纯站在自家玄关前抹了抹脸,他以为是滴落的汗水,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苦涩的味道,他才反应过来那才不是什么汗水。
这一届的甲子园选拔赛,泽村荣纯没有去看。
已经毕业的前辈们试图劝过他回去,他没有答应。
降谷由于过度训练脚伤复发,青道今年仍然没有进入甲子园。
这届的三年级们毕业的时候,泽村没有去和他们道别。
泽村荣纯考上了大学,他的口袋里仍然装着自己最爱的那颗棒球。
他已经很久没有投过球了。
距离泽村荣纯宣布退出棒球社已经过去了很多年,阳光下坐在看台上的人影显得是那么孤独,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
“好久不见。”御幸一也开口道。
毕业以后没有和泽村荣纯断了联系的是仓持和小凑春市,他偶尔从和他们的电话联络中了解到棒球社的现状和其他人的发展,当然也有旁击敲侧过让他重新捡起棒球,但他始终都没有回头。
他们已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当年的话是我说重了……抱歉。”
从未想过能从这个骄傲的人的口中听到道歉的话语,泽村荣纯惊讶了一下以后便快速调整好了情绪,“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向我道歉……御幸前辈。”
“……”
泽村荣纯突然想起自己向监督他们提起退社的时候高岛礼惊讶的脸,好像在他们眼里自己就像脱离了人类控制的人工智能,作者笔下的角色摆脱了自己的设定,那一刻他只是全然的他自己,过去的泽村荣纯已经死了。
见过御幸一也回去的路上他看见了路边有两个小孩在玩投接球,其中一个孩子投了好几次都没有投进过手套,但他还是热此不疲地投着,哪怕他的同伴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都没有放弃。
“真是的!这是最后一球了!翔太!”
“哈哈哈!我绝对会投进去的!我以后要成为王牌!进入甲子园!!!”
夏日的蝉鸣骤然变大,却没有盖过那一球进入手套的声音,泽村荣纯回过头,却看到了小时候的他自己,在一个无聊的午后捡起了一个棒球向远处扔去,他很疑惑自己扔出去的白色小球去了哪里,许多年以后,二十岁的泽村荣纯听到了一声闷响。
是他亲手杀死了他自己。
那篇泽村看起来很弱实际很强的太久没写忘记怎么写了,可能不会更,但是像这种一发完的小短篇可能会写一点?也说不定……
咕咕咕地摆烂飘走
【玥安】缄默
*一些世界游戏结束后的后日谈文学(?
*灵感来源: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吉田兼好
*大量私设,我流理解,ooc归我
Summary:苏明安无法说话了,在闪烁的摄像头前他和玥玥一起奔向了沉默的海。
在看到耀眼的100%后苏明安闭了闭眼,他终于握住了那个自己用生死追逐的光点。
他成功地以100%进度和完美通关向主办方许愿赎回地球,在再次睁眼看到熟悉的一切时,他突然发觉有哪里可能不对,但是除了被收回的职业、道具等等世界游戏提供的战力,他还是和一年前还未进入世界游戏的自己没有任何差别。
索性不管那些徘徊在心头的不安,苏明...
*一些世界游戏结束后的后日谈文学(?
*灵感来源: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吉田兼好
*大量私设,我流理解,ooc归我
Summary:苏明安无法说话了,在闪烁的摄像头前他和玥玥一起奔向了沉默的海。
在看到耀眼的100%后苏明安闭了闭眼,他终于握住了那个自己用生死追逐的光点。
他成功地以100%进度和完美通关向主办方许愿赎回地球,在再次睁眼看到熟悉的一切时,他突然发觉有哪里可能不对,但是除了被收回的职业、道具等等世界游戏提供的战力,他还是和一年前还未进入世界游戏的自己没有任何差别。
索性不管那些徘徊在心头的不安,苏明安走出屋子准备去舒缓下死亡回档下积累的疲惫。
只是刚踏出门一步,无数闪光灯就齐齐照向他,在闪烁的光前苏明安不由得眯眼,只见一圈摄像头紧紧围着他,话筒七嘴八舌地争着上前挖掘些秘密。
苏明安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每一个都扭曲着伸缩着犹如窥探内心的恶魔,借助着直播试图扒开他的胸腹、掏出他的心脏,让那些鲜血淋漓的噩梦展现在众人面前。
他感觉有些沉闷的东西压在胸口让他无法呼吸,他试图辩解些什么,这时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黑发少女安静地隔着照片望着他,卡在喉咙的声音停滞了吐出来的欲望,他僵硬地动了动声带,突然知道自己为何一直感觉不对了。
他无法说话了,只有嘶哑的呻吟扯着声带艰难地呼出。
看着那些试图用世界游戏的同伴要挟他的记者们,他仿佛又看到那些主神空间高高在上的面容,在世界游戏的最后知道一切战力都要被收回,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齐齐注视着他,将他困在自己构筑的灯塔中。
