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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Running on Air/御风而行 第十章

原文作者为eleventy7。

翻译这章的时候在循环Ed Sheeran那首Photograph,觉得挺应景,强烈推荐太太们也去听~本来要插播作为背景音乐,试了一下貌似放不出来,遂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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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四月底,纳西莎给哈利寄来了猫头鹰邮件。

什么都没找到。

她花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三个月——搜索整个庄园——每件物品,每个房间,确保没有时间转换器藏在任何东西里。如果德拉科带走了时间转换器,而没有将它留下,回到过去的德拉科应该会把它藏在庄园里。

或者藏在雷诺梅甘娜里,但是后来哈利意识到,在德拉科被困的时间纬度...

原文作者为eleventy7。

翻译这章的时候在循环Ed Sheeran那首Photograph,觉得挺应景,强烈推荐太太们也去听~本来要插播作为背景音乐,试了一下貌似放不出来,遂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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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四月底,纳西莎给哈利寄来了猫头鹰邮件。

什么都没找到。

她花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三个月——搜索整个庄园——每件物品,每个房间,确保没有时间转换器藏在任何东西里。如果德拉科带走了时间转换器,而没有将它留下,回到过去的德拉科应该会把它藏在庄园里。

或者藏在雷诺梅甘娜里,但是后来哈利意识到,在德拉科被困的时间纬度里,梅甘娜可能根本还不存在。无论如何,他还是全面检查了雷诺,但是一无所获。为防止被盗或被错误的人发现,时间转换器需要被非常慎重隐藏起来,但是德拉科肯定会留下线索……

赫敏告诉哈利,她已经完成了提炼计划的相关细节。援救某人于时间洪流,正如赫敏解释道,如同一个提炼过程。这个过程听起来很复杂,涉及到一些非常艰深的魔法,不过赫敏还是举重若轻地把它们一一陈列出来,清晰得像一份食谱,她还解释道,神秘事务司一个团队已经准备好随时执行这个计划。

现在,他们只需要找到那个时间转换器。

看着整幅拼图里唯独缺失的一块,哈利感觉更糟了。

这段时间哈利经常外出驾驶。他沿着这个国家的海岸线,开车经过城市参差不齐的天际线,穿过乡间绵延起伏的山丘。他就这样将车辙不断延伸下去。

仿佛在寻找某样东西。

他能够意识到这一情况循环般的讽刺性。In inceptum finis est,起始处便是终章,他苦涩地想。

在终点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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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五月第二天——霍格沃茨战役胜利八周年纪念日——哈利找到了时间转换器。

恍悟在此前一天降临在哈利身上——这个月第一天,这是春季和煦的一天。夏天又在逐渐接近这片土地了;他可以察觉到它如同远方火焰焕发光芒与热量。温暖微风搅动树叶,哈利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驱车去康沃尔是个好主意。在温暖春天柔和光芒笼罩下,赫尔斯顿看起来更加友好而平和,海岸线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波涛似乎也褪去了严冬的愤怒,欢快地在悬崖底部翻卷起浪花。有一个年轻家庭在灯塔下拍照,孩子们嬉笑着,绕着圈子互相追逐。

循环。

哈利沿着西南海岸线前行。也许他可以一直往前走,直到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又回到这里。绕着圈子,毫无意义的运转。

你还记得我们十一岁的时候吗?

熟悉的痛苦沉淀在哈利心底。他深知那种缅怀过去的感觉。那个时候,日常生活中最大障碍就是家庭作业和留校查看。那个时候,德拉科做过最残酷的事只是将记忆球抛入空中。

就像是一个银色的飞贼。

哈利停下脚步。远处,他依然可以听到孩子们的欢笑。近处则是海浪破碎在岩石发出轻柔的涤荡声。

回到伦敦花了五小时车程,但他几乎记不起整个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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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喜欢那个银飞贼搭扣。德拉科告诉过我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没错,德拉科当然会这样告诉纳西莎。这句话意义现在变得像刚出炉的玻璃一般清亮透彻。

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那个银飞贼搭扣吗,哈利?他喜欢环形。

当然。在终点处开启。一个时间转换器。

哈利一进入办公室,就直奔德拉科的卷宗,他将它放在办公桌上打开。呈现在眼前的是纳西莎几个月前给他的相片。德拉科此时专注地盯着哈利,抿着嘴,神情严肃……银搭扣稳稳固定在他长袍前襟上。

长久以来,它就在那里。就在他眼前。

但是德拉科将它留了哪里?庄园,当然,但是他们搜索得那么彻底,所有他们认为德拉科特别钟情或喜欢用作存储东西的地方——

起始处便是终章。

哈利心跳骤然加快,如同一匹奔驰的夜骐。他缓步离开办公室,走到魔法部中庭处的壁炉前排队。当终于轮到他时,哈利走进摇曳的绿色火焰里。

“对角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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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轻柔鸣叫,空气中充斥着活物的气息。羽毛沙沙作响,阳光照射下暖烘烘的木头发出咯吱声。田鼠笼子散发出木屑的芬芳。商店内昏暗而封闭,屋顶下栖息着数只猫头鹰,墙上挂满了一行行摇摇欲坠的宠物用品。

当店主看到哈利时,他首先的反应是惊讶,然后显得非常愉快。

“哈利·波特,”他说。“光临鄙舍真是荣幸之至!”

哈利匆忙之中忘了掩饰自己外貌,但他现在并不特别在乎这一点。

会在哪里?

“对不起,我得找点东西,”哈利说,店主对他眨了眨眼。

德拉科回到过这里。也许是十年、二十、或五十年前,但德拉科回到过这里,藏起了银飞贼。一个安全、却又容易拜访的地方。

“时间转换器飞来,”哈利尝试道,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店主瞪大眼睛。

“我店里有时间转换器?”

哈利转过身来,扫视整个商店。德拉科,帮帮我,给我一些提示,一段记忆,这是我需要的全部——

吊铃在身后轻声响起,哈利转过身来,有些期待会看到德拉科走进商店:我需要一只猫头鹰。精确度比速度更重要。

“精确度比速度更重要,”哈利自言自语地重复道,试图获得某种启发。任何启发。

“我以为你要找一个时间转换器?”店主这时候看上去完全迷惑了。“好吧……我们有许多展现出极高地域精确度的雕鸮,它们方向感极强,虽然有时候不愿回家,相当难以驯服。”他紧张地笑了笑。然而哈利此时太沉浸在思索中,并没有还以微笑。

离开很容易。回家却总是很艰难。

“雕鸮在哪里?”哈利问道。

“哦,我们总是把它们留在商店后面的角落,雕鸮是领地性很强的猫头鹰,所以最好让它们远离其他鸟类。”

哈利任由店主喋喋不休着把他带到商店的后方。猫头鹰们在木梁上瞌睡地眨着眼,哈利站在它们下方。

就在那里。一小串数字雕刻在木梁的底部。

有人在那里刻下了一个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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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当天晚上给麦格教授寄去了信件,解释事情经过。这是一个痛苦的等待过程,直到他第二天下午收到回复。哈利立即动身前往霍格莫德。海格在那里迎接他。一如往常,他精神矍铄,踩着重步走向哈利,一边向欢快地向路人打着招呼。

“晚上好,比格瑞尔,”海格说,向一个肩上扛着橡木桶的人点点头。

“晚上好,海格。”那男人消失在三把扫帚里。这个地方永远不会改变,哈利想着。即使三把扫帚招牌上的金字都保持着原样。永不停止流动的巧克力喷泉陈设在蜂蜜公爵橱窗里,同过去一样的手绘门牌悬挂在猪头酒吧门口。显然,这是学生们得以拜访霍格莫德的一个周末。即使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一些学生仍然徘徊不愿离开。

“我们去尖叫棚屋吧——我听说那里有鬼混出没!”一个学生在他们经过时对他朋友说。

是的,哈利想。这里永远不会改变。

到达城堡的旅途远远短于哈利记忆中的路程。一路上海格愉快地喋喋不休,向哈利描述着他哺育的一小巢吸血黄蜂,哈利注视着霍格沃茨慢慢出现在视线之内。他的第一个家,哈利内心一个角落将永远属于这里,这个他经历过死与生的地方。他记得海格将他像个孩子般抱出禁林……看着海格欢快地在他身边大步向前,哈利不由微笑起来。

起始处便是终章。

真神奇,德拉科就这样把他带回了霍格沃茨。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带他回了家。

当他们进入城堡领域,海格停下来研究哈利给他的羊皮纸,坐标被潦草地写在上面。但是哈利并没有一同停下来。他转身直接走向魁地奇球场。

“你是怎么知道的,哈利?”海格问道,跟在他后面。“方位应该就在那里,我估计。”他拍了拍羊皮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黄铜装置,将它像指南针一般打开。

哈利抬头看向天空,仿佛这样他就会看到一个记忆球在昏黄天际中划过弧线。他静静等待着。也许,如果他半闭起眼睛,就能看到两个找球手在天空中彼此追逐。

御风而行……

他对自己微笑起来。海格——忙着在附近走走停停,喃喃自语——终于,他停下来,看向哈利,然后指向脚边地面。

“到了,”他说,哈利走到他身边。

“就在这儿?”

“根据这个。”海格摇了摇那个黄铜装置。

哈利把魔杖指向被雨水沁润过的柔软草地。内心深处——尽管他提前从麦格那里获得了明确许可——他还是感觉她会怒气冲冲地俯冲过来,为他破坏魁地奇球场而给格兰芬多扣上20分。但是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只有他和海格,站在夕阳最后一丝光线里——哈利深吸了口气。

“速速掘起。”土壤松动破开。

不过一会儿哈利就看到了一抹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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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把搭扣放在赫敏和罗恩的餐桌中间。赫敏盯着它,瞪大眼睛。

“我不敢相信你找到它了,”她说。罗恩坐在哈利对面,手里握着一杯散发着腾腾热气的茶。

“怎么找到的?”他问。

“德拉科将一个坐标系刻在了猫头鹰商店的横梁上。”

罗恩盯着他,目瞪口呆,“好吧,”他终于说道。“我收回说过关于你是个糟糕调查员的一切,哈利。”

“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不是吗?”哈利问道。“我们能带德拉科回来吗?”

“我……嗯……”赫敏用魔杖敲了敲银飞贼,变形咒渐渐褪去,时间转换器显露出来。“梅林啊,”她低语道。“这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时间转换器,我相信……”

“重点,赫敏,”哈利尖锐地说。这不是学术好奇心迸发的时候。“我们能带德拉科回来吗?”

她眨眨眼,看向他。“什么?哦,可以。将要用到的咒语非常复杂,需要几天时间完成。但是哈利,你必须得理解两件事情,首先,没有人能保证一切能奏效,这是非常不稳定的魔法,我意思是,它甚至可能会对马尔福产生一些非常有害的副作用;第二,即使能带他回来,我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他可能会重新出现在庄园,或者伦敦某处,甚至更远的地方。”

“我不在乎,只要他能回来。回到现在。”

“好。”赫敏拿起时间转换器并把它包起来。“我会联系神秘事务司的人,等他们完成咒语,我会告诉你的。”

哈利张开口,但是赫敏在他说话前就阻止了他。

“不行,你不能参与。这是非常复杂的魔法,你肯定会犯严重的错误。”

哈利将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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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赫敏带来了消息。她在深夜飞路到了他的公寓,看起来凌乱不堪。

“奏效了。”

“什么?”哈利正在厨房里喝茶,闻言几乎把他的茶杯弄掉了。

“提炼计划。”

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想微笑,开怀大笑,或解脱似的大哭。然而,最后他还是紧紧地抱住了赫敏。

“谢谢。”

“不要谢我,这都得归功于你的调查结果,”她和煦地说。

“德拉科回来了?”

“我认为是的,咒语显示任务完成了。”

“他会出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哈利,但我相信他会在任何时刻抵达庄园,纳西莎会通知你的,不是吗?”

哈利点了点头,在赫敏离开后,他整夜守候在壁炉前。等待着纳西莎的消息,或是艾斯托维亚的猫头鹰。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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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过去了。

哈利觉得有人在将他的心脏慢慢攥紧。让他窒息。他无法专注于工作;他试图通过驾驶放松神经,但甚至这项活动现在都已经变得意义全无。

他停止了追寻。

他记得同德拉科最后那场谈话。最糟糕的是,直到现在,我都不确定我是否愿意回来

这才是最糟糕的情况,哈利意识到。德拉科现在可能在任何地方,最糟糕的部分是德拉科不想被找到。哈利可以尽一切努力搜寻,但是他永远不会找到他。只有德拉科可以带他自己回家。

那天晚上,他站在阳台上,听着街角处有人哼唱着南风吹起。他对德拉科的愤怒快要溢出胸口,以致于他不禁想要落泪。

但是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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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哈利请了病假。这对他来说是很不寻常的事,甚至霍尔兹沃思都显得很担忧,表示她希望他能很快好起来。

他坐进梅甘娜里,一路开到戈德里克山谷,三个小时的旅程。但他并不介意。如今,时间和距离都是相对的。他在附近查看了一些待售房屋。在村庄外沿有一个小屋,但他没有立即被它吸引。在最终找到那里时,他会认出属于自己家的地方,哈利想。

回到伦敦的旅程很漫长,到达公寓时已经七点了。他停好车,慢慢地走上楼梯,感到不可逾越的疲惫感浸透全身。打开门,公寓内昏暗一片,窗帘开着。他视线越过厨房,看向阳台外景色。至少,他会怀念那些往来的列车们。

但是,他喜欢那些列车仅仅是因为它们总是前往远方。

敲门声响起。一定是罗恩——听说你今天生病了,伙计——赫敏也会在那里,面带同情。

他打开门。

德拉科站在他面前。

哈利的呼吸停止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应该做何感想。他想冲他发火,将问题抛在他脸上;他想质问德拉科为什么

但他没有。他站在门口,一只手仍然握在门把手上,他看到德拉科脸上的疲惫,和瘦削的肩膀,他后退几步。德拉科张开口,哈利迅速打断了他。

“没关系,你不需要解释什么,”他说。

“我没打算解释。”德拉科声音嘶哑,但听到他说话给哈利带来了极大的安慰。

“那就好。”

德拉科于是走进来,哈利关上门。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很可笑,他害怕说错什么话,会直接把德拉科送回那扇门外。没错,他想得到解释和答案,但现在不是时候。德拉科看起来精疲力竭,仿佛刚历劫地狱,于是哈利保持着沉默,等他开口。

德拉科站在房间的中央。“还是和原来一样,”他说,打量着公寓。

“什么?”

“这个地方,我本来以为它看起来会和我之前造访时有所不同。”

之前的造访。哈利想知道这是否是一个许可——允许他提起过去的三年,关于德拉科被困在过去,关于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

不,他做出了决定。

“我一会儿就回来,”哈利说。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镇定下来,在德拉科视线之外。

德拉科皱起眉。“你要通知我母亲吗?还是艾斯托维亚?”

“不,除非你想让我这样做,”哈利说,德拉科摇摇头。

“还不到时候。”

哈利点头,终于——他回到卧室,紧咬下唇,血液的味道浮现在唇齿间。他坐到床边,将脸埋在手中,手掌压迫着眼睛,直到金星在眼皮下的黑暗中迸发。愤怒仍然还在,但是同时一阵悲伤涤荡过周身,以及困惑、担忧、甚至是惊慌,隐藏在所有喜悦和解脱背后。他慢慢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又花了一点时间收拾好所有情绪,然后回到厨房里。德拉科已经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不知何故,这样的景象令人宽心。

他看起来很累,哈利想着,探究地看着德拉科,然后他意识到,如果德拉科不打算联系他母亲或前妻,他很可能计划在此停留一夜。

“我会把客房的床整理好,”哈利提议道,想知道他是否猜错了德拉科的意图,但德拉科点了点头,于是哈利走进客房,从梳妆台抽屉里取出一叠整洁的床单。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配套的床头柜。梳妆台目前被用来作为衣柜摆放各种亚麻织物,其中一个抽屉里装满了魁地奇旧装备,金妮显然忘记带走了。虽然这里陈设简单,不过,哈利认为德拉科不会抱怨。

他确实没有。德拉科走进房间,四处打量了一会儿,在梳妆台上放下一杯水,坐在床边。哈利把这当作要求他离开的暗示。

“如果你需要任何东西,就告诉我”他说,希望德拉科至少已经在厨房里找了点东西吃。他看上去急需一两顿丰盛大餐。

德拉科点点头。哈利停顿片刻,随即走出去关上门,又关上厨房的灯,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

无法入眠。

他辗转反侧,试图消化德拉科回归的事实。他就在这里,在这间公寓里,他们的距离只有走廊之间短短几步。一些部分的他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当他在清晨醒来,德拉科就会消失不见。

有多少次,他梦见过德拉科回家了?

家。

当记忆之中德拉科还只是一个自私自利,心胸狭窄的少年,一切要容易许多。很久以前,哈利看到关于德拉科失踪的头条新闻时,他想都没想就把报纸丢在一边。当他还爱着金妮,当他整个事业呈现在眼前,当德拉科·马尔福还只是哈利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注脚。

而现在……

一切都崩塌了。

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事业。他和金妮渐行渐远,七年时光如同梦中那片悬崖一样崩塌,坠入海洋。

所有那些开车外出的夜晚。记忆犹如海浪般冲向他:商店门打开——精确度比速度更重要——一个结婚戒指掉落在地板上旋转。哈利第一次看到雷诺梅甘娜——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坐在一个盒子里,被人牵着鼻子随波逐流——麦田在道路两边飞速后退,金黄麦浪仿佛是用夏日阳光编织而成。漫漫长夜里,阅读着霍格沃茨的旧教科书,那些手写笔记像孤单的明信片——当对自己施用时,咒语会失效。康沃尔海岸线如同一个幽灵迎接哈利,他可以听见南风吹过崎岖悬崖,吹过无尽高速公路,吹过空荡荡的秋千发出悠长哨响。

在此地与英国最南端之间某处——在现在和过去之间——在我需要一只猫头鹰你还记得当我们十一岁时之间——在默然静立和御风而行之间——对于德拉科,哈利开始产生某些感觉。爱慕,甚至是不可抗拒的吸引。

这是一个令人晕眩,甚至是极度震惊的发现,但他无法忽视它。即使是现在,德拉科的声音依然像雪片划过夜空一般在他脑中低吟。

离开很容易。回家却总是很艰难。

也许家并不是一个地方。

也许家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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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哈利醒来。短暂恐慌袭来——他以为自己上班迟到了,随即意识到今天是周六。一个呼唤声从厨房传来。是赫敏。她一定是飞路过来的。

“给我一分钟,”哈利回应道,迅速穿上昨天穿的衣服。他半跳着进入厨房,套上袜子。赫敏正在他橱柜里翻找茶袋。

“还在睡吗?都快中午了,”赫敏说。“罗恩说你昨天没去上班,你知道,你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生病了,你最近显得压力很大,哈利,我知道有些事情变得很艰难,特别是马尔福的案子——”

哈利惊了一跳,随即感谢梅林——还好赫敏正背对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他需要保持缄默。德拉科已经明确表示他还不想与任何人联系,而哈利——如果他对自己足够坦诚——也对这整件事情怀以强烈的保护欲。如果德拉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回来的事实,那么他们就不会知道。

“——但你确实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赫敏说,拿起两个杯子,用魔杖对茶壶点了点,给壶水加温。“哈利,我知道你不想听到这个,但……”她温柔地看着他。“有时,即使我们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一切,仍然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有时候我们必须放手。”

“我知道,”哈利说,赫敏眨眨眼。

“是吗?”她三心二意地摆弄着茶袋。“我知道你对这件案子很沉迷,哈利,每个人都能看得出它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是答应我,你会好好休息,好吗?”

“好的。”

赫敏扬起眉。“一切都还好吗?”

“挺好。”哈利试图微笑。“罗恩在哪里?”

“哦,他答应莫莉帮忙整理扫帚棚,所以——哦!这是我过来的另一个原因!金妮提到她忘记带走一些魁地奇装备,我告诉她我可以替她过来取。”赫敏把茶杯放在案台上,在哈利出声之前就朝客房走去。

“别——”他说,就她开门走进去的瞬间。

“她说东西放在梳妆台里,”赫敏随意地说,哈利加快脚步,直到他站在房间里。

空的。床铺整齐,床头柜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灰尘。赫敏正在梳妆台里翻检着。

“哦,在这里。”她随意用魔杖敲击各种魁地奇装备,直到它们变成口袋大小。“好吧,我最好离开,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是否一切都好——我很愿意留下来,但我答应罗恩我会和他在午饭时间碰头,欢迎你也过来,”赫敏补充道,期待着看着他,哈利顿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

“我……不。我……”

“……想要自己呆一会儿吗?”赫敏问。“没关系,只是……照顾好自己。”她站起来,离开房间。哈利留在原地许久,盯着白色墙壁和灰扑扑的家具。恍惚中他意识到赫敏仍在对他说话,他付出很大努力才走出房间,走到赫敏面前向她道别。她离开前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目光。

“我能看得出你还在担心他,哈利,”她责备地说。“你看起来糟透了,答应我,你会尽量放松,给自己放个假,好吗?照顾好自己,开车出去转转,我知道你最近很享受驾驶。还有,不管这听起来多么缺乏男子气概,看在梅林的份上,如果你需要,尽管过来找我或罗恩聊天。”

她拥抱了他一会儿,然后走进壁炉,飞路离开。哈利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寂静似乎像有形的波纹,在他周围荡漾开来。

几分钟后,当他把手伸向雷诺的钥匙——总是放在厨房角落的柜台上,他意识到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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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打开地下停车场的门。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气候温暖宜人,大多数居民已经离去,出门与家人或朋友享受一个慵懒的周六。停车场几乎是空的。

然而雷诺梅甘娜仍停在那里。

哈利走向它。当他走近时,他可以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模糊的轮廓。他把手放在副驾车门手柄上,拉开门,顿了顿,然后坐进去关上车门。

德拉科坐在驾座上,直视前方,仿佛在他们前面有一条开阔道路,而不是一面混凝土墙。他的手搁在方向盘上。他沉默着,哈利任由沉默将他们包围。这感觉奇怪极了——又让人有些不知所措——数个月作为这辆车唯一一个驾驶者,此时却坐在副驾上。

德拉科不会开口,哈利想着,看向他。总是自我抽离,总是处在完美的克制下……他唯一一次让哈利进入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是认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过去的时候。哈利需要谨言慎行,否则,他直觉感到,他们之间拥有的此刻像玻璃一样易碎,足以让德拉科永远离开。

“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哈利静静地说。

他知道这样说再完美不过,因为德拉科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几乎,几乎要微笑起来。

“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

短暂沉默。德拉科慢慢吸气,然后按下引擎开关。发动机瞬间重现生机,德拉科屏住呼吸。哈利想说点什么,但他意识到这一刻不属于他。

德拉科调整好镜子。“看来你动过一些东西,波特,”他冷静地说,但是哈利并不介意他的话。他可以看到德拉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知道他在通过观察燃油表,检查镜子,重新调整握住方向盘的力道来隐藏自己的紧张。

终于,他放开手刹。

出发吧,哈利想说。启程吧。但他管住了自己的舌头。

德拉科换挡倒退。他的目光闪向后视镜,一切举动都如此娴熟,哈利不得不别开脸,隐藏自己的微笑。

我们越来越接近彼此,或是已经错失?

不重要了,哈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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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向前行驶。

这简直太可怕了,因为德拉科是如此该死的意志坚定。当遇到一个黄灯,他便踩下油门,当转过一个路角,他只是最低限度地降低速度。停在路口时,他总是非常接近前面的车辆。他精确地保持在最高限速之下,从不停顿——即使当一辆车出人意料转到他们前方,德拉科也能平缓地右靠,只是略微松开油门。

这一切导致哈利紧紧抓着座位边缘扶手,指关节泛白,向后靠在座椅里,咬着下唇以防止自己出声斥责德拉科——小心,看那边,你为什么不让我开车——

“别慌了,波特。”

哈利瞥了一眼德拉科。“我没慌。”他停顿了一下。“自从你上次开车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也许,也许你应该——我们前面那辆车!它开始红灯减速了,我希望你知道——”他无法抑制声音里的恐慌。

“我知道。”德拉科轻松地将车停下来。

“你很走运,没有撞到他们——”

“这不是运气,这是精确性,我确切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什么时候减速,什么时候转向,不要把我的自信错当成鲁莽。”

哈利,绝望地意识到,从来没有发现比冷静说教更有趣的德拉科,波澜不惊的平缓语气不能掩饰他眼神中的坚定。哈利移开视线,许久之后,德拉科倾身打开手套箱——眼睛不曾离开路面——取出地图集,将它交给哈利。

“什么?”哈利问道,迷惑了。

“找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任何地方。在地图上画一条线,然后我会带我们去那里。”

哈利随机翻开地图集。“我们去萨顿海吧。”他翻回伦敦近郊的页面,试图找出最佳路线,开始专注于导航任务。

指点我前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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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沿着A120行驶,伦敦的明亮天际线——映衬在淡蓝天空上——在后视镜中渐渐消失了。德拉科把车驶入这个清澈的春天,郊外风景全无章法地在他们周围蔓延开来。然后,近郊融化为温柔的山谷和连绵起伏的丘陵,哈利指引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前行,手指在地图上描绘出蜿蜒曲折的河流和茂盛的绿色林地。

他们在亨廷顿停下来重新加满油,休息了一会儿。德拉科靠在汽车侧面,抬头望着天空,哈利读着附近一个标牌,其上宣称亨廷顿是奥利弗·克伦威尔的出生地。

“这很有趣,”德拉科说,“公开宣传他们的城镇是独裁者的发源地。”

“好吧,有很多人认为他是个英雄。”哈利看着标牌。“一个人眼中的‘恐怖分子’是另一个人眼中的‘自由战士’,有人这样说过。”

他们回到车里。哈利注视着世界翻卷后退,这让他想起那些记忆:他周围的景象搭建成形,但又注定会消失。重建,溶解。一个个场景分崩离析,如同拍击在海岸上浪花一般破碎退隐。

哈利在阿尔咖科特和温伯顿之间某处睡着了,正当他们经过一条河流时。

河水与天空,他在睡着之前思索着。一个无限循环。

In inceptum finis est.

在终点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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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过一遍了,这章有些地方还是译得我起鸡皮疙瘩。。。。

感恩节快乐。蟹蟹关注这篇文的江湖同好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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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Timely Errors -Chapter9

Chapter 09:等待何其漫长

日期:第七天(接上)

终于进入到公共休息室,哈利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三。他曾经对赫敏说过,星期三时好时坏,且总是伴随着戏剧性的选择。看看他现在的生活吧,这些统计还是符合实际的。那时赫敏只是翻起白眼,教育他星期几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也许她是对的,但哈利还是感觉自己做出了某种选择,他归还了巴顿的魔杖。这究竟是好是坏?目前他还不知道。

他到的时候公共休息室仍然拥挤嘈杂。哈利感到相当疲倦,他环视着周围的“同龄人”,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这也算是他的常态了吧。没发现什么新鲜事,哈利便放松身体,躺进了一把扶手椅,考虑起要怎么消磨这个晚上的时间。平时他会去找罗恩...

Chapter 09:等待何其漫长

日期:第七天(接上)

终于进入到公共休息室,哈利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三。他曾经对赫敏说过,星期三时好时坏,且总是伴随着戏剧性的选择。看看他现在的生活吧,这些统计还是符合实际的。那时赫敏只是翻起白眼,教育他星期几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也许她是对的,但哈利还是感觉自己做出了某种选择,他归还了巴顿的魔杖。这究竟是好是坏?目前他还不知道。

他到的时候公共休息室仍然拥挤嘈杂。哈利感到相当疲倦,他环视着周围的“同龄人”,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这也算是他的常态了吧。没发现什么新鲜事,哈利便放松身体,躺进了一把扶手椅,考虑起要怎么消磨这个晚上的时间。平时他会去找罗恩和赫敏,把整晚时间都花在听他们二人相互争吵上,那总能打发掉足够长的时间。或者他也可能会是在完成作业。但现在这不会发生,毫无可能。

“禁闭应该没有很糟吧?”伊森说着坐到了哈利对面。

哈利耸耸肩。

“巴顿让你做了什么?如果只是抄句子的话,我可能要考虑不写他布置的那篇文章了。格林德沃掌权时的文化氛围,这种东西谁会在乎啊?”这位七年级学生说话时靠上了椅背,他轻轻摩挲着下巴上的小胡茬,作思考状。

“他和你决斗。”哈利疲倦地回答。

伊森狠狠地眨眼,“他和你决斗?像是比赛那样……?”伊森的声音渐渐减弱。“那是被允许的吗?”他问。

哈利只是再次耸肩。

伊森缩回因激动而前倾的身子,“好吧,这么说来我还是把论文写了吧。”哈利注视了他看了一会儿,等着他离开。然而,伊森却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他只是像在听歌一般晃动脑袋。哈利决定不再看他,就让他待在那里。大概弗兰克和艾丽斯现在很“忙”吧,不,打住,想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嘿,哈利!”一个声音响起,“莉莉说你被关禁闭了,那可不好。”玛吉坐到了哈利椅子旁边的沙发上。她似乎不太敢直视哈利的眼睛,于是转而看向哈利的下巴。

“玛吉,摩根。”哈利打了招呼。虽然两个女孩长相相似,但穿着却风格迥异。玛吉是更中性化的那个,她穿着裤子和一件有点破旧的长袍,摩根穿的则是粉嫩嫩的裙子。姐妹俩似乎达成了共识要走相反路线,而这确实带来了好处,让区分二人变得容易起来。思及此处,哈利不由想要是韦斯莱双胞胎也这么体贴就好了。

“很明显,巴顿和他进行了决斗。”伊森开口,把两个黑发女孩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玛吉瞪大眼睛,“真的?这可真是不同寻常,我想这也太特别了。你做得如何?”

“不算太糟。”哈利回答。事实上他不太肯定。巴顿对付他时很轻松吗?看起来不太像。不过可以肯定,那男人相当能打。

“他的决斗风格是怎么样的?”玛吉继续问道。说话时她从腰间的皮套里取出魔杖,让它滑动到指间。摩根注意到她的动作,暗自叹了口气。哈利有一种感觉,他正在冒险深入玛吉的爱好。不过他倒是真对接下来的对话蛮感兴趣的。

“我想他更擅长物理攻击。我感觉他可能在麻瓜搏击方面有一技之长。”哈利回忆起那男人采取的具体动作。他以前看过一点忍者电影(达力对一切包含人们殴斗情节的电视节目都极有兴趣),但男人的动作和那些并不相像。也许那是拳击术和某种自卫术的结合。

玛吉思索起来,“嗯,真的吗?作为巫师,这可真是奇怪的战斗风格,不是吗?”玛吉看向妹妹,注意到她对此兴致缺缺。她微笑起来,对着哈利打了个手势。可沉默着的那个女孩却轻轻摇摇头,抿紧嘴唇。姐妹间似乎完全不需要通过言语交流;哈利此前在韦斯莱双胞胎身上也经常见到这种默契的沟通。

伊森注意到几人安静下来。“你们这么想多少有些耍小聪明了,有几个巫师会懂得肉体相搏的技巧呢?”

从七年级学生口中说出这样老道的话也是奇了。哈利思索着点点头,又一次考虑起自己一回去就要加强物理格斗训练的事情。邓布利多教授肯定会认识一些擅长这个的人……即便伏地魔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哈利也深知黑魔王的卷土重来会比任何人希望的都要早。

玛吉也在想伊森的话。“你可能是对的。”她扯出一个笑容。

伊森推动话题,他的手掌一下下拍打着膝盖。“期待魁地奇训练再次开始吗?”他问。

玛吉点头,“当然。那会让我有做作业外有趣太多的事情可做。”她答道。

伊森衷心地表示赞同。

“哈利……”一个有些胆怯的声音插了进来。摩根犹豫着,眼神游离。“再次谢谢你……接住了我。”她深呼吸一下,终于正眼看向哈利。她的眼睛形状是微扁桃形,呈深褐色,看起来很是漂亮。哈利不是很懂这个文静的女孩,但他能感到这是女孩下足决心的结果。

“没什么。”他和善地说。“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坠落。你没事吧?”

“噢,没事。”她立马点头,接着咬住嘴唇。

“断了两根肋骨。”玛吉补充说明。“但庞弗雷夫人轻松治好了她。”说话时她搬弄着自己的手指,弄得咯吱作响。

哈利无声地同意,他想起了那个女巫是如何驾轻就熟地治好了自己大大小小的伤。

“你能接住她真是个奇迹!”伊森说道,“你的扫帚是什么型号的?”

什么型号?他只是简单地把他的火弩箭变形成了在这个时代随便看见的一把扫帚的样子。他之前是在詹姆放房间里的其中一本魁地奇杂志上看见了照片。可现在他一点细节也回忆不起来了。

“是把彗星。”他抱着侥幸心说道。现在应该在生产,对吧?

伊森和玛吉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似乎都窃笑起来。“你自己也不知道,是吧?”伊森笑出声来。

“我只是忘记名称了。”哈利无力地辩驳。说真的,他要怎么知道七十年代究竟上市了哪种扫帚?

“而你是球队成员我则是替补。”玛吉叹了口气,疲倦地摇摇头。“詹姆·波特还真是个性别歧视者。”

“你加入球队了?”伊森有些惊讶,“哇哦,看来今年我们赢得奖杯的几率大增!”伊森轻轻敲打手指,作思考状。哈利猜测这个年纪稍大的男孩正考虑球赛下注的事,双胞胎眼中有时也会闪耀同样的光芒。

哈利又看向摩根,“詹姆没那么糟。”哈利这样说起,不自觉地就维护起父亲的尊严来。

“你也是男生,说得好像你能注意到一样。”玛吉嘲讽。

“哈利不是那样的人!”摩根突然插入了对话。

玛吉对妹妹的突然爆发感到惊讶,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

摩根张了张嘴,接着又合上了。她抽动了一下肩膀,轻声道:“我还有作业。”女孩缓缓起身。

玛吉盯着妹妹离去的背影,看着摩根一步步踏上女生房间的楼梯。接着她凌厉的目光转向哈利,“也许我也该走了。”黑发女孩慢悠悠地说。

在她起身前,伊森叫住了她,“这周末你去霍格莫德吗?”

玛吉看起来有点受惊下,但她立即就调整到了冷淡的状态,“我想会的。”

“也许我们到那儿之后我可以给你买杯黄油啤酒。”伊森说着,露齿而笑。哈利忽然感觉自己是撞上了什么奇怪的约会仪式。

“也许吧。”玛吉没有否认,她看向一边。

“那么这个‘也许’我记住了。”伊森说,他朝着她的方向打了个响指,而哈利看不出道理所在。

玛吉扯出一个笑容,“随你。”她转身走向了楼梯。虽然清楚伊森盯着她看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在乎。

七年级男生在她上楼之后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伙计,我跟你说,我只需要坐到你旁边,然后就可以轻松约到你吸引来的女孩子。”

哈利翻了个白眼。“你对找对象还真是渴求。”哈利说着摇摇头。

“那是。”伊森一点也不害臊地回答。“但玛吉确实不错。她是那种适合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吃炸鱼薯条的女生。而且她还有个双胞胎……我知道摩根可能不太喜欢这个……但机会总是有的。”伊森看起来相当享受自己的幻想,露出满足的表情。哈利感觉他正在观察一个新鲜物种,如果没有伏地魔和那些生死攸关的事情让他一直忙忙碌碌,他是否也会是这个样子呢?

“行,好吧,我现在要睡了。”哈利说完,留下伊森一个人径自做他的白日梦。

“晚安。”年长些的男孩恍惚地露出微笑。

哈利进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蟒蔓没有再次疯长。还好,这植物只是在他床边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起来它很好地遵守了指示:他的生命中难得遇到这样听话的东西。

房间还没有人,对于另外几人来说此时回房还太早了。哈利坐到了自己床上。

你在这儿过得如何?阳光充足吗?”哈利对着植物嘶语。

生长”它回答,“喜欢生长。

是,我知道,但你不能长得太大。我们,嗯,我们人类也得住在这里。”哈利眼看着藤蔓在说话间又绕着床缠得更华丽了。

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了。”他告诉它。他感觉告诉它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似乎是正确的选择。

不管哪里,你去,我就去”植物回答。

哈利从未养过宠物狗,他的佩妮姨妈向来不允许住宅里出现这种生物。不过和这个植物说话确实让哈利有了养小狗的感觉。“我将穿越时间,所以我确实没法带上你。”哈利试图解释清楚。看着这株在一定程度上有着自己情感的植物,哈利开始觉得要扔下它不管实在有些罪过。

藤蔓发出不乐意的沙沙声,“带上我。”它嘶嘶地说,似乎并没有明白问题所在。哈利也没法责怪它什么。天知道要怎么才能向一株植物解释清楚时间旅行?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其中的机理。

如果可以我肯定会带你。但你的体型太大了,没法放在我的口袋里随身携带。”哈利试图解释。

我可以变小。”植物回答。它立即做出了反应,缩回枝条,把自己缠在盆边,尽力让自己显得更小。

哈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世界级的高跟鞋,被架到了制高点。真愚蠢,他居然为一株植物感到难过。只是这东西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为什么它只能在有蛇佬腔的环境中生长呢?

我得把你放到一个盒子里。”哈利最终说道。“那里不会有阳光。

它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温顺地同意了,“好。

“我和你说啊,我听到了很有意思的声音。”一个声音从楼梯那边传来。哈利看了眼门的方向,接着爬上床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它恰巧就是有关蟒蔓的那本。哈利假装扫视起那无趣短小的破烂内容。

“莱姆斯,这里不会有煤气泄漏!这可是个魔法学校,没有煤气……好吧,除了彼得杏子吃多了的时候。”

“嘿!”一个细小的声音抱怨。

房门被打开了,四个掠夺者涌进房间。每个男孩都是先扫视一眼房间,然后在看见蟒蔓表现良好没有瞎搞时松了一口气。

莱姆斯注意到了哈利。“你在这上面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级长问道,“有些像是……嘶嘶的声音。也可能是空气流动声。”

哈利露出困惑的神情,“没有,怎么了?”

