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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SAL

【怪物大师】关于一个四人小队的家

吊车尾小队在十字基地附近另外租了一件公寓作为宿舍,房子是不大,但胜在环境好还偏远,双子导师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布布路在基地里整天被人排挤,虽然他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但当队里的其他三位队友向他们提出这个请求时,黑鹭白鹭还是善解人意的给他们批了这个特权。


远离市中心的吵闹但是又靠近十字基地的这幢独栋别墅是饺子带上帝奇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谈下来的。

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精通市井门道的狐狸少年在几分钟内挑了一大堆毛病,又配着帝奇那张不好惹的脸在旁边坐镇,中介是一点没敢忽悠,租金直接砍下一半不止。

最后赛琳娜霸气一挥手,当场交够了两年的房租。


原本的十字基地男女宿舍是分开住的,...


吊车尾小队在十字基地附近另外租了一件公寓作为宿舍,房子是不大,但胜在环境好还偏远,双子导师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布布路在基地里整天被人排挤,虽然他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但当队里的其他三位队友向他们提出这个请求时,黑鹭白鹭还是善解人意的给他们批了这个特权。



远离市中心的吵闹但是又靠近十字基地的这幢独栋别墅是饺子带上帝奇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谈下来的。

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精通市井门道的狐狸少年在几分钟内挑了一大堆毛病,又配着帝奇那张不好惹的脸在旁边坐镇,中介是一点没敢忽悠,租金直接砍下一半不止。

最后赛琳娜霸气一挥手,当场交够了两年的房租。



原本的十字基地男女宿舍是分开住的,赛琳娜的父母知道后表达了适当的担忧和劝阻,但赛琳娜并不介意。

在基地的第一年足够波澜壮阔,执行任务的时候往往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缩在甲壳虫的后座或者就地搭帐篷,甚至不知道何时再起风波四人原地相拥补眠的场景赛琳娜早已习惯。对于她来说,性别或许很重要,但生性爽朗的她比起这个更在意下一次任务同伴们的安危,而对于赛琳娜来说,布布路他们也早就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小别墅带有五间房间,除去他们还剩一间通常拿来摆放杂物,不过四人都会定期清理,布布路他们是绝对不允许有蚁镰出现在大姐头住的地方的。

房子有点老旧,木制家居稍稍带着点木头本来的味道,不过大家都不是很在意。客厅摆放了一张大毛毯,四不像最喜欢上去打滚,午后阳光微醺的时候,布布路也会躺到上面四仰八叉地睡个午觉。

小型的懒人沙发和茶几被摆在地毯前面,是饺子的提议。做完任务回来的他每次都直接往沙发上一摊,非要赖到体力恢复一点才肯回房间睡觉。其实布布路和大姐头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懒人沙发实在是消磨人意志的存在,这点在往上面摊过一次后连帝奇都不得不承认。



道过晚安后吊车尾的四人都迎着清冷的月光缩进被窝,把床铺陷进去一个坑然后沉进梦里。


饺子偶尔会做噩梦,有时半夜三更被吓醒或者突然从床上摔下去,大家对此心知肚明。隔壁的帝奇睡眠浅,被吵醒是常有的事,醒后就轻手轻脚溜进饺子的房间,如果还在做噩梦就喊醒他,摔在地上就拖回床上去。

有时睡迷糊了的饺子会拽住帝奇,额头上的天目轻轻磕着,长发全散在床上。

他问他都在吗,帝奇就回他一个都在。如果饺子继续问过去了?帝奇就翻他一个白眼说睡你的觉。

得到答复饺子就心满意足地笑笑,一头栽回床上,剩下的半夜风会悄悄吹起。拂过,再消散。




每天早上第一个起的十有八九也是帝奇。

雷顿家族的继承人没有一天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比起曾经纯粹的想证明自己,更多是在未来面对危机时多一份保护彼此的希望,他在这里得到的极其珍重的支持和认可,他决不允许被任何人夺去。

当他清晨起床下楼时天还微曦,等他练完一套暗器和基本功回到宿舍时已经天光大亮。

室友们这时会都起来,连布布路都会揉着眼睛踏着凌波微步走进厨房。作为从小被爷爷放养式长大的家伙,布布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成为了他们之中唯一会做饭的,自然就承包了一日三餐。

趁着布布路做早饭的功夫,赛琳娜已经清点好了今天要领的任务,这会倒在沙发上眯个十来分钟的回笼觉。


帝奇扫了一遍发现队友没到齐也不惊讶,最麻烦的那个家伙总是要在洗手间打理半天他的头发才肯出来。饺子对自己长发的保养和在意程度简直连身为女孩子的赛琳娜都甘拜下风,也得益于他一天三四遍的护理,那长度足够垂到脚踝的发质也确实是好的整个基地都无人敢媲美。


然后约莫半个小时,布布路会把小队四人的早餐一一端上桌,有时候会是吐司,有时候会配上面食,纯粹看没睡醒的恶魔之子进厨房伸手会抓到什么。

早饭显得格外安宁,屋子里弥漫着食物温暖的香味,或许是因为额外珍重的晨光,每个人都在放空大脑,然后等吃完后就抽签去洗碗。



如果今天一天都没有课程安排或者任务准备,那吊车尾的四人就可以安然享受一天的假期。

饺子在不出门的时候也懒得梳头戴面具,成天披着快长到地上的头发在房子里闲逛,美名其曰放松头皮,只除了在半夜三更自带一些惊悚加成,其他人也就随便他去。

布布路和四不像成天打闹,为一块下午茶的蛋糕争的不可开交。忍无可忍的赛琳娜或者帝奇总有一个出面扯开他俩,然后又总会一起闹作一团,把噪音分贝往上抬好几个度。不过其实每个人都清楚布布路的棺材里屯了多少紧急备用粮食和四不像的专属点心,也只有跟这个笨蛋住久了才会被降智一样和他们一起胡闹。

如果前两天刚好去逛了街,赛琳娜就抽空尝试一些新的口红色号然后找三个队友评价,布布路和帝奇是完全看不懂,倒是饺子捧场的厉害,竟然也次次都夸在点子上。

帝奇和巴巴里金狮逮着机会来一次毛发大护理,老实说布布路和赛琳娜觉得至少在这点上,帝奇和饺子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巴巴里和饺子也说不定非常情投意合。


等温暖的阳光铺进屋里,闹够了的四人和四不像就各自找个舒服的地趴好,等太阳的余晖散掉,彩霞躲进傍晚的光,消磨掉无聊的一天,顺便在成为怪物大师前想想晚饭吃什么。



迎着朝阳,晨曦和晚霞,披着日光,星芒和月辉,穿过所有荆棘的危难,吊车尾小队仍然在早晨醒来,在午后打闹,然后在夜晚互道晚安。

在小小的独栋别墅里,藏着四个人互相交付的过去,还有紧握住彼此的未来。仍有足够的时间消磨,明天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想一日三餐。

殁世学士夏门永存

【怪物大师】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全员cb向

  

  1.

  吊车尾小队在鬼市打工的时候,偶然淘到了一本书。

  

  书名叫《来 玩 啊》。

  

  赛琳娜皱着眉头:“本来没什么不对,但是加上中间的空格我就感觉,我就感觉……反正有点不对劲,毕竟是鬼市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们还是……”把它扔了吧……

  

  饺子搭上她的肩膀,指指布布路:“大姐头,你说迟了……”

  

  这小子早在赛琳娜分析情况的时候就翻开了书,帝奇半闭着眼站在他身边,虽然没阻止他身子却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好应对危险。

  

  想他们上一次翻开本奇怪的书,直接跑沙迦塞书里的乌萨公国。鬼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又把他们拉...

全员cb向

  

  1.

  吊车尾小队在鬼市打工的时候,偶然淘到了一本书。

  

  书名叫《来 玩 啊》。

  

  赛琳娜皱着眉头:“本来没什么不对,但是加上中间的空格我就感觉,我就感觉……反正有点不对劲,毕竟是鬼市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们还是……”把它扔了吧……

  

  饺子搭上她的肩膀,指指布布路:“大姐头,你说迟了……”

  

  这小子早在赛琳娜分析情况的时候就翻开了书,帝奇半闭着眼站在他身边,虽然没阻止他身子却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好应对危险。

  

  想他们上一次翻开本奇怪的书,直接跑沙迦塞书里的乌萨公国。鬼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又把他们拉到哪里去。

  

  不过,无事发生。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书。

  

  饺子小心翼翼地接过:“让我看看目录……狼人杀,谁是卧底,海龟汤……这都什么东西啊?”

  

  帝奇提醒道:“你没看目录前面的序言。”

  

  饺子依言翻开,上面只有廖廖两句话。

  

  “如果无事可干的话,就来玩游戏吧。本书记录了很多不需要怪物参与的桌游哦。”

  

  2.

  他们把书带了回去,打算照上面的游戏规则玩玩。经过各种讨论后,他们选定了名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好了,规则就是这样。”赛琳娜把规则又简单读了一遍,“如果没问题的话,开始吧?”

  

  饺子把一个瓶子放在四人用力一转。就连棺材里的四不像都闻声出来安静观看。

  

  瓶子转动的速度慢下来直至停止,最后指向了饺子。

  

  “饺子,是你哦。”布布路兴奋的好像是他,“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饺子平常油嘴滑舌,如果选真心话,不知道他们会问什么。至于大冒险,饺子自持只要不涉及卢克应该没什么他干不出来的。

  

  “大冒险。”

  

  帝奇:“?”

  赛琳娜:“哦哟。”

  布布路:“哈!我们还以为你会选真心话呢!”

  

  饺子:“?”

  

  “你不知道吗?”帝奇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我们三个其实……”

  

  布布路接过话:“一直都很想看你面具下的脸。”

  

  “我寻思着黑暗圣井底下和青坝草原你们应该看过了啊?”饺子摩挲着下巴,“怎么还这么想看?”

  

  “性质能一样吗?”赛琳娜指指点点,“愿赌服输,直到游戏结束面具都不准带到脸上去。”

  

  3.

  这次是布布路。

  

  “好难选啊。”他苦恼地低下头,“感觉选哪个都一样。”

  

  赛琳娜·无慈悲版:“选大冒险。”

  

  还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的布布路:“啊好,我选大冒险。”

  

  帝奇:“可悲。”

  饺子:“可不是嘛。可悲。”

  

  赛琳娜·无慈悲比较级版拿起一本书:“一个月,给我把这本书读一遍,读完我考你。你要是敢因为各种借口给我不读……”

  

  布布路打了个寒颤:“我,我想反悔,选真心话……”

  

  赛琳娜·无慈悲最高级版:“想得美。”

  

  4.

  “啊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到你了帝奇!”饺子笑的无比猖狂:“选吧!无论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你今天都得……我靠帝奇五星镖要对准敌人啊啊啊啊啊!!!”

  

  帝奇冷冷瞥他一眼:“聒噪。”

  

  “你就是故意的!”饺子尖叫道,“明明平时布布路最吵!”

  

  “知道是故意的能不能不要那么聒噪了。”赛琳娜看他,故作叹息,“两年了,你还是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我们中你被帝奇恐吓的最多。”

  

  只有布布路还记得正事:“帝奇,你选什么?”

  

  帝奇犹豫了一会儿:“真心话?”

  

  三人像看外星人一样:“你选真心话?”

  

  帝奇看着他们灯泡似的眼睛立刻改口:“大冒险。”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灯泡眼更亮了。

  

  布布路第一个出声:“我要抱抱你!不许推开我!”

  

  “?”

  

  帝奇面无表情的惊恐.jpg.

  

  饺子乐得不嫌更乱:“好主意,我也想抱,不许推开我们。”

  

  赛琳娜一挑眉:“这怎么能少了我?不许推开我们。”

  

  帝奇面无表情地原地升天.jpg.

  

  不过抱下来以后,他感觉……

  

  似乎,还不赖?

  

  5.

  这次是赛琳娜。

  

  她思考一瞬:“我选真心话。”

  

  “大姐头,请说出你最想对我们说的话吧。”饺子出题道,“那些平时没什么机会说出口的真心话。需要思考时间吗?”

  

  “不需要。”赛琳娜笑了,“我爱你们。就这句。”

  

  帝奇本来就是顺便听听,被一个直球打的猝不及防,别过了脸。

  

  饺子同样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本以为赛琳娜肯定会借此批评他们来着。

  

  只有布布路反应迅速抱了上去:“呜呜呜大姐头我也是!”

  

  大姐头的河东狮吼从布布路身下传来:“布布路!给我下来!!你还背着棺材!!!”

  

  帝奇小声应道:“其实……我也是。”

  

  饺子用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他:“哎呀,我们帝奇还会抒情?”

  

  “搞了半天原来你才是最拘谨的那个啊?”布布路同样看饺子,“帝奇都抒情了你在干嘛?”

  

  饺子轻叹一声:“嗯,我也爱你们。”

一川烟草少
 “ 遥记某日清晨卯时,于林间...

“ 遥记某日清晨卯时,于林间见得一少年,银白狐面遮容貌,红绸束发马尾高,却不知是何许人物,早知该上前问问才好。”



“ 遥记某日清晨卯时,于林间见得一少年,银白狐面遮容貌,红绸束发马尾高,却不知是何许人物,早知该上前问问才好。”


谈蓚

【敖潜/龙王】杀死一只精卫鸟

#快过年了,拉着我们冷坑也出来溜溜。

#没写完,但总会写完的。


死亡,是什么样的?

这是古今中外,无数无论是哲学家生物学家或是不管什么学家长久以来都在研究的一个话题。但同时这又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问题,无论研究的成果如何,有人说是如坠冰窟的绝望,有人说是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总之正如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人们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因为他们都无法得以证实。

毕竟能证实它们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死了。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即使是死亡也一样。

敖潜死了,然后又活了。

当然敖潜的死与活,不像那些网上不穿裤子的网友所谓的“啊我死了”,“我又活了”,“阿伟死去活来”这样嘴上说说一般...

#快过年了,拉着我们冷坑也出来溜溜。

#没写完,但总会写完的。


死亡,是什么样的?

这是古今中外,无数无论是哲学家生物学家或是不管什么学家长久以来都在研究的一个话题。但同时这又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问题,无论研究的成果如何,有人说是如坠冰窟的绝望,有人说是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总之正如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人们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因为他们都无法得以证实。

毕竟能证实它们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死了。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即使是死亡也一样。

敖潜死了,然后又活了。

当然敖潜的死与活,不像那些网上不穿裤子的网友所谓的“啊我死了”,“我又活了”,“阿伟死去活来”这样嘴上说说一般轻而易举,但也没有那些描写中的痛苦挣扎,他在整个过程中太清醒了,清醒得仿佛旁观了自己的死亡。

据敖潜本潜回忆,他本人那段时间本来就经常精神恍惚,昏昏沉沉,那天也是一样,他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喝茶,感叹一下阴雨连绵的天气,然后就忽觉眼前一黑,好像精神抽离了身体,飘荡着往水声流动处去了。等眼前再度恢复清明,警察已经破门而入,家中家具积了一层薄灰,墙上挂钟则忠实显示着自己已经“死”了一周的事实。

敖潜是个兽医,虽然并不是完全专业对口,但仍然对人体结构足够熟悉,他清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只是昏过去在地板上躺了一整个周——但他不可能把这些讲给警察听,当然只有编造一些类似“早上没吃饭低血糖犯了”这样的理由敷衍了事,随后又对那位用天文望远镜偷窥他,并且在发现他情况不对时及时报警的女士进行了动机上的批评和结果上的感谢。

敖潜当然是认识那个女人的,或者说全小区没有人不认识她,那是位浑身挂满奢侈品,出门都有豪车接送的年轻女士,听说在给某个有钱人当三……至于为什么能确定是三不是女强人?因为女强人不穿那种透视装。

送走警察和热心市民女士,敖潜只觉得自己已经再次气若游丝——这对一个刚死而复生没多久的人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消耗。原本在爱心宠店的工作也辞了,他也就干脆决定在家休养一段时日,挥霍一波还算富裕的存款。

依旧是个阴雨天……严格来讲这些天的天气就没放晴过,按照气象学原理这天气本就十分不正常,积着厚厚的乌云,却总只有小雨三两场,拿个成语举例,那就是如鲠在喉。本市人也骂,周边地区也骂,谁给龙王充了小一个月会员,把他们的用雨资格也连带着征用走了?不过这对于目前暂时宅家的独立男性敖潜来说问题不大,相比较而言问题更大的是其他事情,比如天降陨石,比如洪水泛滥,还比如敖潜这天起床浇花,半梦半醒间还没拿起水壶就直接凭空变出了水来。

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种花家五讲四美好青年,敖潜的世界观显然受到了冲击,原本坚信不疑的东西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裂纹,只要再有什么人拿手一戳就会碎成齑粉。

而这只手很快就出现了,正是杨砚和风小小。

彼时敖潜像任何一个平常的日子一样起床,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地用自己的能力给家里的花花草草浇了水, 然后一如既往地出门买菜……再然后并不寻常地撞上一个小姑娘。

这的确是不寻常的,死而复生之后敖潜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仿佛经过了某种程序重写一样升级了一样,在各方面都有了小幅的提升,具体表现为视力变好了,耐力变强了,对外界的反应速度提高了……虽然和凭空变水的能力比起来不值一提,但也确实改变了敖潜。因此正常情况下他本应该在女孩撞上之前就精准地发现这一动势,并且提前做出反应也就是从女孩的运动轨迹离开,而不是像这样先是被泼上一袖子饮料,然后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那小女生叉着腰劈头盖脸来了一通骂。

而更夸张的是,他对这个看起来年纪可以当他妹妹的女生完全生不出半点恶感,反而潜意识里还有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事后敖潜想起来,觉得这可能就是一见钟情——才怪了。

所谓一见钟情的想法还未再脑海中出现就已经被风小小和杨砚打破,这俩坏人其中一个见他第一面就表情怪异,另一个一开始还懵懂,等交头接耳一阵又是一个知情人士新鲜出炉——知的还是敖潜他自己本人都不知的情。

当然他很快就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真有神话,面前的一男一女是二郎神和女娲,躺在那亟待自己拯救的是中了蛇妖毒的哮天犬,而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基因突变的异能者而是龙王……至于那个脾气暴躁的小女生则是精卫。

他悟了。

原来不怪那小女生得理不饶人,谁上辈子死别人手上见到正主轮回不得激动一把?

敖潜是个什么样的人?毫不夸张地讲,凡是认识敖潜的,无一例外的都会斩钉截铁地说,敖医生是个温和谦逊,医术高超的人。不说医术高超,这是人自己靠后天努力的结果,单说温和谦逊这一点,这样性格的人一般有个共同点,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简单来说就是这人有着一股子随时都要成仙的顺其自然的劲儿。当然,敖潜他现在确实成仙了。

因此敖潜也很快接受了成仙这个事实,接受了那几个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同伴。

细想一下这似乎对他的生活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他早已习惯了人类生活,也能够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从爱心宠店辞职他可以自己再开一家宠物店,至于行云布雨,四海职责?龙王陨落这么多年也没见全球停雨,总不见得天道是个随时盯着哪个神仙复活就赶紧薅来共同工作的社畜吧?他也不是什么中二少年,得到力量就要统治世界什么的,做个普通人挺好。

不过生活嘛,总是如此,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这个刚刚成立没多久的神仙小分队里,最早将能力二次提升的,也正是最晚归队,最从善如流的敖潜。

敖潜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帮小精卫妹妹做点什么,毕竟人家上辈子算是死在自己手上,哪怕那个前世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但他也总有点想补偿人家的想法,大家以后都是伙伴,早点解除误会搞好关系也是好的,更何况那山里也是不少人命,要是他真能把暴雨的事搞定也算是功德一件,什么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就是如此。当然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那种,有能力却不负责任的人,但老好人敖潜明显不是。

我所欲也

计算机高度发达,人类沦为奴隶的异形都市里,身为贫民窟垃圾人类的野牛帮首领Riki,意外邂逅了机械贵族Iason,并成为了Iason最桀骜不驯的宠物

  

「Riki是社会最底层的存在,出生在混乱,肮脏,卑贱的贫民窟,却像废土之上耀眼夺目的黑色太阳,叛逆,张扬,正直而忠诚。黑色的头发和麦色的皮肤是他低贱身份的象征,却吸引着无数追随者为之倾倒」

—— 

间之楔是上世纪八九十年的产物,但磕起来实在不要太带感,身份卑贱的黑皮桀骜受和没有人类情感的机械贵族金发美攻,混杂着阶级碰撞,硝烟和尖锐冲突的一场相遇,注定这份感情从诞生就伴随着毁灭…… 

 ...


计算机高度发达,人类沦为奴隶的异形都市里,身为贫民窟垃圾人类的野牛帮首领Riki,意外邂逅了机械贵族Iason,并成为了Iason最桀骜不驯的宠物

  

「Riki是社会最底层的存在,出生在混乱,肮脏,卑贱的贫民窟,却像废土之上耀眼夺目的黑色太阳,叛逆,张扬,正直而忠诚。黑色的头发和麦色的皮肤是他低贱身份的象征,却吸引着无数追随者为之倾倒」

—— 

间之楔是上世纪八九十年的产物,但磕起来实在不要太带感,身份卑贱的黑皮桀骜受和没有人类情感的机械贵族金发美攻,混杂着阶级碰撞,硝烟和尖锐冲突的一场相遇,注定这份感情从诞生就伴随着毁灭…… 


      「  即便阶级不同,视角不同,但我爱你的心是相通的。」

  在死亡中,他们的爱终于平等了


 Ps:图1为vb碳烹了作品

    图234为动漫截图

D地白
  这个男人真的好美!

  这个男人真的好美!

  这个男人真的好美!

Tintora

  拜占庭美学核爆级冲击:希腊阿索斯圣山,瓦托派季乌修道院。

  一般情况下,男性是不能进女修道院游览的,同理,阿索斯圣山地区的二十所修道院都是男子修道院,所以一千年以来,女性都禁止进入这里,只有寥寥几起女扮男装偷渡进来的案例。

  事实上,就连雌性的动物也不可以进入这一地区,母牛母羊等家畜都不可以,因此修士们平时食用的奶制品,需要乘船外出采购。不过饲养的蛋鸡等鸟类和猫咪却允许有雌性,因为修道院的生活需要许多鸡蛋——除了食用,还要用蛋黄来调和颜料绘制圣像,猫则负责抓老鼠。

  未成年男性则需要父亲或其他成年男性长辈陪同才可进入,此外为了防止打扰清修,每天只限100名以内的教徒,20名以下...

  拜占庭美学核爆级冲击:希腊阿索斯圣山,瓦托派季乌修道院。

  一般情况下,男性是不能进女修道院游览的,同理,阿索斯圣山地区的二十所修道院都是男子修道院,所以一千年以来,女性都禁止进入这里,只有寥寥几起女扮男装偷渡进来的案例。

  事实上,就连雌性的动物也不可以进入这一地区,母牛母羊等家畜都不可以,因此修士们平时食用的奶制品,需要乘船外出采购。不过饲养的蛋鸡等鸟类和猫咪却允许有雌性,因为修道院的生活需要许多鸡蛋——除了食用,还要用蛋黄来调和颜料绘制圣像,猫则负责抓老鼠。

  未成年男性则需要父亲或其他成年男性长辈陪同才可进入,此外为了防止打扰清修,每天只限100名以内的教徒,20名以下的外国人进入圣山。

  唯一的例外是希腊内战时期,阿索斯山开启边境,来到这里的难民不论男女长幼,都受到庇护。

Victoria雪

风之缘起 跨世的恋歌

1至19章

 跨世代的故事,架构较大,会填补犬夜叉作品中很多设定的留白。按场景更文,沿着原漫的剧情展开。时间线和人物关系更着更着就会清晰起来哒!

主CP是杀乐哟~终于为了心爱的冷门CP产粮了。心理戏为主,乐姐的视角是重要的主视角。整个脑洞用于铺陈杀乐为何会走到一起。原著人设不会崩:)努力不坑,(如果不坑)结局一定是HE~

[图片]

引子

“无论名分,富贵,安稳还是一世的钟情,我都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只是不想看你被困死在贵族编造的笼子里。嫣霞,你愿意跟我走么?”他立在树梢,目光如炬。前额没有被隐藏起来的新月妖纹让他头一回显得正经。

“啊,你觉得自己是在拯救我么?尊贵的月犬长...

1至19章

 跨世代的故事,架构较大,会填补犬夜叉作品中很多设定的留白。按场景更文,沿着原漫的剧情展开。时间线和人物关系更着更着就会清晰起来哒!

主CP是杀乐哟~终于为了心爱的冷门CP产粮了。心理戏为主,乐姐的视角是重要的主视角。整个脑洞用于铺陈杀乐为何会走到一起。原著人设不会崩:)努力不坑,(如果不坑)结局一定是HE~

null

引子

“无论名分,富贵,安稳还是一世的钟情,我都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只是不想看你被困死在贵族编造的笼子里。嫣霞,你愿意跟我走么?”他立在树梢,目光如炬。前额没有被隐藏起来的新月妖纹让他头一回显得正经。

“啊,你觉得自己是在拯救我么?尊贵的月犬长公子”她轻笑,目光转冷“既然什么都得不到,我又凭什么和你走?”

“就凭只有我能带你逃离这里。白羽做不到,斗牙也一样。”

“这算什么要挟?” 眼角盈满苦涩的笑意,她知道,没有人能带自己逃离既定的命运。合扇,转身背对他,“你走吧,就算要逃走我也只会跟着一个心意如一的可信之人。”

“嫣霞,你找不到的,这世上对你心意如一的可信之人。”

“是么?”她朝那牢笼深处走去,只轻快地留下一句“那我就等到下辈子。”

***

“火杀不了他!不可能,火杀不了他!” 浓烈焦臭的风拂面而来,带起银发少年那飘着粉色樱花的衣袖。杀生丸定定站在山崖上,望着紫色火焰盘旋冲天的城池,从深夜望到到黎明。然而没有人从烈火中出来,一个也没有……

“仙姬大人……”几只小妖瑟瑟地跪坐在帘外
   “他出来了么?”盯着案前快被紫焰焚尽的勾玉,凌月问。
     半晌沉默,小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仙姬大人……大将没有回来……”资历最老的旁侍阿乔硬着头皮相告。

   明紫的火焰点点转为暗黑,焰心的勾玉破碎消散,化为一缕青烟。结束了,江夜城。结束了,人见之争。周遭如此安静,凌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都伴随着浑身的颤栗。他,他没有回来……她明明告诫过他的,江夜的将领已经布下了风之阵,那股力量足以让全城陪葬。她告诫过,风阵之力足以撕裂他全身的旧伤。她告诫过,他无法阻挡。江夜的毁灭是人见之争的必然,是人界的相互碾压。那个羸弱的物种拥有比妖更强烈的欲望,这让他们不惜一切推崇毁灭,只有足够的鲜血才能换来盛大的封印,才能让那魅惑的力量转为人心的悔恨和恐惧。他们是不会停手的,只要最后的胜出者没有出现,他们就不会停手。然而这和妖界有什么关系呢?和月见城又有什么关系呢?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去了,而且没有回来……都是因为城中那个女人么?那个叫做十六夜的女人。

“你们都下去吧……”小妖们尽皆散去。
   “杀生丸”,她知道他隐在暗处很久了。
   “火不可能杀得了他!人类也不可能!”他站在半明半暗处愤愤,金眸炯炯如同星辰。
   “杀他的不是火,是风”,“您既然知道……”,“我已经告诉他了,全部,就在他临走前……”
   “……”他无言以对,父亲竟昏聩如此!无名之火烧遍心头。“呵,风么……风也不可能!!”他亲眼见识过风之伤,父亲的佩刀铁碎牙本就承袭着风之奥义。他年幼之时父亲澜海一战,搅到骇浪滔天风云翻覆,大陆的妖军败走,连带人界都反败为胜,这些近乎传为神话,一阵妖风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你真的以为风之伤能扭转一切?”凌月直视她年少轻狂的儿子,“你的父亲并不是神,澜海一战是多方助力的结果。风之力一直是犬族的克星,现在是,将来也是。”
   “您又要说制衡之术了么?”杀生丸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去。
   “杀生丸,你现在该做的是继承父任,守护月见。”她加重了语气,“别忘了你可是月犬的大将之子!”
   回头,他对上母亲清冷的眸子,“父亲何曾成为过月犬的族人?”他是鼎鼎大名的犬妖将领,但并非贵族。强大不会让贵人们敬服,只会增加忌惮和憎恶。从江夜折返月见的路上,他没看到任何肃穆的纪念。那些殿宇楼阁尚在纵酒欢歌。他灼灼地瞪着母亲,无声的对峙。
   “杀生丸,但是你不一样……”不错,因为她是月见长公主,先城主的女儿。而他的前额承袭着代表月之封印的贵族妖纹。
   “够了,我不会再做无聊的事。”他决意要离去。“若月见当真孱弱,您不在了,城照亡。”
   “所以……是要离开了么?看来你并不具备守护的觉悟啊。”烛火摇曳,她绽开凉薄的笑颜。心头万千情绪被逐一压下,眸光中只余下淡淡凄然。那一刻杀生丸的脑海闪回出父亲临走前的背影,“杀生丸,你有想要守护的人么?”
   “守护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或是时间或是生命。”
   “天下之大,何止一个月见!” 他嗓音清亮,掷地有声。

    唯力量永恒,他心念道。霸者当取力量之极致。母亲冥顽不化,还守着这些妄自高贵的酒囊饭袋。父亲本来能做到,但他放弃了,为了那蜉蝣一样的所谓情感。

“呵,天下霸业么?你以为那才是永恒”,凌月冷笑,“杀生丸,你可听说过永恒的霸业!”
   “……”他无言以对,却不服地转过身去,“但这是我的选择!”他要证明自己,超越父亲,掌控天下所有的力量,让这些纠斗再无可能。
   “那你也将付出你的代价呢,杀生丸。”

    那一日,江夜城覆灭,争夺人见城的另一势力——并非贵胄血统的北川一族改姓人见,成了实至名归的人见城占有者。犬大将离世,西国地区的大小妖族上下同哀。因赤鸾之乱和大陆妖军而搅覆澜海的风之力最终因人见之争归于寂灭。人界与妖界暂有了新的格局。那是新时代的开端,名曰战国。

    云上宫阙,最后的妖之贵族们在举杯言欢。欢庆妖界的正统血脉历经岁月而不倒,欢庆凡尘的是非颠倒和他们无关,欢庆功高盖主的人离世,他那一身武艺的长子亦流浪凡尘做了武士。至于幸存的另一血脉,在人妖两界都已沦为笑柄,不会给月见带来丝毫威胁。那让人敬畏的长公主仙姬大人也退出了月见城的政事呢。旧的因缘已经了断,这新的时代还是会不错的吧?