被收回战力的他充其量也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他们可以轻松地将自己的人生埋没,自诩为灯塔的苏明安被自己困在了这个进退两难的处境,公而告之那些人不法的行径只会让同伴和自己陷入麻烦中,而后退又会让那个灯塔泯灭在众人注视的闪光灯前。
苏明安动了动嘴皮,拿过其中一个记者的纸笔,他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着东西,记者试图伸头窥视那白纸上书写的文字,但还未窥见就见苏明安一把把纸张扣在他的脸上。
怒不可遏的记者扒下脸上的纸张,试图宣泄自己的不满,明明只是会玩点游戏的毛头小子罢了,世界游戏结束后你有什么能力继续嚣张,就该给你这种年轻宵小之辈一点成人世界的警告。
只是苏明安已经如泥鳅般滑过喧闹的人群,消失在逼仄的楼道中。其他记者们有的赶紧追上去试图继续直播,而其他的则一起对着那个被记者握紧发皱的纸张,只见上面用力透纸背的黑字写着:我是哑巴。
瞬间唏嘘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记者夸张地解释着这简短的四个单词,犹如看见什么猎物般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念,而世界各个角落的人无不从直播的镜头前目睹着少年向远处逃离着的身影,仿佛被恶龙打败因此落荒而逃的勇者。
一个事实不明而喻地在全世界传播开来,灯塔不再。
苏明安跌跌撞撞地穿行过街道,路过的人群向这个狼狈的身影投过来震惊和遗憾的眼神,犹如被重石挤压着他迷茫地逃向远方。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会被针对,这是自己作为第一玩家在公众前宣誓成为灯塔的那一刻就料到的。他也清楚那些公众之上的人物会做出来的威胁,俗套但永远也不失效,不管是对狼狈而归的失败者还是衣锦还乡的勇士,而现在他就是那个被讨伐的对象。
父亲曾告诉他要热爱着这个世界,他也一直遵循着。苏明安突然想起普拉亚最后那次演讲,他看着破烂不堪的结界与民众,宣告着“我爱你们”,他向来都以最真挚的爱爱着一切。
苏明安只是19岁罢了,他却清晰地看着这个世界。他一边对人不抱以任何期待,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但他又一边遇到那些令他重燃希望的人,簇拥着那朵奄奄一息的花再次绽放在无数花的尸体中。
只是好像风太大了,他心中那朵反复凋零、绽放的花还是飘散在摄像头前,一如他扔过去的那张纸。
他是哑巴,他选择了缄默。
或许这就是主办方对他的恩赐,主办方肯定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处境,于是在世界游戏的最后告诉自己可以选择许愿一次。在出门见到那些扭曲的面孔以及尖锐的逼问,他心里无意间随着其他情绪一起闪过了想要沉默的愿望,于是无法发声的声带替代了那里本该存在的事物。
真是可笑的恩赐,却又是自己的愿望带来的诅咒。
苏明安左拐右拐甩开了跟过来的记者,寻了个便利店买了纸笔,方便他日后交流便利些。他走出便利店绕进一个巷子里,作为本地人对这些四通八达的巷子很了解,他不用担心被那些厌烦的记者逮住。
这时他见到熟悉的身影立在巷子深处的黑暗里,安静地看着自己,在察觉到自己的发觉后便缓步走了出来。
是玥玥,玥玥拉过沉默的苏明安无声地向巷子深处走去,就像曾经他领着玥玥般无言地攥紧着他的手。
苏明安便心领神会地回握着那个有力的手,他注视着眼前的玥玥,一如既往扎着的高马尾迎风飘扬,只是曾经单薄的身影已经长开,迎着大风舒展着自己的身姿,不再恐惧和迷茫着一切,而是直面着大风坚定地劈开前路,而自己成了被护在身后的人。
是从何时起变成这样的呢?是棋盘上燃烧自己祝福他武运昌隆,还是选择成为观测者静静等待着自己到来,在不知不觉中他所关照的少女已经逐渐自己成长了起来,目睹了无数美丽的世界,走过了无数绮丽的人生,她回到了自己身边,成为了执剑的骑士庇佑着自己。
苏明安走在巷子间,阳光直直洒在自己和玥玥身上,他突然想哼歌,只是哑巴能不能哼歌呢,他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事,但他还是哼起来。
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啊啊起伏,但好在他能勉强哼出来一些调子,是他从世界游戏其中一个副本无意中学会的歌,只是吟诵月亮的歌。
玥玥的脚步停滞了一瞬,随后扭头看着安静哼歌的苏明安,与往常一样平静的苏明安拉着他的手哼着歌,握紧她的手笔直地向前走着,仿佛并没有什么会催折他的精神。
但她还是透过那个坚硬的外壳看见内里遍布鳞伤的灵魂,侧耳倾听着那段平静又带着点无奈的调子,她突然开口道。
“明安,要一起去弹钢琴吗?”