莱姆斯摇摇头,“我刚刚……没什么。你在读什么书?”

哈利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是讲蟒蔓的。我想要确保它不会再次变得生机蓬勃,趁我们睡觉大肆扩张。”

小天狼星懒散地躺上床,“不错,就是看得有点晚了。”

“如果我们把它弄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会怎么样?”詹姆提出,“那会相当有趣。”

小天狼星听见恶作剧的机会,立马来了精神。“对,那真不错。要是我们把它放到他们门口的话,那他们就出不来了!”

哈利可不喜欢这个把蟒蔓遗弃在蛇院的主意。奇怪的是,詹姆和小天狼星完全没有考虑他本人对此的看法。他们只是自己讨论着,显然是有了什么谋划。哈利觉得最好还是早点阻止住他们。

“它现在好像是反过来,状态不好了。”哈利指出,他指了指萎缩后缠在盆边的植物。

“它怎么了?我和斯拉格霍恩说是它把我们困在了我们房间里。现在他永远没可能相信我了。”莱姆斯有点烦躁地坐到自己床上,瞪着那恼人的植物。

“我们明天有些什么课?”哈利问。他试图转移室友们的注意力。

“变形术,然后是神奇生物保护连堂。”莱姆斯回答。他走向床铺,开始把书从包里取出来,思绪回到了他需要做的功课上。

“啊,莱姆斯!要是没有你这个人型课程表我们可怎么办?”詹姆的言论完全没有得到级长先生的理睬。

虽然此时天色尚早,可哈利还是关上了自己床边的床帘,这使掠夺者们的讨论声模糊起来。和莱姆斯一样,他开始做起自己的计划。他不觉得自己还会在这个时空滞留多长时间。邓布利多是对的:他得打包好他需要带走的东西。他不能冒险把自己的隐形衣和火弩箭留在这里。他想他不会真的失去它们,但他很怀疑当他再次拿到它们(尤其扫帚)时它们是否能维持原样:二十来年的时间还是相当长的。

“对莉莉的新攻略有什么进展吗?”小天狼星情绪高涨地问道,这声音穿透了帘子,哈利无意识地听了下去。虽然他自认自己真的不该再为这事烦恼。

詹姆叹了口气,“算不上有。我尝试再借她一本书,而她却怀疑我是在换着法子整蛊她。她似乎以为我在设计什么阴谋。”

“这就是她把书扔到你身上的原因?”彼得提问。那时他和莱姆斯都在做作业,而且当莉莉的面问也不大礼貌。

哈利勾起嘴角。很好!这样看来他对父母的结合毫无贡献。他们是在不借助他的力量的条件下走到一起的:他不是自己出生的催化剂!他的生命中已经有太多怪事了,要求自己的出生相对合乎常理会不会是过分奢求?

“我想我会邀请她去霍格莫德。”詹姆突然决定。

小天狼星哀叹起来,哈利内心却相当首肯。

“詹姆,你真的只是在自找苦吃……放弃她吧,伙计。”

哈利很好奇父亲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要猛地拉开帘子一探究竟了,不过他预感自己还是不知道为妙。

“我会去邀请她。”詹姆重复,他的语调毫无起伏,不容打断。

哈利伸手去拿自己的魔杖,释放了一个静音咒。关于这件事他不需要了解更多了。他是希望对父母有新的了解,而这点已经达成了。而接下来几天他最好悄悄等待,别再卷入他们自己的生活。

哈利把箱子变小,并向蟒蔓保证明天会把它也放进去。穿好睡衣,哈利便钻到被子里准备睡觉。他希望自己能早些回去。这有些像等待圣诞节的到来:越早入睡,它就来得越快。当然,哈利从来没有过于期待圣诞。那不过是个弗农姨夫和佩妮姨妈举起礼物包围达力、对着想哪怕只是想蹭一点点他们的节日气息的他喷气的日子。

睡着前,哈利的思绪再次飘向巴顿教授。他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但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那男人不会再收到他的哪怕一份作业了。哈利有个严格的方针:一旦哪个教授攻击他,他便不再为他们做任何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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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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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的黎明明亮而愉快,而哈利很是不爽。他的梦境又是模糊而黑暗的存在。他分辨不出那是自己的噩梦还是侵入某个糟糕脑子的结果,没人知道。但如果真是伏地魔造成的,他起床时的僵硬迟缓也许能得到解释。

莱姆斯已经开始了他的日常早间娱乐,在叫朋友们起床了。

“换我我就直接泼他们冷水。”哈利在走向盥洗室的路上评价。

可哈利回到房间的时候全员都还干干燥燥,几人泛着困意揉着自己的眼睛。接着,他们都开始收拾这天上课需要的东西。哈利利用这期间悄悄把蟒蔓收到了自己的箱子里,紧接着把箱子缩小成火柴盒的大小。他半真心地期待这受委屈微型的藤蔓会抱怨它所受的待遇,但它一点声音也没有出。

“唉——”小天狼星呻吟。“变形术。”

哈利不清楚是什么让小天狼星这么困扰,他对上一节变形术已经毫无印象了,因此他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无视了作业。至于神奇生物保护,他还依稀记得和那蜘蛛有关。

他走出房间准备去吃早饭,同时发现自己并不在乎这些。

哈利坐到格兰芬多长桌上,开动早餐。仅仅是在莉莉坐到他身边时抬头看了一眼。红发女孩似乎心情不大好,她用不爽的绿眸瞪着背后的什么东西。哈利跟随着她的视线,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同样刚到礼堂的詹姆。稍后艾丽斯和弗兰克也携手过来了。这对情侣今早一直玩消失,直到到现在才出现。弗兰克看起来有点脸红,但看表情就知道他相当愉快。艾丽斯则一如既往地镇定,不过,她的眼睛不时会飘向自己的男友。

“那么,早上好。”艾丽斯热情地说。

“是很好啊。”弗兰克搭腔。

莉莉似乎对他们的快活适应不良,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吃自己的吐司。“也许对于那些没有尾随者的人来说是的。”她酸溜溜地说。

艾丽斯叹了口气,坐到朋友旁边,试图表现出同情:“现在詹姆·波特又在干什么了?”

“只是他最近做的一切事情的组合拳,他实在太可疑了。接着就是今天,他说想和我单独聊聊。如果我之后见到你的时候表现得像喜欢上那个混蛋,那肯定是他对我灌了迷情剂。”莉莉再次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掠夺者那边。

艾丽斯点头,“行吧,如果真这样,我会把你拉去庞弗雷那里的。”

哈利考虑起提前去教室,那样他就不用继续听这段对话了。万幸,弗兰克也开始觉得无聊了。事实上,这男孩根本没有费力替詹姆说好话,这让哈利感觉面前的隆巴顿早就放弃尝试了。相反,他忽略了莉莉,径直找哈利说话。

“你不会恰巧读到过普德米尔联队(Puddlemere United)对战蒙特罗斯喜鹊队(Montrose Magpies)的比赛吧?”

哈利咬了一大口吐司,“没。”他口齿不清地回答。

“那场比赛可精彩极了。我爸爸搞来了几张票,他可是喜鹊队的忠实粉丝。说真的今年还蛮可惜,他们差点就闯入决赛了。”

哈利耸耸肩,“我觉得吧,真正的支持者不会那么在乎输赢,是吧?而且,呃,他们打得很棒,就在……这个……不久之前。”穿越时空让谈论“历史”事件变得不太容易,即使是魁地奇史也不例外。

弗兰克点头同意。“我爸也这么说。据我所知,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们得过两次冠军。”弗兰克笑起来。“对我而言也是一样,自从我五岁的时候看见法尔茅斯猎鹰队(Falcons)赢取冠军后,对他们的追捧就再也消散不去了。”

“你们这些男孩就打算就这样坐这儿谈论魁地奇?”艾丽斯扬起眉毛。

“总比这样坐着谈论谁会带谁去霍格莫德来得好。”

“什么蠢迷信。”艾丽斯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接着她顿了一下,“但并不是说我们不会一起去。”

弗兰克点点头,“当然,亲爱的。”他露出了享受的相容。

“哪种迷信?”哈利感到奇怪。哈利曾经说过他不相信迷信。要解释他自己的坏运气,他必须得在特定一周里从好几个梯子底下穿过,砸碎至少三面镜子,有四天在路上遇见黑猫(*这三点在西方均被视为不祥的征兆)……大部分听起来都相当荒谬。(对于镜子的事情他不太确定……也许那能解释些什么。)

赫敏对此嗤之以鼻,还指出他对每周星期几的事件的理解就和迷信差不了多远了。哈利那时反驳说这完全是两码事。赫敏没有被他说服而哈利也没想费力去说服她。不过,他还是决定保持开放的态度。

莉莉发出一声叹息,“那真的很蠢。就是据说你七年级时第一个一起去霍格莫德的人会成为你终生的伴侣。”

“灵魂伴侣。”艾丽斯补充。

莉莉瞪着她的朋友。“是的,如果你想这么说的话。”

哈利很庆幸自己时空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也许它消失在了时间中。如果这说法还存在,那么他实在无法期待自己的七年级。梅林知道他会收到多少邀请。

“嗯,那可真是太棒了。”他盯着自己的粥,有些咬牙切齿地咕哝。

不过好的方面是,在那之前他可能已经被伏地魔杀死了。

他的一些想法可能写在了脸上,其他人都带着好笑的表情看着他。“我去上课了。”他决定。其他人茫然地看着他起身,消失。

“那家伙多少是个怪胎。”艾丽斯随口评论道。

“他没有任何问题。”莉莉为他辩护。

“对。”弗兰克也表示同意。

“你们不会注意到的。”艾丽斯判断,她拍打着弗兰克的肩膀,后者不满地扬扬眉。

“我觉得他很理智。”红发女孩反驳,又修正了一下。“至少大多数时候是的。”

艾丽斯耸耸肩,“我想吧,”她略作停顿,“他可能只是在担忧奥坦丝会把他拉着一起去霍格莫德村,如果那说法恰好灵验——”

“迷信。”莉莉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随便吧。”艾丽斯放过了这个话题。“万一它提前了一年生效呢。”

-

又一次地,变形术课无趣至极。这也算不上是麦格教授的错,只是这位女士做事一向太有条理了。因此她在霍格沃茨任教三十余年也没有改变课程大纲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可能不时会插入一些不同的新材料,但总体而言变形术的理论教学几乎没有变化。不过是把一样东西变作另一样,并不那么复杂,不是吗?哈利很庆幸麦格不会读他的思想,否则她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整堂课的内容哈利之前都已经听过一遍了,练习内容也非常简单。哈利几乎整堂课都处于瞌睡状态。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何之前要睡觉:他其实可以整晚不睡,白天像这样在课上打盹。

当然,他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心不在焉没有被注意到。

“坦帕斯先生,请留一下。”麦格在他要离开时阻止了他。“我会给你字条,不必担心下堂课迟到。”

哈利接下来其实并没有课,午餐前他还有些许闲暇时间,再之后就是神奇生物保护课了。他此刻觉得课程排得松散实在对他不利。麦格会把他留堂多久,念叨有关正确课堂表现的长篇大论呢?

“呃,好的,教授。”哈利在自己院长的讲桌前不自在地站着,其余学生则陆续离开了教室。莱姆斯和莉莉显然是去上古代魔文或者去做其他什么学术性的事情去了。哈利看向他们的眼神几乎是透着羡慕。几乎。

学生们刚刚尽数离开,哈利立马做了他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在暴风雨来临前躲开。“我很抱歉我上课没有认真听,我保证以后我会好好改正的。”说完,他还露出一副很重视的表情。

麦格愣了一下,接着坐到了她的椅子上。“那不是我想和你谈论的事情。但我很高兴你想要改善课堂表现。”她的目光冷冰冰的,不过,在看见面前哈利的脸色变化后,她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不过,你的功课依旧是顶尖水平。我只能假设,你以前的教授肯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师。”

哈利竭尽所能藏住笑意,“是啊,她很有才华。”

“很好。现在,来谈谈我真正想和你说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周末,准确的说是星期六,高年级学生会被允许去往霍格莫德魔法村。”

哈利点点头,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为了确保你能顺利前往,我需要你父母或监护人在这上面签字。”麦格语气轻松,随手递给他一张白色羊皮纸。

哈利看着这张纸,咬住嘴皮压制笑意。“这可能有点问题。”哈利慢吞吞地说。

麦格抬起一边眉毛,“具体是什么样的问题呢?坦帕斯先生?”

“这个,”哈利用一种闷闷不乐的语气说,“我的监护人是……呃,是在很远的地方,我不觉得星期六之前我能把表交到他们手上。”

麦格严厉地看着他,“那么我很抱歉,这周你没法去霍格莫德了。而如果你的表格能签好字,那你下次就可以去了,下一次应该是在十二月上旬某个时间。”麦格看起来像是做好了唇枪舌战的准备,她叉起双手,下巴微微上扬,用无奈的表情俯视着哈利。

哈利禁不住笑了。“谢谢,教授,您的建议对我很有帮助。”他点点头,决意要永远记着她此刻目瞪口呆的精彩表情。“我不需要给下节课签条子。”他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麦格很快恢复镇定,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转学生哼着歌穿过她的教室,嘴角露出了笑容。她越发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她本来是想直接把许可书寄给他的监护人的,却不幸地发现学校的记录上没有有关哈利·坦帕斯的信息。这就好像是……这男孩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而在她向邓布利多提出自己的困惑之后,校长的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难以理解,他告诉她“最终”记录会完整的。他听到她关于男孩监护人地址的询问时疑似暗自笑出了声,那表现和坦帕斯本人的反应极为相似。米勒娃·麦格相当确信,有什么东西被掩盖了,坦帕斯和校长之间,一定有什么共同的密谋。

麦格走向桌子,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些饼干。她同样确信,无论那是什么样的密谋,她都不会想要知道。

-

午餐来了又去,一如往常。哈利又陷进了一场有关魁地奇的热议,这次是和伊森还有格兰芬多的前找球手,托比亚斯·克莱恩。(哈利不太清楚詹姆现在是否已经分享了这个坏消息,不提这个,克莱恩似乎是个不错的家伙。除了对魁地奇疯狂着迷,可谁又不是呢?)这次主题更多是比赛的策略而非球队的比赛结果,所以哈利可以轻松加入话题。魁地奇讨论除了同本身令人愉快享受之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艾丽斯对这些讨论的反感使她和莉莉都没有靠近他们这些个男生。这让哈利躲过了他可能不太想听到的那些对话。

当然,在午餐结束前,哈利也把那个“坏消息”告诉了其他人。

“你不能去霍格莫德?喔,那真是糟透了,兄弟。”伊森同情地屈起四指,用指关节敲打桌子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对。”哈利表示。“真的太遗憾了,我本来也很期待来着。”哈利的表情也恰当地诠释了这话,虽然内心的感受其实截然相反。不必去霍格莫德意味着他可以有一天的时间在城堡游荡,不必担心过去的灵魂突然出现在眼前扰乱宁静。而且此刻,去不了霍格莫德让他理所当然地游离在了话题之外,不用去在乎谁和谁会一起去以及不和谁去。

“话说,猫头鹰不能及时送到的地方,你的监护人到底在哪里啊?”托比亚斯问道。

“中国。”哈利一脸正经。

“我记得你的监护人是麻瓜来着,伙计?”伊森问,接着又吃了一大口三明治。

“麻瓜也能去中国的。”哈利争辩道。

伊森耸耸肩。“也许是吧。他们在中国干什么?”

“他们到那儿去学建墙。他们那儿貌似建了一堵很宏伟的。”哈利回答,依旧是一本正经。

纯血种克莱恩只是点点头,而伊森(*前文提到他是混血种)向哈利投去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午餐结束后哈利就径直去上神奇生物保护课了。詹姆和小天狼星早早就找借口离开了餐桌,肚子里多半又有什么坏水。不过莱姆斯倒是跟在了哈利后头。哈利在城堡里其实不需要向导,但自从他上次慌称自己迷路之后,好好先生级长就加强了对他的关注。如果这就是对他说谎的惩罚的话,行吧,他认了。两人走着走着成了并肩行走,但没有多做交流。而当他们走到庭院时,莱姆斯突然开口了。

“你觉得今天凯特尔伯恩会讲什么?”狼人问道。

哈利思索片刻,“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会挺有趣的?”说完,他又加上一个甜甜的笑容。

“你知道海格吗?”莱姆斯问,并敏锐地察觉到了哈利瞬间的失态。

糟糕!哈利记起海格此时似乎已经成为猎场看护了。也是挺奇怪的……他碰上了那么多教职工,却“还没”见过海格。这时候最好还是装傻吧。

哈利摆出他能做到的最格雷戈里·高尔的表情,“不知道,那是谁?”

莱姆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是霍格沃茨的钥匙管理员和狩猎场看守,不过他今年好像不在。小天狼星和詹姆一直很好奇他去哪儿了,海格负责他们禁闭的时候一向不严。我想你应该还没机会认识他。”

哈利点点头,“是啊。”

他们到达的时候凯特尔伯恩已经开始招呼学生集中了。矮小的男人一手拿着一根奇怪的弯棍子,另一只手提着个桶,他倾斜着身子保持重心,整个人活像个雇工。哈利注意到他那仅存三根指头的左手上又缠上了纱布,手掌像被紧紧裹在白色的露指手套里。可这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教授的热情。注意到最后一个学生到场后,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詹姆和小天狼星是最后到的,他们从城堡里狂奔出来,气喘吁吁却一脸兴奋。

“你俩干什么去了?”莱姆斯问道。

两人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转而面向教授。

“集中了,集中了!”凯特尔伯恩下达指示,他用受伤的手朝学生不断挥动。哈利再次注意到这门课人数众多,他看见摩根和玛吉站在前面,记起上次课他还观察过这二人。而这一次见到她们时哈利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虽然上次课经历了那样的事,却没人被这门课感到吓倒。大多数人都饶有兴趣观察着凯特尔伯恩身后的金属箱子。箱子的顶部并不是完整一块钢板,而是漏着烟气的金属栅板,外观怪渗人的。

“好了,今天我们将对付一种棘手的东西。我不能保证你们能看到多少,但我会通过讲解为你们提供一堂硬课。而如果幸运的话,我们今天或许可以看到一点特别的东西。那会让斯拉格霍恩非常高兴。”

哈利和其他同学都笑了,他们期待地等着凯特尔伯恩秀出箱子,向他们展示这天将面对的生物。

“也许是龙?”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凯特尔伯恩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兴奋,他笑了笑,接着举起魔杖,将箱子飘浮起来到了好几英尺外。

不得不说,这实在叫人失望。

整个班的学生对着至少在魔法界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火焰盯了一会儿。火焰末梢带上了浅绿色,火焰的温度也体现出它有异于麻瓜的火焰。但这并不是学生们所期待看见的东西。学生们都面面相觑,交换着眼色。

“真是幸运,我们有一个了!”凯特尔伯恩绕着火焰转圈,突然开口。他似乎有意地保持了一段距离。

“呃?教授?”一个赫奇帕奇的高个男孩作思索状,“您是指什么?”

凯特尔伯恩似乎这才清醒过来。“里头有一条火灰蛇。”他解说道,棕色眼睛睁得老大,“后退一点。如果它下出蛋来,我们将得快速把温度降下来,不然草皮就要被点燃咯。”教授继续围着火焰打转,眼神时刻不离火焰。

听到这些,其余学生也开始靠近细细观察魔火。

“八眼巨蛛(Acromantuala),火灰蛇(Ashwinder)……他不会是按字母表来的吧?你觉得呢?”莱姆斯和詹姆聊了起来,一副在思考的样子。

“它动了!”一个女生激动地喊道。

“在哪儿?”更多学生走上前去。很快,尽管火焰热浪滚滚,同学们却越走越近。

一个拉文克劳高个子女生抬起手指向火焰中心。尽管耗费了一点时间,其他人还是很快看见了内焰中影藏的细长轮廓。

“火灰蛇的寿命很短。”凯特尔伯恩开始演讲。“通常哪怕是在寿终正寝的情况下它们也活不过一年。大多数甚至活不到这么久,因为它们生存所必须的这种火焰很容易熄灭。它们生命中多数时间都待在魔火之中,所处的位置温度维持在1300℃以上。由于它们的隐蔽色和微小体型,我们一般很难看到它们。除非你恰巧对上它红宝石般的眼睛。火灰蛇自身算不上极端危险。没有了火焰的高温,它就难以长期生存。如果你真的遇到了火灰蛇,请记住它无毒,但有烧伤你的风险。触摸火灰蛇导致的烧伤可以高达三度。”说到这里,他揉了揉自己缠着绷带的手。

“不过,火灰蛇的蛋在某种程度上更具威胁。火灰蛇主动离开火焰的唯一可能原因就是产蛋。如果不及时发现,蛇蛋就会燃烧起来,有时温度会超过2000℃,并且这种火焰扑灭这种火焰的可能性几近于零。与成年火灰蛇住在火里相似,这些燃烧着的蛇蛋也为幼蛇提供了生存环境,这些幼蛇将来则会再产下蛇蛋,布下一道新的火焰。在公元前56年的非洲,一只火灰蛇吐出的火焰导致了的那场火曾席卷陆地西部过半的地方,直接毁掉了那里的魔法文明,那地方这才成了如今这般茂盛的丛林。”

哈利这次有集中些注意力听讲,他以前从未了解这些。在凯特尔伯恩说话的时候,哈利一直盯着那火焰看。虽然难以辨认,但燃料内部确实藏着一条浅灰色的小蛇,那蛇无害地盘绕着,看起来就好像要在烈火中行将就木。但它的头颅始终高贵地抬着,向上课的班级投去扫视。

它红宝石般的双眼在火焰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一瞬令所有人都不禁屏息。

哈利则在竭尽全力无视火焰里不间断散射出的嘶声。在燃烧的爆裂声中本身听不太明白。他只能听出火灰蛇在持续不断地谩骂,口吐脏话。

嘶嘶,没温度的干冷火灰嘶嘶嘶嘶厄粪便,自嘶嘶以为他嘶嘶恩么都懂。

哈利咬住自己的舌头,他很难不去认同火灰蛇的观点。他还清楚记得上次讲八眼巨蛛的时候教授的谬误,这次难不成也是如此?

“虽然火灰蛇的蛋相当危险,但它却是很多复杂魔药的关键成分。当然,诀窍就是在蛋刚产下的时候找到它们,不然它们产生的危险火焰会让靠近它们变得不切实际。而最近我一直在替斯拉格霍恩教授关注这个。”

火灰蛇似乎是知道这男人的意图,它的语言中有那么点迹象。

一群冷血、反自然、有嘶嘶嘶嘶四肢的怪物,嘶嘶嘶,偷窃幼崽的怪嘶嘶嘶嘶呕。”那蛇还在继续它的辱骂大业。

听到其中一些别出心裁的恶言恶语,哈利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没有笑出声。凯特尔伯恩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解火灰蛇蛋的用途功效,学生们则围成一圈。这一次,所有人注意了保持相当的距离,而哈利怀疑起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担心小天狼星又一次脑抽。

事实上,哈利开始胡思论想起来,他怀疑有人在搞他。除开伏地魔、食死徒们那伙人会不会还有什么人对他设计阴谋?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实在不像命运的巧合,先是操着一口蛇佬腔的植物,现在又是课上满口污言秽语的火灰蛇。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暗处想要暴露他的蛇佬腔?哈利非常清楚今天星期四,也因此,他相当明智地选择了闭紧嘴唇。

终于下课了,凯特尔伯恩还绕着火焰不愿死心。火灰蛇还是没有产蛋,但这位慈善的教授似乎坚信时机差不多就要到了。哈利远远地跟着几位掠夺者回到城堡,爬上楼梯。想到自己避免了命定要发生的暴露的尴尬,他其实还挺得意。

实际上,作为一个星期四这一天顺利得过了头。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遭遇任何形式的袭击,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蛇佬腔,也没有遇见什么想要吞食他的怪东西。讲真,一切都相当美好。晚宴也过得很是惬意,哈利得到了精美的覆盆子挞和最后一点布丁……之后还抢先拿走了莱姆斯垂涎的牧羊人馅饼。

一众熟人得知哈利没法去霍格莫德,纷纷表示了遗憾与安慰,但没人提出要留下来陪他。这种事情恐怕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做,而哈利十分庆幸自己在这里没有这样的朋友。当然,奥坦丝很关心他下次霍格莫德周能否拿到签好字的表格。确信自己不多久就会回去自己时代的哈利朝这个固执的女孩露出了一个暖心的微笑,保证自己会快马加鞭将表格寄给监护人。

哈利倒是觉得这个星期四灾难体现在了其他人身上。他观察到莉莉和詹姆都自然而然地回避着对方,他猜是詹姆又相约莉莉同行却惨遭拒绝。两人保持了相当的距离,看起来是出于二人共同的意愿。同样地,詹姆似乎对小天狼星的吵闹很是恼火。看起来这位英俊纯血巫师的霍格莫德时光不会是孤身一人,他正和一位丰满的金发赫奇帕奇女生聊得火热,似乎已经取得了相当的进展。而这让他最好的朋友更加不满了。

万幸他没有处在他们的纷扰之中,所以哈利得以自在地吃他的甜点。晚餐轻易地就翻了篇,哈利接着又偷偷摸摸溜进了有求必应屋进行了几个小时的训练。在这个“假期”中,他的魔力一直很温顺,只有一次算得上温和的爆发,也算是打破了纪录。但是他依旧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练习计划。在有奇怪可疑的防御术教授们出没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放弃练习。对那个人,他自己也还没有定论。哈利决定在课外或办公室外遇到那男人时随时保持警惕。这位教授甚至从来不到礼堂就餐。何况,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时刻保持警惕”总不会有错。

哈利终于爬到床上时,他感觉自己竟毫发无伤地逃脱了星期四的诅咒,他正感到无比放松——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哈利回过头,发现詹姆正一脸严肃,这是哈利在这个时代头一遭见到他这个表情。

“我和小天狼星今天找巴顿谈过了。明天晚上我们会再次进行那些课程。”说这些话时詹姆的心情似乎很不爽。

哈利忽略了他的态度,“也就是说他告诉你了?”他反问。

当然不需要澄清“他”借指谁,詹姆回复:“那个愚蠢的白痴,真搞不懂他干嘛要藏着噎着。我觉得我也该加入。精神支持,你懂的。”

哈利瞥了他一眼,手上则忙着把东西打包进自己的箱子。

“行,好吧,我也想学,行吧?”詹姆改口。“这也许对成为傲罗有帮助。”

“呃,你想成为一名傲罗?”哈利问道,老实说他是真好奇。德斯礼一家总说他的父亲失业没工作。而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是对的。至少詹姆·波特生前确实没有过正式工作。波特家族的金库就足以让詹姆和他的妻子过得充裕了。哈利了解到的是父母在他出生前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为邓布利多和凤凰社做事上,出事前他们偶尔做些临时工,但多半是有目的性而非真正需要那工作。之后哈利出生,预言泄露,保护自己和孩子就成了这对夫妻的工作。

但哈利还是对父亲的梦想相当好奇。

“我以为你会想去打职业魁地奇。”哈利提出,想问出更多信息。

詹姆沉吟片刻,拉了拉自己白领衬衫的袖子。“这个,如果现实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话,那当然会很棒。好吧,这可是战争年代,做一个傲罗会当然远比打魁地奇比赛刺激!”詹姆浅褐色的眼里闪着光,他露出笑容,接着对哈利做出求夸赞的样子。詹姆期待着得到哈利的赞许,但哈利只是耸了耸肩。

詹姆热切地盼望战争,并因自己的高尚而自豪。也不是说诸次战斗没有带给哈利肾上腺素的飙升。那些记忆有时似乎显得更清晰、明媚、耀眼——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些时刻。但他没有办法真正去期待这些事发生,任何有过亲身经历的人都无法赞美战争。你面对的很可能会是自己的死亡,而你只有自己的魔杖和拳头……那真的不是詹姆·波特所想象的那样。

哈利的沉默显然让詹姆有些奇怪,或者只是超出了詹姆的预想。

“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该为正确的那方出出力!”他继续说了下去,又一次地,觉得自己勇气感人。

“詹姆,”哈利轻轻地开口。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确定该说什么。

“嗯哼?”詹姆反问,语气表明他做好了受夸奖的准备。

“那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詹姆霎得愣住,“什么?”他勉强说出口,他太过震惊,故而还来不及气急败坏。

“那和英雄主义没有半点关系,甚至不真的与做人们认为正确的事等同。只不过是能让你在一天结束的时候安然入睡罢了。”哈利靠在自己的床柱上,做不到回头去看父亲的脸色。

“只是拜托,别告诉我你这样做只是想要人们认为你很英勇,行吗?”哈利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我当然——你到底在说什么,坦帕斯?”詹姆一边质问,一边拨乱着自己的头发。“战争中我们都得出力。”

哈利点点头,没有在意另一个男孩有些被激怒的腔调。也许詹姆的理由会改变,也许不会。时间会证明一切。

不管怎样,哈利这天是轻易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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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做梦了。在梦里他又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长。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身上的镣铐一副副被解开。接着,他开始记起自己是谁,开始离开这可悲的黑暗。那种空虚的感觉却该死得熟悉,不时出现的一阵阵短促声响和光影正重塑着他的自我意识,并且频率越来越快。他还是被束缚着,被锁着,但钥匙已经开始转动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说不清楚。他记起的事情足够让他肯定这也许不该发生,可这似乎散发着自我动摇的气息,那是他发誓永远不会拥有的情绪。他可以等待,可以比其他人所认为的更有耐心。就要发生了,胜利的滋味也不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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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从奇怪的梦境中醒来,他的手紧紧地拽着床头柜,少了蟒蔓的床头柜显得相当空旷。哈利把手表凑到鼻子前,眯眼去看。

他几乎忘记了现在是深夜,他亟需光线。

所幸他的魔杖就在手边,还绑在自己的前臂上。他咕哝了句荧光咒,用咒语发出的模糊光线照亮了表盘的刻度。还没到午夜,此时还是星期四。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奇怪的梦不是什么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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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第九天(周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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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星期五,第二天的霍格莫德之行让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兴致高涨。呃,也许不是所有人。又一次,哈利成了与众不同的那个。午夜前把他惊醒的那个怪梦还残留着余温,他越是回想,梦境就越是模糊难辨,只留下转瞬即逝的情绪和感觉。他早餐时试图把这种感觉丢开,但它一直不依不挠。

“外出是多么美妙!”艾丽斯说道。难得她没和弗兰克腻在一起,而莉莉正在调节几个四年级女生的争执。

“嗷。”哈利咕哝道。他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粥,他并不是真的想吃,但又懒得去拿别的东西。

“你不高兴?”艾丽斯询问,接着伸手给自己拿早餐。

哈利继续倒腾着自己的粥。艾丽斯咬着抹了橘子酱的吐司,眼神还停留在哈利身上。

“晚上没睡好?”她又问。

“嗯啊,”哈利含糊其辞,点了下头,同时却耸耸肩。

艾丽斯一副明白了然的样子,“是小天狼星干的?我能想象出他半夜偷偷出现在你床头的情形。他绝对是激素过盛了。”

“什么?”哈利反问,吐出了这天第一个清晰的单词。“你说到哪里去了?”

艾丽斯伸出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哈利的手心。“没关系的,只需要警告他不行就是不行,彬彬有礼地踢裆也可以列入考虑范围。”

“你对男生宿舍的日常似乎有什么误解。”哈利回答。他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孩,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纳威可以和她长得那么相像却完全没有继承到她的性格。

伊森和弗兰克加入了他们,“你们在聊什么呢?”伊森问道。

“弗兰克女友的一些令人不安的臆想。”哈利叙述。

弗兰克似乎是相当认同地点点头,接着在被提及的女友小姐投去埋怨的目光下安静下来。

“就和你们觉得女生不会只穿着短裤搞枕头大赛、练习法式亲吻是一个道理。”艾丽斯说。

哈利终于看出纳威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只见弗兰克的脸猛地涨得绯红,接着用力过猛地灌下不少橙汁。

“你们会,”伊森坚定地总结,“你就会这么干,没有争论的余地。”

-

尽管有那个征兆不祥的梦境存在,可哈利还是感觉好了许多。星期五这天平安无事。这天的魔药课缩短:这次课没有实际操作,只有一些有关他们学过的东西的小讲课。显然,斯拉格霍恩是在熬制什么魔药,那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哈利一点不在乎:没课正好让他有时间睡几个小时再去上魔咒课。

魔咒课的吸引力完全不足以让哈利起床。再次强调,那不是弗立维的错,只是这位矮小的教授所讲的东西哈利不久前才刚听过一遍。

闲来无事,哈利考虑起晚上的课程的事情。虽然他平时不大会担忧这种事情,或者说不再会担忧了:有了几次豁出性命的经历之后,小小的担忧越来越没意义了。不过他也没觉得对傍晚的课程有点焦虑有什么问题。这次他不仅要协助这里他的父亲,还得再次面对巴顿,那个立场不明的男人。

哈利不大相信他会是个食死徒,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感觉。他身上似乎没有爪牙们标志性的那种对纯血的痴迷和推崇。巴顿对于麻瓜服装的喜爱以及他的麻瓜战斗风格都和食死徒鄙视麻瓜的偏激不符。可不管怎么说,巴顿都是一个危险人物没错,而且伏地魔让下属伪装成正派的模样也不是没有先例。

“坦帕斯先生?”弗立维叫到。哈利震惊地抬起头,看见矮小的魔咒课教授正凝视着他,双手撑在哈利面前的桌上。

“呃,是的,教授?”哈利有点犹疑。

“已经下课了,坦帕斯先生。”魔咒课教授提醒,声音欢快。

哈利有些困惑地环视了下周遭,教室已经空空荡荡,他出神得这么厉害?虽然自己还是迷迷糊糊,他还是道歉说:“抱歉,教授。”

“不必担忧,我的孩子。”弗立维相当友善地回答,他像安慰小狗一般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能推断出,你脑中很有一番天地。”

弗立维的语调就像是通晓一切。哈利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只是朝教授点点头就快步离开了。星期五过得还真是漫长……好吧,至少他还可以期待下晚上和巴顿一起上课。

-

这一次哈利选择在巴顿的教室外面等待。前几次他的犹豫不决是出于尴尬,毕竟他曾经把巴顿摔出一个教室的距离,还曾公然罢课。但那些不足以成为他避开这个男人的充分理由。不过,被教授偷袭那次让他懂得了在外观望的好处。

詹姆和小天狼星还在晚宴上,而哈利先前快速解决了晚饭。晚餐的时候关于霍格莫德周末的讨论完全是核心焦点。鉴于他无需参与这样的话题,哈利就只管自顾自吃掉一块巧克力蛋糕、一份蜂糖果馅饼和一些番茄,再解决掉一点点炖菜。在话题转向谁会和谁一起去的时候,他决定离席,主要是不想再听着讨论变得更加琐碎了。他自己觉得不大可能,但过去的事实证明他是错的。呃,也可以说是未来的事实,就看以什么为参考了。

“不打算进来吗?”一个声音向他发出问话。

哈利把目光从地上的斑点处移开,“我在这里就很好,先生。”他辩驳。

“你是个格兰芬多,我本来期待你会有不同的反应。”

“我是,这个吧,我可以是格兰芬多里与众不同的品种。”哈利简要地声明。

巴顿走动几步,站到教室门口,门框刚好遮住了他的脸。哈利觉得这有些过于戏剧化了。

“你真是有趣。”巴顿回答。

“原话还你。”哈利回应。

两人间的沉默并不那么叫人愉快,一场沉默要足够舒适会需要人与人之间的某种信任。不过,他们的氛围也并不尴尬:他们之中没有那一个会去装腔作势,于是便形成了现下奇特的僵局。

“经常练麻瓜搏击吗?”巴顿忽然问道。他还在试图进行对话。

摇头,“恐怕没有。”

“我发现那是很好的补充练习。”防御术教授发表意见。

“傲罗们经常进行类似的训练吗?”哈利不由问道,他本来就有些好奇这个。伊森之前说得有理:巫师肉搏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光景。如若真的发生,那多半是像赫敏这样麻瓜出生的巫师掀翻像马尔福那样被宠坏了的混蛋拿来擦地板。

“不。”巴顿回答,“‘正规的训练章程’里没有这个。”巴顿一字一句地念到,同时随意地弹一下他的长到下巴头发。“更多是练习操控魔杖的速度,还有躲避的准确度。”

“那么你为什么却选择了那种麻瓜的方式?在我被书架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你本可借机发出攻击咒,”哈利又问。同时他发现自己几乎是在冷漠地客观讨论他们那场打斗,就像从观察者的角度评估举措的优劣。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一点点冲撞就会让绝大多数巫师失去对魔杖的掌控。缴械能让敌人成为更好的靶子。”

哈利无声地表示同意。

“不过对你不起作用。”巴顿又说,他仔细地打量着男孩。

哈利再次注意到男人深邃的锐利目光,不由收敛心神有些畏缩。

“教授们,你们好啊!”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这陈述准确得有些奇怪。

哈利看清了来人,他没有听见詹姆和小天狼星走过来的声音。那幅正滑向原位的肖像似乎能说明点问题。这两人对霍格沃茨密道的了解胜过哈利认识的所有人,韦斯莱双胞胎是个例外。

“教授们?”哈利重复,他对着来人竖眉。

“对啊,你不也要教导我们?”詹姆补充。他走到教室里面,直接经过了防御术教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教授所在位置的诡异。小天狼星看起来出对这奇怪的二人有些好奇,但还是跟着詹姆进了教室。哈利不免注意到小天狼星这次显得比以往都轻松了不少。上一次的课程无疑是失败的,但他突然多了些希望,觉得今晚会有所改善。

走进房间,哈利对詹姆重复了自己对如何反抗不可饶恕咒的建议。

“和脑子里的声音吵架?呃,听起来有点傻,不过,好吧,在这里你是教授。”詹姆还穿着他的校服套装,现在他正脱下长袍,卷起衬衫袖子,似乎在做好准备。

看见詹姆这个动作,小天狼星抬起眉毛,“这是作用在精神上的,伙计。”他说。

“我知道。有点疯癫?”詹姆笑了。

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搞出一副准备决斗的样子?这全脑子里的事儿。”

詹姆耸耸肩。“是啊,好吧,我将承受一个不可饶恕咒。必须得做好准备。”

“你们该庆幸这只是魂魄出窍。”巴顿警告说。他靠在办公桌上,还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森。

“呃,没错,您是教授。”詹姆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表示同意。“呃,尽力而为吧,对吧?”

