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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夜欲雨

4月18日

  我要笑死。

  我写方寸2的时候,觉得这个文写的我真是厌倦疲惫烦到要死,上传之后就干脆卸载老福特,等下次准备更文时候再下载回来。

  可等我过两天回来再看,又觉得方寸2写的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挺好看的。

  

  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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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夜欲雨

天地无声

天地无声

 

#钗素

#新年快乐

 

       素还真忙里偷闲,跑了一趟天外南海。他时间紧迫,便提前写信让叶小钗在冰河天川的岸边接应自己。叶小钗在冰川岸上一等就等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因为素还真在信中严令他不准踏入中原,他可能就要回去找素还真了。

       好在第四天的清晨,飞行船终于冲破雾霭,素还真站立船头,履约而来。

       叶小钗没有什...

天地无声

 

#钗素

#新年快乐

 

       素还真忙里偷闲,跑了一趟天外南海。他时间紧迫,便提前写信让叶小钗在冰河天川的岸边接应自己。叶小钗在冰川岸上一等就等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因为素还真在信中严令他不准踏入中原,他可能就要回去找素还真了。

       好在第四天的清晨,飞行船终于冲破雾霭,素还真站立船头,履约而来。

       叶小钗没有什么埋怨,只是担忧地询问素还真,中原何事牵绊了他。

       素还真笑了笑,忽略了这个问题,却对叶小钗道:“吾此次前来,是要拜访卧江子前辈,你与我同去吧。”

       卧江子正登坛做法,与冥界阴阳师遥遥对战,见到素还真与叶小钗并肩漫步而来,免不了有些气恼,趁着术法的间隙站在祭台上俯视素还真,摇着叶扇抱怨道:“素还真,吾费力与阴阳师对战十三日,可不是让你浪费时间来游览名胜的!”

       素还真赶紧低头认错:“素某明白。只是素某担心日后没有机会,便想今日前来对前辈道谢。救命大恩……”

       他尚未说完,便被卧江子打断:“吾并不需要你来言谢。”卧江子对素还真的表现十分不满:“如果你还在此地浪费时间,吾干脆便停止作法,任由你自生自灭罢了!”

       素还真见卧江子当真生气,便不敢再啰嗦寒暄,道:“素某此来也有正事要告知先生,请先生日后提防。”他谦逊地垂首,娓娓道来:“素某得知傲刀缳莺机缘巧合之下进入黑雾森林,并未身亡。如今九耀门已被开启,叶口月人也逐渐浮出水面。素某恐怕日后天外南海生变,特来知会先生,此事过后务必前往黑……”

       “黑雾森林”四字尚未出口,素还真突然面如金纸,双目圆睁,竟是已经闭了气,整个人往后便倒。

       卧江子正听得若有所思,见素还真气闭大惊,让叶小钗速速带素还真离开,千万不要回头。

       叶小钗将后倒的素还真抱在怀里——短短一瞬间,素还真身体已经僵直,连心跳都停止——好似是一具死尸!

       叶小钗立刻将素还真打横抱起,向前飞奔而去。奔跑间,叶小钗忽然升起些茫然无措的情绪来。他其实并不知道要将人带去哪里,他甚至根本还未从素还真突然没了心跳的噩耗中回过神。震惊之下的叶小钗完全没了主意,只能听卧江子的建议将生死不明的素还真带走,至于究竟是要带去哪里,他全然不知。

       他发足狂奔的时候,渐渐觉得素还真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叶小钗假装毫不知情,不愿多想,只觉得将素还真带离此处,他就能活。

       在叶小钗身后,祭台之上,卧江子重新祭出帝尺,引动乾坤两仪风雷相聚,高喝一声:“破红樱·咒杀逆转!”一时间,风起云涌,雷声滚滚,叶小钗怀里失去呼吸的素还真突然大声咳嗽起来,他真的起死回生了。

       叶小钗听见素还真咳嗽,这才慢慢停下飞奔的脚步,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素还真咳嗽数声,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叶小钗看着死而复生的素还真,一向稳健的双脚踉跄了一下,失去力气似的跪倒在地,把素还真搂进因为剧烈喘息而不停起伏的胸膛里。

       素还真甫一清醒过来便被叶小钗埋进胸脯里有点尴尬,他轻轻推了推,没推动,反而被叶小钗搂得更紧了。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了,叶小钗。”

       叶小钗微微松了松手,但并不打算彻底将素还真放开。

       素还真忍不住把头埋在叶小钗怀里,抬手勾住了叶小钗的脖子,声音闷闷地笑道:“那你就这样抱着,过不久天外南海的人便来围观,你觉得如何?”

       叶小钗这才将人彻底放开,可是一双眼睛蓄了些泪水,双眉紧紧蹙着,盯着素还真看。

       素还真被他逼视的没有办法,这才实言相告:“阴阳师正在中原施术咒杀素某。不过,幸得卧江子前辈开坛做法,将阴阳师的术法逆转破除,素某才能得一线生机呀。”

       结合素还真和卧江子之前的对话,大概是这个施术过程需要持续十三天,咒杀之术才能彻底破解。既然有破解之法,那么就不必过多担忧了。叶小钗想通这一层,便点了点头,没再追究。

       素还真方才心脉骤停,一时手脚有些麻痹,他借着叶小钗的力站起来,又不肯让叶小钗继续搀扶,只是状似无意地转移了话题:“叶小钗,你住在何处?”

       叶小钗用心音回答:随我来。

       毫不意外的,叶小钗的隐居之地一定是一个临湖的小破茅屋。

       素还真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茅屋,对叶小钗抱怨:“好友下次退隐能不能给自己置办一套像样的房产?这样漏风漏雨的,素某实在住不惯。”

       叶小钗困惑地看了看茅屋,又看了看素还真,认真地用心音解释:此屋很严密,并不漏风雨。

       素还真噗地笑了出来,道:“那,恕素某眼拙了。”

       叶小钗这才意识到素还真嫌弃的并不是漏风漏雨,而是他这个茅屋简陋,于是有些羞赧,用袖子将桌椅草草擦拭一番,请素还真落座。素还真毫不客气地坐在桌边,化出一套茶具,对叶小钗提要求:“素某远行劳顿,想要饮一杯茶,劳烦好友尽一尽地主之谊,为素某泡茶吧!”

       叶小钗被这个要求难住了:吾不会泡茶。

       素还真理所当然地道:“素某可以倾囊相授。”

       叶小钗蹙眉,还想拒绝:吾实在不擅长此事。

       素还真已经开始煮水,并没打算放过叶小钗,直截了当地要挟:“你欠吾的。”

       叶小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明白素还真何来此说。

       素还真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素某被天策真龙重兵围捕,秦假仙去水月两忘轩向你求救,你却将人撵出去。导致素某孤身一人闯入引灵山,中毒力竭之下,自爆筋脉,险些埋骨黄土。”

       叶小钗争辩:不是你之前留信不让我参与吗!

       “素某身中万毒珠之毒藏在九耀门内,请你来保护,结果是你保护不利,累素某无辜中剑,几乎丧命。”

       这事确实是叶小钗的疏忽导致,但谁能想到素还真此时翻旧账,他惊得坐直了腰杆。

       “而后素某经历洗骨大法,陷入昏迷,你护送素某不利,又让四无君将吾夺走,害素某险些命丧无边无涯。”

       这件事更是辨无可辨,叶小钗惴惴不安地低下头,自责地用手指缠起了衣带。

       素还真看叶小钗如此内疚,觉得逗得够了,便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张正经脸:“素某因此说好友你欠吾一壶清茶,不足为过吧?”

       叶小钗点了点头,愧疚的不敢直视素还真的眼睛,只想着要能弥补素还真便好。

       素还真奸计得逞,笑道:“那你可要记好了。”他说着,将茶叶罐打开,一手持茶匙,一边对叶小钗道:“茶叶要将茶壶填满。”

       叶小钗想接过茶匙,却被素还真要求握着自己的手:“素某自然要手把手地教了。”

       叶小钗有些脸红,却毫不犹豫地握住了素还真的手。

       “而后嘛……水要足够沸……”

       两人就这么手握着手,身子贴着身子,挤挤挨挨地泡好了一壶茶。素还真将茶水倒进杯子里,端到鼻前闻了闻,很满意地一勾嘴角,却根本没喝,便将茶杯放下了。叶小钗头一次自己泡茶,自然也想要饮一杯尝尝,他跃跃欲试地刚要给自己倒茶,伸向茶壶的手却被素还真按住。

       “且慢。”

       叶小钗疑惑地挑眉:“嗯?”

       “叶小钗,你误会了,素某并非不让你试饮。”素还真收回手,捋了捋拂尘尾,高深莫测地道:“只是素某有一个疑惑,希望你能先为素某解惑。”

       叶小钗觉得素还真是天下第一智者,掌握文武半边天的人物,哪里还有什么需要自己解惑之处。只是素还真故弄玄虚惯了,叶小钗也就随着他,便做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等着素还真发问。

       素还真的问题出乎意料:“你欠素某的已经还了,可素某欠你的却还不上,你当如何呢?”

       叶小钗一头雾水:你欠吾何物?

       素还真明朗地笑了笑:“素某欠你一条性命。”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叶小钗:“素某曾经允诺,待到天下靖平,素某的命就是你的,如今素某觉得自己还不上了,该当如何呢?”

       叶小钗对这个承诺本就不太上心,随口答道:那一直欠着便是。

       素还真微微收敛笑容,直视叶小钗的双眼,神情严肃中带着些许执着:“叶小钗,你当知道,素某是真的还不上。”

       他二人江湖落拓,已经风雨同行这么多年,素还真应当早就知道叶小钗绝不会真的取他性命。可叶小钗看素还真如此挂心这个承诺,好像今天在茶桌上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便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便想了个借口开解一番:当时欧阳上智并未身亡,反而成为海上浮尸,后来又回到中原。说明你并未杀死欧阳上智,你本就不欠我什么。

       素还真显然没想到有这一层,怔了片刻。

       而后他好像有些解脱,又好像有些不甘似的,重复了一遍:“你是说……这条命,吾不欠你的?”

       叶小钗笑了笑:自然不欠。

       得到叶小钗的回答,素还真叹了口气,忽而身子矮了半截。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心灰意冷。叶小钗不明白自己的回答为什么让素还真的情绪如此低落,他拍了拍素还真的肩,担忧地看着他。

       素还真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而后将茶杯翻转,扣在了桌上,对叶小钗道:“茶凉了。”

       叶小钗还想再将水加热,却被素还真制止:“不必麻烦了,素某还有事,要在黄昏之前赶回中原,不克久留。”他说着,顺手将茶壶里的剩茶倒了出来,一边冲洗茶具,一边道:“叶小钗,日后如果你在退隐的时候想念吾,便给自己泡一壶茶吧!”

       叶小钗记起冰河天川的飞行船只能在黎明和黄昏的时候航行,从卧江子处回到茅屋已是午后。他深知素还真日理万机,怕他耽搁了回程,便忙着给素还真打下手,只点头作为回应,也不知道一直埋着头的素还真有没有看见。

++++

       三年后,永夜降临。嗜血者在黑暗的加持之下更为横行肆虐,正道式微,仅剩的几人躲入琉璃仙境的密室之内。

       虽然琉璃仙境之内的机关是素还真一手排布,其中暗道又错综复杂,但琉璃仙境毕竟是中原巨擘的故居,可谓是众矢之的,数年来侵扰从未停止。如今素还真已死去多年,琉璃仙境的机关阵法疏于打理,再是曾经固若金汤,也难免被嗜血者一步一步地破坏殆尽,暗道的塌毁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时近新年,外出修补阵法的青阳子平安归来,之前被破坏的连接密室与地窖之间的暗道也被屈世途巧手修复。地窖内藏着的食物终于拿出同众人分享,饿了三五天终于吃上一顿饱饭,大家觉得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便吵嚷着让屈世途把琉璃仙境内的存酒拿出来喝。

       素续缘本不想让屈世途去搬酒。一是因为醉酒误事,琉璃仙境如今需要更严密的守卫;二是因为琉璃仙境之内的陈酒素还真本人一口没喝,反而被人分了去,素续缘替父亲觉得不值。

       屈世途抱着酒坛苦笑一声,安慰素续缘:“这酒本来就是你父亲给朋友们酿的——他本人的酒量你也不是不哉,怎有可能一人独享。如果大家都能平安欢聚,拿出一坛好酒又有何妨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给众人分别倒酒。“再说……素还真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好像一根尖刺将素续缘刺醒。

       是啊,他已经死了。就是再遗憾,又能如何呢?

       续缘叹了口气,妥协道:“只喝一坛。”

       一坛怎么够呢?喝着喝着就喝多了。欢饮罢,眼见众人都有些醉意,叶小钗便想要为众人泡茶解酒,并且表示自己的茶艺是素还真亲手教会的。

       叶小钗是剑客,居然还会泡茶,实在是稀奇事。更何况,素还真所泡的茶,多年来未再有人尝过了。莫说与素还真同修百年的谈无欲、和他义结金兰的青阳子、莫召奴,就连身患磷菌的一页书前辈都从暗处走出,等着叶小钗泡茶,想要再尝个中滋味。

       琉璃仙境偌大的密室之中,除了众人围坐的桌上烛火阑珊,四周尽是一片黑暗。叶小钗回忆着当初素还真在天外南海教他泡茶的时候,茅屋虽然简陋,夕阳的光辉却很是明亮温暖。他学着素还真的样子用干茶叶将茶壶填满,又将水烧得滚沸。

       虽然这样冲泡出来的茶奇香无比,但围观的众人总觉得好像这个泡茶方式哪里不对。

       不过,此时有些醉意的众人想不了那么深入,都认为既然是素还真亲手教的,想必不会有错。

       于是在叶小钗将茶水分别倒在茶杯里,众人便齐齐举杯,以茶代酒,互相道声:“敬素还真。”便一饮而尽……

       然后齐刷刷地喷了出来。

       狂刀第一个不满:“怎么这么苦!叶小钗!你会不会泡茶!”

       屈世途也道:“刚才我看你放那么多茶叶就觉得不对劲!简直浪费我的好茶!”

       在众人叫苦不迭的声讨中,叶小钗抿着苦涩难言的舌根,忽然神游天外,想起那天茶泡好之后,素还真却阻止他试饮,反而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问:素还真欠他的性命无法偿还,该当如何?

       那时他以为这不过是清香白莲偶一为之的多愁善感,于是自以为是的善言开导。

       苦涩的滋味翻涌上来,叶小钗沉默着,学着素还真的样子,将饮尽的茶杯扣在桌上。

       他真的,很想、很想素还真。

——END——

咳嗯,不是刀对吧。

反正老素后面又回来了。

各位病友,感谢这一年来的陪伴。

祝大家新年快乐!

 


双♠奈

【all关】爱的供养

年关将至,各大支付软件都开始发全年消费总结,好让大家心里对自己的经济情况有点数。


关宏峰自认为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对金钱向来没有什么欲望,够吃穿用度就行。以前他的工资都寄给了家里赡养母亲和弟弟,吃住在单位花不了几个钱,后面母亲去世,他就更没什么大的花销了。


可即便如此,一年一万三的开支还是有些离谱了。再除去物业、水电和暖气费,等于他这一年自己也就花了几千块钱,连关宏峰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


他生活也不拮据啊,虽然现在顾问的工资没有以前多但也低不了多少,局里还是很看重他的,时不时请他去其他支队协助破案也会给额外的补贴,有时候再去大学做个讲座邀请费也不低,平心而论他的收入加起来可能......

年关将至,各大支付软件都开始发全年消费总结,好让大家心里对自己的经济情况有点数。


关宏峰自认为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对金钱向来没有什么欲望,够吃穿用度就行。以前他的工资都寄给了家里赡养母亲和弟弟,吃住在单位花不了几个钱,后面母亲去世,他就更没什么大的花销了。


可即便如此,一年一万三的开支还是有些离谱了。再除去物业、水电和暖气费,等于他这一年自己也就花了几千块钱,连关宏峰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


他生活也不拮据啊,虽然现在顾问的工资没有以前多但也低不了多少,局里还是很看重他的,时不时请他去其他支队协助破案也会给额外的补贴,有时候再去大学做个讲座邀请费也不低,平心而论他的收入加起来可能比周巡还要高。


日常生活中关宏峰也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不存在刻意省钱的情况,那这点花销就更说不过去了。


边琢磨,关宏峰边踱步到鱼缸前,里面的银角大王拱着金角大王游不知道是不是饿了把它当食物,毕竟银鱼的攻击性比较强,关宏峰抓了把鱼食撒进去,希望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对了鱼食是不是不够了?


