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杂感】那些瑜权的瞬间(一)
【“卿与子敬、程公便在前发,孤当续发人众,多载资粮,为卿后援。卿能办之者诚决,邂逅不如意,便还就孤,孤当与孟德决之。” “悉委武卫,以济周瑜之师。”】
【“瑜昔见宠任,入作心膂,出为爪牙,衔命出征,身当矢石,尽节用命,视死如归,故能摧曹操于乌林,走曹仁于郢都,扬国威德,华夏是震,蠢尔蛮荆,莫不宾服。”】
瑜权打动人的地方之一大概在于这种双方都全力以赴、竭心尽力的风格。这种"全力以赴"高于个人情感,因为是为了共同的"横行天下"的目标,因此这一份共谋大业的并肩感很燃也很大气。但同时也可以感受到两人...
【“卿与子敬、程公便在前发,孤当续发人众,多载资粮,为卿后援。卿能办之者诚决,邂逅不如意,便还就孤,孤当与孟德决之。” “悉委武卫,以济周瑜之师。”】
【“瑜昔见宠任,入作心膂,出为爪牙,衔命出征,身当矢石,尽节用命,视死如归,故能摧曹操于乌林,走曹仁于郢都,扬国威德,华夏是震,蠢尔蛮荆,莫不宾服。”】
瑜权打动人的地方之一大概在于这种双方都全力以赴、竭心尽力的风格。这种"全力以赴"高于个人情感,因为是为了共同的"横行天下"的目标,因此这一份共谋大业的并肩感很燃也很大气。但同时也可以感受到两人对彼此的用心——一方是"即使打不过,你也不要拼命,让我来和老曹拼命";另一方则是 "我能视死如归但绝不会让你死,更何况我能保证死的一定是敌人"。也许这并非传统也并非成熟的君臣或者兄弟模式,但却有着一种青春时代(并非只有人的青春,亦有家国的青春)特有的热血与感人。
另外很戳我的地方是双方的职责分配。周瑜是出鞘的利剑,披荆斩棘锐不可当,一往无前的气势与风采可以从"摧曹操于乌林,走曹仁于郢都,扬国威德,华夏是震"中窥见一斑。孙权则是他坚实的后援,为他做好战争动员、安稳后方、筹备资粮,甚至把自己的禁卫都全部送去支援,是护刃之鞘。
潁川很久沒演偶像劇了。
「就算世界千瘡百孔,我也要和你逃到最浪漫的盡頭。」
「郭嘉不是祭酒,荀彧不是令君,我們就是我們。」
沒參戰的郭荀,大概就是這樣吧。(哪樣)
遠方的曹總:睡外面很危險!!麻煩兩位露營爽夠了就回來好嗎?長文快要爆炸了—-
哦耶~~~今天連更,明天可以當鹹魚了!(額衣服曬錯邊了⋯應該要畫在火上面的⋯⋯)
P4是放錯的⋯不能刪⋯
潁川很久沒演偶像劇了。
「就算世界千瘡百孔,我也要和你逃到最浪漫的盡頭。」
「郭嘉不是祭酒,荀彧不是令君,我們就是我們。」
沒參戰的郭荀,大概就是這樣吧。(哪樣)
遠方的曹總:睡外面很危險!!麻煩兩位露營爽夠了就回來好嗎?長文快要爆炸了—-
哦耶~~~今天連更,明天可以當鹹魚了!(額衣服曬錯邊了⋯應該要畫在火上面的⋯⋯)
P4是放錯的⋯不能刪⋯
【帝国丈量计畫7】 心有所往,方得安放。
前文请走
这趟来无锡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游览太湖与逛博物馆,而是拜访凌统墓。
凌统其人,在帝国计划第五集“三万六千顷的温...
前文请走
这趟来无锡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游览太湖与逛博物馆,而是拜访凌统墓。
凌统其人,在帝国计划第五集“三万六千顷的温柔”中已经介绍过了。为了找寻他的归命之所,我出发前做了不少功课,但说老实话,网上十笔资料里面有九笔,几乎全是废话。
任何关于凌统墓的介绍,全是千篇一律,说“凌统墓位于江阴市青阳镇悟空村的悟空寺之西”,顶多再添加一些江阴县志的记载。不知道最原始的范本是哪一个,反正大家抄来抄去,就是说不清楚凌统墓在哪里。
要知道,这不是去江阴市中心,也不是其他交通发达的一二线城市(我前往探墓的这一年,别说滴滴打车,智能手机都还不怎么普遍),而且根据资料,墓址似乎是在一条公路旁边,离悟空寺有多远也不得解,变数很大,再深入也查不到更多数据。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出发前几天,朋友发我一个日本人的自营网站。这个日本人疯狂的程度不容小觑,亲自在中国大陆走过无数个三国景点,并一一整理成笔记。
多亏这位日本三国粉,再加上我搜到了凌氏族人上坟祭祖的记录,有现场照片可以作为辅助,才确定了凌统墓的精确地点:
凌统墓位于江阴市青阳镇,徐霞客大道(南北向)跟青璜线(东西向)的交会处,沿着徐霞客大道往南步行约100米的路旁草丛中。
有了这笔资料,我终于在Google Earth里找到了精准的定位坐标,可以出发了!