巴顿举起魔杖,看上去像是被无聊到了。“魂魄出窍。”

不到五秒钟,詹姆就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小鸡一样咯咯直叫。

哈利试图抑制自己的笑声。真的,假穆迪关于彻底受控的演讲仍然在他的脑海里印象深刻。但看到他的父亲这个样子……也许抚养他长大的人不是詹姆·波特是件好事,此时的詹姆已经失去了他的一切敬意。

随着咒语消失,詹姆晃了晃脑袋。他恼怒地看着小天狼星和哈利,“就好像你们会做得更好似的,”他嘀咕道。

“让我们看看,”巴顿说,他转动了魔杖。“魂魄出窍。”

但咒语并没有飞向小天狼星的方向:它以惊人的准度击中了哈利。平静的感觉越来越沉重。哈利的魔力今天稍微稳定了一些,但尽管如此,他体内埋藏的力量似乎还是在愤怒地咆哮。

像小鸡一样咯咯叫。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哈利咬牙切齿地说,无视了脑海中的声音。他的语气变得冰冷。“至少多点创造力吧。”他建议道。

“只是确认一下,”巴顿说,但他的目光里还是有太多探究的成分。哈利发现自己又以报复的方式打破了诅咒,多余的力道使得对方踉跄地后退几步。

“呃,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他能打破它了吗?”詹姆质疑道。

“是啊,”小天狼星也争辩道,他发现自己更多是习惯性赞同詹姆的观点,而不是有其他原因。

“请原谅我,”巴顿说着吸了一口气,从哈利身边退开。不过,这个男人是在和谁说话还有待商榷。

小天狼星的进度再一次卡住了。哈利的感觉可能还是太乐观了,但他隐约觉得小天狼星的表现比上次要好。虽然不是说他花了更长时间才听指示,他还是一样服从了巴顿的命令,但哈利认为小天狼星的眼睛里的某种东西证明了他的力量。也许詹姆的陪同确实有所帮助,哪怕只是为了增加要成功的压力。

并不是说詹姆提供了太多的竞争力。哈利不得不夸赞爸爸,他似乎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却不大受打击。而且他正在取得一些进步:他在课堂上的第一次尝试几乎是立马就服从了。现在尽管进步非常缓慢,但他确实在与它作斗争。也许巴顿再多这么上几次课,詹姆就能不再受这个咒语影响了。

哈利旁观咒语再次施展向小天狼星。布莱克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奇怪的是,他突然咳嗽了一声。

哈利看向巴顿。这人是在叫他咳嗽吗?但巴顿看起来也兴趣满满。男人似乎加大了施咒的力度。小天狼星又咳起来了,这次咳嗽得更厉害了。也许那声音中有什么连贯语句,但哈利没能听出来。

巴顿撤下咒语。“干得好,布莱克先生。终于取得了一些成功。”

詹姆走到朋友身边,拍了拍他的背。“干得好,伙计。大多数傲罗甚至都做不到这个。”詹姆瞥了一眼在场的前傲罗、现任防御学教授。

“确实,波特先生,你说的没错,”巴顿表示同意。“你今天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下节课我们会努力让你彻底战胜它。还有你,波特,你也一起来。”

听到这个要求,哈利和詹姆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我们结束了吗?”小天狼星问。他仍然没有对自己的胜利发表评论,看上去几乎是对结果感到茫然。

“今天到这里,布莱克先生,我还有其他工作。”巴顿即刻把他们赶出了教室,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哈利和其他学生一起被赶了出去,但这并不是说他真的多想和防御术教授再独处多长时间。他发现自己在追詹姆和小天狼星的脚步。詹姆脚步飞快,接着他转身向后面对面看向小天狼星。

“伙计,难以置信!你做到了!”詹姆说。

小天狼星点点头,“我没有,还不完全。”尽管如此,哈利还是能看出小天狼星处在欢呼庆祝的边缘。年轻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到了。他大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说道:“如果下次他再施展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打破它怎么办。如果又回到原点怎么办……?”

“如果宿舍的屋顶塌陷该怎么办?天啊,那你还能爬出来吗?你完成了连巴顿都做不到的事。”詹姆戳了戳他朋友的肩膀。

小天狼星终于笑起来,他翘起嘴唇,露出一种哈利没怎么见过的表情。“是啊,你说得对,我很牛,嗯?”

詹姆用手臂搂住朋友的肩膀。“好吧,你至少是学校里第二牛的人。”

“不用问就知道第一是谁。”哈利轻声嘀咕道。

听到这句话,小天狼星似乎才注意到哈利跟在他们后面,他停顿了一会儿。“你觉得怎么样,坦帕斯?”他问。

哈利发现这样被拉进讨论很奇怪。“嗯,看起来你是试图做又不去做巴顿让你做的事。我第一次也是这样,多练几次之后我就可以完全摆脱了。我想你也会一样。”

“这个,哈利,”詹姆插话道,“布莱克的学习曲线比你慢,我们可能不得不多来几堂课。”

“嘿!”小天狼星一边抱怨一边拍打詹姆的头。这位魁地奇球星低下头,脸上露出笑容。

他们又在走廊里行进了一会儿。哈利的感觉很怪异,他在他们中间有了位置,而没有在乎他们已经死了而他来自未来。不,也许只是在另一个层面上,他对自己是如何融入了他们的世界很感兴趣。他从来没想过会这样,但他们的友情让他感到平静,或者有些怀念?他几乎开始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是哈利·坦帕斯会发生什么,如果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的地盘,那岁月会是怎样。当然,这样想是愚蠢的。但他知道,既然他遇见了他们,并在他们的生活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这也难免。

“那巴顿真是个奇怪的混蛋,啧?”詹姆提出。“你不觉得他有点像吸血鬼吗?他一直在尾随探寻我的秘密。”

“他想喝你的血。”小天狼星说着便跳向詹姆,作势要掐住他的脖子。

看着詹姆试图击退步步逼近的小天狼星的样子,哈利咧开嘴笑了。哈利知道这是艾丽斯会喜欢的情节,这显然会证明她的臆想还是有点真实性在。要是他有台相机就好了。

这主意好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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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玥

【德哈】Moonquakes 26

·德拉科单人重生,德姆斯特朗德×斯莱特林哈

·纳威救世主设定,波特夫妇存活


                    26 割裂


  最终,这场父子之间的谈话结束得还算愉快,德拉科如愿从卢修斯那里得到了令他满意的保证。如果忽略掉父亲对于他“心上人”露出某些不怎么礼貌的神情,又在一阵沉默后没有多说什么(德拉科很难不怀疑纳西莎在旁听他们的对话),他甚至都要以为...

·德拉科单人重生,德姆斯特朗德×斯莱特林哈

·纳威救世主设定,波特夫妇存活


                    26 割裂


  最终,这场父子之间的谈话结束得还算愉快,德拉科如愿从卢修斯那里得到了令他满意的保证。如果忽略掉父亲对于他“心上人”露出某些不怎么礼貌的神情,又在一阵沉默后没有多说什么(德拉科很难不怀疑纳西莎在旁听他们的对话),他甚至都要以为自己干掉伏地魔、复兴马尔福家、走上人生巅峰的康庄大道近在眼前了。


  然而,父亲那一关还算好过,毕竟自己的母亲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但是,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斯莱特林院长可没有一位知心的贤内助。当壁炉中闪烁着的绿色火焰重新化为橙红,卢修斯的面孔消失不见,温暖的光照耀着阴冷的地窖,德拉科摸了摸子,自觉坐回沙发上,露出无辜的表情看向斯内普。


  德拉科知道,斯内普对哈利的母亲曾抱有永远都不可能宣之于口的情感,猜测过当自己那句情急之下的坦白之言说出口后,对方大概会怀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尽管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斯内普和波特夫妇关系如何,但还是做好了面对怒火的心理准备。


  只是斯内普并没有如他想象那般直接出言讥讽,反而是露出了一种介于想看好戏和想发脾气之间的、难以言喻的僵硬表情:“小马尔福先生,鉴于你父母对我的请求让我无法拒绝,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不想被用某些手段折磨致死,那么你应该隐藏好你的小心思。”


  德拉科强忍住想要露出笑容的冲动,配合着摆出惊愕和紧张的表情。看来这一次,斯内普和波特家的关系还可以,没有到达学生时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状况,至少哈利的母亲在场,他们大概能勉强克制住内心的厌恶情绪,和平相处。


  不过这样一来,斯内普为何依然会走入食死徒们的队伍?德拉科想起他左手小臂上那个栩栩如生的黑魔标记,失去生命的黑色瞳孔空洞荒芜,一阵沉重的思绪带来胃里隐隐作痛的不适感。


  斯内普可不是这一世哈利·波特这样特立独行的斯莱特林。能够成为斯莱特林最受尊敬的院长这么久,足以说明他身上的特质多么符合这所学院的期望,明哲保身这个信条一直牢牢刻在魔药学教授身上。如果说上一世,学生时代与哈利母亲的决裂是他成为食死徒的契机,而伏地魔痛下杀手则让他甘愿做一名行走在刀锋之上的双面间谍,那么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总不可能真的是厌倦了伏地魔和食死徒们残忍的种种行径吧,斯内普可从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于黑魔法的追求和向往,自己的父亲也没少提到过对方冰冷阴沉的外表之下,追求强大力量的野心是多么炽热。德拉科推测着,心里涌起一股荒谬的古怪。


  可是他百般好奇,却又不能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除去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哈利面前暴露了一部分秘密外,他还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如果他对斯内普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对方大概会因为这种诡异行为而给自己灌下吐真剂。


  斯内普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倒也没再说什么。他回到熬制魔药的房间,拿起几种颜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药剂,动作有些粗鲁地塞进德拉科怀里:“波皮拜托我告诉你,你同样需要长期服用魔药并配合治疗。”


  德拉科一愣:“可我不是......我记得庞弗雷夫人说,我只是被两三个普通攻击魔咒击中了,只是一次性失血过多可能会造成长期贫血,只要定期服用补血剂即可。”他低头拿起那几个药瓶,分别打开盖子闻了闻,皱起眉,“营养补充剂、魔力增幅剂、这个是......用于治疗灵魂不稳的情况?”


  斯内普听到他对于这几种魔药近乎完美的辨认,勉强满意,语气冰冷:“你的情况很特殊。如果不是我可以熬制出强力的灵魂稳定药剂,你现在应该躺在圣芒戈的病床上。”


  “我......”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潮红。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存在某些问题,曾在德姆斯特朗的医疗室、欧洲大陆上许多著名的私人诊所检查,甚至还去过几次麻瓜的医院,却都没有找到具体的问题所在。然而自从他跟随参加三强争霸赛报名的同学们一道来到英国后,身体上的种种症状明显开始加重了。


  圣诞舞会当晚面对哈利时的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刚刚在医疗翼五脏六腑仿佛与尖刀纠缠成一团的隐痛,他猜测也许这是自己违反时间规则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尝试寻找治愈的办法。


  “先生,”他咽了口唾沫,“能不能......不要让我父母知道这件事?”如果卢修斯和纳西莎对于他的身体状况有所耳闻,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命令他回到欧洲大陆,或是亲自来到英国,那么他的所有计划就都白费了。


  斯内普低下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德拉科,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立刻停止,保持情绪和精神的稳定。”他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上正在发生什么,但是剧烈的情绪波动、长期处于疲惫或精神紧张的状态之下,都会加快它的发展。还有,哪怕你的魔力再充沛,也不要过度使用它们。你的年纪太小,身体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


  德拉科挣扎着点了点头:“是,先生。”


  斯内普沉吟着抽出魔杖,对准德拉科左胸心脏所在的位置,低声念了一连串发音晦涩的咒语。拥有在圣芒戈任职的经历,德拉科知道这些都是比较常规的、检查身体状况的魔咒。他感受到一股股气流融入他的肌肉和血液,在体内到处乱窜,轻微的不适让他皱起眉,看着这些代表具体情况的光芒持续闪烁着:代表健康和正常的绿光较多,偶尔有几缕预示危险的黄色闪过,他没有看到红色的光。


  ——这些常规检查给出的结果,和他曾在那些魔法医院得到的诊疗几乎一致。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问题出现在哪里。”最终,斯内普在桌子上的笔记本上写了几笔,严厉地看着他,“灵魂的割裂现象明显,随时可能出现离体的现象。每天一瓶灵魂稳定剂,不然我会告诉卢修斯,他可以培养一个新的继承人了。”


  霍格沃茨的三月是很美的,春天的气息已经不着痕迹地染绿了城堡前的草坪。透过医疗翼洁净的窗,可以看到温暖的阳光投射在黑湖表面,郁郁葱葱的禁林显得一切平静,连打人柳粗壮的纸条上都冒出了新芽。


  在医疗翼足足呆了一个月的哈利,终于在某个清晨获得庞弗雷夫人仁慈的“赦免”,抱着一个大箱子走出了这个病房,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在箱子内叮叮当当的响起。回忆起那些颜色各异、味道一致的魔药,哈利叹了口气,向霍格沃茨的礼堂走去。


  复活节临近,第二个项目中发生的意外在大量作业的冲击下被大家淡忘了。哪怕哈利一直乖乖躺在医疗翼养病(莉莉多次威胁他,如果让她发现哈利偷偷溜出去,她会亲自给邓布利多写信,要求禁止哈利参与下一学年的魁地奇比赛),依然逃脱不了赫敏的“作业计划”。


  对此,罗恩和纳威无数次对他抱怨,没有了哈利在黑魔法防御术、变形术和魔咒课上的帮助,赫敏真的越来越“神经质”了。她为每个人量身定制了完成功课的计划,并且监督他们不许抄袭任何同学的论文。哈利认为赫敏一定和自己的妈妈很有共同语言,或许这是一种出身格兰芬多的年级第一的传统。


  不过,哈利在斯莱特林的朋友们并不会受到这些影响。


  “伙计,你不会想知道,少了一个人的宿舍生活是多么愉快。”布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不会有人配合斯内普监督我们独立完成魔药课论文了。不过,高尔和克拉布很想念莉莉阿姨的曲奇和蛋糕,他们迫切地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别听他的。”斯莱特林长桌另一侧的潘西并没有给她新晋男友留面子,她捋着自己的黑色短发,越过西奥多和达芙妮大声对哈利说,“自从没有了你的论文帮助,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在休息室里哭泣。”


  哈利握拳抵在嘴边,遮掩住想要大笑的冲动。“很抱歉,我的论文破坏了你们和谐健康的情侣生活。”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拍了拍布雷斯的肩膀,“我想,还是让它离开比较好。”


  “不行啊哈利,”布雷斯大惊失色,“我可不想被斯内普熬成魔药。”


  哈利拿起一杯南瓜汁,冲潘西举了举杯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整个礼堂,没有看到德拉科的影子。他有些丧气,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在上课前去猫头鹰棚屋寄一封信,不管怎么说,在第二个项目中发生了那样的意外后,德拉科只是担心他的安全,作为朋友,他总该作出保证。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回过头,他看到自己脚边的位置躺着揉成一团的羊皮纸,而格兰芬多的朋友们正扭过头看着他。哈利向他们眨了眨眼,捡起这团白纸塞进长袍的口袋,结束自己的早餐,跨过长椅,向礼堂之外一个隐秘的、可以谈话的角落走去。


  赫敏抱着书包,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动作熟练地丢下一堆保护魔咒,罗恩和纳威跟在她身后。赫敏推了推纳威,示意他先说,自从哈利在面对贝拉特里克斯和小巴蒂并展现出极其强大的实力后,纳威总会用一种紧张又佩服的目光看着他,这让哈利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打消他的紧张。


  “我,我昨晚做了一个梦,”纳威小声说,“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哈利温和地问:“你还在做和伏地魔有关的梦吗?”


  纳威点了点头,脸色青白,神情并不好看。“那天,我的伤疤很痛,之后,我几乎每晚都能梦到,梦到神秘人。刚开始,他只是像以前一样,是一个影子,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这一个月以来,他在我脑子里的影像,好像越来越清晰了。而且,我似乎能感知到他的情绪。”不得不回忆这些,让他心情低落。


  “我作证,哈利。”罗恩举起手,“纳威最近的睡眠一直很糟糕,我经常会在半夜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像是在说梦话,额头上全是汗。”


  哈利拍了拍纳威的肩膀:“我会帮你要一些安眠药剂,从斯内普教授那里。”看到纳威更加苍白的脸色,他莞尔一笑,“当然,是以我的名义。你知道,他最多笑话我几句而已。当然,我依然建议你把这些梦告诉邓布利多教授,或者你的奶奶。我想他们应该能弄明白这些噩梦代表什么。”


  他对纳威这些连贯的梦背后的寓意有所猜测,并且基本肯定,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现在并不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最好时机。


  纳威轻轻点了点头。“对了,哈利,另一件事邓布利多教授嘱咐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但我想,是你救了我,你有知道的权利。”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鼓起勇气,声音微微颤抖着,“那天我被他们带走之后,之后,她,取走了一管我的血液。”


  哈利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贝拉特里克斯。


  “邓布利多教授还在调查这件事的原因,”纳威说,“毕竟,她在此之后并没有对我施咒什么的,教授们认为,这很不同寻常。”


  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对于一个巫师而言至关重要。因为许多魔咒和魔药,都需要巫师的头发、血液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才能发挥理想的作用。尤其是血液,这种玄之又玄的事物总是与黑魔法有关。哈利决定抽时间披上隐形衣,去图书馆的禁书区找找线索,但他面上不显,只轻声安慰纳威。“别担心,教授们会弄明白这件事的。”他说。


  纳威张开嘴,刚要继续说些什么,赫敏忽然从他身后凑过来。“我们今天上午第一节课在地窖。”她小声说,“斯内普教授的课,我们不能迟到。男孩们,我记得你们没有把魔药课会要用到的东西带在身上。现在回塔楼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于是纳威瞬间忘记他要说出的话,罗恩惨叫一声,拉着自己的室友跑向通往格兰芬多的楼梯。哈利目送他们走远,再回头看向赫敏,这位聪明的女巫明显要有话要对他说,才用这个有些蹩脚的借口支走了另外两位男生。毕竟,离上课还有半个钟头呢。


  “哈利,看看这个。”赫敏从怀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预言家日报》,把它重重地拍在哈利胸口,哈利惊讶地看到头版上出现了自己的脸,还有这篇一反丽塔·斯基特胡言乱语常态的报道——她几乎原封不动地记录了哈利与德拉科那场发生在医疗翼中的谈话,并没有太过添油加醋。但就算只有这些记录,也足够令人想入非非了。

  

  “《一场跨校交往:爱情还是阴谋?》”


      TBC


事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卢x斯·马x福先生表示,如果不是他的妻子举着魔杖指着他的脖子,他当场与这个不听话的便宜儿子断绝关系(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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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说反话的人会遭到惩罚

*3.4W+一发完

*战后

*再虐也是HE 


Summary:德拉科·马尔福偶然捡到了一幅画像,但出于私心,他将其偷偷留在了自己身边。


——————


0


走进无人的小巷,他才能使用幻影移形。

可就在竖起魔杖,准备挥动时,他突然瞥到一侧的垃圾桶边,有一幅盖住一半的画像。

好奇心驱使他慢慢走了过去。


他轻轻摸上那块有些脏了的布,捏着一角用力地把它扯了下来。

可当他看到那完整的画像时,直接怔在了原地。


这不是麻瓜油画之类的画,而是巫师界的画像。

而那画像上的......

*3.4W+一发完

*战后

*再虐也是HE 

 

Summary:德拉科·马尔福偶然捡到了一幅画像,但出于私心,他将其偷偷留在了自己身边。

 

——————

 

0

 

走进无人的小巷,他才能使用幻影移形。

可就在竖起魔杖,准备挥动时,他突然瞥到一侧的垃圾桶边,有一幅盖住一半的画像。

好奇心驱使他慢慢走了过去。

 

他轻轻摸上那块有些脏了的布,捏着一角用力地把它扯了下来。

可当他看到那完整的画像时,直接怔在了原地。

 

这不是麻瓜油画之类的画,而是巫师界的画像。

而那画像上的人,是德拉科绝对能一眼认出来的人,但那个人闭着眼,像是在沉睡。

 

1

 

德拉科虽然不明白哈利的画像为什么会在无人的巷子里,会在垃圾堆中,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已经变成了画像。

难道说,近年一直很少听到关于哈利的新闻,其实是他已经……死了吗……

 

他有许多问题,但那些都被排在了他想把画像带回庄园的这件事之后。

他理应将画像交给魔法部的,他清楚,但他却不想那么做。

至少,现在是。至少,这幅画像,是他先发现的。

 

幸好纳西莎和卢修斯白天不在庄园,德拉科这才能大胆地拎着画像进入庄园城堡,还不必躲躲藏藏。

他把画像带进自己的房间,挂在了空柜子里。

那镶着金边,精致的画像因为魔法的保护而没有任何一点污泥和脏污渍。看起来依旧崭新,依旧干净。

 

德拉科就这么站在画像前,望着那里面坐在单人沙发上,靠着椅背闭着眼的男人。

他穿的依旧很休闲,并不像其他画像里的人一样身着巫师袍。

 

德拉科看了许久,有些出神——他好像几乎没见过哈利如此安静的模样,如此沉静,安好的模样。

但几秒后,他缓缓举起魔杖,对着画像挥动了一下。

 

他静等了几秒,果然那画像中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当那绿色眼眸看向德拉科的瞬间,后者莫名呼吸滞了一秒。

“等等……马尔福?”黑发男人从沙发上起身,朝前走去,“你为什么会在这?”

不过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走不出去,发现自己此时正位于一个画像内。

“我不会……死了吧?”黑发男人下意识地问道。

 

德拉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捡到这幅画像时,你就在里面了。”

黑发男人皱着眉,努力回想着自己最近的记忆——可他只记得自己去执行了一个任务,然后被绑走了,再之后就一点印象都没了。

 

“你什么时候捡到我……呃不,应该说是什么时候捡到这幅画像的?”

“就在刚才,十分钟之前,一个巷子里。”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德拉科问道。

哈利思索道:“我确实在之前就有一幅提前画好的画像,目的是为了死后可以住进来。”

德拉科接着问道:“是这幅吗?”

哈利扭头看向身后的沙发,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快,他慢慢抬起了头,表情有些糟糕,“就是这幅,我好像真的死了。”

 

德拉科看了他几秒,突然笑了,“波特,我以为你命有多硬呢,才二十四岁就死于非命。”

哈利也有些无奈,但对于自己的死亡,他并没有表现的很忧伤。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对了,外界有什么关于我的消息吗?”哈利又问道。

德拉科摇了摇头,“没有,我从一年前就很少听到关于你的讯息了,只能说是魔法部很会封锁。”

 

“也没人意识到我不在了?”

“这会引起恐慌,我想即使是真的,也只是内部消息,并不会轻易公开出来。”

 

短暂的沉默后,德拉科望着画像,轻声开口问道:“波特,死亡是什么感觉?”

“什么?”哈利抬头看他,接着自嘲地笑道,“或许真的没什么感觉,毕竟我直接就住进了画像里。”

“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的酒会上,没想到再见面,就是以生死相隔的形式了,”德拉科语调轻松,眼底却有些难掩的哀伤,“不过你倒是聪明,还知道要给自己留个画像,还能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延续‘生命’。”

哈利闻声耸了耸肩,笑了,“趁早,马尔福你也可以留一个,不留白不留。”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早死。”

 

“喂!马尔福!死者为大,听过没有,”黑发男人指着对面的人,“能不能停止你的冷嘲热讽。”

“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德拉科被他逗笑了。

“那是在霍格沃兹,那是很多年前了,”哈利不满道,“出了校园,还真没人再像你一样,对我说话这么刻薄。”

“所以……我独一份,肯定让你很难忘吧。”德拉科挑了挑眉故意道。

哈利白了他一眼,“见鬼的难忘。”

 

“哦对了,”哈利又立马认真了起来,“可能魔法部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告知一下他们,让他们把我带回去。”

德拉科闻声后敷衍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并没有打算把哈利还回去的打算,但他确实打算去趟魔法部,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哈利是否真的死亡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哈利趴在相框边,焦急地问道。

德拉科问道:“你很着急吗?”

“当然了……”哈利摊了摊手,“如果我真的在杳无音讯后死了,那我也至少得让我身边的朋友们知道吧。”

 

“哦,那我明天帮你去告知。”德拉科随意道。

“明天?!”哈利望向德拉科卧室内的钟,“你还有一下午时间,为什么不能现在?”

德拉科心虚地错开眼神,脱下外套躺到了床上,“不想,我累了,需要休息。”

 

“马尔福!你故意的是不是!”那画像中的人低吼道。

“你再吵,我可就不帮你去说了,”德拉科悠闲地晃着腿,“你就等着永远成为秘密吧。”

“……”哈利咬着牙,压低声音妥协道,“明天就明天,明天必须去。”

 

德拉科坐直了身子,看着哈利脸上憋屈又莫名可爱的表情,没忍住得意地笑了。

“你笑什么?”哈利皱着眉质问道。

“笑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得看我脸色,”德拉科撑着床,看着他,“以前你可凶得很,处处不让我。”

“等我回到魔法部,谁还看你脸色……”哈利小声嘀咕着,没让德拉科听见。

 

“好了,我要睡会,”德拉科蹬掉了皮鞋,滚到了床上,把被子盖上了身,“现在开始保持安静,你要是吵醒我,我明天就不帮你去说了。”

 

“马尔福!”

“嘘。”

 

画像中的男人远远地对着那睡着的金发男人挥了几拳,无声地发泄了怒意。

德拉科还真就说睡就睡了,哈利本以为他是装着故意耍自己玩的呢。

 

不过在德拉科睡觉的期间,哈利回到了沙发上,开始思考起了一件事——

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来着,又是被谁杀死的来着……

不过想半天,他也想不出答案,他唯一能确认的是,自己确实在危险任务中被叛乱的在逃食死徒残余党们给绑走了。

至于绑到哪去了,至于他们对自己做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了。

 

不过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上一丁点魔力都没有,也确定这不是什么所谓的恶作剧假画像,这就是他当初要求提前画好的画像无疑了。

可这些讯息加起来统统都指向——他真的死了。

 

对于别人的死亡他内心会有很大的触动,但于自己而言,他好像看得极为平淡,不知为何。

又或许是因为他当初已经‘死’过一次了,当初已经感受过死亡的感觉,感受过那死咒击在身上的感觉了。

 

哈利撑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边想着,眼神边不聚焦地定在那床上的金发男人脸上。

慢慢的,他没了思考,只剩望着他。

 

他好像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他好像第一次有机会可以这样去观察他。

距离有些远,他有些看不清,随即他无意识地往前走,直到趴到相框边。

金发男人安静地睡着,脸上没有任何其他的神色,他的金发碎刘海搭在额间,部分压在枕头上。

 

哈利看着看着却让自己也有些困了,不知不觉,他竟保持着趴着的姿势慢慢睡着了。

 

2

 

哈利是被耳边的轻笑声吵醒的,他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张金发的脸就这么放大在了自己眼前。

他立马吓得往后退了一点。

 

德拉科弯着腰看着画像,憋笑道:“你怎么睡着的?是趴着的,还是坐在哪啊?”

哈利瞪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德拉科撇了撇嘴,往相框边看去,“其实在你那,这相框边上是地面对吧。”

哈利低头看了眼,轻轻点了点头。

“真神奇……”德拉科眯着眼。

 

哈利故意招了招手,“神奇你就进来。”

德拉科咬牙瞪着他,“波特,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快点死掉,进来陪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利吐了吐舌头,语气轻快道。

“你做梦,我命贵得很。”德拉科冷哼了一声,直起了身子。

哈利小声嘀咕道:“反正又不是长生不老,迟早有那么一天。”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

哈利立马尴尬地移开视线,朝身后的沙发走去。

 

他一落座转身,就发现德拉科正往门外走去,似乎是要离开卧室。

“等等,你要去哪?”哈利好奇道。

“下楼,吃晚餐。”德拉科扭头回答道。

“哦……”哈利点了点头,“再见。”

 

德拉科又看了他一眼,才拉开门离开,在下楼前,他不忘从外部将门反锁起来。

 

3

 

很快,哈利就发现待在画像里也会非常无聊。

就那么大一个空间,早知道当初让画画的人多给他画点家具和用品了,最好还能有个能看的麻瓜电视——哦,这当然只是他的妄想,因为绝无可能。

 

在德拉科一直没回来的时间里,哈利都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时而放松眼睛去看看眼前的这个画像外的卧室。

很大,很空,除了中间一张床,就只剩一个书桌和几个柜子。

如果让他用一个词来形容住在这的感受,那大概就是——寂寞。

 

墙上的钟一直在转,直到时针指到七,房门外才响起脚步声。

哈利灵敏地听到了开锁的声音,立马下意识地从沙发上起身,往前走去。

德拉科一进门就和他对视上了,他背着手锁上了门,接着慢慢抱着手朝他走去。

 

“我刚才想了个主意,”哈利和他商讨道,“我有些无聊,但我看到你书架上的书挺多的。所以你用魔法把书放在画像前,让它自动翻页。你看怎么样?”

德拉科闻声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哈利居然这么会想妙点子。不过他可不会那么轻易同意。

“你求求我。”

 

哈利的表情立马凝固了,他瞪着德拉科。

“随便,那你就继续无聊吧。”德拉科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打算转身。

哈利气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先妥协。

“马尔福,算我求你,快点。”他不情不愿,说得极快,生怕德拉科听清。

 

下一秒,他就看到那转过身的金发男人笑得极度开心。

哈利鄙夷地看着他,“有这种必要吗……”

“毕竟头一次,”德拉科朝书架边走去,“说说,你想看什么书?”

 

“嗯……有没有那种有意思的书。”哈利趴在相框边,往外望着。

“我的自传,你看不看?”德拉科开玩笑道。

哈利白了他一眼,“送我,我都不看。”

“想多了,你想看我都不给。”德拉科撇了撇嘴。

 

就在德拉科翻找着书籍时,哈利突然被一个橘色书脊的书吸引了视线。

“马尔福,你右手边的那个,对,就是那个橘色的。”

德拉科的手顿了几秒,缓缓抽出了书,“这本?你确定?”

在德拉科慢慢朝他走来时,哈利总算看清了那本书的书名——《大难不死的男孩》

 

“所以,我挑中了本我的自传?”哈利好笑道。

“大概……可以这么说。”德拉科耸了耸肩。

哈利趴在相框边点了点头,“就这本吧,我其实都没怎么看过呢。”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接着挥动魔杖让书本飘在了画像前。

 

没几秒,哈利突然看向德拉科。

“不过,你为什么会有这本书?”

“呃……”德拉科撒谎道,“便宜,所以买来打算用作垫桌角。”

哈利无声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把视线移回到了书上。

 

“你慢慢看,”德拉科走到床边,躺了进去,“别打扰我。”

接着,他翻出抽屉里的报纸,靠着床,翻看了起来。

 

哈利才懒得理他呢,他此刻只专注着这本关于自己的故事书。

说实话德拉科说是用来垫桌角的他一点都不信,毕竟书很崭新,有些页面上甚至还有些涂涂改改的痕迹,还有些幼稚的图画。

哈利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德拉科的亲笔字迹和画迹——毕竟,他画的独一份难看。

 

不到半小时,德拉科就把报纸放到了一边,钻进了被窝里。

“嘿,你睡这么早啊?”哈利好奇地问道。

德拉科翻过身,看着他道:“因为我明天凌晨就要出门。”

 

“那么早出去干什么?”

“有事。”

“哦……”

 

“对了,”哈利突然眼睛一亮,“你记得的吧,明天要帮我去告知,而且要把我带去魔法部。”

德拉科垂眸思索了会,接着直接翻身睡了回去。

“我知道,但只限于告知。”

 

“什么意思?”哈利急道,“你得顺便把画像带过去啊。”

不过,德拉科就和听不见一样没理他。

 

“马尔福,我知道你没睡,你——”

德拉科立马拿起魔杖,直接对着那画像中的人施了昏睡咒。

下一秒,那黑发男人便直接闭上眼,安静了下来。

 

“先来后到,我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德拉科望着那睡颜,喃喃自语道。

 

4

 

昏睡咒自动解除时,哈利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正在穿衣服的德拉科。

 

“马尔福,你昨晚——”

“我知道,但因为你吵到我睡觉了。”

 

哈利抱着手道:“你今天得把我带去魔法部。”

“看心情。”德拉科随意道。

“什么叫看心情?!”哈利质问道。

“就叫看心情,”德拉科走到画像前,最后看了一眼,直接合上了柜门,“晚点见。”

 

就在他往外走时,那柜子里的人一直不满地喊他带自己走。

但德拉科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没转头,接着直接甩了个静音咒。

果然很快,他耳根子就清静了。

 

5

 

德拉科之所以出门那么早,是因为要交易家中的一部分黑魔法用品,其实他都用不上了,但那些可以变卖出很高的价格,这也就是这些年马尔福家族的主要收入源之一。

他忙完那些事已经是早晨九点多了,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去了趟魔法部。

 

他当然不会直接坦白哈利的画像在自己那,也不会直接去找他那两个朋友,省得暴露。

他偷偷溜进了赫敏的办公室,躲在了窗帘后。

 

不一会,果然就急匆匆地进来了几个人。

最后进来的人把门落上了锁,接着走到了沙发边坐着。

 

德拉科往那探头,看清了几个认识的面孔——罗恩,赫敏,金斯莱。

剩下的便是几个身着傲罗工作服的男人。

 

“还没找到哈利吗?”

“没有,自从他失踪后,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一点魔法迹象也没追踪到。”

“金斯莱部长,你也知道的,本来放置在魔法部的画像不见了。”

“是被偷了?”

“我想是的,而且我觉得这一切都是那群食死徒残余党做的。”

“绝对是,根本不用多想。”

“不过……各种结果我们都猜测过了,现在说实话,最坏的结果,反而是最可能的结果……”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说哈利死了吗!不可能!”

“罗恩,坐下!冷静点!”

“但所有以前波特司长在魔法部设下的魔法都自动解除了,都不再有效用了。这也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一般只有在巫师死后,魔法才会自动无效不是吗?”

 

接着,现场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默契地低下头沉默了。

几秒后,德拉科听到了低声的哭泣声。

 

似乎是个女声。

那看来不用猜了,那指向在座的唯一女性。

 

“当初我就该再劝一劝他的,”赫敏吸着鼻子,“他如果不接那个任务就好了。”

罗恩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如果那是真的,我们还剩一个画像不是吗?”

赫敏闻声后突然坐直了,她看着对面坐着的几个傲罗道:“你们一定要找到哈利的画像,把他带回来。”

“至少要把画像……留下做个纪念……好让我们再看看他……”赫敏垂着眸,哀伤道。

 

这一刻,德拉科突然意识到,卧室里的那幅画像已经变得越发抢手了,而不知何时,它或许就会被发现了。

但莫名的,他心里起了一个‘阴暗’的坏想法——他想自私点,把那幅画像私有。

 

因为一旦还给了魔法部,就是所有人公有的了。

 

6

 

德拉科在回去前就已经猜到自己告诉哈利这件事后,他愤怒的反应了。

果然,现在他站在画像面前,那画中人正在臭骂着他。

 

“马尔福!你太过分了!”哈利瞪着他,“你根本没有和他们说,你为什么要瞒着!”

德拉科自知理亏,一句话都没反驳。

 

“马尔福,你现在带我过去,你听到没有!”

“喂!马尔福!”

“我不要待在这!你没有理由把我困在这!”

 

“马尔福!”

期间,整个卧室里只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足足发泄了近半个小时。

但也只是他的独角戏。

 

如同对装聋的人说话一样,哈利感觉嘴巴都快讲干了,那人依旧充耳不闻,只在一开始回了一句——‘决定权在于我’。

慢慢的,他嗓子都快哑了,也吼不动了。

 

这也使他有机会能慢慢冷静下来。

 

思索了一会后,他发现其实自己倒无所谓自己的画像在谁那,反正无论在哪他都是只是个画中人,没有魔法,没法行动。

不过,他迟早得见见赫敏,罗恩,见见那些关心他的朋友们。

可德拉科说的也没错,现在决定权确实在他的手里,而作为画中人的哈利哪怕再吵再闹,却也只能省省口水,然后被迫妥协。

 

无论吵多久也是浪费时间,哈利也意识到自己根本左右不了德拉科既定的想法。

好吧,这下,是他先嫌累打算妥协了。

 

“怎么不说话了?”

“懒得吵了,随你怎么决定吧。”

 

德拉科没什么表情,“波特,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

哈利瞪着他,气道:“我期待着那一天早一点到来,我才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呆着。”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慢慢朝卧室外走去。

 

他又一次在离开后锁上了门。

卧室也彻底静了下来。

 

7

 

大概是吵过一架的原因,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十分尴尬。

哈利也懒得和德拉科说话,德拉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

所以大多数时间,画中人做着自己的事,画外人也同样做着自己的事,他们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哈利很少能在卧室里见到德拉科,因为他白天出门很早,一天下来直到傍晚才会回来,而晚餐后没多久,就又直接睡觉了。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一个人时,都只能靠睡觉和发呆消磨时间。

好吧,其实哪怕德拉科回来了,他们也无话可说。

 

一个人,两个人,都一样。

 

但久而久之,哈利觉得自己无人聊天以至于都快发霉了,于是他打算自己亲自来破个冰。

一天晚上,德拉科刚回到卧室后,他就主动开了口。

 

“这房间真是安静到以为有鬼。”

哪怕这句话真的出现的不合时宜,也很莫名其妙,同样也十分尴尬。

 

德拉科看着他愣了几秒,却莫名被逗笑了。

“这儿可没有,别瞎说。”

 

好吧,这算是破冰了吧……哈利想。

 

“那个……我今晚还能看到那本书吗?”