他蹲下身打开柜子,里面各色的包装袋晃了他的眼,哦上次宏宇来买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关宏峰和往常一样卡着点换衣服下了楼。一出楼门周巡的车就停在门口等他,见他上车周巡便把抽了一半的烟丢出窗外,换来关宏峰一阵蹙眉。


“又乱丢垃圾。”


“行行我的错。”周巡认错态度良好,就是不改。


“车里放个烟灰缸吧,没有的话我给你买个。”关宏峰认真建议到。


“那哪行,那不还是有味,你不管了以后我下去抽。”周巡赶忙拒绝,他知道关宏峰不喜欢烟味。


关宏峰没有多想,只当周巡是爱干净不想车里有烟灰。


路上和周巡聊着案子的事,早上的小插曲已经被关宏峰置于脑后,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他便心无旁骛,就像一台开始运转的精密仪器,那些无关的情绪都会在碰触到的瞬间被打的粉碎。


周巡的车刚进大门,就看到周舒桐已经拿着咖啡在门口等着了,这小丫头不懂事,从来都只买一杯,给她的关老师。


“关老师早!”周舒桐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关宏峰接过咖啡道了声谢,周舒桐之前和他说过支队的新规,早上会给大家买咖啡或者早点,因为他基本会在家吃完早饭再来,所以给他都是带的咖啡。


周巡见状哼了一声,揽过关宏峰的肩膀拉他往里走:“走吧老关,别和徒弟黏糊了,技术队等着汇报呢。”


关宏峰刚准备纠正他的用词,就被周巡打岔打过去了,他也不是记仇的人,以后也再没提。


在技术队研究了一会调查方向,关宏峰看着报告大脑飞速的运转,试想各种可能性的发生,周巡这种时候都会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不抽烟不说话,静待他运算出一个结果。


周巡总开玩笑他像台电脑,队里的人也似乎把他当百度用,遇到问题第一反应是问他而不是去查资料。关宏峰对此深感无力,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倒不是不希望别人太过依赖他,而是觉得百科全书这个称号多了些文人的矫情。


等从技术队忙完已经快中午了,周巡看了眼表问关宏峰想吃啥,关宏峰摆摆手表示自己中午有约,不和他一起吃饭了。


“老关你这不够意思,有约会不告诉哥们,说说吧是哪个美女啊?”周巡拉着他不让他走,非要问清楚到底是谁。


“哪有美女,是韩彬找我。”关宏峰无奈的把袖子从周巡手里拔出来,他的羊绒大衣都要变形了,这可是关宏宇恢复清白后用挣的第一笔钱给他买的。


“他不和老赵待着,找你干嘛啊。”


“他想找我联合发刊,合著一本关于犯罪心理的书。”


“写书?这好,适合你,还联合什么就你的本事自己写一本就完了,他跟着沾什么光。”关宏峰的文笔周巡是清楚的,只要他想写个畅销书完全不是事。


“你也太高看我了,韩彬是韩松阁的儿子,学术上他比我专业,我只是办案经验丰富大多都是自己摸索出的野路子,虽然书看过不少但是要系统性的总结还有差距。

这个事我其实还没想好,我不知道将我的办案经验公之于众是不是一件好事。”


关宏峰对自己的本事是有自信的,但是对人性却有太多悲观的猜测,他害怕那些有潜在犯罪特性的人会通过他的理论反向学习,未来给警方破案造成更大的麻烦。


周巡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关宏峰这个人就是这样往好了说是心系天下,往坏了说就是忧患意识过重。


“老关你别想那么多,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邪不压正,你不还去做过讲座吗,都一样的,我觉得只要多一个警察能学到你身上的本事,这个世道就能多一分安全。”


关宏峰笑着点点头,感谢他这位老搭档的安慰。


中午韩彬拉他去吃了一家法餐,关宏峰其实不喜欢西餐,但韩彬一看就是海归做派,所以昨天在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关宏峰便随便挑了家环境好的餐厅,毕竟他们主要是为了谈事。


菜是韩彬点的,问到有没有忌口的时候关宏峰摇了摇头,客随主便,他也没有什么是完全不能吃的。


不过幸运的是韩彬点的菜都完美避开了他的雷点,没有内脏没有蜗牛没有刺激性味道的食物,主食的牛排也交代了要熟一些不能留血水,因为下午要回支队酒水也换成了两杯柠檬红茶。关宏峰想,韩彬看来口味和他差不多。


韩彬是个挺健谈的人,张弛有度,永远不会把话落地下,哪怕是沉默如关宏峰都不会冷场,可以说是把语言艺术玩通透了。


“感谢关队给我薄面,若只有我一人恐怕没有那个勇气,毕竟有父亲珠玉在前,我自己总怕会给父亲抹黑。”


“不必妄自菲薄,你很优秀,无论作为律师还是心理分析师,你都是佼佼者。反倒是我,总担心会拖你后腿。”关宏峰笑着喝了口柠檬茶。


“关队才是妄自菲薄了,全津港的公检法系统谁不知道你的大名,有你给我保底,我心里就踏实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合同我回头拟好了发给你看看。”


“你就是律师我还看什么,你直接通知我去签字就行。”


韩彬闻言笑了,眼里透出几分狡黠的笑意:

“关队这么信得过我啊。”


关宏峰毫不犹豫的回到:“我从来没有不信任过你。”


“那我可得拿出行动来回报关队的这份信任。”说着他举杯和对面的关宏峰轻轻碰了一下,完全不觉得两个大老爷们在西餐厅举着饮料碰杯有什么尴尬。


“应该是我回报你才对,之前多亏了你……”


“关队,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韩彬打断了他的话,“我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你若非要回报我什么,那就从称呼开始吧。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严格意义上讲我也不是公安的人,工作以外的场合再叫你关队也不太合适,不如以后我们换个称呼,我比你年长几岁,就直呼你的名宏峰可以吗?”


韩彬的语气还是那般平淡,仿佛谈论天气那般自然,但从他嘴里吐出宏峰两个字时,关宏峰还是不知为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被猎人用枪瞄准般的错觉。


想到了赵馨诚一口一个彬,关宏峰好像明白这是韩彬的特殊嗜好,于是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当然可以……彬?”


韩彬脸上公式般的笑容突然顿住了,他低下头用手扶下镜框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韩彬?你怎么了?”关宏峰在想是不是自己唐突了。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来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不好意思我先送你回去。”


看着韩彬忽然礼貌的举止关宏峰认真的反省自己,为什么要用赵馨诚做例子,他们是发小自己才认识多久?丝毫没有注意到韩彬身侧攥紧的拳头,和眼里隐忍又复杂的神色。


回到支队关宏峰还在思考要不要发信息给韩彬道个歉,就被周巡急匆匆的拉到了办公室。


“有事?”关宏峰看着急吼吼的周巡不明所以。


“老关,中午你和韩彬谈的怎么样?”


就为这?关宏峰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着急的,他刚说了句挺好的,就听到周巡爆了粗口。


“TMD我就知道这老小子目的不纯。”


“周巡你说什么呢。”


“老关,刚在门口我都听到了,他喊你宏峰……我都没这么喊你呢!”周巡脸憋的通红,让关宏峰都有点担心他的血压。


“他比我大,怎么,你还想翻天不成。”


看着关宏峰一般无二的淡然神色,周巡慢慢冷静下来,搓了搓脸意识到了什么。


“老关,你俩就纯谈事,其他的一点没谈?”


“其他还能谈什么?”关宏峰疑惑的望着他。


得,还是那块木头。


周巡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有点悲愤,虽然没让人偷跑得手,但是老关是不是线条忒粗了点?韩彬那人看谁都像看标本,就看关宏峰眉目含情关宏宇那个傻子都看出来了,就关宏峰自己不知道,就硬瞎呗。


想到这他忍不住问了关宏峰一句:“老关,那你觉得我这么多年也不顺路还天天接送你上班是为啥啊?”


“你喜欢开车?”


“我TM……”周巡无语凝噎,想骂人又不可能骂关宏峰,只能咬牙切齿的念叨:“有时候我真恨你是块木头。”


关宏峰不明白周巡在发什么火,但是现在他应该不想看到自己,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于是识趣的退了出去。


想到尸检结果还没出来,关宏峰干脆直接去了法医办公室,正好早上法医小郜好像有事找他。


对于郜君然来说工种不重要,待遇不重要,职位更不重要,能和偶像见面最重要,这也是他主动申请来这的原因。关宏峰不仅是他的偶像,更可以说是指引他走上法医这条路的人。他听着他的传说长大,从心底尊敬,崇拜,仰慕着这个男人,而关宏峰也不负期望,是个比传闻更加优秀的人。


像郜君然这样高智商的人来说,大多数人都是无趣的,他们能轻易窥见生活中的规则和人性,所以不自觉的会带有一些上帝视角般的高傲。直到他遇到了关宏峰。


他从未想过现实会真有这样的充满神性的人,他的眼中时刻充满着悲悯和理性,绝对的理智和客观之下,是他无悔奉献为苍生的赤热。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不爱。


而且莫得感情这点也非常的神性。脑残粉就是这样,总能自己找到磕点。


把尸检报告交给关宏峰后,郜君然将准备的食盒也递了过去:“关队,这是我朋友出差回来给我带的水果,他给我带了好几箱我一个人吃不完,帮帮忙消化一下,不然放坏了多可惜。”


关宏峰看着玻璃四层食盒里剥好皮的水果有些惊讶:“这也太多了,你分给同事吧。”


“他们我都给过了,这是给您留的那份,我都处理好了您别介意我都是戴着手套搞的很干净。”


“这柚子剥皮很麻烦吧。”


“不麻烦,我职业病就喜欢剥皮。”他扬起笑脸谎话张嘴就来。


关宏峰点点头法医多少都有点小毛病,高亚楠就特别喜欢双氧水的味道,说比什么香水都好闻,关宏峰不理解但尊重。


带着食盒和验尸报告关宏峰回到了会议室,毕竟他是顾问是没有工位的,大多数时候他的办公地点就在会议室,方便指挥安排工作。偶尔也去周巡办公室,那里以前是他的办公室周巡一点都没动,就加了个跑步机,说是保证让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天都快黑了,周舒桐敲门进来主动请缨送他回家,说是听说他和周巡吵架所以她来当司机,她也爱开车。


关宏峰没有意见,顺便可以指点下她最近的工作,结果两人刚出会议室就被周巡截住了。


“公家的车是这么用的吗?一点规律都不懂,还不回去看案卷去,想给你关老师丢人吗?老关你也是,我是那小心眼的人嘛,走我开我的车送你。”他在我的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说着周巡顺手接过了关宏峰手里提的食盒,掂了下并不轻,砸下嘴心说这些小崽子一点不懂事,就不知道换个轻点的食品级塑料饭盒嘛。


把关宏峰送到家本来周巡是想上去坐坐的,但抬头看到屋子里亮着灯就知道是关宏宇来了,周巡不想见他便直接走了,临走还不忘和关宏峰约定明天同一时间在楼下等他。


告别周巡后关宏峰上了楼,站在门口懒得掏钥匙知道关宏宇在家便直接敲了门。


“哥,你回来了。”关宏宇围着围裙举着铲子迎接他。


“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进门边换鞋,关宏峰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问到。


“这不今天正好人家给我送了海鲜,新鲜着呢,我一人吃多没劲,找你陪我啊。话说这又是谁给你上的供,还怪沉的。”


“别胡说什么上供,我又不是黑老大还要保护费啊。”


“你哪能是黑老大,你那是邪教头子,专吸引善男信女。”


关宏峰瞪他一眼懒得理他,关宏宇也没再多说,他锅里还蒸着螃蟹呢,做饭要紧。


换好居家服,关宏峰拿起餐桌上关宏宇开好的奶啤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凉意驱走了一丝疲惫。


顺手打开放在桌上的食盒,吃口剥好的荔枝,肉很厚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裂开来,带着些许清香的余味在唇齿间环绕。


关宏峰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手里的奶啤,再看看桌上的水果,早上困扰着他的问题似乎有了个不太靠谱的答案。



end

Azi书店的小叶子

峰对宇隐蔽的心理依赖

看了第四集哥对弟刨白道歉,突然对两人的关系有点新感悟。

  双关最带感的一点就是双方对彼此的唯一性的对待。哥的道德感很高的,可以说甚至已经到了有些许神性意味的地步了。这种心怀大爱的人,他为了正义光明最容易被牺牲的就是他自己了。大关不会选择去连累周巡,可能在第一季之前确实唯一能真正信任的就是自己。但是他可以几乎没什么迟疑的就选择牺牲宏宇了。不是他不爱宏宇,而是在从小相处的各种模式里,哥把宏宇在潜意识里划为自己的所有了,把他视作自己的一部分,他没什么可以输的了,自己的事业、时间、一生、兄弟情,这是他唯一可以牺牲的了。

他在自我认知里其实蛮不讲理的把宏宇划归为可供自己支配的一部分了。尽管这个部分...

看了第四集哥对弟刨白道歉,突然对两人的关系有点新感悟。

  双关最带感的一点就是双方对彼此的唯一性的对待。哥的道德感很高的,可以说甚至已经到了有些许神性意味的地步了。这种心怀大爱的人,他为了正义光明最容易被牺牲的就是他自己了。大关不会选择去连累周巡,可能在第一季之前确实唯一能真正信任的就是自己。但是他可以几乎没什么迟疑的就选择牺牲宏宇了。不是他不爱宏宇,而是在从小相处的各种模式里,哥把宏宇在潜意识里划为自己的所有了,把他视作自己的一部分,他没什么可以输的了,自己的事业、时间、一生、兄弟情,这是他唯一可以牺牲的了。

他在自我认知里其实蛮不讲理的把宏宇划归为可供自己支配的一部分了。尽管这个部分很不安定,且充满变数。所以在第一季,以及第二季宏宇从局里出来回家时,哥都摆出一副兄长姿态来进行“讲道理”,或许就如同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对很皮的混混弟弟,用摆出大人架势来压制对方,然后取得稳定的控制权。

  但是从第一季、第二季兄弟俩动真格的吵架情况来看,其实如果宏宇发狠不愿意配合哥哥的话,他哥也对他无能为力。(插句嘴,第二季开头,真的不能更年下了我天,忠犬心里受伤了所以变身小疯狗。但是毕竟是小狗 哥哥哄一下就好)

  所以,在这个特殊时期里,有恃无恐的是我们关大队长啊!感觉我跟关大队长一样,太把宏宇对他哥的一切配合和爱当作理所当然了,可实际上他哥做的这一切,宏宇怎么跟他闹掰都是非常正常的。但是观众却没有担心过这一点,小关你真的很爱你哥,爱到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因为你们是双生子,你们是千分之五概率下的幸运产物,你们是携手几十年共进的宝贵造化,你们是独木舟上风雨同舟的两个人。

  大关对宏宇说,他也从来没想过抛下他不管。手电灯上的有效指纹一直是他为了如果一切暴露失败之后还弟弟清白的准备,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弟弟一辈子赔进去。他只是当时太无助了,这或许是最优解,而他又在潜意识里相信弟弟或许不会太怪罪于他,因为宏宇爱他。而确实是,宏宇当时自己打架出事了第一时间反应也是打给哥哥,可能小时候他惹事了也都是找哥哥帮忙解决吧,宏宇也无条件的相信他哥。

  第四集刨白我才发现哥哥对弟弟实际上有藏的很深的,很隐蔽但是浓厚的依赖感的。

  是的,他是关宏峰,全津港最牛的天才神探警察,全津港唯一不会变节的人就是他。大关太靠谱了,他是好学生,好儿子,好警察,好同事,好领导。几乎所有人都爱他,都尊敬他,但是他毕竟是个人,他充满各种光环标签的外表下,冰一样的外壳下,人的部分呢?他也是人啊,他有人的自私与怯懦,他不告诉宏宇是怕这独木舟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威风凛凛的关大队长也怕这独自前行的路太黑太难了,所以他自私的把宏宇绑上船,希望弟弟的同行能带来些许慰籍和安心。哥哥对弟弟有很强的依赖心理的啊!虽然这说起来可能略显咯噔了一点,但是我觉得宏宇是大关的太阳。他太害怕把一切托盘而出之后,这唯一的光也没有了。

  怪不得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若不是在相信弟弟一定会配合自己,大关也不敢开启这个欺天的赌局吧。第一季两人在雪地上行走又何尝不是,哥在那个恶劣环境下变身棒槌,然后是弟弟带哥走出冰原。

  两人一直都是双向奔赴的。一直非常完美优秀的哥哥终于敞开心扉暴露了自己的脆弱,不再强撑的撑起一切,坦诚的把对弟弟的需要说了出来。而我们的小关当然是不会抛下哥哥不管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就是最好的告白。鱼也有伴了,哥哥也再也不会孤单了。放心的把后背给小关吧,你们一起并肩前行。

  

惊蛰夜欲雨

方寸之间二红尘客栈 10

第十章 凡尘

       素还真和非凡公子结盟、传授非凡公子伏魔塔机关之解法一事刚刚在武林中传播开来,却被另一个更令人恐惧的消息盖了过去。

       之前伏魔塔那一百零八个魔头本就都是不世高手,即便是清香白莲素还真在收服押进伏魔塔的时候,也是用了很长时间逐一对付,不可能一网打尽。但三天来,这一百零八人居然相继遇害,遇害的时间均是相隔不久。甚至有人亲眼所见,将这些人杀死的竟然是早已被白马纵横枭首而亡的向天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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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凡尘

       素还真和非凡公子结盟、传授非凡公子伏魔塔机关之解法一事刚刚在武林中传播开来,却被另一个更令人恐惧的消息盖了过去。

       之前伏魔塔那一百零八个魔头本就都是不世高手,即便是清香白莲素还真在收服押进伏魔塔的时候,也是用了很长时间逐一对付,不可能一网打尽。但三天来,这一百零八人居然相继遇害,遇害的时间均是相隔不久。甚至有人亲眼所见,将这些人杀死的竟然是早已被白马纵横枭首而亡的向天借命! 