我们在无锡汽车站买了开往江阴市,会途经青阳镇的车票。在青阳镇下车后,我们找了一辆麻木,问师傅知不知道凌统墓在哪里,师傅表示茫然。我问他,那你知道悟空寺吗?他说悟空寺就知道了。我说你先往悟空寺的方向开吧,顺便载我去买束花。
毕竟是要去上坟的,总是想买个花意思一下。师傅免勉强在镇中心找了间小花铺,店里只有玫瑰、太阳花跟菊花。想当然我选了太阳花,送凌统玫瑰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送菊花……以现今眼光来说更是不对劲。
太阳花挺好的,我觉得凌统就像热情绽放后便迅速凋谢的花朵,而太阳花鲜艳的颜色,很像凌统给我的感觉。
麻木师傅载着我们向悟空寺驶去,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左右,我随口问,现在这是哪条路啊?师傅说是青璜路。我心里咯噔一下,记得凌统墓就在青璜路跟徐霞客大道的十字交会附近,于是赶紧追问徐霞客大道是不是快到了?师傅指着前方一条交会的大马路说:不就那条吗?
我赶紧请师傅过了徐霞客大道就停车,师傅好奇说不是要去悟空寺吗?我赶紧解释自己要去的地方就在这个路口附近。师傅还真想不透了,一个外地来的小姑娘,大老远跑来江阴看马路呢?
虽然疑惑,师傅还是停下车来。我送了包烟,请师傅等我半小时,就下车沿着徐霞客大道旁的树丛开始寻找。其实这是不良示范,虽然我们尽量走在路边,但这毕竟是连接无锡跟江阴的大马路,一般车辆开上来起码都有六十公里吧?沿着公路走还是比较危险的。
我抖开印出来的Google卫星图,心想若没找错地方,应该很快就能在树丛里看到墓碑才对,毕竟下车的时候,我就看到用作参考地标的路牌了。
会以一个路牌作为参照,是因为我从凌氏宗亲网的扫墓活动网页上看到,筹划人员通知要自行开车前来的宗亲,走徐霞客大道,并用这块路牌作为到达的参照地标。
这块路牌真的是到达的参考地标,确认路牌之后再向南没走几米,就看到树丛里有东西,拨开一看,正是凌统墓的纪念碑!!
我至今仍说不清那瞬间自己的心情是什么。
是感动吧。大概。
拨开树丛看到凌统墓的瞬间,我脑子空白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
我赶紧寻找真正代表凌统墓的两根石柱。石柱是凌统墓残存的主体,地下的坟穴早就没有了,否则一条徐霞客大道从旁边几公尺米的地方开过去,不可能什么鬼东西都没被挖掘机翻出来。
石柱大概有两公尺米高,其中一根非常显眼,就在纪念碑后面,还有断裂再接合的痕迹。另一根相对较远,被绿色的藤萝类植物缠绕,落在一遍边不知道长了什么,可能已经无人打理的田地中。
我一开始只看见一根石柱,找不着第二根,朋友眼尖,说它被植物整个盖住了,我才发现。本来想过去看看,但此处的草长到膝盖,又长得十分茂密,我只能看出来第二跟石柱立在一块地势比较低的地方,但不敢保证踩下去有些什么,于是作罢,远远看了会儿,拍个照。
我把花放在纪念碑上,脑子里很混乱。之前一心想着绝对要来,真的来了反而不知道要干什么,意外感到不是很真实,加上路旁不时有呼啸而过的车马声,一点点酝酿情绪的气氛都荡然无存。
为了把花的包装纸带走,我逐一把花束抽出来摆在纪念碑上,在这个过程中我才开始感到有点鼻酸。也不知道是愿望成真的欢欣之情,还是想到凌统的一生最后是躺在这个车尘漫天的地方而心疼。
说也奇怪,到达之前,我都还在怀疑这个墓是假的,朋友也觉得那两根石柱不像晋汉风格。可是我突然觉得凌统葬在哪里都无所谓了,就算是很吵闹的大马路旁边,连路边的杂草上都盖了一层灰(事后我们拿湿巾擦小腿,结果都是黑的)。
至少,喜爱凌统的人们有一个地方可以怀念他。至少我可以放心,凌统不是历史书中凭空生出来的人物,他是真实存在的。(我实在觉得中国的历史有很多记录都不尽然真实,如果真的有时光机能目睹过去,搞不好会发生像《达芬奇密码》中形容耶稣有私生子那样,颠覆认知与价值观的情况发生)