哈利试探道。

说实话,自从他和德拉科吵翻后,就连着一个多星期在晚上无聊到连本书都看不了。

虽然那本《大难不死的男孩》一半的内容都在胡诌,但现在看来它还能当作是看着玩的,用来消磨时间了。

 

“你不吵着想走了?”德拉科抱着手坐在床上道。

哈利翻了个白眼,强压着心里的不爽,“是我不想吗?”

 

德拉科也识趣地没在去追问了,他起身朝书架边走去,找到那本夹了书签的故事书。

他挥动魔杖,那书再度来到了哈利的面前。

 

在哈利看书的时候,德拉科照旧看起了报纸,不过没一会,他身旁的人就开始问话了。

“所以你以前是完完整整地把这本书给看完了的?”

德拉科扭头看向哈利,眯着眼反问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不想听到什么,”哈利撇了撇嘴,“确认一下罢了。”

 

见哈利把视线再度移回故事书,德拉科也继续看起了报纸。

不过这次依旧是没过多久,他耳根子就又不安静了。

 

“马尔福,你画得真的好丑。”

那男声还有些因为发笑而引发的抖。

“那你别看。”德拉科直接气得挥动魔杖,使书飞到了自己身边。

 

“哎——干嘛这么小心眼,实话还不让说了……”哈利嘟囔道。

德拉科没理他。

 

“生气啦?那对不起。好了,差不多得了,大男人的……那我不说了,你把书还回来。”

依旧没理他。

 

“马尔福!”

这下,那男人终于放下报纸,投去了眼神,不过是烦躁又不爽的眼神。

“波特,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书还我,让我继续看。”哈利招了招手。

“这是我的书,由我决定。”德拉科这下直接挥动魔杖让书飞到了书架上,压根一点都不留退路。

 

好他个德拉科。

哈利只能放下手,气愤地转身朝沙发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侧着坐,腿搭在扶手上,似乎连余光都不想分给德拉科。

 

那金发男人看了许久,似乎觉得目的达到了,这才再度挥动魔杖,让书继续飞了回去。

哈利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过他才不会轻易过去呢。

 

“喂,波特,你到底看不看?”

“不!”

“真不看?”

“不看!”

 

“好吧,你随便。”

德拉科放下魔杖,慢慢躺进了被窝里。

不过他没让书飞回去,而是故意让它继续留在画像前。

 

他假装闭上眼睛装睡,果然十几秒后,他眯着眼看到了那画中人轻手轻脚靠近前方的滑稽模样。哈利继续趴回了相框边,看着那本故事书。

 

德拉科忍不住想笑,但又不能暴露出来,便只能把脑袋往被子里塞,强行把嘴角的笑意给压下去。

 

8

 

他们总算又回到了原来的交流状态,原来的那种无拘无束,什么都可以和对方调侃的状态。

哈利每天知道的关于外界的新闻都是德拉科告诉他的,趣事也是。

 

在那之后,他们每晚已经不再是各做各的,各看各的了,而是会在睡前的那段时间和对方聊着天,充裕生活的闲趣。

 

“马尔福,说真的,魔法部一定急死了,你该把我还回去。”哈利趴在相框边,撑着下巴道。

德拉科理直气壮道:“但捡到的人是我。”

 

哈利看着他,几秒后才轻声道:“但我不属于你的私人财产,不是你捡到就是你的。”

德拉科耸了耸肩,无赖道:“还是说这犯法?怎么处置我捡到的画像是我的事。再说了,算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哈利皱着眉反驳道:“救活了才是恩人,把死去的人的画像带回去,只能算是遗产。”

 

德拉科随意地笑道:“嗯哼,那就遗产呗。”

看着眼前金发男人那副态度随便的样子,哈利立马就发怒了。

“可哪怕是遗产也不归你,而且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找到的!”

德拉科依旧很平静,“那等到那时候再说。”

 

“马尔福!”哈利张牙舞爪,作势就要钻出来一样。

“你不满意要反抗?”德拉科不嫌事大,直接调侃道,“那你先能钻出来再说。”

“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当然出不去,所以他才只能用表情和声音来展现自己此刻内心有多愤怒。

 

德拉科偏偏就喜欢看哈利生气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他故意躺进被窝,语气轻快,“晚安,波特,我可要睡觉了。”

 

哈利狠狠瞪着他,咬着牙放话道:“我会吵得你一晚上睡不着的!”

德拉科甚至笑了,“只要你不嫌累。”

 

但事实上,看到德拉科闭上眼后,哈利就立马安静下来了。

他并没打算真的搅乱德拉科的睡眠。画中人不需要睡觉也可以,但他明白德拉科是个活人,他必须得睡觉。

哈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开始关切起德拉科来,关切他第二天很早就要起床。

 

不该这样的,但他也暂时想不明白为什么。

 

9

 

“不过我待了这么久,为什么从来没见你母亲和父亲进来过你的卧室?”

“我又不是小孩了,而且我现在需要私人空间。”

依旧是睡前时间,他们此刻正在闲聊着。

 

“那我在这,你不是也没有私人空间吗?”哈利试探道。

德拉科瞥向他道:“当我听不出来你话中的意思?休想,你在这其实就和空气一样。”

“空气?!”哈利不满道,“什么叫空气!”

德拉科憋笑道:“会说话的空气。”

哈利瞪了他一眼,“去你的,马尔福。”

 

德拉科闻声后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在偷笑。

 

“别笑了,好无聊,聊聊以前吧,”哈利突然趴到相框边,好奇道,“毕竟都过去了,说点以前的事来听听。”

“有些事永远是秘密,我才不会告诉你。”德拉科抱着手道。

哈利切了一声,“真无趣。”

 

“你既然这么有分享欲,那我来问问你,”德拉科突然感兴趣地靠到床边,挑眉道,“怎么样?”

“我的故事不都已经是半透明的了吗?你还想知道什么?”哈利微微皱眉。

德拉科摇了摇头,“众所周知的可没意思,我想知道点鲜为人知的。”

“鲜为人知……哪还有什么鲜为人知的……”哈利小声地喃喃自语道。

 

德拉科思索了几秒,接着突然抬头十分认真地看着哈利。

“波特,你实话回答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在有求必应屋救我?”

 

“有求必应屋?”哈利想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厉火那次吗?”

德拉科点了点头。

哈利边回忆边回答道:“我想应该是我不可能放任一条生命活活葬送进火海中,大概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吧。”

“就这样吗?没了吗?”德拉科突然变得很急迫。

哈利绞尽脑汁,最终却只多挤出了几句话,“或许也是因为你没在庄园指认我,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我想是这个原因。”

 

“就这样吗?”

“对啊……还不够理由?这不已经是很真诚的回答了吗?”

“哦……我明白了。”

“你还想听到什么理由?”

 

他还想听到什么理由……他甚至抱最大的希望,希望听到有哪怕那么一点点出于好感才选择救他的理由。

 

“没什么,我以为是很感激呢。”

但他却只这么语气轻快地回答了。

“或许吧。”哈利耸了耸肩答道。

 

见哈利没再追问,德拉科总算舒了一口气。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哈利看向他。

 

“没了,一个就够了。”德拉科摇了摇头。

没错,一个就够证明哈利对他毫无好感了。再多问,也是白问。

 

“睡觉时间到,”德拉科钻进被窝里,“晚安。”

“可今天早了十几分钟。”哈利望着钟,轻声道。

“不以时间,以我为准。”德拉科道。

 

“好吧……”哈利也只好无奈地从相框边往后走,却不忘在转身前留下一句,“晚安。”

 

10

 

这天,过了晚餐时间,过了睡觉时间,德拉科依旧没回来。

房内的灯没人开,依然是一片漆黑。

 

哈利不知道德拉科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没回来,但他却莫名地有些担心。

他自己都难以想象,居然会有一天这样期盼着想见到他。

 

终于,在九点过了几分后,门外终于响起了声音,不过是一男一女的交流声。

虽然离得远,但哈利也能听得清。

 

“需要我陪你一会吗?”女声说。

“不用,你早点回去,不然你母亲可能会直接冲来庄园。”男声说。

“你喝的有点多,真的没事吗?”女声说。

“没关系,这是我家,我总不可能在自己家出事吧。”男声说。

 

下一秒,门锁就被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按下门把手的声音。

打开门后,哈利所能听见的声音总算清晰多了。

 

他听见皮鞋声夹杂着高跟鞋的声音,在一同往卧室里走。

德拉科下意识地摸去墙边的开关,在按下的一瞬,房间亮了。

 

那红唇女人几乎在灯亮的同时开口道:“那幅画像是?”

德拉科立马惊慌地望去,发现自己居然忘记关柜门了。不过好在,那画中人机智地在那女人发现他之前就躲到了画外看不见的地方。

 

德拉科立马跑到柜子边,用力合上了柜门,对女人扯着微笑道:“没什么,淘来的,一幅油画。”

“哦,好吧。”

见她不再追问,德拉科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外面现在到处都是寻找哈利画像的消息,一旦暴露,那他可就留不住他了。

 

“纳西莎夫人也和你聊过了吧?”

“我母亲时不时就提起,我都习以为常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现在有结婚的打算吗?”

“……其实没有。”

 

柜门之间有条缝,虽然极细,但也能透过它,看到外面的景象。

哈利就这么好奇地趴在相框边,打算偷看点外面接下来会发生的趣事。

好吧,其实就是他太八卦了。

 

他看到德拉科走到床边坐下,扯松领带,正了正脖子。

接着那女人慢慢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知道的,我妈妈很喜欢你。”女人看着德拉科道。

德拉科瞥了她一眼,回了一个硬挤出来的笑容,“我听说了,谢谢。”

 

“那纳西莎夫人,有说过对我是什么看法吗?”女人好奇道。

“有,”德拉科有些敷衍,“她说,你是个不错的女孩。”

 

好吧,其实纳西莎根本没这么说过,是德拉科为了应付过去,而强行编出来的一句还算过得去的夸奖。

 

他们就这么干坐着,哈利完全能看出德拉科的局促不安和时不时就想起身离开的打算,毕竟他看起来就和屁股下有针一样。

此刻的哈利完全想憋笑着调侃一句——‘糟糕的相亲。’

但他可不能出任何一点声。

 

不过他没高兴多久,脸色立马就变了。

因为刚才那一秒,女人突然凑过去打算直接亲吻德拉科,那一刻哈利甚至没绷住笑意,嘴角直接沉下去了。

不过好在,德拉科反应极快,他直接往后躲了一下,这才没让红唇印在自己的脸上。

 

明明这是个该撮合单身男女相恋的机会,但哈利却没一点激动之情,甚至极度不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真的很想在那一瞬冲出画像,去把他们两个推开点。

但好在德拉科躲开了,这才最终让哈利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也同时让他舒了一口气。

 

想来想去,他将刚才那心中的感受总结为——他们俩一点都不相配。

好吧,这其实都是借口罢了,但他根本不想承认。

 

“你不喜欢别人亲吻你吗?”女人尴尬地退了回去,保持了点距离。

“呃……抱歉,我是觉得我们还没亲密到这一步,”德拉科往后坐了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女人看了他几秒,突然犀利地问道:“还是说,你其实不喜欢我?”

德拉科从未如此诚实过,他直接道:“是的,我并不喜欢你。”

 

说完,他甚至下意识地瞥了眼柜子的方向,就一眼。

 

女人似乎没能预料到德拉科会这么决绝地去回答,以至于听到答案后愣了几秒。

“很好,”女人识趣地站了起来,把头发撩到了耳后,自信地昂着下巴看着德拉科,“你最好早点回答,那么再见。”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步伐坚定,她头也不回地直接带上门离开了。

就这么过了十几秒,德拉科终于舒了一口气,接着慢慢站起了身。

 

他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柜门,果然,他下一秒就看到了那趴在相框边的黑发男人。

他其实猜到哈利肯定会偷听,但他并没生气,也没不满。他甚至在对视上那双绿色眼眸后,心里觉得安心了许多。

 

德拉科完全扯下领带,把它甩到了床上,接着开始背对着哈利解着衬衫扣子,换着浴袍。

而哈利也像是习以为常一样,根本没特意去躲开眼神——确实是,因为德拉科毫不避讳在他面前换衣服,而次数多了,哈利也就当做是日常了。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哈利故意调侃道,“因为没和她亲上嘴?”

德拉科慢慢转过身,不满地瞪了眼他,“瞎猜什么?跟你没关系。”

“嘁,”哈利撇了撇嘴,“较什么真嘛。”

 

过了一会后,德拉科突然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哈利,“所以你都看到了?”

“不看白不看,”哈利心虚道,“一场好戏摆在眼前,我为什么要忽略。”

“波特,你真是有够恶趣味的。”德拉科把浴袍披到身上,同时解着皮带扣。

哈利皱眉反驳道:“看个亲嘴而已,霍格沃兹常常见,有什么稀奇的。”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波特,你别混淆概念。”

随着皮带卡扣被拨开,一扯皮带,裤子从腿间慢慢滑了下去。

德拉科踢掉裤子,系好长浴袍准备往浴室走去。

 

“喂,德拉科,你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哈利趴在相框边,眨着眼故意问道。

闻声的男人过了几秒才慢慢转身,他抱着手靠着墙,兴致勃勃地望着画中的男人。

“你是不是就巴不得听我说,我性取向不太对?”

 

哈利故作无辜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德拉科气笑了,“嗯,让你听个满意。我确实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行吗?”

 

哈利像是得逞了一样,偷笑着调侃道:“呜呼,说反话的人会遭到惩罚。”

“真话。”德拉科毫不担心地挑了挑眉。

 

“我才不信呢。”哈利小声嘟囔着,不过他也没打算让德拉科听见,毕竟他的目的达成了就行。

德拉科是否真的喜欢男人,他也不打算深究,哪怕他其实是在说反话,是在撒谎。

 

但很快,德拉科的笑容慢慢平下去了,他最后看了两眼哈利的得意模样,垂着眸转过了身。

或许没了笑容的表情很快,所以哈利并未观察到德拉科脸上的变化。

 

但转过身的德拉科,却也没再隐藏脸上的失落。

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为什么那个人一点都没意识到,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德拉科洗澡的时候,哈利一直都无聊地待在沙发上扣着手指。

等那男人洗完出来后,哈利才瞬间停下手中的举动。

 

德拉科擦了一把湿发后,就直接把毛巾甩到了一边,钻进了被窝里。

“喂,马尔福,头发不吹干就睡很容易感冒。”哈利下意识地叮嘱道。

“是吗?”德拉科声音迷迷糊糊,“我以前可没有过,可能我身体还不错。”

哈利不依不饶,“你哪怕用个烘干咒也花不了几秒。”

德拉科摇了摇头,“懒得动,太困了。”

 

哈利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你吧,感冒了可别怪我。”

“嗯,不会怪你的。”德拉科本来酒后洗完澡就有些迷糊,加上困意来袭,他说话更是口齿不清。

 

十几秒过去,德拉科都没动静,哈利好奇地趴到相框边小声问道:“喂,马尔福,你睡了没?”

“睡了。”德拉科随意道。

哈利忍住了白眼,轻声道:“刚才那位女士的包落下了,在床边。”

“是吗?”但他压根没睁眼,“哦,那我到时候让我母亲带给她。”

 

哈利思索了会,还是选择直接点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不喜欢,不都说了我不喜欢女人吗?”德拉科道。

“我们那是开玩笑的。”哈利撇了撇嘴。

德拉科静了几秒,语气突然变得认真严肃,“我没开玩笑。”

 

“啊……真的吗?”哈利又莫名八卦了起来,“从小就是吗?你不会以前跟班都是克拉布高尔那样的,就是因为你喜欢男人吧。”

德拉科闻声后直接忍不住坐起来了,那一下,甚至把哈利吓了一跳。

他瞪了眼哈利,接着什么都没说,直接气愤地起身下床,用力关上了柜门。

 

“喂,我只是猜测,”哈利有些委屈道,“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你自己都承认你喜欢男人了……”

“闭嘴,波特!”

这是那晚,德拉科最后说的一句话。

 

11

 

昨晚,德拉科做了个梦,梦里美好到,他根本不想醒来。

 

“已经八点了!马尔福你要迟到了!”

而耳边的一声吼叫,直接把他强行从梦里拽出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满地看了眼那柜子。

 

“我今天不出门!”德拉科慢慢下床,打开了柜门,幽怨地瞪着他,“波特,恭喜你,打搅了我美妙的清晨!”

“嫌烦?”哈利哼了一声,“那你把我还回去。”

德拉科的表情又突然没那么糟糕了,他心虚地移开眼神,继续躺回了床上。

 

“我就搞不懂了,你把我扣在这,是为了给你当管家的吗?”哈利靠着相框,抱着手质问道。

德拉科没回答。

“喂,你别装聋,你一直还没给过我答案呢!”哈利急道。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马尔——”

“我昨晚做了个梦。”

德拉科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却莫名有些低沉哀伤。

 

“什么梦?”

好奇心使得哈利立马被带偏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开口,“我梦到你其实没死,其实你最终变回人了。”

哈利的表情有些凝住,他垂着眸,叹了口气。

“马尔福,你也说了,那是梦。”

德拉科轻笑了一声,却有些鼻酸,“是啊,那是梦而已。”

哈利低头扣着手指,轻声道:“梦是反的。”

 

“梦也是假的。”德拉科的声音毫无波动。

 

“可你到底觉得这个梦是好还是坏?”哈利下意识问道,“你到底希不希望我活着?还是说你其实到现在还是讨厌我的——所以才不想让其他人发现我?”

因为哈利的负面猜测,德拉科攥紧了拳头,他猛地坐了起来。

“是,你猜的都对,我确实不希望别人发现你,”德拉科故意赌气说着反话,“你心里很不好受吧,那我的目的达到了。”

 

“你!”哈利瞪着他,却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好。

德拉科望着他,“是你满意的回答吗?”

 

“你真心的?”哈利看着他,莫名有些难过。

“当然。”德拉科坚持自我。

 

哈利盯着那双灰色眼眸许久,才轻声开口。

“说反话的人会遭到惩罚。”

 

德拉科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淡然道:“我没说反话。”

反正说了,也没人会惩罚他。

 

“很好……”哈利点了点头,失落地朝画像后方走去,坐回到了沙发上,抱着手没再看德拉科,“反正我也讨厌你,互不相欠。”

 

德拉科已经完全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机,哪怕现在他说再多也像是马后炮。

想着,他便默默闭上了嘴,什么都没再说。

 

他反正也睡不着了,在起床换好衣服,最后看了眼哈利后,这才慢慢往门外走去。

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好吧,我确实说了反话。”

说完,他就立马拉开门离开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因为那一句话怔了一下,表情也慢慢变得明媚了些。

他慢慢坐正了点,无聊地望着眼前偌大的卧室——他在这究竟待了有多久呢……

好像已经快一个月了。

 

但不知为何,明明都已经一个月了,他却再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地希望德拉科把自己送回去。

他好像,也很希望自己是德拉科私有的了。

 

12

 

大概是真的到了适婚年纪,大概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们确实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哈利肉眼可见德拉科每晚回来的时间都比以往要晚了,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德拉科确实也诚实地回答他了,他说因为那是他父亲母亲要求的,也是强行塞来的。他不可能直接拒绝见面,所以只能次次在约会时说清楚自己并没有这些想法,也不考虑结婚。大部分女孩会表示理解,毕竟她们也一样,但又有一小部分,不是愤怒至极,就是死缠烂打。

 

这晚,德拉科依旧过了九点才回来。

哈利趴在相框边,看着推门而入的金发男人,挑着眉故意道:“你挺抢手的,马尔福,以前可看不出来。”

“行了,波特,别调侃我了,看不出来我这么惨吗?”德拉科嫌弃地扯着被红酒泼湿的领带。

 

“你看样子确实不喜欢女人,”哈利啧了一声,“居然约会了这么多,一个都没成。”

德拉科瞪了眼他,“少说废话。而且哪有那么多?明明到现在为止才五个。”

哈利撇了撇嘴,“你要是真喜欢男人,就换个性别约会,说不定能成呢?”

德拉科把领带甩到一边,抱着手看着哈利,“你觉得我父亲听到我这么要求,会不会直接杀了我?”

“他们不支持性取向自由?”哈利问道。

德拉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马尔福家族从未出现过两个男性在一起的事例。”

 

“不错啊,马尔福,你可以争做第一个。”哈利忍笑道。

德拉科瞪了眼他,“闭嘴,波特。”

“嘁。”哈利嘟囔了一声。

 

当然了,也会有死缠烂打的案例。

 

又是一晚,卧室门外,糯叽叽的女声隔着房门传到了哈利的耳朵里。

“德拉科哥哥,那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再没了声音,结果过几秒,门就被推开了,德拉科按亮了开关,在灯亮的一瞬,他立马关上了卧室门。

他一抬头,就发现画像中的男人正眯着眼打量着自己。

 

“哦——德拉科哥哥!你回来了!”哈利故意学着那女孩的语调和软糯。

德拉科闻声立马翻了个白眼,“好玩吗?波特。”

哈利吐了吐舌头,“挺好玩的。”

 

德拉科没生气,反而勾起了嘴角。

 

“哎,波特,你再叫一声。”他突然来了兴趣,期待地看着哈利。

哈利随即戳穿道:“这一遍是想占便宜对吧?”

德拉科没回答,但他嘴角的偷笑就是答案。

 

哈利接着问道:“这不会还是上次那个魔法部高级官员的女儿吧?”

“是的,”德拉科叹了口气,“我母亲偏偏让我和她继续见面。”

哈利不嫌事大地调侃道:“她到底看上你什么了,马尔福,我看她挺年轻优秀的啊。”

德拉科下一秒的一个眼神飞刀,使得哈利只得尴尬地闭上了嘴。

 

“我其实早就和她说清楚过自己不喜欢她,而且未来大概率也不会喜欢,她依旧保持不介意,那我有什么办法。”德拉科耸了耸肩无奈道。

“或许,她真的很喜欢你呢,或许,她真的就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呢?”哈利中肯道。

 

“可单相思根本没用。”

“谁说没用?”

 

“就是没用。”德拉科看着哈利,这句话突然放缓了许多,话中也有隐晦的深意。

“那可不见得——”哈利耸了耸肩,“说不定总有一天会打动对方呢。”

 

“但愿吧。”

德拉科最后看了眼哈利,接着拿出睡袍,背过身默默换着。

 

“还是说,是你眼光太高了?”哈利摩挲着下巴猜测道,“你到底喜欢多优秀的人?怎么约会了五个都不入你眼。”

德拉科解扣子的手顿住了,接着几秒后又恢复了回去,“谁会不喜欢优秀的人?”

“是这个道理……”哈利思索道,“但哪来那么多优秀的人,大家其实都是普通人不是吗?”

 

德拉科没回答,等脱下衬衫换上浴袍后,他才慢慢转身看向哈利。

“你觉得你是普通人吗?”

虽然这个反问过了点时间,但德拉科觉得自己的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怎么突然绕到我头上了?”但哈利却没能成功接收到信号,“我?现在看来,我连个人都不是。”

哈利甚至把自己说笑了。

 

看着那黑发男人对自己的生死看淡,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德拉科便什么话都接不上了。

“我去洗澡了。”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原位。

“哦……”哈利也没再追问什么,而是默默走回了沙发边。

 

今晚德拉科洗得有够久的,以至于哈利打了个盹,他依旧没从浴室出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浴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德拉科走了几步路后,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轻声说了句,“晚安,波特。”

 

哈利远远地看着他,几秒后回道。

“晚安,马尔福。”

 

13

 

那女孩的死缠烂打似乎真的有效果,至少现在,德拉科的约会对象变得只能是她了。

哪怕德拉科每周都用各种理由说自己太忙而试图推掉约会,但多少得留出一天,因为这是纳西莎的强烈要求。

 

好吧,这晚,哈利又在房内听到门外那熟悉的‘德拉科哥哥’了。

可不是嘛,几秒后,德拉科就推门而入了。

 

“今晚怎么样?”

“不怎么样。”

“关系没有更进一步?”

“只有退步。”

 

哈利虽然觉得德拉科惨,但心里却很高兴,当然,完全不是因为妒忌德拉科有约会对象,而是因为那女孩依旧没能走进他心里。

好吧,虽然这个想法挺坏的。

 

“哦对了,我明晚大概凌晨后才回来,你早点睡吧。”德拉科看了眼哈利,接着翻找着浴袍。

“明天是什么日子——”哈利总能立马意识到,“肯定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想想……六月五日?!那说明是你的生日啊。”

德拉科点了点头。

“哇哦,和她出去庆祝生日?”哈利试探地问道。

德拉科立马解释道:“别想多,不是孤男寡女,双方父母也在。”

哈利嘟囔着,眼神却有些心虚:“谁想多了……”

 

“不过马尔福,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哈利满眼真诚地看着他。

德拉科似乎有些没预料到,以至于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谢谢——不过,你有什么祝福吗?”

 

“祝福?”哈利不解道,“一句生日祝福不算祝福?”

“那当然不算,一个单独的祝福才算。”德拉科期待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那就祝你——早日心有所属?”哈利语气不太坚定,“早日遇见真正喜欢的人?”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凝住了,他的不满意简直写在脸上了。

“波特,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过的最烂的祝福。”

 

“不喜欢拉倒,我收回祝福。”哈利白了他一眼,不爽道。

德拉科本来挺郁闷的,但莫名却因哈利脸上的小表情笑了,哪怕那只是个极平常的不高兴的撇嘴罢了。

“那我勉强接受你的祝福吧。”德拉科耸了耸肩,“好了,洗澡去了。”

 

“洗澡,淹不死你。”哈利斗气道。

“波特,寿星为大!”德拉科反而在笑。

 

等德拉科洗完澡心情美滋滋地出来时,却发现那趴在相框边的男人正酝酿着什么似的。

“想说就说。”德拉科一眼就看穿了。

 

“如果你真的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必须得把我送回去。”

“为什么?”

“为什么?!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才不要看着新婚恋人在那卿卿我我!”

“你眼红?我才不要。”

“喂!马尔福!你太恶毒了!”

 

德拉科似乎觉得惹哈利生气很有成就感,心情莫名明媚了起来。

“放心吧,波特,我可不急着结婚。”

 

哈利看着他道:“那说好了啊,到时候一定得把我还回去。”

德拉科耸了耸肩,故意语气随意道:“到时候……再说。”

 

“马尔福!”

 

“你真吵,波特!”德拉科故作嫌弃地捂住耳朵,躺到床上,“我知道了!”

“你最好说话算数。”哈利眯着眼审视着他。

德拉科点了点头,“算数,当然算数,毕竟我可没把结婚放进接下来的计划中。”

“反正那是你的事。”哈利故作无所谓,心里却有些小小的侥幸。

 

“不早了,”德拉科翻了个身,躺进了被窝里,“晚安,波特。”

 

“晚安,马尔福。”

 

睡前互道晚安,这已然成了习惯。

 

14

 

德拉科已经和那女孩约会了近半个月了,虽然据他所说,每次的约会他都看起来十分不情不愿,而那女孩依旧热情似火。

 

不过多多少少的单方面付出过久,也是会疲惫的。

 

这不,这天傍晚早些回来时,那女孩便再也忍不下去了。

哈利虽然只能透过柜门缝观察到门外,却也足够了。

 

“德拉科!你是个死人吗!我主动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一点回应都没有!”

在卧室门被打开的一瞬,哈利就听到了那女孩愤怒的吼声。

说实话,这是哈利第一次看到那女孩的长相,第一次听到她如此生气的声音。

 

“维斯蓓,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这还不够吗?!你非要我说得很难听才满意?”德拉科似乎根本不会哄女孩,反而叫嚣的比她更凶。

“理由呢?”女孩追问道。

“不喜欢需要什么理由?”德拉科反问道。

 

“等等,”女孩突然抬头看向他,犀利地问道,“我终于明白了,不是你不喜欢,而是你其实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对吧?”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凝住了,他下意识地用余光瞥向那柜子,赶忙想推着女孩出去。

但女孩却甩开了他的手,像是窥透了他的心思,直接冷笑道:“果然是,对吧,你心里其实早就有个心爱的小情人了是吧?你们在一起了?难道说你一直脚踏两条船?”

 

德拉科靠着墙,脸色黑了下来,“我就和你解释一遍,你的猜测毫无根据,也根本没有那么回事。”

“但你绝对有个喜欢的人,”女孩往前走了一步,瞪着他,“不过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祝你,永远得不到来自那个人的爱。”

 

“因为你值得,德拉科。”

女孩体面地挎好背包,大步地转身离开了卧室。

 

德拉科烦躁地直接甩上了门,用力扯下了领带甩到了床上。

“马尔福……打开下柜门,我还在里面……”哈利小声道。

德拉科看了眼柜门,慢慢走过去打开了它。

 

“你看,我就说总有一天她会爆发的。”

“随便吧。”

 

哈利趴到相框边,试探地看着德拉科问道:“不过,马尔福,你原来真的一直有喜欢的人啊,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德拉科突然顿住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壮胆——在迟迟没有回答后,他直接把视线移到了哈利的脸上。

“看我干什么?”哈利瞅了眼四周,接着笑道,“难不成我脸上有答案?”

 

但德拉科依旧在看着他,一言不发。

 

就这样半分钟过去,哈利终于慢慢不笑了。

他好像明白德拉科眼神里的意思了,好像早就该明白了……

是啊,从德拉科把他私自留在身边起,他就应该明白的。

 

哈利立马直起身子,摆了摆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而是转而干笑道:“别闹了,马尔福,无聊。”

 

“是你。”

 

哈利嘴角的笑容再度凝固了,他立马又装傻道:“是我什么?我无聊?我才没你无聊呢。”

 

“我说,那个人是你,”德拉科突然正过身子,望着他,满眼深意,“你口中猜测的人,正是你。”

 

哈利明白若是再装傻下去,就会显得十分蠢了。他必须直面这件事,但现实给出的答案很明显,因为他确实对此无能为力。

“不,不应该,马尔福,我是个画像,或许可以说是……已经死了的人。”

 

“但你曾经活过,现在也同样鲜活着,不是吗?”

说这话时,德拉科眼里满是惋惜,似乎还有些泪光。不止,他的声音还有些抖。

 

哈利望着他,同样难以再启齿。

如果可以,他多想现在迈出这个相框,去抱抱他,或是近距离接触一下他,哪怕能触碰到他皮肤的温度,也是好的。

 

可他不能。

他只能望着,听着,却摸不到。

 

哈利以前总羡慕那些死后可以待在画像中的人们,羡慕他们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可以天天快乐地在里面住着,不用考虑任何事,羡慕他们能不被触碰,不用接触世人。

但现在,他好像一点也不羡慕了。

哪怕,他看不到,哪怕他根本连个画像都不是,大概也不会这么难过——这么就在眼前,却触之不及。

 

“小龙,下来吃晚餐!”

他们之间长久的对视因楼下的呼唤声而被迫中止。

“马上下来,妈妈。”德拉科最后看了眼那画像中的人,垂下眸转过了身,慢慢走出了房间。

 

15

 

“你和维斯蓓小姐闹不愉快了?我看她离开时十分生气。”

纳西莎看着餐桌对面的金发男人道。

“妈妈,我早说过,我不喜欢她,”德拉科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不是吗?”

“哪怕慢慢接触,也不会有喜欢上的可能吗?”纳西莎试探道。

德拉科看向纳西莎,“妈妈,你真的很喜欢她吗?真的就那么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纳西莎垂眸思索了会,接着伸手轻轻搭上了德拉科的手,“但你总有一天要成家不是吗?那女孩各方面都很优秀,也与你很般配。”

德拉科又重复了一遍,“哪怕我不喜欢吗?”

 

“那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卢修斯从旁边落座,满脸严肃地看着德拉科,“维斯蓓可是麦克米兰家族的孩子,是完全适合你的纯血统家族。”

德拉科扭头看向卢修斯时,已不再是小时候那般畏惧,“父亲,但我不喜欢她,说白了我们刚才在楼上吵了一架,以后绝对没戏。”

 

卢修斯深吸了一口气,气愤地靠到椅背上。

“随便你找谁,但你必须给我成家,必须得是纯血家族的孩子。”

 

“为什么?现在的形势下,纯血已经没有优势了,反而更多的是受排挤,”德拉科据理力争,“魔法部还有多少纯血家族的官员任职?哪怕有,也绝对是亲混血麻瓜那一派的居多。”

“因为那是血统的延续!”卢修斯激动道,“纯血本就稀有,你难道也要让马尔福家族在未来变得平庸吗?”

 

火药味十足,纳西莎赶忙把食物推到两人面前,催促着他们快些吃,别再就此事讨论下去了。

 

但显然,德拉科非得争个是非对错。

“可是父亲,你到现在了,难道还秉持着纯血生来高尚,生来高人一等的想法吗?”德拉科辩解道,“金斯莱这些年一直在立志于做着根除纯血主义想法的工作,你真的觉得我坚持着非要娶一个纯血家族的女孩通婚才是正确的吗?”

“难不成你要和麻瓜通婚?”卢修斯瞪着他道。

 

“不,父亲,你这是偏激时的个人断定!”德拉科从未这么叛逆过,“我只是在强调我未来不是非得在那剩下二十七个家族中选通婚对象,再说了,那次大战后,死死伤伤,哪还剩二十七个家族的延续?而二十七个家族里,又有多少与我同龄的孩子呢?”

 

“所以我才说,现在看来维斯蓓是你最好的选择。”

“可我真的不喜欢她!”

德拉科激动到就差直接拍桌而起了。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卢修斯坐正了点,凝视着他。

“我……”德拉科一时接不上话,他当然在心里有答案,但他却根本说不出口。

 

纳西莎一直没参与进来,但她在一旁看了许久,当德拉科窘迫到吐不出一个词时,纳西莎终于望着他,轻声开口了。

“德拉科,你告诉我,其实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吧?”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凝住了,他垂在腿边的手也抖了一下。

 

“真的吗?是谁?”闻声后,卢修斯又突然期待了起来。

德拉科张了张口,最终只透露一句,“反正不是纯血。”

卢修斯的表情立马变了,“难怪你刚才据理力争呢!”

 

“你别告诉我是麻瓜!”卢修斯审视着他。

德拉科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混血?”

“是。”

“哪个家族的?有名吗?”

“……”

“是什么工作?地位高吗?”

“……”

 

“叫什么?”

“父亲!这不是订婚前的背景调查!事实上我喜欢的人只是我喜欢罢了!”

 

空气突然静了几秒,接着他耳边传来了女声,莫名有些坚定。

“所以,是那个英雄,是吗?”

 

纳西莎像是猜透了一切一样,明明这个形容词很模糊,但德拉科立马慌了。

他对视上了纳西莎犀利的眼神,却紧张到咽了咽口水。

 

“英雄?什么英雄?”

卢修斯当然不会联想到男孩,更不会往那多年前的战争英雄身上想。

 

见没人回答自己,卢修斯又问了遍纳西莎。

“你说的是谁?”

 

德拉科望向他母亲的眼神,很是请求,像是在说——‘求你了,妈妈,别说出来。’

纳西莎又与德拉科对视了几秒后,慢慢垂下了眸。

“没有谁,我瞎说说的,”纳西莎装作无事发生地拿起刀叉,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德拉科,对两人同时道,“别让我再警告你们——所以,快点吃晚餐。”

 

16

 

晚餐后,纳西莎便拉着德拉科径直往一侧走去,一路是通往阳台的方向。

“所以,能和我说实话了吧?”纳西莎坐在藤椅上,扭头看着身旁的金发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德拉科垂眸扣着手指,低声道:“不太记得了,或许很早之前。”

“在霍格沃兹就开始了,是吗?”纳西莎扭头看向他。

德拉科沉默着没回答,但反而像是给了肯定的答案。

 

“显然,德拉科,你太大胆了,居然破例地喜欢上男孩。”纳西莎望着月色,“你应该能猜到你父亲一旦知道会有多么震惊,多么不可置信吧?”

“我知道……”德拉科小声道。

“那你的喜欢,他知道吗?”纳西莎继续问道,“他有给你什么回应吗?”

德拉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他大概知道吧。”

 

“你如果不告诉他,他估计也看不出来,毕竟我们都一起同住了这么久,我却也一点都没看出来,”纳西莎望着他,“你不仅大脑封闭术好,感情也特别会藏。”

德拉科羞愧地低下头,答不上来。

 

“你听说他失踪了的消息吗?”纳西莎突然道,“我怎么从没见你关心过这件事?”

德拉科怔了一下,却无法回答实话。

“哦我当然听说了,我有在背后关注着消息……”他有些心虚。

 

“要是如传言那般,他真的死了,你该怎么办?”