01  霞

    日光透过早樱的枝桠,被淡紫瘴气印染得迷迷蒙蒙。花瓣在层层坠落,掸不尽又满身。垂樱拂雪。这个词是神无站在树下说的呢。窗前的神乐伸手出去,想接住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奇怪的感觉。她下意识觉得那些花瓣会朝自己过来,在手心的上方拢成小小漩涡。必须用扇子么?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之前……不对,她才到这个世上几天而已呀。

    后背有炽烈的感觉,是目光。捏紧扇子刷地回身,果然,阴森的少城主正立在门边。“奈落……大人……”,“赏花?”他邪魅一笑,那束目光从她的脸颊点点下移,从头打量到脚。不是第一次了,被人这么盯着。她讨厌这样,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见我就这么紧张?”奈落调侃。她的紧张取悦到他了。是想让我讨好他么?“是时候让你展示一下身手了”奈落道。不想显得怯弱呢,她轻垂眼睑,舒扇掩面,柔声“主人需要我去做什么呢?”奈落望着扇子背后那幽幽抬起的红眸,心下竟有些愉悦。这是个让人满意的分身。“舞台给你搭好了,城里会来客人,你可要好好招待。”

02 月

    空气在震颤,妖气带起的气流抽裂了朴仙翁的脸,刀口一样生疼。杀生丸在发怒。唉,冥加和刀刀斋躲起来还真是相当明智啊。明明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妖力的凶暴程度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修为接近千年的大妖。

“铁碎牙在哪里?”

“那把剑被你父亲带进了坟墓。”也只有他朴仙翁能顶得住他了,“杀生丸,带上天生牙吧,这是你父亲嘱意要留给你的。”

“父亲的墓地在哪儿?”

    唉,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呢。不得已只有把人头杖和墓地的密语都交给他了,否则下一秒他会掀掉整座山吧。

    拿上人头杖,杀生丸转身离开。“带上天生牙,那是你父亲的遗物!”朴仙翁朝他大喊。“慈悲之心和我毫无关系!”他没有停下脚步,声音冷到如同冬风已至。

“杀生丸,你知道大将当年是怎么降服丛云牙的么?”

   听到丛云牙,他停住了。

“这还涉及你自己名字的由来呢。“

“哼,朴仙翁,你很啰嗦!”但他决定把故事听完。
   ……

    风扫开了山顶的雾气,杀生丸下山了,腰间别着天生牙。“我的名字,是祭剑之人的化名么?”他冷笑,“父亲还真是多愁善感啊。” 朴仙翁的话不由自主地在耳畔回响,“这名字的背后是一段恩情啊。杀生丸,连这名字都注定了,你不会是无情之人。天生牙终将属于你。”扶了扶腰畔的佩剑,他心中只有困惑。为什么?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将这把刀留给我?

03 霞

   这辈子就这样了……别人饲养的杀手么?想想都无趣呢。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也不知道要为了什么活下去。缓步走过回廊,她看到神无静静坐在院落旁的石阶上。

“神无”,她朝她走过去。

“西边的城,妖狼族的少主和犬夜叉会来。”举着的镜子中映出了这两人的模样。

“这就是奈落的仇家么?”她问。神无没有说话。总是这样,干净的脸孔毫无情绪波澜。微风拂过她齐整的刘海,纯白的发丝上栀子初绽。她真是干净到一点也不像个妖。

“神无啊”,不禁浅笑,“在遇到奈落之前,你知道发生过什么吗?”

“神乐,我们只是奈落的道具。”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如烟飘渺,但她竟听出了悲伤。道具么……既然让我成了活物,就怪不得我自有意志了。奈落,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会自己查清楚。

***
     西边的城。才从羽舟上跃下她就感到一阵黏腻的目光。

“……主人?”掀帘而入,她看到那个披着狒狒皮的傀儡。

“嘿嘿,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一会儿到的是前菜。”

  速速望了望周围,她看到了那边案上的紫色碎玉。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神乐。记得留一个家伙让他把这瘴气制成的四魂之玉带给钢牙。”

“您倒是很笃定对方会上钩呢”她娇嗔一句。妖媚和嚣张永远是隐藏内心最好的伪装。

“哼,我算过的事没有不准的。” 听声音他很得意?看来他吃恭维这一套。

“差事办好了,您可怎么赏我呀?”

04 月

    可恶……体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么。倚在盘曲错结的老树根上,动弹一下身体还是不甚灵活。都沦落到要人类小鬼来照顾了……铁碎牙……很好。他心上恨恨。你就甘心被那个半妖驱使么?思绪再次飘荡回那个夜晚:

“我只希望您临走前把铁碎牙和丛云牙留给我。”

“绝不可能。”

   一直在拒绝我的,不是铁碎牙,而是父亲你!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是第一次了,因为剑的事。当年父亲重伤,丛云牙破鞘而出。飞落之地竟无一人敢将剑拾起。隔着邪气和异光他都能感觉到剑对他的呼唤。朝剑走过去,他不明白周围人为何惊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剑在搏动。然而下一秒,就在他即将拔剑的下一秒,父亲倏忽而至抢先一步将剑拔起。浓烈的血腥气息里,父亲回头的那个凝视,他永生难忘。那是惊讶,愤怒和……忌惮!

“哼,从那一刻起就开始拒绝我了么”,低下头去望着腰间的天生牙,“是这样才会把它留给我。”

“杀生丸少爷……啊,杀生丸少爷!邪见终于找到您了!”那个笨拙的影子正歪歪斜斜杠着人头杖朝自己跑过来。

“啊!伤得相当严重嘛……您不要勉强起身呀。”

“……回去吧,邪见”他都能嗅到狼群的臭味。是时候离开这种下等妖怪都会狩猎出没的场所了。起身,走出林子,紧接是血的味道!从那个人类女孩回去的方向。村庄被袭击了?往前走了几步,他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尸体。她死了么?

“是被狼群咬死的!”,邪见凑上前看了看,接着便意识到了主人的停顿。“杀生丸少爷,您和这个人类……”

“不”打断他的话,这小鬼和他毫无关系。准备离去,他突然想起那个鼻青脸肿下的笑。往这个方向跑,是打算求他庇护么?咔咔咔……天生牙在震动。是叫我拔刀?回身,他朝女孩的尸体走过去。

“杀生丸少爷?”

    抽刀出鞘,他看见了异世的使者。原来如此,这是彼世的力量。那就试试好了。挥刀,尸身前的鬼怪如烟尘寂灭。这力量情况适当只怕还会有别的用场!哼,犬夜叉,你会因为没有杀死我而后悔莫及!!

05 霞

    走出内室,逃开那束目光的紧盯,她突然觉得松下一口气。持扇对阵,杀戮,操纵,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太熟悉了,熟悉到忘记自己只是在执行命令。果然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啊,即便在遇上奈落之前。她乱刀斩碎妖狼的部众,又冷眼看着不相干的钢牙和犬夜叉相互厮杀,直到那个叫戈薇的少女射出一箭,然后犬夜叉的刀子卷起无可避让的杀气。风的撕裂感透过整个腑脏,上身的衣服化为齑粉。逃!脑子里只有那一个念头,她赤身裸体,无比狼狈。我是傻么?替人办差还投入到那步田地。奈落什么都没提醒她,什么都没有!

“神乐,我们只是奈落的道具”,她想起了白发少女飘渺的声音。我不是他的属下,或者说他根本没把我当成一条命。脑中一片冰冷,她架羽飞回到人见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回自己房间。

    窗前,一套鲜亮丝绸制成的全新和服叠放在那儿。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火冒三丈!奈落到底是想做什么!!既然不打算把她当人,利用完了又来献殷勤,当她是小狗么?换好衣服束好发,她带着一身齐整的杀气直接冲进了奈落的房间。

“奈落!”这一次她什么敬语都没加。

“神乐……你好像侥幸逃过一劫嘛。”他慵懒地坐在那儿,斜过目光饶有兴味地嘲讽。

   持扇的手不禁捏紧扇柄,扇尖已经灌注杀意。

“你是把我当实验品么?”她厉声质问,“犬夜叉那把刀的威力,你一个字也没有提!还有……”或许是处于谨慎,直觉告诉她不要轻易对眼前的男人出手。

“你连钢牙脚上的四魂碎片都来不及拿就逃回来了,是么?”他轻慢地打断了她的话,明晃晃地提醒,她并没有完成好他交代的事。奈落的手凌空托起了什么,接着随着搏动的声响,她看到他手心浮现……心脏!

“忙着耍嘴皮子”,他漫不经心地一握。压抑的疼痛让她几近爆裂,风之伤造成的创口开始不断溢血。她跪下了,不,更准确地说是俯伏在地。盯着她汗水密布的额头和迷离的红眸,他的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可别忘了,神乐。你是从我身上生出来的,心脏随时都捏在我手里哟。要让你恢复成原先的肉块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呢。”

    那家伙是在享受我的痛苦么?“奈……落……”愤恨在心底升起,但她连发声都失去了气力。“你叫我什么?”他凑近过来笑盈盈地问。

    垂眸,压下心底的不干,她柔声应道“奈落,大人。”

06 风

    跟着一个奇怪的主人做事就必须积累经验。二次出战的神乐学乖了很多。看来要在奈落手下活下去除了拼命做事,自保小命还得适当表现忠诚。这次战斗里她很尽心,而且在出现突发状况时(戈薇苏醒),她及时将帽子扣在了神无头上。我做了件不光彩的事。她内心反省。当镜子破碎时,她以为神无等到回去就会被奈落除掉。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平静了两天,奈落交给了她新任务,去监视那个曾今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桔梗。跟踪的结果不过发现了犬夜叉和桔梗之间匪浅的关系。既然是敌人,为什么不除掉呢?挥扇前的一刻,那女人伶俐转身就是一记破魔箭。她清冷的面庞,圣神不容侵犯的杀意刻进她的脑海。再一次,神乐落荒而逃。我这算完成任务了么?想到奈落给她的警告,神乐似乎已经预感到从左心房传来的疼痛。
      桔梗的破魔箭,她只是想赶走我,否则自己当时一定命丧当场。那个女人清秀的脸,她身上干净到让人窒息的气息……

    风带着她回到了人见城。庭院里的樱树已经飘零殆尽,她在树下看到了神无。白发白衣,随风摇曳,少女似乎感知到她回来的声音,侧过脸庞静静望向她。好干净啊,神乐再一次感叹,那文静清冷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像个……骤然之间,她脑海中跳出了另一张脸庞。桔梗?神无和桔梗……那女孩鬓角的栀子泛着圣洁的光。神无很像桔梗!这是怎么回事?奈落留意桔梗仅仅因为她是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么?

“这四魂碎片正是桔梗亲手交给我奈落的……”

“呵呵,如果让那个女人……桔梗看到了你的首级,她会做何反应呢?”

   神乐想起了奈落眸中的狠厉,那对犬夜叉咬牙切齿的嘲笑。
     桔梗是犬夜叉曾经的恋人,但她是奈落的什么人!?

07 月

“杀生丸少爷,您要一直沿着这边走嘛?”望着这一带宁静清丽的山峦,邪见只觉得满腹疑问。主子走路向来不挑景致,就算战火纷飞也横穿无异。这次净捡山下清幽的小路走,是在找什么吗?唉,主心难测啊。

   身旁的小鬼,铃,嘴角还沾着没吃净的浆果。“杀生丸少爷好厉害,专挑食物多的路走呢。”“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才走这边!”邪见气恼地反驳。幽谷起了风,树丛中飞起雪白的鸟。“啊!好漂亮!”小女孩手舞足蹈起来。

“在前面”杀生丸冷不丁一句。

“哈?杀生丸少爷是在找什么嘛?……啊,杀生丸少爷您等等我们!”一门心思向前,杀生丸没有停下脚步。“杀了一只鬼么……”他自语。

***
     悟心鬼死了。神乐就在远处望着,望着他被犬夜叉撕碎的全过程。扇子插在腰间,她一点没有救他的欲望。奈落好像只是让她放这怪物出来吧,现在他死了自己需要担责嘛?烟尘和狼藉。紫色的尸身碎做一地。我也是奈落的分身呢……
      从第一次在这世上睁眼起,神乐就发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她毫无作为一颗棋子的觉悟。奈落竟会造出我这种分身,也是可笑。要不把首级带回去给他留个纪念?正欲动身,她忽然看到一个秀颀的人影朝碎裂的尸身走去。

***
  “啊,真的有大鬼死了,啊啊啊啊……”铃蹦跳着大叫。

“铃,安静点!吵死了。”冷冷止住她,杀生丸的目光落到那狰狞的鬼头上。撕碎的么?风中残留着血和铁碎牙的味道。血的味道……不一样了!犬夜叉那家伙发生了什么?仔细辨认,目光聚焦在鬼牙之上。铁碎牙,碎了!

“诶,杀生丸少爷,要带上这个头颅吗?”邪见万分惊讶地看着主子利落地扛起那颗鬼头。“走了”,他侧眼一瞅,邪见紧张到险些痉挛。杀生丸大人,笑了?

    被人抢先了。神乐只能在远处定定望着那个走远的人影。带着小孩的毛茸茸?脑海突然有些恍惚。毛茸茸的……是犬妖么?

08 霞

    那个毛茸茸的家伙到底谁?他也是奈落的敌人么?忍不住去想。很可惜,当时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不觉已经走到了少城主的房间,隔着竹帘神乐看到奈落正立在轩窗前。挑帘,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那家伙也会发呆么?扫眼屋内,她看到一旁的矮几上多了个白色瓷瓶,瓶中一抹鲜亮的淡紫和屋内的阴郁极不相称。五瓣的花朵……

“神乐,你站在门边做什么?”意识到她的窥探,他侧颜,目光如刀。

“我是回来汇报的,顺带领罚。”走进屋内,能感觉到他心情极差。
     什么也没说,奈落再次望向窗外。

“悟心鬼死了。被犬夜叉杀的。”
     他还是没有接话。

“没得到命令,我就没出手干涉……”气氛很压抑,他就要惩罚自己了么。

“神无已经告诉我了。“语气有些不耐烦,但他言尽于此。

   今天的奈落……好奇怪。

   斗胆上前一步,瞅了瞅窗外,什么都没有啊。 

“啊,有件事我或许该说呢。那只鬼头被人拿走了。是个银发的家伙。”

“银发?”他回过身来眼神狠厉却有些飘忽。

“看来是熟人喽?也对呵,谁叫你的仇家遍地都是呢。”她蓄意挑拨,接着感到他的目光变得滚烫。

“哼,杀生丸么?看来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自己卷进来。”他怒了?那股焦躁的怒气并非冲着话中之人,而是冲着自己。但不知为何,她没有赶紧退下,而是多嘴一问,“杀生丸,那是谁?”

“犬夜叉的哥哥……”幽幽开口,奈落盯着她的目光加深了,“你很喜欢打探……”,视线从她红艳的眸子缓缓下移到雪白的脖颈。

    后背开始发毛。好危险!得不留破绽地溜走。佯作无事,她漾起朱唇,巧笑嫣然。“您今天心情不错呢,我就不打扰了。”转身离开。又看到那簇淡紫的花朵。桔梗和神无……她心下生出一个念头。经过矮几,意外似的,扇尖带倒了瓷瓶。乒的一声。“啊!我这就收拾”,装模做样地俯下身去,她补了一句要命的刀,“想不到奈落你还会喜欢花呀。”

    就在下一秒,毫无防备地,她被拽着胳膊拖起。粗暴地将她扭正直面他,他高大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罩了进去。慌乱抬头对上他的眼,她看到那眼底有一团火在烧!前所未有的惊惧,奈落……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我……我去帮您把鬼头……追回来……”慌不择语,她抵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看到她如此失态,他眼底的炽热退了下去,换成一丝阴险的笑,“记清楚,神乐。你只需要关心我让你关心的事。”手上的力道加重,他的手指深深嵌进她的左肩。
  ……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回房间的。左肩的伤口火烧一般疼。刚才那是什么?是因为她窥测了他的心思么。很奇怪,这一次他并没有蹂躏她的心脏。

09 初见

    傍晚的风拂起他银色的长发,斗鬼神在暮色里泛着莹莹蓝光。缓步回幽谷,杀生丸的脑子里全是犬夜叉妖化时的神情。直到,风偏转了。白日的谷风能带来谷底村落的消息,而当下山风已起,林子里的味道悉数传来。他嗅到了一丝熟悉。奈落……他蓦地想起那个狡猾的名字。不,不全是,那气味里还隐约有伤口愈结时血的味道。

“啊!杀生丸少爷!”不远处铃抱着摘好的花束开心地朝自己跑来。那家伙在林子里,气味正缓缓向他这边靠近。“小铃别动!”举剑,他朝着林子一跃而上。

    前一刻他们之间还有好些距离。隐在树后,神乐在暮色天光中仔细分辨着那个人的眉眼。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无视奈落的警告,她一路追踪着鬼头的下落,从鬼头变为邪剑到犬夜叉一行和丑陋的刀匠撕斗,到他从天而降拔起那把剑……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自觉地,她在树荫里朝他的方向凑近,想再看清楚些。然而太快了,就在她迟疑向前时,那家伙箭步而来,鬼剑一劈而下。我勒个大去!神乐心骂道。两旁树木应声而倒,急忙翻身躲避。他已经来到面前。终于看清了,是张孤傲俊秀的脸,前额上一弯新月。

“女人……”面上毫不显山露水,但那一刻杀生丸心里是意外的。

    一个漂亮的翻身,她持扇落下,鬓角珠翠轻摇,娇俏的脸上红眸含怒。她是谁?

“我记得这种臭味。跟之前设计过我的……奈落那家伙同样的味道……”金眸里冷光肃杀,但剑上的杀气停住了。
      不敢放下扇子,神乐依旧忐忑。她知道此时他和其他男人一样,见到自己时不禁内心一愣。这大概是她与生俱来的优势吧,如果对手是男人,她绝不会一来就被杀。

“呵,你就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么?”朱唇微启,眸光挑逗,“还真是个温柔的男人啊”,她把那句女人顶还了回去。他没有说话,只是剑上蓝光又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视线漂移到她的左肩。

    这女人,身上有伤?接着她似乎察觉了,压低扇子,恰恰阻断了他的视线。“我是风使神乐,等于是奈落的分身”,刻意勾起一丝笑,她似乎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分身?”他随口一应。这女人到底想说什么,奈落派来的传话筒么。

“没错……而且……你用来做手上那把剑的悟心鬼,也和我一样是奈落的分身” 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杀,神乐索性多诌几句。

“那又如何?是奈落哭着叫你跟我拿回它么?”他一脸无趣地讽刺道。

“哼!奈落那家伙才不会留恋已经被杀掉的鬼。我是自己来看悟心鬼最后下场的……”定定直视他的眼睛,她忍不住表明态度。她只代表她自己,可不是奈落的传声筒!

   空气安静了,神乐想等眼前的家伙开口。她都自我介绍了,就算不好奇发问,好歹也说下自己的情况啊。然而他就持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喂……你很强吧”,他不说话那只有她说了。半开玩笑似的,她眉眼妖冶,语出惊人“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杀了奈落也说不定呢”。终于,他蹙起眉头沉下目光。剑上的蓝光消失了。

   机会到了!趁他再动杀意之前。拔下发上的羽簪,她一跃上舟,腾空而起。狂风卷地,杀生丸的衣袂发丝被撩了个七凌八乱。仰头,他看见她在羽舟上神气地回眸,“那把剑是你的了。”风中只余下她清朗的声音。

“真是……诡异的女人”身旁,邪见嘟囔出了他的心声。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竟然和那个不明身份的女人说了一堆……什么来着?无聊。收回目光,他意识到铃还在金鸡独立。 “铃,可以动了。”,“啊,是!”

    看着那小家伙又快活起来,他心下一宽,接着又想起那个女人,那阵风。哼,用不着她多说,奈落那家伙,再敢出现在我周围,我就杀了他。

10 风

    余晖已落,朗夜晴空。这是有了弥勒法师后,一行人难得的篝火露宿。让七宝难以忍受的是,拥有了重生铁碎牙的犬夜叉变得越发不可一世了。为了抓到那家伙的弱点,让他少那么嚣张,打探情报变得十分重要。

“哎,冥加爷爷,你快讲讲嘛~关于风之伤的故事。那个招数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七宝,我可是大将留给犬夜叉少爷的忠实家臣!你就别打整蛊少爷的歪主意啦。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别人越是求他,那老头就越得意,毕竟也是个难得的表忠心机会呢。

“小气!”七宝软硬兼施不成,一旁气鼓鼓。

“哎呀,冥加爷爷,你就讲讲嘛~犬夜叉也应该多多了解一下自己手上的刀呀。”戈薇好奇,索性一旁帮腔,拼命给犬夜叉递眼色。

“嗯?戈薇,你干嘛老朝我挤眼睛?”抱着刀的犬夜叉事不关己地问。戈薇气急,“奈落的分身之术越来越强大了,杀生丸也拿到了斗鬼神诶!我们求冥加爷爷都是为了你快一点长进嘛,你还一副不识好歹的样子!”,“什么嘛,那和奈落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的好奇心。”

“冥加爷爷,风之伤真的有什么来历么?”弥勒也问。

“诶,怎么?大家都有兴趣嘛?”

“风之伤说起来也是和风有关的强大招数,老实说,我联想到风穴。”

“哦?弥勒大人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冥加问。

“父亲生前曾告诉我风穴是祖父在对奈落施法时,被打穿手心造成的法力反噬。它本身不是奈落的力量,奈落只是下了诅咒让它代代相传。但我仔细查过,人类研修的法力中很少有和风相关的……”

“法师大人,是在怀疑风穴的来由么?”珊瑚担忧道,“你觉得反噬的力量不是法力?”

“嗯……我原想着搞清风穴的来由就有可能找到其他方法解开诅咒。不过我太天真了“,弥勒苦笑,”父亲和梦心师傅都不太清楚呢。只是听说风的力量与妖界的传说渊源甚远。我想这大概这是祖父从哪个妖怪身上夺来的力量吧”弥勒沉思。

“噢,弥勒,你是说风之力嘛?这个我也知道哦”七宝激动了起来,“爸爸和我讲过呢,这可是四魂之玉出现前震动天地的力量。”

“哈?风之力?”犬夜叉像蠢狗一样歪头。“唉,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我就讲讲吧……”

【冥加故事会】

“风之力本是传说中的带伤的祥兽鸾鸟驾临大和土地时携带的力量。他从大陆方向乘风而来,跨越了整个澜海,在大和休整了一些年岁又再度离去了。但据说它在大和土地留下了血脉,就是妖界的贵族,赤鸾。“
  “妖界的贵族?“戈薇问。
  “没错,妖界本有三大贵族,血脉中承继了天地之力。分别是月犬,赤鸾和雷豹。”

“我知道雷豹,杀死我爸爸的雷兽兄弟就说他们祖上夺得了雷豹的妖力……”赶紧摸摸七宝的脑袋,戈薇怕他再度伤心。

“雷豹和赤鸾都先后衰落了,妖界的贵族之血只有月犬留存了下来。”

“月犬?”

“嗯,月犬就是……额,严格来说是杀生丸大人母亲那一支”

“哦,难怪他的额头上……”戈薇沉思。

“喂,臭老头,不是说要讲风之伤嘛?干嘛扯到那家伙”犬夜叉明显来了情绪。

“那犬夜叉的父亲呢?”戈薇直接无视了他。

“老爷是西国众妖族公认的统领,是位十分伟大的犬妖。他是月犬一族的大将没错,不过他大妖怪之血的力量源于自身修炼,而不是贵族之血的传承。老爷是个超越了所有贵族的存在。他以一人之力率领西国土地的众妖,将大陆入侵过来的妖怪军团打得落花流水。”冥加的语气中充满了崇敬。

“老头,这些和风之伤有关系嘛?”犬夜叉十分缺乏耐心。

“少爷别急,风之伤的纯熟也正是在那场战役中实现的。说来它的练成还是得到了赤鸾族人的帮助呐。”

“赤鸾……冥加爷爷,这些不是传说故事么?老一辈除妖师说,赤鸾一族导致了百年前的妖界动乱”珊瑚说。

“是啊,那是因为赤鸾一族出现了内乱,兄弟姊妹相互杀戮。”

“又是……又是夺遗产么?”

“犬夜叉少爷,这和您的情况不一样!当时赤鸾家族的长子赤瞳选择了和大陆的妖怪合作想要占领整个大和,但次子白羽大人却是老爷的朋友,在澜海一战中帮助了老爷。”

“所以风之伤是?”弥勒问

“没错,是白羽大人借由自己的妖力帮助老爷悟出的”,冥加回忆道,“赤瞳和白羽大人就是那个时候妖力最接近风之力的人。”

“冥加爷爷,人类有可能获得风之力么?”弥勒问。

“emm……妖界传言风之妖术修炼到至高境界就能悟出风之力。但使用这类妖术需要强大的妖力做后盾,人类的身体应该是容纳不了的。而且这类妖术本身的反噬性极强修炼者后来大多非死即伤。即便是白羽大人最后也是因为反噬造成的伤痛才离世的。”

“反噬么……”弥勒怎么想都觉得和风穴有些像。

“说到风,我想起一个人诶”戈薇说,“你是说那个奈落的分身么?”犬夜叉问。“嗯!神乐就会操纵风呢。”
  “你们说她是黑头发,还长着赤红的眸子?”,“对,武器是一把折扇。”

***

    冥加的记忆跳回到百年前,历川峰顶张着鬼羽的赤瞳正拼命要吞噬一个红眸少女。黑发张狂,少女暴烈回击犹如罗刹,反手旋身便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扇舞。一里开外的崖边,冥加紧紧抓着老爷的头发,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走来。

“老爷,是白羽大人!”
  “白羽……别过去!”老爷用刀深深插进岩壁才能勉强站稳,冥加知道他此刻根本没有战斗的精力。

“冥加你逃吧!”