       一时间,僵尸索命的传闻甚嚣尘上。这件事惊动了整个武林,自然也传入朝堂之中。

       青阳不可能放任这件事不管——从江湖传闻上看,这只两度复活的僵尸与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白马纵横之前曾杀死过向天借命,如今死尸竟又再度复活,而且似乎势不可挡。他担心向天借命找白马纵横寻仇,于是让白马纵横小心行事,又命人加派人手跟随。

       可是白马纵横年轻气盛,再加上之前有过成功的经验,不免有些轻敌。他才不怕向天借命找他索命,正相反,他生怕这个骷髅死尸不来找他,那样他还要花费精力满武林地去找这个向天借命。他干脆罢朝请假,想要直接与向天借命自行做个了断,将太子的好意当成是大惊小怪婆婆妈妈,把青阳派去跟随保护的人全都赶了回去,完全不知这个决定会让他的江湖之路就此终结。

       他新婚不久,正是同妻子如胶似漆的时候,更何况他的妻子燕飞虹已经怀有身孕。燕飞虹本就是千金小姐,现如今又有了未出世的孩子,如何肯让丈夫在这种时候身犯大险?她听闻这么恐怖的事情,想要劝白马纵横干脆辞官退隐,反正以二人的家当和江湖地位,总是不愁吃穿的,为何还要过这种刀头舔血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白马纵横自然非是耽于儿女私情的人。向天借命本就是白马纵横的杀师仇敌,更是威胁武林的大患,他早就认为自己与向天借命连在一起,将其铲除已经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白马纵横将燕飞虹安置在故乡千飞岛,只将通人性的坐骑非白留下照顾妻子,而后独自进入武林寻找向天借命。

       但是殊不知向天借命所代表的并不是一具骷髅尸体而已,它的复生意味着魔界势力并未式微,甚至还有许多潜藏未出的底牌——白马纵横刚离开千飞岛不过数日,万教公开亭便刊登了一则消息:燕飞虹被挟持在凡尘崖,等白马纵横前来赎人。白马纵横得知消息,赶紧回到千飞岛,确认妻子确实被绑架,而坐骑非白竟也不见,于是又急匆匆赶往凡尘崖。

       白马纵横的坐骑非白,曾在西界与贤王的坐骑风随行有一面之交,当时还因为白马纵横搞怪,导致风随行受惊,害得贤王拖着伤体亲自去寻。非白极通人性,在燕飞虹被绑架之后,一时间无法找到白马纵横,竟然径自寻到了风随行,同是马匹,二者交流之后,便去找素还真求助。素还真是从万教公开亭得知的消息,没想到赶往凡尘崖的路上能遇见这两匹坐骑,于是他干脆骑马而行,日夜兼程,希望能来得及支援白马纵横。

       凡尘崖上,狂风沙暴,燕飞虹横卧在地,生死不明。

       白马纵横赶到凡尘崖的时候,只见到这样的场景。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有人在附近,于是上前查看燕飞虹的情况。好在燕飞虹没有大碍,只是陷入昏迷。白马纵横这才松了口气,将燕飞虹扶抱起来,让她能靠在石壁上休息。

       他刚刚安顿好妻子,忽然觉得背后一寒,立刻本能地向一侧躲开,正是刀光一闪,逼命而来。白马纵横迅速跳开,与燕飞虹所在的位置拉开距离,回头看去,果然见到向天借命骑在骷髅马上仃立,腐败的眼珠盯着白马纵横的动作。

       白马纵横将佩剑飘渺之狂出鞘拎在手里,深知沉默片刻后,便是生死一瞬。黄沙漫漫,狂风不息,不知是谁率先动作。须臾之间,向天借命所持黄泉刀与白马纵横的佩剑飘渺之狂,两只神兵利器铿然相撞,刀剑交汇瞬间旋流疾冲,身法交错,双足立定之际,原本肆虐的狂风忽然消弭无形了。

       默默无语间,只见飘渺之狂一断为二,向天借命倒地后化为一摊枯骨。凡尘崖之上,只有白马纵横的身影仍然挺拔。

       狂风骤起,风沙满天。战场胜败已成定局,素还真这才骑着马姗姗来迟。

       白马纵横扶起还在昏迷中的燕飞虹,转头看到来者,歪了歪头,微微笑道:“贤王千岁,你来啦。”

       素还真一眼便看穿白马纵横的情况,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白马,你……”

       白马纵横将燕飞虹抱在怀里,看到燕飞虹微微睁眼,好像恢复了些许意识,便赶紧打断了素还真:“什么也不要说,我想和飞虹独处一会。”然后他又看到了非白,便很高兴地招呼道:“兄弟,可以带我们回千飞岛吗?”

       非白前蹄有伤,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趋步上前。素还真眼睁睁看着白马纵横携妻子走远,已经料到了白马纵横的结局,不由得心中又急又痛,怒火中烧。

       白马纵横倒是一脸轻松,骑在马上对非白调侃:“我说笨马啊,你再这么慢慢走,走到千飞岛就过年了。”

       非白扬了扬头,又抬了抬蹄子,示意自己还是个伤员呢。

       白马无奈,生平第一次同非白这么客气:“我知道这次是委屈你了……不过拜托啦,麻烦你快一点。”

       非白似乎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一扬前蹄,发足狂奔,马蹄上热血横流,步步血印。

       素还真跟着他们来到千飞岛,在外围远远看着。千飞岛临海的礁石上,燕飞虹靠在白马纵横的怀里,她一直迷迷糊糊,此时才终于彻底清醒:“这是怎么了?”她又看到立在一旁折断的飘渺之狂,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惮惮:“这只剑……”

       “没事了。”白马纵横将人拉回自己怀里,一脸惬意的看向晚霞彤彤的海面,忽然问起妻子:“你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吗?”

       记起往事,燕飞虹露出一抹微笑:“当然记得……说起来,我父亲当时还很讨厌你,后来却又一力让我嫁给你。”

       “是啊,人生就是这样矛盾。”白马纵横用额头蹭了蹭妻子火红颜色的头发,又道:“我忽然想起,从我们相识到成亲,我还没同你说过这句话。”

       燕飞虹不解:“什么话?”

       白马纵横凑近燕飞虹耳边,生怕被站在远处素还真听见似的,小声说了什么。

       燕飞虹脸颊通红,别过头去,娇羞地抱怨:“成亲这么久了才说,你不觉得迟了吗?”

       “不迟,不迟。”白马哈哈笑了起来,很是开怀。“只要说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迟!”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离开了妻子身边往断剑飘渺之狂走去,似乎是想将剑捡起。他背对着燕飞虹,小声嘟囔了一句:“只是现在不说,就太迟了……”

       燕飞虹没听清楚:“白马,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马纵横随口回应,又向前走了两步,与燕飞虹大概五步远,即将握住剑柄的时候忽然停顿,好像不经意地开口道:“飞虹啊……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千万不要让他涉足江湖!”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仍然气息平稳,谈笑自如,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句寻常嘱咐。可当他最后一字方一出口,突然鲜血便从他的额头和后颈同时喷溅而出,一腔热血瞬间倾洒殆尽,他分明已经走出五步之遥,鲜血却还是喷溅在了在他妻子的脸上头上。而后便见白马纵横无声向后仰倒在地,原本雪白的头发被鲜血染的透红,他全身血污,却面容平静地合上了眼睛。这一切就发生在转眼之间,燕飞虹根本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丈夫倒地,一时竟然怔在当场——白马纵横一生都追求潇洒,就连死前的遗言都要装作平常聊天,上一秒还在谈情说爱,下一秒便伤重而亡。

       原本余霞散绮的平静海面忽然风起云涌,滚滚阴云盖住了赤霞,如同昼夜逆转般的,黑暗瞬间压了下来,转眼之间大雨便倾盆而下。

       直到一声闷雷炸响在耳边,燕飞虹才清醒过来,冲上前抱住了白马纵横的尸身。之前溅在脸上的血水、眼角涌出的泪水与雨水融合,不停冲刷过燕飞虹年轻娇嫩的脸庞,她伤心的嚎哭声也被一阵阵滚雷盖住。在这狂风骤雨的天地之间,她的痛苦微不足道如蜉蝣之于沧海。

       素还真站在远处的礁石上,看着燕飞虹在大雨中抱住白马纵横的尸体放声痛哭,秋雨将他浇得冷透。

       自从天荒山与寂寞侯配合铡龑之后,因龙气瞬间暴冲压在山石之下几近丧命,他从水晶湖疗伤归来,本想隐而不出,利用初行雁的身份将之前剩下的事情处理完成,便回到琉璃仙境退隐。可时事复杂,鱼龙潜跃。明有欧阳上智正在收集无敌战龙的材料,暗有非凡公子背后的势力搅乱局势。天蝶盟之主身份成谜,风采铃又意外有孕。

       于是,愁落暗尘一家人他没能保护,如今又死了一个白马纵横。这样茫茫的江湖血路,步步都是累累枯骨。

       素还真恨极怒极,右手紧握成拳,指甲割破了他的掌心,鲜红血液一丝丝从攥紧的拳心中流了出来,又瞬间被雨水带走——秋雨让他的双手冰凉,一直冷到了心里。

       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战友死去,他一定要做些什么!

++++

       素还真为避人耳目,不能亲自回转凡尘崖进一步探查,好在秦假仙与他心有灵犀,已经守在凡尘崖上了。

       此时的凡尘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得知了公开亭的消息,聚集于此是想知道向天借命经此一役是死是活。好在此时的向天借命已经是白骨一堆,看样子应该是复生无望。但青阳还不放心,让人将尸骨一把火烧了干净。烧成灰烬的尸骨之中,向天借命曾使用的黄泉刀却格外引人注目。这柄刀似乎淬炼过魔气,青阳命身边的璇玑拾起时,璇玑因为道行尚浅,还险些被魔氛灼伤手指。

       秦假仙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指着刀身缠绕的黑气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情况?这柄刀上有毒?”

       “不是毒,是魔气。”青阳将刀拿起仔细端详,黑色的魔气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慢慢减弱了。青阳看了一阵,转手递给了照世明灯:“师伯,你来看看。”

       照世明灯是道门正统,功体与魔气相克,果然魔刀到手便感应到了魔气。他轻叹一声,对青阳道:“之前吾亲眼所见,有一个欧阳世家的门客,也是被这柄刀所杀。”

       “哦?”青阳并没有询问魔刀一事,反而问:“太傅为何能得见丞相门客被杀?”

       照世明灯神情自若,并没有正面回答青阳的问题:“想必太子已经听人传言,慈郎是天蝶盟的人了。”

       “确实有人向吾说过此事。”青阳既没有说出傲笑红尘的名字,也并未对照世明灯施压,反而循循善诱:“不过吾认为,师伯是十三道之一,乃是名门正派,又教导过吾和大哥多年,深得父皇信任。青阳不能因为一面之词就怀疑师伯,所以这件事还是想听你亲自对吾解释。”

       照世明灯当然知道青阳是从傲笑红尘口中得到的消息,这件事涉及两位朝中大臣元老,非是一般纠纷,没想到青阳仍然能够波澜不惊,如此沉着风范令人惊异。

       不过此时不是表现出对青阳的赞赏的时候,照世明灯淡淡为自己辩解:“慈郎固守黑暗道多年,明灯一盏与慈郎命火相连,时时随身,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如果有人也提着灯笼扮作慈郎的样子,岂不是再容易不过?吾此前确实不知天蝶盟究竟是何处。”

       青阳不置可否,进一步问:“师伯脸上的疮疡,又是怎样一回事?”

       照世明灯道:“人食五谷,谁能无病?”

       照世明灯的回答虽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青阳并不追问,只是“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吾听闻天蝶盟取代了易水楼,这样正邪难辨的组织掌握江湖中大量情报,实在不妥。”

       照世明灯想了想,忽然道:“据传,易水楼之主是败于吸功石,此吸功石与当年集境武皇之死应当是一回事。”

       青阳扬了扬眉,示意照世明灯继续说。

       “既然吸功石是其中关键,那么顺藤摸瓜下去,应该能找到天蝶盟之主了。”

       青阳点点头:“如此看来,魔界与天蝶盟毫无关系。但非凡公子能够操纵魔刀,很可能是魔界中人。而这个素还真,既然传闻与非凡公子结盟,至少不是魔界中人。”他垂眸想了想,又继续道:“之前公开亭曾刊登‘无敌战龙’的制作方法。其中龙气被保存在龙骨圣刀之中,龙骨圣刀现在欧阳世家。龙心属于魔界,而龙脑……”讲到此处,青阳微微一笑,轻哼一声,“故布疑阵。”

       照世明灯没听清楚:“太子在说什么?”

        “没什么。” 青阳笑了笑,继续同照世明灯分析:“这段公示的落款人是‘风采铃’,那么风采铃应当就是天蝶盟之人。吾记得此前欧阳上智曾有包庇风采铃之嫌,难不成欧阳上智与天蝶盟有关?”

       照世明灯回答:“如果欧阳上智是天蝶盟的人,恐怕不会在公开亭公布自己拥有龙气。吾猜测,天蝶盟应当不属于欧阳世家,也不属于魔界,很可能就是这个‘龙脑’的拥有者。”

       照世明灯又记起公开亭写道“龙脑属于天下第一智”,将矛头指向别人,故意将水搅浑——他内心又总觉得这应当是素还真的手笔。

       “哈哈哈……”青阳不由开怀地笑了起来:“公开亭说龙脑属于天下第一智,那岂不就是欧阳上智之脑?”

       如果欧阳上智当真同时拥有龙气、龙脑和龙骨圣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照世明灯却见青阳神采飞扬,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忧虑——这真是咄咄怪事。

       青阳无心关注照世明灯的心思,摆摆手道:“此处战斗结束,想必白马纵横已经回到千飞岛。师伯,我们不如同去探望一番吧?”

————————我是废话分隔线————————

青阳好聪明!