看到苏明安少见的震惊,她自顾自地说下去:“现在琴房还开着,我学会了小提琴,想弹给你听。”
苏明安捏紧刚掏出的纸笔,沉默半晌后写下回答递给玥玥。
——好。
在看到那简短的回答后玥玥咯咯笑起来,拉起苏明安僵硬的手跑进风中。其实她很清楚苏明安会答应她的,因为他从来都是这样。
苏明安推开沉重的大门,重重的灰被自己的动作惊扰而落下,只弄得他鼻子发痒,他克制住打喷嚏的冲动拿起抹布,将堆积在钢琴与椅凳上的灰尘细细擦干净。
他试着弹了下这尘封许久的钢琴,沉重嘶哑的琴声传出,然后渐渐变得悠扬。苏明安对玥玥点点头,示意钢琴暂时可以使用。
玥玥抬起自己刚从其他琴房借来的小提琴,简单地调音后也点头示意自己也准备好了。
苏明安走过去,缓慢地在椅凳上坐下,透过前方安放着的钢琴他能瞥见后面的落地窗,一览无余的海闪耀在他的视野里,与那过去的十几年分毫无差。
这里是林望安买下的琴房,为了学会感情他经常被林望安叫来这里弹奏,琴房临着海,透过着落地窗他经常出神地望着海。夕阳洒在金黄的海平面上,或是火烧云灼烧着冰冷的水面,在逐渐暗沉的光下他蜷缩着流血的手,安静地听着林望安时而谩骂时而痴迷时而疯癫的声音,如墨般漆黑的眼就这样注视着那片海。
苏明安下意识蜷缩了下手,然后缓缓按压下一个钢琴键,在听到那琴声后他再一次回归了夕阳中看着那片遥远又宁静的海,宁静而幽深的琴声浮在厚重的灰尘间,如同沉在海面的月光般挣扎着却再次被海水淹没。
他浸泡在那不断翻涌上来的海水中,冰冷的海水冲刷过他的身体,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最后头也彻底被海水盖过,沉重的身体漂浮在海下随波逐流,他艰难地在水下呼吸着但只是下沉的更为厉害,透过幽深的海面那若隐若现的月光他越发看不清了。
这时耀眼的星星从四面八方汇聚起,簇拥着沉在海中的月光浮出那片深不见底的海,无边暗沉的海水中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苏明安抬头去寻找那片惊扰一切的星星,只见闪烁着无数星辰的夜空中黑发少女安静拉着小提琴,微笑地看着自己。
本来汹涌的海水瞬间从身侧褪去,他浑身湿漉地躺在温柔的沙滩上,海水的寒冷不再侵蚀他的身体,他就这样仰望着头顶高悬的明月,沉默无言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如同深夜人常说道的鬼火般冰冷又明亮,在这海与天的连接处静静拥抱着自己。
一曲结束,玥玥望着落地窗外波涛汹涌的海,突然说道。
“明安,我听不见你的火了。”
曾经活在琴声中奔腾而起的火焰,顽强地燃烧在黑暗里不屈的火焰,她在琴声中突然找不到了,如同被海浇灭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她无从寻觅。
苏明安手虚虚浮在钢琴键上,闭了闭眼,他拿起搁在身侧的纸笔再次写到。
——玥玥,我看到了你的火。
玥玥凝视着那简短的句子,突然微笑着拉起苏明安的手,清脆的少女声响彻在钢琴与小提琴合奏的余音中。
“明安,我们去看海吧——”
门外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苏明安跟着玥玥的拉扯跑出琴房,只见几架摄像头正在对准着刚跑出来的自己,他还未反应就感受到那拽着自己手腕的手更用力了些,常年练剑而生茧的掌心擦过皮肤磨得发痒。
苏明安先是被跌跌撞撞地拉着跑,然后脚步逐渐流畅飞快起来,看着前方来不及回头的玥玥,不顾身后紧跟的记者们他突然笑了起来,没有人听到他的笑声,没有人看见他的微笑,他就这样兀自在逐渐倾斜的夕阳中狂奔着大笑。
玥玥看着躺在沙滩舒展着四肢的苏明安,他们左转右转绕开了那些紧随的记者,绕到这个少有人来的海边,夕阳在海面上跃动起来犹如欢愉的舞者。
她其实在奔跑时就感受到苏明安那放肆的笑,他们是陪伴着着彼此长大的人,因此对彼此的一切都心领神会。
或许,那团火又再次燃烧起来了呢?
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被触碰了一下,只见苏明安递来自己刚买的本子,上面写着:玥玥,恭喜你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那团火焰。
玥玥先是呆滞了半刻,随后不禁地笑出声来。她抬头看着认真注视着自己的苏明安,仿佛又看到了那些黑暗里陪她慢慢长大的少年,明明一个人忍受着遍体鳞伤的伤口,却自觉地帮她抵挡着风寒与打骂。
她摸了摸手心那些练剑而生的老茧,突然拉过苏明安的手指着金黄的海。
“明安,你看到了什么?”
苏明安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闪烁着的海面晃动在他的视野中。
——看到了海。
他老老实实地答道。
“除了海呢?”
——天空,云朵,夕阳。
苏明安顿了顿,那些跃动着的金黄突然幻化成了其他永恒燃烧着的东西,他认真地写道。
——还有火。
玥玥见罢往前走着,走到海的边缘后转身摊开双臂,溅起的浪花和着那些金黄的火蚕食着她的衣角,苏明安眯眼望去,犹如看见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明安,你因何选择了缄默?”
苏明安嘴角张合片刻,嘶哑的呻吟挣扎着跃出,他捏紧无法发声的喉咙,再次在纸上写起来。
——因为你们。我的朋友,以及我的爱。
“你又因何选择了燃烧?”