纳西莎的每个问题,都能使德拉科难以答上来。

 

“不知道,可能会难过吧。”

德拉科回答的看起来很随意,但他却心事重重。

说实话,从捡到画像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比全世界都要早知道,哈利已经死了。

 

他其实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了。

 

“你们不是爱人,德拉科,如果他真的死了,你完全没必要还坚持着这份单恋,”纳西莎劝说道,“可能这么说听起来有些绝情,但我是你的母亲,我必须为你的未来考虑。如果你们压根就没相恋过,那你完全能理所当然地,毫不愧疚地断掉这份感情。”

“但我要是断不掉呢?要是我依旧喜欢他呢?”德拉科扭头看着她,十分认真。

 

纳西莎过了许久,才回答了德拉科。

“那也许我会在你未来痛苦万分,忧伤难过时,给你来上一个一忘皆空。”

 

闻声的金发男人直接站起了身,他摇着头,眼神坚定。

“不,母亲,你绝对不能这么做。”

 

“如果你觉得是为我好,那就更不应该这么做。”

说完,德拉科便直接转身离开了阳台。

 

唯留纳西莎一人坐在藤椅上,望着月色。

在她出神之际,卢修斯坐到了她的身旁。

 

“你刚才和德拉科聊了什么?”卢修斯好奇地问道。

“嗯?”纳西莎这才慢慢回过神。她看着卢修斯,思索了几秒。

 

“没什么。”

她微笑着,什么都没说。

 

17

 

德拉科在离开阳台后,直接上了楼走向了卧室方向。

但他的脚步停在门外,迟迟没再移动。

 

他手握着门把手,却也按不下去。深呼吸了几口气后,他才推门而入。

等打开房门后,德拉科躲开那柜子里画像投来的视线,快速走了进去落上了门锁,接着习惯性地走到窗边打算去关窗户。

 

不过他刚关上一扇,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男声。

 

“马尔福。”他的声音很是平静。

德拉科顿了一下,接着停下了动作,转身看向那画像。

“怎么了?”

 

画像中的男人沉默了会后,慢慢抬眸望向他,神情复杂,却十分认真,“我要听实话,马尔福。你知道的,说反话的人会遭到惩罚。”

 

德拉科本想问是什么实话……但很快他就通过哈利投来的炙热的视线中,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我发誓,你所听到的,句句属实。”

晚间的微风吹起薄纱窗帘,它若影若现地飘扬在两人中间。

那朦胧,模糊的感觉就如同他们现在的感情一般,也同样如同德拉科那隐晦的告白一般。

 

“但我只是画像。”

“我知道。”

 

“所以我们不可能……”

“我知道。”

 

“或许你不该对我有感情……”

“我知道。”

 

“但我做不到。”

这次,德拉科特意补了一句。

 

“可真的太晚了,”哈利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的悲伤,“这一切都太晚了,在死亡面前,现在它似乎已经不再有用了。”

 

“但它只是来迟了,并不是没有来,不是吗?”德拉科往前走去,停在了画像前,“它不是商品,没有什么所谓的打折,爱是不会打折扣的,更不会因为时间,而消散。”

 

“它真的不会吗?”哈利看着他,轻声问道,“它真的能永存吗?”

德拉科一时没能答上来。天长地久的爱确实是个空泛的概念,或许他现在回答哈利它会,却也不见得能让他信服。

但他能确定,此刻,它一定在。

 

“只要这幅画像在我身边,它就会一直在。”

这是德拉科最终给出的回答。

 

“只要……他愿意。”

他望着画像,声音平静。

 

哈利紧紧抿着唇,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德拉科又往前走了一步,近距离望着那双绿色眼眸问道:“一直都是你在问我,那你能回答我,你对我又有什么别的感觉吗?有哪怕一丁点好感吗?”

 

哈利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再次开口时,他垂下了眸,躲开了德拉科的直视。

 

“……没有。”

他在撒谎。

 

德拉科微微皱眉,攥着手有些焦急,“说反话的人会遭到惩罚。”

 

“……这是真话。”

他在说反话。

 

“真的一点都没有吗?哪怕一丁点好感……”德拉科还在坚持着。

哈利努力稳住声音,保持平静。

“没有,一点都没有。”

 

“很好,”德拉科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他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故意笑道,“没有最好,我也还没准备好,毕竟两情相悦可就要直接在一起了。”

 

接着,为了缓解窘迫,德拉科立马转过身,去关着刚才没关的那扇窗户,同时假意整理着窗帘。

 

而那画像中的男人就这么一直望着他,眼眶有些不易察觉的泛红。

 

是啊,两情相悦是理应在一起的。

是啊……他们两情相悦……

是啊……他们是理应在一起的……

 

但偏偏这份爱出现的太晚了。

哈利知晓画像是没法与人类相爱的,并不是说心灵互通上。而是因为他们连基本的触碰彼此,感受彼此,都很难。或许可以,但那也只是闭上眼,心中的意识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哈利打死不承认的原因。

 

其实,他也在心里自私了一把,他希望德拉科能因为喜欢自己而这样一直陪着作为画像的自己一辈子,最好能把一辈子都耗在自己身上。

但很快,他意识到不能这样,不该这样。

他有什么资格剥夺德拉科这个活着的人的未来呢,他的人生还很长,他或许会在几年后遇上新的人,爱上新的人,并与那个人幸福终生,而德拉科又凭什么要把前途和光阴砸在一个画像上呢。

 

哈利想,他自己或许不该那么自私。

不过这次的反话,是他说过的最违心的,最痛苦的一次。

 

但他可不担心会受到什么惩罚,毕竟死了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而且还有谁又能惩罚到死人呢。

 

“呃……那我去洗澡了。”德拉科走到床边,拿起浴袍尴尬地搭了一句话。

哈利看着他,就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他走到一半,突然转过了身,“波特,我们还能做朋友的吧?”

哈利瞬间鼻酸了,但他强忍着哽咽,声音沙哑地开口道:“当然。”

 

德拉科回了一个勉强的微笑,转身走向了浴室。

 

等德拉科泡完澡出来时,那画像中的人已经回到了沙发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因此,他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他。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停在画像前,望着那张面孔。

 

他看了许久,在转身打算离开时,突然发现画像的下半部分有几滴水渍。

难道是他头发上的水溅到上面了?

 

大概是的。

德拉科抬起手轻轻擦掉了水渍,在确认画像变干了后,才慢悠悠地转身回到床上。

 

不过今晚,谁都没说晚安。

 

而德拉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以为画像上突然溅到的水,其实是那画中人流的眼泪。

 

18

 

只要两个人同时装傻,同时装作忘记,同时演的释然,那便不再会有什么尴尬气氛。

那晚过后的第二天,他们就恢复了原来的交流状态,会闲聊,会看着对方笑,会惹对方生气。

不过,谁都没再提那晚的告白和拒绝,他们默契地缄口不言,默契地把它抛之脑后。

 

可他们现在的每一个对视而笑的背后,其实都是心酸的苦涩。

 

“我妈妈又给我安排了个女孩,今晚要去见面。”德拉科故意装作高兴,装作得意。

其实事实上根本没有女孩,没有见面,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显得自己已经从哈利那抽离出来才撒的慌。

 

“是吗?”哈利挤出一个微笑,故意装作八卦,“如果是个漂亮女孩,你就赚大了,马尔福。”

德拉科挑了挑眉,调侃道:“怎么不觉得是她赚大了呢?”

“别自恋了。”哈利笑道。

 

“你希望我和她成吗?”德拉科在离开前试探地问了一句。

哈利愣了两秒,接着故作无所谓道:“当然。”

 

微不可见的,德拉科的嘴角凝了一下,眼底又多了几分落寞。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到了原来那副没心没肺的无赖样。

“借你吉言,如果成了,你可别羡慕到眼红啊。”

 

哈利看着他,只轻声道了声,“嗯。”

嗯,他确实会眼红羡慕。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而当德拉科落上门后,他们相隔在门内门外时,才终于展现了内心真正的感受,那些难过和失落终于在此刻全部毫无保留地表现在了脸上。

 

“德拉科,要出门?”纳西莎看着德拉科衣装整齐地下楼,好奇地问道,“是要去见谁吗?”

德拉科摇了摇头,“出去随便走走,散会步。”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纳西莎关切的问道。

德拉科回了个微笑,轻轻抚了她的后背,“不用了,妈妈。”

 

“那早些回来。”

“好。”

 

19

 

伦敦的街头上,身着正装的男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其实只是为了散步到预计时间再回家。

但他越靠近魔法部那条街时,越是能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在魔法部工作的巫师官员们。

 

当他擦肩而过时,不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波特先生画像的事还是没结果?”

“焦头烂额,已经快两个月了,什么头绪都没有。”

“会不会其实是被那偷走的人施了什么掩盖魔法,这才根本定位不到。”

“大家一致的猜测都是这样的。”

 

那几个人边走边聊着,而德拉科却定在了原地。

他有些心虚,因为被讨论的人就是他自己。

而对画像施掩盖魔法的,也是他。

 

“马尔福?”

突然,前方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使他不得不回过了神。

闻声后他立马抬起了头。

却在看到那张脸后,紧张和心虚感越发强烈。

 

“挺巧的,格兰杰。”德拉科挤出了一个微笑。

 

其实在大战后,各院学生们的关系就开始缓和了许多,而过往的一些旧怨也都在毕业时的一场酒会上,大家坦诚地解决了。

所以,德拉科还算能和哈利的一些朋友在碰上面时出于礼貌地去打声招呼。

 

“你有听说哈利画像失窃的事吗?你有什么线索或者消息吗?”

赫敏已经寻找无果很久了,她现在属于抓住一个认识的人就得问上两句,说不定随便问到的话,就能帮助自己解决这件事。

“呃——我听说了,当然听说了,”德拉科努力稳住表情,“但我这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那好吧……”赫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没什么事了,谢谢。”

 

“等等。”在赫敏准备刚走没几步,身后的男声就叫住了她。

“怎么了?”赫敏不解地转过身。

德拉科平静地试探道:“如果你们哪天找到那幅画像了,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突然这么问?”赫敏看着他,皱着眉。

 

“呃——毕竟我觉得过往那些画像不是放置到霍格沃兹就是放置到魔法部,”德拉科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奇罢了。”

赫敏垂眸思索了会答道:“我完全遵从哈利自己的意愿,不过如果真如猜测所说他住进了画像中且已经死去了的话,他大概得和想见他的人们见个面告个别,这也是他当初自己说的。那以后嘛……他想待在哪,都由他自己决定。”

德拉科点了点头,接着反问道:“难道魔法部不想把他留在那?”

赫敏摇了摇头,“只要他不想,没人会勉强,金斯莱执政,他很向着哈利,所以大概不会有你说的这种顾虑。”

 

“哦。”德拉科随意地点了点头,看似毫不在乎。

“不过,马尔福,你一旦有什么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魔法部,”赫敏道,“我们所有人都很急着想找到那幅画像。”

“当然……我一定会的。”德拉科面色自然,丝毫看不出心虚。

 

赫敏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了。

德拉科依旧站在原地,他在思考着她刚才所说的话,以至于出神了许久才回过神。

 

他又在街道上闲逛了半个小时才移行回到庄园。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走进城堡。为了演的全面,他还特意在餐厅开了瓶威士忌全部喝下,才慢慢上了楼。

 

画像上的人在来者推门而入时,就扭头注意到了他。

不过他依旧坐在远处的沙发上,悠闲地晃着腿,没走到相框边。

 

“怎么样?顺利吗?”哈利问道,“有可能成吗?”

德拉科带上门,走到了床边。

“还可以,或许吧。”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哈利立马望了过去。

德拉科点了点头,“是的。”

 

哈利没再问,他们保持安静了许久,他才再度开口。

“马尔福。”

“嗯?”

 

“你要是这次顺利结婚了,就把我还回去。”

画像中的黑发男人低着头,微微垂着眸。

这是哈利第二遍提这个要求了。不过这次,他不再是强烈的语气,而是十分忧伤的语调。

 

而德拉科再三思索后的回答也不再是随便的开玩笑态度。

“好。”

 

闻声的哈利总算抬起了头。

他们四目相对,太多话却都只能憋在心里。

哈利不明白德拉科为什么突然退让了,为什么突然不再想把自己私有了。

 

他能想到的唯一原因是——

“你喜欢今天约会的那个女孩?”

 

在等回答的时候,哈利背在身后的手有些发抖。

可下一秒,德拉科摇了摇头。

“不。”

 

肉眼可见,哈利舒了一口气。

 

“那为什么?”

“如果你真的很想回去,那我就让你如愿……”

 

“不过,”德拉科立马补充道,“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在我还喜欢你的时候,你休想回去。”

明明是威胁的语调,哈利却听得莫名有些暗喜。

不知不觉,他都没控制住自己嘴角的微微扬起。

 

20

 

自那晚后,德拉科的约会频率越发变少了,不过哈利也没问是什么原因,只觉得或许是他工作太忙了。

 

德拉科每晚本用来约会的时间,现在全都空了出来,选择用来陪着哈利。

他会与他闲聊,解决他的烦闷。

 

“波特,我现在都在考虑,以后要不要给自己准备个画像了,毕竟这样看来,你过得还挺舒服的。”德拉科坐在床上,双手后撑着望着画中人。

哈利转了转眼珠,打趣道:“你知道霍格沃兹的画像的吧,他们还能串门到对方画中呢。”

“听起来好像不错。”德拉科挑了挑眉。

 

“这件事纳入我未来的考虑范畴内,不过我得找个画画好的画家,必须得把我最帅气的模样画上去,哪怕我不满意一丁点,他都得重画。”德拉科看着哈利,翘着二郎腿。

哈利被他逗笑了,“你真自恋,我想没有画家愿意接你的单。”

德拉科晃了晃脑袋,“我多给他点钱,就不信他画不好。”他接着道,“而且,必须把我画得比你年轻个几岁,会显得我比你更有精神些。”

 

哈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要比。”

“那是当然,”德拉科得意道,“到时候别人看见我们两个挂在一起,说不定会想——啊,哈利·波特真是赚大了,隔壁邻居居然是个更年轻帅气的男人。”

哈利气笑了,“到底是谁赚大了啊,自恋狂。”

“必须是你。”德拉科扬起眉毛,嘚瑟道。

 

他们对视了几秒,突然一同忍不住笑了。

那和谐欢乐的画面,是过往的校园八年,从未出现过的。

 

21

 

“你看样子要出远门。”

哈利趴在相框边,看着房内男人收拾着行李。

 

德拉科边叠着衣服边回答道:“是的,去一趟北欧那,我们一家要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大概两天左右吧。”

“挺快的,”哈利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睛一亮,“北欧——德姆斯特朗就是那的吧?”

“你还记得呢。”德拉科点了点头笑道。

哈利耸了耸肩,“当然。”

“其实我当年差点就去那了,”德拉科回忆道,“我父母是有过这个想法的。”

哈利看着他道:“那还真就命中注定你会留在霍格沃兹了。”

 

“挺好的,”德拉科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哈利,话中有深意,“霍格沃兹,挺好的。”

哈利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不过他用微笑掩盖心中的汹涌感情,语气十分平静,“确实,霍格沃兹必须得是首选。”

 

德拉科慢慢移回视线,等他默默收拾好,拉上拉链后,才慢慢坐到床上。

“虽然是两天,但也不算短,所以……你现在终于有第二个选择了,”德拉科望着他,“留在这,还是我把你送回魔法部。”

 

但事实上,第二个选择现在摆在他面前,他却莫名不想选了。

哈利感叹着,人心真是易变啊。

 

“呃,就这儿吧,到时候没人,我还清静点。”哈利故作无所谓道。

德拉科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是惊喜,以至于根本藏不住笑意。

“好,如果你想留下。”

 

哈利看着他,在几秒后也被感染到了,他的嘴角同样微微扬起了些。

傍晚的落日余晖投进窗户内,一束昏黄的光线穿过薄纱窗帘,映在那画像上。画中男人的半边脸颊被光照亮,眼中的绿色更加澄澈明亮了些。

 

他笑着,十分明媚。

眼前的画面美好到德拉科希望那时间能就这么永远定格在此刻。

 

22

 

马尔福一家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生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德拉科特意在和哈利商量好后,决定把柜门关上。

哈利并不怕黑,所以倒也不介意。

 

不过德拉科离开后,他便变得无聊了许多,晚上没人回来陪自己闲聊,白天也没人匆匆起床。

但想着,两天四十八小时,其实过的也挺快的,数着点过,熬一熬,说不定一眨眼就结束了呢。

 

不过,还没到四十八小时,马尔福庄园就‘闯’进了不速之客。

 

23

 

当听到卧室门锁被强行用魔法破开,哈利立马慌张地躲到了画像外,不敢出声。

不过冲进来的两个人似乎是有目的性的,以至于直奔柜子,用力拉开了柜门。

 

“马尔福,果然把画像藏在这了!”

“现在说这些不重要了!快!把它搬出来,然后赶紧离开,这儿太危险了。”

 

那一男一女的声音太过于熟悉,以至于哈利直接从相框外跑了出来。

他一出现,吓了那两个人一跳。

 

“罗恩?!赫敏?!”哈利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人道。

 

“哦梅林!真的是你,哈利!”罗恩看起来激动地快哭了。

“哈利,我们必须带你离开了。”说着,赫敏便同罗恩一起,将画像取了下来。

 

“可能要委屈你一会,这一路会有点颠簸,还得给你盖层布藏一下。”

下一秒,哈利的视线就被遮去了,果然赫敏行动就是快,上一秒说完,下一秒就直接做了。

 

虽然哈利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却感觉视线有些晃,抱着自己跑的人脚步也很快。

“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会突然找过来?”哈利焦急地问道。

“我来解释,”罗恩开口道,“简单来说就是现在外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黑巫师,到处都是战火。这场战乱是五个小时前开始的,是从魔法部开始打响的。原因是魔法部内的一个高级官员其实一直是食死徒残余党们的内应,他藏的太好了,以至于根本没人怀疑。而就在几个小时前,魔法部突然闯入了大批的黑巫师和食死徒,他们直接反叛,于是开始从魔法部逐一击破。我们其实也是在掩护下才成功撤出魔法部的,现在那里已经没法待了,或者说,已经是战火最激烈的地方了,所以我们等会会带你去一个秘密基地。”

 

哈利急得甚至想直接钻出画像,但尝试了一下后发现是在白日做梦,因为根本不可能。

接着他又问道:“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这次回答他的是女声,她边跑边喘气,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我们在离开魔法部前收到了壁炉传来的信,上面署名是马尔福。他说他此刻正在北欧,但听说了英国现在大乱。由于没法立刻赶回来,所以希望我们把你带走,因为他知道马尔福庄园绝对不会安全,就连我们找过来时,都是小心翼翼的。再加上那群反叛者还没把战火烧到马尔福庄园,这才能使我们顺利的,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

 

哈利突然觉得不再晃动了,下一秒,画像上的布就被扯掉了。

视线立马恢复了回来,哈利望着四周,发现这是个地下室,有些潮湿,有些昏暗。

 

赫敏和罗恩把画像靠到沙发上,然后坐到了对面。

“那我继续说,”赫敏道,“当我们收到信的第一刻就是回信给马尔福确认,但信传过去了近半个小时都没回应,可我们不可能就如此等着时间过去,而坐视不管。大概是出于基本的信任,或是因为从有一次我和马尔福在街上遇见的聊天中推测出来的——你或许真的被他藏在了庄园里。”

 

“我们没能等到回信,就被要求撤离魔法部了。所以我们以赌一把的风险,找去了马尔福庄园,好在,你真的在那。”一口气说完,赫敏深深喘了口气。

 

哈利听完后愣住了一会,花了十几秒终于弄清了整件事的缘由。

“那现在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哈利焦急地问道。

赫敏和罗恩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甚至比霍格沃兹那场大战看起来还要惨烈,我们在离开魔法部时看到了几眼外面的景象,简直可以说是……尸横遍野的地步,那群反叛者来势汹汹,为的就是打一个措手不及。”赫敏喝了大半杯水喘了几口气后,继续道,“他们或许是冲着金斯莱去的,也可能是冲着魔法部的最高位,还有可能只是为了屠杀。”

 

“好在驻守各地的傲罗和巫师们派遣及时,所以我们并不占太多的劣势。而真正在此刻占劣势的是那些能力一般,却被当做是捕杀对象的巫师们,当然,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员们,他们也同样是被追杀的对象。”赫敏道。

罗恩接着道:“别忘了,还有当初那场大战后,决定背叛食死徒,与他们撇清关系的那群巫师们。”

赫敏点头道:“是的,他们绝对是被报复的首位。”

 

不知为何,哈利莫名想到了德拉科。

马尔福一家不就是在战后决定改邪归正的头一批代表吗……

 

他莫名有些担心,但下一秒想到他们一家还在北欧,便立马不那么提心吊胆了。

 

“对了,哈利,我一直没问——”罗恩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真的已经……”

赫敏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希望他提这件事。

哈利耸了耸肩,无奈地笑道:“如你们所见,我成功在死后住进画像里了。”

 

罗恩抿着嘴,表情很是难过。

“你还记得对你动手的人是什么人吗?”赫敏问道。

“抱歉,但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当时我被绑走时,看见的就是几个带着面具的黑袍巫师,再后来……说实话,我自己怎么死的,我都不记得了。”哈利苦笑着自嘲道。

 

赫敏和罗恩面面相觑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

他们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哽咽到说不出话。

 

“好了,别难过——”哈利甚至在反过去安慰他们,“这没什么的,我——我毕竟还留了个画像,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存活’着,不是吗?”

罗恩抬起头擦去了眼泪,点了点头,努力扯起一个微笑。

而赫敏却迟迟抬不起头,几秒后她甚至直接起身,捂着脸离开了。

 

两个男人相视了一眼,接着看向那趴在远处的有些颤抖的背影,同时沉默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都再没说话,任由时间慢慢流逝着。

而最终打破眼下的寂静的是,突然移行到地下室的一个傲罗。

 

“格兰杰副——”那傲罗在看到沙发上的画像后,直接踉跄了一步,“波……波特司长?”

哈利看了他一眼,尴尬地点了点头。

 

赫敏终于朝他们走来了,但她看向的是那个傲罗。

“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发生了什么?”

 

“不是的,”男傲罗立马把视线移到哭红了眼睛的女人脸上,“我是来通知你们,外面的战火平息了许多,除了魔法部和几个地方还有些未结束的小冲突外,几乎可以说是,终于落下帷幕了。”

“那死伤呢?我们的人牺牲的多吗?”赫敏问道。

男傲罗随即拿出一本册子,“这是目前为止的死亡名单,只能说是比想象中要多,算下来至少有上百个被计算在了里面,不过可能还有些遗漏的。”

“哦对了,”他想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封有些捏皱的信,“装的时候实在没时间考虑了。不过这是在格兰杰副部长你办公室里的壁炉那收到的,在你们撤离没多久后,就传了过来。我当时路过你的办公室时刚好看到它飞出来,所以就立马装进口袋,打算等稍微平定下来后就找机会带过来。”

赫敏接过了信,迅速地展开了它。

 

她几眼就扫完了信件的全部内容,却在看完后面色愈发凝重。

“怎么了?”哈利焦急地问道。

赫敏看着他,犹豫了几秒道:“马尔福的回信。”

“上面写了什么?”哈利又问道。

 

「我确保我说的一切属实,波特的画像就在庄园中我的卧室里。不过如果你们不去,我也会现在启程赶回来的,可能会花点时间,但我想半个小时内绝对能回到英国。」

念完后,赫敏抬起了头。

 

“什么意思?”哈利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其实回来了?他在战火最激烈的时候,居然回来了?!”

赫敏轻声道:“我想……是这样的。”

 

要是让哈利不去往坏处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控制不住在脑内幻想出了各种可能性,但偏偏没一个是好结果。

 

“你能帮我查到幸存者名单吗?”哈利猛地抬头,看向那男傲罗请求道。

“抱歉,波特司长,我们从不在战火完全结束前记录幸存者名单,”男傲罗犹豫着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册子,“我们只有死亡名单。”

 

下一秒,罗恩倒吸了一口气。

 

哈利怔在了原地,许久才开口。

“那……只要死亡名单里没有,不就代表幸存了吗?”

男傲罗点了点头,“是的。”

 

“需要现在查看一下吗?”

 

说实话,哈利盯着那本白册子,迟迟点不下头。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对个名字,却紧张到迟迟下不了决定。

三人都在等哈利的回应,而那画像中的人此刻正木讷地盯着那个白册子,什么表情都没有。

 

“查吧。”

半分钟后,哈利终于开口了。

 

男傲罗也被现场氛围弄得有些紧张了,他手心有些出汗,白册子的边缘都因此湿了点。

他在翻开前,最后扫了眼眼前的三人各一眼,再次确认他们没有异议后,才终于翻开第一页。

 

“马尔福……马尔福……”男傲罗快速又仔细地翻着手中的名单,寻找着那M开头的名字。

与此同时,他对面的几人都紧张地捏紧了拳头,尤其是哈利,他现在连眼睛都不敢眨。

 

男人不停翻着,直到突然停在一页上。

 

“怎么了……”哈利紧张地看着他。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手指慢慢放置到纸张上,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表情凝重,为难了半天才开口,“死亡名单第一百九十九号——马尔福一家,三人,无一幸免。”

 

‘无一幸免’这一句短短的话,就足以让哈利在一瞬间崩溃。

 

“你看错了吧,”哈利的嘴唇在发抖,他用力摇着头,强颜欢笑道,“你看仔细点。”

“波特先生,”男人走到画像前,把手中的名单翻给他看,“我想你看得见,这里清清楚楚地写着那个家族的名字。”

 

哈利的视线投向纸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那名字上还沾了点血渍,有些脏脏的。

但事实上,那个家族确实在纸上。

他没能想到,再一次在纸上看到Malfoy这个名字会是以这样的形式。

也没想到,那熟悉的名字,DracoMalfoy,会再度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你们绝对是认错了……”画像中的人往后退着,捂着嘴,哽咽的声音从指缝中慢慢挤出,“你们肯定是记错了……”

 

地下室安静了下来,身下的三人都统一地低着头沉默,唯独只有那画像传来了难掩的低泣声,那声音在带着回响的空旷地下室里,格外响。

 

画像上的人坐在沙发上,弯着腰把脸埋进了腿间,身子一直因悲痛的抽噎而颤抖。

 

赫敏看了眼男傲罗,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男傲罗又看了眼画像中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他一步一回头,因为哈利的悲伤而被感染了,心里也为此难受极了。

他在挥动魔杖前,擦了一下眼角,才终于移行离开。

 

对于这样的局面,两个多年来的好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这不是小打小闹,这是直面死亡。

 

“哈利……”罗恩想开口说许多安慰的话语,但到了嘴边,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赫敏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让哈利安静会,别叨扰他。

 

24

 

哈利不太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崩溃大哭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是西里斯倒进帷幔时?又或许是邓布利多躺在草地时?

 

但这次德拉科的死亡讯息绝对是他长这么大独一份的悲痛。

那不同于亲情,不同于友情,不同于惋惜,不同于难以置信。

 

那大概就像是——活生生把心脏剜去一角。

虽然他并没有痛感,也没心脏跳动的感觉,但他却莫名切身体会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哈利……你……”

赫敏突然在抬头后,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差点没能坐稳。

 

“哈利!”

罗恩也在下一秒激动地尖叫出了声。

 

“我怎么了——”哈利慢慢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却在下一秒怔住了。

他身边已不再是画像中的景象,而那画像此刻正安静地靠在他身后,画中的男人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哈利好像突然能感受到心脏的痛感了,甚至觉得魔力在慢慢回到体内。

他立马跳下沙发,这才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已不再是困在画像中的人了。

不,应该说是,难道其实……他根本没死吗……

 

“这是什么情况?”罗恩甚至往后下意识地仰了一下。

而他身旁的赫敏到现在都没能合拢嘴。

 

不止他们,哈利自己也惊到一时缓不过来神。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来……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又为什么,他会在画像中,毫无魔力……毫无生命体征……

 

不过下一秒,他突然猛地意识到,自己那丢失的记忆,正在慢慢地回来。

 

25

 

头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眼前太亮,男人花了几秒才适应过来。

昏暗的地下室,他身上被绑得死死的,而远处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袍男人正朝他走来。

 

见状,哈利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伸直,想用出无杖魔法。

不过下一秒,那黑袍男人就冷笑着拆穿他了。

“你以为我们料不到你会无杖魔法?别白费力气了,在这,你一点魔力都用不出来。”

 

确实是这样的,哈利试了两次后,就没再挣扎了。

“你想干什么?杀了我?”哈利昂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那人道,“是要现在动手?”

黑袍男人看了他许久,摇了摇头,接着慢慢蹲了下来。

 

“我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吗?”那男人拔出腰间的匕首,压在哈利的脸上,并没有划下去,“你想想,如果全世界都认为你死了,而你其实没死,但没有任何理由能指向你没死,也没人能救得了你,而你自己呢,也会认为你死了。”

男人大笑道:“是不是听起来很细思极恐?你会以死人的状态过完一辈子,而事实上,你其实只是被困住了。可当你真正死亡的那刻,你才能终于意识到你其实那么多年来根本就不是个死人,你想想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可惜,觉得在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法做的情况下就死了?”

 

“你到底在废话什么?”哈利瞪着他。

“简单来说,波特,你的画像也被我们偷来了。”男人移开刀,抱着手道。

哈利皱着眉问道:“你们要那个干什么?”

 

“你或许没听过一本禁书中的一个诅咒,”男人笑得极为恐怖,“以血为媒,以画像为载,你会一辈子被困在里面。”

说完,那男人就拉起哈利的袖子,直接拿起匕首划了上去。

那锋利的痛感使得哈利低呼了一声,他看着鲜血瞬间从一条极长的伤口上流了下来。

 

男人见血反而很欣喜,他拿着容器去接,还不忘把淋在手上的直接舔了干净。

哈利看的当场犯恶心。

 

等小瓶容器装满,男人满意地退回了原位。

他挥动魔杖,让画像飞了过来。

 

接着突然一转视线,他犀利地看向哈利。

他竖起魔杖,对着哈利念着根本听不懂的咒语。

 

没几秒,他猛地睁开眼睛,掐着哈利的脖子,直接把容器里的血往他嘴里灌。

哈利被呛得连连咳嗽,却压根没法吐出来,只能仍由它流进喉咙里。

 

呛出口的一部分血液顺着哈利的脖子往下流,他挣扎的同时,在手擦过画像上时,也把血渍抹上去了些。

等全部灌完,男人把容器甩到了一边,把画像放到了哈利的正后方。

 

“想知道怎么出来吗?”男人凑到哈利耳边,在把他推入画像前故作小声道,“当你感受到巨大痛苦,悲痛至极欲死时,才能解除诅咒。”

 

“不!”

哈利根本没法逃脱,当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时,就已经融进画像里了。

没几秒,他就被彻底地吞噬了进去。

 

“不过你根本不会记得,所以永远当个死人吧,哈利·波特。”

男人扯下衣袍上的布,擦着画像上的血迹,等上面干净后,他看着自己得意的作品,笑得更大声了。

 

“忌日快乐,伟大的救世主。”

 

26

 

消失的记忆终于被灌输完,他的‘死亡画像生活’也终于到此结束了。

 

哈利用力地攥紧了拳头,他愤怒的表情似乎能直接把眼前的空气给撕裂。

他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他身边的人们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全都只是因为他受了诅咒罢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死亡。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当务之急。

 

“哈利,你是不是刚才想到了什么?”罗恩急切地问道,“你能和我们说说吗?”

 

哈利立马站起了身,不过不是为了回答他们,而是起身就要离开。

“哎——哈利,你去哪!”

 

“营救营,我要去见马尔福。”哈利拿起罗恩的魔杖就往外跑,“借一下,谢了。”

“可他已经——”

罗恩没说完,哈利就已经移行离开了。

 

“你想说什么,罗恩,你想说马尔福已经死了吗?”赫敏看着他,垂眸叹息道,“可哪怕死亡,他也必须要去见他,哪怕那是最后一面。”

 

27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哈利直接冲去了营救营,他没管一路上的混乱,到了目的地后直接闯了进去。

 

大概真的是因为战火近乎平息了,又或许是因为营救营几乎都是死尸,不会有什么活人的踪影,才显得那儿寂静到甚至有些恐怖,除了个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再没了其他声音。

 

越往内走,他的脚步越是放慢。因为眼前的一路上,两侧到处都是尸体,有些甚至还是叠起来高高几层的。

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味与血腥味,甚至还有些腐臭味。

 

他仔细地看着每个尸体,寻找着熟悉的那个人。

但他却忍不住手抖,忍不住紧张到快要窒息了。

 

“波特先生?!”

发现他的医师显然很震惊。他立马跑向哈利,停在他面前,捂住了嘴。

“你,你怎么会……听说你不是……”

 

哈利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他此刻真的没时间解释,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

“马尔福,你有看见马尔福一家的……尸体吗?”哈利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道。

医师为难地开口道:“说实话,这儿的尸体太多了,我真的没法和你一一确认到底谁是谁,但你可以往前走走,往里面再走走,可能路上……你会发现某个……会是。”

 

医师回答完后,紧张地看了眼哈利的脸色后,立马小跑着离开了。

哈利一个人站在原地,放眼望去,都是尸体,他们有各种发色,各种服装,多到哈利不知道该从哪个金发身影开始下手。

 

不过好在,金发且穿着黑西装的尸体并不多。但当哈利往前走了几步,远远的看到一个极像的后,脚步突然迈不开了。

 

会是他吗?他会是德拉科吗?

哈利又想去看,又不敢去看,他不希望那是,但又怕从中找不到他的尸体。

 

他最终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挪着步子走去。

他颤抖着手慢慢摸上那胳膊,忍着鼻酸将他翻了个身。

 

哈利倒吸了一口气。

“抱歉。”

不是德拉科,所以他又把他推了回去。

 

不过刚翻看一个,就足够让他快犯心脏病了。

他也不知道翻看一个不是一个,究竟是不是更痛苦的惩罚。

 

他快走到尽头了,而放眼望去,却只剩一个靠在柱子边的金发身影了。

不知是不是难过到头晕,导致的错觉,可那背影真的好像——像到连发色,连体型都如同复刻的一般。

 

他攥紧手,抿着嘴,往前走着。

就在他快碰上那尸体时,他突然听到右后方有个女声在喊他的名字。

 

“哈利·波特?!”

哈利收回了手,莫名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他扭头去看,直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波特?你……”那女人直接朝他走来了,“你不是已经……”

 

哈利看着那张脸,半天才回过神。

但他突然喜极而泣,“纳西莎夫人!你们都还活着是吗?德拉科也还活着是吗?”

 

纳西莎瞬间恍然大悟了哈利话中的意思,急忙解释道:“波特,想必你看到了死亡名单。我想说——这场战争就是因为魔法部的高层混进叛徒才引起的,要知道那群叛乱的残余党们最憎恨我们这种后来的背叛者,所以他们绝对会将矛头第一个对准我们,为了自保,我们回英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到最安全的堆满尸体的营救营里,顺便再将名字想法设法写到死亡名单上,这样,我们就能逃脱追杀了。”

 

听完解释,哈利这才深深舒了一口气。

他一直以来紧张到想吐的感觉也终于缓和了些。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

“德拉科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纳西莎攥紧了手,摇了摇头,有些气愤也有些担忧。

“德拉科非要回庄园一趟,说是因为要取一个很重要的画像,他后来联系不上魔法部,才打算自己去,而我却没能拦住他。”

 

哈利猛地意识到,德拉科冒着生命危险独身前往庄园,为的就是带自己离开。

可……那可是马尔福庄园啊,在这种时候,那得用了多大的胆子,才敢只身前往。

 

“不行,我得过去。”

哈利想都没想,直接大步朝外跑去。

 

不过他没跑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声的请求。

“波特,我知道他是为了你,所以把他平安带回来,好吗?”

她话里别有一份深意。

 

哈利顿住了脚步,在移行离开前,转身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的。”

 

28

 

等他移行到马尔福庄园外后,立马大步朝内奔去。

不过在他快接近大门时,他的脚步越发放慢放轻了,因为他看到两个黑袍身影正在朝城堡走去,所以他必须格外谨慎,最好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就解决掉他们。

 

他贴着墙壁走,在铁门边钻了进去。

在目光所及之处,他立马对准那两个背影挥动了一下魔杖。

在他们倒下的时候,哈利又立马施去了减震咒,为的就是让他们倒下时没什么声音。

 

虽然罗恩的魔杖他用着不太顺手,但效果还不错。

 

解决完眼前的两个后,哈利望了眼四周,在确认没有埋伏的食死徒后,才大步朝城堡跑去。

城堡的大门是半开的,哈利轻易就钻了进去。不过眼前的客厅,地上有几条血渍,还有泥尘渍。

这儿绝对有过打斗,可越是如此,哈利越是担心。

 

他直奔德拉科的卧室,等跑上了楼梯,他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他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这个房间——不过眼前的房间并不整洁干净。

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窗帘掉在了地上,窗户是碎的,床上的被子还有些血渍。

 

哈利极快地扫了眼卧室,在确认里面没人时才走了出去。

所以德拉科呢……

 

这个城堡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是空无一人。

 

他在上上下下的地毯式搜索的同时,不停呼唤着那人的名字。

“德拉科!德拉科,你在哪!”

他甚至声音极度颤抖,还有些沙哑。

 

但越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他越是害怕。

他怕德拉科会不会被绑走了,或是被藏到哪去了。

他无法消除脑内的坏想法,才使得他痛苦万分。

 

整个城堡他翻遍了,依旧没看到德拉科。

他只能把希望放到外面的花园上,但显然这片绿地太大了,远处的树林更是昏暗,让搜寻的困难更上一层。

 

他跑向树林方向,地上的树叶踩得吱哑响。

他左右不停地望着,寻找着哪怕一个人影。

 

但五分钟过去,依旧无果。

就在他转身打算原路返回时,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声音。

 

“谁!转过来!”

 

他可太熟悉这声音了。

 

哈利直接转过了身,而当看到那身上沾着血污的金发男人时,他激动的泪水几乎是一瞬就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了。

 

而那金发男人本举着的手也因此垂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到了极点,甚至原地踉跄了一下。

“波……波特……你……你是……波……”

他甚至舌头都捋不直了。

 

德拉科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是无法接受此刻自己眼前所看见的——无法接受哈利居然不再以画像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是变为了真正的人。

 

但当下一秒,朝他奔去的黑发男人一把抱住他时,当他感受到身体的撞击和那皮肤的温度时,当他看着那双绿色眼睛就在自己眼前亮着光时,他才意识到,他的美梦成真了——他曾经做过的梦,居然真的有一天会在眼前实现。

 

难道说此刻这也是梦吗?