为给素素庆祝七夕,但实在写不出什么。于是闷而更新方寸。

叶小钗啊叶小钗,你怎么一点也不争气!


十字轨

【藏俏】湃火5

      “你给我清醒一下。”罗碧声音冷了下来,却没有推开俏如来拥抱的手臂,“我是你叔父。”

  两人陷入了无声的对峙,过了半天俏如来还没有发出别的声响。

  屋里没有开空调,罗碧感觉两人紧贴的身体部位都渗出汗来,那几秒钟过得无比漫长,但他没有动。

  罗碧内心罕见地涌上一股酸溜溜的腐蚀性液体,极缓极慢地漫过心田。

  这算什么?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全是俏如来身上混合了洗衣液和洗发水而产生的自然香味,他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

  他像俏如来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和千雪一起混迹在网吧打游戏,就是为了在进警...

      “你给我清醒一下。”罗碧声音冷了下来,却没有推开俏如来拥抱的手臂,“我是你叔父。”

  两人陷入了无声的对峙,过了半天俏如来还没有发出别的声响。

  屋里没有开空调,罗碧感觉两人紧贴的身体部位都渗出汗来,那几秒钟过得无比漫长,但他没有动。

  罗碧内心罕见地涌上一股酸溜溜的腐蚀性液体,极缓极慢地漫过心田。

  这算什么?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全是俏如来身上混合了洗衣液和洗发水而产生的自然香味,他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

  他像俏如来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和千雪一起混迹在网吧打游戏,就是为了在进警校之前好好放肆一把,有时候温皇他们三个会出去游山玩水,穷游那种,一点不讲究地就地露营,三人衣服都是混穿的,怎么可能还会有香味?

  但俏如来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脆弱、精致,但内里有一个坚实的核心,他就是靠着这个核心一路走到现在的。罗碧对俏如来的经历大多都是听说,不过那也拼凑出了一个差不多的印象,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更加自信自己的判断——

  这是一个哪怕经历再多痛苦和打击,都不会真正倒下的孩子,因为他有自己生命的支点。

  而罗碧以前不清楚,现在很清楚,这个支点是什么。

  只不过现在,任凭他再心痛、再呼唤,史艳文也不会再回来了。失去了支点,就像打破了可怕的平衡,再稀世的珍宝也正处在崩解的边缘。

   

  渐渐的,背上的胳膊滑了下来,罗碧终得以退回原位,才发现俏如来没发出声音是又睡着了。

  这次入睡显然比刚才安稳了很多,头偏在一边,虽然泪痕未干,但莫名觉得原本瘦削的脸颊圆润了一些,也可爱了一些。

  罗碧差点就想:要不让孩子再睡个安稳觉得了。但又觉得不行,人都快走出屋门了又转回来再叫,这次上手直接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大声喊:“史精忠起床!吃完饭我有事问你!”

  罗碧的嗓门在警队都是出了名了,还曾有抓小偷时一嗓子把人震进下水道的功绩,在这样的威慑下,俏如来终究是醒了,他睡得太沉又太久,这会儿被迫坐起来,一双鎏金色的瞳孔还没有聚焦,迷茫地看着罗碧,身上的睡衣在这番折腾下又开了一颗扣子,柔软的布料都快被揉成一团了。

  “给你五分钟,我去热饭。”罗碧撇开目光,丢下一句话就大步走出了房间。

  

  晚饭是忆无心做的,简简单单的八宝粥,没有炒菜,罗碧盛了两碗出来,想了想又在其中一碗里加了一勺白糖,他见俏如来放过,想必不会排斥。

  坐在饭桌前等俏如来期间,罗碧把思绪简单地整理了一番,等人刚坐下就问道:“在家里住得惯吗?”

  “很好。”俏如来刚洗过脸,清清爽爽地把头发也扎了起来,身上穿的是罗碧给他准备的居家服。

  罗碧眼尖并且不留余地指出来,“好啥?你睡觉穿的是你自己的睡衣吧?不是我给你买的。书桌也没用过,你上班不用备课吗?还有,为什么买菜做饭都没有花我留的零钱?幸好无心是乖孩子不乱花,不然你可算是把小孩儿带坏了我可告诉你。”

  连珠炮似的发问把俏如来砸懵了,下意识拿勺子在碗里翻搅,“对不起叔父,都是我……”

  “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看到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罗碧不由得放软了声音,但语气还是生硬,“我也不是在骂你,道什么歉?”

  俏如来抬起头,对上罗碧的眼睛,“本来我最多住两个月就要开学了,不想添太多麻烦,可现在好像还是打扰了……要不我还是……”

  “打住。”罗碧打了个手势强势截停,“你这孩子,怎么想到报警校的我先问问?”

  “因为父亲。”俏如来垂下眸子。

  意料中的答案。罗碧逼近了一点,湛蓝色的眼睛变得幽深莫测,他冷不丁地问,“你的身体可以通过体检吗?”

  简直是晴天霹雳。俏如来瞳孔一下子紧缩,“您都知道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爸爸和弟弟们知道。”俏如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罗碧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他的声线比史艳文低,这样笑在这样的夜,其实很有魅力。 

  俏如来震惊地差点站起来,“您……”

  “不行啊?”总算是从这孩子脸上看到生动一点的表情了,罗碧不得不承认,俏如来此时飞扬的眉眼比平时波澜不惊的平静漂亮多了,微眯双眼细细品味他所有的表情变化,看来以后这种活动可以多多进行。

  打定主意的同时,心下又不禁感慨,都这样了居然都没爆粗话。史艳文,看看你教了个什么小白兔出来。

  罗碧继续扔炸弹,“另外,我顺手查了你的真实志愿。也是,看你的气质就比较适合搞艺术。”

  “——但苗疆警校确实想要我,我也确实是最高分。”俏如来呛了一下,努力挣扎,不想在能洞察一切的叔父面前树立一个撒谎成性的形象,“他们找过我,我拒绝了。”

  罗碧点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解释,接着说:“你是每次都会疼成这样吗?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啊。”两人之间的话题被罗碧牢牢把控着,俏如来只能跟着他走,马上就意识到他在问什么,方才的底气便泄了一大半,肩膀都颓了下来,“不是,真的是因为今天空调的问题。”

  罗碧扒拉完最后一口粥,把碗一放,“行,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过我需要再说一件事——”

  “什么?”俏如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碗里几乎没动的粥,根本没注意叔父是什么时候就吃完了。

  罗碧眼神中闪过微妙的纠结,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吃完早点睡觉去,碗留着我来洗,如果需要,储藏室的抽屉里有暖贴,空调度数调高点。”

  交代完他就转身洗澡去了,把空间留给俏如来一个人。

  俏如来被轻而易举地套出了平生最大的秘密,一时气结又懊悔,但又忍不住想……叔父最后想说的那句话本来应该是什么呢?

  

  罗碧洗完澡,站在全身镜前用挑剔的眼光审视自己。奔四的人了,胸膛和腰腹都还算紧实,只有一些陈年旧疤,他不笑的时候,脸色是有些阴沉的,所以他尝试着勾了勾嘴角,脑子里回忆着史艳文的样子,勾手把手机从防水袋里拿出来,滑了半天相册,才找到一张他和史艳文的合照,很可能也是史艳文唯一留在世界上的影了。

  依稀记得这是千雪拍的,当时是他们几个亲近要好的一起在一起吃饭。缉毒警很忌讳留下影像资料,史艳文一直很注意这点。

  连千雪刚说出“难得齐聚,一起拍个照片留念吧”就反应过来说算了算了。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重,最后还是史艳文打破了僵局,罗碧感觉到史艳文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很久,他不太习惯,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吃菜。

  史艳文移开目光开了个玩笑,说罗碧自从当上警察就没少因为我遇到麻烦吧。接着饮下半杯酒,又说,其实也没什么,他在外面就相当于我在外面,早就没保密性了,拍就拍吧。

  史艳文没说错,因为相同的面容,罗碧没少遭到报复,往往还都是十分凶险的,一开始他完全没有经验,身上那些伤疤也是拜之所赐,但他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很快在高压之下速成了格斗技巧和反侦察意识。代价就是早些年他带着无心,甚至无法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说没恨过这张脸是不可能的。

  所以对史艳文的提议,他既没支持也没反对,千雪要拍他就给拍了,仅此而已。

  只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忘记史艳文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温热的,有血有肉的,会对他说抱歉,说对不住的……兄长。

  合照上的两张脸,一张笑得眼角的细纹都显出来了,一张别扭地看着镜头之外。罗碧看一眼照片,看一眼镜子,抹掉落到史艳文脸上的水珠。

  还是不一样,史艳文可以的,罗碧也能。他固执地下结论,关掉了相册。

莲花不着水

【all素】归人 第二章


  渣文笔,天坑,谨慎跳坑。坚定all素一百年不动摇。 

  ooc预警,狗血预警,素还真万人迷预警。

  本章删除过,没改动,看过的友友不用再看一遍。

  本文的地狱是指人死了灵魂去的那个地方,和妖漫地狱没关系。

  

  ————————

  

  秦假仙回去第二天就把屈世途夫妻俩打包送上了素还真新住处,这正合了一线生心意。二十年来他恍惚度日,只能守着空荡荡又冷冰冰的翠环山。


  如今见到活生生的素还真,要不是一把年纪了嫌丢人,真能抱着素还真哭一场,但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硬生生在素还真面前哭湿了青衣宫主两块帕子。


  还是素还真不断出言安慰着:“好友,吾能归来...


  渣文笔,天坑,谨慎跳坑。坚定all素一百年不动摇。 

  ooc预警,狗血预警,素还真万人迷预警。

  本章删除过,没改动,看过的友友不用再看一遍。

  本文的地狱是指人死了灵魂去的那个地方,和妖漫地狱没关系。

  

  ————————

  

  秦假仙回去第二天就把屈世途夫妻俩打包送上了素还真新住处,这正合了一线生心意。二十年来他恍惚度日,只能守着空荡荡又冷冰冰的翠环山。


  如今见到活生生的素还真,要不是一把年纪了嫌丢人,真能抱着素还真哭一场,但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硬生生在素还真面前哭湿了青衣宫主两块帕子。


  还是素还真不断出言安慰着:“好友,吾能归来你应为我感到高兴才是,莫要哭了,若素还真归来让好友哭出好歹,就是素某不是了。”


  秦假仙也在旁劝说:“好了,好了,一线生,我看你一把年纪还在素还真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一点老成持重都没有,还不如我老秦靠谱。”


  一线生拿帕子抹去最后一点泪水,听着秦假仙损他也懒得反驳,只是问着素还真情况。比如身体还好吗,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


  当年素还真救出一线生回到苦境时,空间突然崩碎,素还真拂尘卷了一线生把人送回苦境,自己却被一只骷髅手带走了。


  起初,众人只以为素还真是消失,但天道给了他们最大的打击。不止是琉璃仙境被冰封,以翠环山为中心,方圆三百里骤降十日血雨,大地塌陷,生灵悲鸣。


  先天们冥冥之中有模糊感应,那天哭地陷指向的原因所有人都无力接受,可不能接受又怎么办呢?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清香白莲终究没有回来。


  一线生在翠环山脚为他造了衣冠冢,不止是怀念,更有一分希冀,期待某一天那个身带莲香的绝代身影能出现在眼前,打趣他也好,捉弄他也好。只是,那人最终没有出现。


  思绪拉回,素还真一一回答了一线生的问题,夜晚凉风吹动,天上明月高悬,沸腾的情绪沉淀下来,秦假仙注意到此地似乎从无白日,他想到这里问出声:“素还真,这里怎么从未见到过太阳,我来了两次都是黑天,但是我记得这个时辰该是白天才对啊。”


  素还真此时坐在背水而设的飞来椅上,抚摸手腕上松松缠了三圈的佛珠,闻言温柔笑了笑:“这是劣者所设阵法,以蜃珠为阵眼,可颠倒日月。”


  素还真说话和声细语,听来如春风拂面,下一秒却是玲珑腰身一转,瑰丽无双的面孔正对上一湖水月,他素手轻抬,指尖正指明月。


  下一瞬,周遭浓雾乍起,雾气迷蒙了两人双眼,若是有人在站在阆风山巅一观,就会发现头顶的明月旋转着,从星空中脱离,直直坠入素还真的手心。清辉里,山水间,素还真不揽明月,可明月直入他怀。


  等一阵和风驱散迷雾,就见夜幕如潮水般褪去,身上已落了一层暖阳。


  而素还真转过身,身上不知何时落上一层黑纱,白皙指尖捏着一颗宝珠。


  他轻巧的解释着:“吾身体有恙,七日内不能照见阳光,故而布下此阵,多亏有这个蜃珠,吾借它能为排设阵法。”他没说怎么得来,也没说为什么身体有恙 ,只是笑着向两人展示手中珠子。


  轻描淡写的话语,听者却觉得心痛不已。他总是春风化雨般隐去伤痛,就算失忆也是一样的德行。


  正待一线生开口像往常一样数落他几句时,一阵龙啸传来。素还真双眸一凝,拂袖轻挥,半空中出现一水幕,一条金闪闪的龙正威风地咆哮着。


  一线生咽下数落的话,凑上前仔细观看:“哟,这不是齐天变吗。”


  水幕里的金龙霸气凛然,破坏力惊人,直接把守护水榭的竹林毁了一半,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其实他并未前进寸尺,巨大的龙身被阵法困住,无休止的在林子里扫荡着,破坏一切能看见的物品。


  一线生左看看右看看,回头看着没半点反应的素还真:“这齐天变消息倒是灵通。素还真,放他进来吧,他应该是得了消息专门来看你的。”  


  却见素还真缓慢眨了眨眼睛,认真问道:“齐天变是谁?” 


        一线生和秦假仙对视一眼,均有些不可思议,难道素还真记忆又出问题?倒不是他们迟钝,而是素还真表现太过熟稔。不过失忆这个事情他们也有许多应对经验,看他这样子和当初的解锋镝差不多,甚至还比解锋镝时期好一点,至少承认自己是素还真。  


  一线生试探着:“齐天变你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一页书,叶小钗吗?”


  素还真摇头:“我不知道一页书,但我知道叶小钗,但只是知道,却没见过,更不了解。说实话,我连好友你都不记得。只是一见面,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浮上心头,好像知道该怎样与你相处,否则在你见到我第一面就会发现我失去记忆之事了。”


  一线生听完,眼泪又有涌出的架势,暗自感叹这养了多年的莲花还是记得他的。颇有一种老父亲为孩子感到骄傲的心情,看向素还真的眼神让他顿时起鸡皮疙瘩。


  “好友,收起你奇怪的眼神。”素还真无奈道,眼睛看向了水镜,瞧着那一地枯枝残叶,不着痕迹皱了皱眉,随即抬手变阵,放齐天变进入。


  但齐天变被困太久,想见素还真的焦虑与无法脱困的愤怒搅和在一起,在素还真解开困阵的刹那,猛冲之势无法收敛,眨眼时已来到素还真眼前。


  电光火石间,素还真似乎笑了一下,松了手腕上缠着的佛珠,向前甩出,珠子便牢牢缠住一只龙角,手腕轻巧的借力推力,转瞬间巨大的龙头已被摔进地板。


  这一串动作素还真做的行云流水、不慌不忙,甚至还特意控制了角度,没让齐天变的头砸中茶桌。


  这下连屈世途和秦假仙都觉得脸疼了,连忙上前把恢复人身的齐天变扶起。


  齐天变一出来也不管素还真刚把他塞进地板里,只是揪着素还真的衣袍呜呜哭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素还真听不清,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怎么见到他就哭。


  毛绒绒的脑袋紧紧靠着素还真前襟,没等素还真有所动作,一线生第一个看不顺眼,上前揪起齐天变后衣领,拎着远离素还真:“你哭就哭,靠这么近干什么,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吗?”


  “啊?”


  齐天变被说懵了,一时停止了哭泣,睁着哭得红肿的兔子眼看着一线生。看着齐天变清澈愚蠢的眼睛,一线生也知道自己刚才应激了,不过刚才那句话也不算冤枉了齐天变,笑话,难道没开窍就能靠近素还真吗?