苏明安看着那团烈火里的身影突然恍然,以往那个一板一眼、不善言辞的少女不知何时越过自己的身影,她找到了自己追逐的火焰,而她也燃烧成了黑暗里不灭的火焰。
他这次没有犹豫地写起来,仿佛答案自始至终都在他的心里。
——因为爱。
他爱着世界。
苏明安看着那团火焰走向自己拥抱住他,然后无数五颜六色的花从火焰中跃出,争先恐后地飞舞在海上,犹如一场刚到的春日般璀璨夺目。
“明安,我许愿你拥有永远绽放着的春日。”
他听到火焰如此说道,随即那些纷飞的花便一齐向自己飞来,它们汇聚到胸口后没入其中,拥抱着自己的火焰虔诚地低头贴在胸口,也融进了那些消失的花里。
苏明安惘然地抬头注视着海面,他只感觉到麻木到平静无波的心口涌出一股股的暖流,它们涌向身体各处支撑起自己破碎不堪的灵魂。
“玥玥?”
苏明安试图寻找消失的玥玥,有些喑哑的嗓音回荡在暗沉的夜幕中,他这才发现他能说话了,只是安静的海面他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苏明安害怕起来,他又想起世界游戏中无数次死在自己眼前的玥玥,难道这次也要重蹈覆辙?
只是恐惧还未席卷他的脑海,熟悉的拥抱再次从身后包裹住了他。
“我在,明安。”
“这是我从主办方那里得来的许愿机会,还好我能帮你找到你的火与花。”
有些冰冷的拥抱,像极了月光洒在琴房受伤的自己身上时,他往月亮深处缩了缩,再次想起那个在某个世界学会的吟诵月亮的歌。
他哼了起来,随即他听见夜色里响起和着他的歌声,平静地安抚着他。
苏明安闭上眼,躺在了那片月里。
后记:不知道写的啥,摆!
【L月】恋即犯罪 中
☆假设没有出生在华米之家的恋爱脑侦探,突然选择开始犯罪if,本文前篇为《人间犯罪》
☆侦探生日这一天,上天给他送了一份大礼,这份礼太大了,砸得他有些头晕
自从绑架月以来,我很烦恼。
既然确定了月的安全性,就该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待在日本迟早会被警方发现。月虽然觉得警方很无能,但也期盼着我能露出什么破绽被抓到,他与其说是信任警方,不如说是信任夜神总一郎契而不舍想要找到儿子的信念。
我在国外也有几个据点,因为一年前我决定对月开始恋爱观察,于是选择长期留在日本,有的安全屋估计已经不太安全了。
我不想离开,是觉得关于月身上的谜底......
☆假设没有出生在华米之家的恋爱脑侦探,突然选择开始犯罪if,本文前篇为《人间犯罪》
☆侦探生日这一天,上天给他送了一份大礼,这份礼太大了,砸得他有些头晕
自从绑架月以来,我很烦恼。
既然确定了月的安全性,就该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待在日本迟早会被警方发现。月虽然觉得警方很无能,但也期盼着我能露出什么破绽被抓到,他与其说是信任警方,不如说是信任夜神总一郎契而不舍想要找到儿子的信念。
我在国外也有几个据点,因为一年前我决定对月开始恋爱观察,于是选择长期留在日本,有的安全屋估计已经不太安全了。
我不想离开,是觉得关于月身上的谜底必须要在日本才能解开。
一直以来我都避免接触太多外界的信息,防止破坏“我”的失忆计划,但差不多也该到极限了,一想到另一个“我”知道月君身上的事,而我却不清楚,心底的焦躁日益攀升。
还有,每周三去商场楼顶放一本misamisa的时尚杂志,我尝试过一周放一周不放,但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翻阅里面的内容,大都是无用的垃圾信息,但我的大脑还是会自动记下,然后我忽然注意到,关于misamisa的访谈页里,有这么一行字。
『请大家都来支持kira吧!misamisa小姐如此宣言,唯有人站出来惩罚恶人,世界才会变得光明。』
但这只是女性时尚杂志,并非探讨社会问题的杂志,关于kira的问题自然是一语带过。我只能获取到kira有可能是个连环杀手,甚至在艺能界都引起了广泛讨论的信息,哪怕娱乐杂志都争相蹭这个热点,否则主编压根不会想到把都市传说中的超能力杀人犯放在女性向杂志里。
我经历过的超能力杀人事件,九成九都是弄虚作假的噱头,可对于kira一词我却莫名地关注。
但艺人都很爱惜羽毛,公开支持kira的仍旧是少数,像misamisa这种情绪化的年轻偶像,才会不计后果地支持这个象征。
那么月是kira么?