但这好像不是梦。

 

在他激动到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话时,那黑发男人便抢先开了口。

他似乎很着急想把那句话说出来,以至于根本没给德拉科反应的时间。

 

“德拉科,我爱你。”

 

就是这一句用尽了哈利所有勇气和爱意的话。

说实话,这也是他忍了这么久,委屈苦苦等待了这么久,终于能发自肺腑表达出来的真心话。

 

这下,他总算能不再顾忌自己是画像,顾忌自己不该影响德拉科的未来,而忍痛退让一步。

他现在就是要和德拉科说出自己过往未能回答的告白,就是要与他相爱,就是要用力地去表达爱,就是要大声地告诉他喜欢的人,自己其实有多么爱他。

 

他要让他听到,他要让他知道。

 

“波……波特,”德拉科不太敢相信,呆愣着时甚至咽了咽口水,“你不能因为你变回来了,而高兴到戏耍我……”

 

“我没有,”哈利望着他的眼睛,“这是真的。”

德拉科似乎还是不太敢确认,所以欣喜之余还有些担忧,以至于他习惯性地说了句,“说反话的人会遭到惩罚。”

 

哈利用力摇了摇头。

 

“不,”哈利凑上前,大胆地吻了一下德拉科的唇角,“这是真话,百分之百的真话。”

 

接着,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回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给他的爱人。

“我才不会遭到惩罚,因为我是真的爱你。”

 

END.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Castle·152

Chapter 152

哈利跟在穆迪后头穿过马路,闪闪端着托盘,有些惶恐地问:“哈利不喜欢土豆泥、鸡腿、米饭和苹果派么?”

“我很喜欢。”哈利说,“抱歉,我只是没胃口。”

“你做的东西很好吃。”达力在一边搭话,“中午那块巧克力蛋糕真是太美味了。”

闪闪的眼睛闪闪发亮,对达力露出一个笑容。

女贞路4号被人抛在脑后,达力执意要送送哈利,于是一起和哈利、穆迪、闪闪一起朝女贞路7号走去。哈利知道,达力只是不想留在女贞路4号面对他的爸爸妈妈,于是默许了他的借口,穆迪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女贞路7号灯火通明,穆迪站在门口敲了敲拐杖,说道:“胖小子,你该回去了。”

达力张了张嘴,看向哈利。哈利轻...

Chapter 152

哈利跟在穆迪后头穿过马路,闪闪端着托盘,有些惶恐地问:“哈利不喜欢土豆泥、鸡腿、米饭和苹果派么?”

“我很喜欢。”哈利说,“抱歉,我只是没胃口。”

“你做的东西很好吃。”达力在一边搭话,“中午那块巧克力蛋糕真是太美味了。”

闪闪的眼睛闪闪发亮,对达力露出一个笑容。

女贞路4号被人抛在脑后,达力执意要送送哈利,于是一起和哈利、穆迪、闪闪一起朝女贞路7号走去。哈利知道,达力只是不想留在女贞路4号面对他的爸爸妈妈,于是默许了他的借口,穆迪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女贞路7号灯火通明,穆迪站在门口敲了敲拐杖,说道:“胖小子,你该回去了。”

达力张了张嘴,看向哈利。哈利轻声道:“我和他说两句话可以么,穆迪教授?”

穆迪从鼻子喷出一口气,满是疤痕的脸更可怖了一些。

“教授不教授的,我可不知道。”他说,“我一点上课的机会都没捞到,是吧?”

哈利也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太好,刚要道歉,穆迪的魔眼已经把院子扫视了一遍。

“我就站在门口。”他嘱咐,“有什么事就大喊。”哈利对他点了下头,他便和闪闪一起走进屋里去了。门打开的那几秒,哈利听见小天狼星问:“哈利呢?”

门关上了。

夜风吹过花园,带来泥土、青草和花朵的芳香。哈利抱着胳膊,半倚在门板上,等达力开口。达力神情有些局促,好半天才说:“花园不错。”

“浇水软管不让用了,但巫师不会被这点问题难倒。”哈利说,“小天狼星每天都定时打理花园,他用了忽略咒,所以谁也看不到。”

“水是从哪儿来的?”

“清水如泉。可惜我在校外不能使用魔法,不然可以展示给你看。”

达力又沉默了一会儿。

“听起来怪让人羡慕的。”他说,“你瞧,你会……魔法。很不可思议。”

哈利笑了笑。

“你就要说这个?”他问。

“是啊……也不是。”达力说,“你以后真的不再回来了?”

“我还有回来的必要么,表哥?”哈利说,“你觉得你爸爸会欢迎我,还是你妈妈会欢迎我?”他在夜色中看向对面的女贞路4号,星空下这个怪物终于掉光了全部獠牙,静静凝望着险些被它埋葬的人。

“我们以后也许不会再见了。”哈利又说,“我在我们那里学了一个道理,我生来与你们就是不同的,我在这里格格不入,是因为我特殊,而不是我怪异。史密斯太太提到怀疑这是个同性恋之家的事么?”

达力迟疑了一下,说道:“是啊,毕竟你们有些……特殊。她说没见过除了‘那些人’,有谁会两个男人带孩子……”

“其实我才是那个同性恋。”哈利咧嘴笑了,“我上学期交了个男朋友,叫德拉科·马尔福,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达力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也是——魔法么?”他问,“巫师界对这个怎么看?我是说——没人为这个为难你?”

哈利耸了下肩。想起德拉科让他心情愉快了不少,他现在要启程去格里莫广场12号,离德拉科更近了。在上一次的信中,德拉科写的很明白,他正不得不和韦斯莱家的孩子住在同一屋檐下,一起的还有赫敏。当然啦,更直接地是小天狼星回去一趟后告诉哈利了,说他的朋友和男朋友已经入住了格里莫广场12号。

“这在巫师界是常态。”他说,“当然也经历了一段时间然后才……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是魔法吧。你知道么?邓布利多说过一句话,他说这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深奥也粗浅,而这种魔法就是爱。我自从进了霍格沃茨收获了许多奇迹,交了朋友,遇到关心我的人……你可能觉得这没什么,但对我来说,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真的是奇迹。就连现在的我身上发生的所有改变,在我自己想来,也完全是奇迹。我慢慢接受这些的时候失眠的很厉害,我很怕睡觉,有时候偷偷逼着自己不要睡,生怕这是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哈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恨我么?”他问达力,“我在树林里恐吓过你。”

达力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那么做,我永远不会换一个眼光看你。”他说,“不会怀疑我爸爸妈妈告诉我的所有关于你的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还挺奇怪是什么改变了你。”哈利说,脸上挂着一点轻微的笑意。

“是……你二年级那个暑假吧,玛姬姑妈来的时候。”达力说,“爸爸气疯了,在院子里……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记得么?他们以前都会支开我,我……我从来不知道。”他怔怔地抬起头,学着哈利的样子也靠在门板上。

“我从那以后才清楚地明白你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爸爸妈妈……”他吐出一口气,又把头低下了,“你打算怎么做?我……稍微了解了一些……”

哈利脸上那点笑收起来了。

“我也不清楚。”他说,“我再做打算吧。”

“你会么?”

这次轮到哈利沉默了。他原本坚定要告德思礼夫妇,他这个假期读了麻瓜的法律书,他知道,德思礼夫妇做的这一切足够让他们在监狱待个够,并且,他们会被剥夺对达力的抚养权。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过了好一会儿,哈利这么说道,“如果我会,你能说我做错了么?如果我不会……那我的善良是不是显得有点廉价?”

他半开玩笑地说完这句话,把身体从门板上移开。达力明白,谈话结束了。

“对不起。”他最后一次说,“这是我个人的歉意,或者说……德思礼的歉意。我恐怕我不能代表他们。”

“是的,你不能。”哈利干脆地说,“再见吧,D哥。”

达力也离开了门板。他走下台阶,走过女贞路7号的花园,穿过马路,走进女贞路4号的花园。哈利没再看,打开了女贞路7号的门。

“哦,他来了!”一个女人说,“你好啊,哈利,我们见过的!”

女人有一头紫罗兰色的头发,脸却是哈利在三强争霸赛第三个项目上见过的。当时就是这个女巫将他带到入口,还在项目开始的时候祝他好运。

“你好。”哈利说,稍微有些局促,下意识在人群找寻找自己认识的。然后他发现,除了小天狼星、莱姆斯,和自己见过脸的穆迪,一个戴着紫色高定大礼帽的男人也让他觉得眼熟。

“家养小精灵说我没带错人。”穆迪用他的拐杖指了指哈利,“来吧,你们来确认一下吧。”

“闪闪是和哈利结契的家养小精灵,只要她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小天狼星的声音从较里面的地方传来,“好了,别把他堵在门口了,让他到里面来。”

一个黑皮肤、秃脑袋的巫师从哈利面前让开了,哈利赶紧走过去,看到在里面的莱姆斯和小天狼星。

“别紧张。”莱姆斯温和地说,“他们都是凤凰社的人,是你爸爸妈妈的老朋友。穆迪你见过了,紫罗兰色头发的那位小姐是尼法朵拉——”

“唐克斯!”紫罗兰色头发的女士说,“别叫我尼法朵拉,拜托了。”

“——唐克斯。”卢平轻轻点了下头,“你也见过,但是应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卢平将人都介绍了一遍。金斯莱·沙克尔,艾米琳·万斯,海丝佳·琼斯……那个哈利觉得眼熟的大礼帽男人叫德达洛·迪歌,哈利相信有一天这个男人在路上突然过来和他握手,害得他被关了禁闭,还没有饭吃。哈利和迪歌问了声好,他尖叫一声,似乎要晕过去。

“好了,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穆迪说,“哈利,和你说一下计划。我们必须得用扫帚到我们要去的地方,其实可以用飞路网,但这地方显然没有那东西,邓布利多也不愿意把据点放在魔法部的眼皮子底下——”

“福吉反悔了?”哈利敏锐地问。

“哦,那倒没有。”唐克斯接话道,“但是魔法部不太安全,对么?虽然我们已经找出了一批人,但难保还有谁逃过了审查。”

“高空的温度不会太高。”小天狼星说,“我让闪闪挑了一套厚衣服给你,你到楼上去换吧。要快一点,疯眼汉可不喜欢有人耽搁计划。”

哈利赶紧到楼上去了。等他换完衣服下楼,闪闪已经带着剩下的行李离开。唐克斯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又变成了粉色,正和莱姆斯说话。

“我准备好了。”哈利匆匆走下台阶说。

“不用舍不得这房子。”小天狼星说,“这就是个临时住所,环境也不怎么好。我们现在要回去的才是自己的家。”

临到这个关头,哈利反而有些迟疑。他问道:“行么?我是说,你不是……”

小天狼星揉了揉哈利的头。

“那房子我好好打理过了。”他说,“除了某些顽固的污渍,我简直认不出那是我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放心吧。”

几分钟后,穆迪给哈利用了一个幻身咒,带着他走到后院,十把扫帚停在那里,小天狼星把哈利的火弩箭递给他。

“还有点儿舍不得草坪呢。”小天狼星的语气有些忧愁,“这地方的草坪被我们几个弄得很好,打滚很舒服。我有时候会变成狗,就为了在草地上打两个滚。”

除了在草地上打滚,小天狼星其实还会和哈利一起散步——当然啦,莱姆斯也会。这里其实是一个特指,是说,小天狼星变成狗,和哈利一起散步。小天狼星说这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哈利,这不能算是撒谎。但他显然还有别的目的,比如见见那些欺负过哈利的兔崽子。

穆迪安排好他们飞行的队形,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他们静静地等待了两分钟,一道红色火花在天空炸开,所有人都骑上扫帚。接着,一道绿色火花绽放开来,他们起飞了。晚风吹着哈利的头发,他控制着火弩箭不要飞的太快,低头看了女贞路一眼。十五年的生活,女贞路给他留下的快乐完全集中在这一个多月。女贞路4号的灯还亮着,哈利不知道那一家人现在在做什么,也不想再去想了。

“加速!”穆迪喊道,“到上面的云里去!”

哈利回过神来,紧紧握住扫帚柄,迅速升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利觉得自己的手和脸已经完全僵硬了,穆迪终于让他们降落。他们站在一个小广场上,穆迪掏出一个打火机模样的东西熄灭周边的灯,带着一行人穿过广场,站到格里莫广场11号和13号中间的地方。

“看看这个。”小天狼星把一张纸条塞进哈利手里,“这就是你以后的家庭住址,可要记住了。”

哈利低下头,看着那熟悉的细长字迹:“邓布利多写的?”

“进去再给你解释。”莱姆斯说,“别念出声来。”

哈利点点头,仔细地记下纸条上的每一个字,又闭着眼睛默背了一遍。然后,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惊讶地发现格里莫广场11号和13号中间多出了一座房子。

“省事了。”穆迪说了一声,从哈利手中抽过纸条烧掉。小天狼星摸索着拉着哈利,带着他走上台阶。大门没有钥匙孔,门环是一条银制的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叫哈利觉得有点亲切。小天狼星用魔杖敲了敲那扇门,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他低下头,温声道:“欢迎回家。”

温暖的光芒从门厅投射出来,照着哈利。穆迪解除了哈利的幻身咒,他跟着小天狼星一起迈过门槛,手指碰了碰墙上崭新光滑的壁纸。

身后的门关上了,其他人也进来了。哈利注意到门厅尽头的墙壁上,有个地方用天鹅绒的毯子遮了起来,显得非常突兀。

“那是什么?”他问,“一扇窗子么?防止有人偷窥?”

小天狼星扫了那天鹅绒一眼,语气淡漠地说:“顽固污渍,去不掉,只好遮起来了。”

哈利没有追问。

“你晚饭没吃,一定饿了。”莱姆斯说,“一会儿让多比给你做些吃的,今天凤凰社有会要开,晚饭还要好一会儿呢。”

“讨论什么?伏地魔的事么?”哈利随口问道。

“是啊,有很多事要说呢。”穆迪从哈利身后走过。

“等这事完了,我们来谈谈你晚饭为什么没吃,好么?”小天狼星问,“还有你在门口和你表哥都说了什么,行么?”

哈利点了点头。

“直接去楼上吧。”莱姆斯说,“你的行李都拿到上面去了,希望你喜欢房间的布置。”

“我到目前为止都挺喜欢的。”哈利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枝形吊灯,“我住哪里呢?”

“你住四楼,和莱姆斯一层。四楼那间卧室很大,有独立的盥洗室。”小天狼星说。

“你住哪里?”哈利又问。

“我在五楼,小时候住哪里现在还在哪里。放心,我的房间还是很不错的,我甚至没做多大改动。”小天狼星笑着说,“这房子连地下室一共是六层,有时间你可以好好探索一下。”

门厅正对着的那扇门打开了,韦斯莱夫人从里面走出来。她有些苍白、消瘦,但脸上带着热情亲切的笑。一见到哈利,她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搂进怀里,高兴地说:“现在我就完全放心了,你终于离开那儿了!”说完,她又把哈利推开一点,说道:“来吧,邓布利多要看看你,大家都想看看你。”

“邓布利多已经来了?”金斯莱·沙克尔问。

“让哈利听合适么?”穆迪皱着眉头。

“邓布利多只是想见见哈利,疯眼汉。”韦斯莱夫人对金斯莱点了下头,又朝着说,“至于会议的事,我当然不希望……但还是要听邓布利多安排。”

“我赞成哈利知道我们知道的一切。”小天狼星说,“我会和邓布利多说说。来,进来吧。”

韦斯莱夫人走在前头,哈利跟着她走进会议室,身后的人鱼贯而入,各自找地方坐下。房间里有一张长桌,邓布利多坐在一进屋子的这一头,见到哈利,露出一个微笑来。

“我看到你还算不错。”他亲和地说。

“嗯,是呀。”哈利说,“我这个暑假过得再好不过了。”

“大脑封闭术练的怎么样?”

“我自己一个人练还是有些困难。”哈利说,“我没法清空我的大脑。”

邓布利多点了下头。他转向长桌,看着那些热切地望着哈利的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你们都知道的,这就是哈利·波特。”

一阵热烈的掌声猛地响了起来,哈利差点觉得自己要聋了。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人,今天晚上刚认识的不算,韦斯莱先生、比尔、卢修斯、纳西莎、斯内普,都在这里。

哈利又看向邓布利多。

“好了,上楼去吧。”邓布利多说,“大脑封闭术的课程安排我会尽快和西弗勒斯敲定,你今天晚上应该好好休息。你的朋友们应该告诉了你,他们也在这里吧?”

哈利有一种古怪的直觉,邓布利多好像是刻意要让这些人看到他的。但是他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又和自己认识的人对了下视线,便朝楼上去了。

 

TBC——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Castle·70

Chapter 70

如果要哈利把心不好糊弄的人排个名单,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绝对是并列第一的。面对哈利惯用的转移话题大法,斯内普不为所动,先是检查了一下哈利的情况,接着把人一裹,抱起来就走。

哈利眼睛都不会眨了,一动不敢动地窝在斯内普怀里,一只手下意识地揪住了斯内普的前襟。

“先——先生。”

他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这边麻烦你们盯着。”斯内普对麦格教授和费格太太说,“有消息就让猫头鹰送信到破釜酒吧。”

麦格教授毕竟是多年老教师,对斯内普和波特的旧怨心知肚明。此时眼看着哈利被斯内普抱在怀里,揪了揪领子说:“或者还是我带波特……”

“邓布利多把这事交给了我。”斯内普说。麦格教授立刻就...

Chapter 70

如果要哈利把心不好糊弄的人排个名单,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绝对是并列第一的。面对哈利惯用的转移话题大法,斯内普不为所动,先是检查了一下哈利的情况,接着把人一裹,抱起来就走。

哈利眼睛都不会眨了,一动不敢动地窝在斯内普怀里,一只手下意识地揪住了斯内普的前襟。

“先——先生。”

他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这边麻烦你们盯着。”斯内普对麦格教授和费格太太说,“有消息就让猫头鹰送信到破釜酒吧。”

麦格教授毕竟是多年老教师,对斯内普和波特的旧怨心知肚明。此时眼看着哈利被斯内普抱在怀里,揪了揪领子说:“或者还是我带波特……”

“邓布利多把这事交给了我。”斯内普说。麦格教授立刻就没有异议了。

哈利心里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立刻被扑灭,他几乎把突然飞进门的海德薇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但是海德薇没能从哈利的眼睛里读懂信息,她确定了这屋里谁也不会伤害哈利后,胆大妄为地站到了斯内普的肩膀上。

哈利觉得自己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一撑斯内普的胸膛就要去抓海德薇,斯内普一抬手,按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按回了怀里。

“别乱动。”斯内普说了一句,对麦格教授和费格太太一点头,就带着哈利离开了房间。考虑到哈利的伤情,斯内普没选择幻影移形或者骑士公共汽车,而是用麻瓜的方式辗转到破釜酒吧,要了一间房——一间。

哈利真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过去。

房间是哈利熟悉的11号房,但熟悉的环境并不能让哈利感到丝毫放松。斯内普一把他放下,他就缩到了床角。海德薇似乎瞧出哈利的些许不对,落到床头,试探地叫了两声。

斯内普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愤怒过后他心里有的只是疲惫。哈利·波特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用那双和莉莉一般模样的眼睛不时偷瞥他一眼,眼睛里满是惊惧,连那一头波特式的乱毛都透露着畏缩的气息。这让斯内普实在手足无措,他已经琢磨了一路该怎么办,愣是没想出一个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斯内普终于干巴巴地开口道:“别那么坐着,你背上有伤。”              

这一下可是把哈利的话头打开了。

“我没事。”他快速地说,“那不是——不是——我不过——”

斯内普拧着眉,心里压着的火气有点上泛了。

“你脸上还有个掌印呢,波特先生,要我提醒你么?”

“是我表哥打的。”哈利说,“我们打闹,他有点儿——没轻没重。”

“那你表哥手挺大。”斯内普冷冷地说,看着哈利脸上那个掌印。尽管已经消肿了,那片红还是触目惊心,更别提眼眶附近和嘴角的那点青紫,落在人的眼睛里,像是眼睛也挨了一下似的。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他实在应付不来波特,更何况是一个脱了前两年乖巧外皮的、固执地想把一切都瞒起来的波特。他该怎么做?

斯内普在房间里烦躁的踱着步子。他走一步哈利就缩得更紧一点,甚至开始轻轻地发抖。斯内普注意到这一点,赶紧停下了脚步。

也许今晚不适合谈话。但是,就让波特这么一直恐惧着,好像也不太行吧?

斯内普决定换一个角度打开话题。

“你睡着的时候,魔法部来信了。”他说,注意到哈利的睫毛颤了颤,“信上说你吹胀了你的姑妈——”

“我被开除了么?”哈利轻声问,“我知道,我还炸了一个酒杯,打碎了一个盘子,对我姨夫用了缴械咒。”

斯内普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你没被开除,魔力暴动不是什么少见的问题,如果只有你姨夫姨妈在场的话这甚至不算什么事。”他说。

“我对我姨夫用了缴械咒。”哈利又说了一遍,像是宣判什么似的。

“你为什么对他用咒语?”

“他……”哈利张了张口,随即又闭上了。

“如果你说明白,也许就不用被开除了。”斯内普带了点儿威胁说。哈利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把眼睛垂下去。他的脚趾不安地动了一下,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斯内普没去打扰哈利,他知道哈利能想明白怎么做更好,并因此作出选择。

哈利更用力地蜷了蜷,额头抵在膝盖上,声音有点发闷。

“他……打我。”他说。

斯内普攥了攥拳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轻柔。

“用什么打你?你用了缴械咒,这说明他手上拿着什么吧?”

哈利更厉害的颤抖起来。斯内普正想着要不要今天先这样,把话题揭过,就听哈利带着哭腔问:“真的不会开除我?”

斯内普硬着心肠——这不困难,对波特硬起心肠斯内普非常熟练,可能最近功力有些减弱,还是非常熟练。他硬着心肠,又推了哈利一把,说道:“一会儿部长会亲自过来询问情况,如果我们有个合理的解释,你当然就不会被开除了。”

哈利吸了吸鼻子,那点小动静回荡在房间里,像是一把针撒在了斯内普的心脏上。

“您……您能不告诉别人么?”哈利请求道,“就……只有我们知道,行不行?”

“不行。”斯内普拒绝道,“麦格教授今天看的清清楚楚,她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那……”

“麦格教授一定会向邓布利多汇报的。”斯内普说,“你不用想了。”

哈利不说话了。实话说,德思礼家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就算他把一切都说明,费农姨夫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可是,十几年积攒下来的恐惧不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完全消散的,每当哈利想把实话说出口,费农姨夫的威胁就回荡在他的脑子里,叫他根本张不开嘴。

而且……而且……自己被打,肯定是有理由的吧?尽管自己知道原因,但是其他人……如果斯内普教授问:“你姨夫为什么要打你?”他该怎么回答呢?

正想到这里,斯内普见哈利一直不说话,便换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恰好是哈利正非常害怕的其中一个——

“你姨夫为什么要打你?”

“我——我不知道。”哈利哽咽着说,声音都是抖的,“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到了哈利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好吧,好吧。“不知道”总比他想什么话来糊弄好。现在该怎么办?是就此打住,还是乘胜追击?就此打住,波特明天说不定就想好合理说辞了——虽然他这一身伤怎么看也不合理。但是乘胜追击……

哈利哭得越来越厉害了。他哭泣的声音不大,就那么一点点动静,像是小猫一样。但他抖的很厉害,斯内普揉他的头好像还加剧了他的恐惧,他抖得像发狂的打人柳,只是毫无攻击力。

突然,有人敲响房门,酒吧老板汤姆在外面喊道:“斯内普教授?部长来了,就在楼下的房间,他想见波特先生。”

哈利猛地抬起了头。泪水在他的脸上纵横,他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听到部长来了似乎击垮了他最后的防线,他抓住斯内普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我说——我说——他用皮带打我,有时候也是拳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被开除,我不想没地方去——”

“请部长先生再等一会儿!”斯内普喊了一声。他现在完全没心思理会什么魔法部部长了,十三岁的哈利·波特正扯着他的袖子哭,说出的每一个词都叫人心碎。有的词语太凌乱了,再被哭声一冲,含糊的一塌糊涂。可他哭得那么厉害,那么害怕,似乎下一刻就能晕过去一样。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前一秒他还记着这是个波特,后一秒他已经把这个波特揽进怀里,轻轻地摸着他的脖颈安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哈利还在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我,我就知道这个,他们一家人都讨厌我……是我不好,我一点儿用都没有,还占地方,所以他们才……”

“嘘……嘘……”斯内普轻声哄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的错,哈利,听着,不是你的错……”

十几分钟后,哭累的哈利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他十几年都没有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过,这一次实在是筋疲力尽。斯内普给他擦了脸,喂了他一勺睡眠魔药以免他惊醒,让他侧躺,给他盖好被,这才离开房间。海德薇仍然站在哈利的床头,斯内普离开后,她探着脑袋啄了啄哈利的头发,又飞下去,把一边翅膀搭在了哈利脑袋上。

斯内普出了门,下楼找到汤姆。汤姆已经等候多时,领着斯内普穿过一楼狭窄的过道,敲了敲最里一个房间的门。

“部长先生。”汤姆说,“斯内普教授来了。”

“终于来了!”福吉欣喜地说,绕过桌子和斯内普握手,“邓布利多说你和哈利在一起——哈利呢?”

“睡着了,我没能把他叫醒。”斯内普说,“部里怎么说?”

“你已经知道情况了,是吧?”福吉说,叹了口气,“真不算什么大事,我们的人立刻就去了,但是哈利已经离开,我这才着急起来。你知道,特殊情况。布莱克游荡在外……你知道么,他找去了女贞路!”

“离开的时候是听到了麻瓜的警笛声。”斯内普挑了下眉。

“我觉得这事已经不能再证据确凿了,布莱克就是奔着哈利来的。”福吉指着旁边的沙发说,“请坐,我们坐下说吧。”

斯内普颔首坐下了。

“吹胀玛姬·德思礼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偶发事件逆转部的人给她放了气,也清除了她的记忆。哈利的姨夫姨妈有点暴躁——主要是他的姨夫有些暴躁,不肯让哈利再回去住,我觉得他是吓坏了。”

斯内普没接这个话题,只是说道:“这不碍事,波特再回去要等到下一个暑假,我们会去协商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福吉说,挥动魔杖给斯内普倒了杯茶。

“这么说,波特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斯内普问。

“不然呢?一起意外事故而已。”福吉满不在乎地说,“这些年魔法部处理未成年巫师魔力暴动的事难道处理少了?这算不得什么。”

“他对他姨夫……”

“他姨夫说,他们激烈地吵了一架,你知道,哈利毕竟吹胀了他的姑妈,那是他姨夫的姐姐。”福吉耸耸肩,“年轻人,容易冲动……放心吧,这事甚至不会记录在案的。”

斯内普点了点头,喝了口茶。

“那么,这些日子哈利就在破釜酒吧住?”福吉问,“邓布利多是这么告诉我的,说你会在这里陪同他。”

“是的。”斯内普说,“没办法,我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哦,是这样不错。”福吉点点头,“麻烦你了。对角巷人来人往,不好派摄魂怪驻守。哈利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傲罗办公室已经开始商讨新的巡逻和值班方案了。一定不要让哈利离开对角巷到麻瓜那边去,从布莱克今天的表现来看,他还在麻瓜世界找人呢……”

“布莱克去哈利姨夫姨妈家做什么了?”斯内普突然问。

“这事说来很奇怪。”福吉拧了下眉,“我们的人收到消息后去打听了消息,布莱克就是在女贞路4号露了个脸,掏空了冰箱……那家人吓坏了,被布莱克丢在客厅的角落里,捆得结结实实的。现在,麻瓜警察把女贞路严密监视起来了,不过我认为这是多此一举,布莱克没找到哈利,肯定已经跑了。他现在可被通缉呢……”

斯内普听着,没有说话。他不知怎么想起那个这会儿应该蜷缩在11号房间里的人,想着如果布莱克早点闹这么一出的话,警察早围上去,哈利·波特今晚应该就不会挨这顿打,甚至他被虐待的事也能被翻出来也说不定。

“对了,哈利知道布莱克的事么?”福吉问道。

“他不知道,我们还没人告诉他。”斯内普回过神来,放下茶杯。

“最好是别让他知道。”福吉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斯内普顺着说,心里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结合过去两年哈利一听到伏地魔就往上冲的表现来看,布莱克的事情到底是瞒着他比较好还是告诉他比较好?瞒着他,让他自己知道了,不一定又要闹出什么来。但是告诉他……

斯内普皱了皱眉,突然站起来,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我留的检测魔咒有动静了,我上去看看波特。”

“哦,好。”福吉有点吃惊,“你去吧,他以为自己要被开除,吓坏了吧?我这也就回去了,再见。”

“再见。”斯内普和福吉握了握手,转身出去了。

 

TBC——

我杀德思礼。

我杀我自己。

我杀一月一日那个我。

我的哈利心肝宝贝乖乖啊!!!

(泣)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Castle·62

Chapter 62

水晶吊灯的光芒冷冷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纳西莎的神色也是冷冷的。

“幸好只是石化。”她说,语气平淡,听不出是怨是怒,“要真是传闻中的那个怪物,德拉科现在就和五十年前那个泥巴种下场一样了。”

卢修斯两手插在头发里,尽量维持着语气中的平静,但仍然无法掩饰其中的懊恼。

“我哪里知道黑魔王留下的东西竟然能打开密室,我原本以为这是个巧合,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可以斗败邓布利多。”他说,“那东西……韦斯莱的女儿把它带到了学校。我原本计划暑假的时候直接给部长写信,请他着人去搜查韦斯莱家,那肯定非常有趣……如果知道这么危险,圣诞节我也不会让德拉科留在学校。”

“说起来,波特是怎么...

Chapter 62

水晶吊灯的光芒冷冷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纳西莎的神色也是冷冷的。

“幸好只是石化。”她说,语气平淡,听不出是怨是怒,“要真是传闻中的那个怪物,德拉科现在就和五十年前那个泥巴种下场一样了。”

卢修斯两手插在头发里,尽量维持着语气中的平静,但仍然无法掩饰其中的懊恼。

“我哪里知道黑魔王留下的东西竟然能打开密室,我原本以为这是个巧合,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可以斗败邓布利多。”他说,“那东西……韦斯莱的女儿把它带到了学校。我原本计划暑假的时候直接给部长写信,请他着人去搜查韦斯莱家,那肯定非常有趣……如果知道这么危险,圣诞节我也不会让德拉科留在学校。”

“说起来,波特是怎么知道你和这件事有关的?”纳西莎问,“你和德拉科说过你要对韦斯莱动手了?”

卢修斯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波特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也知道他会蛇佬腔……”他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真的这样,五十年前那件事本就多少和黑魔王有关系,反正我是不信那个傻大个能不声不响地杀了一个人,如果他真的这么做过,邓布利多绝对不会留他在学校的。既然如此的话,波特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并不奇怪,说不定……他遇到密室里那怪物了呢。”

纳西莎皱了皱眉:“但波特可没事。”

“蛇佬腔,西茜,他是一个蛇佬腔。”卢修斯说,“虽然我确信波特这个姓氏和斯莱特林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蛇佬腔和密室是紧密相关的,某种程度上,波特迷惑了那怪物也说不定。”

“可波特和德拉科不是……”

“按照波特说的,那天他和德拉科吵架了,德拉科先走了一步。”卢修斯叹了口气,“不过这件事也很蹊跷,传说里,怪物明明只对泥巴种下手……”

“虽然是这么说,但谁也不知道这怪物到底是怎么判断巫师的血统的,不是么?”纳西莎说,“也许它本能听命于人,但如果真的是那个东西打开的密室,那么没人可以命令怪物,它自己在城堡东游西逛,自然见什么杀什么。”

说到这里,纳西莎的担忧已经完全遮掩不住。

“等德拉科一好起来,我们就立刻办理转学手续吧。”她说,“霍格沃茨是没法待下去了,德姆斯特朗……我还是觉得德姆斯特朗有些远。不然,布斯巴顿……”

“你说得对,霍格沃茨是待不下去了。”卢修斯点点头,“不过要办理转学手续,我们还要先给霍格沃茨找个校长。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

“德拉科没事就好。”纳西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注视着自己的丈夫,站起来走到丈夫身边,轻轻把他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现在要怎么办呢?”纳西莎轻声问,“有什么打算?”

“我明白了一件事。”卢修斯说,“当然,我们早就防着这一点了——黑魔王能够给我们的,早晚也会反噬我们自身。我想,没有什么能比这一次的事件更清楚地印证这一点,那东西差点就害了德拉科。”

“也许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确认。”纳西莎说,“毕竟,那东西和密室打开有关系,你只是听波特说了而已。现在的立场固然不好,但贸然转换立场也不怎么样。你顺利脱身本就叫一些人不满,如果现在……”

“但如果这是是事实,我们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未来的立场了。”卢修斯说,“我已经是过去,你与这些事没有什么关系,德拉科……”

“我知道你不会让德拉科出事的。”纳西莎说,“尽管我很生气这次的意外。”

卢修斯回握住纳西莎的手,抬头对她笑了笑。

天气日趋晴朗,哈利被布莱斯和西奥多硬拽着,准备去看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哈利哪有心情看什么比赛,伏地魔的日记本下落不明,德拉科还在医院里躺着,邓布利多离开了霍格沃茨,海格也被带去阿兹卡班。这一系列事情都没有得到解决,哈利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更何况去人堆里挤着看比赛——这本是德拉科的特权。

哈利叹了口气,勉强吃完一个蛋糕,盘子一推,再也不肯添东西了。旁边的人也不催他,布莱斯和西奥多是已经尽力了,潘西自知是劝不动的,克拉布和高尔离了德拉科以后就一直没个主意,这几天要么是跟着哈利,要么就被哈利推给其他几个人,习惯性地没有开口说话。

礼堂里热热闹闹的,哈利撑着下巴看向格兰芬多长桌,奥利弗·伍德正热情洋溢地给他的队员们碟子里添炒蛋。突然,罗恩和赫敏一起向哈利走了过来。哈利叹了口气,往身边看了看,果然他的斯莱特林朋友们也都准备离开了。

哈利无奈地站起来,坚定地拒绝了高尔伸出来的手,自己背好书包。他们一起离开礼堂,往城堡外面去。突然,就在他们要越过门厅的时候,哈利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这声音叫他停下了脚步。

“这次要杀人……让我撕……让我撕裂……”

哈利皱起眉,抬头看着。这声音如以往他听到的时候一样,冰冷,残酷,就在他耳边若即若离,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却无处可寻。

“怎么了?”布莱斯关心地问了一句,“不是又想去守着德拉科吧?要我说,你这么盯着他也没什么用——”

潘西瞪了布莱斯一眼,示意他赶紧闭嘴。布莱斯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措辞有很大问题。哈利本就对德拉科遇袭的事情倍感愧疚,他还说哈利这么盯着德拉科没什么用,这不是直接往哈利心上插刀么?

“对不起。”布莱斯嘀咕了一句,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了。

潘西这才清了清喉咙,问道:“出什么事了,哈利?”

哈利的目光从旁边的墙上收回来,小幅度的摇摇头道:“没什么。”

“你是不是又幻听了?”赫敏敏锐地问,“你这几天压力都很大,是不是……”

哈利犹豫了一下,想着赫敏反正知道这件事,便没有再否认,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得改一下行程。”赫敏说,“我陪哈利去一趟医院吧,你们先去比赛场,占个地方。”

“你要和我们坐一起么?”潘西问。

“我和罗恩说话呢。”赫敏不客气地说,拉过了哈利的手。一碰到哈利的手,赫敏就皱了皱眉。她只握住了哈利的几根手指,仅这几根手指就足够他窥探一二。哈利的手指十分粗糙,和同年龄的孩子比起来粗糙得过分。但是,不等赫敏更进一步摸索,哈利已经把手收了回去,点点头道:“你们去占位置吧,我和赫敏去医院。”

潘西挑了下眉毛。

“叫你跟一个格兰芬多一起行动,德拉科醒来非杀了我们不可。”她说着,甩了一下脑袋,“克拉布,高尔,你们和哈利一起去。”

克拉布和高尔没有异议,往前迈了一步。哈利赶紧道:“不必了,德拉科要是有异议,上学年年末的时候也不会同意罗恩和赫敏一起行动,不是么?”

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潘西似乎接受这个理由了。但是紧接着,罗恩就说:“马尔福那不是想用我们探路么?”

潘西的眉毛又挑起来了,这次比之前还高上那么一点。

“克拉布和高尔还要去看比赛呢。”哈利说,“赫敏不太喜欢魁地奇,她和我一起去最合适。”

“那我一起去也挺合适的。”潘西立刻说,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不等哈利再想出什么话来拒绝,她就转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去吧,我和哈利一起。”

布莱斯对潘西点了点头,没有对这个决定提出异议。他和西奥多、克拉布、高尔、罗恩一起离开了,哈利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说道:“好吧,那就咱们三个一起去。”

赫敏对这个结果似乎不太满意,但也没有说什么,任由潘西跟着了。他们一起到了医院,医院现在有五张病床被人占着,都是比较靠里的床铺。哈利在靠近德拉科的那一张床上坐下了,习惯性地盯着德拉科看。

德拉科的脸上仍然是那副惊恐的表情,哈利记得很清楚,这张脸上上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还是他们在禁林里看到奇洛吸血。那么这次呢?这次德拉科看到了什么?

突然,另外一个人坐到了哈利旁边——是赫敏。哈利被床垫的下陷惊动了,扭头看着赫敏,奇怪道:“潘西呢?”

“她去叫庞弗雷夫人了,因为我不肯去。”赫敏说,看了德拉科一会儿,接着看向哈利,“你觉得,你是不是需要帮助呢?”