  让齐天变独自冷静一会,一线生很快进入大管家状态,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瑶台水榭布局以及现有的生活用品,只能感叹幸好他来的快,不然素还真每天就只能喝露水过生活。


  这边大管家忙前忙后,另一边齐天变却是瞧素还真起劲。


  刚才哭的时候,眼泪糊一脸,只瞧的出一个轮廓,现在视野清晰了,到让他品出一点不同的感觉。


  他总觉得现在素还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有种莫名的道韵。一呼一吸与自然相合,举手投足间道韵天成。要是让他形容,把素还真放在林间,像是一缕风,若是在天上,就是一片云,*天地与他共生,万物与他为一。


  他看得专注,惹得素还真疑惑万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素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都让你看呆了。”


  他的音调轻飘飘,像一根羽毛骚动心尖,抬眸看来的眼神似嗔似笑,卷翘的睫毛勾着一点风流,当真是玉质金相,霞姿月韵,不做妖娆相,自有蛊惑人心之感。


  两行血液从齐天变鼻间流出,素还真漩眉轻蹙,眉目染上担忧,从袖间掏出一方精致的帕子起身为齐天变擦拭。甫一靠近,阵阵香风袭人,齐天变登时连连后退,鼻血流得更凶了。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自己来。”齐天变接过了帕子抬头望天,帕子上若有若无的莲香钻入鼻间。完了,这鼻血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齐天变想。


  一线生端了茶水过来,看见齐天变这不值钱的样子,又看见素还真一脸无辜模样,不着痕迹地撇撇嘴。


  放下茶水后,推着齐天变往外赶:“好了好了,现在人也见到了,话也说过了,现在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吧。我来时太过匆忙,东西收拾不多,你现在去翠环山脚下那间屋子里把我的东西都带来吧。”


  “㗏!㗏!我哪里有和素还真说过话。一线生,我和素还真好歹兄弟一场,你不让我们叙旧就罢了,连一口茶水都没让我喝,还要指使我跑腿,太不厚道了吧。”齐天变放下手帕,这下鼻血也止住了,挣扎着要转身。


  一线生顺手拿起一杯茶,塞齐天变手里:“这不是你速度比较快嘛,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来回路上出点意外,素还真谁来照顾?能者多劳,这杯茶送你,早去早回。”


  “唉——好吧,谁让我是龙呢。”


  一线生连捧带吹,夸得齐天变心花怒放,直接化龙消失在天际。


  秦假仙人送到,任务达成,便也告辞离开。毕竟素还真的交代还没完成。


  一线生捋捋胡须,慢悠悠走至素还真身旁,上下扫视素还真一身打扮,关心道:“素还真,你这身斗篷看起来不简单。”说着,上手摸了摸。


  黑纱垂坠细腻,轻柔薄软,放在太阳下却透不下一点光。


  “当然,这是地府特有的材质。为的就是遮挡太阳。”


  一线生疑惑:“地府难道还有太阳吗?”


  素还真摇头道:“现在没有了,但是以前有过。”


  屋檐上当雕塑的幻鸦听见这话,飞了下来,落到素还真手边用头轻轻蹭着他的手指。


  一线生也不想纠结地狱有没有太阳这个问题,哎呀哎呀说着:“不管有没有了,先把阵法恢复吧。这黑纱斗篷终归是不方便的。”说完,便拿起茶桌上珠子放于素还真手里。


  素还真点点头,素白的手指接过珠子,指尖微光一闪,刹那之后,白天又转为黑夜。


  都说花间赏流莺,月下观美人。素还真去了斗篷,未戴莲冠,只是用一只乌木簪子松松挽了发丝,漩眉下是一双深红色的眸子,额间朱砂在寒凉的月色下蒙上一层清冷,皎皎清辉下,素还真独处一方,自成风景。


  一线生见过许多长得好看的人,却没有一人如素还真这样摄人心魄,现在动作间更有一种韵律,轻易能夺取人的呼吸。


  此时素还真开口打趣道:“哎呀,先是齐天变,又是好友你,素某这张脸是有什么不对劲吗?让你们看得这么仔细。”他笑盈盈的,开口就把一线生带回当初斗嘴的日子。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素还真你如花似玉,世上难有与你一样好看的人,我老屈当你茶童这么多年,就让我多看看你当做回报吧。”一线生乐呵呵回到。


  “倒是素某占了便宜了,不过,我也许久没有尝到过好友手艺了,不知今天能否一饱口福?”


  “当然,当然!”素还真好不容易出现,一点小小要求怎么能不满足?


  素还真支开一线生,朱红眸子瞥向远方立柱,柔声说到:“既然已经进来了,何不现身?”


  话音落,苍从立柱后面款步而出,面色沉静,步伐从容,半点看不出被主人抓包该有的窘迫样子,行至素还真近前,拱手道:“苍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你能进来是你的本事,没什么见不见谅。请坐。”素还真勾唇回道,随即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推向道者。


  “况且,昨日你也说过会再来,只是……劣者也未想到你会这样进来。”方才变阵之时,素还真就感应到一人随齐天变身后进入,只是感应不甚清晰,幸而来者并无敌意,素还真也就先处理了齐天变才出声请人现身。


  “看来是我让人意外了。”


  素还真摇摇头,不发一言,只是翻手拿出了一只竹笛,笛身玉白色,末端栓着一红色挂穗,异常精致华美。素还真手指摩挲笛身,葱白指尖与笛身辉映,看起来赏心悦目。


  他拿起笛子,试了几个音,音色清脆悦耳,素还真笑着对苍道:“此笛名为小风雪。昨日你为我弹奏一曲,礼尚往来,今日就让我来为你吹奏一曲吧。”


  “能得你一曲,苍深感荣幸。”


  素还真摇着头无奈道:“弦首夸张了。”


  说吧,便举起竹笛放于红润唇下吹奏起来。


  一弄叫月,声入太霞;

  二弄穿云,声入云中;

  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声。


  清冽笛声随风飘散,仿若身落素雪,幽幽白梅旁逸斜出,透体寒凉。


  一曲终了,仍有绕梁之声不绝于耳,苍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只是不知这《梅花三弄》是否也有让苍效仿桓伊之意?”


  素还真以笛低唇,抿嘴轻笑:“好友多想了,素某从无此意。只是对着这寒冬腊月,叹息无梅可赏,只好奏一曲梅花三弄,聊以慰藉。”


  他的眼眸弯成月牙,眼神灵动狡黠,说着毫无此意,可心里却不知怎么想的。


  苍纵容这点小心思,点点桌面,隔着栏杆望着一湖水月道:“此处虽没有梅花,可却另有好景。”他又转回来,盯着面前人,“我眼前不就有一朵冬月白莲可赏?”


  这话没有问题,但语气太过温柔缱绻,到叫素还真白玉脸颊爬上一层浮粉,瑰姿艳逸,秀色可餐。他收敛了玩笑心情,轻咳一声:“好友说笑了。”  


  一来一回间,空气中流转的空气莫名暧昧了几分。粼粼湖光融着皎皎月色,难舍难分,正如此刻亭中跳动的两颗心脏,仿佛也像水月般粘合在一起,跳动着传递着彼此心情。


  这氛围让素还真有些不自在了,他不自觉地摩挲手腕上松散而下的佛珠,神色难得有些迷茫,丰润的唇瓣轻抿一瞬后又松开,从那唇缝里泄出一句喃喃,似在问眼前人,又不止问眼前人。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爱素还真呢?他轻轻问着,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眼眸里流淌出几分疑惑,几分可怜。


  苍慢慢覆上他的手背,掰开捏紧的手,那细嫩的皮肉已经被挤压得红了。


  另一只手托起素还真下颌,拇指抚弄细腻的唇肉,那双眼睛美丽却无神,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缔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似是回答又好似单纯的表白。


  为什么倾情,当然是因为这朵莲花郎绝独艳,世无其二,红尘有幸得遇佳人,自然剖心挖肺也要抓住。


  唇角覆上不属于自己的热度,唇肉被轻咬舔舐着,素还真脑海翁然,一时头晕耳鸣,方才苍回答了已然被抛之脑后。


  此时,不远处吸取教训的齐天变到了竹林就化为人形,这次没有阵法拦他,正美滋滋觉得素还真记挂他呢。抬头就看到素还真被亲了。


  手一松,包袱落了地,发出清澈的脆响。


  哗啦,一线生的心也跟着碎了。


  


  …………


  


  素还真又一次目送苍离去,心情比昨日还要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轻易就接受了那个亲吻,已然失去的记忆也能对这具身体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吗?


  只是沉沉静夜,霭霭浮光,无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摘自《庄子·齐物论》

  “一弄叫月……”摘自百度评价梅花三弄。

  “曾经沧海难为水……”出自元稹《离思》

  

  按头成功。

  

  没有更文的日子就是死了,没有偷偷补剧(抽象一下)


  


  


  


  


  


  


  


  


  

  


  


  


  


  


  


  


  

  


惊蛰夜欲雨

段子|长相守

段子|长相守

#钗素

 

本文横跨江湖血路到封灵岛的剧情,没看过老剧的话不认识出场人物很正常。但是因为我好长时间没回顾这段剧情了,而且我脑子也确实没有年轻时候好了。所以如果这段剧情有错漏那就……有错漏吧。

 

 

       叶小钗在血肉长城为素还真护航而丢失刀剑之后,一直没有趁手兵刃傍身。不过大破血肉长城之后天下难得靖平,就连素还真和一页书都先后封山退隐,叶小钗也便对刀剑一事不甚在意,一心一意的呆在水月两忘轩临湖钓鱼。

     ......

段子|长相守

#钗素

 

本文横跨江湖血路到封灵岛的剧情,没看过老剧的话不认识出场人物很正常。但是因为我好长时间没回顾这段剧情了,而且我脑子也确实没有年轻时候好了。所以如果这段剧情有错漏那就……有错漏吧。

 

 

       叶小钗在血肉长城为素还真护航而丢失刀剑之后,一直没有趁手兵刃傍身。不过大破血肉长城之后天下难得靖平,就连素还真和一页书都先后封山退隐,叶小钗也便对刀剑一事不甚在意,一心一意的呆在水月两忘轩临湖钓鱼。

       但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涌动,叶小钗并没有获得几天清闲日子,便突然之间再度被卷入江湖风波。素还真因此为他寻得了一对刀剑,秦假仙要求叶小钗将刀剑交给业图灵保管,业图灵从此成为了叶小钗的剑僮。

       叶小钗一直不明白秦假仙为何多此一举,但他懒得计较——这本不是一个值得关注的事情,他以为不过是秦假仙有意加戏。随着时间推移,他终于有一天在素还真面前拔剑,却猛然惊觉,自己背后刀剑的每一次出鞘入鞘都会令素还真退化一分。

       素还真来不及同他解释,扭头便走。叶小钗当时正在与晏定邦手下过招,见此情形心急如焚,摆脱纠缠再一追去,素还真却脚程极快,已经消失不见。

       叶小钗无人可问,只能去找秦假仙,没想到除了素还真智慧退化之外,他竟然还为了感化晏定邦而自毁筋脉,现在黑暗道养伤。

       这都是做的什么傻事?!

       叶小钗又急又气,直奔黑暗道而去。

       黑暗道外,有人安排业图灵阻拦叶小钗入内。业图灵张开双手左拦右拦,被叶小钗闪避而过,最后业图灵扑上去抓住叶小钗的腿,声嘶力竭喊:“麦进去啊!素还真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叶小钗揪住业图灵的后领子,把他向后扔了出去,大步迈进了黑暗道。

       你是不是智力退化后变傻了!

       叶小钗的心音回荡在黑暗道之内。黑暗道内没有光亮能够透入,除了慈郎手中的灯笼之外,无人能够照明。但是叶小钗身怀心剑,不需目视,单凭自己的心就知道素还真身在何处。

       “哎呀……”素还真又像叹息,又像在撒娇。“素某自号‘掌握文武半边天’,居然还有人说素某傻。”

       如果没变傻,为什么要自毁筋脉,真的就是为了劝晏定邦回正途?

       “诶?”素还真筋脉尽断,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叶小钗,你这是吃醋了吗?”

       叶小钗在素还真身边站定,心音没有回答。

       素还真看不到叶小钗,也不能像叶小钗一般,单凭用心音就知道对方身在何处。他想要蠕动一下身子,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绵绵密密的疼痛却如影随形的纠缠上来。素还真忍不住“哼”了一声。

       于是有人将他扶了起来,抱在怀里。

       素还真躺进叶小钗怀里,终于觉得好些了,于是他叹了口气,忽然道:“素某自毁筋脉并非仅仅为了打动晏定邦,劝她改邪归正而已。”

       那是为何?

       素还真答道:“续缘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如今素某的身体因为术法的缘故变得年轻了些,正好能给续缘一副合适的筋脉。”

       叶小钗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素还真想要为素续缘接续筋脉,天下谁也劝不住——这样的痛苦是素还真避无可避的选择。他不由得将素还真搂紧了些。

       素还真察觉到了叶小钗心疼的情绪,于是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叶小钗,你低头。”

       叶小钗不明就里的照做。

       素还真“啧”了一声:“再低一些。”

       叶小钗虽然不解,但只得再低了一些。黑暗中,霎时间鼻息相闻,素还真轻而易举地亲吻了一下叶小钗的额头。

       叶小钗惊异低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素还真,心音却仿佛被滞涩在了震惊的情绪里。

       素还真不在意地笑了笑,问:“叶小钗,若说素某心悦于你,你可会同样爱我?”

       叶小钗没有回应。

       “不必有压力,素某也不需你立刻回应……不过,”素还真道:“素某希望死前能得到你的答案。”

       叶小钗将素还真放回石床之上,大步走出了黑暗道。黑暗道之外,业图灵跟上了叶小钗,像个小尾巴一样追着叶小钗问:“素还真怎样了?素还真真的筋脉尽毁了吗?”叶小钗一概不答,迈步而去,如风一般再度遁入江湖之中。

       在此之后,叶小钗和素还真相聚的日子并不多,直到两人收到曾孙出世的消息,这才在二重林相见。那时候叶小钗要去为命在旦夕的孙女花非花寻一味叫做骨碎红的药。素还真替他将刀剑披挂在肩,又将他的曾孙抱在怀中,对他道“平安”。

       叶小钗看着素还真怀抱婴儿,静静站在树下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

       他的心动被素还真轻易察觉,素还真扬了扬眉,忽而笑道:“叶小钗,之前的问题,你想好了?”

       叶小钗背过身去,大步离去。

       他走了两步,忽然又听背后那人含笑的声音:“这可是素某死前遗愿,请叶小钗尽快告知素某。”

       他这人怎么这样。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每次提起都像开玩笑一样。

       叶小钗仅仅拧眉,没有停步。

       后来,叶小钗寻得骨碎红,却没能救得花非花。他在二重林伤心退隐,未曾再听闻有关素还真的消息,直到半年后照世明灯慈郎来访,告知他素还真已战死引灵山。

       素还真死了。

       叶小钗并非第一次听到素还真身亡的消息。他曾因素还真之死方寸大乱,但却从未像今天一般,痛苦如同藤蔓一般将他纠缠,仿佛要拖拽他进入深渊地狱一般,他几乎在听闻素还真死讯的瞬间才想起素还真问他的事情。

       他爱素还真,如素还真爱他一样的。

       想索要对方的亲吻。

       但是这个答案在素还真被江湖吞噬之前,叶小钗并没有给素还真。

       叶小钗的心,千疮百孔地重新长了出来。

——END——

嗯,谁还能想起这篇叫长相守。

反正封灵岛老素没真死,以后他俩能没羞没臊一阵子。也就是我心软,要是写到九皇座以及九皇座之后平行的30年,小钗得哭死。不过想起来以前我写过,又觉得没意思了。

 


莲花不着水

【all素】归人 第一章

      观看本文前请仔细阅读前言。

        渣文笔,天坑,谨慎跳坑。坚定all素一百年不动摇。

        本文不会出现除素还真以外的bl,gb,bg配对(屈青除外)

        本文绝对会ooc,如有不适请左上角

      ...