“老爷!我……”

“白羽你带冥加走,赤瞳会发现你的!”

“他的目标已经不是我了,我不能再躲下去了!斗牙,你走,这是赤鸾一族的内部事务。”

“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把嫣霞夺回来……”

    他还记得白羽大人向混战的中心飞去,老爷将自己从身上打落,化为真身追了上去。

“老爷!那是风,是风啊!老爷您不能变身,快回来!”

    狂风大作,雷鸣电闪。风中尽是老爷血的味道。就在他咬住鬼羽将赤瞳扑倒的一刻,天雷激荡,冥加看到白羽大人回过身来,一击洞穿了少女的心脏……

    时间戛然。

11 霞

“嫣霞,你愿意跟我走么……”黑暗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谁?恍惚中神乐睁眼,阴郁的天光透过竹帘惨淡洒下。是梦,她睡着了。这个梦好像做过不只一次,梦里那个声音像是在唤她。努力回想还有什么,她隐约记起一弯新月。新月,毛茸茸……我在哪里见过么……

   想起来了!那家伙!脑海浮现一张俊秀的脸孔,金眸闪耀,气宇轩昂,眉间却满是不屑。不对吧,他那种人怎么可能用这种口气说话。黑发散落,斜披到肩上,抱着膝盖坐起,她又开始想一些奇怪的问题了。我到底是谁?我真的是奈落的分身么?

    神无和悟心鬼无比忠诚。第四只分出的妖怪虽敌我不分,却被像野兽一样禁锢在囚车里,直至被犬夜叉和钢牙杀死。分身只是道具,不被允许拥有独立的灵魂。那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一点也不想服从他呢?束好髻子,走到庭院,凉风穿过樱树的枝桠离去,余下零零碎叶。我是风。风是拘不住的,奈落难道不知道么。

“乒乒砰砰”内殿传出磕碰的声音。那家伙在做什么,又因为桔梗的事在发怒么?隐约间神乐看到周边守卫的家仆好奇地朝奈落的寝殿跑去。笨蛋!过去会没命啊!下意识地,她想赶上去拦人。然而晚了,刚到房门口她就听到人倒地的声音。鲜血将门帘溅成红色。帘内,奈落举刀阴沉地立在门口,恰巧和她四目相对。他亲手杀人!?挑帘进屋,她看到他背上大片狰狞的刀割痕迹,断头的家仆死在门口,地上还有……一片鲜血淋漓的皮肉。是蜘蛛型的烧伤!奈落瞪着她,狂暴的神情像要吃人一般。

“奈落……你……”她惊讶得有些失语,红眸中尽是茫然无措“你怎么了?心乱成这样?”她的话似乎让他镇定了些。敛起暴虐,闪开和她对视的目光,他恨恨道:“啰嗦什么!还不快收拾干净!”

    清理尸体和地上的血泊,更换门帘,焚香去腥,为他找来新衣服……那一整天,她都被迫留在他身边。看着她硬着头皮忙前忙后,嘴角还嘟囔着,他的心情似乎平静了。“神乐”,他在她离屋前叫住她,“以后住我右边的隔间”。啥?他不是讨厌她的窥视么?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奈落,他的眼底幽深到辨不出颜色。“我说住我右边的隔间。”这是命令。

    领命退出去,她满腹疑问。这到底代表什么?神无一直住在紧靠奈落的左侧隔间,所有人里只有她能近他的身。神无和桔梗……她隐约感知到这种安顿背后的缘由。但一直住在外院的自己,如今竟被挪到离他这么近的位置,为什么?我和桔梗可一点也不……突然刹住脚步,一个答案在脑海浮现:我是桔梗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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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要插两张图表达乐姐在奈落阵营的定位。为什么乐姐那么怕奈落,又那么想得到自由,为什么奈落能一再允许她叛逆……这对本文很重要,无法接受的孩纸就不要再往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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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桔梗的单箭头,又因为喜欢而逃避,因为喜欢而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骗自己说贪恋桔梗的是鬼蜘蛛,又分出神无和神乐。奈落的自我催眠甚至比戈薇更加严重。这也注定了奈乐间的微妙关系。神乐将承接奈落对桔梗的全部恨意,而她也将回击。希望自己能借神乐的视角写出奈落为情煎熬的一面】

12 风

前情提要:奈落尝试利用巨型死魂虫除掉桔梗,桔梗却逃到了犬夜叉身边。镜中两人的拥抱和依偎让奈落心性大乱用刀狠狠割掉后背的蜘蛛伤痕。高傲的桔梗在力量恢复后闯入人见城用土之结界冷酷报复,警告奈落他杀不了她。相反,她会杀掉他。痛苦和愤怒让奈落决心除掉自己体内的人类之心。因此他利用四魂之玉榨干了人见城古城基下封印的力量以求获得一个更强的,能够抵御对桔梗恋慕之思的躯体,同时他也就此抛弃了阴刀城主的假身份。人见城在一夜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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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旧的银铃被重新悬在了水镜的上方。阿乔小心翼翼地将白色妖羽系在银铃末端的流苏上。“仙姬大人,您是感觉到了什么吗?” 镜台阁外,凌月凭栏而立。“人见城的勾玉还好么?”,“回大人,还好。”,“快了……”,“大人?”

***
     暗紫的光芒从奈落的手心射出,灼眼的不详。

 “快了,呵呵,就快解开了,人见的封印!”

    扶着门柱,神乐只觉得浑身酥麻,心惊肉跳。

 “奈落,你在做什么?”接着便听到殿宇垮塌的声音,城中上下的仆役开始惊慌乱窜。“你要拆掉整座城么?奈落”

 “傻瓜!这里可不是城池最初的位置。我会带你们去古城基,看看人见城隐藏的真正力量!”他兴奋的眼眸映出黑紫的光。松开手掌,神乐看到他手心真正的光源——几近完满的四魂之玉。一瞬间身体像被万千的针眼刺穿,有东西溢了出来,绕着自己盘旋,接着越发猛烈直至震碎门窗连带着奈落的瘴气席卷出去。那……是风!身体像是碎掉了,她的力量似乎也在同时流走。

“奈落……你……你做了什么!!”

“哈哈哈,神乐,你的封印也解开了么?也不过这点能耐嘛。”垮塌的声音更加明显了,不,不该说是垮塌,而是整座城在沉入地底!城内人类惊恐的惨叫越发震耳欲聋。

“你不是城主么……这样下去你所有的家臣都会死!”

“想不到你还会关心那些无干的人类?神乐,这可不像你啊。就算有独立的灵魂,你好歹也是只妖呀。”意识快要失去了,昏迷的前一刻她只记得奈落张开了红色的结界,朝自己缓缓走来,“放心吧,你死不了”。

***

   白色的妖羽飘摇起来,牵动银铃发出穿透人心的“叮铃——”,回身走到水镜边,凌月额心的新月妖纹泛出浅蓝的荧光。

 “仙姬大人!这是……”,水镜中的勾玉从当中绽开裂隙,接着砰的一声化为乌有。

“人见古城基下封印的力量被吞噬了么?”

“是四魂之玉。不过人界会有人将它净化的,那时人见的力量也将永远不复存在了。”

“但白羽大人的妖羽也动了,是风之力又回来了么?”阿乔担忧地问。

“不,被复活的赤瞳已死,鸾之血并未重临世间。没有人能调动那股力量。”

“可为什么妖羽还会震颤呢?”阿乔定定望着仙姬,但她没有说话。

***

“杀生丸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见到主子额头上的新月发光,邪见只觉得不可思议。

“力量的格局变了”,发烫的额心让杀生丸想起了上一次,月见城被母亲移到云端的那一次。“哼,但这和我毫无关系呢”。定了定神,妖纹的亮光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13 霞

    风比以往要强,神乐能感觉到气流旋绕在她身上。暗色的结界从四面八方带来沉沉的压迫。吞噬完人见力量的奈落的确变强了不少。“还在……致密的结界里吗……”,身后的老太婆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越向里飞压迫感竟越强。呵,也差不多行了吧。内心冷笑,神乐越发专注。旋绕她的气流一下子增强了,羽舟开始震颤不稳。身后的老太婆险些被掀了下去。“抓紧了!摔下去我可不负责任!”没好气地提醒一句,神乐的神思飘到了另一件事上。独立的灵魂……我的封印也解开了……什么意思?我有自己的力量么?终于,她们穿越了结界,来到了城。

    年老的巫女眨眼间褪去了五十年光阴堆出的褶子,奈落面对她坐着,眼里尽是胸有成竹的笑。离开正屋,回到右隔间,她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奈落用四魂之玉做了一个交易,一个虚假的交易。黑巫女出征了,去对付那个转世的巫女戈薇。无休止的四魂之斗。那颗玉就那么宝贝么?拿到它,哪怕是碎片,仿佛就能操控世间一切。

“神无,走近些。”奈落嘴角勾笑,“我可要好好看看五十年前的宿敌相遇,究竟谁会更强一点呢~” 

    愚蠢的黑巫女,被人拿捏了还毫不知情么?他才不会把玉给你,他只会享受你的仇恨和愚昧的自信啊!端坐着,神乐拳头攥得很紧。奈落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hundan!她忆起了犬夜叉的风之伤,忆起了自己被他捏碎又嵌入手指的左肩。

“唉,这女人比我想象得还要fei/wu 嘛。”奈落望着镜子中打斗的画面,轻蔑道,“这么想要四魂之玉,却连犬夜叉他们的汗毛都伤不了么?”

   呵,这就是替他办事的结局。透过隔间的竹帘望过去,神无正好看向她,涣散的眼神里含着无奈和悲伤。这就放弃了么?哼,我可不会放弃。我要知道自己是谁,我要摆脱他的束缚自由地活下去!伸手透过和服,触到左肩愈结的伤口,她将自己的指尖嵌了进去。伤口再一次被划开,被指尖的风深深划开……

14 月

    吃饱的铃丫头已经在阿哞背上睡得香甜了。杀生丸放慢步子缓缓向山顶行进。这是他的习惯,夜晚登峰。邪见知道,这幽谷一带的山峦都处在下风。主子大概是在探查异变的原因吧,邪见又想起了那轮发光的新月。但几天下来他们依然按兵未动。主子又在思考什么了呢?犬夜叉么?暮色沉下去了,微弱的天光将那金瞳映得琉璃一样透亮。主子静静望着天际,任凭那头顺滑银发被夜风带着松散轻扬。这种时候纵有万千疑问也不舍得打扰了啊。抱着人头杖邪见痴痴地望着,果然这就是玉树临风啊。

    在河边的岩石上坐下,神乐将脚丫踩进河水。清凉的感觉让她一个激灵,随后竟情不自禁地扑腾起几个浪花儿。笑意爬上嘴角,仰头望天,只见星汉灿烂。她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澄澈的天空了。那个瘴气之城,她不想回去。四魂碎片将手心膈得生疼,摊开手掌,她才想起刚才和钢牙的战斗。对了,我还没把它交给奈落……那张阴险的面庞不由浮现眼前,他的手心托着她跳动的心脏。可恶……我又违逆他了。再一次,她狠狠箍紧手掌。

“奈落现在,不在……”她想起了神无的话。他不在,所以他会知道么?她偷跑出来的事。为什么结界突然衰弱,连犬夜叉钢牙都能闻着味儿赶来?是奈落的妖力衰落了么?她想不出答案,但直觉像是电击一样在提醒她,要逃只能趁现在!!不行,那心脏怎么办?低垂的星辰反倒衬得夜空更加黑暗。神乐的情绪再次跌入谷底。哦,今天是朔日啊,没有月亮呢。如果能自由地在这呆上一天,明日就会是新月。

    新月……记忆被触发了,珠联炮一样,她想起了那次相遇,砍倒的高树,手持鬼剑的儿郎,眉宇间的鄙夷和不屑。接着是脑海深处传来的那个熟悉声音“你愿意和我走么?”这都什么鬼……使劲摇头,她只弄明白一件事,那个人或许能救她。那个,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您是嗅到了什么吗?”邪见还是忍不住问了。
 “奈落的臭味……” 以及远处在暴乱的风。
 “啊?奈落,不就是之前用人类手臂陷害您的家伙吗”,邪见有些急了,抱着人头杖左顾右盼,“那家伙在附近?”

    风又近了,杀生丸静静望着上风的方向。幻觉一样,他似乎嗅到一丝很浅的带血伤口的甜腥。这是……顺着风向专程找到下风口来的么?他思忖,接着便想起了那张红眸灵动的俏脸。

15  交易

   莽撞地朝下风方向直冲,神乐感到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果然,要见那冷酷的家伙还是得做好心理建设。发髻重梳过,衣袖整理过,但一眼惊鸿这种老套招数已经不能用第二次了。他若毫不犹豫地拔剑,她会死……不管了,跟着奈落又能有什么好下场?捏紧手心的四魂碎片,赌一把吧,这是她唯一的底气。

   看到了,挺立在崖边的人……神乐深吸一口气,默念,要优雅要自信。

   放肆的风翻卷而来,突如其来的暴烈倘是杀生丸也心上一震。【作者os:真优雅啊乐姐……】熟睡的铃皮球一样从阿哞身上滚下,邪见虽然紧紧抱住了人头杖但瞬间也双脚凌空。“呜哇……啊啊……”在两只小家伙的惊吓声中,窈窕的女子一个纵身轻巧落下。执扇,抬起幽红潋滟的眼眸,她旁若无事地一声“唷!”

“你……”邪见被这女人的嚣张弄得瞠目结舌,小铃则是一脸惊异,双目圆睁。不理会他们,神乐趁着紧张情绪还未暴露便匆匆开口:“杀生丸……你也是嗅着奈落的味道在前进么?”

   定定望着她,他没有回话,但出乎神乐意外的是他也没有拔剑。

“杀、杀生丸少爷,这女人是奈落的分身……”

   大概是被这小妖怪提醒了,他摁上鬼剑作势抽出。

“你是……风使神乐?”眉宇轻慢,金眸还是冰冷一如初见。

“诶,还记着我名字呢。开心”撅起樱唇,她对这冰山狡黠一笑,心里隐约有了底。不会被杀呢。

“放开剑柄吧,我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想不到他真的放开了剑柄。

“杀生丸……”唤完他名字,神乐就隔顿了。糟糕,忘词,硬着头皮她索性冲口而出“跟我做个交易如何?”

   这女人,傻子都嗅得出她语气里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啊。此时杀生丸倒是冷静了不少,“交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吧?”她摊开手心,亮出两块暗紫的碎片,“这可是四魂之玉的碎片。”她的声音越发有底气了。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杀了奈落,让我解放!”蛾眉轻蹙,她一脸的信誓旦旦。

“什么?”一旁的邪见下巴都快惊掉了。

“你想背叛奈落?”杀生丸不冷不淡地反问。

“呵,我本就不甘心受他的控制”,此时神乐自己都能感到自己话语中的气焰,“怎么样?杀生丸。和我联手算是互利共赢哦!”

    笑话,求助都能这么振振有词么。高傲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望着她心意决绝的样子,他刻意礼貌地放缓神情,轻描淡写道“很抱歉……我对四魂之玉没有兴趣。”

    脑海里有东西碎掉了。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在奈落那里见过无数次,一块碎片定乾坤……

    见她怔住了,杀生丸心里莫名好笑。继续事不关己地轻描淡写:“想要得到自由,自己使用那碎片打倒奈落不就行了。”

    枯叶燎了火星,气血直冲脑门。那家伙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但却用一副听笑话的表情审视着她全部的窘态。

“你……你就那么怕奈落吗!”出语相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协助你的义务”,那声音冷静到直刺骨髓,“没有一个人动手的觉悟,就不要动背叛的念头。”

   金眸事不关己地望着她,像是在施舍一个忠告。那是强者站在高处蔑视弱者的眼神。神乐的脖颈像有火在烧,一直烧上脸颊。他说她在求助,他说弱者不值得帮扶,甚至连背叛的资格都没有。她真傻,竟然不远千里而来,自己向这种人低头!!

“你……你这懦夫!你这也算男人吗!”什么优雅,什么自信,自尊被撕毁的她现在只想破口大骂。

“哇……”铃紧张到惊呼,邪见则一旁腹诽“她完了……”

   此刻的神乐已经全然忘了她面前佩剑的家伙是怎样一个狠角色。颜面扫地,彻彻底底,此刻她只想离开,在眼泪流出来任他笑话之前……

“哼!我看错人了。”压着鼻根的酸涩,她恼恨地瞪了他一眼,背身,拔下羽簪绝尘而去。这人就是个hun/dan!

   风狂暴而起,抽得他颊上一阵窒息的生疼。杀生丸的长发几乎被甩上了天际。犹如挨了一记耳光。

   风安静了。
    杀生丸呆望着天空,久久收不回目光。那就是弱者的尊严么……

  “额”,邪见尴尬地打破沉默“那个女人……好像真的想找杀生丸少爷当后盾啊。”
     学着杀生丸的样子凝视天空,小铃有些惋惜:“嗯,因为杀生丸少爷很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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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图:乐子呼你一巴掌】

16 风 

“神无……神无……”镜子突然映出了奈落,幽暗里散落一地的妖怪躯体,还有那苍白挂着湿冷黏液的面孔。“到地下来……带着神乐一起……”

   石子落进谭心的死寂。不知所措,神无执镜的手颤了一下,“神乐……不在……”

“哦?她逃了么……”奈落的眼神变得阴暗,“下来,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没缘由地,神无走得很慢。终于到了地窖的最深处。

“你都看到了?她去了哪里?”

“神乐……出城见了人……”镜子不会撒谎。但她忆起她擅自出城时倔强的神情,忆起星光下她笑着踏起浪花,忆起和她一块儿站在崖边的银发男子。

“告诉我,她去见谁了?”奈落的话音犹如滴着毒血的刀刃。

  抬起镜子,她放出画面,“钢牙……她去取四魂碎片……” 

***

“风刃!”无形的刀剑错落而至,甚至大小不一。钢牙跳跃其间竟然找不到活路。这女人和上一次不同了!而他竟然还失去了碎片。

“别再挣扎了!这就送你上路!”神乐将心头的火气一股脑全泻了出来。

“钢牙!”云母上的驱魔师惊慌地呼喊,但风力的旋流让她无从插手。

   我和之前不同了,神乐心念道。接着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凉薄的声音“自己用那碎片打倒奈落不就行了?” 呵,是哦,她比之前强了,而且手里还有两块四魂的碎片。自己动手的觉悟……当她没胆么。银发与新月从心上一闪而过,她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用用就用用。

   空中传来隆隆的声响,天色倏忽间变得污秽不堪,密麻麻的妖群从云端压了下来。

“奈落!”一旁的驱魔师朝天高喊,“这次又想用量取胜么?!”

   一阵惊雷轰进神乐的脑子,她舞动的扇子僵在了那里。驱魔师错了,那群妖怪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冲着自己……奈落发现了!

“发什么呆啊!!”晃眼间钢牙已经冲到面前,挥拳就给她面上一记重击。强劲的后冲力,伴随着的是她手心的碎片脱手而出……不可以!那是我唯一的凭借,我还要靠它抢回心脏啊!

“龙蛇之舞!”

   漫天的龙卷狂暴而至,循着扇尖集中在一点,朝钢牙的手臂狠碾过去。狼血的气味,钢牙痛苦的嚎叫……横下心的她已经无暇顾及头顶上空黑压压的妖群了。很快就能杀掉这匹狼取回碎片!她坚信着,直至黎明微光……一个黑发人影突然出现,她不禁收了杀招,接着那黑发竟转作银白。那是犬夜叉?她没看错,那是变化形态的犬夜叉。他抽刀大喝“风之伤!”,她亦用尽全力舞扇“龙蛇之舞!”然而这一次,龙卷的强度竟奇怪地缩回到了自己初战时的水平。

   全盛的风之伤将龙卷撕作碎片,迎面而来。躲不开了……神乐呆愣住了。黑压压的铺天妖群和明晃晃的盖地杀气形成鲜明对比……横竖都是一死。再一次想起那毛茸茸的hundan,“没有一个人动手的觉悟,就不要动背叛的念头。”呵,他以为光有觉悟就可以么。苦笑着合上双眼,妖群和风之伤……接受吧,这便是弱者的灭亡……

***

“要处置神乐么……”执镜的少女小心翼翼问。

“哼,别担心,她很快就会乖乖回来。”

“回来?”

“当然,因为只有我能给她希望。”奈落狡诈的笑了。

  镜子里,妖群一哄而下,挡住了绝望的神乐,挡在了风之伤的面前。

【接连几次成功的情报输出,接连几次的崖边幽会。感谢神无大大庇护之恩】

17 霞

   地牢浑浊的寒气让肺部隐隐作痛,铁索缠身,明紫的火焰隔着皮肉直接烧到骨头里。冰火两重天。奈落站在近前一遍遍揉捏她的心脏,左心房的痛苦传遍全身。没有呻吟的力气了,十八层地狱大致就是如此吧。

“神乐,我是太纵容你了。你是不是都忘了心脏跳动是什么感觉?”

  求饶已经没用了。神无到底告诉了他多少。

“那么着急背着我出城就是挂记那个钢牙?”奈落嘲讽,“还是说挂记他脚上的四魂碎片呢?”

   铁索勒住脖颈,她被迫抬头和他对视。奈落阴沉的眸子里压着愠怒。我是因为擅自夺取碎片才被罚么?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喜欢擅自行动,那不如以后就搬到这里住吧。我可以让你和兽郎丸一个下场。”捏紧她的下巴,他狠狠道。

  再一次,心脏被挤压,让人眩晕的疼痛。

“奈落……为什么……”她奄奄一息地问,“你就希望我像神无那样么……”抬起迷离的眼,睫毛上隐约的泪光将凄然的笑映得柔和。奈落心上一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神乐。

    记忆闪回到她诞生时。吞噬了复活的赤瞳,他被暴虐的风之妖力折磨得十分痛苦。借助四魂之玉,他将这股力量分出来,想不到竟得到一个女子。海藻一般的黑发,完美腰身,精巧脸蛋,标志远超预想。他赐了她最妖丽的和服和珠翠,将赤瞳留下的妖羽做成簪子。又为她斟酌了名字“神乐”,让她随扇起舞。还差一个灵魂,他让神无备好一个驯顺的,但神无却说“她有灵魂……独立的灵魂……”。有趣,他还记得她初次睁眼时透亮的红眸里满是惊慌,还记得每次指使她时她眼角闪过的不服。这会让他暂时遗忘那个清冷的女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四魂之玉?”望着奈落一时走神的双眼,她气若游丝地问。

   敛回心思,他厉色道“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神乐。如果惜命就该学乖一点!”

   转身,他出了牢房。门嘎吱一声掩掉了所有光。

   因为捏着我的心脏所以才自信么?黑暗里遍体鳞伤的神乐笑了。她单刀直入的问询竟让奈落回避。他果然需要通过惩罚他人来减轻痛苦。呵,正因如此你需要我的叛逆。奈落啊,在桔梗死之前,你下不了决心杀我……

   正因如此,我才有赢的机会!

18  月

    沿着山麓往上走,道旁的林木竟有些稀疏了,裸岩随处可见。杀生丸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邪见也是一脸沉默。透过林木的间隙望着渐远的谷底村落,铃想说话,但不知道要怎么打破安静。杀生丸少爷现在好像很忙啊……心里七上八下,她饿了。终于肚子开始诚实地咕咕叫。

“小铃,你饿了就去自己找食物。”杀生丸停下步子。

“那个……大家都不饿么?”铃的语气有些抱歉。

“找食物是自己的事,不需要抱歉”,回身他看到了女孩眼里的胆怯,“邪见,你陪小铃去山脚的村子吧。”

“啊?杀生丸少爷?”

“大家各自觅食,待会儿汇合。”说完他径自朝着山上去了。

*** 

    正屋的烛台上,一方雪白绸缎衬得破裂一角的暗紫玉珠玄然若黑。凝视着这污浊之玉,神乐反复回想无双被奈落吞回体内的那一刻。能够自行选择妖力丧失的时间并趁机自我强化么?还当着自己的面吞掉无双……

    不行,自己现在太弱了,犬夜叉一行也斗不过他……神乐想起奈落吞掉无双后对她说的话:“我和无双之间的联系目前还切不断。神乐,我和你之间也一样。你不是想摆脱这种束缚么?那就乖乖助我得到完整的四魂之玉。”那听起来像是个模糊的承诺。得到玉他就会放了我么?不,不是的。那只是奈落留给我的唯一活路。否则就会像无双那样……箍紧扇子。果然,还是自己太无能了。左肩的旧伤复发隐隐作痛。“没有一个人动手的觉悟就不要动背叛的念头。”那家伙冰冷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去。

“神乐,在想有趣的事么?”背后传来奈落的嘲讽。

   回身,是他正带着神无进屋。

“我在想您昨天说过的话。” 收扇,垂下目光,她规矩地走到奈落面前,然后跪伏行礼。“我会助您凑齐所有的四魂碎片。”前额紧贴着伏地的手背,她服帖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呵,很好,你有新任务。”语气中尽是玩味和志得意满,他示意她看神无的镜子。“把这个女孩带来,放在城外那间小院子。”

   抬头,她在镜中看到,杀生丸!带着小丫头和小妖怪的杀生丸。脑海中咯噔一下。奈落他想干什么?

“这个人类女孩可是钓他上钩的绝好诱饵呢。”

“您是打算利用杀生丸么?”她冷静地问。抬眼,奈落只是幽幽望着她一言不发。我多嘴了,神乐明白。

“我这就出发。”乖巧地点了点头,神乐起身朝屋外走去。

“把差事办好,神乐。他的命很有价值。”奈落轻笑道。

*** 

    夜风,杀生丸登高来到崖边。不知何时起,他对风竟那么敏感了。不光是风中夹带的气味,他还学会了辨听风流动的声音。群星渐亮,远处却似乎并不宁静。是有什么东西吗?风微微凌乱,他捕捉到一丝熟悉。是……奈落的臭味?很浅很远,幻觉一样。

    心上猛地忆起一个人,水灵的红眸圆瞪着,蛾眉挑起,怒火中烧。转身处狂风肆虐。还有那句他一度怀疑听错了的呵斥“你这也算男人么!” 

   风近了,那味道越发清晰起来。不,那不是幻觉。望着上风的方向,杀生丸并未察觉自己的嘴角已经微微扬起。

--------------

【反骨一直都在,但该做小伏低时还是要做小伏低。这就是乐子的处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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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乐:“对不起。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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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边微笑等你的杀生丸


19  鸽子 

    风凌乱地环绕在羽舟的四围,远远地,神乐看到了……云翠岩。不行,不能再靠近了。此时他一定就在崖边。调转方向,压低高度,她朝山岩附近的林木方向飞去。

“呵呵,神乐,不敢朝着岩壁过去么?你倒还知道躲啊。”羽舟上的傀儡替身嘲讽道。

“奈落大人,您知道的,我很惜命。”她冷淡地回应。

    其实,与其说她担心那个人拔剑相向,倒不如说是她不想见他。他事不关己的玩笑一字一句烙在她记忆里。他的冷漠和不屑。不错,自己如今还真就落得了他所说的下场。

“小丫头在他身边么?”