我最后还是默默在心里跟凌统打了一声招呼。如果有轮回,他不知道都投胎几次了,也许根本就听不到吧?这一切其实只是我自己心理层面的满足而已。
留下一束花,我离开了。
凌统的家乡在余杭,临近美丽的西湖,死后葬在江阴,临近美丽的太湖。
这个地方,可能也是昔年姬太伯颠沛流离,最后停下脚步的地方。但太伯的停步并不是结束,他在这个巨大的珍珠边上邂逅了断发纹身、崇拜龙鱼的民族,他将自身的中原文化与这个民族交流融合,建立了一个崭新的王国──吴。
太伯的脚步声在洪荒之中如此寂静,一个王国的兴起也如此静默。凌统为孙权奉献一生,牺牲了三百亲兵的血肉,他的哭声让孙权亲自替他拭泪,被写在史书上,一点也不安静,可他的死亡,却如此模糊,如此没有声响。
【后记】
本次游记记录于2011年,当时客观条件比较差,全国高铁还没没通几条,没有翻墙软件、没有智能手机、没有滴滴打车,也没有这么多会跑到第一线寻访故地的吴国粉丝。会愿意来江阴看凌统的,更多是凌氏后人。
多年后,我重新整理这篇游记,才发现凌统墓已经不光是那块纪念碑了。不知道是不是凌氏宗亲会的努力,如今凌统墓已经有了代表性的坟丘与祭祀建筑,祭祖大会也愈见规模。
这或许就是缅怀追思的意义。
心有所往,方得安放。
是点图部分,从现在开始慢慢还债!
虽然留言还挺多的但是感觉重合率也很高所以我觉得我大概可以每个都画一画了!
这次先放个火凤郭荀和翼维,我真的很喜欢blast里翼维互相直呼名字的设定啊!俩人感情其实超好了!x
不知道火凤郭荀能不能被认出来。。。。!
是点图部分,从现在开始慢慢还债!
虽然留言还挺多的但是感觉重合率也很高所以我觉得我大概可以每个都画一画了!
这次先放个火凤郭荀和翼维,我真的很喜欢blast里翼维互相直呼名字的设定啊!俩人感情其实超好了!x
不知道火凤郭荀能不能被认出来。。。。!
[荀郭荀]辟尘香
虽然说,这篇应该是留悬念去读效果才更好,不过老是不打预警,万一哪天就被套麻袋了呢。
前面是假糖,后面是真刀。
我爱这种转折收煞的方式。
迟早把带香字样的标题写成心理阴影。
——————
秋夜,明月朗朗。
风穿帘栊,伏案处理公文的荀彧突然感到了几分寒意。
于是起身准备关窗。
却看到郭嘉立在庭院中的桂树下正注目于他。
身上裹着比常人更厚重的鹤氅,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像是冻的。
清光之下,更像一只伶仃的鸟儿了。
荀彧有些惊讶。
但随即匆匆下堂,牵住郭嘉的手往屋里带:“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又不叫我一声,一个人站在树下面。”
郭嘉摇摇头,抿嘴一笑:“主公这一仗十拿九稳,我就想——文...
虽然说,这篇应该是留悬念去读效果才更好,不过老是不打预警,万一哪天就被套麻袋了呢。
前面是假糖,后面是真刀。
我爱这种转折收煞的方式。
迟早把带香字样的标题写成心理阴影。
——————
秋夜,明月朗朗。
风穿帘栊,伏案处理公文的荀彧突然感到了几分寒意。
于是起身准备关窗。
却看到郭嘉立在庭院中的桂树下正注目于他。
身上裹着比常人更厚重的鹤氅,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像是冻的。
清光之下,更像一只伶仃的鸟儿了。
荀彧有些惊讶。
但随即匆匆下堂,牵住郭嘉的手往屋里带:“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又不叫我一声,一个人站在树下面。”
郭嘉摇摇头,抿嘴一笑:“主公这一仗十拿九稳,我就想——文若怎么鞋都没穿。”
荀彧低头一看,果真是只着了袜便出来了。于是自己也笑了。
两人相携回屋。荀彧本来要先安顿郭嘉更衣,却见他一个人自顾自坐到案边,缩在大氅里,只伸出一只纤瘦的手翻看批过的公文。便由他去了,自己在一旁生起泥炉暖酒。
酒香升起,郭嘉回过神来,啧啧称奇:“今天是什么日子,文若居然肯放我喝酒?”