      观看本文前请仔细阅读前言。

        渣文笔,天坑,谨慎跳坑。坚定all素一百年不动摇。

        本文不会出现除素还真以外的bl,gb,bg配对(屈青除外)

        本文绝对会ooc,如有不适请左上角

        本文偏日常,有主线,但不多。有原创人物,但只是剧情推进工具人。

        时间线乱七八糟,设定为素还真救屈世途二十年后。看本文请忘掉新剧里设定,因为和新剧没半毛钱关系。

        拆素风,拆素风,拆素风。

  本人拿捏人设已经累了,如有ooc请多包容

  ————————

  素还真坐在湖心亭石凳上,身上披着黑纱斗篷,纱质衣料顺滑如流水,宽大的风帽罩在头顶,风吹来时芙蓉玉面半遮半掩更显美妙。面前摆放着黄花梨琴桌,一把通体漆墨的古琴置于其上。

  素还真转动手腕,指腹揉捏过手指指节,关节活动间不再是昨晚那么僵硬,却换了密密麻麻的痛感填充。方才他试着拨弄琴弦,这样简单而微小的动作也能轻易引起痛感反噬。

  幻鸦锋利的飞羽划过天空,以一道优美的弧线降落到琴桌上。它本来是去找哪里有莲花来讨主人欢心的,但是在天上胡乱飞翔的时候被下面百姓讨论的消息劈头砸了一脸,差点头一晕栽倒人家茶水里。

  ——素还真回来了!素还真重现尘寰!

  幻鸦落到树枝上,收起全身光芒,装作一只普通的鸟偷偷摸摸听着人们交谈,用它还算聪明的脑子捋了一遍从阴间返回阳世后遇到的人。一共就两个,刨除还在海上漂的魔,那就是昨晚偶遇的路人。

  但是,那个让人遗忘的暗示不可能失效。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人为,那就是天为。

  兀自沉思之际,就听见下面茶店老板带着哭腔说道:“素贤人去时,琉璃仙境一夜冰封,翠环山连降三日血雨,现在寒冬腊月里,翠环山又草木郁郁,肯定是他回来了!”

  “尤其是昨天晚上秦假仙风风火火地路过,见到我抓住我的手说:‘老板呀,咱们的日子熬出来了,我就知道素还真一定没死。都怪这死老天,非要显现什么异象,让老秦我真以为素还真离开了,真是好一阵伤心。’说完拽着业途灵就往西南方向走了。”

  底下人听着老板讲得绘声绘色,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说着各自猜测。

  幻鸦默默听着,记下了“异象”“秦假仙”几个关键词,然后一拍翅膀回去了。

  

  阆风山,瑶台水榭。

  素还真抚摸着幻鸦光滑的绒羽,梳理着方才得到的消息,微微沉思:“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想瞒天过海的……”

  “嗯……你说,秦假仙往这边来了?”

  ”是的。”

  “那素某要好好收拾一番,准备接待客人了。”

  说完,素还真翻手拿出一颗莹润细腻的宝珠,那珠子散发着柔和光晕,像月色那样温柔澄明,却奇异的吸引人的视线。

  随后素还真将手中宝珠抛向空中,珠子在空中旋转着,升到天上柔光大盛,浅淡的光晕一点点蚕食了日光。

  顷刻间,阆风山范围内,白天化作黑夜。

  素还真把膝上的幻鸦抱离,解了身上的斗篷,找了根乌木簪子简单挽了一头银丝。

  幻鸦瞧着,有些不懂,它从未见过素还真这样隆重接待客人:“主人,你这是怎么了,那个秦假仙这么重要?你见女青大人的时候也没这么细致。”

  素还真顿了顿,若无其事的说:“素某久未见故人,不能失礼。”

  不怕死的幻鸦接着说:“可是,主人你根本不记得他们啊,失礼也怪不到你吧。”

  素还真转了转手中佛珠,笑盈盈的看过去:“鸦,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难道他还要剖析一下自己感情吗?他自己都理不清楚。

  结果幻鸦根本没听出警告的意思,反而一挺胸脯:“*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素还真头痛扶额,无奈道:“没让你背诵。”瞧着这只幻鸦得意的冒傻气,素还真觉得被打败了。

  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拿了一本《论语》给它,勒令它三天内必须背诵理解,然后就打发它去接秦假仙。

  素还真本想暗中蛰伏,修养身体的时候顺便收集消息,但天不遂人愿,既然已经暴露,那便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这边正在盘算下一步计划,那边幻鸦就带了秦假仙回来。

  秦假仙踏进瑶台水榭,就见湖心亭里坐着一位佳人,清幽的莲香浮盈四周,熟悉的气味惹得他红了眼睛,当下不管不顾,一路奔向那个阔别已久的人。

  素还真还未回神,手臂上就多了一个挂件,秦假仙一边哭一边说:“素还真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老秦一直在等你,你知道我看见琉璃仙境解封时候多么激动吗?还有昨天晚上那个人告诉我可能是你,我紧赶慢赶才在莲花香消失之前赶到,不然我还要走好多弯路啊。”

  秦假仙抓着素还真的手呜呜哭诉着,他身体有恙,皮肤敏感到不能忍受任何触碰,连绵不绝的疼痛从手上传来,但素还真愣是维持住了平和的表情,甚至有些温柔的拍拍秦假仙的肩膀以示安慰。

  “秦假仙,劣者回来了。”话说出口,素还真有些怔愣,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但熟稔的口气就仿佛他从未离开二十年,也从未忘却那些记忆一般。

  秦假仙拿袖子擦了眼泪,左瞧瞧右看看,看着那朴素的衣服还有简易的发饰,有些心酸,以前的素还真不论是本体还是化身都是低调中藏着华丽,在武林奔波也不曾短缺什么。现在瞧瞧一身黑衣,再也没有比这更简陋的了。抛开其他先不谈,只是……

  “素还真,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三条鱼、小九点一样的红色了,还有……”秦假仙抓着素还真左手:“你怎么缠上佛珠了,你的拂尘呢?不过,用蓝水翡翠做得不错,你全身上下也就这佛珠还能入我老秦的眼了。”

  素还真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拉回正题:“秦假仙,劣者找你来有正事相商。”

  秦假仙立刻正色道:“素还真你尽管交给我老秦,我秦假仙上刀山,下油锅也要为你做到。”

  素还真心里一暖,笑笑说:“没有这么危险,我是想让你传个消息,素某现居阆风山瑶台水榭,如果有旧友寻找,可来此一叙。”

  秦假仙也是异常精明之人,否则怎会在这多灾多难的苦境混得风生水起,听着素还真放出来的风声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当下便拍着胸口做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传达,老小,咱们走。”

  那边业途灵早早被甩在身后,好不容易追上了,又被秦假仙拽着衣服拉走了:“大仔,你放开我,我还没见到素还真——”

  “走啦,素还真什么时候都能见,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素还真交代的任务。”

  业途灵小声吐槽道:刚才急得要飞起来的人不是你了哦。

  素还真让秦假仙放出消息,是想阻挡一下欲来寻找的人。人就是这样奇怪,素还真神隐时,一个个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等素还真自己跳出来,又开始犹豫不决了。而且越聪明的人越束手束脚,他们心思灵活,在局势明朗之前不会轻易动身。只余那些直率之人,素还真还是有心力去打发的。

  不过他也没想用这方法拖多久,他只是想争取一下修养身体的时间,等人反应过来,他身体也恢复差不多了。

  且不说苦境其他人得到消息会如何。世上总有一种人,运气绝佳,在其他人还没找到起跑线的时候,人家已经跑出十米。

  比如,此刻在苦境逗留的紫衣道者,睁着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正在一步一步靠近阆风山。

  一步踏进阆风山,景色差距仿若天上人间,抬头仰视,空中耀阳已经化作银月。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送别了秦假仙的素还真半倚栏杆,正拿了一把鱼食喂鱼,突然灵感触动,使得手上的鱼食撒了大半。

  素还真眼眸半垂,将最后一点鱼食洒下,懒洋洋地吩咐幻鸦:“鸦,有客人来访,请人进来。”

  这边素还真悠闲喂鱼,那边苍却触动了昨晚布下的阵法。阆风山周围有一竹林,寒冬之际也依旧苍翠,素还真借竹子生长走向布下困阵,只将闯入者困入其中而不伤其性命。

       思前想后,苍召出怒沧琴“铮铮”拨弄几下,眼前竹林轰然炸开,残枝散落满地,电光火石间,几道绿光穿空而来直射道者面门,苍不慌不忙,反手又拨弄几下挡下迅疾而来的攻击。光影落下,苍才看清射出凌厉攻击之物竟是几片竹叶,看其排布方位,应是一座精巧且威力绝伦的护阵。

  经过刚才一番试探,阵法已经彻底启动,苍周旋其间,一时无法破解更无法脱身,冷冷琴音响彻整片竹林。

  那边素还真听着传来的激越琴声,心念一动,一本琴谱出现在手中。

  在酆都城这些年,总会收到乱七八糟的东西,琴谱、琴,剑谱、剑,各种衣服、房屋,还有数不胜数的信。素还真都一一翻看了,他从这些物件中简单拼凑出以前的人际关系网。

  得出结论,他情感关系很混乱。

  从那许多信上来看,似乎所有人都默认素还真是他们道侣。“他们”、“道侣”这两个词一出现在脑海,素还真仿佛被雷劈过一样,从灵魂深处发出抗拒,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回来要遮遮掩掩。

  手上这本琴谱也一样,传达方式比起信件来含蓄不少,但表达的感情是一样炽烈。故意在一本老旧的琴谱里添上崭新的一页,在一众气度恢宏之曲中冒出个缠绵悱恻的情爱之曲,书页上还特意做了标注,画了朵盛放的莲花。

  素还真再想无视,也无济于事。

  

  竹林里,正当苍聚精会神参破阵法走势之时,空中一处突然扭曲成漩涡,一只发着紫光的乌鸦从中飞出,啼叫三声后,残破竹林恢复完整,仿佛刚才的破坏并不存在,幻鸦飞到苍近前,颇有礼貌地说:“这位客人,主人有请。”

  幻鸦跟着素还真久了,羽毛上也染了香味,馥郁莲香飘入鼻间时,苍恍惚一瞬,只觉得故人曼妙身姿仍在身侧。

  “客人?”

  苍回神,拂尘挂回肩头:“抱歉,失礼了。”

  幻鸦摇头,引着苍步入漩涡,解释道:“这个地方,一步一阵,没有我或者主人带路就算突破一处也会陷入另一处。”

  苍步出漩涡,落点在岸边水榭,隔着粼粼湖光,苍一眼望到湖心亭里的人,那人正翻阅一本书籍,柔和的侧脸在皎月清辉下愈显圣洁。

 

  深吸一口气后,苍款步向前,素还真未起身,只是一双星眸流转而来,几分探究,几分好奇,湖光佳人相映,颇有几分岁月静好之势。苍行于曲折石板上,纷繁错杂的思绪归于平缓,到底是千年修身持己的弦首,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魄。

  素还真将琴谱收起,起身见礼:“劣者素还真。”

  纤瘦的腰身弯折,他还是一样的超尘拔俗,世无其二,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眸中不见了情意,只有礼貌疏离。

  苍一时无言,他不认为素还真是能轻易忘情绝义之人,这样疏离,最有可能是他身体又出了问题。苍报了名字后两人陷入沉默,素还真不是喜欢冷场的人,手指无意识摩挲衣袖,寻找着话题。

  话题还未找到,倒是苍先开口:“能让我为你弹琴吗?”他扫过琴桌,视线定格在桌面的琴谱上。

  “这……请。”素还真不好拒绝,更何况顺着道者眼神看见桌上琴谱,也知道拒之无用。  

  冷冷琴音响起,曲调委婉深情,与素还真先前所听铿锵之声不同,低缓如暮秋细雨,连绵往复,依依不尽,如抽茧丝。

  一曲尽,苍缓缓睁眼,一眨不眨盯着眼前人。

  素还真微微侧目,躲开面前道者灼人视线,避重就轻道:“曲调低缓,弦音如泣如诉,使人听到心生悲痛。只是……”

  他斟酌用词:“只是……不应当对劣者弹奏。”他终是说出来,这曲子虽哀婉,但隐藏着浓浓爱慕之情。 

  苍手指一颤,琴弦发出裂帛之声,他抬眼注视素还真,似试探又似确认:“你……不记得了吗?”

  素还真摇头,认真回道:“我魂体有损,所有人事尽数忘却。方才听到你破阵琴声,才联想到这本琴谱。”

  苍点头,有种果然如此的预料感,只是语气强硬的反驳了素还真方才的话语:“这首曲子本是为你而作,你是我写在婚书,召示上苍的道侣。无论你记不记得,这首曲子我只弹给你听。”

  素还真哑口无言,他最怕的事情来了,一个两个他还能处理,但一想到那多如牛毛的信件,那一个个情深义重的话语,素还真就头痛。

  正苦恼之际,一双灼热的手捧起素还真脸颊,抬眼就看到道者深情目光,素还真恍然明白,纸上的文字终归太过浅显,以至于他错以为随便打发几下,其他人就能放下感情。

  …………

  夜凉如水,额头朱砂仍残留温热触感,素还真目送道者离去,耳边犹回荡苍留下的话。

  “既然你忘记了,我们就重新开始,明日我会再来。”

  

  

  ————————

  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出自《论语》

  贴一下道家婚书: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晓禀众圣、通喻三界。天地为鉴、日月同心,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一·一

睡眠依赖【温史俏】

1

温皇前辈自然是会用香的,俏如来努力追寻着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气味,漫不经心地想,这是那种香的气味呢,淡淡的冷冷的却又微甜,闻了让人......

直到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精神猛然一震,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我方才是在做什么来着,他抬头看看温皇前辈面容看,好像是在与前辈商讨工作事宜来着,怎么差一点就睡着了呢。

“俏如来你没事吧?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温皇关切地问道,把手里茶杯递给他,示意他喝点水缓一缓。

俏如来乖顺地接过茶杯,说道:辈最近难以入眠,精神难免有些不济。”

温皇皱着眉头,盯着他脸色瞅了半晌,这才说道:“看起来确实是气血亏空,可是工作太繁忙的缘故,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

俏...

1

温皇前辈自然是会用香的,俏如来努力追寻着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气味,漫不经心地想,这是那种香的气味呢,淡淡的冷冷的却又微甜,闻了让人......