“哼,你倒捡了好运呢。那丫头和小妖怪就在谷底村庄的瓜田里。”

   果然,神无的镜子都能看到么。杀生丸这个笨蛋,大晚上竟让身边没有战力的人落单。


***

    由远及近的纷乱仿佛消失了,就连已经清晰的气息都再次淡了下来。崖边的杀生丸有些意外。那女人在搞什么鬼。“杀、杀生丸少爷不好了……” 回身,惊慌失措的邪见正踉跄向他跑来。“小铃……小铃她被掳走了”,邪见战战兢兢地跪在他面前,“被那个奈落的分身……叫神乐的女人……”

“……”这么快吗,就做回奈落的走狗了。也是,不奇怪呢,她又能做什么。

“请放心吧!杀生丸公子”一个轻慢的声音响起,“只要接受在下的要求,那个叫小铃的女孩便会平安回来。”

“哼,奈落,又在耍什么阴谋了?”冷眼望着那个披狒狒皮的家伙,杀意已经腾遍全身。

“没什么……只是想请您杀了犬夜叉。”

“就为这事大费周章……”冷笑。不给回话的机会,他徒手闪电般切下了那家伙的头颅。瘴气消散,只留下木制的偶符上缠发丝。替身傀儡。

“以为我杀生丸会因为一个人类女孩听从摆布么?”他瞪了一眼半空中奈落留下的毒虫。哼,恶心的家伙,洗净脖子等着吧。转身朝山下走去。


***

“别吵了呀!瓜也让你拿了,还有什么不满啊!”神乐被羽舟上翻腾哭闹的孩子弄得不堪其扰。

“哇哇……我要下去!放我下去!”铃叫得更凶了。

“冷静点啊!想摔下去吗?”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小孩,索性吓唬似的提溜起她的腰带,将她凌空吊在舟边。狂风呼啸,很快小丫头没声了。冷静下来了么?将她放回羽舟,回身看看,那孩子竟晕过去了。赶紧探了下鼻息,还好,还以为自己把她吓死了。人类小孩真脆弱,那个笨蛋居然放她自己去山下。不过,话说这次奈落是当真盯上他了吧…… 


神乐喵
Finished versio...

Finished version, with metallic paints 🥰


推:@_hor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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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是野生公式bot
“她的死有没有价值由我来决定!...

“她的死有没有价值由我来决定!”

“她的死有没有价值由我来决定!”

神乐喵
推主@Bigtoe_00 笔下...

推主@Bigtoe_00 笔下的杀乐,突然发现搬运也蛮累的,但是快乐啊!

指路推特 →http://t.cn/A6bC3bRi 

仅供欣赏和自存喔,不可用于商业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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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博良

此恨无关风与月

西国的风是凛冽的,带着云端的牵挂和无奈叹息声。

昨夜我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是无边无际的白色波斯菊,最后的一点点血迹消散在风中,连腥味也很快被带走了,一同卷走的还有雪白的花瓣,而我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点点消失。

这一梦醒来又是百年。

我终于明白母亲眉宇间终年散不去的哀愁和苦楚了。我们这样强大的妖怪总是有着漫长到可怕的生命,用这样漫长的生命去回忆那一点点弥足珍贵的感情,真是太难过了。

没有转世,没有轮回,她留给我的只是一段真正的烟消云散。

小玲很早之前就已经变为白骨了,转世的她也早已经忘了我,能够生生世世的过着平凡的日子,与爱人白头偕老,真的是太幸福了。

而犬夜叉依旧孜孜不倦的去寻找那巫...

西国的风是凛冽的,带着云端的牵挂和无奈叹息声。

昨夜我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是无边无际的白色波斯菊,最后的一点点血迹消散在风中,连腥味也很快被带走了,一同卷走的还有雪白的花瓣,而我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点点消失。

这一梦醒来又是百年。

我终于明白母亲眉宇间终年散不去的哀愁和苦楚了。我们这样强大的妖怪总是有着漫长到可怕的生命,用这样漫长的生命去回忆那一点点弥足珍贵的感情,真是太难过了。

没有转世,没有轮回,她留给我的只是一段真正的烟消云散。

小玲很早之前就已经变为白骨了,转世的她也早已经忘了我,能够生生世世的过着平凡的日子,与爱人白头偕老,真的是太幸福了。

而犬夜叉依旧孜孜不倦的去寻找那巫女的转世。这愚蠢的半妖和我不一样,毫无犬一族高贵的姿态,有的只是固执的可怕的愚蠢。

无数个朗月夜里,他嘲笑我,他说永远不会有人爱杀生丸这样冰冷无情的妖怪。每每听到这样的话,他都会被我打到半死不活,然后闭嘴。

才不是。

那个女妖怪乘着羽舟落在我眼前,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轻佻的不得了,她有着最魅惑的眼和无比曼妙的身躯,挥舞折扇的时候,发梢飞舞的时候,风流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是我应该主动的时候却没有主动,最终再不能的主动。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还在追求着不知所谓的强大的我,无法敏锐的对她的心意作出回应的时候。

知道她不怀好意的靠近我,想要利用我的强大帮她争取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我并不生气,也没有帮她。

对于我没有伸出援手的态度,她是极为气恼的,当时的我竟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把我帮她看做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么要强的女子,短暂绚烂的一生中,只有那么一刻想要软弱的依靠着的那个男人,是我。

她如流星般短暂的划过我的夜空,带来了那一刹那的绚烂,陨落之后,那夜空再无法璀璨了。

拒绝了她的请求,也断送了自己的后路。

可是却又被她拼命追求自由的模样吸引着,不由自主的吸引着。

自由之于她,由于烈火之于飞蛾,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奋不顾身的扑向烈火,最终迎来一场凄美盛大的死亡。

也许她是爱过我的,那个驭风而来的美丽女妖怪,可是她最爱的应该是她的自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风的自由。

她挣脱生命的锁链奔向自由,留下我被那一场华美的死亡囚禁在长年的梦魇里。

看着花田里的她一点点消散的身躯,我拔出天生牙却也回天无力了。

后来我成为了强大的妖怪,比父亲还要强大的妖怪,我可以弹指间山崩地裂,可以挥剑斩落千军万马,却无法再听到她笑着说,

“好一位英俊的美男子。”

曾经引以为傲的强大,原来这般渺小无力。

终究我只能看着她消失在风中,永生永世的将这个场景困在梦中。

我最听不得有人质疑她的追求和死亡,那是天地间再没有的盛大和极致了,她用那盛大和极致让我知道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也让我再不能忘却指尖的风。

她无怨无悔此生无悔的离去了,留在原地的我,灵魂的一角却再不能圆满了。

很久之后,所有人都忘了那个乘着羽舟拼命想要自由的女妖怪,只有我,还在梦里一遍遍回忆着她驭风而来的模样。

醒来后,怅然若失。

独自行走在天地间,看着日升日落,花开花谢,还有那些黄发稚子变成耄耋老人。

余生,不过一场无尽的流放。

风带来了她,也带走了她。

自始至终,陪伴着我的,原来只有那轮孤冷的月。

那个风一样的女妖怪,爱着我,却不会为我停留。

千年之后,我仍然无法忘却,指间那缕风的温柔……




十里烟树

【杀乐】女刺客(修改版)1-5

感谢 @未矣 的图给我动力让我把它写出来


  架空历史,借鉴日本女武士和大奥的设定。AU糖。

  

  (配对少将军!杀生丸/女刺客!神乐)

  

  我让两个人结婚了。是的。不喜勿戳,千万别往下看了。

  

  ————————

  喜欢的朋友同好们请留言让我知道,你们的喜欢是我写下去的重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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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田川时代中期,连年佣兵混战已经让处在这个年代所有处于生育期的女人丧失人格沦为工具。即使是曾经的世家中的女刺客们,也都沦为联姻工具。大大小小的剑客世家中,即使嫡长女也不得不服从被安排给自己的“丈夫”。那些曾经真正有过...

感谢 @未矣 的图给我动力让我把它写出来


  架空历史,借鉴日本女武士和大奥的设定。AU糖。

  

  (配对少将军!杀生丸/女刺客!神乐)

  

  我让两个人结婚了。是的。不喜勿戳,千万别往下看了。

  

  ————————

  喜欢的朋友同好们请留言让我知道,你们的喜欢是我写下去的重大动力!!❤

  ————————

  

  成田川时代中期,连年佣兵混战已经让处在这个年代所有处于生育期的女人丧失人格沦为工具。即使是曾经的世家中的女刺客们,也都沦为联姻工具。大大小小的剑客世家中,即使嫡长女也不得不服从被安排给自己的“丈夫”。那些曾经真正有过自由的,也都在王府将邸中被链条锁住被规矩束缚,或是斩去利爪,或是强展笑颜,卑躬屈膝的辗转承欢。这个沦丧于男子霸权的时代中,神乐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个普通家养刺客。

  闷闷的把玩这手中的“风斩”,这是一把藏有锋利钢刃的铁扇,扇柄上有个机关可以控制两把钢刃隐现。神乐反复地用拇指指腹摩擦着扇柄上蝴蝶和花瓣的阴纹,她有些烦躁。  

  其实她被侍童引来此间坐下来还没有一刻钟的功夫,但是她已经焦躁不安了。百支烛火在或高或低的烛台上留下血红的泪花,将室内照得如正午时分的花园一样通明。连窗户上贴着大红窗花纸中剪出的各种鸟兽细节都活灵活现的跳动起来。飞舞的凤凰,跃动的神龙,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飞鸟百兽……这些窗纸消府中十几名巧手的女官花费数日在布制的样子上描出再由小刀刻出。如她们精心所制此时也难以让神乐心中的烦躁消减些许。 

  两次嫁给同一个男人,尤其这个男人上次还留她一个人在婚夜饿着肚子枯坐通宵,由这经历来看,神乐的焦躁也是情有可原了。如果杀生丸为她如此铺排而他依旧如上次放她鸽子,神乐只怕隔天会被这些每日不嚼舌根便会哑巴了似的那些夫人们笑死,被那些进出的达官贵人们轻薄的戏谑淹死,更不消说那些下人们似笑非笑的恶心模样了。

  不过相比之前作为侍妾被奈落当成间谍强赠给杀生丸,这次她总算是以正妻的身份穿上更加繁复闷热的袍子和沉重如山黄金饰冠,又是大戏又是游街的闹了一整日。勉强算是进步了吧?

  神乐忍者僵硬到极致的脖子垂眼凝视手中“风斩”上的纹路,目光变得晦涩。

  

  六年前,她刚及笄,仁见府中她已是所有被培养的杀手中,功夫最好的那个了。只因她最为用功,也最为聪明。但是主人奈落却从不因她的功绩而对她有所优待或者假以颜色,反而总是对她借着各种借口挑刺惩罚以示权威。面对奈落这样一个极其可怕的主人,神乐实在不甘被斩断棱角成为一个乖乖听话的奴乄乄隶。她向往前朝的那些来去自由的女剑客们,如赫赫有名的凶罗、蛇骨,这个从来不必对任何人低头,并且曾经让当时所有武士剑客都闻风丧胆的神话人物。神乐很是期望自己可以像她一样无拘无束,浪迹天涯。而偏偏她的逃跑计划业已谋划成功一半的时候,被奈落相中送给白犬家族。她定了时间,选了三条出城线路,然后一切在那个夜晚被推翻重来了。

  

  这个变故也实在让她顾不上气馁——好歹算是出了仁见府,不用每天看着奈落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眼色过活,也不用刀口舔血,过着有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了。

  但,嫁作人妾又好到哪里去了呢?不过是换了个更加精致更加坚固的笼子罢了。这座将军府上的所有人、物、连同神乐在内,都属于少将军杀生丸殿下。更何况,她不过是奈落送来的眼线,这个前天刚成立的脆弱联盟,加上仁见城主养女的身份,让她勉强算是够得上做侍妾的身份。凭她的尴尬身份,连排在最末尾侍婢丫头都敢于对她神气活现的横眉毛瞪眼睛。一个送来当摆设的玩偶,一个连姿色都全无的侍妾,人人得以踩之,这个事实只怕将军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人想不明白的。

  

  那时昏暗的烛火中,一身胭脂色的外褂,提醒着她即将开始的屈辱人生。她连穿正红的资格都没有,那是除了嫡长子外,老将军的其他儿子们的正妻才能穿的颜色。而杀生丸的妻子,则应穿着最尊贵的银色和金色——像是她现在这身,用了六斤银线织成六䙓凤尾长褂,再用二斤金线在衣䙓和袖口刺成百花的图案。繁花拥团锦促,煞是好看,连老夫人都啧啧感叹说是胜于她当年,但同时也是沉重无比,让神乐此时觉得似是被压着喘不过气来。头顶上那只纯金的火凤冠更是压得她浑身不适,只觉的眼前几欲阵阵发黑。 

  然后,一片阴影笼罩过来,一只微凉的轻轻搭在神乐的脖子上,揽过,让她的头搭在一片厚厚的布料上,旋即沉稳的按乄乄摩揉乄乄捏了几下让神乐几乎舒服得轻哼了起来。来人正是神乐苦等已久的杀生丸。 

  神乐头靠在杀生丸的腹胸上,轻乄乄松了一些。真是有了力气就耍贫嘴,刻薄道:“我以为,你从来不和任何女人在婚夜同乄乄房。”

  言毕,后勃颈上那只手顿了顿,感慨般舒了口气:“也只有你。”

  也只有你。除了你之外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其余的,只会立时成为爆碎牙刀下亡魂。

  没人敢提这茬。杀生丸从不近女色是成田川时期众所周知的事。相貌高贵英俊和他刀下亡魂都让所有敢和不敢来和白犬家提亲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古怪脾气。而杀生丸上一个正妻,已故的娑罗公主,更是确保了这一名声。

  杀生丸确实从来没有,甚至连在和娑罗的婚夜都没有表示过一丝温柔。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睥睨地俯视别人。

  想到娑罗也是穿着华服枯坐一夜,神乐心里有些感慨。所有人之中,杀生丸确实对她还算是青睐有加的,即使眼下他让神乐穿着百倍奢华于娑罗的婚服受折磨,让她被束缚在这套衣服中坐等了近一个钟头之后,杀生丸最终出现了。

  神乐不由捏紧了手中的“风斩”——利刃能破风,坚固不断,身比玲珑。这是四年前杀生丸某次出征时送给她的,她被派去刺杀对方的城主。本来杀生丸根本不寄希望于刺杀成功,也不指望神乐回来,但是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刺杀成功,神乐回来,默许了她在府中也一直随身带着这把极其危险的武器。

  杀生丸并不是自信神乐对他的忠诚,也不是自大到对神乐的身手嗤之以鼻。

  

  五年前神乐不吭一声咽下了所有屈辱,安静的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偏安一隅。不同于其他被降为姬妾的女刺客,她不吵不闹,不争不辩,像是突然认了命一样,收起了所有刺。也没有试图刺探任何消息,更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交谈联络过,每日安分守己,和一个普通女人无异。

  八个月后,杀生丸在屋顶上撞见了半夜“游荡”的灰衣人。过招身手还可以,但是轻功逃得更快。包袱被掀开的时候杀生丸承认他确实被散落一地的饭团子吃惊到了,尤其对方还能理直气壮地讲出“我来喂鱼”这种草稿打偏的借口。

  

  关键是她还真的从容地捡起饭团跳下屋顶喂起鱼来了嘞!

  

  “府中大小池塘水渠,其中有大鱼小虾,总也不见有人关心多瞧一眼的。本姑娘闲来无事,即使随手一饭之恩也是积德的。”嘴上振振有词,撒出去米饭的动作却是颤颤巍巍。

  杀生丸少有地翻了个白眼,转个身又踱回书房去了。骄傲让他对一个只想逃走却没成功的可怜女人不感兴趣,也不屑指摘。

  

  以骨扇抵开杀生丸,神乐哀怨地瞪了杀生丸一眼,重重的将手中扇子拍在案几上,对着镜子举起两只手一通翻飞,刷刷刷的取下几对宝石发钗珍珠步摇,并眼疾手快的捞住即将随着垂发滑落的凤冠,随意置于那一堆乱钗之上,劈手夺过杀生丸含笑递来的梳子梳理起散乱的发丝。

  “看来就算是这一身也压不住你的本性啊!”

  “所以你承认这是你故意拿来戏弄我的吗?”

  杀生丸顿了顿,欺身上前一把捞住神乐的双腕,目光沉溺,“是的。”

  以吻封缄了所有愤愤欲出的言语,从压乄乄制的姿态转为占有的揽腰。一吻结束后,杀生丸就这么抱着神乐也不松手,和神乐额头贴着额头,鼻子贴着鼻子,同呼吸了一小会儿,沉浸入暧昧的气氛。然后是嘴角、脸颊、耳朵、脖颈、胸口......杀生丸熟练地一边亲乄乄吻怀中人,一边将神乐繁复厚重的袍子层层剥下。

  神乐是一个极为敏乄乄感的人,不论从性子来说,还是就她的身体来说,都极其敏锐。杀生丸只是舔乄乄弄了几下神乐的耳孔,就收获了神乐粗喘着发出窒乄乄息的喉音,并在他的怀中打了两个激灵。

  

(贰)

  杀生丸的强乄乄势和神乐的性格是格格不入的,老夫人其实从一开始很困惑自己的宝贝儿子杀生丸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刺客这么着迷。杀生丸从出生到遇到神乐之前,一直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天之骄子。无论从外貌到身手,论才智轮策略都是无可挑剔。有时候,杀生丸的母亲看到儿子的背影真的百倍落寞于他的父亲大将。杀生丸太过聪明,太过了解这个世界,又是天赋能洞察人心,加之他是西国最大一支军队的继承人的尊贵身份,让他目空一切,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屑一顾。

  直到他真正认识神乐。

  如果你问杀生丸一开始对神乐究竟是什么心态呢?实话是鄙视。

  她不过是又一个在人世苟且偷生的蝼蚁罢了。

  不论当时神乐是逃跑也好,背叛也好,杀生丸实在不屑去为难一个女人。

  直到他在南肆山那里吃了人生头一场败仗。他带领的那队人马中有人因为临阵退缩导致包抄哨点行动暴露,被敌军从山顶的哨点放出了烽火信号,他的小队被迫从中漫天箭雨的峡谷中撤退。而神乐,从她的马上跳起,越至他的背后一把抱住,大吼“跑!”

  杀生丸有生以来第一次离死神这么近,甚至嗅到了空气中翻滚的腐烂气味。

  直到回到帅帐,杀生丸才想起神乐用自己的后背给他做肉盾这件事,并且意识到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会流血的人而已。

  由于杀生丸本就是在中间被保护的那个,所以他才有机会逃过那阵箭雨。当然他能毫发无伤的回来也是因为神乐替他挡了箭。

  “少将军,”医官向他拱了拱手。

  “神乐伤势如何?”言语中,往日的镇定全无,微微透着后怕和不耐烦。

  “少将军放心,本是强弩之末,神乐虽中了几箭,但所幸伤口不深,且未伤及脏器。现在看来只是路上颠簸流血过多,伤了元气。修养些时日便能——”医馆还未说完,杀生丸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心思略定,杀生丸往自己行帐内踱去。

  考虑到神乐怎么也是杀生丸的女人,即使在军中没有她专用的营帐,这解袍上药的事不论放在医帐还是放在后营都极为不妥。方才的医官左思右想还是将她安置在了杀生丸的榻上,这虽逾越了规矩,不过杀生丸向来同侍从少有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神乐此时生气全无的趴在他的行军床上。沾了血的纱布已全被收拾走了,但是床单上还是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斑驳血迹,杀生丸全不在意地在床边坐下。看着满目的大小口子,杀生丸绝无仅有的突然感到一阵内疚和心疼。

  沉默。

  “抱歉啊,先是抢了你的马,又占了你的床。”

  神乐有气没力的打破沉默,试图缓和一下空气中尴尬至极的安静。言语完全失了句调。

  “是我的马腿中箭了。”神乐自顾自的解释道。

  她往日和杀生丸之间,常常没有几句言语。但默契总是在的,此时神乐即使不用费神思量也知道她做了错事。

  笑话,给杀生丸做肉盾,她有什么资格啊。即使在旁人看来英勇无比大功一件,神乐心里明白她伤了杀生丸的自尊。

  所以,听了这话的杀生丸,不知为什么,似是若有若无的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神乐不是傻到自愿来给他做肉盾的。

  其实按照神乐的逻辑,杀生丸的马自然是最好,最稳,最快的。所以在自己是坠马被踩死或是摔死或是俘虏看来,跳上阿嗯是神乐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半死总比被乱箭扎死或是别的什么私法强吧,如果她受伤杀生丸也不太可能军法处置她。神乐根本没得选。

  “等你伤好了,我放你走。”杀生丸不知此时自己在神乐面前竟方寸乱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给你在西国内弄几块地,你——”

  活下去,

  自乄乄由的活下去。

  不如就给神乐他一直向往的。

 

  “不用。”神乐干脆的打断了他。

  着这番拒绝不用神乐多考虑一秒。一个女人,一个不愿依附于男人的女人,即使有田地,有身份,只怕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中也难逃被强盗掳走,被地方民兵抢占......前朝女皇帝仍逃不过社乄乄会的压乄乄迫,又何况神乐。

  离开将军府,她确实只会更惨。

  “不论你为什么跳上我的马——”杀生丸少有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下去。顿了半晌,才憋出几个字。

  “好好休息。”

  

(弎)

  神乐再醒来的时候恍惚中感到有人在用温水给她擦乄乄拭身乄乄体,她想要躲闪却被拉起来靠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是我。”声音温柔低沉,虽然陌生却也熟悉。没了往日的冰冷骄傲,甚是动听。  

  “你——弄疼我了。”本想推拒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好直白的说出来为什么。比如他华丽丽的白衣公子染上她的血迹很不妥,她也不是故意要救杀生丸,她根本不配杀生丸为她洗手换药。让她安静的在单帐内已是恩乄乄惠,其它的她根本配不上。即使是刺客,她仍然必须住在女宾营内,和营娼为伍。行军打仗,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受伤,她凭什么享受这种待遇呢?

  受伤后的这番礼遇,使神乐有些噤若寒蝉的不安。

  

  她不过是军乄乄队马蹄下的尘土,大厦中一颗可有可无的钉子,狂风骤雨中被沾湿翅膀,跌落烂泥窒乄乄息的蝴蝶。活着真的好难,背后的伤口真的好乄乄痛,她真的好累好累好想放弃。越想越是伤心,泪水第一次不受控乄乄制的在杀生丸面前奔涌而出。

  真是失礼,神乐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杀生丸只会更加讨厌你,反感你。他从来鄙视弱者,从来对蝼蚁毫不留情的抹杀,你忘了吗?

  “换了医官侍从来,一样痛的。”该死的调侃,出乎神乐意料,又不禁让她气结,元气大伤她实在无心无力和杀生丸斗嘴。既然他不介意,索性就势一把将杀生丸白绸的胸襟抓过埋头大哭。

  委屈在她的心中翻滚着,她真想如果能把所有的委屈就这么哭出来,全甩给杀生丸她一定会笑死。

  也不管多没形象了,两个哭嗝夹乄乄着鼻涕,神乐干脆也一并和泪水擦在杀生丸的衣襟上。反正有人替他洗的,他根本不愁换。想到种种细节,神乐还是愤愤的用她软乄乄绵无力的拳头狠狠砸向她依靠的胸膛。仿佛那不是杀生丸本人,而是杀生丸形状的棉花枕头。

  

  “你混乄乄蛋!混乄乄蛋!”

  难得耐心难得温柔一下,结果神乐倒是得了胆更加放肆,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但,杀生丸还是终于看到了神乐所有伪装下这颗跳动的心脏,即使肌理柔乄乄弱,但仍然努力跳动着。自尊,自强,即使抵不过现实的磕碰,即使奄奄一息,仍然在努力跳动着。一点点,一点点的恻隐,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希望她的坚持终有回报,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帮她,庇护她。

  杀生丸不得不承认,他这种想法确实很混乄乄蛋。他一直以来所给予神乐的,不过是方便的施舍,但神乐却需要拼上所有力气和运气。

  逃离奈落的掌控,在西国勉强度日,抱着仅有的希望活下去。

  杀生丸突然觉得幸好那夜他没有和神乐计较逃跑的事,否则她不是被家法处置就是又落入奈落手里。无论哪一样,都会让神乐生不如死。

  

  论家法,她会被送进军营桎梏加身,成为营娼。若被奈落捉回……杀生丸摇摇头,叹了口气。

  

  “松手。”语气极力忍着不耐烦,手上将神乐推开,“你先睡吧,我还有事。”

  

  神乐听出了杀生丸隐忍的强烈不悦,以为是自己放肆过了头,吓的乖乖的收了势,默默地看着杀生丸转至衣箱前,取出一件新的袍子换上,又换上软甲。

  她倒是误会了,这股子不悦并不是冲她来的。只是他们虽然刚刚勉强死里逃生,但杀生丸仍然还有仗要打。

  “我让他们煮了粥,一会儿会有人送过来。”杀生丸换了衣服左右顾盼了一下,将帐门边案几上摆着的“风斩”递给神乐。

  神乐虽然收了哭声,但压抑了长久的委屈泪水哪有那么容易停下?开闸放水的势头此时硬是被杀生丸的不悦压得没了刚刚的放任,但神乐还是垂下头不敢再让杀生丸见到自己泪痕。毕竟她依旧还是需要仰仗杀生丸鼻息的小小侍妾不是吗?接过“风斩”,布料下巴被猛然托着抬起,杀生丸垂下来的目光里流动着什么让神乐只觉得眼泪流得口干舌燥。然后杀生丸脸上的不悦看似柔和了一点,无声地拢了拢她额前被虚汗洇湿的散发,在上面轻轻地啄了一口。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等我回来。”  

  这轻轻一吻如同暴雨落下湖面的第一滴水珠一般。

  

(亖)

  对于杀生丸,神乐从一开始就是仰视的。她对这座千年冰山的名号早有耳闻,英俊无比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兵法过人,剑法武功少有对手。来到将军府之初,神乐也偷偷瞧过杀生丸的与人对剑。只是两三招,就让神乐对他的身手有了深刻的认识——千万别和他对上。

  但仰慕归仰慕,神乐始终还是傲骨一根,从没妄想过要依赖杀生丸的庇护,更不敢去想爱这种放在他们身上只显荒唐的想法。而且神乐当时正因为原本的逃跑计划落空而气馁,新入深府她也不敢妄动,只是暗中悄悄观察情势。 

  聪明如她很快就发现了,即使是位高如杀生丸,也并非能够自乄乄由自在随乄乄心乄乄所乄乄欲的。

  而且,她想明白了,只要不是在奈落跟前,在哪里都是好的。何况在这里她其实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活的战战兢兢。

  不过,蛰伏了八个月,思来想去还是离开。但没想到这会是她第一次和杀生丸对上眼。

  逃跑的时候被主人捉到现行,绝对是神乐最最害怕发生的事。但杀生丸似乎太自信了,连府内的巡兵都没有叫。不得已和他过了几招确实不是对手,逃跑脚力也真的没有他快,神乐第一次哀怨的不是自己的轻功不到家,而是对方腿太长。  

  毫无悬念的被捉住,很意外的是杀生丸并没有想要进一步处置她的意思。拼上了所有的运气,扯一个连自己听了都想翻白眼的谎乄乄话,意外杀生丸竟然只是翻翻白眼走开了。

  杀生丸当然没有看到他转背之后,神乐脚软地跪倒在地,浑身发乄乄抖。

  大概是心虚吧,神乐没有试图再逃。杀生丸那个白眼似乎倒是让神乐对他又加了莫名的好感。

  几天之后,她居然被传唤至前院陪杀生丸过招。

  杀生丸完全没有提那晚的事,只是过招,并且光乄乄明正大地狠狠“教训”了神乐一顿。

  

  技不如人就得认打。

  

  一个月后神乐意外地收到了这把“风斩”。毕竟他是刺客,接任务不是不合规矩的事。但安排一个不可能的任务,附赠一把品质极优的武乄乄器,甚至连干粮银钱都准备得有些太充裕了。怎么看都像是杀生丸在暗示她“离开吧,离开吧,还是离开吧。”

  那是这是她第一次随军出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乄乄间乄乄地乄乄狱。

  

  即使是杀生丸的女人,她也必须和辎重一起走。辎重,不光是粮草和军乄乄队补给,还有这些被锁在链条中困在牢车里的女人们。她们大多都是因为盗窃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被刺字或者烙印过。连日行军,她们身上散发着牲口一样的味道。

  真是多谢杀生丸的恩乄乄惠,让她能够骑着马,而不是坐在牢车里。

  神乐难过地别过头去慢慢地退到兵器辎重的车队边。隔着木栅栏,里头和外面是两个世界。神乐第一次感觉命运待她还算不薄,幸好她不是在里面的那个。

  只有犯了罪才会被官乄乄府用特殊的墨水刺字,而烙印则是被强掳走的女人才会遇到的。

  她们当中不乏有孩子或是怀乄乄孕的,然而那些孩子的命运只会更惨。几乎没有什么比生而为娼更悲惨的事了,神乐想。

  虽然还没有经历过那些男女之事,但是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娼乄乄妓的孩子,比她,比尘土更加低贱,可以任意欺乄乄侮。

  养伤的这段时间,神乐无聊之余常常会想起这些以前的事。好的,不好的,聊以打发时间。杀生丸开始会准时出现来给神乐换药,偶尔也抱着神乐在营帐里入眠。这让神乐常常错觉杀生丸吃错药了。高高在上的杀生丸一直给她留着足够的空间,但是面冷心更冷的他无论如何不会温柔体贴,他从来就没有这一面。哪怕是床笫之间,杀生丸称不上粗乄乄暴,但是霸道至极也从来不会多照顾神乐的感受。不会像现在这样记挂她的伤,记挂她的饮食起居,换药的时候轻乄乄抚她的伤口,在回来和离开的时候托着她的脸颊亲乄乄吻她,更别说伤口结痂后还坚持要神乐继续休息,为她找来淡化疤痕的药膏。

  晨曦之中,神乐从床乄乄上做起,借着微光凝视依旧在沉眠中的杀生丸,她受伤以来的这段日子他整个人骤然变得让她不认识了。样貌还是一样的冷酷可憎,轮廓线条却柔化了些许。战捷在即也不放松,连日的战术会乄乄议,疲态还是悄悄爬上了他的眉间。

  神乐突然一阵心慌,连胃都抽乄乄搐了几下让她作呕。她从来没有被谁呵护过或者任何意义上的疼爱过,杀生丸又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好呢?他有什么目的还是——神乐不敢想。

  

  “嗯?怎么了?”杀生丸似是听到神乐干呕的动静转醒过来,“很难受吗?胃不舒服?”