我早就有考虑到,月拥有能“杀死我”的能力,但无论我怎么观察,他身上都没半点杀过人的表现,清白无瑕到楚楚可怜。甚至我本人都比他像个罪犯一些,好吧,我现在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绑架犯。
只有激怒他的时候……月身上才会有较为明显的反应,但介于大部分人类都没法在这种环境下不起杀心,这压根没法证实我的猜想。
月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很有趣,也是我其中的一点动机。
只是现在的月,不会太压抑自己的情绪,他似乎比任何人都坚信自己的清白无辜,我有预感,假如我要是正面试探月是不是kira,很有可能什么有用消息都得不出。
正当我思考每周往楼顶送杂志到底和月有什么关系时,忽然看到了有什么东西蹲在了水箱的旁边,它拿起我放着的几本杂志,乍看是一只小型木乃伊僵尸,像是出现在街机游戏里击倒只会得5积分的杂鱼怪物。
……真糟糕,我上来的时候没带枪啊。
对方有可能是月君那个“看不到的朋友”么?我小心谨慎地在远处观望它,但所幸那只僵尸没有什么攻击性。
“Lawliet,杂志都淋雨风干变得皱巴巴的了。”小型木乃伊僵尸抬头道,“misa酱的脸也变得看不清楚了。”
“抱歉,我一直待在室内没注意到外面下雨。”我顺势回答,“如果你每周三都准时过来的话,兴许杂志就不会弄湿了。”
“死神界是不允许死神频繁来到人间的,除非是为了寻找死亡笔记。”木乃伊僵尸低头道,“一直以来我只能远远看着misa酱,如果不是Lawliet,我是没法知道更多关于misa酱的事的,身高、体重、爱吃的食物……人类的兴趣真是多种多样。”
我对木乃伊僵尸能一口道出我的名字,表面上毫无反应,心底却惊骇得不能自已。我确定我不会和任何生物说出我的真名,它如果真的是月“看不见的朋友”,是它口中自称的“死神”。死神知道我的名字可以随时告诉月,那我还有在月面前使用假名的必要么?
但它只是和我打过招呼后,安静地埋首翻阅杂志,像一个沉迷兴趣的otaku,一点也不像能轻易带走我性命的死神。
它应该不是跟随月的死神,否则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地叫出我的名字。
可它光是出现在我面前,同我对话,就能解释那张留言上的种种谜题了。
我完全没想到,破题的关键会在每周三的misamisa时尚杂志上。
真是被“我”自己给骗了,“我”还特意强调这一条可以不用理会,是想要引起我的好奇心和逆反心,引我上钩么?
我脑中的种种信息汇总,再从僵尸木乃伊对我莫名熟悉的态度中,得出了结论。
第一,我和月遭遇了相同的事情,都遇到了死神并放弃了关于死神的记忆,放弃记忆后,似乎死神会从身边消失。
第二,我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制约月,不如说是制约月的死神,无论是我把绑架地点选在空无一人的商场大楼,放弃跟随自己的死神,把恢复记忆的地方选在楼顶,还是蒙住月的眼睛,对付的不是月,而是暂时无法脱离月的死神。
第三,月怀疑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但无法断定我知道了一切,还是仅仅一知半解,他只能放弃死神和记忆。他在赌,赌我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月,是否还会继续关押下去。
第四,月就是kira。
但这种解题方法,就仿佛在图书馆阅读侦探小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这本小说我已经阅读过,只不过是忘记了内容,甚至上面还有没公德心的借书人,在人看到一半时,用笔圈上了凶手的姓名。
甚至在图书馆侦探小说上乱涂乱画的就是“我”自己,所以我连怨气都无从发散。
所以,现在是时候找到被我遗忘的那本书了。
商场的顶楼空荡荡,基本没有藏匿东西的空间,我看了眼木乃伊身边的水箱,几经思考后,我爬到水箱的上方,撬开水箱的盖子,发现有一根鱼线贴在水箱的边缘。
我这些天喝的咖啡都离秘密如此之近,唯独我本人却不知道,“我”还真是会藏东西呢。
我小心翼翼拉动那根侦探小说中常出现的鱼线,线的另一头吊着一个密封的防水盒子。
我有预感,这是潘多拉的魔盒。
“你知道死亡笔记被我藏在这里了么?杰拉斯你为什么不带走?”
死神是为了寻找死亡笔记才来到人间的,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个盒子里藏着的就是那本笔记。
我打开了盒子,本来以为死亡笔记有什么出奇之处,可看上去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黑色笔记,我试探着伸出手触摸到了它。
“知道啊,Lawliet,你已经打算放弃笔记的所有权了?”
“我暂时还不打算放弃。”
木乃伊僵尸看完了杂志恋恋不舍地合上后,瞥了眼失魂落魄的我,说:“你的恋爱成功了么?”
“只成功了一半。”
我喜欢月君,仍旧是我的单向恋爱,的确只成功了50%——倒不如说绑架计划开始后,我压根没想过能完全成功。
“但你明明说,‘我恋情的成功率绝对比杰拉斯高’,Lawliet虽然是脑子很好使的人类,但是在恋爱方面还是笨蛋一个啊。”
“是啊,我……真的是个笨蛋。”
我说出了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我相关联的词。
杰拉斯是某一天夜里我独自外出散步遇到的死神。
那时我正因为钱包里只有纸钞、信用卡没有硬币,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发愁。
日本是街头巷尾都充满自动贩卖机的国度,也有能接受纸钞甚至给顾客找零的新世代贩卖机,但是我面前的正好是最老式的机型,说不定大一点的硬币放进去都会卡住。
我想要里面的小熊软糖,生产这个牌子的厂家倒闭,市面上的软糖是吃一个少一个。等到我想吃的时候,压根在商店买不到了。
那个花花绿绿的小熊软糖包装袋,恰巧就仿佛神启一样,出现在了我路过的自动贩卖机的玻璃后面,但我的钱包里只有大面额的纸钞,简直是最绝望的事件。
正当我蹲在地上,思考要不要捡掉进贩卖机底下的零钱时,天上掉下来了一个笔记本。
好危险,差点砸中我,是附近的大学复读生忽然发疯了么?