直到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精神猛然一震,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我方才是在做什么来着,他抬头看看温皇前辈面容看,好像是在与前辈商讨工作事宜来着,怎么差一点就睡着了呢。

“俏如来你没事吧?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温皇关切地问道,把手里茶杯递给他,示意他喝点水缓一缓。

俏如来乖顺地接过茶杯,说道:辈最近难以入眠,精神难免有些不济。”

温皇皱着眉头,盯着他脸色瞅了半晌,这才说道:“看起来确实是气血亏空,可是工作太繁忙的缘故,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

俏如来笑着遥遥头:“这算什么大事呢,等忙完这一阵我自会好好休息的。只是方才闻到前辈身上的香气,觉得心神安宁,似乎有养神安眠的功效,不知可否讨一点,我回去挂在床头助眠。”

温皇依旧皱着眉,对他的说法不太赞同,过了一会儿还是应允了他,要他自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他去取香来。

蓝色的衣袂翻飞,香气似乎更浓了一点,俏如来深吸一口,眼皮渐渐变沉。待温皇回来,他已经睡熟了。温皇看着他沉静的侧脸,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见他并没有要醒的意思,便没有再唤他。趴在桌子上睡自然是不行的,温皇想要把人抱去床上,刚伸出手揽过他的肩头,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做什么?”剑无极聒噪的声音传过来,明显带着警戒和责备。

温皇懒得跟他解释,也不想知道他的小脑袋瓜想歪到哪里去了,只吩咐同样有点惊惶的凤蝶几句,要她收拾轻薄柔软的被子过来,说罢左手穿过俏如来腿弯下,稳稳地将人抱走了。

剑无极愣在当场呆若木鸡,颤巍巍地对凤蝶说,你们家楼主在做什么?不会对俏如来打什么歪主意吧?那可是银燕的大哥,我可不能坐视不理。凤蝶给他脑袋上狠狠来了个爆栗,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人扔出门去。

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床上,头顶是轻柔如烟的纱幔,床的左侧是蓝色琉璃镶嵌的彩色玻璃窗。已经入夜,窗外漆黑一片,有微凉的气息从窗户的缝隙吹来,外面下雨了。

俏如来许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过了,他近日忙得身心俱疲,因为精神紧张只能有一两个小时的浅眠,根本得不到休息。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快了许多。只是在前辈家里睡着太过丢人,他还没想好一会儿怎样缓解这样的尴尬,门便被推开,温皇托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

醒了?睡得可还好?温皇问。

俏如来点点头,向他道了谢,并为自己的打扰道了歉。

温皇摇头笑道,“不算打扰,方才见你睡得沉便没打扰你,外面下雨,看着像是深夜,其实还早,你还可再睡。”

俏如来摇摇头,看了看窗外,确实尚有一丝隐隐的天光。

“那便来吃点东西吧。”温皇说道。

俏如来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确实饿了,便没再与他客气,坐到了餐桌边,边吃边跟温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吃了没几口,困意涌了上来,俏如来的脑袋就开始往下栽,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温皇眼疾手快托住了他下巴,才没让人一头栽进盘子里去。

怎么能累成这个样子,神蛊温皇叹口气,把人又抱回床上去,替他盖好了被子,又关紧了窗户。

后来的几天依旧繁忙,工作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俏如来依旧无法好好睡觉,直到与魔族交战的最后期限来临,俏如来深觉自己的状态无法很好地应对未来的决战,他必须休息,必须把身心都调整到最好情况才能有把握赢得这场胜利。

然而怎么才能休息好呢,俏如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睛熬过了一个夜晚,突然想起那日在温皇前辈家里的那一次安稳的睡眠。死马当活马医吧,他想这样想着,收拾好自己,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张着不满血丝的眼睛,按响了温皇前辈家的门铃。

凤蝶和剑无极有事外出,开门的正是温皇自己,他还没从俏如来这副尊容带给他的冲击里缓过神来,对方张嘴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就像没了电的机器人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神蛊温皇吓了一跳,连忙捉住对方的手腕,按了半天的脉,最终确认,对方就是睡着了。这场睡眠来得太快,当事人毫无防备,也不知道自己在前辈胸口留下了小小的一点口水印。

 公司这边一片混乱,墨家把自己包装成公司的样子,实际上暗中保护着这片土地,着魔族,妖族,以及别的异类,在墨家的管理下得以在不侵扰人族的情况下与之共存,以至于人族并不知道这些异类的存在,即使有可能他们的邻居就是一只大魔。如今他们与一支强悍魔族决战的日期将近,他们的领导和秘密武器俏如来却失踪了。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秘密寻找自家钜子,欲星移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泡,时不时深呼吸几下才能平缓一下飙高的心跳。连苗疆都被惊动了,铁军卫的情报系统飞速运转着,依旧没有钜子的任何消息。

还珠楼的情报系统自然也是要麻烦一下的,史艳文按捺着焦急的情绪,给温皇打了个电话。

      “温皇先生最近可曾见过精忠吗?”

神蛊温皇莫名觉得对方语气中略带质问,大约是真的急坏了,顾不上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他摇了摇扇子,慢悠悠地问:“发生何事了,史贤人为何如此惊慌。”

史艳文说了现在的情况,再次问他可曾见到自己的儿子。

神蛊温皇视线缓缓落在蜷缩在被窝里,安安稳稳睡觉的那个人身上,看着他睡得有太深有点傻气的脸,对着电话说道:“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电话那边叹了口气,说如今铁军卫与墨家都在尽力找寻,还珠楼信息灵通,烦请多多帮忙。

神蛊温皇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史贤人是在寻自己的孩子,还是在寻墨家钜子?”

史艳文道顿了一下,道:“都有。”

神蛊温皇用扇子捂了捂嘴,说道:“还珠楼自会尽力帮忙,还请史贤人放宽心。”

他语气甚至有几分满足了,可惜对方没听出来。


2

这几天史艳文往还珠楼跑了十几次,倒不是来找俏如来,大家曾一直认为俏如来是战胜魔族的唯一希望,如今他的缺席让即将到来的决战显得更加胜率渺茫。史艳文不得不放弃找回俏如来的可能,联合多方势力共同应对,其中自然也包含了神蛊温皇。

神蛊温皇倒是很乐于协助,所有要求无不尽量满足,变得十分随和好说话。事实证明,地球离了谁都会转,离了俏如来也一样,那项万万不能有差错逼得俏如来不得不努力调整到最好状态才能迎战的任务,被顺利完成了,而此时当事人依旧在睡梦中。

一切尘埃落定后,那天史艳文依旧来到还珠楼,与神蛊温皇喝茶聊天,直到剑无极气急败坏地跑了出来,大声质问为什么俏如来在这里,整件事情才败露。

其实神蛊温皇没有要藏匿俏如来专跟史艳文做对的意思,他那天本想让俏如来好好休息,醒了自己离开,谁知俏如来那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中间又几次神蛊温皇也担心他在睡梦中往生,认真把了几次脉,终于确认这人身体健康毫无毛病,只是在睡觉,但是这事太蹊跷了,他还是放不下心,便留他在还珠楼休养,自己尽力寻找解决的方法,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史艳文嘛,没有为什么,只是没想起来也没必要。

面对剑无极的质问和人家亲爹热切的眼神,神蛊温皇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对史艳文说,既然你在这里,就把他还给你吧,就像在说借了他家一把雨伞一样,便施施然走进内室把人抱了出来。

史艳文见到儿子的身影立刻冲了过去,担忧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儿子睡得昏天黑地,甚至脸都红扑扑的,一下子如鲠在喉。


温皇也不急着把人交给他,面不改色地抱着,慢吞吞地讲了俏如来这几日如何如何熟睡,自己试了许多方法都唤不醒他,这样睡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去请更高明的医生看看云云。史艳文不好上手去抢人,耐着性子听他讲完,终于大发慈悲地伸过手来把怀里的人交给了他。

史艳文的愁肠百结还没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医学奇迹发生了,俏如来将将落入他的怀抱便啪地一声睁开了眼睛。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双目圆睁眼神清澈的俏如来,他现在简直清醒得像太行山遗世独立的猴王。

俏如来环视四周,看到了一脸错愕的温皇前辈以及同样一脸错愕却脸色中带着点绿的爹亲,大概搞清楚了现状,羞愧得希望自己能立刻晕过去,立刻咽气也行,但是他睡了太久,身体又太过健康,完全没有可能做到,只好把脸埋进爹亲的胸口装死。

这一幕太过精彩,回过神来的剑无极发出哇偶一声,被凤蝶捂住了嘴。此时接到剑无极短信前来解救大哥的牛牛刚刚好从窗户爬了进来,剑无极眼疾手快冲上去捂住了他的眼睛。

银燕不明所以,扒开他的手掌问道:现在是怎样了?看见躺在父亲怀里的大哥,又担忧起来:父亲怎么抱着大哥?是大哥受伤了吗?生病了吗?严重吗?

俏如来听了脸更加红得发烫,死活不肯从父亲怀里抬起头来,这是唯一一个能遮住脸的姿势。

史艳文温和地对银燕道,大哥没事,休息一阵就好。说罢温和有礼地同温皇道了别,抱着大儿子走出了还珠楼。银燕跟到了门口,被史艳文以跟着剑无极一起回学校为由打发了,只好目送父亲和大哥远去。

直觉告诉俏如来父亲生气了,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他就是这么肯定。因为父亲把他放在副驾驶上,亲手帮他拉过安全带,却扣了五分钟都没能把卡扣扣紧。俏如来不敢触他的霉头,小心翼翼地等待着,最后实在不忍心,帮他轻轻一摁,卡扣啪嗒一声就扣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俏如来觉得父亲的脸更绿了,他自然也更加不敢说话,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害怕过父亲。父亲的动作越温柔,他就越觉得恐怖。俏如来模模糊糊猜得出父亲为什么生气,却猜不出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父亲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俏如来在旁边坐着一言不发,像是逃了一天课回来等待老师审判的小学生,等待着父亲发问。

然而父亲一个字也没问,看见他怯生生的小眼神,温柔地说:“到家还远得很,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俏如来倒是想,但是他哪里睡得着。头脑里有根弦像拉满的橡皮筋一样,扯得他精神紧张。

过了许久,汽车开上了高架桥,俏如来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爹亲你走错道了,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史艳文依旧面色温和,柔声说道:没有错啊,这是回家的路。回咱们家的路。


有那么一刻,俏如来觉得爹亲要带他踏上人生的归路回到生者的老家去了。

事实再次证明,俏如来的担心总是多余的。父亲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待他越发温柔慈爱。两人到了史艳文的住处,史艳文把他安顿在沙发上,不许他走动,自己忙前忙后张罗着照顾起他来。

俏如来裹着毯子,满头大汗,捧着一杯热牛奶,听见父亲豪迈地系上了围裙,问他晚上吃什么。

俏如来试探着问道,自己这些天耽误了许多工作,能不能先回单位看看。史。文大手一挥,说自己已经帮他请过假了,这些天都不用去上班。

那,那魔族呢?俏如来问。

史艳文说,大家已经想办法解决了,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俏如来长舒一口气,忽然想到,自己是钜子啊,父亲跟谁请的假,于是便问了出来。

史艳文说,海境师相啊,我已经告诉他你最近身体不适出不了门,一切事务由他全权代劳。俏如来听罢,放心之余不知为何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所以,晚上到底吃什么呢?父亲面带微笑,凑过来问道。

俏如来咽了口唾沫,说:父亲要不咱把银燕叫回来做饭吧。

吃银燕做的饭是不可能的,但是吃爹亲做的饭是更不可能的,史艳文翻了许久网络菜谱,发现这与拳谱相比简直是无字天书,只好放弃,拿起手机决定点外卖。

然而这也遇到了一点困难,他坚持不要儿子帮忙,自己摆弄了半天,依旧买不了东西。

在旁边捧着空了的牛奶杯呆坐半天的俏如来小心翼翼,极其小声地说了句:父亲,付款得先绑定银行卡。

  

3

在饱受了一番父爱的呵护后,俏如来已经如三秋的小白菜,彻底蔫了。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俏如来感动地长舒一口气,终于关上房门躺回自己床上,回想起这一天跟父亲的相处,他竟然有那么一丁点留恋和伤感。

然而这戏剧化的一天没像他想象中那样在感动的睡眠中终结,当父亲端着安神茶打开房门的时候,这一整天的诡异值才到达了顶峰。

史艳文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上了床。俏如来受到了惊吓,使劲把身子往另一边拱了拱又拱了拱,无助地抓住被角遮住下巴,尽量乖巧地问了句:父亲你怎么来了?

史艳文完美的帅脸上眉眼弯弯,笑眯眯地说道:我来陪你睡觉。

俏如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例行公事地进行了一番垂死挣扎,然后安静任命地躺了下来。看着他喝下安神茶,父亲调暗了床头的灯光,靠在床头,替他掖好被角,隔着被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臂膀哄他睡觉。俏如来感受到了他的不熟练与为了弥补技能缺失所做的努力,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不满他就会拿出童话书来给自己读睡前故事故事。

这个画面只是想一想就太过可怕,俏如来立马把它从脑海中赶了出去。唯一能逃出生天的方法就是快点入睡。他闭上眼睛,为了显得自然,耐着性子数到二十,才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还好父亲残存了一点理智,没有在他房间留宿,等了一会儿,见他睡熟了,关好窗户,调好空调的温度,关上床头灯,离开了。

等到门锁发出咔哒闭合的声音,俏如来如闪电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抓起收起开始求救。他盯着通讯录看了一圈,脑海中蹦出来的画面净是这些人看到自己处境后笑得无法自理的脸,他一个短信都没敢发出去,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砚寒清。

在吗?救我!

砚寒清没有回。

俏如来咬着牙又敲了几个字:人命关天,速回信息。

依旧石沉大海。俏如来悲伤地抓着手机,抓心挠肝一会儿,悄咪咪走到门口,听见客厅里父亲脚步声渐远,父亲卧室的关门声,这才牙一咬,心一横,钻进被窝里用枕头加了个双保险之后,拨通了砚寒清的电话。

自然还是没人接的。俏如来仰面而卧,眼角淌下两行绝望的清泪。

过了许久,大约是终于忍不住心软,怕他真的死在外面,砚寒清回了信息。

“干什么?”

但是现在的俏如来已经心如死灰,完全失去了求生意志,面无表情地回道:明天来我父亲这里接我,我去你家住几天。

砚寒清又不回信息了。

俏如来又躺下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失踪多日,如今有了信息,对方怎么这么淡定,太奇怪了,于是他又打了几个字:你接到我的消息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回到:你说呢。

俏如来头皮发麻:难道你知道了?

砚寒清:是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下俏如来是真的不想出去见人了。他扔了手机,把脸埋进枕头里,决定就这样捂死自己。过了几分钟,俏如来翻过身来,定接受现实,反正假都请了,不如享受。

正在胡思乱想间,门又打开了,俏如来闭上眼睛装睡。史艳文在他凑着门缝透出的光,看见他四仰八叉的睡姿,帮他把手脚收进被子里,蹑手蹑脚地躺在了他床边的一角,睡去了。

第二天凌晨,父亲就走了,不想让俏如来发现觉。俏如来睁开眼睛,眼神是一夜未眠的清澈明亮,他这一夜闻着父亲身上的花香味,脑袋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但是他不敢动,就这样保持一个姿势干躺了一整晚,浑身肌肉都僵硬了。

此后史艳文依旧每日哄俏如来入睡,后来克服了最初的羞涩,直接抱了床被子光明正大和俏如来一起睡。

俏如来不知道什么毛病,只要父亲在身边他都神智清明到不行,一丝困意也没有,他已经瞒着史艳文熬了好几个大夜,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史艳文大概猜出来了,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眼角当晚没再过来睡。然而还是没有用,这套房子里到处充斥着父亲的气味,即使分开他也睡不着。俏如来又想,不一定是父亲的缘故,自己之前也是睡不着的。就这样又熬了几夜,眼见之前肉肉的脸颊瘦削下去,整个人也恍惚起来。

史艳文已经学会了做几样简单的早饭,这日吃过早餐,史艳文拿过俏如来的衣服让他穿好。俏如来一边乖乖地任他给自己整理衣领,一边问道:父亲我们去哪里?

史艳文不说话,拉着他出了门。汽车驶上高架桥,最终停在了还珠楼外。

随着房门打开,俏如来闻到温皇前辈身上清冷的香气,意识突然断片。神蛊温皇伸出一只手拦住他的腰,没让他一头磕在地上。史艳文似乎想要扶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两个人坐在桌边,桌上是凤蝶刚奉上的茶。神蛊温皇摇着扇子,等着史艳文开口。

“艳文此来有事情要麻烦先生。”史艳文说道。

“史君子且讲。”温皇胸有成竹地说。

史艳文起身走到床边,摸了摸俏如来的头发,俏如来忽然睁开了眼睛,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父亲的缩回了手去,后退几步,俏如来又闭上了眼睛。

温皇嗯了一声,似乎此事早在他意料之中。

史艳文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这次来,是想为了精忠的身体。我想请温皇先生到我家来住。

神蛊温皇小小的眼睛睁大了:“史君子这个要求不合适吧?在下向来懒散,不喜外出。”

 拒绝也是人之常情,史艳文妥协道:“那只能艳文搬来还珠楼了。”

“啊?”温皇说:“这也不合适吧.......”

“精忠离开先生便无法入睡,离开我就无法清醒,艳文搬来此处每日早晨来唤醒他岂不正好。”史艳文说道。

“我觉得你们这样会给别人添麻烦,虽然还珠楼地方大,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住的。”

“那温皇先生夜里来我们家,天亮再回还珠楼......”

“史君子你清醒一点。”

两个人说了半天,没有定论,决定叫醒俏如来,让他自己选择。

俏如来睁开迷茫的眼睛,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搬来搬去的沙袋,他真想选择一头撞死。剑无极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在旁边嗑着瓜子看这场闹剧,随时准备给银燕转播。俏如来看了看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最终还是史艳文低了头,大家商定,俏如来夜里在还珠楼留宿,每日早上史艳文来唤醒他。

史艳文好像把孩子扔进狼窝的母猫,他不甘心地回头看了又看,最后差点被门板拍在脸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芳华绝代莲无双

城主:孩子,我会一直爱你的。

最光阴:我要素还真当我老婆。

城主: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儿子了。

晚了几天,但城主父亲节快乐呀哈哈哈哈哈,城主你快乐吗,我知道你特快乐233333

画手:@四方 

这个最光阴出来的时候,我笑了十分钟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十分钟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永远爱四方,么么么么么!