  神乐刚刚那下反胃确实把她连泪花都逼出来了,从枕下摸出“风斩”展开,习惯性给自己扇了几下。

  杀生丸见她没事,又倒头准备继续睡。

  “你为什么送我风斩?还允许我一直带着?”神乐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地起了劲。

  但睡意朦胧中被这样问,饶那人是神乐,杀生丸也只想把她一脚踹开。

  

  “不要就还给我。”隔着被子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这回答让神乐很是不爽,于是披了晨衣散着头发走到杀生丸的行帐外。此时军营里大部分人都在睡觉,营地很安静。放哨的哨兵中有不认得神乐的,见到她手中的“风斩”讪讪弯了个腰,请她注意安全,军营里人多杂乱,总有不长眼的那几个不认得“风斩”,孟浪开罪了姑奶奶就不好了,请她不要到处乱逛。

  

  如果不是“风斩”,神乐确实没有那个胆子敢在满是山夫野汉的军营里乱晃。她功夫再高,双拳也难敌四手。但是神乐现下也不想再回杀生丸的营帐里去,便径直走向军官用的马棚。

  

  说起来,还是阿嗯救了她的命。

  即使马棚里黑得所有马看起来都是一个颜色,但它很好认,所有马匹中,它是最高大的那匹。

  “谢谢你,把我驮回来”神乐靠在柱子上,对着阿嗯的黑影自言自语道。

  阿嗯扇了扇睫毛醒过来,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神乐,然后自顾自砸吧砸吧地嚼起粮草。

  见它回应了,神乐又继续道:“你大概是杀生丸最亲近的吧?哦不对,杀生丸最亲近的应该是他的斗鬼神。”阿嗯又打了一个响鼻,像是赞同一般。

  “我真羡慕你,阿嗯。”讲了三乄乄句乄乄话,竟然好像成了朋友似得,于是神乐大了胆子拍拍阿嗯的脖子,阿嗯扭头也嗅了嗅神乐的脖子,朝她打了个长长的嗝。  

  吓的神乐连退三步。  

  抖抖耳朵,阿嗯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吃草。

  “阿嗯你真是和你的主人一个德行。”

  阿嗯是一匹非常壮实的马,相比之下普通的辎重马驮着重甲已经很迟钝了,阿嗯载着身着全甲的杀生丸却依旧跑得飞快。多亏阿嗯长得够壮,神乐才没有命绝于荒郊野外。

  

  “阿嗯是不会理你的,不用妄想它会让你骑着它溜出去”,杀生丸从背后靠近,将他的斗篷连同他本人一起在神乐身上裹了个严实,“走吧,跟我回去,营地里还是很不安全的。”

  

  “不,”神乐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清杀生丸脸上写满的关心和担忧。

  但是神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了。想到这几日翻涌的那些念头,神乐有些失控。

  “我不想乄乄做你的女人,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属品!”这话说出来并没有让她舒服些,反而更加心如刀绞。大概是意识到爱上一个不该她爱人,所以恐惧卷着绝望让她不敢面对。

  她也从没设想过有一天她会甘心为某个人委身称妇,尤其是像奈落那样的权乄乄贵。

  即使之前杀生丸占有过她之后,她也不敢真的动心,动了真心她必死无疑。而现在就是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了塌下来要碾碎她。

  神乐知道杀生丸根本没有那根筋,他不会爱任何人。

  他不会爱我。

  

  你不会爱我,神乐对自己说。

  

  杀生丸皱了皱眉头,神乐从来没有这么胡闹过。不过他也没有反感这样的神乐,只是像是扛麻袋似的将神乐一把扛起,回了行帐。

  拿捏着力道将肩上人摔在床乄乄上,“你发什么神乄乄经病啊一大早?”

  杀生丸揉了揉额头,他三天没有睡了,好容易睡了一会儿还被神乐吵醒。极力忍耐着不发脾气,解释:“‘风斩’是你自己挣来的,你能拥有它是你自己的本事。明白吗?”

  “你不要这么一个人衣乄乄衫乄乄不乄乄整的跑出去了,这里是军营,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遇到危险啊!”

  

  神乐失神的盯着手里的“风斩”,嘴唇无声地开了又合,最后缓缓吐出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想关心你,因为你需要被人关心,因为你值得我关心你!满意了吗?”

  “可是你现在、今天的关心,会让我为明天发疯。”

  

  果然是女人总有一天都会一样不可理喻。其实不能怪她们患得患失,就像男人都会有心肠硬乄乄起来六亲不认的时候。

  为我发疯的女人还真不缺你一个,杀生丸腹诽道。叹了口气,揽住神乐,“我以为谁都没法夺走你的坚强”

  聪明的女人就是好,能讲乄乄理,不会钻牛角尖,一点就通。

  

  神乐终于放弃了自我挣扎,平生第一次主动扑进杀生丸的怀里,闭上眼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如果沉沦,就没有退路。此刻神乐觉得如果只是早晚的事,那她也就放弃挣扎了。

  似是溺水之人般紧紧地抱住杀生丸,哽咽道:“我想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骄傲和虚荣的心还是不允许杀生丸对任何人表现出柔乄乄弱的那一面,包括神乐在内。即使杀生丸已经容许神乐触及他所有的底线和内在的温柔,但他还不容许自己表现出来。

  

  但是杀生丸此时还并不了解他自己对神乐的感情,究竟什么。他疑惑,是对一颗同样勇敢的心得惺惺相惜还是同情?更何况他还远不明白“爱”究竟会成为怎样的背负。他现下能做的,只有沉默地将神乐圈得更紧。

  第一次,神乐为杀生丸卸下了所有防备,不去想以后,不去想一切,只是放任自己被杀生丸搂着,假装自己拥有爱。

  

  可是,那些神乐想要抛在脑后的事情还是无法遏制涌上心头,她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即使杀生丸冷心冷情,但位高如此身边总是不会缺少乄乄女人围着。且不说府里上乄乄位还坐着娑罗,那几个新被送来的侍妾女豢每日里叽叽喳喳的也够她烦心的了。何况还有那些私底下嚼舌根的下人们,此番折腾,只怕回去的时候都已近把近日的变故早已嚼烂了。

  

  还有那个神久夜。

  

(伍)

R18-咬警告,有咬部分的详细描写,不能接受的朋友千万别翻下去了!!!

  患得患失并不是神乐的风格,可是人一旦拥有就会掉进这个怪圈不是吗?虽然即使是娑罗神乐也可以不放在眼里——这个可怜的女人,如果她父亲不是西国南垂最重要的粮食大省白河邦的城主,为西国军乄乄队供粮,杀生丸根本不会由着他父亲把这门婚事强塞给他。

  谁说杀生丸就有自乄乄由了?哪怕没有娑罗,还有那什么铁鸡国公主,南方诸侯国的冬岚公主等等都拍着长队好吗?一个两个全都像是饿狼盯食似的盯着娑罗的位置。

  而真正让神乐别扭的,是此次出征前几个月,在夏至会上杀生丸带回来的女人。

  

  一双眼睛透着魅惑,加上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只让神乐看得浑身别扭。

  艺伎天生带着媚种,有些男人偏偏会喜欢的东西,同样是女人,神乐自认永远学不来。

  而且说到底杀生丸也是男人不是吗?

  表面上,他不好女乄乄色一副冰山禁欲的模样,但脱乄乄去铠甲剑袍,底下还是和其他男人并没有特别什么不同之处。

  

  以前椒房嬷嬷说过,所有男人都是一样的,三六乄乄九等并不区分他们都是男人的类别。不论是甜言蜜语、温柔款款,还是粗乄乄鲁狂乄乄暴,大手大脚,或是风乄乄流倜傥,隔夜无情的,他们在占有一个女人,在她们身上释放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尤其是他们使用女人的喉乄乄咙时。这是兽乄乄欲本能。

  

  没有男人是例外,除非不是男人,或是不能人事的那类。

  

  杀生丸也不是例外。

  

  神乐的第一次绝对谈不上舒服,她勉强撑了过去。

  即使她用上了那个嬷嬷所传授的所有技巧,紧张、害怕,她死死揪着床单假装她是自愿的,什么也抵不过当杀生丸真正刺入她身乄乄体时所带给她的震撼和无助。而那之后是一刀刀反复割在私【隔开】处皮肉上的痛苦。

  

  那个嬷嬷还说到第三次就好了。

  

  神乐那晚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杀生丸刺个对穿,疼痛让她第二天连站都站不起来。

  

  第一次的时候她还不懂得怎么向杀生丸讨要抚乄乄慰,她自己也不敢动手,所以一路疼了好几天。而杀生丸根本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而且还是第二天大早又作势欲来,神乐当时心一横闭着眼睛就吞下去了,根本没多想。

  这不是说用喉乄乄咙就会不难受了。神乐每次都会哭,那玩意儿卡在喉乄乄咙不上不下的窒乄乄息感真的生不如死,她还要努力用嘴唇和舌乄乄头去取乄乄悦杀生丸,并且同时努力维持把嘴巴打开在一个角度以防牙齿碰伤杀生丸。

  

  两次相比,加上之后的那许多次,神乐能感觉到杀生丸更加满足于使用她的喉乄乄咙。

  所有都被那个嬷嬷说到了。不过可惜,每次那个嬷嬷在嘀咕这些东西的时候神乐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除了那些被耳提面命要求熟记的东西,神乐并没有真的记下些真正有技巧的部分。

  

  神久夜,她似乎比那个嬷嬷还要精通于此道。而且她是皇太子送的。同样是被当玩物送来,神久夜的地位可比她高出太多了。借了皇太子的光,府中上下没有敢对她不敬的,包括娑罗也不得不对她不痛不痒的示乄乄威表示宽容。

  

  更不用说杀生丸也确实有些纵容她了。

  

  夏至会上,由于这就是个贵乄乄族们聚在一起放浪形骸的节日,特别是这个会的主题就是观赏男女之事,所以的出席的惯例都是带着侍妾而不是正妻的。

  由于杀生丸一直都是借口巡视不去。连年的缺席导致那次被皇太子很不满的点名要求到场,碍于那些七七八八的顾虑,杀生丸还是带上神乐去了。

  从进入皇太子府,神乐就被那些姬妾们“比了下去”。即使她穿了她觉得最难看、最浮夸、最样式轻佻的衣服,配上她最最最反感的粗俗头饰还是比不上人家的一截水袖来的妖乄乄娆。站在这一群彩蝶一样的夫人们之中,神乐显得像是一个村姑般格格不入。她恨不得自己能够透乄乄明消失。抛去她的不适感,她还非常内疚的觉得自己给杀生丸丢尽了脸面。这好比别人都是穿着锦缎,带着宝石,而杀生丸却穿着布衣带着麻绳。

  更尴尬的是,皇太子对神乐粗乄乄鲁表现的嘲讽,并要求杀生丸将“上品”带回家好好“享受”。

  

  回来之后,杀生丸倒是没有说神乐怎样怎样,只是招神久夜侍寝了好几次。

  想起这些,即使当时神乐毫不在意,此刻也是难下心头的。

  拔营回城的时候,神乐还是忍不住钻了个空子和杀生丸说起神久夜。

  “怎么一路回来看你眉头越皱越紧了?”

  “我在想回去之后,又要对着那些讨厌的面孔了。”

  

  “神久夜,并不如你”杀生丸还是主动把困扰神乐的事说破了。

  

  看着神乐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杀生丸伸手握住神乐纤细的双腕,将她的双手搭在自己胸口,说道:“神久夜并不对我痴迷,我很清楚她在想什么。你不要和她作对,让我来解决她的事。”

TBC   

  



珍妮女王复仇号

[杀乐]今天风向朝西(2w单发完结)

Summary:神乐苏醒了,在大妖怪杀生丸的一念之间。

Notes:

单发完结。

风向朝西时,究竟会有什么发生改变呢?

一对青涩的小情侣经历了春夏秋冬,最终找到了最适合双方的相处方式,成为了温馨的一家人。


夏日黄昏,大妖怪杀生丸扛着一个妖怪的头颅,站在退治屋前,面色不霁。

他站了挺久,直到他的侍从邪见都开始不安时,他才带着些许不快,掀帘走了进去。

这间退治屋,是交易怪奇物品的地方。屋中光线晦暗,刀剑锃亮,光影重重,倒映着排排颜色诡异的药剂。

呼……烟味...

Summary:神乐苏醒了,在大妖怪杀生丸的一念之间。

Notes:

单发完结。

风向朝西时,究竟会有什么发生改变呢?

一对青涩的小情侣经历了春夏秋冬,最终找到了最适合双方的相处方式,成为了温馨的一家人。

 

 

 

 

 

 

 

 

夏日黄昏,大妖怪杀生丸扛着一个妖怪的头颅,站在退治屋前,面色不霁。

他站了挺久,直到他的侍从邪见都开始不安时,他才带着些许不快,掀帘走了进去。

这间退治屋,是交易怪奇物品的地方。屋中光线晦暗,刀剑锃亮,光影重重,倒映着排排颜色诡异的药剂。

呼……烟味自里屋飘来,犬妖的嗅觉灵敏,杀生丸以袖捂鼻,蹙眉靠近。

“哎呀呀,杀生丸大人,今天您又带来了什么样的妖怪?”苍老的声音自黑暗升起,昏黑的灯火下,铜制旱烟管的烟锅闪着火光,照亮了一位枯瘦的婆婆。

这是退治屋的主人,所有商品的交易,都得经过她的手。

杀生丸扔下扛着的头颅:“三角兕。”

婆婆吸了口烟,呼得吐出。烟管敲在三角兕的角上,抖下几缕烟灰。

杀生丸仍将脸藏在袖子下面,轻咳一声。

侍从邪见眨巴眼睛,唰得换为怒容,抱着人头杖吧嗒上前:“喂,这可是杀生丸大人面前。你这老太婆,不可对杀生丸大人不敬!”

“真是娇贵,只是水果烟而已。”婆婆将烟管搁到一边,凑近了那三角兕的头颅。她嗅了嗅乌黑的毛发,挨个舔了舔三个巨角,又用自己歪曲的一口黄牙,对着三角兕的牙狠狠咬下。

“呸,还算新鲜。”

“你说什么呢!这可是伟大的杀生丸大人亲手狩猎回的妖怪,你知不知道杀生丸大人为了追它受了多少苦!风餐露宿就不说了,甚至几次为了蹲守,在雨里淋得像只——”

“邪见,闭嘴。”杀生丸的声音很低。他瞪向邪见,眼里满是阴沉的暴风雨。

“……是。”

“哈哈,真是辛苦了,杀生丸大人。”婆婆转着发黄的眼珠,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这个数,怎么样?”

杀生丸沉默着。

婆婆慢慢摇头:“你竟然到现在都还无法理解人类的金钱?杀生丸大人,你是妖怪没错,但要和人类打交道,还是多学着点吧。”

“无礼的婆婆!杀生丸大人可是妖怪中的妖怪,你怎敢如此侮辱这样完美的存在!!”

“邪见。”杀生丸轻轻训了他一下。

“惹你不高兴了?杀生丸大人啊,婆婆我的每句话,可都是良苦用心啊。”婆婆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串叮当响的铜钱,每一枚都油亮得很,不知被擦过多少回了。

“我呢,可不是奸商。”婆婆摇着铜钱,“这些钱足够给你家丫头添件极好的新衣了,质量差些的,三五件也绰绰有余。”

杀生丸皱起眉:“铃值得最好的。”

“这价格也是最好的了,婆婆我也要讨口饭吃。”婆婆眯着眼,在灯下挨个数了铜钱,这才交给邪见收下,“你要是想要好衣服,一会儿等晚上,到西边那村子去。行商今夜在那里歇脚,夜市的东西可多,包你挑得满意。”

“十几岁的人类女性,会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杀生丸问。

婆婆咴咴笑了两下,她摆摆手:“婆婆我看衣服的眼光早就不行了。年轻女孩间流行什么,还得去问她们自己呢。”

“送礼,怎可去问收礼人。”

“你要是不愿意,去问年纪相仿的女性,也有不错的答案。”

杀生丸仍是皱着眉。忽地,他鼻尖微动,尖耳也抖了几下。他自右肩垂地的白色皮毛微微摆动着,一双金瞳唰得亮起。

狂风撞开帘子,携着夏日的热度,风风火火地滚进了进来。

“婆婆,看我抓到了什么!”清亮的声线如烈阳般活泼,一下就驱走了这间退治屋的阴暗。

“哎哎,你可小心些。要是碰碎了瓶瓶罐罐,我要你赔!”婆婆骂着,面上却乐呵呵地直笑。

“我可不会笨手笨脚!”

来人轻快地答着,自风化为人形。她一袭赤色云纹和服,裸足踩地,墨发高高束起。其左手持扇,右手拖拽着一妖怪的巨大头颅,手腕一甩,那头颅便轰然落到婆婆面前。

“神、神乐!”邪见额角冒汗,举着人头杖对准来人,如临大敌。

神乐转过身来,见杀生丸站在一旁,惊了一下,便笑着打了招呼:“哟,杀生丸,你也来这里做买卖?”

“你们认识?”婆婆眯眼打量几秒,褶皱的嘴角下垂一些,又向上拉起,“哎,认识就好。我还担心那犬妖妖性大发,把你开膛破腹,撕碎吞下腹中呢。”

“那种事,倒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神乐石榴石的眼眸稍垂,杀生丸的金瞳也很是晦暗。

但只消几秒,神乐便扬起嘴角,单脚蹬在妖怪的头颅之上,稍倾上身,双眼紧盯婆婆:“来,开个价!”

“哼……两千文。”婆婆竖起两根手指。

“你打发要饭的呢?婆婆,你可要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谁。”

“三千文,不能再多了。”

“我追那妖怪,可是追了三天三夜,瞧。”神乐扯开半边和服,狰狞的爪痕自肩背豁到小臂。

杀生丸的眉倏地跳了一下,瞳孔扩大了不少。

“神乐,别骗婆婆我了。你是风的妖怪,这种小伤,休息几天,不就和原来好的一样了?”

“那妖怪抓得我可超痛——”神乐叫着价,忽地瞧见了地上另一个妖怪脑袋,“喂杀生丸,这是你带来的东西?”

“正是如此。”杀生丸说。

“哼嗯,”神乐抓着那头颅的角,敲敲打打,“婆婆给你开价多少?”

杀生丸瞥了眼邪见,邪见终于放下人头杖,仍是紧盯着神乐,动作极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

神乐一把抢过它,瞧了,大笑着用食指甩着铜钱。

“婆婆,两个妖怪头颅一起,四个小判,没得商量。”

“你疯了,那可是两万文,一个头值五千文最多!”

神乐上前两步,一展云纹扇子,半掩住她凑近婆婆耳朵的脸,压低声音:“婆婆,你要是不给,我就告诉杀生丸,你坑他坑大发了。”

三角兕的头颅,切口极为平整。婆婆的头颅,想必也会如此。

杀生丸站在婆婆的余光里,那张脸冷漠着,像是什么也不关心。

“那算数都算不清的傻瓜犬妖,有什么理由会信你?”

“嗬嗬,”神乐直起腰来,哗地收起扇子,“婆婆,我到底凭什么,你不妨猜一猜?”

神乐如风般跃起,半边身躯落在杀生丸的右侧肩头,斜坐在柔软的雪白皮毛上。她伸出左手,挽过杀生丸的脖颈,略略弯腰,朱唇便如羽毛般,轻啄他的脸颊。

杀生丸只稍稍向右瞥去,左手便向上探去,覆上了神乐的指尖。

神乐倚着杀生丸,笑眯眯地望着几乎瞪出眼珠的婆婆。

“看,他没有生气。”

 

━━━━

 

“你这是非礼,非礼啊!”邪见用袖子抹着眼泪,边走边骂,“我们高贵的杀生丸大人,怎么就被你这低贱的女妖怪给非礼了!杀生丸大人竟然——我究竟要如何向凌月仙姬大人告罪……”

神乐与杀生丸并肩走在他身前。

他们同路,漫步在乡间小道,向着西边的村落走去。夕阳渐沉,夜市即将开幕。杀生丸要给铃添新衣,而神乐,她不会错过任何有趣的事情。

神乐上下抛接着四枚金光灿灿的小判,小判叮当作响:“第一次的时候,可是杀生丸主动的。”

邪见呜呜哭着,仍未从冲击中恢复:“什么第一次?你这坏妖怪,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杀生丸不发一言。

神乐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邪见:“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邪见眨眨盈满了泪水的双眼。

“杀生丸,你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杀生丸的尖耳抖了两下:“没有那个必要。”

“你呀,既然是信任的侍从,至少还是要说一声啊。”

神乐摇摇头,蹲下,托着腮看着邪见。

“喂。”

“什么?”

“我和杀生丸做过了。”

“做过什么?”

“只有在不穿衣服的时候才会做的,那种超——开心的事。”

“不穿衣服,你在说什么……”邪见困惑了几秒,然后——

“啊。”他说。

“啊?”他又说。

“啊!!!!!!”他的尖叫响彻云霄。

“第一次做过之后,只要旅行时偶然碰到了,基本上都会做一次。毕竟是超开心的事嘛。”

邪见抱着头跪倒在地,然后猛地跳起来,抓住神乐的衣领。

“做了?第一次?什么时候?在哪里?为什么?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不知道!”

“第一次啊。”神乐瞟了眼杀生丸。

“毋需多言。”杀生丸说,然而只和神乐对视半秒,他便移开视线。

“哼哼,”神乐清了清嗓子,“差不多还是春天的时候的事了。杀生丸复活我的那天,还有印象吗?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晚,风向朝西……”

 

━━━━

 

春天,月夜。

风使神乐赤着身躯,站在杀生丸的面前。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瞪着他,些些侧过身去,将乌黑的长发拢到胸前。

那大妖怪面上的表情如天上的月亮,一如既往地漠不关心。

杀生丸脚边的小妖怪吧嗒上前,慌张将人头杖对准她。

“神乐!你这女妖怪不是被奈落给杀了吗?!”

“我这边才更想知道!本来已经死了、自由了、睡得好好的,现在却站在这里。”神乐看向杀生丸,“喂,你不给个解释吗?”

杀生丸没说话,只是向她走了一步。

“你干什么?”神乐的眼皮跳了下,她单手搭在胸上,另一手垂着,随时警惕。

杀生丸的样子很奇怪,不同于她往日见到的那样,更加、更加要危险。

杀生丸又迈了一步。

“别再靠近了!”神乐垂着的手唰得抬起,就要去摘她发上别着的羽毛,好乘风离去——可恶,那羽毛本该在那里的!

她懊恼着,抬眼间,又僵在原地。

“喂,杀生丸——”神乐额角冒着冷汗。

他看她的那种眼神,就像猎犬咬住了猎物的咽喉。

而杀生丸,他说:“一切只因我的一念之间。”

狂风卷起,杀生丸的金瞳染上血红,丝绸般的银发舞动,右肩上雪白的皮毛猎猎作响,倏然裹满了他庞大的躯体。

杀生丸妖化成了巨犬。他伏下身来,钢爪淬毒,寒牙森然。他咧开血盆大口,金瞳牢牢锁定面前赤裸的女妖,尾巴一挥,就要向她扑来。

现下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可是,得逃,得逃啊!

“你这家伙!”神乐咬牙,急急向后跳去。忽地,在空中的那一刹那,她感到身体轻盈无比,似比柳絮还轻,比羽毛还轻,甚至,比风还轻。

愣神间,杀生丸的利爪踏下,将神乐摁倒在地。

神乐的眼瞳对上了杀生丸的,她怔着,差一点就陷进了那蜂蜜般的海洋。

利齿向她袭来,神乐回过神来,用力推搡那不可撼动的巨爪,胡乱找着别的转移注意力。

月亮高挂天空。

犬妖温热的鼻息离她愈来愈近,神乐强迫自己深呼吸。她胸脯每起伏一下,身形就要散去一些。

她已成风,自由的风,是杀生丸抓不住的风。

几个呼吸间,杀生丸的爪下便空空如也。

巨犬舔舔鼻子。

这不要紧,今天风向朝西。

 

━━━━

 

星光月影下,雪白的犬妖如烟如雾,似流云般,追逐着一阵风。

“杀生丸,你不累吗?”那阵风喊道。

犬妖以加快速度作为回应。

“啊,真是的!”那阵风急刹车,自云间向下落去,犬妖颔首跟随,轻盈落地。

白色的花瓣飞腾,他们落在花海中间。

神乐累极,由风化为人形,仰躺在地,仍是赤着躯体。

犬妖的阴影伏上来,湿润的鼻子凑近神乐的发间。他左右嗅着,像在寻找什么。

“哈哈,好痒——”神乐的手抚上犬妖的嘴与鼻,又顺着他柔软的白毛向脸颊揉去。

犬妖舔舔她的颈窝,叫她不要乱动,神乐却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别——杀生丸!”

她使劲推开他,犬妖让了一些,便化为人形。

“杀生丸……”

神乐僵在原地。

他月光般的银发披散而下,如幕帘般朦胧了他们的面庞,只有两对眼眸闪闪发光。石榴石的宝石对上了星星般的金珠,神乐在杀生丸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是那么赤裸,那么毫无防备。

杀生丸离她很近、太近了。他伏在她身上,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他的牙他的手他的胸他的腿,他的热度……杀生丸的任一组成,都在让神乐的每一部分,尖叫着逃离。

神乐开始发抖。他越是沉静,神乐便越是抖得厉害,尤其是……

“不要这样盯着我。”神乐说。

那对金瞳一怔,杀生丸面上的表情动了许,呈现出疑惑的样子。

“我是如何盯着你的?”他问。

“像是要撕碎我、吃掉我一样。”神乐说,“你盯着我的脖子、腹部、还有心脏。先说好,脖子、手、脚,什么都可以随你咬断,你要是对奈落有什么怨气,掏光我的内脏我也不会有怨言。但是,只有心脏,那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神乐的心脏待在她的胸膛里。它好好的,正扑通扑通跳着。她的心脏是她的自由,神乐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这是她历尽千辛万苦,无论如何,也要夺回来的一切。

杀生丸的表情奇怪了起来。

“你以为,这是为了向奈落复仇?”