毫无意外收获白眼一枚:“暖一暖身而已。最近一直都在打仗,南方商旅不通,没有茶喝了。”
郭嘉懒洋洋地说:“我才不喝茶,有也不喝。我与南方,八字不合。”
“哦?那还天天策划取荆州?兰台藏书,荆州地理、州府人事的纪录,是谁翻乱的?”
“嗯~反正我有神仙回护,天天替我整理书目。哎呀,不知道是哪一位清雅君子从天而降,如此眷顾我郭奉孝哪——”
话没说完手里被塞了个暖烘烘的耳杯,“好了,趁热喝吧。”
“欸,这个酒里不会放了什么药吧?喝了以后再也不想喝酒的那种?”
“太常的春酝,我没舍得喝,便宜你了。”
“我听说喝酒的时候要配点什么才好。你知道吗,最纯粹的喝酒人从来不吃菜下酒。他们会闻一闻木头,或者铜钱,有家眷的人呢,就闻一闻老婆的头发。”
“……”
“所以,文若让我闻一闻你的香?”
“郭!奉!孝!”
“哎呀,别动那里啊!疼疼疼疼疼!”
郭嘉喝了酒,脸色并没有什么好转。却眯起了眼睛,扯住了荀彧的袖子:“文若,文若,我醉了。”
荀彧知道他是装醉,却不忍揭破:“醉了就睡吧。阿奕今日恰好也在我家,我带你去他那边?”
郭嘉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才不要,那小子爱憎太分明,见了我就一套一套摆在脸上。切!”说着抱住荀彧的手臂开始耍无赖:“文若,我想去看风景,你陪我好不好?”
荀彧沉默片刻,“好。”
顾虑自然是会有顾虑的。因为开战以来,许都的宵禁比以往还要严厉许多。一旦被执金吾抓到,即使是荀令君也难免脸上无光。
两人穿好保暖的衣裳,换上方便的鞋子,蹑手蹑脚沿着尚书台后的一条小街溜了出去。
郭嘉显然很熟悉执金吾巡夜的路线,带着荀彧一路穿街过巷,找到了城中一处地势较高的荒台。
极目眺望,许昌坊市星星点点的灯火就像大地上明灭的繁星。
荀彧也是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俯瞰全城。
郭嘉毫无顾忌地直接坐在土台上,从怀里掏出缠着绢帛保温的酒壶,一边喝一边说:
“这里是我的秘密据点。居高临下,可以看到许昌城的全貌。”
“我记得我们刚到许昌的时候,大部分地区都很荒芜。现在,已经盖起了这么多房子,有了许多百姓了。就连享乐的地方,也开始慢慢出现了。”
“文若,这就是你长久以来努力的成果啊。这里是你的天下,我的天下,主公的天下。我们的天下。”
“偶尔从公文堆里走出来,为自己的成果陶醉一下,也不坏吧?”
荀彧感觉胸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鼓动。他望着郭嘉,张口欲言,孰料对方却俯身凑近,带着醇酒的气息。
一个吻。
“文若,可以吗?”
荀彧闭上眼睛轻轻地点头。但郭嘉却迅速地坐了回去。
“还是不了吧——毕竟,夜台欢会,促人寿数。”
荀彧睁开眼睛,表情从惊讶变得沉痛。
“奉孝,你……”
“虽然意识还是有点混沌,不过我猜——我已经死了,对吗?”
“文若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吧?所以才对我这样百般纵容。”
荀彧轻轻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遇到过的狐妖。”
“月光之下,照出了尾巴的影子。我们一起用石子把它打跑了。狐妖逃走的时候说,明月如镜,照见生死。”
“——所以,你是看到了桂树下面,我没有影子,对吗?”