放在平时我压根不会注意,此刻却察觉到违和感,周围压根没有高层住宅,全是平房,为什么会有笔记本从天上掉下来?正当我伸出手触碰到笔记的黑色封皮,用两指夹起来观察时,听到了一个怯弱胆小的声音说:
“请……请帮我,杀了那个男人,Lawliet。”
我是侦探,又不是杀手(killer),这是什么奇怪的委托?
但一种强烈的预感直冲我的心头,让我的心怦怦直跳,将我这二十多年来构筑起来的思维观念,推翻重来的那件事,降临了。
冤孽
*基于黑猫设定的乱炖time
*有虚构和一捏捏二改
*我要给蒲太后完整的一生.jpg
*本人惯有的恨海情天type,祝大家食用愉快……
00
先帝驾崩那日,即将荣膺蒲太后的皇后娘娘才堪堪阖眼大梦一场。只是有些可笑,偏的人死了他才肯发起梦来,上刑般炮烙这些回忆。
是以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01
梦里风雪兼程的小年刚过,风头正劲的蒲御史忽然得了发落,阖府被天子抄家去。当时世人皆赞先帝仁明,竟只抄了一家而未发落同族。
彼时皇后娘娘还尚青春好颜色,共叶家长子情交甚笃两小无猜。可惜朝令夕改,天子愠怒时连日光都要稍稍退避...
*基于黑猫设定的乱炖time
*有虚构和一捏捏二改
*我要给蒲太后完整的一生.jpg
*本人惯有的恨海情天type,祝大家食用愉快……
00
先帝驾崩那日,即将荣膺蒲太后的皇后娘娘才堪堪阖眼大梦一场。只是有些可笑,偏的人死了他才肯发起梦来,上刑般炮烙这些回忆。
是以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01
梦里风雪兼程的小年刚过,风头正劲的蒲御史忽然得了发落,阖府被天子抄家去。当时世人皆赞先帝仁明,竟只抄了一家而未发落同族。
彼时皇后娘娘还尚青春好颜色,共叶家长子情交甚笃两小无猜。可惜朝令夕改,天子愠怒时连日光都要稍稍退避,小年后那阴湿晦冷着的一场雪直教他湮埋许多天真。
“庭兰,你拿着这些去找叶家吧…”阿爹身体向来很差,此刻囫囵掏出一盒银两首饰塞进他怀里,那双手竟然比那雕花檀木盒子还要冷硬三分。
“庭兰,听你阿爹的话!”父亲此刻也赶来蒲宅后门,他发冠梳的歪斜,形容狼狈,态度却坚硬。
“……孩儿,叩谢。”他哭着匍匐下来,行了孝礼出门却直奔皇宫侧门。
蒲庭兰看着此刻策马狂奔的自己,不禁要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他多想揽着那时自己的肩膀叹一句来不及?可惜从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起,宁静于他就已经是,可望不可及。
到底是梦一场,他冷笑朦胧间那道决绝的身影就已经在养心殿前跪着候召了。
“宣——”
那时候的帝王还不曾腐朽的需要迷恋长生,一张脸柔和的几乎像俊俏书生,丝毫不见杀伐果决之气。
“罪臣蒲——咳咳咳”那时候就姿容盛至妖异的皇后娘娘,竟然紧张的呛咳起来,连名讳都如鲠在喉。
“平身,你叫什么?”皇帝弃了朱笔踱至他面前,伸手扶起跪伏在地上掩嘴咳嗽的他。
彻底看到蒲庭兰的脸时皇帝神色恍了恍,像是被他的眉眼灼伤了。不过很快皇帝也就移开视线微笑起来,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意在安抚。
“罪臣叫蒲庭兰…”蒲庭兰那时颇为不安,但也寄希望于自己这张艳色无双的脸,是以美人强做开心颜。他潋滟着一双含情目笑起来,眉心却仍旧微蹙,愁意纠结。
“庭兰么…倒是和你不搭了。”皇帝怔怔半晌,斟酌着庭兰这两个字也笑开,是很纯稚无辜、不谙世事的样子。
“罪臣愿得陛下赐名。”
“既是赐名,何来罪臣一说?”皇帝闻言开怀,抚掌走向桌前,信笔题了两字,回身招手让蒲庭兰去看。
“谢庭漫芳草,楚畹多绿莎。”皇帝曼声念着诗,点了点染墨未干的生宣,指尖沾了朱砂的红,像血般不详。
蒲庭兰上前去看,赫然两字琳琅。那一霎他思考了很多,譬如这两句分明咏兰,最后竟属意他做美玉?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颗石头不由骤然落地,如此字字机锋,说明陛下上了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是以一夜风流,宫里多了位酌情开释的蒲贵人,天地间少了株蓬勃的庭中兰草。
02
梦醒后蒲太后颇不痛快,故也要惹些人不痛快才好,于是他派人去请宋瞻,又巴巴的叫小厨房替宋瞻热一盅药膳。
“什么事。”现在正值流火,宋瞻冷着眉目堪比制冷机,是让人耳目一新的沁凉。
先帝都停灵许久将将入葬了,宋瞻仍旧是那身贵妃服制,里衣中衣外褂不懒怠的裹着,看着蒲太后是都有些替他发汗。
“如今朝中参你,大有要你跟葬的架势。”太后默默支了自己身边的仆从再搬冰盆来,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搅冰碗燕窝,神色恹恹。
“……那就出宫去。”宋瞻熟练的坐到他美人靠边上放着的小凳,依旧没什么感情的回答。
太后乐了,把冰碗一搁支起身来,伸手去捉宋瞻的手,颇为促狭的问他:“出宫回宋府去犯病?”