“不是吗?”神乐瞪着杀生丸,“我死掉以后,奈落那家伙肯定干了不少让你憎恨的事吧?你想着好气好气,没有打够,又因为复活奈落风险太大,就把作为奈落分身的我给复活,想要折磨我来解闷——追我、咬我、压我,都是犬妖最喜欢的捕猎游戏。”

杀生丸的表情愈发奇怪了。

“不要再提奈落了。”他说。

“什么啊,不然又是怎样?”神乐一愣,眉头紧锁,“别耍我了!你绝不可能因为想念我而复活我——啧忘掉这句,我在说什么啊……”

神乐的声音渐弱了。

她望着杀生丸,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她周围有花、有草、有树木泥土天空月亮……世间万物如花似锦,可杀生丸的金瞳里,却只有她的倒影。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

“你觉得,这是玩笑?”

“杀生丸……”神乐第一次觉得这名字是如此炙烫,烫得她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在发红着尖叫。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

“花的海洋,夜晚的风,天空的月亮,它们都在看着我和你。”杀生丸说,“在它们面前撒谎,是不可行的。”

“神乐。”杀生丸念着她的名字。他是那么小心,那么温柔,就像生怕把这名字吹散了一般。

他在说什么?他在做什么?强大的杀生丸,如高挂天空的月亮一般的杀生丸,正在向她发起邀约。

他的金瞳装满了闪耀的星星,眉似黑河,鼻如雪山,他的唇上下开合着,仿佛茶花在对她耳语。

神乐眼前的杀生丸,是那么完美,完美到,就像水中的月影。

这场景,不像是真的,也不像是假的。若是真的,便该接受,若是假的,便该拒绝……

神乐混乱极了。她忙着理智与欲望吵架,挤不出一点思绪来回应邀约。

不过,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即便是再自由的风,也会有一两个不自由的瞬间。

她此刻甘愿不自由吗?而若是甘愿,或许,她便也是自由的。

神乐想不明白。她想说,再给我些时间,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还想说,你不要靠那么近,这会让我无法思考。她更想说,你得让我想清楚,再做这些……

可是,杀生丸的眼中,只映出了她的身影。

神乐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真正的心意,以后再慢慢考虑吧。

现在,便只去享受这个瞬间吧。

神乐伸手搂着杀生丸的脖子,勾低了他的脸颊。

 

━━━━

 

“嘛,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之后又碰到了几次,每次做都是水到渠成啦。”神乐把丸子塞进嘴里,又把签子拔了出来,扔到夜市小摊的垃圾桶里,“杀生丸,你说要给那个人类女孩买衣服是吗?”

邪见瞪着神乐,眼珠比平时膨胀了十倍:“买衣服……不,给我从头再说一遍!你这说谎的女妖!杀生丸大人的那些突然不告而别难道是为了和你——不,高贵、完美的杀生丸大人怎么会、你一定是用妖术骗了他!杀生丸大人,您也来教训教训这个可恶的——”

“闭嘴,邪见。”杀生丸说,“不要干扰神乐给铃选衣服。”

“杀生丸大人——”邪见泪水喷涌而出。

“你哭得好烦。逛街逛得开心,才能买到好东西。”神乐食指关节抵着下巴,低头看着摊上的布匹纹样。

邪见继续大声哭诉:“唉唉,杀生丸大人,您究竟为什么要复活这个女妖怪啊!”

为什么,吗……

夜市的人群嘈杂,杀生丸却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紧盯着神乐,他望着她、看着她,不发一言。

她拧着眉,沉思着,夜市灯火朦胧,模糊了她的侧脸。

她像是比风还要虚无漂渺,只消一句吐字,便能将她吹到极远的天空。

那时,杀生丸便找不到她了。不像那晚,他还能嗅到,风向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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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月下,杀生丸甩掉指尖的污血,庞大的妖怪头颅落地。

侍从邪见的声音随风而来,大妖怪杀生丸的颂歌永不停歇。

“呀呀,不愧是杀生丸大人!”邪见手缩袖子,踢了脚那妖怪的头颅,鼻孔出气,“活该!挡了杀生丸大人的道,竟然还敢叫嚣着要取走杀生丸大人的首级!”

拦路的妖怪眼珠浑浊。风,梳理着杀生丸的银发,草叶簌簌哀歌。

腰间的天生牙与风一同喧嚣,杀生丸握紧了它。他的手掌满是血污,杀生丸直视他亲手杀死的生命。他听到,冥界小鬼桀笑着挥舞铁链;他看到,他们跳巫般捆锁那具无头的尸体,狂喜着要将它拖入地狱。

自四魂之玉一战过去,杀生丸的实力早已超越了他的父亲。可即便他已成为统领一方的大妖怪,却还是有些少年人的脾性。

已死的那妖怪是很蛮横,不过也只是气血方刚的少年。杀生丸本该留它一命,妖怪的血性却在不经意间被激起。

每到这时,每到他要用天生丸弥补时,杀生丸都会想,他的父亲是那么有远见。

利刃破空而出,冥界小鬼烟消雾散。杀生丸收刀入鞘,掌心的血污渐渐淡去,已死的妖怪双眼清明。

那庞大的妖怪愣了会儿,抱着自己的头,翻身坐起。

邪见弹到杀生丸的脚边,死死抓住他的小腿:“咿,活、活过来了!”

“邪见,走了。”

“啊,等等我啊,杀生丸大人!”

地面震动了一下。

那只妖怪把抱着的头颅砸向了地面,它向着杀生丸,佝偻着身躯,双膝曲起,双手贴地。

杀生丸的脚步没有停留,向着他意志所向之地前行。

“那大不敬的妖怪倒还懂点礼数,”邪见絮叨着,又困惑不解,“可杀生丸大人,您为什么要救它?”

杀生丸瞥了眼邪见。

大妖怪的念想是极为可怕的,整个世界都在杀生丸的意志下跪伏。爆碎牙要谁灭亡,它便再也见不到光明。天生牙要谁复活,即便是冥王也无法夺走它的性命。

苏生与湮灭,都在大妖怪杀生丸的一念之间。

至于救那妖怪的原因……要大妖怪杀生丸启齿自己的过失,着实困难,他鼻尖微动,想到了绝佳的借口。

今天,风向朝西。

邪见双眼湿润地望着他:“这份随性,这份高贵,这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强大……杀生丸大人,世界上再没有您这般完美的妖怪了……”

完美?杀生丸思考着。他仍有做不到的事,也仍有不愿想的事,甚至竭力遏制那些沉思。

那是,关于风的事。

风起,缠在杀生丸的指间,起舞于他的掌上。杀生丸猛然握拳,又极慢地放开,动作熟练地宛如已重复了千万次。

杀生丸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他是抓得住风的,他是那么强大,他只是从未竭尽全力。

杀生丸无意识地捏紧拳头。他的尖爪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答落地。

邪见骇然尖叫,急得跳脚。可杀生丸毫不在乎,刺入掌心的爪子更加用力。

风将死之时,他放走了风,成全了风的自由。

若是他抓住了风,风,那自由的风,就会是现在这样——它会在他的毒爪中尖叫、挣扎、哭泣、然后在剧痛中融化,到最后,也只剩下一抔肮脏的污血……

杀生丸不愿再想了。大妖怪的念想是强大的,杀生丸所愿之事,必将成为现实。

抓住风,这是多么卑鄙、自私、又丑陋的事。

可是,今天,今天风向朝西。

一念之间,大妖怪杀生丸纵容了半秒的念想。

杀生丸想要抓住风,他便能抓住风。

他合上了双眼。

杀生丸倾尽全力,去描摹风的模样。

风是什么模样的?

杀生丸想,风该是神乐的模样。

 

━━━━

 

风在杀生丸的一念之间有了实体,神乐正好好站在他的面前。

再怎样强大的理智,也无法抑制本能,他喜悦着、冲动着、如同与她初见时的少年般,扑了过去——却是吓到她了。

她逃了,犬妖的本性呼唤着追猎,行动已没有对错之分。

此刻,杀生丸的身下,是花,还有柔软的、赤裸的躯体。

他在理解风。

大妖怪杀生丸的鼻子极为灵敏,可神乐的气味,与她还是奈落分身时,已大不相同,杀生丸要从头记起。

淡淡清香缭绕在他的鼻尖,这是花的气味,还是她的气味?

他尽情满足着好奇心。

“你这、混账家伙……唔哈、”她眯着眼,仰着颈,每一寸汗湿的皮肤,都如缀着晨露的玫瑰。

她掐他,她拧他,她抓他,她骂他。

杀生丸享受着,兴奋随着释放渐渐退去。

当理智占据上风,杀生丸再次开始思考。

神乐无疑与他一般兴奋,但是,她高兴吗?这是,她所愿意的事吗?

杀生丸仔细嗅着。

那微微发苦的,是她在恐惧,那辛香的部分,是她在紧张,还有如梅子般酸酸的气味,是她在忧虑……都是负面情绪?

杀生丸继续探索,然而——

没有喜悦、没有幸福、没有快乐——没有任何正面情绪。

有的,只有兴奋,生理性的兴奋。

杀生丸想,他大概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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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春夜寒露多,神乐搓着手臂。

雪白的皮毛缠上她毫无防护的躯体,像尾巴般,绕了一圈又一圈。

杀生丸枕在皮毛的另一端,卧在她身侧。他搂着她的腰,爪子搭在她的肚皮上。

白毛在神乐的脖子上缠得最满,神乐抓了抓,一把将脸埋了进去。

“……不赖。”

“你高兴吗?”杀生丸问。

“还行,你的毛很软。”神乐从白毛中抬起头,手上揉揉捏捏。

杀生丸沉默着,他闻到了郁闷的感情。

神乐,她,是不愿意的。

她本来是风,自由的风,可以无形地游览人间。风本就不该被拘束在有形的肉体里。然而,仅在杀生丸的一念之间,她便再次受困。更何况,他甚至强迫她……

他太急切了,他太想抓住风,甚至都没有仔细过问她的意愿。

“喂,杀生丸!眼神、眼神!”神乐捧着他的白毛,半张脸陷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石榴石的眼睛瞪着他,“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不要老是盯着我的脖子和心脏——尤其是心脏——还有,爪子从我肚子上起开!我知道这是犬妖本能,但收一收有那么难吗?”

“很难。”杀生丸说着,却也收回了爪子。他看着神乐,对方见他望过来了,轻轻一躲,便看向了别处。

她不愿与他对视,是更讨厌他了?

神乐心跳很是紊乱,杀生丸仔细听着,她在不安。

犬妖的尖耳垂了下去,金瞳暗淡。

“大妖怪的妖力真是可怕。”神乐单手摁上了左胸,那下方,她的心脏正砰砰直跳,“奈落已经死了。杀生丸,我自你的愿望重生。我不再是奈落的分身了,我是真正的妖怪——风的妖怪。”

神乐的背很是光洁。无论是鬼蜘蛛的烙印,还是奈落的死亡一击,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仅仅用一个愿望,就能扭曲现实。”神乐轻轻叹气,“杀生丸,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他当然有做不到的事,杀生丸想。

神乐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揪着白毛:“我是自由的风,杀生丸……”

就比如现在,杀生丸继续想。

神乐的手松开了他的白毛。

“我要走了。”

挽留的话已在舌尖,却永远无法出口。杀生丸已做了错事,他全无理由将这风,自私地拘在身边。

神乐慢慢呼吸,她向着月亮伸手,身躯渐渐透明。

杀生丸想说,留下。可最终,他只问:“你要去哪里?”

神乐扭头看他,终于笑了,然后消散在风里。

“自然,是随风而行。”

白毛落下,尚且有些余温。

杀生丸拢过他的皮毛,他抱着,鼻尖清香缭绕,安心的气味让他金眸渐渐阖起。

风向西去了。

那夜,杀生丸睡在了花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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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杀生丸、杀生丸!你有在听我讲话吗?!”神乐的怒吼自两匹纹样不同的布后传来,“快一点,你家那人类女孩到底喜欢哪一种?”

左边的纹样是花,右边的纹样也是花,杀生丸完全无法分辨。

“鱼。”杀生丸说。

“啥?”神乐的头自布中间探出来,瞪着杀生丸。

“铃喜欢在河里抓鱼,火烤后食用。”杀生丸继续说。

神乐深吸了一口气,杀生丸后退了半步。

“鱼??你有没有搞错!我挑了那么半天,中间问你你也不讲话,一个人在那里犯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到最后我要你从菖蒲和樱花之间选一个,你竟然和我说鱼?!”

“我……”

“闭嘴,给我一边凉快着去!”

邪见刚抹完受事实冲击的眼泪,听了这话,便肿着眼睛指着神乐:“你竟然敢让杀生丸大人……”

两块布料丢了过来,邪见堪堪接住了它们,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给我拿着!这两匹我挑了半天,不符你们杀生丸大人的审美,倒挺符合我的审美的,我要拿去给自己做两套衣服!”神乐甩着钱包,剜了眼装作对月亮很感兴趣的杀生丸。

“鱼,是吧?”神乐拖长了音。

杀生丸极轻地点了点头。

神乐叹了口气:“现在是夏天,金鱼的纹样怎么样?在水里自在地游着,听着很凉爽很惬意吧?”

她征求性地瞪着杀生丸,杀生丸不想有任何异议。

于是,布匹的纹样就定了下来。

“目标,金鱼纹样的布匹。”神乐一展云纹扇子,掩住半面脸颊,“看好了,杀生丸——”

她如狂风般在各个商贩间肆虐着,其砍价手段之残忍,让她所到之处无不哀号遍野,求饶声如秋日的落叶漫天飞舞。

最终,在惨叫和泪水中,神乐脚踩失去战斗意志的商贩,以最低的价格,拿下了集市上最优质的金鱼纹布匹。

“之后拿到裁缝那里去做一套就好了,人类在这个时候长得最快。”神乐把布匹扔给邪见,睥睨地看着一众哭泣的商贩,“哼,你们和婆婆的奸商程度比,还差远了!说到这个,杀生丸,你干嘛要选那个铜臭味婆婆交易,她平时心肠不坏,但到交易时,就是个大奸商。以你的实力,不可能连这种谎话都辨别不出来。”

“……邪见,把布匹送去给铃做衣服的裁缝那里。”

邪见大大的眼珠来回瞪着杀生丸和神乐。

“什么嘛,你不想讲就直说。”神乐皱起眉。

“并非如此。”杀生丸说,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稍微弥补今天的机会,他瞟了眼邪见,“还不快去!”

邪见打了个哆嗦:“咿、是、杀生丸大人,我立马去办!”

他赶忙捧着布匹,迈着小短腿跑远了。

“对他温柔点又能怎样?”神乐说,“他才刚从我们冲击里恢复了一点。”

“正因如此,他无法承受更多的冲击。”杀生丸说。

神乐愣了下,笑了:“怎么,又是害羞到不想在侍从面前讲的事?”

杀生丸望着神乐。夜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可他的金瞳一如那个夜晚、又一如他每每注视她的那个刹那,只映照出了神乐的身影。

“第一次和人类的交易,只是一时兴起。然后,我闻到了你的气味,之后,就一直去那里。”

“……我的气味,什么呀?”神乐怔住了。

自他们第一次做过以后,他们便屡次相遇。神乐总想着,那些大概是命运的巧合,可是、难道……

“我们其他的‘相遇’,也都是这样吗?”

杀生丸说:“我只是随风而行。”

人群川流不息,神乐的眼里,却只有杀生丸的身影。

她想了很久,仍是没有确认自己的真心。她想,她是自由的风,而杀生丸是天上的月。谁都不该为谁停留。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界限,只在偶尔寂寞的时候,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稍微前去拜访。

而现在,发生了她连在梦中都禁止自己去想的事……

神乐的脸颊红腾腾的,与旁边摊贩挂着的灯笼,无二分区别,石榴石的眼睛,更是闪着宝石般的光泽。

“你今天是怎么了,杀生丸?”她问。

微风撩起杀生丸的银发,他低声说:“今天,风向朝西。”

“我不明白,但是……”她的脑子早在先前的那份心意里融化了。

神乐低着头,一展扇子,便扯住杀生丸的袖子,向前走去。

“再陪我逛逛,我还没逛够夜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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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落幕后,他们缠绵到第二天早上,才道了分别,各自踏上了旅途。

再见面时,距杀生丸将成衣赠送给铃,已过了半月有余。

这仍是燥热的夏夜,杀生丸和神乐做过之后,便泡在清凉的湖水里,洗去汗水的粘腻。

杀生丸银发束成马尾,背靠湖畔,双臂搁在岸上。神乐过了一会儿才来。她做完有些累了,浅眠片刻,才爬起来,再循着杀生丸的气息,下到湖里。让她比往日累的缘由,还得算到马尾上。

束马尾是她的主意,做的时候,杀生丸披下来的头发,快热死她了。没几次,她便买了发带,说是礼物,强迫给杀生丸绑上。绑发了的犬妖神清气爽,连做的时候都要精神不少。

这让神乐不得不猜测,杀生丸其实每个夏日都热得要死,但大少爷自己不会绑,侍从和人类女孩又那么小只,根本就够不到——出于同情、和做得爽的理由(主要是后半部分),神乐给杀生丸绑发,绑了一个夏天。

湖水很是凉快,神乐游到杀生丸的臂弯,枕着他的手臂。那手臂自然曲起,爪子无意识搭在她柔软的腹部,锋利的爪尖刺得她有些许疼痛。

“杀生丸,爪子。”神乐叫他。

“嗯。”杀生丸的爪子松开了,下一秒又环上了她的喉咙,还轻轻揉捏。

犬妖的本能总是这样。神乐知道这是保护,并非是想伤害她。但要害被掌握的感觉,总没有那么舒服——她的喉咙被捏着,连说话都要费力几分。

稍稍转移注意力或许是不错的主意。做完的犬妖总是在发呆,理智大片让渡给本能,也是合乎情理的事。

“那个人类女孩,喜欢我选的样式吗?”

“铃很高兴。”

“你忠诚的侍从没有跟来?”

“邪见在人类的村庄了。他为铃的衣服翻山越岭,该休息片刻。”

“这是在说你自己吧——算了,你也是在‘休息’。”

杀生丸应了一声,爪子仍在缠在她的喉咙上,还稍稍用力。

尖锐的刺感让神乐一阵激灵。

“杀生丸!”

“嗯。”身侧人的回答仍是漫不经心。

她终于不想着让他自己发现,于是抓住他的手,强行把它从喉咙掰开。

“刚才我才做了奈落那混蛋的噩梦!幸好你没把爪子搁我心脏上,不然我早就翻脸了!”神乐呿了一声,就要往前扎到水里,可杀生丸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干嘛?”神乐回头,莫名其妙。杀生丸的视线,自她的肩背,一直细细看到指尖。

那里有着大片狰狞扭曲的疤痕。

“你说了,奈落……”

奈落已死很久,他无法再伤害神乐。而上次伤了神乐的妖怪,也已被她砍下头颅,现在正在退治屋婆婆那里等待工匠捶打熔炼。

然而,疤痕在神乐身上淡得奇慢无比。一月前的伤,仍是那么狰狞。妖怪本就有瞬间愈合的能力,即便是半妖,就算心口被捅穿,三天也能活蹦乱跳,更别说疤痕了。

杀生丸的金瞳扩张着,指腹却摩挲着凸起的弯曲,动作极为小心。

“放手。”神乐挣脱出来,将伤到的手臂背到一边,“刚才在做的时候,你就一直很在意。我再说一遍,这只是小伤而已。你连断臂都能长出来,我这只不过是皮肉伤。”

“若是,我在你的身边……”

“打住。”神乐说,她稍稍咬了下唇,“骄傲的杀生丸大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管别人的闲事了?”

杀生丸沉默了一会儿。

“自你死亡以后。”

神乐瞪大了双眼:“你在说、什么……”

正因他过去未曾插手,等到悔意滋生的刹那,便再也收不住了。神乐死后,杀生丸在崖边坐了多久,就想了她多久。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们的每一次谈话……

后来,他又不许自己去想了。大妖怪的念想所招致的复活,必定有份执念。而这执念,会将自由的风,拘在身边。

他竭力抑制这样的念头,却仍是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她不仅在他纵容思念的半秒复活了,而且,那个夜晚,后悔的事又多了一件。

他,强迫了她。

“那时我刚从混沌中苏醒,又被你那样盯着,谁都会害怕吧?”神乐瞪着杀生丸,“更别说你之后不发一言,直接妖化冲了过来——这种情况,不逃才是傻瓜。”

“情绪波动剧烈时,妖怪难以抑制妖化的本性。”

神乐翻了个白眼:“后面用人形做的时候,倒是压住本性了?那个时候你已经冷静下来了吧?却还是借着这样那样的借口,好好爽了个够。你这家伙,不仅爱咬我的耳朵,还超爱盯着脖子那种要害咬,害我每次做都还要担心自己的性命……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但是,性命、还有自由被掌握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抱歉。”杀生丸的声音低沉。

“……你也有道歉的时候啊。”

杀生丸的金瞳满是认真。

他父亲给予的天生牙,可以弥补生死的遗憾,而对生者做出的错事,再怎样弥补,或许也是徒劳——做过的事便是做过了,没有重来的机会。

他沉思过、问过天生牙如何治愈对生者造成的伤痕,天生牙却告诉他,他早已掌握了方法。

真诚是犬妖的特点。

神乐垂着眸:“杀生丸,你的智慧无人匹敌。可退治屋婆婆说得没错,你有时,真的是傻的。”

“强迫我是我最憎恨的事,而我一定会撕碎我所憎恨的对象。但是,杀生丸,我现在正和谁待在一起?”

“要是这样说你还不明白,那么,听好了。那个时候、那样的事,不管是重新有了肉体,还是那晚后来的事,”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那所有的一切,并非,是我所不愿的。那个时候,我是在害怕,但多少,还是有点期待,只因那是你。杀生丸……”

那对石榴石的眼眸勇敢地直视金瞳,其中没有一丝畏惧、没有一丝不安,有的,只是温柔又坚韧的情感。

杀生丸笑了,一个如天空中的满月般,却又转瞬而逝的笑。他会冷笑、嗤笑、蔑笑,可现在这由内心的喜悦带出的笑,却从未出现在杀生丸的脸上。

神乐惊愕着后退了一些,杀生丸却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复活神乐以后,他要是得空,思绪便总会绕到她身上。他想着是他复活了她,就该对她负责。他想一直待在她的身边,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却仍是无法说服自己。大妖怪的念想极为可怕,他不想拘束自由的风。到最后,他也只能在见到她受伤时,想着,“若是他那时在”、“若是他陪着她”……

可现在,杀生丸知道了,神乐没有讨厌他。仅这一条,便踩碎了所有借口,将各种“若是”涂抹干净。

她不该那样说的,因为,他又要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了。

“神乐。”杀生丸吻着她臂上的疤痕,极轻地念着她的名字,“我要与你在一起。”

“你又在说什么……”

“我的心脏在我的胸膛里,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神乐捂住她的心脏,“你也一样,杀生丸,你要去你想去的地方。”

杀生丸的一句进攻,神乐之前的勇气便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神乐是风,是自由的风,她不该为任何事物所停留。而杀生丸,他是月,是骄傲的月,他该高高挂在天空,绝不该落到凡间蒙尘。

她努力劝说着、辩解着,而杀生丸望着那对石榴石的眼眸,却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神乐的眼里装满了他。

到底还是他赢了。

“神乐,”杀生丸说,“夜市那天,我说过,我只是随风而行。我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但是,只要风向朝西……”

杀生丸吻了神乐。

他扶着她的肩,他离她很近,那份热度、那份自胸腔深处而来、炽烈燃烧着的热度,喷涌而出——如此热度,让神乐退无可退。

当风向朝西,杀生丸便会随风而行……?夜市那天,他竟是这样的意思。

他愿意留在她的身边,却也尊重着双方的意志。他坚守自己的骄傲,同时也保护着神乐的自由。

此刻,该是梦境吧。然而、现在、杀生丸若是真是这么想的、不、他……

这吻很浅,神乐稍稍推了下,杀生丸的唇便离她而去。

“我……”她贪恋那份热度,但是、但是……

“只要风向朝西……”杀生丸低声念着,又吻了上去,“不要用谎言掩饰念想。神乐,你已自由,享受这个世界。”

 

━━━━

 

那之后,每当风向朝西时,杀生丸与神乐便会相遇。

邪见的一张老脸,已经从暴跳如雷泪撒四海,变成了一张啊现在都秋天了你们的春天怎么还没有结束的麻木脸。

对妖怪来说,稍微是做的有点多了吧?不过,不像人类,妖怪反正不会通过做这种事产生后代,倒也不需要担心那些沉重的责任。

只不过,后代,婴儿……神乐还是奈落分身时,被命令着日夜都照顾赤子。那时她烦死这份工作了,可等到那坏球长成白童子后,她倒开始怀念他更乖的婴儿时期了。

要是那是个真正的婴儿,她会怎么对它呢?她一定不会讨厌它,也不会嫌它烦。它要是饿了,她便喂它,它要是哭了,她便给它唱摇篮曲……

滴滴答答,雨声中,神乐从梦境中睁开了双眼。

入秋以后,雨是那么不可预测。她与杀生丸散着步,天上便开始下雨,幸好犬妖的野外生存技能不错,很快便找到了躲雨的洞穴。

“杀生丸……”神乐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雪白皮毛悄然滑落。

她环顾四周,杀生丸却不在她的身边。寒风自洞口灌进来,让她赤裸的身躯一个激灵。

神乐清醒了不少。她穿上衣服,向洞外走去。

乌云低垂,下着绵绵细雨,而杀生丸,便站在雨里。

雨打湿了他的银发和衬衣,他却不躲不避,只在神乐走来时,尖耳才抖了几下。

神乐站在干燥的山洞里,困惑地看着他:“杀生丸,你干嘛站在雨里?”

“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过来。”

“我才不想傻乎乎地淋雨。”

她说完,杀生丸便不再说话了,却仍是站在雨里。

神乐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咬牙走出了山洞。

“好吧。”她抱怨着,单手挡着雨,面上很是不忿。然而,她刚只迈出一步,便皱起了眉。

秋季的雨本该是凉丝丝的,大风若是刮着,还会有些许疼痛。但这雨却软绵绵的,落在身上倒像是抚摸与亲吻,简直是温柔极了。

神乐放下了挡雨的手。

“发生什么了,杀生丸?”她走到杀生丸身侧,轻声发问。

这太不寻常了,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

杀生丸抿了下唇,他少有表露出情绪的时候。

杀生丸非常不安。

“一只新的妖怪即将诞生,它很小,”杀生丸顿了下,极为犹豫,“它会是我们的。”

“……你说什么?”神乐惊愕着。

“念想的力量。”杀生丸淋着雨,侧头注视神乐,“大妖怪的念想能扭曲事实,却也有限制。我能将你从死亡复苏,是因为你已存在过。但若要从虚无中创造出生命,便需要两只妖怪,同时有着相同的念想。”杀生丸紧了紧拳,“就像我的父亲与母亲。”

这是一个妖怪的诞生。一个,孩子的诞生?

神乐后退几步,慌了神:“你是说,不、不是,我、我并没有想过,最多只是梦境……”

雨渐渐小了,也渐渐冰凉了下来。

“妖力构成肉体,念想构成精神。两只妖怪,缺一不可。”杀生丸说,他仍望着神乐,“不用恐慌,神乐,你的念想永远是属于你自己的。我尊重你的意愿,我绝不会强迫你。”

杀生丸的那对金瞳中,没有半分虚假。

“……我需要,考虑一下。”神乐说。

下一瞬,她便化为风,逃进了云里。

杀生丸没有追,他只是站在雨里,一直等到雨停了,才离开了这里。

 

━━━━

 

神乐想了整整一个月,白天想、晚上想、吃饭想、梦里也在想。

孩子不会是问题,问题在于她自己。

她是那么热爱自由,也热爱着其他人的自由,连与杀生丸稍长地待在一起,都已让她纠结好久,更别说,一个孩子。

她得对它负责,她得无微不至地照顾它,她得让它健康成长……

她能做得到吗?神乐试着想像,可孩子的样貌始终模糊,他的起始、他的成长、他的终局,自始至终都只有一团砚池般的乌黑。

“独自一人是做不到的。”杀生丸说,“这会是我们的孩子。”

风向朝西的这天,他们仍旧在那山洞中,倚靠墙壁,依偎坐着。

“我很害怕。”神乐说。

“那便不要去想。”杀生丸说。

“可我没法不想它。”神乐说。

“它?”