荀彧无言地点点头。
两人沉默对坐了一会儿,贪恋地看着彼此。
荀彧渐渐觉得郭嘉的形象开始变得模糊了。“奉孝,你——”
郭嘉却释然地笑笑:“万事有尽时。能在消逝前见到你,我很开心。不过,文若真的与我有缘,我只是朦胧了一瞬,就来到了文若的院子里呢。我记得,有一股好闻的香气,我顺着它走,就找到你了。”
荀彧突然心中一动:“是犀角香!今日有人献给天子,诏令焚烧奢侈无用之物,是我主持的仪式——”他急急忙忙开始翻看衣袖:“犀角名辟尘,焚之有异香,能令人与鬼通……”
果然找到了一小块未烧尽的残片,荀彧取出随身的火石,想要引燃犀角,手却哆嗦着,连打几下都没有成功。
终于点燃,他捧在手里却不觉得灼痛:“奉孝你看,我还有这一块……”已然泪流满面。
郭嘉在听到“天子”二字时,表情却凝重了起来。他思考片刻,想要叮嘱荀彧:“文若,你要留意主公的心——”
话未说完,已如烟消火灭。
荀彧捧着手中的残烬,终于恸哭失声。
我们活着的时候,有太多理由不去相聚,竟然忘记了,原来死亡如此轻易将你我分离。
一别无期。
人处尘凡,日萦俗务,不知有死,惟欲贪生。
——————
写这篇的动机就是兰陵笑笑生这一句“不知有死,惟欲贪生”。张竹坡评此句可以惊醒世人。
又好像康熙微服私访记的主题曲,“巡南走北,悠悠万事,难逃天地人寰”。这一句的韵味,压倒整部给“有良心的中年皇帝”拍马屁和娶小老婆的娱乐腔调。屠洪刚戏曲功底和感情表达力真的绝了。
嗯,还有就是想要写,“可以为你不畏幽冥短折”的文若和“可以为你放弃最后欢会”的奉孝。与曹总从无到有繁荣了许都的文若,到死还在筹划取荆的奉孝。
还有预见到文若日后坎坷却没能说完的奉孝。
有借鉴聊斋志异的连琐。
考证这方面有些介意的地方简单查了查资料,如果有误也没办法反正鬼怪神仙都出来了:奉孝去世应当是在八月到九月中间,至少说是秋季没有问题;曹总在禁酒应当在伐乌桓前后,总之文若在这一年拿点“春酝夏熟”的酒来喝应该也没太大问题;宵禁肯定是存在的;鹤氅晋代有记载我不加考据地让奉孝穿一下因为身姿如鹤想想真的很好看啊;茶在东汉南阳郡据说是有人喝过,不过看后面两晋南北朝北人的反应,应该在北方还不能说特别流行吧;本来没想过带阿奕出场,但是前两天在地方志里看到他被机油吐槽性格的话还堂而皇之记着,特别好笑,就想欺负他。
当然文若提出来让奉孝去看儿子也是有用意的只不过当时奉孝还没明白过来。文若的行动全都建立在“他从一开始就看破了”这个前提下。看完结尾可以回顾一下。
喝酒闻头发这种事情……其实是毛子常干的事情没事我们无双奉孝也是金毛没问题。出现在这里,就是纯kuso了。不过,解放前的确有穷人喝酒舔钉子的故事。。
【十六】孙权凌统 冷西皮自产粮 长期更新
【十六】
却说回到了讨虏将军府,孙权自去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却是用红线拴着的一枚铜钱,正面的铭文是“辟兵莫当”,背面是“除凶去殃”。凌统认得,那是一枚厌胜钱【注1】。小时候,每逢除夕,父母也会觅得一枚与他戴上,可是那时候年幼淘气,总爱解下来放在手中把玩,每次都是还未来得及出正月,就已经不知弄丢在何处了。
孙权拿了那铜钱,就去拉凌统左手。凌统却把左手背到身后,“这,小孩子的玩意,我不戴!”从来未听说过了垂髫年纪还戴厌胜钱的,万一叫人看见了...