“去道观将养。”
“……姚总管说你把宋二药翻了丢回宋府了。”
“嗯,他昏了比醒着省心些。”
“怎么不干脆药死了下去陪你父亲阿爹?左右你三弟已经到手了。”
宋瞻闻言,反倒没有和往常一样默认,而是很不悦的拂走他的手。“他命太硬。”宋瞻这样说,语气里已经带了些许蛮横的迁怒。
此刻窗外终于飞进来一丝凉风,带起檀香水安香混杂,轻巧吹散那句迁怒。蒲太后终于是爽利很多,刻意张扬了眉眼去笑的缱绻,抚掌让小厨房酝着的药膳送上来。
“蒲庭兰。”宋瞻看到药膳,蹙眉呵他。
“嘘……哀家就不送道长了,节哀。”太后又懒倦的缩回去,在美人靠上没骨头般偎着。此刻倒是肯竖起食指摇摇,睁大眼念了句送客,滟滟一派假天真。
待宋瞻真拂袖离去了,蒲太后才神色淡下来,唤人进来嘱咐几句政务,言语间是要推波助澜,让贵妃娘娘好安安稳稳入住道观。
03
坊间只闻当今天子年幼,太后又不能生育,有牝鸡司晨之意。野史更记一笔少年丞相剑舞动京城,蜷在太后膝下做走狗面首,又颜色太盛,惹一身风流债才落得横死他乡。
对,又分外不对的爱恨叙说。不过人死了只是一场空,最后史书也只会由幼帝书写,流言真实与否,也只是流言。
死前太后还是那幅妖孽色相,笑的狠毒,但足够摄人心魄。
“你还是和他一样胆怯,既留不住最想要,又硬要逞能装不在意,最后在我眼里——统统、统统都是狼顾之相!”
“母后你又何尝不是呢?”小皇帝彼时已经长开了,眉眼带些阴翳。
但由于小皇帝五官过分秀气,总让人担忧他是不是遭人虐待,否则怎么郁郁不得志?下一秒他竟笑着挥起手,莹白肌肤朱红唇,像打马扬鞭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但更像挥斥方遒的残酷指挥家。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等候一旁的公公适时吟诵起来,打了太后一个措手不及。
那时蒲贵人新入深宫,妃嫔们自然是一百个不满意,他们本就斗得难解难分,陛下又丢进一只很是宠爱的漂亮狡诈狐狸,竟然一致向外起来。
不过蒲贵人既然承得了后位,当然是步步惊心算无遗策。只是间隙里遭了皇帝背刺,好不容易保下父亲阿爹,竟然因受不住京城苦寒双双逝去。究竟是暗算还是病逝,他这个做儿子的还能不清楚?是以到这里,蒲太后为自己织好的绮梦碎开一半。简在帝心,这是嫌他太招摇了,于是他干脆借着这风头演一出苦肉计。先让自己不能再有孕,断尾求生。
本来么,帝后在坊间也只堪堪是一句举案齐眉,奇的是皇后不再能生养后,皇帝似乎深情起来,夜夜宿在皇后宫里,坊间都叹帝后齐心鹣鲽情深,实乃我大楚之幸。
没人知道,夜深皇后殿里总要飘出许久低低的泣音,媚的如怨如诉。可惜夜深时皇帝披露来这长生殿,从不带侍卫太监,是以独一份的狎昵,堪堪捕获夜半无人私语时。
既然尾已经断了,那皇后就更应为自己多准备一条后路。正巧瞌睡遇上枕头,宋瞻随宋大学士进宫面圣,二人互对上眼神,竟然就已经知悉对方有不安分的野心。
两个人合心协力搅得京都翻涌,先是当年应陛下意思参过蒲御史折子的叶家莫名人丁凋敝下来,竟是只有年青的叶御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后蒲家风头最劲的一脉遭贬,留祖父幼儿当京城质子。
皇帝后来再见宋瞻是在两人计划中,不过他是真的老啦,昏聩的不再能狂草二字琳琅来自比谢安,更不能察觉自己的皇后和贵妃早在见的第一面,就已经暗通曲款私相授受。他笃信起宋瞻营造的幻觉,试图忘却前尘早登极乐,最后被瓷枕轻易谋杀,滑稽得很。临了时他像行将就木的老狗,苍老的几乎让蒲庭兰记不起。记不起初见皇帝时,天子是何含笑模样。
不过也不重要了,太后冷眼瞧着先帝,拭拭泪滴竟然丝毫感受不到情绪,漫不经心地像他只是拂去肩上灰尘。他计划好的事情完成了是理所当然,计划外的东西一概只会惹他生气。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蒲太后不可遏制的想起当年大殿惶惶灯火,眉目模糊的谁抬头,那张脸也是计划外的,但却是惹人爱怜到让他生气的。只可惜惹他生气又如何,那张脸生的真是美啊,美的天地一瞬失色,美的他蒲庭兰眼里再也装不下别人,美的他只敢仆身吻一吻宋观的倒影,卑微如钟无艳。
想到这他不禁看向泄了点天光的窗棂,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失态的往前仆倒要去抓住那点光影,引得守在外面的侍卫一阵拔剑警戒之声,很是嘈杂。