哈利微微皱起了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说。

“我圣诞节假期遇到了戴维斯。”赫敏犹豫了一下,干脆地说,“就是一年级的时候,我和你说的那个跟你有……相同气质的男孩。我在麻瓜小学时候的同学。”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哈利问,声音沉了下去,语气有些发冷。一年级的时候,赫敏正是被哈利这样的态度吓了一跳,受惊不小。但这一次,赫敏有明确的目的,以及坚定的决心,哈利无论如何是吓不到她的。

“你知道有什么关系。”赫敏说。这话在哈利听来有点像他之前对马尔福先生说的话,而现在角色置换,他是马尔福先生,赫敏则是他。

“我……我不想强行让你告诉我什么。”赫敏的语气柔和了一点,她似乎正在斟酌到底该怎样和哈利说这件事,“我以前以为你是在斯莱特林不太愉快,但是我现在——”

“你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哈利说,声音稍微有点颤抖了。他现在清楚地明白赫敏是切实地发现了某些事情,这让哈利没有办法不感到恐惧。

“你别怕。”赫敏飞快地说。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哈利不自觉攥住了床单的手,注视着哈利的眼睛。“你别怕。”她又说了一次,“我只是想告诉你,也许你该试着寻求一些帮助。比如……”

“你想得太多了。”哈利果断地说,“我不需要任何帮助,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这算是哈利最后的挣扎了,他知道,如果赫敏决定要做什么,那自己肯定阻止不了她的。如果赫敏在自己这里得不到一个答案,或者得不到一个解决办法,那么她也许会去找教授,请教授们插手这件事。

不能这样。不能让赫敏把这件事推到教师面前去,必须想想办法。

哈利抿了下唇,突然道:“我是有件事,想你帮忙。”

赫敏的眼睛稍微亮了起来。她迫不及待道:“你说。”

“是……密室的事。”哈利说,“还有,关于我的幻听。”

赫敏眼睛里那点光亮又变成了无奈和失望。哈利没有在意,自顾自道:“第一次洛丽丝夫人遇害的时候,墙上写了密室打开的句子。那天……那天我听到一个声音,非常冷酷残忍,说着什么‘撕了它’、‘杀了它’之类的话。这声音带着我到了洛丽丝夫人遇害的地方,而这不是第一次。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当这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除了我没人听到这个声音。”

赫敏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

“你刚刚又听到这个声音了?”她问。

哈利点了点头。

赫敏的目光在哈利的耳朵上打转,然后又停到了哈利的嘴唇上。突然,她用力地拍了下额头,跳下床道:“我知道了!”

哈利吓了一跳,他可没想着赫敏真能发现点什么,他只是想转移一下赫敏的注意力而已。

“你知道什么了?”他问。

“我还不能确认,我得去一趟图书馆。”赫敏飞快地说,坐不住地扭头四望,“潘西把庞弗雷夫人带到哪里去了?”

“急什么急?”正说着,潘西就从值班室出来了。庞弗雷夫人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杯子,里面是哈利非常熟悉的睡眠魔药。

哈利给了潘西一个询问性质的眼神。

“我和庞弗雷夫人说了你的情况,她认为你这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应该立刻躺下好好休息。”潘西面不改色地说,让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刚才在里面把哈利的情况放大了好几倍说,“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欢去看魁地奇比赛,不碍什么事吧?”

“呃……”哈利看了看那一小杯魔药,“必须么?”

“必须。”庞弗雷夫人说,“比赛结果可以由帕金森小姐和格兰杰小姐告诉你,从帕金森小姐告诉我的情况来看,波特先生,你最好在医院里好好休息一下。”

“潘西是怎么和您说的?”

“你这几天是怎么整天整天守在医院的,不用帕金森小姐说,我也看得很清楚。”庞弗雷夫人说。刚才值班室里,潘西拉着她把哈利的情况说的再不休息就要断气了一样,庞弗雷夫人当然不会信。只不过,潘西语气中想让哈利好好休息一下的意图,和庞弗雷夫人的想法恰好一致。因此,庞弗雷夫人才同意给哈利一小杯睡眠魔药,让他好好歇上一会儿。

“可是……可是我还想和赫敏一起去图书馆。”哈利说。

“别傻了,哈利。”赫敏干脆地说,“我认识去图书馆的路。”

“大不了我陪她去。”潘西说,“怎么,你有什么想看的书么?我帮你带回来?”

哈利完全没话说了,退路被堵得严严实实。他依次看过眼前三位伟大的女性,无奈地脱掉长袍,踢掉鞋子,接过了庞弗雷夫人手上的睡眠魔药。

“好吧。”他挖苦地说,知道潘西和赫敏绝对不会去看比赛的,“请一定别忘了告诉我比赛结果,谢谢。”

“不客气。”赫敏笑着说,“你也别忘了我说的话,好么?”

很好,看起来,赫敏·格兰杰完全没被哈利·波特转移了注意力,她只是暂时性调整战略,以免把哈利逼得太紧。

哈利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魔药。他拉上被子,赌气似的背对着赫敏、潘西和庞弗雷夫人,正面朝着被石化的德拉科。德拉科的侧脸在他眼睛里晃呀晃,不一会儿,他就沉沉地睡着了。

 

TBC——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Castle·53

Chapter 53

哈利感觉到明亮刺眼的光芒照耀着他,这光芒让他没有办法好好地睡觉。他无奈地睁开眼睛,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新的叫起床方式,并发誓他还是更喜欢佩妮姨妈直接砸他的门。接着,他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问他:

“你知罪么?”

哈利觉得自己被吓醒了。

“我做错了什么?”他问,“我犯了什么罪?”

“你谋害了洛丽丝夫人、科林·克里维、厄尼·麦克米兰和差点没头的尼克。”

哈利拧着眉毛:“不是我做的。”

“但你会蛇佬腔。”

“蛇佬腔又不能杀人。”

“但墙上写着‘与斯莱特林继承人为敌者,警惕。’而众所众知,萨拉查·斯莱特林精通蛇语。”

“我不知...

Chapter 53

哈利感觉到明亮刺眼的光芒照耀着他,这光芒让他没有办法好好地睡觉。他无奈地睁开眼睛,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新的叫起床方式,并发誓他还是更喜欢佩妮姨妈直接砸他的门。接着,他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问他:

“你知罪么?”

哈利觉得自己被吓醒了。

“我做错了什么?”他问,“我犯了什么罪?”

“你谋害了洛丽丝夫人、科林·克里维、厄尼·麦克米兰和差点没头的尼克。”

哈利拧着眉毛:“不是我做的。”

“但你会蛇佬腔。”

“蛇佬腔又不能杀人。”

“但墙上写着‘与斯莱特林继承人为敌者,警惕。’而众所众知,萨拉查·斯莱特林精通蛇语。”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灯光大亮。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哈利伸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往外看,感到自己无处遁形。

“你知道。”那个声音说,“哈利·波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会蛇佬腔就是错误的,你是巫师也是错误的——哈利·波特,你存在本就是错误的。因为你是一个怪胎!”

灯光亮到极致,世界突然黑暗了。哈利突然感到自己在下坠,不停地、不停地下坠。而伴随着他一起坠落的不是风声,而是再熟悉不过的责骂、侮辱,以及新起的猜忌。哈利甚至能分辨出那些声音都来自谁,尖叫着“怪物”的是佩妮姨妈,怒骂他碍事的事费农姨夫,高喊“抓住他”的达力。然后是窃窃私语,说着“他会蛇佬腔”,“他就是那个凶手”,“他是黑巫师”……

哈利掉进了泥沼里。他费力地呛咳着,努力挣扎。但是,那泥沼像是有生命和力度,死死地缠着他的手脚,把他不断地往下拽,让他下沉,再下沉……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哈利突然发现自己能睁开眼睛了。费尔奇的猫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他的胸口,眼睛通红,伸着尖利的爪子。接着,科林·克里维捧着照相机,难过地问:“哈利,我只是去找你,为什么我会被石化了?”他的后面,贾斯廷·芬列里尖叫着:“你想害我——你那天就想杀了我——你会蛇佬腔,你就是凶手——”而差点没头的尼可,这个幽灵满面哀愁,飘到哈利面前,揪着自己的头发,猛地把头往旁边一扯:“波特,你谋害一个幽灵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

泥沼完全吞没了哈利,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窒息的感觉让他十分难过,但让他更难过的是接下来听到的话。那是海格的声音,是邓布利多的声音,是罗恩的声音,也是赫敏的声音。这些声音说:“哈利·波特是个邪恶的巫师,我们不能让他再留在霍格沃茨了。”这些声音又说:“让他回到他姨夫姨妈那里去吧,那里才是适合他的地方。”

德思礼家为什么会适合自己呢?哈利费力地想。他刚刚开始喜欢魔法世界,喜欢魁地奇,喜欢朋友们。德思礼家……德思礼家有什么呢?那就是个地狱而已……没错,地狱,他是个一个怪胎,而最适合他的地方,难道不是地狱么?

突然,一双手揪住了哈利的衣领,哈利睁开眼睛看过去——是愤怒的厄尼·麦克米兰。麦克米兰愤怒地指责他,说他是一个“施暴者”,说他“恶意地威胁同学”。哈利想为自己辩解,他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说你诽谤我,我难道就不能对此采取什么措施么?但是下一秒,麦克米兰变成了达力·德思礼。达力短粗的手指揪着哈利的衣领,哈利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他不回头也知道是皮尔·波奇斯在做这件事。

“怪胎。”达力恶劣地笑着,面目狰狞,“你还想跑到哪里去啊?我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哈利没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不要说话,因为挣扎和求饶都没有用,嘲讽和挑衅更是自讨苦头。于是他不说话,甚至不呼痛,等达力玩腻了,自然就让皮尔·波奇斯放手了。只是……只是这次有点不一样。

哈利的目光越过达力的肩膀,达力身后正站着一个局促的男孩。那是一个新生,是哈利班上的新同学。新同学在开学一周后对哈利表现出了莫大的热情,哈利第一次接触友谊,受宠若惊。他知道,如果有谁敢和他搭上关系,肯定会被达力盯上,因此一直都在躲这位新同学。但是新同学锲而不舍,不畏强权,让哈利第一次有了交朋友的愿望。

今天就是这位新同学约哈利来公园玩的。可哈利一踏入公园,就看见这位新同学站在达力身后,听见这位新同学对他说:“对不起,但是……但是……”

新同学的但是没有但是出来,因为达力已经站了起来。达力站起来,捏着拳头,嘲讽道:“瞧啊,怪胎还真的以为交到朋友了!”

哈利转身就跑。

当然是没能跑掉。

坚硬的拳头落在柔软的肚腹,哈利紧紧咬着嘴唇,瞪着达力。达力仍然狞笑着,不屑地说:“很讨厌我吧,波特?可你这么讨厌我,不还是要变得像我一样么?”

哈利想要反驳,但他随即想起了在树林里哭泣的达力,以及达力的同伙。如果这些人的恐慌是他的反抗,那厄尼·麦克米兰呢?麦克米兰做错了什么?他只是……只是像每个人一样……厌恶哈利·波特罢了。

又是一拳,这次拳头落在脸上。哈利的眼前模糊一片,是因为疼痛激出的泪水,也是因为眼镜掉了。

“哈!”达力说,“你的眼镜又坏了,波特——我家见!”

达力的家。

皮尔·波奇斯松开了手,哈利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达力和皮尔·波奇斯笑着跑开了,哈利蜷成一团,不自觉地回到了碗柜之中,因为眼镜坏了而被惩罚着。

碗柜。

这是他的家么?可碗柜属于达力的家,不过是德思礼夫妇施舍给他的一个地方,他们养一只小猫小狗,也会腾出这么一块地方。那么哪里是他的家呢?他真的曾经拥有过“家”这种东西么?

哈利静默地蜷缩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被达力打过的地方也越来越痛。

也许他会就这么死去。哈利想。也许我会这样死去,就这么死去,也许还不错。只是,德思礼家不是个好的容身之所。如果能够选择……他能有什么选择呢?除了德思礼家……除了德思礼家……他有选择。哈利突然想起,他还有霍格沃茨,还有对角巷。如果可以选择,他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德思礼家。只是,如果他真的被认定是危险的“斯莱特林继承人”,那么,也许他就要在阿兹卡班——也就是巫师的监狱度过余生了。不过,阿兹卡班……阿兹卡班……那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是么?

哈利睁开了眼睛。他睁开了眼睛,这才意识到梦境中窒息和疼痛的来源。他还闷在被子里,浑身是汗,呼吸不畅。厚重的相册因为他的蜷缩紧紧抵着他的胸膛和肚腹,带来疼痛的同时,某种程度上也为哈利的窒息添砖加瓦。当然,还有他的胃疼。他昨天一天没有吃东西,理所当然的胃疼。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哈利试探着把头探出被子,他的帷幔没有人掀开,宿舍里静悄悄的。哈利抿着唇,扶了扶眼镜,完全从被子里挣脱出来。他没敢用魔法查看时间,以免有什么动静吵醒德拉科。然后,他掀开帷幔,小心地往外看——宿舍一片黑暗,夜色已晚。德拉科那边的帷幔没有拉起来,因为哈利总是拉着帷幔,所以德拉科经常不这样做。另外一点,德拉科习惯一个人住,本也没有拉上帷幔的习惯,想起来的时候就拉起来,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今天德拉科没有拉上帷幔。

哈利搂着相册,赤脚下了床,走到德拉科床边,听他的呼吸声,看他的睡脸,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斯莱特林的宿舍虽然在黑湖底下,但不是人们想的那么阴冷,温度有保障。但是此时,壁炉里的柴火已经燃烧殆尽,仅有余温。再加上哈利在与被子里闷了许久,深夜的空气还是有些寒凉。哈利身上的汗渐渐干了,但他还是没有动弹。他沉默地思索着梦里那个许久未见的新同学,又想着德拉科。

他不知道德拉科和那位新同学是不是一样。德拉科和他交友的动机非常可疑,但是,把他从噩梦叫醒的是德拉科,让他拥有了第一个怀抱的德拉科,给了他第一个拥抱的是德拉科,为了他去和罗恩约巫师决斗的是德拉科,为了他要去穿越活板门的是德拉科,挡住费尔奇的是德拉科,拉着他离开礼堂的是德拉科,甚至这几天,因为知道哈利不喜欢被人叫做“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和爱开玩笑的弗雷德和乔治吵起来的也是德拉科。

其实哈利并不在乎那个玩笑,甚至很喜欢弗雷德和乔治的态度来着。

哈利的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德拉科的轮廓,他思索着,然后小心地爬上了德拉科的床。

霍格沃茨给学生们准备的床很大,毕竟这是要他们睡七年的。所以,现在,德拉科在床上并没有占多大地方,哈利爬上去,床垫的凹陷甚至不会让德拉科感觉到。哈利抱着相册,在角落里蜷着。他想,反正他起得比德拉科早,就待这么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更何况,他刚刚做了噩梦,这会儿也不会真的睡着。

哈利一边想,一边盯着宿舍的窗户。他看着,看着,耳边是德拉科的呼吸声,偶尔还有细小的梦呓。不知不觉,哈利闭上了眼睛。再不知不觉,哈利睡着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德拉科醒了一次。昨天晚上有很合他胃口的玉米浓汤,德拉科喝了不少,夜晚睡得不踏实。他迷迷糊糊地起了床,荡去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丝不对——他的床上多了一个哈利·波特。哈利蜷在他床的一角,后背几乎与床沿平行,稍稍一动就能掉下去。这让德拉科有点茫然,一向把帷幔拉得死紧的哈利跑到了他的床上……他可能还没睡醒吧?

德拉科皱着眉,爬到那个角落,小心地戳了戳哈利的肩膀。

“哈利?”他轻声喊,“哈利·波特,你睡错地方了。”

哈利不安地耸了耸鼻子,发着抖蜷缩地更紧了。这让德拉科想到他把哈利从噩梦中叫醒之前,哈利也是这样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然后德拉科就发现,哈利并没有盖着被子,甚至还抱着一本书。

“这是干什么?”德拉科困惑地嘀咕,又戳了戳哈利,哈利还是没醒。德拉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往右看看哈利的床,帷幔敞了个口,但很明显不是欢迎人入住的模样。可是,那个不好客的主人现在占了别人的床,这可怎么办?

德拉科简直要清醒了。他站在床边琢磨了一会儿,无奈地放弃了叫醒哈利,而是努力让哈利掉个头,枕到枕头上去——当然,失败了。

德拉科实在没办法了,又不能就这么晾着哈利,只好拽过枕头,拉过被子,贴着哈利躺了下去。他用被子把哈利和自己都罩得严严实实,哈利身上很凉,也不知道他在这儿冻了多久。德拉科胡思乱想,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床上多了个人,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再次入眠。哈利似乎也感到非常不安,在德拉科旁边抖了一会儿,突然一巴掌糊到了德拉科脸上,慢慢摸了起来。

“波特!你干什么!”德拉科吓了一跳。哈利的身体却舒展开了,眼睛都不睁,迷迷糊糊地轻声问:“德拉科?”

“是我。”德拉科说,“你把手拿下去。”

“好疼……”

哈利嘀咕了一句,乖乖地把手拿下去了。他的呼吸平稳起来,也不再发抖。德拉科惦记着他说的那“好疼”,心想你抱着本书能不疼么?他想把那本书从哈利怀里挖出来,努力了半天才扯松了一点。这时候,德拉科才发现哈利抱着的不是什么书,而是一本相册。德拉科愣了一下,哈利已经对相册要被拿走感到了不安。他呢喃了一声“别”,似乎把德拉科当成了相册,用力地抱住了德拉科。

可是相册还在他们两个中间呢。

德拉科被相册咯得生疼,但是哈利越抱越紧,眉毛还又皱了起来,像是嫌弃德拉科挡住了他蜷起来的动作一样。

德拉科完全没办法了,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十二年还没睡的这么不踏实过,哈利·波特真是个古怪的家伙啊!

德拉科在黑暗中瞪着哈利,许久许久,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

 

TBC——

The Second Second

【德哈】Castle·52

Chapter 52

“亲爱的汤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失去记忆。我的袍子上到处都是鸡毛,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弄上去的。我为此去问了海格,就是我们的狩猎场看守,整个霍格沃茨,我想只有他那里有鸡。海格告诉我,这个学期已经死了两只公鸡了,这让我想到我袍子上的鸡毛。汤姆,我感到非常、非常、非常地害怕,我总觉得……我是说……是我杀了那两只公鸡。”

“还记得我们说起的‘梦游症’么,金妮?也许你只是不小心沾上了鸡毛而已。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你有杀死什么生物的能力。”

“……我希望是这样,汤姆。”

前一晚回到宿舍的时候,哈利被告知第二天早晨的草药课被取消了。陪伴了他们半个学期的“照顾曼德拉草”任务终于到了...

Chapter 52

“亲爱的汤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失去记忆。我的袍子上到处都是鸡毛,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弄上去的。我为此去问了海格,就是我们的狩猎场看守,整个霍格沃茨,我想只有他那里有鸡。海格告诉我,这个学期已经死了两只公鸡了,这让我想到我袍子上的鸡毛。汤姆,我感到非常、非常、非常地害怕,我总觉得……我是说……是我杀了那两只公鸡。”

“还记得我们说起的‘梦游症’么,金妮?也许你只是不小心沾上了鸡毛而已。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你有杀死什么生物的能力。”

“……我希望是这样,汤姆。”

前一晚回到宿舍的时候,哈利被告知第二天早晨的草药课被取消了。陪伴了他们半个学期的“照顾曼德拉草”任务终于到了斯普劳特教授不放心学生动手的地步。为了保证被石化的洛丽丝夫人和科林·克里维能够被救治,斯普劳特教授决定取消课程,亲自给曼德拉草穿袜子戴围巾。德拉科和哈利说这件事的时候显得非常不屑,他觉得一种植物需要巫师伺候到穿衣服的程度简直可笑。

无论如何,他们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草药课没有了。这就导致哈利在早饭时间也没有起床——一个奇景,哈利竟然在早饭时间没有起床!

事实上,哈利已经醒了,他很早就醒了,只是没有起。他没有起床,也没有去吃饭,德拉科喊他一起走的时候,他推脱有些不舒服,想多躺一会儿。他脑子里一直转着几个关键词:密室,蛇佬腔,伏地魔——没有家养小精灵,无论多比是受人指使来找哈利·波特,还是真的出于个人崇拜来找哈利·波特,这件事发生到此,原本最奇妙的多比已经不是那么奇妙了。

哈利在床上翻了个身,揉着微微疼痛的胃部,左臂弯里还抱着爸爸妈妈的相册。他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黑湖的住民不经意地敲打窗户,水撞到窗户上再撞回去。哈利长长舒了一口气,掀开帷幔,往窗户看了看。敲窗户的黑湖住民已经离开了,哈利怔怔地看了窗户一会儿,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换了衣服,没去礼堂赶早饭的尾巴,而是拎着书包去了图书馆。他还有作业没写完,洛哈特的,要求学生就他战胜沃加沃的事迹写一首诗。这作业很早以前就留了,哈利特意把它留在最后,实在是不想写。但马上,学期就要结束,洛哈特就要收作业了,哈利可以跟洛哈特过不去,但总归还是要分的。

哈利决定去找几本诗歌大选什么的,尤其是英雄颂歌之类的,他相信洛哈特就喜欢这一套。

哈利走到图书馆,很不巧,先前和贾斯廷·芬列里一起绕过他的那帮赫奇帕奇也在。起先,哈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学生。但是,当他为了一本《英雄赞歌》而绕到后排书架时,他很不巧地听到了赫奇帕奇们的交谈。

“这么说,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

哈利先是认真思索了一下,确定整个学校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波特,这才站在书架边缘,歪了歪脑袋往外看。问话的是一个金色头发、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哈利被介绍过她,她叫汉娜·艾博,经常和赫敏在图书馆遇上来着。而在她旁边的,也就是她正看着的那个大个子男孩,显然就是她口中的厄尼。此时,厄尼一脸严肃,点着头说:“当然,汉娜,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巫师的标志。你难道听说过哪个正派巫师能跟蛇说话吗?他们管斯莱特林本人就叫蛇语通。”

哈利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低头翻了翻怀里的书,确定要借的就是这些了,然后继续听赫奇帕奇们议论自己。

“可是,那墙上写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波特跟费尔奇的猫和克里维有什么仇怨呢?”汉娜问。

“谁知道。”厄尼说,“黑巫师做坏事还需要必然的理由么?洛丽丝夫人可能只是和波特呲了呲牙,就被他记恨上了。至于克里维,他可把波特得罪坏了,他总是举着那相机到处乱拍,波特似乎不太喜欢,是不是?”

“我认为他只是低调。”汉娜犹疑地说,“波特总是对人那么温和,不是么?”

“得了,你确定那是温和么?”厄尼撇了撇嘴,“你们都被骗了,要我说,他这个人冷漠得很,还总是不看人,怪里怪气的。”

“可他打败了神秘人呀!”一个赫奇帕奇小声说。

“那事只是人云亦云。”厄尼一副很懂的模样,“谁能说得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么,我能么?而且,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放低了声音,很神秘似的,“传言说,神秘人之所以要去杀一个婴儿,就是因为波特有更强大的黑魔法力量,是更厉害的黑巫师!这个说法也很容易被证实——波特赢了!不是么?”

赫奇帕奇们倒吸一口冷气,又一次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厄尼摇着头说:“反正,我已经劝过贾斯汀了,他现在正躲在我们的宿舍里呢。”

“贾斯廷又怎么啦?”汉娜问,“他和波特没有那么熟悉,不是么?”

“他是麻瓜出身。”厄尼说,“他虽然不认识波特,但他认识格兰杰,我们都知道格兰杰和波特关系不错,是不是?贾斯廷从来不知道保守秘密,把自己的情况到处乱说——也是,谁会知道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麻瓜出身的巫师一下子就面临危险了呢?”

“可哈利·波特不是后来在麻瓜界长大……”

“也许他正好讨厌那地方,不是么?”

哈利从书架后走了出去。

“这么说,厄尼。”他抱着那几本诗歌集选,漫不经心似的看着厄尼,“你的血统怎么样呢?”

赫奇帕奇们见到哈利从书架后走出来,都吓呆了。厄尼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惊恐地后退,喊道:“我是纯血!我姓麦克米兰,我家九代巫师都是纯血——”

哈利慢慢地走了过去。他把手中厚厚的一摞书放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响。然后,他倚着那摞书,挨个看了看眼前的赫奇帕奇们,笑道:“你们也都是九代纯血?”

没人说话。

“至于你。”哈利又看向厄尼,“既然说我是斯莱特林继承人,你对斯莱特林应该也有了解吧?黑巫师做坏事不需要理由,是不是?”他抽出魔杖,一步步接近厄尼。冬青木凤凰羽毛的魔杖抵在厄尼·麦克米兰的衣服上,哈利注视着他,想象他是达力一路的货色。

厄尼·麦克米兰毫不犹豫地尖叫起来。这尖叫招来了平斯夫人,这位女士拧着眉,不高兴地说:“图书馆里不要吵闹!”接着,她看见了哈利正用魔杖指着麦克米兰,惊怒道:“你在干什么,波特先生?”

“清理一新。”哈利平静地说。麦克米兰胸襟上的一块污渍在平斯夫人眼皮底下消失了,哈利笑着给他掸了掸衣襟,无辜地望着平斯夫人说:“我……团结同学?不过,麦克米兰可能对我有些意见,不太高兴我帮他。”

平斯夫人又把眉毛皱了起来,望着麦克米兰。她重复了一句“图书馆里不要大喊大叫”,接着就离开了。哈利收起魔杖,无辜的神色也收了起来。接着他转过身,抱起桌面的一摞书,到前台填了借书单,离开了图书馆。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哈利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有些过于激动。那帮赫奇帕奇只是像每个好奇这件事的人一样,听信了荒唐的谣言,再毫无根据地猜测。难道他们做错了什么?恐怕不是这样的。

哈利把书一直抱着的书塞进书包里,反思刚刚的行为。这可不是他的作风,那么多人看着,就贸然出手,虽然想好了后路,但还是太过冲动。今天过后,谣言恐怕越演越烈,厄尼·麦克米兰定然会添油加醋,说“哈利·波特就是个邪恶的巫师,在图书馆差点袭击我,因为平斯夫人出现才收了手”。

哈利垂下眼睛,把书包拎到肩膀上,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突然,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这是怎么了,哈利?”

“哦,你好,海格。”哈利说着,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你怎么来城堡里啦?又搞到龙蛋了?”

“嘘。”海格说,拍了拍胡子上的雪花。他晃了晃手里的那只死公鸡,说道:“这是这学期死的第二只了,我得采取一点措施。所以,我来找邓布利多,希望他允许我在鸡棚周围施个咒语。你呢?你怎么样?”他眯着眼睛打量哈利,“我觉得你不开心。”

哈利知道海格在他进入斯莱特林这件事上就没有意见,如果说有谁会支持自己,相信自己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哈利知道海格就是这个人。于是,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哈利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当然,抹去了他恐吓厄尼的那一段。尽管过几天这事就会传遍城堡,但哈利仍不愿亲自说出口。更何况,海格的明白事理会帮他很大的忙,哈利先告诉海格“我和麦克米兰发生了争吵”,等消息传到海格耳朵里,海格就会认为以讹传讹。

利用了海格对自己的信任,叫哈利感到很愧疚。因此,他一直没敢抬头。不过,海格似乎只是认为哈利情绪低落,没看出什么异常。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哈利的脑袋,刚从风雪中进来的人手还是凉的,哈利却觉得温暖。

“别管那些闲言碎语。”海格说,“别的我不敢说,但哈利,如果是你,我相信就算你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你也不会对麻瓜出身的巫师下手。毕竟,我们都知道,你和赫敏是多么好的朋友,是不是?”

“听起来是一个有力的证据。”哈利说,在海格宽厚的手掌下对他笑了笑。

“来吧,我先送你回宿舍。”海格说,手从哈利的脑袋挪到了他的后背。

“不必了。”哈利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不是还要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么?”

“好吧。”海格说,拍了拍哈利的背,“别为这事不开心——我就先走了。”

哈利对海格点了点头,注视着海格的背影消失,接着转身,快速地跑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奔跑。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憋得人那样难受。赫奇帕奇的议论声一直在哈利耳边回荡,蛇佬腔……蛇佬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是一个要被单列出来的“怪胎”?

突然,有什么东西绊倒了哈利。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凛冽的寒风吹拂着走廊,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冷冽的月光。哈利“嘶嘶”地吸着气,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看是什么东西绊倒了自己——

哈利僵住了。在他身后的赫然是贾斯廷·芬列里,他和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可并排躺在一起,一人一幽灵都是僵硬的,满面惊恐,就像洛丽丝夫人,或者科林·克里维。

巨大的恐惧攥住了哈利的心脏,有那么一会儿,他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干什么。过了好久,他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蹿起。一行蜘蛛在哈利的脚边走过,爬向一边的窗户,像是逃命。而哈利切实在逃命,他不敢相信如果被人看到自己和两个受害者在一起会怎么样。他急切地奔向楼梯口,也不管经过了谁或者撞到了谁,一头扎进宿舍,丢掉书包,拉上帷幔。他从枕头下摸出爸爸妈妈的相册,紧紧搂着,蜷在被子下闭上眼睛。他感到非常寒冷,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他不该跑得那么急,显得那么惊慌,惹人怀疑。也许过一会儿,怀疑就要落到他的头上,而这次他可没有不在场证明。

哈利在被子里紧紧蜷缩着,相册咯得他手臂、胸口和肚腹都在疼。他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或者在等什么。他听到德拉科开门的声音,德拉科甚至还问他:“你怎么一天都没来吃东西?”可哈利不想回答,不敢出声。他在被子下瑟瑟发抖,现在说话一定会叫人看出端倪。可是,如果被德拉科看出端倪,他该怎么解释?

哈利脑子里完全乱了。可一直到他坚持不下去,筋疲力尽地睡着,他躲避的和等待的,什么都没有来。


TBC——

躲避可能的怀疑,等待来抓自己的人。

没来是好事。

猛虎落地

【德哈】向救世主宣誓68

68


哈利俯卧在地上,一时有些拿不准他该不该保持思考。他很确定自己被伏地魔的死咒击中了,他现在是一具尸体:尸体当然不应该思考!可是他确实还拥有思考的能力……意思是他还在担心伏地魔留在他身体里的那一小片灵魂是不是这样轻易就能被杀死。


他迟疑地睁开眼睛(这肯定也违反了尸体守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禁林里了,四周弥漫着熟悉的白色雾气,和他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接触过的差不多,但似乎要更浓重一点……他大概领悟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哈利放下心来,不再担心尸体的行为规范,直接坐了起来。他注意到自己如新生婴儿般赤裸,一切疼痛和伤痕都消失不见,就连视力都恢复了本初……他听到有一种细小的、令人不舒服...

68


哈利俯卧在地上,一时有些拿不准他该不该保持思考。他很确定自己被伏地魔的死咒击中了,他现在是一具尸体:尸体当然不应该思考!可是他确实还拥有思考的能力……意思是他还在担心伏地魔留在他身体里的那一小片灵魂是不是这样轻易就能被杀死。


他迟疑地睁开眼睛(这肯定也违反了尸体守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禁林里了,四周弥漫着熟悉的白色雾气,和他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接触过的差不多,但似乎要更浓重一点……他大概领悟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哈利放下心来,不再担心尸体的行为规范,直接坐了起来。他注意到自己如新生婴儿般赤裸,一切疼痛和伤痕都消失不见,就连视力都恢复了本初……他听到有一种细小的、令人不舒服的拍打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像是有某种生物在垂死挣扎。


还有其他东西跟他处在同一空间的认知让哈利想要一件衣服——于是他有了衣服——他能知道这些白雾后面究竟有什么吗?比如一列火车,像霍格沃茨特快把他送进魔法世界那样,也载着他们这些死去的人前往他们该去的地方……白雾真的散开了,于是他看到了国王十字车站的站台,明亮的光线穿过半透明的弧形穹顶照进来,光斑像散开的羽毛一样在地砖上跳动,熟悉的钟表盘高高悬挂在远处,但是指针像是被冻结了那样始终在原地跳动。


哈利裹上长袍,赤着脚轻飘飘地行走——他在一张长椅下面找到了那个发出响动的东西:一团羸弱的、红褐色的、像是被剥了皮的婴儿那样的东西,它呜咽着,挣扎着,像是在求救,但那种可怜的表情在它脸上反而呈现出一种古怪的邪异……


“你帮不了它。”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哈利身后响起。


哈利转过身,看到邓布利多正在对他微笑。和哈利一样,这位教授身上也不再有伤痛、疲惫与阴影,他的双手都是洁白的,正给了哈利一个温暖的拥抱。


“教授?”哈利有点吃惊,“我还以为您已经去了下一站。”


“下一站?”邓布利多失笑,“我喜欢这个描述,非常好……死亡只是旅程中的一个站点……你比我想的更出色,哈利。”


哈利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惊讶地发现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伤疤也不见了:“所以我确实是死了?我们成功了?”


“我们当然成功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他,“但我认为,你还活着。”


“活着?!”哈利睁圆了眼睛,“但是——我很确定——我让他杀死我,没有任何抵抗……难道是因为死亡圣器?可是我明明没有去找它们!”


邓布利多的笑容变得更温柔:“我知道。这就是我说你比我认为的更出色的地方……比我,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我不是……”


“你是。”邓布利多说,“我有许多事必须向你道歉,我的孩子。我让你不得不走上一条残酷的道路,不得不牺牲——‘真的有必要让哈利这样吗?’我曾经一再地询问自己——当我把死亡圣器的信息留给你,并不是想帮助你逃开,而是为你设计了最后一个试炼。”


“但是,哈利!我从未怀疑过你会在这个试炼中失败。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离开那个岩洞的时候,那艘船不能再载着我们一起返回吗?那时我就知道,你已经有了坦然接受死亡的决心。你的意志、你的勇气,都远远超过我,因此附着在那艘船上的魔法不敢再轻视你,将你视为了一位强大的巫师。”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苦涩,“所以我知道你决不会选错……死亡圣器!愚蠢者的诱饵,绝望者的梦!懦弱的人才会指望依靠它们……可是当他逃避死亡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支配死亡的资格,只有不畏惧死亡的人才能成为死亡的主人。”


哈利脱口而出:“不,德拉科没有逃。他——用他的方式,陪我走了下去。”痛苦在他胸腔里再次诞生了,他开始确信邓布利多说的:他还没有死。现在是他需要去做那个把马尔福的故事讲给别人听的人,顺便解释他为什么不想结婚。


邓布利多对哈利的反应有些意外:“抱歉。但我责备的是我自己。”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似乎被浸泡在回忆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啦,我曾经和格林德沃亲密无间。我确实一度沉浸在和他一起描绘的计划里,而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死亡圣器。那时我无比沉溺,强行让自己忽略许多问题,直到阿利安娜——直到阿利安娜因为我的错误失去了生命。我终于能正视我们的野心有多残酷,也明白死亡圣器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美好……我早就接受了我的错误,但我还是忍不住去尝试……我竟然真的指望复活石能把阿利安娜带回来,弥补一切……你也看到我付出的代价了。”


他向哈利抬起自己那只曾经变得焦黑的手。


哈利感到一种窥探长辈隐秘的局促。他试图让话题跳转:“既然死亡圣器没有用,那我怎么能还活着?”


那个怪异的婴儿仍然在椅子下发抖。邓布利多说:“答案已经在你的脑子里了。”


哈利也往椅子下看了一眼:“我让他杀死了我……”


“很抱歉让你必须经历这个。”


“为了消灭他留在我身上的那一部分灵魂……”


邓布利多对他点头。


哈利按着自己的额头:“我们成功了,所以它消失了?”


“是的,他把它给毁了。你的灵魂完整了,完全属于你自己了,哈利。”


  
“但我确实被索命咒击中了。”


“回想一下,想想他因为无知、贪婪和残酷所做的事情。”


哈利想起那个预言。想起那些永远离开他的人,想起水果糖浆馅饼甜美的香气和温暖的灯光。答案顺畅地从他嘴里滑了出来:“他在塑造身体的时候用了我的血。”


“没错。”邓布利多说,“他太害怕死亡了,以至于把胜利拱手让给了我们。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莉莉的血缘魔法同时存在于你们两个人的身体里,只要他不死,你就也不会死。”


“我以为……以为这是说我必须和他一起死?”哈利皱着脸,“但其实是,他因为这个魔法的存在无法杀死我,所以只消灭了那时候留在我身上的灵魂?”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但没再继续说话。


椅子下面的呜咽声更清晰了。钟表盘的指针发出枯燥的响声。哈利在这种沉默中意识到看不见的火车已经驶入站台,他可以去下一站,或者返回。


他会返回。


*


知觉重新回归哈利的身体。禁林中泥土和腐烂树叶的气味就在他鼻子下面,寒风似乎变得更加阴冷。他的姿势和之前倒下的时候一模一样,被咒语击中的地方持续传来痛楚。


也许他在那片白雾上消耗的时间在现实中只有一秒——但接着他意识到食死徒的阵营非常混乱,杂乱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中夹杂着几声“主人”,然后是伏地魔的声音:“没事。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哈利紧张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魔杖被他压在身体下面——最糟的情况下,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拿起魔杖和伏地魔(以及那一群食死徒)搏斗。但他还是尽量放慢呼吸,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他想给自己营造一个更好的攻击时机。


有人走近了。


哈利身体紧绷。反击,或者继续伪装。


他听到斯内普平平板板的声音:“钻心剜骨。”


——他的身体几乎同时被弹到了半空,接着又重重落下——哈利明白斯内普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伏地魔证明所谓的救世之星已经是一具尸体,于是尽力让自己的肢体呈现出软弱无力的姿态——但奇怪的是,他在这场应该非常难熬的折磨中,竟然没有感到什么严重的疼痛,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保持自己看起来像一件被抛上抛下的羊毛大衣。


斯内普念错了咒语吗?不,那样的话伏地魔肯定会发现。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在保护他免受伤害吗?