【十六】
却说回到了讨虏将军府,孙权自去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却是用红线拴着的一枚铜钱,正面的铭文是“辟兵莫当”,背面是“除凶去殃”。凌统认得,那是一枚厌胜钱【注1】。小时候,每逢除夕,父母也会觅得一枚与他戴上,可是那时候年幼淘气,总爱解下来放在手中把玩,每次都是还未来得及出正月,就已经不知弄丢在何处了。
孙权拿了那铜钱,就去拉凌统左手。凌统却把左手背到身后,“这,小孩子的玩意,我不戴!”从来未听说过了垂髫年纪还戴厌胜钱的,万一叫人看见了不知会被笑话成什么样子。
孙权不依,硬要去拽凌统的左手,拽了两下都没拽动,索性就要闪到凌统身后给他戴上。凌统却哪能容他得逞,两人就在屋内推搡起来。刚开始还能势均力敌,三四十合过后,凌统忽然占了上风,几招虚晃之后,凌统顺势就把孙权按倒在地上,手臂压在孙权锁骨上让他动弹不得。孙权却也不挣扎,只躺在地上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轻声说,“戴上吧。戴上它,一生一世,无灾无病,无伤无险。”
凌统愣了一下,慢慢松了手,孙权才撑着地面坐起来,活动着肩膀,说凌统手劲大。又拉了凌统的左手,将那枚厌胜钱绑在他手腕上。
“你在我这,就是小孩子啊,你一辈子都比我小七岁呢。走,带你去看好玩的。”
孙权拉了凌统来到院中,院中堆了不少竹子,有的已经斫成小段,有的还是一整根。孙权就在那院中燃起火来,直到那火苗燃得足有一人多高。孙权拾了一节竹子,丢到火焰之中,两息之后,竹节在火焰中炸裂,发出一声爆响。孙权把一节竹节递给凌统,“你也试试。”凌统却是没接,径自去抱了一堆竹子都扔在火里,火中便是噼里啪啦响作一片。火光映在他眼里,闪闪亮亮的。
不消一会儿,一堆竹子就都被凌统扔完了。孙权却在这时坏笑着说,“你可曾听说过,玩火,是会尿床的。”
凌统却把手中最后一节竹节丢到火里,听得一声爆响之后,才转头对孙权说,“火是至尊点的,我只是玩了竹子。”
却说第二日,刚过鸡鸣时分,凌统就离开了讨虏将军府,回到了军营中。只是从这建安十一年正月开始,向来身上连皮甲都不爱穿的凌统居然开始在左臂戴上护腕了。一段虎皮护腕缠绕在左手手腕处,将袖口收紧。麾下军士或有人问起,他只说为了防止射箭时弓弦会抽到自己的手臂。可是射箭时弓弦能抽到手臂的,一般都是刚入军中的新兵。凌统上次被弓弦抽到,还是他人不如刀高的时候。
【注1】厌胜钱:压岁钱的雏形。铭文借用了汉代厌胜钱的常见铭文(这铭文居然这么合适)。
(读文的总是只能吃到文中一部分的刀,写文的却已经被文中每一把刀捅了无数次)
【二】孙权凌统 冷西皮自产粮 长期更新
【二】
凌统在榻上醒来之时,头上传来丝丝的疼,迷迷茫茫睁开眼,发现天光已经大亮,当下心里一慌,这十年来从未有一次起来的这么晚!伸手掀起了被子就要翻身起来,却发现被子也不是自己的了。
“醒了?案上那碗粥你吃了醒醒酒。”孙权将看了一半的竹简放在案上,抖衣起身,看向凌统,目光炯炯,丝毫没有宿醉的样子。
一碗白粥,浸在一盆热水里,吃进嘴里还是温温的。
...
【二】
凌统在榻上醒来之时,头上传来丝丝的疼,迷迷茫茫睁开眼,发现天光已经大亮,当下心里一慌,这十年来从未有一次起来的这么晚!伸手掀起了被子就要翻身起来,却发现被子也不是自己的了。
“醒了?案上那碗粥你吃了醒醒酒。”孙权将看了一半的竹简放在案上,抖衣起身,看向凌统,目光炯炯,丝毫没有宿醉的样子。
一碗白粥,浸在一盆热水里,吃进嘴里还是温温的。
“在孤这边住下吧……孤这里……消息能快一些……”
什么消息,自然是他父亲凌操尸首的消息。孙权一时间话到嘴边不忍说透。凌统却是听懂了应了下来。
“至尊,我回家里取些换洗衣物还有……”
“衣服孤这里有,你不必回去取了。还有什么?”
“练功用的刀。”
好久未曾打开过的柜子里,孙权过去穿过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孙权一件件取出让凌统穿上试。试出了十几件合适的,薄的厚的都有。每一件衣服都有穿过的痕迹,有些袖口还有轻微的磨损。
孙权一低身,从柜子底掏出一把刀来。稀有的鲨鱼皮的刀鞘触在手里感觉很奇妙,像是记忆的闸门,第一次拿到这柄刀的时候,是父亲把这刀交到自己手里,那时候年纪小双手接着都觉得沉重;最后一次,自己把这刀收起来的时候,是觉得这柄刀练功用略轻了,那时候兄长答应了要觅得一柄宝刀送给自己,到如今已经五年,孙权收藏的上好兵器早就不下百,可是兄长答应要送的那柄练功用的刀,在哪呢?