小皇帝看着母后这般作态,也被勾的回忆起斜阳好至旖旎的那个午后,无限接近深吻的姿势让他又是恨恨一挥手,迅疾的像要挥灭什么。
“太后,请喝吧。”少年仆从忽然出现在殿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面目,只是垂着头。仆从声音清越,冷如云端月,端的居然是同那惨死的少年丞相一样的嗓音咬字。
“陛下真是好一出四面楚歌…”蒲太后眉眼难得悲伤起来,神色恍惚空洞的抬头去看小皇帝,口吻却不如以往嘲弄,而是不解到哀切,同那年雨夜控诉如出一辙。
他以往饮泣做戏必然只垂头,假惺惺拭掉几滴狐狸泪,此刻却是昂着头像勇士,大有宁可枝头抱香死的作态。眼圈艳红像随时要泣血,结一层泪膜在眼眶打转,泫然欲泣却又似是永不会掉泪。若是旧人仍在,或许要在心里默默OS,这是什么蒲家通用技能啊。只可惜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宫墙里的发生隐晦心思,自然也会随囚人之死一并被掩埋。
04
决定秘密赐死蒲太后前,小皇帝其实和宋瞻见过。临渊道长不再穿那身带煞的道袍,而是穿着一身素缟,在给宋观戴孝。
小皇帝几乎笑出声来,贵妃连先皇驾崩时都没戴过这么久的孝,当真荒唐至极。
“我决定赐死他。”小皇帝曼声道。
“哦。”宋瞻站在宋观房间门口,像樽没感情的门神。
“贵妃娘娘竟然这样也不生气么?当真是吃素久成了纸老虎。”小皇帝看了宋瞻身后的宋观房间许久,竟是生气了,阴阳怪气道,“弟弟被自己昔日旧情人拐了去当磨刀石,最后又因着像昔日旧情人三分的替身一命呜呼,宋道长真是好脾性,改日不如真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宋瞻依旧沉默,他看着此刻将蒲庭兰生气神态学了十成去的小皇帝,一时恍然。
“宋二他自小一直跟个小尾巴一样地在某人乱转,你以为那个某人又是谁了?”
蒲庭兰那时也是用小皇帝此刻的眼神看他,悲哀、隐含妒恨的。
但宋瞻仍旧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心脏又即刻绞痛犯起病来,嘴唇苍白呼吸困难。只是一个在气头上一个陷入回忆,谁也不在乎这病。
那天夜里宋观胃痛,小饼递了信给他,纸笺馧了宋观常用的那种檀香,丝丝缕缕缠人,勾得他从道观起身,任劳任怨来替他治病。恰好那时长夜如水,连他心痛也像一味佐料,好教宋瞻慢慢咀嚼消化宋观长大这一事实。
蒲庭兰那番话像一柄开天斧,既斩断了两个人之间所有的联系,更赤裸裸剖开了宋瞻一直有意识无意识躲避的真相。
两味殊途同归的檀香,挑衅自己夸奖过的人,甚至是一位几乎像到极致的替身。
宋瞻不免又想起那篇宋观写着玩的村中大傻,他轻笑一声,笑自己也笑宋观。孰知鱼不游是洇于浅滩?不过他已经知道最终结果了,自己或宋观算计到最后,所求都是一场空,竟然都不如一个傻子活的痛快。
05
皇帝自太后驾崩后心情一直很差,偶尔发落几个宋派臣子却又不肯斩草除根,让人很是无法理解,一时想起先帝晚年间的做派,几位保皇党不由得忧心的直掉头发。
不过还没等他们忧心出结果,本正平步青云的上官宴倒是先下了狱。不过这上官大人下狱也很不一般,竟然如同住驿站,皇帝既不许狱卒慢待了他,更不许上官宴踏出大狱,似是要囚他一生。一时朝中桃色流言纷纷,连陛下强取豪夺的谣言都已经变成剧本在筹备出演了。
不过几天后上官大人又清清白白的出来了,步伐有力面色红润,还多了桩御赐的姻缘,一时谣言不攻自破。
没人知道陛下在想什么,只是夜半三更,废弃的长生殿内又有新的披露客,重新上演一人版“夜半无人私语时”。可惜马嵬坡前芳魂已逝,寿王也被鸩杀,独留帝王坐拥江山,幻想一点可怜的亲昵。
渐渐天色熹微,庭间兰草在天地瞩目下摇曳。
END
PS:这篇乱用了一些诗句和典故…谢庭是谢安的庭院而刘琳是谢安唯一的夫人蒽()所以就这么用别骂了,然后别董大一说高适送的是董庭兰,so大家应该懂为什么用这首了()以及黑猫提一嘴的村中大傻我查了,应该是讲鱼不游那个。
PPS:其实这篇前身是檀香刑,不过本人笔力不够最后干脆把檀香刑这个连载删了,最后留下这些设定东拼西凑成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