“我们的孩子!如果、如果它诞生了,它会是什么样的?有月牙的胎记?有红色的眼睛?它是犬妖,还是风妖?它吃什么,我该怎么照顾它——”

“冷静,神乐。”

“我很冷静!”

怒吼回荡在山洞里,回音震得石子都掉下几粒,等余音散去,便只有神乐的喘息声了,然后喘息声也渐弱,化为了死寂般的沉默。

杀生丸很小心地抱住了神乐,对方只迟疑了半秒,便回抱着他。她的脸埋在他的雪白皮毛里,拥抱很是用力。

“你可以不去想它。”杀生丸说。

“这不可能。”神乐说,“我见到你,就会想到它。”

不去想它,便是不去想杀生丸,而神乐,她正在说她做不到这一点。

杀生丸抱着神乐的手,也多用力了几分。

“我与你想的一样。”他说。

“神乐,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

过去,他们都是孤身一人。神乐作为奈落的分身,不为任何人类或妖怪接受。而杀生丸,这孤高的大妖怪,从未遇到能与他平等交流的人。

孤独的他们,最终跨越了生死,来到了彼此的身边。

他们渴望着对方,却又因为自由与骄傲,无法时刻互相陪伴。

可这不要紧,他们找了借口,定下规则,当风向朝西,无论多么艰难险阻,他们一定会去往对方的身边。

到那时,即便是天大的困难,也无需害怕,因为,他们会携手同行。

神乐极用力、极用力地抱了一下杀生丸。

然后,她松开手,从雪白的皮毛里抬起头,看着杀生丸,说:“我准备好了。”

 

━━━━

 

孩子诞生的那一天,是秋季的末尾,接近入冬。

杀生丸和神乐站在狂风暴雨中,十指紧紧相扣。

第一次时,那雨很是温和。第二次时,这便更像是在咆哮,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在最初就接受它。

“这一定是个调皮的小鬼。”神乐喃喃道。天空一道炸雷,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还未诞生便这么难管教,我又不太确定了,杀生丸。”神乐说。

狂风暴雨瞬间停滞,乌云一下散了不少,细雨轻柔,讨好地落在他们身上。

“看来是个聪明的机灵鬼。”神乐评价道,“像我更多一些。”

“更像我,”杀生丸说,“我幼年时,也曾是个顽童。”

“所以你是怎么变态发育成现在这样的?”

“……神乐,集中精神在妖力和念想上。”

“不要转移话题!”

他们拌着嘴,像是轻松极了,可心底仍是没个底。

“我该去拜访一下母亲的。”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

神乐面色有些发白,妖力的持续输出让她有些支撑不住,不得不倚在杀生丸身上,而杀生丸的状态,仅仅只是比她好上一些。

强大的妖力自他们十指相扣的地方散发出去,一股缠着一股,扶摇直上云端。闪电飞速前来迎接。在妖力与闪电相撞的刹那,泥柱自地面破土而出,笔直撞进天空,又在闪电的嘶吼中被劈得粉碎。而那些碎块,被闪电与妖力黏在一起,渐渐成了人形。

肉体就快诞生了,接下来便是念想。

杀生丸和神乐摇摇晃晃,精力已是不支,但他们仍坚持着,没有倒下,反倒是拼命去想,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风献上了自由、勇敢、与随性的祝福,月献上了骄傲、慈悲、与坚韧的祝福。

他们的心灵低声絮语,共同祈祷着最美好的愿景。祈祷没有终点,直到他们的妖力和思考都开始透支、直到他们头晕眼花几近昏迷,这才算作暂停。

在未来的日子里,如此的祈祷与念想,将永不停歇。

天空中,一团白茫茫的光缓缓落下。

杀生丸和神乐眩晕着,他们伸出手,第一次见到了他们的孩子。

他们的视野模糊,连轮廓与色彩都无法辨清。

可杀生丸和神乐认为,这一定天下最可爱的孩子。

 

━━━━

 

入冬之时,绝非要孩子的最佳季节。

杀生丸和神乐的孩子诞生后,两只妖怪都筋疲力尽,只得抱着宝宝,勉强回到洞穴,小歇片刻。

神乐不肯睡觉,杀生丸不得不尽力劝说。

妖怪的孩子都是强大的,这个洞穴有他的气息,周围的妖怪都不敢过来。况且,在她睡着时,有他在守着孩子。

于是神乐沉沉睡了过去,杀生丸守着洞穴,高度警觉潜在的敌人,未曾有一瞬合眼。

而等神乐一醒,他便也实在撑不住,一闭眼,便睡得香极了。

等他们轮了几个回合,总算恢复些了,一醒来,洞穴外已是暴风雪的天气。

他们愣了会儿,才想起来还未曾喂过他们的宝宝。

“这家伙饿了也不哭不闹哎。”神乐说。

下一秒,他们乖乖的宝宝就哇得哭了出来,神乐手忙脚乱,一把将孩子塞给杀生丸,嗖得就冲进了暴风雪。

“我去找吃的!”

孩子哭闹着,杀生丸去哄,却完全不得其法。于是神乐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杀生丸把咯咯笑的宝宝当球往天上抛的场景。

“……妖怪的孩子都很强壮。”杀生丸说,然后就被神乐数落得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先吃东西。”神乐拎着个篮子,一掀帘子,全是人类的食物,譬如苹果糖、甜丸子、烤年糕……

而他们的孩子,连牙都没有长出来。

宝宝只一瞧,便又哭了起来

“我哄过以后,就没再哭了。”杀生丸说。

神乐瞪了他一眼,默许他继续用抛接法哄孩子,同时愤愤地咬着烤年糕:“妖怪难道不像人类有遗传吗?父母吃什么,孩子就吃什么。我吃人类的食物就好,你——杀生丸,你吃什么?”

杀生丸走进了暴风雪,不一会儿,便在神乐失败的哄孩子中回来了,肩上扛着一只吐出舌头的巨大山猪。

“不要告诉我你吃生的。”神乐说。

“妖化状态下……”

“闭嘴,讲点你其他的食谱。”

“果实、清水、蜥蜴、还有……”

“蜥蜴?这种暴风雪的天气,上哪里去抓蜥蜴!”

“我知道抓蜥蜴的最佳人选,我去找他。”杀生丸抖掉皮毛上的雪,又看了眼地上的山猪,“你不吃吗?”

“我不吃生肉。”

杀生丸便把山猪拖出了山洞,几声特别的咆哮,神乐就知道他妖化为了巨犬,一下就把山猪吞进腹中。

神乐哄着宝宝:“长大了千万不要像杀生丸一样茹毛饮血哦。”

抓蜥蜴的最佳人选,长得其实和蜥蜴很像。

绿皮肤,大眼睛,尖嘴巴,矮矮小小的个子。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便是新的少主大人吗!”邪见的泪水简直和高压水枪一般,到处喷射,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眼泪和鼻涕,“我邪见真是三生有幸!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杀生丸大人的孩子——”

“这也是我神乐的孩子。”

“哎?”邪见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在他眼中,小少主是那么金光四射,让他完全没看清少主母亲的模样。

“神、神神神神神乐!”

“是神、乐。你怎么老结巴?杀生丸,你的侍从是不是不行了。”

邪见蹲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念叨:“虽然早就有预感,但没想进展那么快,可恶、杀生丸大人真的认定了。不,木已成舟这已经不重要了,但我究竟为何错过了少主诞生的瞬间……”

“邪见,去抓蜥蜴过来。”杀生丸命令道。

邪见唰得弹了起来:“是,蜥蜴!抓、呃,抓蜥蜴做什么?”

“给孩子吃。”神乐说,“我吃的食物这家伙不吃,只好试试杀生丸的食谱了,蜥蜴是最合理的。冬天没有什么果实,蜥蜴总还是有几只的吧?”

“蜥蜴?!”邪见瞪大了眼睛,声音极度扭曲。

宝宝一听陌生人生气了,哇得就哭了出来。

杀生丸从神乐手中接过孩子,一抛一接,一抛一接……邪见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最后,宝宝是不哭了,邪见的心也差点就不跳了。

他跪下了。

“杀生丸大人,这是我邪见毕生唯一的恳求,请您把小少主交给我来照顾吧!”

杀生丸和神乐互相看看,答应了下来。

 

━━━━

 

邪见照顾小孩的技能,让杀生丸和神乐叹为观止。

他们从未想过,婴儿是不能吃大人吃的东西的。

“我明明照顾赤子还挺有一手的。”神乐斜倚在杀生丸身上,托着腮坐着,看邪见东边灌奶瓶,西边换尿布。

“赤子最后被一劈为二。”杀生丸说,视线同样落在邪见和宝宝身上。

“……那只是一个无心之过。”

他们看着邪见,模仿着,渐渐学会了怎么照顾孩子。他们从退治屋婆婆那里交换婴儿用品,对方看着他们的眼神,从惊吓到一言难尽,再到絮叨着传授育儿真经。

可即便是三人一起,照顾孩子也仍是让他们筋疲力尽。

杀生丸和神乐轮流到暴风雪中去打猎,谁也不敢离开太长时间——某日,杀生丸外出的一个夜晚,一只蛇妖游进了洞穴,神乐和邪见都在浅眠。他们被宝宝的哭闹惊醒时,蛇妖的毒牙几乎刺到了宝宝的脸颊。神乐一跃而起,邪见的人头杖吼出火焰。神乐为了护着宝宝,肩上被毒蛇狠狠咬中,身中剧毒。她撑着撕碎了蛇妖,转瞬便昏了过去。若不是杀生丸及时赶回,神乐或许便要再次死去。

“这里不行。”杀生丸抖掉皮毛上的积雪。

神乐才从蛇毒中恢复不少,狼吞虎咽着他猎来的兔腿。兔腿经由邪见的烧烤加工,鲜香四溢。

“那去哪里?”神乐说,“外面的天气太糟糕了。妖怪的孩子再怎么强大,也没法经受那样的暴风雪,再找一个山洞也没区别。至于人类的村庄,那和妖怪生活的是两个世界。”

“去我母亲所在的地方。”杀生丸说。

“哎呀,要拜见凌月仙姬大人吗?”邪见一边摇着宝宝,一边翻动火堆上的烤肉,额角有些冷汗。

“她很可怕吗?”神乐问。

“不,只是……”邪见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什么来。

神乐望着宝宝,宝宝向她伸着手,圆溜溜的大眼睛转着,张着嘴咿咿呀呀。

“杀生丸,你的母亲,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吗?”

“至少,母亲要更有经验,住所也更加安全。”

神乐被蛇妖咬伤的右肩,仍痛得很。

她撕下兔腿上的最后一块肉,将骨头丢进火里。

“好吧,那我们就去你母亲那里。”

 

━━━━

 

杀生丸出门找了几天,便寻到了母亲的住所,那浮在云霄之上的宫殿。

凌月仙姬很快便同意了儿子的请求。她是想要以此为乐,稍稍刁难下他的,却在听闻宝宝差点被蛇妖吃掉时,随手便抓了个杯子向儿子砸去。

于是神乐便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宝宝,和邪见一同坐在妖化的杀生丸身上,穿越暴风雪,到了云霄宫殿。

“犬妖和风妖的孩子,有意思。”凌月仙姬说,“予我看看。”

要神乐把孩子交给陌生人,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更何况,她也从邪见的只言碎语中,了解了这只妖怪的恶劣脾性——这是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能拿来玩弄的危险之人。

可是,杀生丸看上去并未反对。

神乐相信杀生丸,宝宝便交到了凌月仙姬手里。

凌月仙姬慈爱地看着宝宝,喉中柔柔低哼着,轻轻逗弄着宝宝的鼻尖。

咯咯的笑声传来,宝宝伸手着拍打,凌月仙姬慢慢晃着,宝宝的笑声便渐渐弱去,只剩下平稳又安心的呼吸。

“哇。”神乐小声惊叹。她忍不住去想,杀生丸刚出生时,凌月仙姬便是这么哄他的,如婴儿般小小的杀生丸……

凌月仙姬将孩子交给家臣,吩咐她带去别的房间。

邪见迈着小步,跟了过去,寸步不离:“杀生丸大人,有我在,一切放心!”

他这么说着,神乐却不禁不安起来,杀生丸也盯着他们的离去,像是心神不宁。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同时离开宝宝那么远。

“放心,那孩子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凌月仙姬支着头,唇角带笑,“杀生丸,我刚让他们去打扫了你小时候的房间。”

杀生丸和神乐的眼睛睁大了些。

道听途说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神乐想。凌月仙姬一定很爱她的儿子,只不过,他们母子都不是擅长表达的妖怪。

“好了,杀生丸,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这女妖怪举办婚礼呢?”

“我的名字是神乐。”

“我没在问你。”凌月仙姬说。

“哦,是吗?”神乐一展扇子,眯起眼睛,“可我要回答你,我们没打算要结婚。”

“有了孩子却不打算结婚?”凌月仙姬换了另一手,仍是支着头,“杀生丸,你是不愿意负责吗?”

“并非如此。”杀生丸说,他轻轻握住神乐的手,望着他的母亲,“这只是最适合我们的相处方式。”

神乐以扇掩笑,石榴石的眼睛弯弯的,同样直视着凌月仙姬:“杀生丸的母亲呀,我可是风的妖怪。”

“杀生丸信任你,我便也信任你,我愿意将孩子托付给你照顾。然后,我便要走了。”神乐身体稍稍前倾,然后松开了杀生丸的手。

狂风卷起,缠绕着神乐的身躯。

“别搞错了,我可不是嫌麻烦逃跑哦,隔天我便会回来照顾宝宝。”神乐说,“只不过是那山洞太闷,而我,神乐……”

一袭赤色和服猎猎作响,她一收扇子,身体便化为了风,向天空、向西沉的太阳,呼啸离去。

“我是风,自由的风。”

杀生丸仰头望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风的气息,才将视线转向他的母亲。

凌月仙姬的目光,也从天空落到杀生丸身上:“她叫什么名字?”

“神乐。”杀生丸说。

“神乐……”凌月轻轻念着,“你很爱她,杀生丸。孩子在我这里很安全。你不去追神乐?”

“我不会去追她。”杀生丸说,身躯渐渐妖化为巨犬的模样,“我只是随风而行。而今天,风向朝西。”

凌月仙姬轻笑一声,遥望那只雪白的巨犬踏入天空。

“对了,杀生丸——最近西国的小妖怪有些骚动,不妨就和神乐去那边解解闷。就像,”她垂着眸,轻轻摸着自己的手,眼神温柔如水,仿若看到另一只手将它牵起的幻影,“就像,你父亲那时,与我一般……”

 

━━━━

 

传说,犬大将斗牙王征战西国时,有一如月亮般清冷的幻影,与他杀出血海。

而后,犬大将之子,大妖怪杀生丸再次出征西国时,有来去自由的风,与他并肩作战。

年轻的妖怪们没有见过那幻影,可要说起那阵风,绘声绘色的故事,便永不停歇。

“哎哎,我刚就瞧见那阵风了。”一只妖怪说,夸张地比划着,“那是个女妖怪。杀生丸大人就要被一只好大的蛇妖偷袭,她却忽地凭空出现,扇子一挥,风刃就将蛇妖斩为几截。光斩了不算,还怒气冲冲的,吼着让杀生丸大人用爆碎牙把它粉碎——最古怪的是,那位杀生丸大人,竟然听那女妖怪的命令了!”

这妖怪的朋友摇摇头:“那不是命令。我听奶奶说,他们和蛇妖有深仇大恨,这只是很普通的战术交流而已。”

“哇,你奶奶知道的真多。不过,你说‘他们’?那女妖怪难道和杀生丸大人——”

“她的名字是神乐。”

“又是你奶奶告诉你的?”

“……差不多。还有,大概就是,今天风向朝西。”

“呃,啥?”

那妖怪轻轻叹了口气,眯起石榴石的眼睛。自东而来的风,撩起那妖怪的刘海,露出眉间月牙形的胎记。

“风向朝西时,父亲和母亲总是待在一起。”

 

 

=完=

 

 

 

后记:

完结了!

恭喜杀生丸和神乐从小情侣迈向老夫老妻(虽然没结婚,但都已经是那样的真爱了,还要结婚作甚XD)

神乐一直向往着自由,她的一生都掌握在奈落手中。死亡是她的解脱,她却只在杀生丸到来时,有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作为奈落的分身,神乐众叛亲离,只有杀生丸是认真看着她的。她讨厌孤独,但若要她一直待在杀生丸的身边,她便也同奈落那时一样,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杀生丸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善表达情感,尤其是温柔粘腻的那些。他是在意着神乐的,直到她死去之时,才明白了传达心意的重要性,并一直对此抱有遗憾。

他没能从奈落手中救下神乐,这已是一个遗憾。他忍不住想去弥补,就像他用天生牙救下诸多生命。可当他理解了大妖怪的念想的力量时,他又怕,若是神乐复活了,他的执念将毁去她的自由。

于是,他便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取了他们漫长生命的一个瞬间。

「当风向朝西。」

一念之间,神乐苏醒了。他无法按捺那些执念、那些冲动的感情,如一个少年人一样,将理智忘之脑后。“强迫”之后,他便明白做错了,也后悔了。对方不在意的样子,也只是令他心情更为复杂。

犬妖有着诚实的本性,他决心弥补,无论如何也要尊重她的意志。当他终于将感情和盘托出,神乐却不可置信。

他过去实在不善表达,这让神乐一直以为,杀生丸是离她那么远,仿若镜花水月。等理解了杀生丸的心意,她便开始不知所措了。她在意自己的自由,也在意着杀生丸的自由,混乱得不行。

幸好他们深爱彼此,尊重对方的意志。几经试探和交流,当他们心意相通时,之后的一切便是水到渠成了。

找到让双方都舒适的相处模式,才是爱的真谛。

这篇文的主题就是爱与尊重(以及sexual consent和尊重双方生育意愿的重要性)

哎呀,两位修成正果的过程,真是太辛苦了。

接下来,就在风向朝西时,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吧XD

 

Aurora at 06/05/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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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闷油瓶站在我的面前,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我的表情肯定充满抗拒,否则他的表情不会那么无奈,尽管如此,在这方面闷油瓶向来是不会随我意。

他把碗递到我面前,我就是不接也得接,不然他肯定会自个儿来,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老子叛逆过一回,后果终生难忘。

其实我鼻子是闻不太清的,但不妨碍我的舌尖还能尝到苦味。

也或许是我鼻子不灵光,进而促使我的舌头变得敏感,我硬是从苦中尝到其他。

妈的,酸甜苦辣都尝遍,简直比青春的滋味还酸爽。

我一口气喝光,末了深深呼出一口气。

闷油瓶接过空碗,带有赞赏意味的摸摸我的脑袋,又在我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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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闷油瓶站在我的面前,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我的表情肯定充满抗拒,否则他的表情不会那么无奈,尽管如此,在这方面闷油瓶向来是不会随我意。

他把碗递到我面前,我就是不接也得接,不然他肯定会自个儿来,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老子叛逆过一回,后果终生难忘。

其实我鼻子是闻不太清的,但不妨碍我的舌尖还能尝到苦味。

也或许是我鼻子不灵光,进而促使我的舌头变得敏感,我硬是从苦中尝到其他。

妈的,酸甜苦辣都尝遍,简直比青春的滋味还酸爽。

我一口气喝光,末了深深呼出一口气。

闷油瓶接过空碗,带有赞赏意味的摸摸我的脑袋,又在我嘴里塞了颗糖。

我嘴里嚼着糖,心里还是不服气,但我不敢作声,现在这个家里最没发言权的就是我了。

 

 

01

雷声并没有带走我的疾病,从雷城回来的我从苟延残喘变成稍微没那么苟延残喘。

这个事实众人并不意外,那棺材只是替我续了一点命,一但到头,大罗神仙也是难救我。

我现在的打算就是好好的过日子,和闷油瓶胖子一起在雨村安然度过最后一段时间。

但闷油瓶显然不这么想,回到雨村后没几天,张海客就带着几个张家人来访。

那时胖子出门搓麻将,家里难得安静,我就干脆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睡午觉,睡的正香,一群人就闯了进来,任谁被这样打扰都会有脾气,我气得睁开眼,一望就望见张海客的脸,火气更是直冒,几乎就要起身骂人。

不过闷油瓶先我一步走了出去,他背对着我,也不知道什么神情,只见那几个张家人原本还粗鲁的动作,一瞬间变轻了,站在闷油瓶面前拘谨了许多。

"安静点。"闷油瓶道。

我抱着我的毛毯,满意的又躺了回去,张海客见我早就醒了,一脸憋屈。

闷油瓶转头过来,我朝他眨眨眼,看看他,又看看张海客等人,充分表现出我被吵醒了心情不太美丽,闷油瓶走了过来,摸摸我的脸。

"还睡?"

我摇摇头,看张海客几人不是手搬大箱就是肩扛大包,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我哪还睡得着。

闷油瓶嗯了声。

张海客咳了声,挥手示意后头的人继续动作。

后来我进屋里,里头东西已经被拆开,闷油瓶正一一看过,我探头看了看,似乎是中药材,大多我都没看过,老实说,要不是有几样是我知道的,其他根本看不出来是药材,黑乎乎一片,说是炭渣都有人信。

闷油瓶检查的仔细,品相不好的就被他扔一旁,看张海客肉疼的表情,我猜这批药材价格肯定高的吓人。

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闷油瓶要这些药材要做什么。

我叹口气,心里明白,我这破毛病,哪怕是张家也束手无策。

这些药或许就像那口棺材一样,吊着我一口气在。

张海客没事做,凑到我身旁感叹道:"张家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我喔了声,"是要我割肾还你们张家钱?"

这话一说别说他一脸蛋疼,闷油瓶还抬头看了我一眼,像是我说了什么胡话一样。

张海客憋了许久,在闷油瓶带着警告的眼神下,终究还是闭嘴了。

我明白,张海客只是不想让他们族长的辛劳被埋没,他想让我知道闷油瓶为我做了多多的事。

然而就算他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那些天里,我夜半睡的朦胧,隐约能看见闷油瓶开着小灯翻阅古籍的身影。

我实在无法开口对闷油瓶说算了,放弃吧,别那么拼命了。

如果今天角色对换过来,我想我也会一样,在生命结束前,做尽一切能做的。

我看着闷油瓶,那人低头认真,哪怕手里已经是千挑万选的珍贵药材,他仍一一过手,一点损伤也不容忍。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多为了闷油瓶多活个几年。

 

 

02

不过想多活几年是一回事,喝起药又是另一回事了。

起初我实在是受不了这酸爽的味道,跟闷油瓶斗智斗勇了许久,最后还是被他治的死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习惯了,感觉味儿变淡了不少。

我砸吧砸吧嘴,觉得今天药的味道更淡了,我只尝到了点苦。

闷油瓶照旧要往我嘴里塞糖,我赶紧摆手,"哎,不用不用,你药不都少放了,味儿没那么大了。"

我以为是闷油瓶见我每晚难受,良心发现后减少药量,不过见他罕见皱起眉,我就知道事情不单纯了。

"……你没少放?"

闷油瓶没回答我,他紧抿着嘴,还是把糖塞进我的嘴里,我嚼了嚼,跟药一样,甜味也变少了。

他坐到我的身旁,我两一时间都没说话,他只是抓过我的手,有点紧,我没挣开。

良久,他突然道。

"吴邪,你信我。"

我眨眨眼,慢慢握紧他的手。

 

 

03

味觉消失对我的影响最大的地方就是我不用再为了那碗苦药发愁。

但同时我连食物的味道也尝不出来了,我鼻子闻不见,舌头也罢工,哪怕胖子煮的菜看起来再好吃,对我来说跟白开没什么两样。

胖子知道我味觉出了问题的时候,难得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口气,"小哥,我知道你是不会害天真的,但你打量着什么也跟兄弟说一声,胖爷好有个照应,兄弟三个都在,照料天真的事儿也该算我一份吧。"

前半段我还听着,后半边我就沉不住气了,"我又不是残了,用不着事事都顾着我吧。"

话一说完,他们两个齐刷刷看我。

胖子呸了声,把饭碗推了过来,"你ㄚ的吃饭行不,我跟小哥谈正经事!"

我捧着饭碗,特别委屈。

以前出门在外他两都是听我的,何曾像现在一样,说一句话都不行,地位连家里的狗还不如。

吃饭就吃饭吧,但偏偏嘴里没味道,吃的没意思,我看我现在连吃屎都能面不改色了。

我抬头看他两还在说话,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桌上的菜没动几口,我随便扒了几口饭就撂下筷子走人了。

反正我是病号,洗碗擦桌子这种体力活我是做不了。

我草草洗完澡就摊在床上玩手机,洗完澡心情也放松了,刚刚还憋着一股火气,现在想想也挺矫情的。

闷油瓶和胖子是为我好,我心里清楚,但就是有点儿不是滋味,想想几个月前全部的人都瞒着我,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和十几年前没两样,一样要人处处照料,少看一眼我就会出事的样子。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表示我在他们眼里始终没变。

我叹口气,把手机丢到一旁,翻身缩进被窝里。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进来了,我动也不想动,甚至刻意放缓呼吸,营造出我睡着了的假象。

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惊动了闷油瓶哪根弦,他非但没有放轻脚步,还急匆匆的走到床边,然后我就感觉到身子被翻了过去。

"吴邪?"

他喊的焦急,我也不装了,赶紧睁眼应道,"没睡没睡,我还记得要吃药!"

闷油瓶见我睁眼,顿时一愣,又好像松口气般,重重坐在床边。

我看他这样,心里觉得酸涩,你瞧瞧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担惊受怕过,哪怕是要进青铜门也面不改色,但自从和我在一起后就不一样了,天上地下没他怕的东西,唯独一样例外,那就是我的死。

这对我来说不是个禁忌,但对闷油瓶来说是。

一切有关我死亡的事他从来闭口不言,偶有我不经意提到过,他也会用尽一切方式让我闭嘴。

在这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他有多害怕。

害怕这个词出现在他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但我抱着他安抚的时候,他回抱的死紧力道告诉我,这是真的,他有多害怕。

我蹭到他的身边,手环抱住他。

"我的药呢,现在没喝我可睡不着了。"

闷油瓶没说话,抬手压过我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口。

我被亲的晕乎乎的,也没推开他。

治就治吧,如果能让他心安的话。

 

 

04

我睁开眼,望了望窗边,似乎天才刚亮不久,看了看柜上的时钟,有点不清楚,我又揉揉眼再看,才刚过六点。

时间尚早,导致我懒散了起来,翻了个身想睡个回笼觉,我下意识摸摸床边,却空空如也,这一下我瞬间就清醒了。

闷油瓶不在。

脑袋空白了一下,过了几分钟我才回神,想起了人去哪了。

昨天晚上闷油瓶突然说要上山采药,胖子立刻急问道:"天真的药没了?他娘的张海客是不是没给齐了!"