“拔出来试试轻重。”孙权把刀放到凌统手里。“合用就拿去,放在这柜子里也是落灰。不合用,孤再找找看。”
凌统握着那柄刀,缓缓抽出了刀鞘。凌统万不能想象,这世上会有人用上好的精钢铸造一柄没开刃的专门用来练习的武艺的刀,还配上了鲨鱼皮刀鞘刀柄,观这刀的长短形制是专门铸造给身量未足的少年人用的。到底是年纪还小,见此宝刀,凌统虽未开口,却是眼睛亮亮的,面上已经掩藏不住欢喜。看得孙权嘴角也卷出笑意,“今天不是还没习武吗?就用这宝刀,练给孤看看。”
凌统在殿外走了一套刀法。孙权在殿内看得不由暗暗称赞。凌统虽然年纪尚幼,然而招招式式迅疾而平稳,无一处不精准。看得孙权也是心痒,当下拎了一柄自己平素练习用的刀走了过去,“只练套路有何长进,跟孤走一阵!”
孙权提刀一路劈斩过去,却发觉凌统只是一味格挡,连这格挡都是软绵绵的,不由得心生不快,一刀力量狠了,直接把凌统手里的刀震脱了手。“刚才的力量哪去了?为何都收捏着不肯用?”
“我怕伤到了至尊。”凌统捏住了自己的右手,刚刚刀脱手的时候震到了手,右手上麻麻的没有知觉 。
“你这是,看不起孤?孤要是能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伤到了,也就没脸当你这一声‘至尊’了。捡起刀,再来。”
当孙权接下凌统的一记劈斩的时候,瞬间有点后悔刚才说出的话。那一击力量极大,不该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所有的。孙权只觉得握刀的手虎口处被震得裂开一般的疼。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年少时被兄长以七岁的年龄差轻松压制。也是巧了,眼前这个孩子正好比自己 小了七岁。今天难道要被反压了?
孙权当下不敢大意,拿出临阵对敌般的认真,越发觉得这个孩子的有趣了。招式之间,那双眼睛似是不会眨的,即使刀从他眼前不足一寸的距离划过,凌统的眼睛也是不眨的。
孙权最后取胜的时候,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收了刀,面色不动,却把右手藏在袖子里,悄悄按捏活动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手。
“这样才对。功夫不错,几年后定能胜过孤。”孙权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他知道这次取胜,完全是凭着年岁比凌统大些,力量身高都已经长成,才能勉强压制,或许还杂了几分运气。孙权甚至不敢与他打第二次,谁知道再来一次是什么结果。
这一次比试,就成了二人生命里唯一的一次。孙权赢了。凌统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过赢孙权一次的机会,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凌统再也没给过孙权输一次的机会。
【一】孙权凌统 冷西皮自产粮 长期更新
建安八年,凌操从孙权讨江夏。入夏口,先登,破其前锋,轻舟独进,中流矢死。
【一】
孙权走进大殿的时候,就看见了凌统,却不由得收住了脚步,站在了柱子后面,细细地打量这少年的模样。后来孙权每每回想到与凌统的初见,都会想到这个时刻。
其实之前也是见过的。之前见时,孙权是在站在哥哥庇护下的少年,凌统是站在父亲身后手握一柄未开刃短刀的孩童,擦肩而过,回眼一瞥,彼此模样都未曾看看仔细。
...
建安八年,凌操从孙权讨江夏。入夏口,先登,破其前锋,轻舟独进,中流矢死。
【一】
孙权走进大殿的时候,就看见了凌统,却不由得收住了脚步,站在了柱子后面,细细地打量这少年的模样。后来孙权每每回想到与凌统的初见,都会想到这个时刻。
其实之前也是见过的。之前见时,孙权是在站在哥哥庇护下的少年,凌统是站在父亲身后手握一柄未开刃短刀的孩童,擦肩而过,回眼一瞥,彼此模样都未曾看看仔细。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身量还没有完全长成,自幼习武让他身形比同龄人更加矫健有力,可是肩膀上还残留着少年人独有的瘦削感。眼圈通红,应该是狠狠哭过的,可是此时却再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怒目下硬生生掩藏起来的脆弱,与十二年前那个九岁孩童握紧了拳头指甲把掌心抠出血来却不肯再哭的样子渐渐重合起来。我父亲的仇尚未得报,你却永远地失去了父亲。
孙权召凌统过来,本来是念其年幼失怙,想放他在身边教养照顾。现在孙权改主意了。
凌统并不知道主公深夜召唤自己过来是何事。父亲新进战死,或许是寻到了尸骨,让自己来扶柩归乡吧。
凌统见孙权踱进大殿,忙深作一拜。其实并没有看清主公的样子,只是看衣饰,定是主公无疑。孙权走近了,伸手覆住了凌统的手,“抬头看着孤。”
凌统只觉得,孙权的掌心极其粗糙,布满了厚茧,那是长期手握兵刃才会留下的痕迹。凌统抬头,正迎上孙权的目光,发觉孙权的面容很是年轻,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似是带着一点少年郎的样貌。这种感觉其实没错,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孙权都觉得,自己的容貌比心老得慢一些。
“此仇必报。”孙权低声说道,语气平和,竟然没有丝毫愤恨发狠的感觉,也不知这句是说自己的父亲孙坚,还是说凌统的父亲凌操。
“即日起,拜凌统为别部司马,凌操所部兵马,尽归其子凌统所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敲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孙权说这话的时候盯着凌统的眼睛,少年的眼睛里闪过惊讶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推辞的意思。
孤果然没有看错!