城主:孩子,我会一直爱你的。

最光阴:我要素还真当我老婆。

城主: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儿子了。

晚了几天,但城主父亲节快乐呀哈哈哈哈哈,城主你快乐吗,我知道你特快乐233333

画手:@四方 

这个最光阴出来的时候,我笑了十分钟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十分钟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永远爱四方,么么么么么!

水镜门下

【卫聂】困兽

Chapter 32


那天之后盖聂和高渐离遵照约定,和流沙成员结成六人组,共同维护监狱秩序。

离得近了,他便时时能感受到卫庄的气息。空气中似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他的心,和另一端遥远广袤的宇宙。有时候,传来卫庄说话的声音,这根线就变得强韧,低沉的胸腔共鸣仿佛一种频率特定的电波,能过滤掉数百种杂音,准确无误被接收到。

但他无法回应,他们之间隔着长长星河。他像宇宙中一颗孤独转动着的星球,被神秘而强大的磁场吸引,沿着宿命的轨道沉默地运行。

这个声音的交流对象往往是别人,白凤,麟儿,或者张良。是的,往往是张良,毕竟他不太愿意跟小孩子说话。

他能感觉到他和张良的关系一天天变得更好...

Chapter 32


那天之后盖聂和高渐离遵照约定,和流沙成员结成六人组,共同维护监狱秩序。

离得近了,他便时时能感受到卫庄的气息。空气中似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他的心,和另一端遥远广袤的宇宙。有时候,传来卫庄说话的声音,这根线就变得强韧,低沉的胸腔共鸣仿佛一种频率特定的电波,能过滤掉数百种杂音,准确无误被接收到。

但他无法回应,他们之间隔着长长星河。他像宇宙中一颗孤独转动着的星球,被神秘而强大的磁场吸引,沿着宿命的轨道沉默地运行。

这个声音的交流对象往往是别人,白凤,麟儿,或者张良。是的,往往是张良,毕竟他不太愿意跟小孩子说话。

他能感觉到他和张良的关系一天天变得更好,更亲密。他初时很酸,继而焦灼,然后又自责,最后他破罐破摔,就很恼火,心想难不成是因为我对他们说了祝福的话?他从来不信神,偶尔说几句违心的话,竟然还应验了,可见神真的是多管闲事。

他想如果卫庄再问他,他一定要跟他说实话:我祝你们早日分道扬镳。我祝你孤独终老。

但再没机会了。六人组常常聚在一起议事,但他再没单独跟卫庄说过一句话。在这个毫无隐私可言的监狱,没有任何单独的空间供他们说上一句真心话。也许与监狱无关,他们从此再也不需要这种空间和这种交流了。

有时候,安静或喧哗的夜晚,百无聊赖的夜晚,其实也就是每一个夜晚——他回忆起那一夜,开始尝试将它遗忘,就像卫庄一样。他没有想到,卫庄留给他最深的记忆,是一个被遗忘的夜晚。



第三周,监狱又多了一百人。现在有三百人了。

只有少部分人拥有床位了,地上躺满了囚犯,监狱吵闹得像高峰期的火车站。但这仍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仍然是食物。

新上任的管理组工作卓有成效,监狱的状况已有了根本改善。卫庄将两百名犯人分为二十人一组,每组有自己的组长,每到用餐时,组长来领取全组的食物。同时命令每天有一组犯人轮流值日,打扫整个监狱的卫生,将垃圾打包由派送食物的吊缆运走。

“别让我看到谁的位置上有垃圾,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垃圾桶。”

在这样的恐吓下,监狱卫生肉眼可见地好转。更意外的是,人们发现,经过平均分配后,原本的食物其实够吃,虽然没有那么丰富。卫庄会将啤酒可乐这些少量的奢侈品奖励给各组的组长,或由他们自行分配,也会将水果牛奶这些分配给当天值日的小组。

渐渐没有人不服他了,秩序重新建立起来。但现在又多了一百人。

够两百人吃的食物就能够三百人吃,只要每个人少吃一点。因为有了秩序,这并不成问题,只是增加几个组而已。前两批犯人自动成为规则的维护者,要求新来的犯人遵守,毕竟他们也不想回到从前为吃饭搏命的日子。新来的犯人则大多持观望态度,不会盲目反抗,就算反抗也很快被镇压,反抗的被镇压了没反抗的就更不会反抗了。

但真正的问题是,如果人数继续增加呢?多到这座监狱再也负担不了呢?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事实上,从第一天来到这里,卫庄和流沙成员就没有放弃过寻找监狱的出口,他们始终预备着总有一天要从这里逃出去。但目前为止,仍一无所获。

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监狱的性暴力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此卫庄也从来不管,只在有人非常过火的时候出声警告,“再搞出这么大动静我就把你扔进去喂老虎!”

盖聂曾经试图在六人组的会上跟他讨论这件事,卫庄很不以为然。

“师哥,你应该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盖聂当然明白。假如他什么都管,就会不断引来矛盾冲突,最终导致他什么也管不了。

“我只是让他们活下去,至于活的好不好,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再说了,”卫庄笑笑,“这里又没别的事干,不干这个干什么呢?你以为都像你?”

盖聂没话说了。他并不是一个严苛的人,卫庄已经做了他能做的。

他很快想到,卫庄呢,他也干这个吗?他这么无所谓,是因为特别能理解这种行为吗?他会因为欲望无从发泄而苦恼吗?会因此而随便跟某个漂亮的犯人上床吗?

但他又很快想到了,他有张良。还有白凤。他们都是好看的,而且,对他的爱慕更是显而易见的。

经历了又一番的五味杂陈之后,他不无震惊地发现,在他内心深处,有一块从未触及到的角落,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心理——似乎每一个靠近卫庄的人都在与他为敌,都令他烦躁不堪。他平等地仇视他们每一个人,并且确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跟卫庄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惊讶于自己内心的阴暗。他在这个过程里一天天地更明白自己了。也在这样的过程里,一天天地更明白爱了。

爱一个人有错吗?想要得到一个人有错吗?如果一件东西本来是你的,那你想要得到它有错吗?那么,如何界定一件东西本来是你的呢?看结果,只要你最终得到了它,证明它本来就是你的。那么你用任何手段去得到它的过程,都是正确的。

多么无耻的逻辑。但是我喜欢。

他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震惊于认清自己。他令自己大开眼界。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原来我也可以不是好人。

这个认知并未使他遭受罪恶感的折磨,反而使他一举摆脱了束缚。曾经他是那么骄傲的人,现在,他轻而易举接受了自己的不完美。

回头再看当初嬴政给他造成的伤害,简直不算什么。放在今天,他一定要心平气和地说,真遗憾,这次婚礼我不能到场恭贺了,要坐牢。下次吧。

至于那次几乎令他崩溃的出轨行为,他想给予对方一定程度的表扬——真不容易啊,没想到跟你在一起十年,你表现最好的一次是分手炮。

至于赵高——呵,天天嗑药,我祝他成功吧。

也许是接收到了他的祝福,这一天,赵高从他的玻璃橱柜里夹走了盖聂。



盖聂被送回来后,就一直在发呆。

赵高从未停止他的药物实验。这次被抓走的共有四个人,回来后一个在哭,一个在叫,还有一个直接扔进了兽笼。

相比之下盖聂算是平静,说不清他有什么不对,不悲也不喜,就只是迟钝,麻木,蜷在床上谁跟他说话都没反应。但有人靠近他就显得紧张,双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表现出极强的警惕性。

六人组的成员围在床边研究了半天,搞不清赵高究竟喂他吃了什么药。研究无果,倒把盖聂围观得焦躁不安。也不敢靠太近,唯恐触发了他的攻击技能。

卫庄比他还焦躁,挥挥手叫人散了。他自己弯腰凑近,最后一次确认,“师哥?”

盖聂肉眼可见地绷紧了身体,还是没有理他。

卫庄很是气恼。他觉得盖聂没理由认不出他来,他不理别人还情有可原,但他不理自己就简直岂有此理。他虽然担心,但更气愤。

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他忿忿起身,转头要走。最多过几个小时再来看看。

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手指。一个小小的声音。

“别走。”

卫庄对自己冷笑一声。是幻觉。他觉得他都快得神经衰弱了。

他带点赌气地甩了甩手指。竟然没甩脱。

卫庄一愣之下回头,就更发愣了。

是盖聂。

盖聂手攥着他指尖,低着头很忐忑。大概感觉他还是要走,又有点着急。

他声音很小,但这回卫庄听清楚了。

“别走,”他说,“陪我。”

难以形容那一刻卫庄的感受,也可能就是没有感受。像自家养的傲娇猫咪第一次主动蹭了你,用软乎乎的猫耳朵拱你手掌心,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毫无心理准备。

张良回头问他:“怎么了?”

卫庄醒过神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一把反握住盖聂的手,转身藏在了背后。

“你先回去。”他对张良说。“我再观察一会儿。”

张良点点头,末了不放心地叮嘱他一句,“小心点。”

卫庄明白他的意思。盖聂目前的状态不正常,谁也不了解药效会不会使他产生攻击性,如果那样,他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但此刻卫庄想的根本不是这些,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就说嘛,师哥怎么可能认不出我,他还要我陪他!

等张良走了,他才转回身来,拉着盖聂的手,很自然就在他床边坐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坐着说话了,卫庄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他直觉师哥现在就像个小孩,得哄着。

这回盖聂没再躲开他,但还是低着头,怔怔的。他独特的微哑的嗓音,让他听上去格外无助而又依赖。

“难过。”他说。

“为什么难过?”

“你。”

卫庄又是一愣。这时盖聂对他伸出手臂,他没理解什么意思,只是本能靠近了点。结果盖聂双手往前一够,就搂住了他脖子。

卫庄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要抱!

“……”

一个孩子,要抱也正常。卫庄又坐近了点。

盖聂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说:“不许你跟别人说话。不许你跟别人睡觉。也不许你看别人。什么都不许。”

卫庄心砰砰跳。

“为什么?”

“你是我的。”

“……!!”

卫庄觉得他都要傻掉了。

他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种场景!

……赵高,你究竟研发的什么药物?

这个药的专利必须只能卖给我!

卫庄也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就上了盖聂的床,就跟他挤在一床被子里,盖聂睡在他旁边,伸过头拼命嗅他脖子和锁骨,像一只什么小动物。

“好闻。”他说。

“什么味道?”

“不知道。很舒服。”

“喜欢?”

“嗯。”

卫庄逗他。“叫哥哥。”

“哥哥。”

卫庄心脏遭受重击。

他放低声音,进一步蛊惑。

“叫老公。”

盖聂迷惑地眨了眨眼。这个词似乎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老公是什么?”他问,“能吃吗?”

“是甜的。”卫庄诱哄他。“不信你尝尝。”

盖聂想了想,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卫庄“嘶”一声。

“你真咬啊?”

“你是我的。”盖聂重复道。

他说一句,卫庄就要遭受一波甜蜜暴击。

“……你的你的。”他低声。“那你也给我咬一口。”

盖聂忽然拉高被子,蒙住头,耳朵粉粉的。

“睡觉。”他说。

他头枕着卫庄肩膀。卫庄伸手抚过他有点烫的耳朵,穿过黑发握住了他温热的后颈。他手掌宽大,整个脖颈都被他一手包裹住了。脆弱处被掌控令盖聂本能微微颤栗,与此同时,掌心传来的热度直达整条脊椎,也让人暖洋洋的,倍感安心。

盖聂放松下来,很快睡着了。

卫庄凝视着他无知无觉的睡颜。他重新燃起热望,又似乎别无所求。

你才是我的。



当第二天灯光打开,犯人们在人造的太阳中惊醒。

“这是我的床?”

盖聂问了一句。他声音平静,似乎已醒来多时。

卫庄伸了伸胳膊。这床睡两个一米九的大男人是有些挤了,他姿势别扭,一晚上睡得手臂发麻。

“是啊。”他打着呵欠答道。

下一秒他被盖聂从床上给踹了下去。

卫庄倒也没有多惊讶,反而倚靠着床沿,笑了笑。

“醒了?”他睁开眼。“或者说……不装了?”

盖聂靠在床头,没说话。也就是没否认。

卫庄叹口气,撑着床沿站起来。

“所以赵高给你下的究竟是什么药?”

盖聂回答:“类似吐真剂。会通过放大恐惧、脆弱、焦虑等负面情绪,瓦解人的意志,使人精神崩溃。根据人的不同体质,药效持续时间据说从几小时到十几小时不等。”

卫庄点点头。“对你没用?”

“也不是。最初那几分钟,是我的真实反应。”

卫庄回忆了一下。那会儿盖聂独自坐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充满警惕。确实是盖聂会有的反应。

“所以后来的反应都是装的?为什么?”

他以为伪装被拆穿,盖聂会尴尬。他其实并不想问这个问题,但他又实在很想知道。

没想到盖聂倚着床面,手肘支起半身,神色自若,忽而冲他挑了挑眉。

“逗你玩呗。”他竟然笑了一声。“闲着也是闲着。”

卫庄在这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里愣了一瞬。等到他反应过来,也慢慢露出笑意。

“师哥,”他说,“那个时候你的确很诱人。但是……远不及现在。”

他将盖聂扑倒在床上。

盖聂也不反抗。

“那你呢?既然知道,却不拆穿,又是为什么?”

“和你一样。闲着也是闲着,陪你玩呗。”

他们该死的这么默契,连虚伪都一样。

卫庄突然觉得受不了。也许他印象里还残留着昨晚那个直白的、坦率的、孩子般的盖聂。他想这个人还有救吗,假如他有很多很多层,一层一层剥开,会不会露出一点点的真实?

“师哥,还记得吗?当你从最初的几分钟里清醒过来,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盖聂没有回答他。

“你说,别走。陪我。”

卫庄将他的双手按在头顶,俯身紧盯着他。

“当时你刚刚经历了短暂的意识失控状态,也许还未能完全摆脱恐惧、脆弱、焦虑这些情绪的影响。这个时候你对我说,别走,陪我。你觉得自己只是假装吗?”

他很努力想要剥开伪装,还原一个真相。

“那个时候,你是真的想要留住我,想要一个信任的人陪在你身边吧?那么,我又怎么知道,你后来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假话,还是你假戏真做,说了清醒时不会说出口的真话?”

“或许,那根本就是你的真实反应?”

盖聂注视着他。

然而他心灵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你这样以为?”

他开口,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让你这样以为呢?”

卫庄按住他的双手骤然扼紧,腕骨发出轻微响声。盖聂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对这个人实在无奈至极。

像两个深藏不露的演员,倾尽心力去演一场真假难辨的对手戏。一直如此,永远如此。

“你们在干什么?”

卫庄抬头,发觉床边围满了人。出声质问的是白凤,抄手看戏的是高渐离,抱着奶瓶旁观的是麟儿,不动声色的是张良。还有更多犯人暗中注目,如同等待演出的观众。

他重新低头审视他的对手戏演员。只是一个垂眸间,角色便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在一幕不能称之为表演的戏中扮演卫庄自己。

“师哥,”他用低到唯有一人能听见的对白,传递戏中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下次想装得像一点,记得要叫老公。”



监狱大厅的两头是浴室和卫生间。卫庄站在水池前,反复用冷水冲脸。当他抬头时,看到镜中人的喉结处有一个小小的印记。卫庄不甚在意地随手碰了碰。

一道闪电劈中了他。

他看清楚了。

是个牙印。





水镜门下

【卫聂】困兽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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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本章有卫良(伪)


这几章写的时候没打算发的,所以写的比较任性——好吧整篇文都很任性。不了解这篇文的朋友千万别看!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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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本章有卫良(伪)


这几章写的时候没打算发的,所以写的比较任性——好吧整篇文都很任性。不了解这篇文的朋友千万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