闷油瓶摇摇头,说有一味药山里的长的比较好,所以当初没要张家那些,而是决定等时候到了再上山现采。

我嘴巴尝不出来,也不知道药方有变,药方多,需要的药材就多,我不敢想象闷油瓶为了所有的药方要花多少时间心力。

他看我想的出神,伸手过来摸我的脸,"我只去一天。"

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他再也不会一声不吭就失踪,每次出门都会在前一天和我说,要去哪去几天都交代清楚,哪怕临时晚回来也会打电话说一声。

他对我的心结清清楚楚,所以他会做到一切足以让我放下心的事。

闷油瓶不在,我也没心思睡了。

这个点胖子一定还在睡,我自个儿随便煮了东西吃,想了想,还是没留胖子的份,现在没有味觉,煮的东西能不能吃还真不好说。

吃完后我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节目没几个,很快我又无聊了起来,两眼发神,突然看到挂在墙上的钓竿,想想这几天也没出去走走,反正也没事做,不如去河边钓鱼好了。

一这么想我就立刻行动了,在桌上留了"我去钓鱼"的纸条后,扛着钓竿和水桶就要出门,踏出门前我又停了下来。

看看院子,我抬手揉眼,最终还是回房间戴上眼镜才出门。

 

 

05

河边的鱼我向来是钓不到的,从我第一次来这到现在从没有鱼上钩过,闷油瓶也百思不得其解,还为此检查过我的钓竿,后来发现纯粹是我运气问题,因为他拿我的钓竿钓起过一桶子的鱼,而我拿着他的钓竿发了一整天的呆。

但钓不钓的到鱼,跟我钓不钓鱼完全是两回事。

我就喜欢这种静心的活动。

我们三一起钓鱼的时候,通常是他们两钓一桶子的鱼,而我负责发呆睡觉,胖子常说我的钓竿拿了像没拿一样,还不如搁家里,我就会回说老子钓的不是鱼,是情怀。

今天倒没有人管我钓鱼还是发呆睡觉。

我来到河边随便挑了个位置就坐下甩竿了,反正哪里我都钓不到鱼,就没必要刻意选位置了。

我托着下巴,看浮标飘啊飘的,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奇怪。

抬手摸了摸,触感冰凉,我把眼镜拿了下来,的确,我是戴着的。

我是有点近视,但不太严重,日常生活无碍,也就看书或其他东西的时候会戴上眼镜,但从今早开始我就觉得视线模糊的严重,本以为是刚睡醒还看不清楚,但经过了这么久,视野还是一样,哪怕戴上了眼镜也没多清楚。

我揉揉眼,心想可能近视变严重了,这副眼镜是不能戴了,得重新配副新的才行。

我又坐了好一会,钓竿照旧没动静,我眼睛盯着浮标,久而久之也有点困了,正想睡一会,就被远方传来的轰隆声给吵醒了。

循声望了过去,不知何时天边黑了一块,一看就知道等等会有一场大雨,这里的雨说下就下,有时雨滴大的能打疼人,我也不敢多待了,赶紧收回钓竿和水桶准备离开。

从河边到我们家要走好一段路,而且多为偏僻的山路,我刚走一会雨就下了,雨滴打在我身上有点疼,我赶紧避到树下去。

这不行,用走的用跑的都危险,山路湿滑,更别说大雨冲刷泥土,泥泞不勘,踩错一步可能都会摔下坡。

看来只能等雨停了,也或许胖子良心发现,会给我拿伞来,我叹口气,走到树干旁想坐下,不过我低估自己走霉运的程度。

刚要坐下时没注意旁边有个缺口,在我还没来的及反应的时候,我已经掉了下去,我不停的翻滚着身子,速度太快,根本抓不住什么,我只能紧紧抱住我的头减轻伤害。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滚到底了,我无力的趴着地上,身上无处是不疼的,刚刚无数的树叶枝藤从我的身上打过,留下一道道伤口。

雨还在下,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又加重了疼痛感,我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坐起身。

真他妈的倒霉,平时跟他俩一起出门,也没见过这么多幺蛾子,偏偏一个两个不在,就什么都遇上了。

我揉揉腰,想看伤的多重。

"……"

眨眨眼,又眨眨眼。

我抬手在眼前挥了挥……

如果说刚刚摔下来时我只有想骂人的心,那现在,我是真的觉得怕了。

雨还打在我的身上,一时之间,我突然分不清楚,究竟是雨水带给我的冰凉,还是自我心底蔓延开来的冰凉。

 

我看不见了。

 

 

06

现在我是真的落难了。

从上头摔了下来,不只把我摔瞎了,连带着也不知道把我摔哪去了。

我心知不能慌,找个避雨的地方比较重要。

好不容易在跌跌撞撞下,找到个可以暂时避着的山洞───我四处摸了摸,觉得应该是山洞,很浅,勘勘只能容下一个人,应该没有躲藏野兽。

找到可以避避的地方我也放松了下来,开始思考怎么回事。

其实我心里隐隐有个答案……

味觉消失让我产生了个错觉,因为时常喝药的关系,我以最直接的方式将两者联结在一起,却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我原本以为,闷油瓶给我的药可能刺激到我的舌头,以至于味觉丧失,但现在想想,可能不仅如此,或许,还有更可怕的副作用。

我不自觉摸摸鼻子,我在想,如果我的鼻子还是好的,能闻到气味,那是不是可以更早知晓这事的严重性。

最先让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是因为味觉,但事实上,可能更早之前,我的嗅觉也丧失了,只是因为前几年被自己糟蹋一番,早早就闻不到味道,以至于我一直没有发现。

而到今天,我的视觉也丧失了。

我还记得初雷城后被拉着去医院检查一番,给出的诊断书上没有丧失五感的字句,唯一比较糟糕的就只有我的肺,也就是说,现在的状况不会是我自己身上潜伏的毛病,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哪怕我不愿意这么想,我也无法克制自己去想一个人。

我双手抱住脑袋,心里泛起寒意。

闷油瓶。

或者准确的来说,是每天晚上的那碗汤药。

但我不明白,荒唐点的来看,如果闷油瓶是不愿意我晚年活的那么痛苦,想让我走的轻松点,那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更快更容易的方式多的很,何必浪费张家那么多药材呢。

而反过来说,如果闷油瓶是真的想救我……

───"吴邪,你信我。"

直到这时候我才了解他当初的惶然是为了什么。

我猛的闭上眼,还是不相信闷油瓶会害我。

这可能真的是他山穷水尽时唯一找到的方法,但这个活命的方法太可怕了,我想他必然是不忍心,所以选择到雷城碰运气,但奈何雷声终究没带走我的病。

他想要我活,不计代价。

所以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这个方法。

我不敢想象他看着我喝下一碗碗像是毒药一般的苦药时心里会有多煎熬,他甚至也做好了被我埋怨的准备。

但对他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我还活着更重要的了。

雨声渐渐停了,如同我心里一样渐渐明朗。

我的眼前仍然是一片黑,但已经无所谓了。

有人会找到我。

哪怕我掉进十八层地狱,也会有人找到我,带我离开。

 

"吴邪!"

 

 

07

外头似乎在下雨。

我坐起身,眼前依然是一片黑,但我已经习惯了。

自那天闷油瓶把我带回来也过了好几天,狼狈被带回来的结果就是被闷油瓶关了好几天的小黑屋(是不是小黑屋我不知道,反正我看啥都是黑的),就算看不见我也能知道闷油瓶的心情有多坏。

虽说我看不见后他对我越发关怀备至,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似乎生气了。

后来胖子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

"哎,你是不知道,小哥那天刚回来就把我揪出被窝,你看看,胖爷这么个顿位说揪就揪,太侮辱我这身神膘了。"

我不耐烦的朝声音处挥挥手,"行了,我看不见,谁要听你啾啾,接着说。"

也不知道胖子什么神情,总之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小哥也是急疯了,那天不下大雨吗,一看就知道怕你出事,连带着我也急了,还好胖爷眼珠子利索,一眼就看到你的纸条,小哥遇上你就不淡定,要不这么明显的纸条他能没发现?"

的确,我那纸条直接搁客厅桌上,谁经过都肯定能一眼就看到,闷油瓶平时不可能会忽略,只能说我突然不见是真的让他乱了分寸。

"小哥一看纸条就跑了,胖爷想你也不会傻逼到下大雨还在外头浪,就在家里等你两,结果你他娘的还真在外头玩泥巴。"

我也不敢反驳,在山里滚过一圈,哪怕我看不见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惨,难为闷油瓶没嫌弃,肯背我回来。

胖子叹口气,"你是没看见,小哥脸黑的像锅底,你一回来就晕了去,小哥又是给你洗身子又是给你擦药的,配上那脸跟服丧似的。"

"你不想活了啊!被小哥听见怎么办!"

闷油瓶的忌讳是我们心知肚明的事,胖子估摸也是看人不在才开起玩笑,我又了个问题,胖子却没有回答。

"胖子?"

房里依旧安静,我皱眉,以为他逗着我玩,伸手就往床边摸,还真让我摸到温热的皮肤。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我问你话呢,小哥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不好。"

"……小哥?"

"恩。"

我赶紧缩回手,"胖、胖子呢?"

闷油瓶在床边坐下,"走了。"

我心里咒骂一句,人来了也不暗示我一下,只顾着自己跑!

我不说话,闷油瓶也不说话。

他摸摸我的手,又掀开被子摸摸我的脚。

听胖子说,我的手脚惨不忍睹,被划出很多伤,我心里有底,毕竟疼的厉害,这大概也是闷油瓶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

他这几天帮我擦药擦得很勤,时不时就查看一下,但从来不多话,以往就算不不多话,但基本上我说的话他都会应,但现在哪怕我磨破嘴皮子,他也不曾开口。

我被这样冷对待了好几日,心情自然也差了。

我他妈的都瞎了你还不珍惜,等以后我哑了你看找谁说话去。

本于赌气的心情,接下来几日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了。

眼睛看不见,导致我现在开始倚赖耳朵,比起说,我更倾向于去听,胖子最近最常抱怨的就是我越来越安静了,活像家里又多了个闷油瓶。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才缓缓起身,我可以确定闷油瓶不在房里,就算不说话,但他还是对我照顾有加,早上我睡醒总会递给我一杯温水。

人不在也没事,家里布置我也了然于心,从房间出去我还是做得到。

我慢慢起身,手伸直打算摸着家具走出去,但手指碰上去的触感却有点奇怪,我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玻璃碎掉的声音,我愣了愣,下意识往后退几步。

是我碰掉的吗?我又碰掉了什么?

我蹲下身,往地上摸去,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摸不出东西。

正当我还在寻思,房门就被大力打开,然后我就听见胖子的声音。

他大声骂了一声娘,接着道。

"天真!你ㄚ的踩玻璃上头了!"

 

 

08

后来胖子说,我当时手脚都是血,还蹲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们。

饶是他在斗里见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被我吓住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胖子立刻喊道:"行了,这儿胖爷收拾!小哥你先带他出去,这血流的我看的蛋疼!"

闷油瓶嗯了声,他似乎有了动作,但我感受不到,只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就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呼吸声了。

他靠的我很近,就在耳边。

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不自觉叹了口气。

"你再不跟我说说话,以后没机会了。"

他的呼吸一顿,又朝我靠得更近了,我听见他的声音。

"……不会。"他哑声说道。

我猜他肯定抱住我了,我忽然有点难过,到最后我竟是连这一点温暖也感受不到了,在我的设想里,在闷油瓶的怀里安然离开是最好的,但现在哪怕我在他的怀里,我也感受不到了。

我笑了笑,"终于肯说话了,你说说,干嘛对我发脾气,我都看不见了,你也不会多说说话哄我开心吗。"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不是生你的气,是我自己的。"他停了一下,又道"我总是照顾不好你。"语气有点难过。

"你怎么照顾不好我,胖子都说了,你对我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嗯了声,默认了后一句。

我眨眨眼,"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个,但是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总归是要说的。"

意料之中,他没回我。

但我不理他,依旧继续说:"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写了几封信,放在我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我要是不在了,你把那些都寄出去吧,喂有没有听见?"

他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我的笔记还是烧给我吧,好歹我也风光过,以后见到潘子也可以显摆一下,至于其他东西就分了吧,不用留着了,当然啦,你要是有想要的,那就留着。"

"胖子年纪也大了,你就多照看些,你也知道他老爱吹牛皮,不服老,小伤小病不当回事,但他年纪总归有了,你多看着他点。"

闷油瓶又恩了声,算是答应了,胖子在他心中占着位,我相信就算我不说,他也会去做的。

"我爸妈那边……二叔会照看的,他比我还清楚我的状况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和胖子要是有空的话,逢年过节就去探望他们一下,我没脸见他们,但也不希望他们太难过,你们也算替我,行吗?"

"好。"闷油瓶立刻道。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这房子我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你如果以后不想回张家,好歹还有个可以让你回的地方,你要住着也好,出去走走也行,总之,你要记得,这里永远都会有个可以让你遮风避雨的地方。"

闷油瓶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哈哈哈笑了,他大概很想要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吧。

"有,最后一句。"我循着他的声音"看"了过去,"我走后,多想着我不好的地方,越不好越要想着,知道吗?"

 

多想着我不好的地方,这样我走后,你才不会那么难过。

 

 

09

当我的身体动不了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的时间快到了。

除了耳朵还能听听胖子的胡侃外,连话都不怎么能说出口了。

后来几天他们依照我之前说的,没通知任何人,只有他们两个在我身边,但闷油瓶依旧话少,大部分的时间只有胖子的声音。

跟胖子这人相处永远也不无聊,哪怕没人陪他说话,他也可以自个儿说上一天,有时是吐槽电视上的狗血剧,有时是说村里听来的八卦。

他像是一直都没变,无论我有没有病,他都还是一样的态度,嘴里嫌弃,但除闷油瓶外,就属他就护着我。

胖子心里比谁通透,我甚至想,哪怕我不在了,他也不过是喝几口酒,醉个一晚,全当吊祭过我,过几天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在我的床边叹了口气,用我从没听过的语调对我说,"天真啊,我老实跟你说了,我和小哥半个月前差点打一架。"

我心里一惊,算算日子,大约是我刚失去触觉的时候。

"你说小哥那什么狗屁药,怎把好好的一个人喝的残了呢……"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小哥让我信他,操!胖爷怎么不信他!要说这世界上能救你的,除了小哥外,胖爷还真想不到谁。"

"但、但怎么就治不好呢,兄弟几个都死里逃生这么多回了……"他的声音有点哑,与其说给我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闷油瓶在说照顾不好我的时候也是一样,难过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我很想对他们说,我这辈子遇过最幸运的的事就是遇到他俩,因为他们,所以我吴邪可以活到现在,这个结局已经是最美好的了,兄弟两个都在身边,父母亲人都安在,更重要的是我还躺在床上呢,而不是死在哪个斗里。

我闭上眼,胖子又恢复如常,好像刚刚多愁善感的不是他一样,就这样听着听着,我竟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后,胖子似乎走了,房间里安静了许多,但我还是听得出来还有另一个呼吸声。

闷油瓶在房里。

他察觉到我醒了,呼吸声又朝我靠近些。

我嘴巴张了张,想对他说些话。

道别也好,或者肉麻点,说我爱你。

但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该交代的我也交代过了,没说的我也都写下来了,想想似乎没遗憾了,于是我又闭上嘴。

闷油瓶却靠了过来,呼吸声似乎在我眼前,我在想或许他吻了我,不管是不是,我都希望他吻我。

我无法确定他是否有给我一个吻,但我知道,最后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闭上眼,或许将不再睁眼。

 

 

10

"坐月子还比你省事!"胖子嚷嚷着,把我吃完的空碗拿走。

我耸耸肩,"你去跟小哥说。"又不是我不愿意收拾。

胖子呸了声,又看了我一眼,估计也是看我刚醒不久,他也就没计较了。

"你倒精神了,知不知道你去阎王爷那儿走一遭了。"

对我来说我不过是睡了一觉,但对他们来说可不一样。

胖子说,我是真的"死"过一次,呼吸全没的那种,一"死"就"死"了七天,直到第八天我才又恢复呼吸。

"小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偏偏又没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胖子抹抹脸,"你死了几天,小哥就放了几天的血,他说那是给你续命的,一过就是好几天,胖爷本来还觉得有希望,小哥什么人啊,麒麟血这么牛逼,肯定救的回来的。"

胖子喝了口水继续道:"结果你ㄚ的一直没醒,胖爷都准备给你备棺材,小哥还坚持放血,我一想,糟,别是失心疯了,怕把他也赔进去了,我就拦他,嘿,你猜怎么着的?胖爷劝一次他就捏我一次,你瞧你醒来那会儿我还昏着呢。"

我哈哈哈笑了一会,心里酸酸涩涩的,我也不能保证闷油瓶最后还剩多少理智,说不定真像胖子说的,真的失心疯了,别说他了,换我我也疯。

但还好,还好我真的活过来了。

不然,我真怕疯癫的他会跟着我走。

我原以为我对闷油瓶的执着无人能及,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闷油瓶对我的执着远胜于我对他的。

刚想着闷油瓶就走了进来,看见我时还皱了眉,然后快步走了过来把我摁回被窝里。

"会着凉。"

我睁大着眼看他,"你还比我虚呢!"说着我又挑起被子一角拍了拍,"快,你也进来。"

闷油瓶没犹豫,立刻就缩进被里,胖子一边嚷着没眼看了一边冲了出去,我们谁也没理他。

闷油瓶把我揽了过去,我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

他说再等几天。

我喔了声,盯着他看,"你是不是以后都要把我栓在裤头带着走了。"

他亲了我一口,然后说:"恩,栓裤头。"

我叹口气,抱紧了他。

"我想陪你一辈子,我希望可以陪你一辈子。"

闷油瓶嗯了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我们都可以。"

 

 

11

我最后听见的声音,是你哭着叫我的名字。

所以我想,我得睁开眼。

 

 

 

 

 

 

 

 

 

 

 

12

张海客欲言又止的看着张起灵,但那头的人只是专心致志翻着手里的古籍。

他心里琢磨了一会,还是开口了。

"族长,你真的打算……"

张起灵没说话,手指又翻过一页,心意坚定。

张海客忍不住道:"那法子虽被叫诈阎王,但总归还是要到阎王面前走一遭,哪怕之后有麒麟血做牵命绳,也不一定能把人给牵回来。"

张起灵动作一顿,依旧没说话。

张海客叹口气,他说的那些没有谁比张起灵更清楚。

吴邪的症状不能再拖了,张起灵剩下的法子只有手中那薄薄一本古书。

早死晚死都得死,但还是能挣一点生机。

那本古籍就是张起灵唯一的浮木,他可以为吴邪出生入死,但唯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生死线上徘徊。

张海客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了,最后只是问道:"族长,除了药材,还有什么要备着的吗?"

张起灵终于开口,语气轻淡,"两口棺材。"

张海客一愣。

 

"他回不来,我去找他也是一样。"

 

 

 

 

 

 

 

 

 

瓶邪817

【瓶邪/目录】原著中的瓶邪糖

本合集整理了原作(包括本传、藏海花、沙海、贺岁篇、十年篇、重启及各种零碎短篇)中有关瓶邪的部分,并收录了部分访谈、作者微博以及微信推送中包含CP信息的内容。持续更新。

*整理顺序参考原作整理list

*访谈内容来自盗墓笔记吧和三叔访谈整理

*部分考据来源于专楼,感谢各位参与讨论的gn。


一、原作总结

【瓶邪】从本传到重启——原著糖整理

【瓶邪】原著中邪对哥的态度变化

【瓶邪】原著中哥对邪的态度变化

【瓶邪】瓶和邪在原作中有哪些肢体接触


二、原作分析

【瓶邪】旁人眼中的瓶邪关系

【瓶邪】从直男邪到哥性恋邪——小三爷的心路变化

【瓶邪】这是一个双标合辑

【瓶邪】吴...

本合集整理了原作(包括本传、藏海花、沙海、贺岁篇、十年篇、重启及各种零碎短篇)中有关瓶邪的部分,并收录了部分访谈、作者微博以及微信推送中包含CP信息的内容。持续更新。

*整理顺序参考原作整理list

*访谈内容来自盗墓笔记吧和三叔访谈整理

*部分考据来源于专楼,感谢各位参与讨论的gn。


一、原作总结

【瓶邪】从本传到重启——原著糖整理

【瓶邪】原著中邪对哥的态度变化

【瓶邪】原著中哥对邪的态度变化

【瓶邪】瓶和邪在原作中有哪些肢体接触


二、原作分析

【瓶邪】旁人眼中的瓶邪关系

【瓶邪】从直男邪到哥性恋邪——小三爷的心路变化

【瓶邪】这是一个双标合辑

【瓶邪】吴邪关于哥的奇怪脑洞和吐槽

【瓶邪】吴邪滤镜下的小哥

【瓶邪】原作中用男女关系类比瓶邪

【瓶邪】小哥对吴邪笑了六次,第六次他们回雨村结婚了


三、细节考据

【瓶邪】原作中前后呼应的地方

【瓶邪】需要做阅读理解的糖

【瓶邪】小哥为完成十年之约做了哪些事

【瓶邪】吴邪为了小哥三次发怒拍飞东西的场景


四、原作外的瓶邪

【瓶邪】作者问答中有关瓶邪的部分part1

【瓶邪】作者问答中有关瓶邪的部分part2

【瓶邪】散落在原著外的瓶邪糖

【瓶邪】微信连载《重启之极海听雷》部分回复


五、ip衍生

【瓶邪】官方周边特辑

【瓶邪】官方衍生漫画里的瓶邪

【瓶邪】藏海花漫画里的瓶邪(1)

【瓶邪】藏海花漫画里的瓶邪(2)

【瓶邪】藏海花漫画里的瓶邪(3)

【瓶邪】藏海花漫画里的瓶邪(4)


六、彩蛋

【瓶邪】大概算是彩蛋一类的东西


白衣送酒

【瓶邪】碎碎九十三大大瓶邪文整理

对碎碎 @碎碎九十三 目前所有瓶邪文的整理!

更新至2020.2.3/持续更新ing

食用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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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自带链接,戳进去就可以直接看了!

*会对设定进行简要备注

*如有疏漏之处,欢迎指正!

看完别忘了给碎碎小心心❤嗷!!!

希望gn们能多多给太太留言ღ( ´・ᴗ・` )以及不要催更哦,太太已经超级勤奋啦!真·码字机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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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已完结】

①代沟系列【接十年非817,日常向

(1)正文

 1-5   6-10 ...

对碎碎 @碎碎九十三 目前所有瓶邪文的整理!

更新至2020.2.3/持续更新ing

食用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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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已完结】

①代沟系列【接十年非817,日常向

(1)正文

 1-5   6-10   11-15   16-20(正文完)

(2)番外

1.如果他们在杭州过年

2.这些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3.过年【吴邪失忆向】

1-3   4

4.去他娘的情人节

②平邪线沙海邪穿越到盗笔邪和小哥搞基的世界

1-10     11-20     21-29(正文完)     番外一    番外二     txt下载

 ③绝处【60年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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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冥婚【民国】

1-5     6-10    11-15    16-20    21-25   26-30    31-35    36-40    41-45    46-50    51-58    番外一1   2   3   4   番外二1   2   3

⑤君不见【接沙海,格盘瓶x失忆蛇精病邪】

1-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36(正文完)     番外一   番外二1-2   番外二3-4   番外三   番外四

暴君【皇帝瓶x王爷邪】

1   2   3-4   5-7   8   9   10   11-12(正文完)    

(1)正经番外

1.雨露均沾

2.夏日一二事       

3.笼中鸟       

4.私游 1-3   4-6   7-9   10(番外完)

5.贡品

6.倾心

7.醋意

8.秋风 1-3   4-5   6-8   9-10   11-12   13-14(番外完)

9.

10.与子成说     

11.奇妙之旅  1-5   6-9   10-12   13(番外完)

12.红颜祸水

13.年华  1-3    4-6   7-8   9 (番外完)  

14.恩宠       

15.太子  1-2   3-4   5-7   8-9   10(番外完)

16.云朝雨暮

17.罚 

(2)不正经番外

1.珠胎暗结 1-3   4-6   7-8   9-11   12(番外完

2.训子

3.前尘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番外完)

4.长秋   1   2   3   4   5   6   7   8   9   10   11(番外完)

5.两小无猜 1   2   3   4   5   6   7   8(番外完) 

6.大太监 1-3  4-6   7-9   10(番外完)

7.帝王 1-2   3-4   5-6    7(番外完)

8.倾慕  上      

9.秋风词        

10.情趣 1   2(凹3自己搜)   3   4(番外完)

(3)不正经的不正经番外

1.儿女皆是债 1-2   3-4   5-6   7-8   9-10    11-12   13-14   15

2.今朝 1   2   3   4   5   6

3.要想人生过得去 1   2   3   4(番外完)

4.昨日 1-2   3-4   5(番外完)

5.但愿人长久

6.水痘

7.串门       

8.不择林       

9.薄情    

10.偏心

11.莽撞       

12.寡人

13.互换人生 雨村邪篇    贤王篇 

⑦鬼夫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正文完)

⑧how are you【邪穿到ABO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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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有朋自远方来

1-5   6-10   11-15   16-20   21-25   26-30(正文完)   番外一

番外二   中   


【长篇未完结】

①逢生 【绝处后续】

tag1-105   番外一

②遁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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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一枕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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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如故【军官瓶x小厮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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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无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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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漠世【仿生人张起灵X科学家的傻儿子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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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新手奶爸【魂穿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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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包办婚姻  1   2   3   4

⑧烽火四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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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河神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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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向天再借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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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已完结】

①一心一意【现代】

正文      番外一      番外二    番外三1    番外三2    番外三3   番外三4

②我的地瓜分你一半【人鱼瓶x摄影师邪】

(1)太湖传说

1   2   3   4    5   6(正文完)

(2)海洋传说

1   2   3   4   5   6(正文完)

(3)大陆传说

1   2   3   4   5   6(正文完)

(4)番外·人鱼传说

1   2   3   4   5    6(番外完)

(5)番外·鱼来了

(6)番外·网红美食之旅

(7)番外·偷糖果现行犯

(8)番外·青丝

(9)番外·秋

(10)番外·往后鱼生

③16G的你【AI瓶】

1-4      5-8(正文完)

④人与自然【老师瓶x学生邪】

1-6(正文完)

⑤小哥,来碗面【面摊老板瓶x加班狗邪】

1   2   3   4   5   6   7   8(正文完)

⑥套路【接钓王】

1   2   3   4   5   6(正文完)

⑦动物世界【藏狐瓶x赤狐邪】

1-12(正文完)

王子,龙,送饭人

1   2   3   4   5   6(正文完)

⑨麒麟蛋蛋【生子】

1   2   3   4(正文完)    

番外一    番外二   番外三   番外四    番外五(上)    番外五(中)   番外五(下)    番外六1-2   番外六3-4     番外六5-6   番外六7-8   番外六9-10   番外六11   番外七   番外八1-3   番外八4-6   番外八7-9    番外九

⑩奸臣【丞相瓶x皇帝邪】

1-2   3-4   5(正文完)

⑪久别【现pa】

1-2   3-4   5-6   7-8   9-10(正文完)

⑫可可西里的爱情故事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正文完)

⑬引狼入室

      

⑭尘间

      


 【短篇已完结】

1.老张的伞【接十年】

2.陪伴&归来【原著向,阿尔兹海默症邪】

3.心中所想

4.求仁得仁

5.一百年前的那位先生

6.卖身【民国背景】

7中意

8.从前有座山【道士瓶x狐妖邪】

9.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张起灵

10.山上有座庙

11.旧照片

12.偏方治大病

13.吃海参

14.欧与非

15.一条狗的样子

16.换零钱

17.

18.一管唇膏引发的血案

19.自行车一二事

20.第一千次的重逢

21.麒麟瓜和成精猹

22.论旁白杀死主角的方式

23.论拜神的正确姿势

24.表情包风波

25.人鬼殊途

26.

27.论旁白杀死主角的方法(对话体)

28.阳光明媚的日子

29.醉翁之意

30.琴痴

31.孟婆汤【灵魂摆渡au】

32.归去来兮【武林au,武林盟主瓶x魔教教主邪】

33.逛街

34.头发,头发

35.听取呱声一片【旅行青蛙】

36.小游戏【跳一跳】

37.眼镜

38.称呼

39.失声

40.失聪

41.机器·人

42.关于机器人夫夫的五十件小事

43.小朋友的礼物

44.密室逃脱

45.致2015年的张起灵

46.每天回家都能看到那个影卫在自杀

47.一念

48.

49.无聊日常系列

50.直播

51.吴家小太爷【西虹市首富au】

52.不负【和尚瓶x鬼魂邪,虐】

53.故乡滋味

54.土味情话大作战

55.局外人

56.手癌

57.二零一九年的最后一天

58.吃面

59.庙与佛

60.黑蛇惊魂记

61.害人终害己

62.火灾猛如虎

瓶邪文整理第二弹!整理的过程一言难尽,被自己蠢哭无数次orz绝处是直接放的tag链接_(:з」∠)_妹子们要是觉得看起来不如其他的那些1234看着舒服,就告诉我!我再调整!

最后悄咪咪地表白一下碎碎_(:з」∠)_碎碎我超喜欢你嗷⁄(⁄ ⁄•⁄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