还没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大呼“不妥”,凌统早就一个深拜,口里道:“凌统拜领主公令!”
孙权目光从在场人面上扫过,眼里透出的阴鸷把有些人的话堵在了嘴里。凌操本是死于国事,如此厚待凌统,应该又是为人至尊者安抚人心的手段吧。这么想着就更无人出声反驳了。
孙权左手一挥屏退了众人,右手却扔拉着凌统的手不肯松开,待殿中只剩下二人,“会喝酒吗?”孙权问道。
凌统怎么也想不到,在他回答“会”之后,事情会这样发展。
孙权拉着凌统的手,绕到大殿后,竟是在几座假山之间捞出两坛酒来,拎到大殿屋檐下。又搂着腰抱起凌统,举了起来,口里道,“上去。”凌统自幼习武,臂力极好,捉了屋檐边缘一借力就翻了上去。孙权又把两坛酒扔了上去,凌统也接住放好了。最后凌统在屋檐上向下伸出手,“至尊。”
孙权后退几步,助跑后腾跃而起,伸手攀住了屋檐,一个借力就踩到了屋檐上。二十出头的年纪,体力正是好的时候。
“你一个小孩子,能拉得住孤么?”孙权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
“我不会让至尊受伤的。”凌统答道,语气里满满的自信。
孙权暗想,你若是抓住孤不松手,你自己定会摔下来的。却不想与这个孩子争这些,当下开封了两坛酒,递了一坛给凌统,“陪孤喝酒。”
孙权喜欢晚上上房顶看月亮喝酒的习惯,是跟孙策学来的。可是孙策在的时候,孙权并没有跟兄长一起在屋顶上喝过酒。他孙策要是想喝酒,自然有人陪,哪里会带上孙权呢。
并不是什么好酒,喝到底儿的时候能吐出渣渣的那种劣质酒。凌统喝了第一口就皱了眉,跟之前家宴时喝到的那种盛在尊中的酒完全是两种东西。且家宴中一家人喝的酒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坛多。抬头看见孙权站在屋顶上,迎着月光,抓着坛子的边沿,将那一坛酒咕咚咕咚的灌下肚去。袖口滑落到手肘,露出健壮的手臂。见孙权放下酒坛子,转头看过来,凌统赶紧抱起酒坛咕咚就是一口下去,酒坛子挡住了脸,让孙权没看到他皱起的眉。
“今天晚上的事情别说出去。”孙权指了指酒坛子。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并不是每个爱好都可以被别人知道。有的爱好被别人知道了可能引出杀身之祸,有的爱好被别人知道了,就不能继续当爱好了。
凌统却只当那是孙权不愿为人知道的小秘密,忙点了点头。
孙权絮絮叨叨问凌统一些话,类似于读过什么书,习武多久了,之类的。过了好久才想起来,把他叫过来并不是要跟他说这些的。转头一看,凌统却已经抱着酒坛子睡着了。
孙权脱了外袍盖在凌统身上,酒喝多了身上热,此时并不觉得冷。孙权把凌统怀里的酒坛子拎起来摇了摇,还剩大半。这也叫会喝酒?孙权想着,拎起那半坛子酒仰头灌了下去。
叫他上来,究竟是想跟他说些什么呢?可能是两坛子酒确实是有点多了,孙权也是想不起来了。只是今夜初见那一刻,是真的想走过去抱住他的,就如同,想回去抱住那个十二年前与三年前的自己。
又是恰好的满月,人散之时,偏偏每次都恰逢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