哈利再一次摔在地上后,伏地魔发出命令:“把他的魔杖拿过来,西弗勒斯。”


于是斯内普半蹲下来,从哈利的手肘下面抽走了魔杖,转身交给了伏地魔:“主人。”


“很好。”断裂声响起,在哈利手指上引发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意识到他的冬青木魔杖被折断了。从他11岁起就一直陪伴着他的魔杖,在戈德里克山谷保护了他的魔杖,选择了他魔杖……


伏地魔把断成两截的魔杖轻蔑地丢回哈利身上,终于发出胜利的大笑: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伟大的黑魔王!邓布利多不能,魔法部不能,哈利·波特当然也不能!


今天,所有反对者将被碾成肉泥,魔法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成为他的领土!


*


霍格沃茨城堡前。


学生们零零散散地出现,逐渐在这里聚集,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痕,沉默不语。斯拉格霍恩教授试图驱散他们、要求这些年轻人回后方避难,但是没有人听从他,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像是一片树林,和黑魆魆的禁林无声地对峙着。


食死徒早已包围了这里,除此之外还有投靠了他们的巨人、狼人,以及令人作呕的摄魂怪。这个晚上没有月光,星星也熄灭了,黑暗向牢笼一样紧紧锁住了霍格沃茨。


突然,所有人都听到一阵可怕的狂笑——伏地魔出现在禁林上空,漂浮着,很久没有这样全心地享受过支配脚下这些巫师的快感。他的外貌似乎变得更恐怖,更加缺乏人类的特制,但他对这一点感到满意。


他对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反抗者说:“哈利·波特死了。他逃跑时被杀死了,在你们为了他舍弃生命的时候,他却只顾自己逃命。我们把他的尸体带给你们,以证明你们的英雄确实死了。”


又有几个人从禁林中走出来,全部穿着食死徒长袍,唯一的例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但没有人看他。全部人都紧紧盯着走在最旁边的狼人。并不是因为他的身材最高大,而是因为他手中抓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一个,他们都知道的人。


伏地魔示意格雷伯克向反抗者们展示尸体,于是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样子:左边脸颊沾满泥土,眼镜歪歪斜斜地搭在鼻梁上,袖口插着断成两截的魔杖。一直堆积在霍格沃茨城堡上空的阴云终于重重压了下来,有人发出一声很低的啜泣,风冷得令人无法呼吸。


伏地魔露出满意的表情:“看见了吗?哈利·波特死了!你们这些被蒙蔽的人,现在明白了吧?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依赖别人为他牺牲的小男孩!”


“你在说谎!”


纳威·隆巴顿,弗兰克和爱丽丝的孩子,凤凰社的后代,D.A.的战士,紧握着他的魔杖冲了出来:“你才是一个只想着逃命的——”


“钻心剜骨!”


纳威的身体摔在地上,伏地魔嘶嘶地说:“我知道你,隆巴顿。非常勇敢,很适合成为一名出色的食死徒。”


“除非地狱结冰!”纳威说。接着霍格沃茨那边响起了许许多多回应他的声音。


伏地魔拔高声音,冰冷地说:“看来有人想知道反抗我的真正下场。阿瓦达——”


“除你武器!”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伏地魔那张怪异的蛇脸上清晰地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慌与恐惧:几秒钟前还不可一世的黑魔王惊慌地转身,在看到之前被他判断为尸体的哈利·波特握着魔杖挣脱格雷伯克钳制的时候,他竟然真的像纳威说的那样往后躲了一步!


然而,只有一缕无力的光芒在哈利魔杖上闪了一下。没有魔咒,也没有攻击。什么都没有发生。


伏地魔愣了一下,狂妄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了:“哈利·波特,你以为你那根断成两截的魔杖还能派上什么用处吗?”


哈利用力捏住魔杖的断口,冷冷地看着伏地魔——格雷伯克抓着他的力度在那一刻似乎放松了——他记得罗恩之前那根旧魔杖粘起来也勉强能用,但那根没有坏得这样彻底——


一个熟悉的、哈利以为再也不可能听到的声音在他头顶大叫:“波特!”


哈利来不及思考。哈利下意识地举起手。


接住了一根魔杖。


十英寸,山楂木。内芯是独角兽的毛。


哈利对伏地魔点了一下头:“你说得对。我这就换一根。”


猛虎落地

【德哈】向救世主宣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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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躺在这里。”


餐厅的沙发卡座被拼成了一张临时床铺,罗恩把他们在树林里发现的那个受伤巫师背进来,小心地放下。那是一个身材不高的老人,穿着一件袖口磨损的巫师袍,头发和那顶土耳其帽一样被咒语削掉了一块,但是非常幸运地没受什么不可逆转的黑魔法伤害,德拉科在车上已经为他处理过外伤(哈利认为卢修斯智慧的巅峰就是在发现情况不妙后首先要求德拉科学习治疗咒语),现在这个伤员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看上去不像一具尸体了。


旅馆老板正在厨房为他们准备蔬菜汤,趁着这个机会赫敏熟练地开始给这幢小楼施加防护咒语,哈利拧着眉毛认真地端详他们救回来的这位老人,终于有一个名字跳进了他的脑袋:“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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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躺在这里。”


餐厅的沙发卡座被拼成了一张临时床铺,罗恩把他们在树林里发现的那个受伤巫师背进来,小心地放下。那是一个身材不高的老人,穿着一件袖口磨损的巫师袍,头发和那顶土耳其帽一样被咒语削掉了一块,但是非常幸运地没受什么不可逆转的黑魔法伤害,德拉科在车上已经为他处理过外伤(哈利认为卢修斯智慧的巅峰就是在发现情况不妙后首先要求德拉科学习治疗咒语),现在这个伤员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看上去不像一具尸体了。


旅馆老板正在厨房为他们准备蔬菜汤,趁着这个机会赫敏熟练地开始给这幢小楼施加防护咒语,哈利拧着眉毛认真地端详他们救回来的这位老人,终于有一个名字跳进了他的脑袋:“埃非亚斯·多吉!”


正在从箱子里挑选魔药的德拉科疑惑地抬起头:“什么?”


“他是埃非亚斯·多吉,凤凰社的人,”哈利肯定地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年我见过他一次,难怪那顶帽子看上去这么眼熟。”


“也就是说,几乎能肯定打伤他的是食死徒了。”甚至,这位伤者可能见过邓布利多。


哈利沉默了一小会儿,直到德拉科把正确的魔药灌进多吉的喉咙,他才低声说:“我们不该进来的,附近说不定还有食死徒。”


“附近当然大概率会有食死徒,并且正在搜索这位多吉先生——很抱歉这句话会让你不适——但是他们有用英雄遗体来取乐的习惯,我在庄园的时候见过几次,”德拉科说,“所以我们在这里才会更安全,之前那种营地一旦遇到搜索,太容易暴露了。”


哈利不赞同地说:“这里的麻瓜会有危险。”


“就算我们不在,难道食死徒就会高尚地避开麻瓜房屋吗?给他们带来危险的是黑魔王,不是你。”


哈利闭上眼睛,靠在墙上:“你说得没错。但事实依旧是,我身边的人被不断卷进危险中,有人为我受伤,有人为我死去。只是因为神秘人想对付我。”


德拉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就在他耳垂旁边的那种近,以至于哈利怀疑他用了幻影移形:“那我们假设,你在1981年就被杀死了,现在世界会是什么样子?韦斯莱肯定已经灭绝了,我如果幸运一点还有机会跪在黑魔王面前发抖,至于聪明的格兰杰,大概会和麻瓜混在一起被当成动物送进马戏团表演算术。”


“未必有这么糟。还有那么多人在抵抗,那么多人在坚持。”


“确实。所以圣人波特也不必以为所有的事都是他自己的责任。”


哈利睁开眼睛,在非常近的距离看到了德拉科的脸,英俊的,嘴角紧绷着,灰色的瞳孔比平时更深一点,像烟雾。他喃喃地说:“你安慰人的方式有点特别,德拉科。”


德拉科轻轻揽住哈利的肩膀:“我猜你需要。”


哈利确实需要,一个拥抱,或者更多,但是罗恩在这个时候也把手放在了他肩膀上。


“哈利。”罗恩严肃地说,“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们在出发之前就知道,和你一起出来寻找魂器意味着什么。我确实很担心陋居,尤其是珀西……但我绝对没有想要你为这些事负责!我们是朋友——我不是说你和马尔福那种见鬼的朋友!——但就算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也想打败神秘人,想要……想要妈妈再也不提心吊胆地整晚睡不着觉。”


哈利愣住了:“我……”


“敏说你这几天看上去压力很大。”罗恩咕哝着,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别这样,哈利。其实你们那个全麦复活石吃习惯了感觉还不错。”


德拉科强调:“那是整家面包店里最贵的。”


罗恩勉强地说:“哦。”


就在这时,那张临时床铺咯吱一响,躺在上面的埃非亚斯·多吉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他的小眼睛,又因为灯光的刺激重新闭上。


“他醒过来了?”赫敏把蔬菜汤从厨房端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多吉先生?”


“让我看看……肋骨已经愈合了。”


多吉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我应该是被击中了,我的帽子掉了——天哪,你是哈利·波特!”


“是的,”哈利把他的帽子递给他,“您的飞天扫帚断成了三截,我们把它留在后备箱里了。”


多吉下意识地抓过他的帽子,紧张地说:“哈利,你需要赶快离开这里,那些人疯了一样地想抓到你!”


哈利问:“是指戈德里克山谷被监视了吗?”


多吉吭哧吭哧地说:“不光这里,所有巫师都在被监视,我是在去给卢平送食物的路上被攻击的,三个年轻力壮的食死徒,围攻一个老人——”


“卢平,还有其他人,他们,”罗恩结结巴巴地问,“他们——还好吗?”


多吉看了看他:“噢,你是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当然,他们都躲起来了,就在卢平和唐克斯的家里,过得比那些被监视的巫师自在多了。”


“卢平和唐克斯?”哈利想起上次注意到他们两个手上的戒指。


“你不知道?”罗恩有点惊讶,“他们结婚了,七月里的事,一个简单的仪式——也许是事情太多了,卢平忘了说。”


“确实,在穆丽尔姨婆家的那几天非常匆忙。”哈利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思考:卢平和他的爸爸是朋友,卢平和唐克斯结婚了,唐克斯的妈妈和德拉科的妈妈是亲姐妹——巫师世界会不会过于复杂了!


多吉已经注意到他的伤口被治疗过,并且自发地喝下了桌子上的魔药和蔬菜汤。他眯着眼睛,想把那顶有点滑稽的帽子重新戴上,这时一本硬邦邦的书从里面掉出来砸在了他头上。


“这是什么!”


“您的书。”赫敏回答,“它和您的帽子和扫帚掉在一起,我们就收起来了。”


“我的书?!”多吉微微张着嘴,翻了翻那本书,“不,这不是我的书,有谁会带着一本空白的书对付食死徒呢?”


是的,一本空白的书,封面和书页都是空白的,只有扉页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赫敏发誓这本书不是她的(几乎要搬出她的随身图书馆来证明),罗恩试着念了几个咒语,但是没有任何字迹在那些书页上显现,德拉科看起来更关心多吉的恢复情况(大概这是第一个完全由他负责治愈的伤员),哈利则盯着那个符号,唯一的线索,犹豫地说:“我想这是邓布利多的书。”


邓布利多。发烫的火漆。凤凰的虚影。


多吉说:“不,我确实没见过阿不思。”


“但这是他的签名。”哈利把手指放在那个符号上,慢慢地说,“报纸……报纸上刊登了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通信,我看过很多遍,教授签名的时候就是把他名字里的A写成这样。”


多吉的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斯基特那个女人完全是在胡说八道,她记恨我不肯接受她的采访——”


罗恩嚷嚷:“我就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就算邓布利多真的有个哑炮妹妹,他也不会冷酷地把她关在地下室!”


德拉科说:“但是那封通信是真的。”


“通信。”多吉说,“也许吧,通信。那段时间我在国外旅行……阿不思本来是打算和我结伴的,但是他的母亲坎德拉突然过世了。阿利安娜——她当然不是被家人囚禁——那个小女孩一直身体不好,需要照顾,阿不思就留在了家里。”


“她真的是哑炮吗?”


多吉肯定地说:“不是,我亲眼见过她用魔法移动茶壶。但是坎德拉不同意她这样做,大概是因为过度使用魔法会让她的病情更严重,可怜的女孩,在她妈妈去世后不到一年就也离开了,阿不思非常伤心,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哈利耐心地倾听,但是始终没有等到格林德沃的名字出现在多吉的叙述里。


“我不太清楚。”多吉看起来很想回避这个问题,“阿不思也没提过,他只是在那段时间的一封信里说过,他新认识了一个有趣的朋友,他们正在研究死亡圣器。但谁能相信那个盖勒特·格林德沃会相信这种东西呢?”


“死亡圣器?”赫敏皱着眉头说,“听上去危险极了。”


罗恩首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是多吉,德拉科,就连哈利都开始冲着她发笑。


赫敏恼怒地问:“你们在笑什么?”


罗恩说:“死亡圣器,哈哈哈,是一个巫师的童话故事。不危险,讲给五岁以前的小巫师听的,真的不危险,哈哈哈哈。”


五岁以前适用。哈利·波特立刻不笑了,谴责地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金发男巫。


于是德拉科·马尔福也不笑了。


“是的,是的,三兄弟和死亡圣器的故事。麻瓜出身的巫师也许不太了解,但这只是一个童话故事——”多吉看向那本空白书的扉页,“说起来,这个也很像死亡圣器的符号,《诗翁彼豆故事集》,就是收录了《三兄弟的故事》的那本书,就在标题上印了这个。你们看,这一竖代表老魔杖,这个圆是复活石,外面这个三角是隐形衣。”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一个每个小巫师都能接触到的符号,很平常。”


——不,这不平常。哈利盯着那个符号,内心更加肯定这本书是邓布利多的,也许就是那只凤凰把它带到多吉身边的,就为了让哈利能找到它……但是邓布利多为什么不能直接交给他们呢?


屋外雷声大作,一道刺眼的闪电击打在窗户上,几乎同时,头顶的电灯熄灭了,整个汽车旅馆陷入黑暗。


“荧光闪烁!”


“别,罗恩,用手电筒。”


“可能是电闸被击中了,我去告诉老板。”


“修复咒有用吗?”


……


黑暗中,哈利感到某个柔软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耳垂,然后是德拉科低低的声音:“波特,那天晚上是你自己要求听儿童故事的。”


哈利捂着发烫的耳朵,忿忿地说:“记住你只比我大两个月,前监护人先生。”


又一道闪电亮起,一位陌生的麻瓜男士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楼梯上,有点不知所措地说:“呃,你们继续?”


鸵鸟的秘密

【Drarry】他比晚风温柔25

【Drarry】他比晚风温柔24

写在前面的话:

我自己为这一章哭的半死Q口Q

马德我到底在干嘛。


25

场面一下陷入了僵局,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哈利的眼眶泛红,下唇差点被犬齿磕出一个洞。

在小天狼星提出质疑时,他本打算立刻推门解释的,但是莉莉对他的维护却让他一下子承受不住了。

急于解释的心理被铺天盖地的委屈和感动倾覆,他想拥抱他的母亲。

莉莉·波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怀揣着对哈利毫无保留的爱意。也许莉莉早就发现了,但她没有焦虑,也没有质问,她在等待哈利自己说明一切。


哈利推开了包间的大门,而门里所有人都在这瞬间转头看向了他。...


【Drarry】他比晚风温柔24

写在前面的话:

我自己为这一章哭的半死Q口Q

马德我到底在干嘛。


25

场面一下陷入了僵局,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哈利的眼眶泛红,下唇差点被犬齿磕出一个洞。

在小天狼星提出质疑时,他本打算立刻推门解释的,但是莉莉对他的维护却让他一下子承受不住了。

急于解释的心理被铺天盖地的委屈和感动倾覆,他想拥抱他的母亲。

莉莉·波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怀揣着对哈利毫无保留的爱意。也许莉莉早就发现了,但她没有焦虑,也没有质问,她在等待哈利自己说明一切。

 

哈利推开了包间的大门,而门里所有人都在这瞬间转头看向了他。

 

由于莉莉的坚持,西里斯也暂时收起了质疑和敌意。马车停在三把扫帚酒吧的后院,罗斯默塔女士刚刚给飞马们喂了加了火焰威士忌的精饲料。

詹姆用一个漂浮咒接起了哈利的行李——就像哈利经常会对斯科皮的书包做的那样——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先回家吧。”

爸爸说。

 

马车内部非常宽敞,足够十几人同时入座。

西里斯这次没有骑他的摩托车,帅气的教父眼中仍带着戒备,他没有和哈利交流,但还是帮着詹姆把马匹的缰绳固定好。

卢平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让他扶着莉莉先上车。妈妈坚定地握着哈利的手,将他牵在自己身边。卢平在两人之后上了车,和他们坐到了座位同一侧。

西里斯和詹姆落座于他们的对面,詹姆给马车外的人偶车夫施了一个傀儡驱动咒,飞马发出嘶鸣,马车腾跃而起。

 

三个小时的路程,足够哈利讲述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哈利先解释了他自己是谁,并且简单说明了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提到了在自己世界被泼洒的未知粉末,和与他一起穿越过来的德拉科·马尔福。

 

“我和邓布利多已经确认过了,来年新月满盈,我们就可以回去。”

哈利和父母说:

“邓布利多说,哈利——我是指这个哈利——他的灵魂只是暂时被我压制住了,等我离开之后,他就会自行恢复,你们不用太担心。”

 

“说说你的世界,哈利。”

詹姆打断了他的解释,爸爸的声音很冷静:

“说说你是怎么长大的。”

 

哈利沉默了片刻。

故事不知道从何说起,但一旦开口,就滔滔未绝。

哈利曾经设想过有这么一天,或许在梦中,或者在他死后。他和詹姆、莉莉总会团聚的,他会把他的一生说给他们听。


他提到了伏地魔,食死徒,被摧毁的戈德里克山谷。他提到了梦里的绿光、闪电疤痕和救世主。

他回忆了佩妮姨妈家和女贞路,提到了带他入学的海格。他向父母讲述他和罗恩、赫敏那超越生死的友谊,以及韦斯莱一家曾给他关照与爱。

他叙述霍格沃茨给他的感觉,提到了邓布利多截然不同的人生和他为此付出的努力。他说了小矮星彼得的背叛,和那个逃出阿兹卡班、吃老鼠过活、试图给他一个家但最后坠入了帷幔后的教父。

他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被丢进了火焰杯,提到了小巴蒂·克劳奇和穆迪,而塞德里克是怎样在他的世界里失去了生命。

他讲了终战,回忆了斯内普隐忍却又勇敢的一生,凤凰社和学生们是怎样为维护光明和正义而战,卢平和唐克斯为了什么而死。

他提到了厄里斯魔镜、呼神护卫和他对父母仅有的印象。那些只存在于他想象中的美好回忆,支撑他走过每一个漫长的黑夜,好几次救了他的命。

 

他尽力弱化了他自己的所有经历。

他没去提自己曾被关在碗柜里长大,也隐去了每一次和伏地魔交锋时受的伤。他没敢提他是伏地魔魂器的一部分,也没敢说他死而复生之后才赢得了战争。

他没敢说的,还有他不算顺利的战后生活,冰冷的婚姻和看不见未来的职业生涯。

 

那才是他的世界啊,哈利和自己说,那才是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可是他们现在都在这,他们在听他说。

说出的每个字对哈利而言都像是救赎。

那些悲苦、悔恨和眼泪终于有了宣泄的出路。

 

三个小时的时间,哈利讲到声音嘶哑,但没人记起要给他拿一杯水。

莉莉在他提到自己在佩妮姨妈家长大时就开始哭,三个小时几乎哭得要背过气去。

从来见不得妻子掉一滴泪的詹姆对莉莉的哭泣几乎没作出反应,他双目赤红,紧紧盯着马车的地板。西里斯和卢平也沉默着,卢平还偶尔会对哈利没头没尾的叙述问上几个问题,但詹姆、莉莉和西里斯全程都没说出一个字。

 

哈利讲完了,而马车已经在他们家门口停留了很久。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戈德里克山谷周边也有麻瓜的村落。圣诞树已经装饰好,昏黄的灯光从拉着帘的窗户中透出。星星点点,温馨而静谧。

哈利从未在戈德里克山谷度过圣诞节,但他对这里的一切透着骨子里的熟悉和亲近感,可能来源于原本的哈利,也可能来自他骨髓中对父母的依赖。

 

“我该回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卢平站起了身子,他的眼尾也有点发红:

“在听完你的故事后,我突然很想见见我的妻子和孩子。哈利,很高兴能遇见你。”

 

他俯身过来紧紧拥抱了哈利,就像面对一个成年人,一个老朋友。

他用力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转身下了马车。

 

“我去抽根烟。”

西里斯哑着嗓子说,他在卢平下马车的时候像突然醒过了神,匆匆下了车,仿佛车里的空气让他窒息了一般。

 

而在卢平和小天狼星都离开车厢后,詹姆站起了身。他在车厢里走了好几个来回。

 

“总该有办法。”

爸爸看上去有点神经质般的焦虑:

“月势就那样,我从没听说过什么措置的灵魂会影响天象,甚至破坏时空。我明天就去找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我们可以把你留下来,找个躯体,或者其他什么方式,总会有办法的。”

哈利红了眼眶:

“爸爸,我没想……”

 

“在这里你会好过很多的,哈利,我们会好好保护你。”

莉莉立刻接了话:

“我根本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平行时空,佩妮的理念和我很不同,她的丈夫也是。你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还有魔法界,邓布利多、康奈利·福吉。他们让你拯救世界,他们怎么敢——”

莉莉发出泣音般的低鸣: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十一岁!十七岁!”

 

“我们别无选择,妈妈。”

哈利有些慌:

“伏地魔比你们想象中的势力要庞大得多,我应该多和你们说说他统治的黑暗时代。在那种环境下,总要有人站出来,你们站出来了,邓布利多也站出来了。还有斯内普、小天狼星、卢平和唐克斯和凤凰社的所有人。是你们一次次拿命换下了我,我们所有人都拼尽全力了。那只是一个,相比这里而言不那么好的世界罢了。”

 

“所以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的感觉,我真的充满了感恩。”

哈利掉下了泪:

“这里抹平了我心里所有的遗憾,如果我在一个平行的世界里,能有一个这么好的人生,让你们有机会陪伴我长大,真的,我只要想想就能重新拥有勇气和力量。”

 

莉莉痛哭出声,她紧紧抱着哈利,泪流满面。而詹姆也没忍住眼泪。

 

“你可以留下来,你爸爸会想办法的。哈利。让我们补偿你。”

莉莉抽噎着说,她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你不会再受一点点的苦,你有爸爸妈妈,你有一切,你可以按任何你希望的方式过一生。”

 

“可我不能,妈妈。我在那个世界还有我自己的责任。”

哈利为莉莉擦去眼泪:

“我有很好的朋友,我还有两个孩子。斯科皮和阿不思——你们不会见到比他们更可爱的孩子了。你一定能理解,妈妈。你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他们,我不能留他们自己孤零零在那个世界长大。”

 

莉莉哭着笑了一声:

“詹姆,看到没有?他是我们的儿子。他真的是。”

 

“我知道。”

詹姆也笑了,他爸爸的眼角还挂着泪:

“我知道他可以这么好,我加上你,就会是他。”

 

哈利不好意思地擦掉了眼泪,冲他的父母笑了笑。

 

詹姆·波特走近了他,单膝跪了下来,将手放在他看上去只有十四岁的儿子的膝盖上:


“我从没有想过时代会赋予你那样的使命,如果我还在,我绝不会让你站在危险之前。但你做到了,你做得甚至比我还要好。”

 

“哈利,这二十六年来,你真的很辛苦。”

 

“你成长得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无论在哪个时空,无论你做出了怎样的人生选择。你要记得,我和你妈妈永远以你为傲。”

 


 

一家人平复了心情,而詹姆搂着双眼红肿的莉莉,打算先行进家门:

“去和西里斯聊聊,哈利。下午你听到的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他纠结了很久,而他是真的担心你。”

 

“我知道。”哈利点了点头。

 

傀儡车夫牵走了马车。

哈利深深呼吸,将眼角的泪痕擦了个干净,然后往自家院子里走。

他的教父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小天狼星盘腿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烟头在黑夜里闪着红光。

 

“二十六岁,嗯?”

西里斯哑着嗓子说。

 

“对,其实快二十七了。”

哈利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说实在,就算我做尽这辈子所有的噩梦,也拼凑不出比你所说的更凄惨的人生了。”

西里斯丢掉了烟头:

“我真是被吓坏了。”

 

“但你知道那就是你。”哈利晃了晃自己的秋千。

 

“对,我之所以恐惧就是因为我知道那就是我。”

西里斯啧了一声:

“在阿兹卡班关了十二年,我竟然能逃出去,哈。然后被贝拉特里克斯打进死亡帷幔。她真的干得出来,她就是个疯子。”

小天狼星碎碎念道,他眺望着星空,看上去在为另一个自己感慨。

哈利放弃了摇晃的秋千,他起身,紧紧抱住了西里斯。西里斯吓了一跳,全身僵直了好半天——但他没有挣扎。

 

“谢谢你。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

比起没有印象的父母,哈利对小天狼星至今于憾难平:

“谢谢可能太浅薄了。你为我从阿兹卡班逃出来,送我火弩箭,在我去往霍格莫格村的假条上签字。你给了我关于亲人的一切记忆。你说过你要接我去格里莫广场一起生活,那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承诺。”

 

“但我没能兑现,对不对?”

西里斯哑着嗓子说:

“正因为我是个鲁莽的白痴,你才失去了离开女贞路的机会。我在最终决战的时候也没能帮上一点忙。我一定答应过詹姆要好好照顾你,但我没有做到。哈利,你受的苦一点也没比我少。”

 

“在那个世界里,你是我链接父母的唯一回忆。”

哈利说:

“我曾想过如果你还活着,我可能也会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但现在的你自由自在,生命无比精彩。我几乎想不到比这更适合你的一生了。我真的很高兴。”


西里斯紧紧回抱住了哈利:

“你是不是不会留下?即使箭头叉子能找到让你不用离开的方法。”

 

“对,我还是会回去。”

哈利拍了拍教父的肩膀:

“我一来就说过了,很高兴见到你,小天狼星。”

 

“我也是。”西里斯说:

 

“很高兴遇见你,哈利。”



【Drarry】他比晚风温柔26

李逍遥

自己折的千纸鹤突然说话了怎么办?

  【万圣节激情产物】

  【ooc预警】

——————————

     “伙计,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想学折纸鹤了?”罗恩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他的好友哈利正在和纳威学习如何折千纸鹤。


     “额……就是突然想学学。”哈利的眼睛盯着手里的纸鹤。


    “其实这个很简单,我奶奶曾经教过我。”...


  【万圣节激情产物】

  【ooc预警】

——————————

     “伙计,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想学折纸鹤了?”罗恩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他的好友哈利正在和纳威学习如何折千纸鹤。


     “额……就是突然想学学。”哈利的眼睛盯着手里的纸鹤。


    “其实这个很简单,我奶奶曾经教过我。”


    纳威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简单的对折几次,一个完美的纸鹤就神奇地出现在纳威的手心里。


   “噢不,我想这并不简单。”哈利把手里的四不像揉成了纸团。


  哈利甚至觉得折纸鹤比上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还要难上几分。


 至少魔药课炸的是坩埚,折纸鹤炸的却是哈利的脑子。


纳威低头摆弄自己的纸鹤。


 “我奶奶曾经和我提到过,亲手折的纸鹤是会有感知力的,如果折纸鹤的人感情特别强烈,纸鹤甚至会说话。”



 “纸鹤说话?那可就太稀奇了。”罗恩迷迷糊糊地又要睡过去了。 


  哈利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住了。


  他想到了自己抽屉里的一堆纸鹤。


  纸鹤上面还有漂亮的花字,和幼稚的简笔画。


  德拉科特别喜欢用纸鹤来嘲讽哈利。


  【疤头】

  【圣人破特】

  【愚蠢的巨怪】


 这太幼稚了,但是德拉科似乎乐此不疲。


 哈利接住纸鹤的时候,有时候甚至能感受到纸鹤上面德拉科残留的温度。


 德拉科偶尔也会写点别的。


 【糟糕的天气,梅林保佑,伟大的救世主破特绝对会从他那破旧的飞天扫帚上面跌下来。】


 【难道格兰芬多没有一面镜子给伟大的救世主破特吗,真是丑陋的发型啊。】

 

【破特,你的领带和衬衫打架了吗?】


 【小心点,不要让你的坩埚炸到我的桌子上。】


 【闭嘴马尔福!】


   哈利生气地把德拉科的纸鹤揉成了团。


  德拉科就会嬉皮笑脸地飞过来另一只纸鹤。


  上面是一张德拉科自己画的鬼脸。


  哈利抬起头望向德拉科的位置。


  德拉科挑衅地挑起一边眉毛,身后的克拉布还有高尔笑得也很欠揍。


  “他真烦人,兄弟。”罗恩凑过来,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哈利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伙计。”


  然后哈利会把纸鹤悄悄地收进口袋里。


    如果纸鹤会说话,那么哈利应该会被德拉科的纸鹤吵到睡不着觉。


 骂骂咧咧的纸鹤。


 “哈利,你这一步错了。”纳威耐心地指导着哈利。


 哈利最后还是折出了一只千纸鹤。


 虽然被罗恩评价为更像巴克比克的缩小版。


 “为什么一个马尔福会折出那么好看的千纸鹤。”哈利躺在床上,把自己的纸鹤和德拉科的纸鹤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


 真是奇怪的马尔福。


 哈利这样想着,把自己的纸鹤攥在手里。


 讨人厌的马尔福。


讨厌的金发,讨厌的脸,还有讨人厌的唇。


 哈利想着德拉科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纸鹤放在唇边,留下了一个吻。


 “我一定是疯了。”


 哈利红着脸把纸鹤放在了床头。


——————

  “破特!破特!破特!”


  哈利烦躁地掀起被子盖过头顶。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梦里还有烦人的德拉科。


 “疤头!疤头!疤头!”


 这个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耳边。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


  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梅林,我一定是没睡醒。”哈利揉了揉眼睛。


 “不,愚蠢的疤头,我在这。”


  这个声音和语调和德拉科一样讨人厌。


  哈利顺着声音看去,只看见了自己床头的千纸鹤。


  准确来说,是德拉科的千纸鹤,哈利自己折的千纸鹤不见了踪影。


 “别用你的绿眼睛瞪着我!”

  

 还是一只脾气很臭的千纸鹤。


————

   哈利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滑稽。


  他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和一只千纸鹤面对面。


  “破特,难道你就没有合身的衣服吗?!”千纸鹤扑腾了一下自己的翅膀,“你的衣领可太大了。”


  哈利下意识提了提自己的衣领。


 “不,这是个意外。”


哈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和一只臭屁的千纸鹤解释。


 “哈利波特总是不好好穿衣服。”


 千纸鹤趾高气扬地说。


 “谁和你说的。”哈利皱了皱眉。


  千纸鹤又一次扑腾了翅膀。


  “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他每次都会说。”


   “对着你说?”


   “难道对着你说?”千纸鹤反问。


  和德拉科一样讨人厌的千纸鹤。


  哈利揉了揉太阳穴,脱口而出:“那他还说了什么?”


   “圣人破特总是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千纸鹤一字一句地复述。


  “不。”哈利蹙眉,“我能照顾好自己。”


  哈利伸出手,用手指头戳了戳千纸鹤。


  “你为什么会说话?”

  

 哈利想到了昨天纳威奶奶的故事。

  

  千纸鹤晃了晃脑袋,“因为德拉科是个胆小鬼,他甚至不敢当面给你表白。”


  “表白?!”哈利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千纸鹤清了清嗓子。


 【今天是周五,天气不佳,想必魁地奇球场应该在下大雨,破特又要去训练,梅林,他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吗?】


 【今天魔药课破特又迟到了,他为什么不能好好穿衣服,他不知道有很多女生盯着他看吗?!他半个肩膀都在外面!】


 【今天斯内普教授又为难破特了,愚蠢的破特又搞错了步骤,真担心坩埚爆炸会伤到他。他为什么不能来问问我,我的魔药课成绩一直比格兰杰好上几倍!】

  

 【今天又有人给破特表白了,还好破特没有答应,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谁?金妮吗?梅林,但愿他在说谎。】

 

  【破特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你说破特会喜欢上一个马尔福吗?算了吧,他现在肯定很讨厌我,如果当初我对罗恩他们友善一点,破特会不会把我当成朋友?】


  【我还有机会和他站在一起吗?】


  哈利愣住了。


  他的大脑甚至无法思考。


  德拉科,也喜欢他?


 “或许你该看看这个。”千纸鹤飞到了哈利的手心里,像是魔法耗尽了一般,铺开来,化作了一张羊皮纸。


  【I was silent,no hope for love you,Potter】


    【我曾默默无语,毫无指望的爱你】


  哈利认得这个字迹。


 优雅端正的花字。


 德拉科的。

 

  哈利心跳如鼓。


 “破特!!”


  是德拉科。


 他似乎有些生气。


  他从窗外翻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只丑陋的千纸鹤。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难道又是你的万圣节恶作剧吗?”


  德拉科摊开手心,手里的千纸鹤扑腾两下。


  “为什么这只愚蠢的千纸鹤会飞到我的寝室,并且一直重复一句话………”


  德拉科手里的千纸鹤突然开口。


  它的声音像极了哈利。


  “我喜欢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这是你的恶作剧,那你真是有够无聊………”德拉科尽量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如果我说,这不是恶作剧呢?”


 哈利起身,踮起脚尖,在德拉科的唇角留下了一个吻。


 “万圣节快乐,男朋友,这是送你的万圣节糖果。”


 德拉科手里的千纸鹤落地。


 化作一张羊皮纸。


 上面浮现出笨拙的字迹。


My love is timid and cowardly, please listen carefully.】


我的爱胆小怯懦,请你仔细听。


   

 


 






 





  

   

RoseWithTheMoon

【德哈】离婚闹剧

Summary:哈利·波特要和德拉科·马尔福闹离婚。

  

*战后双傲罗

*深夜灵感爆发而诞生的找乐子文/全文1.1w+ 一发完

*让我们一起庆祝hp全系列重映🍻🤟🏻

  

正文:

  这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这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纠缠了傲罗办公室整整一个夏天的黑巫师贩/毒案终于在十月的开头得到了妥善收尾。傲罗们为此好好庆贺了一番,并在这之后进入了相对平静且悠闲的工作状态。

  早上九点,人们按部就班来到工位上,正就着刚刚冲泡好的咖啡阅读一大早...

Summary:哈利·波特要和德拉科·马尔福闹离婚。

  

*战后双傲罗

*深夜灵感爆发而诞生的找乐子文/全文1.1w+ 一发完

*让我们一起庆祝hp全系列重映🍻🤟🏻

  

正文:

  这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这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纠缠了傲罗办公室整整一个夏天的黑巫师贩/毒案终于在十月的开头得到了妥善收尾。傲罗们为此好好庆贺了一番,并在这之后进入了相对平静且悠闲的工作状态。

  早上九点,人们按部就班来到工位上,正就着刚刚冲泡好的咖啡阅读一大早由猫头鹰送来的文件。突然,办公室外传来一声巨响,傲罗们循声望去,发现他们的头领哈利·波特怒气冲冲地踹开门,然后同样怒气冲冲地朝办公室角落的某个工位大步走去,活像一只炸了毛的鹦鹉。

  “德拉科·马尔福,我要和你离婚!”哈利·波特朝着角落的工位里那颗若隐若现的金发脑袋怒吼道。掷地有声的话语甚至在偌大的傲罗办公室响起了回音——不过回音可能是在场所有人的幻觉,毕竟没有人能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清晨吃到这样大的瓜时还能保持完全清醒。

  这下不仅被吼的德拉科·马尔福懵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马尔福举起咖啡杯的手在空中呆滞了五秒钟,随后他机械地抬头与正怒发冲冠站在他工位旁边的哈利·波特对视。

  “波特,你脑子坏掉了吧?”他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工作生涯实在是命运多舛。

  从年少时家财万贯的少爷到战后为保家人自由和安全向魔法部上缴所有家产成为一穷二白的毕业生,为了养家,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医师梦,转而去考了如今最为吃香的傲罗资格证。

  实习期间,他在金斯莱·沙克尔手下频频被虐。好不容易转了正,又因为自己的姓氏在职场上饱受各种隐形偏见,同时还遇上了他数年未见的死对头。两人互相抢业绩抢了几年,最后波特因成功破获一起关乎政治的重大绑架案荣登傲罗办公室主任的宝座,成了整个办公室的首领——尽管德拉科私下里一直认为这不过是对方头顶那闪闪发光的救世主光环起了推动作用,但无论如何,哈利·波特还是先他一步踩到了他的头上,而德拉科·马尔福不得不尊称他一句“领导”。

  现在,就在他已经接受这悲催的现实,准备和哈利·波特和平共处,继续挣自己那点死工资时,那个黑发混蛋突然跳出来扬言要和自己离婚。

  这是在玩哪出?

  德拉科·马尔福有些茫然地看着波特那满是愠色的脸,不禁想,是他自己少了一段记忆还是哈利·波特那混蛋多了一段记忆?他又越过波特去看办公室里的各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此时此刻都聚焦在了自己和波特身上,并且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德拉科·马尔福基本确定是哈利·波特脑子出现问题了,而自己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被传出办公室艳/情这种事是德拉科作为一个有尊严的马尔福这辈子都不想遇到的,更何况对方是他的死对头兼他的上级。如果有人当真了会怎么想自己?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里保持清白?于是,意识到这点的德拉科·马尔福当即决定替自己的上级检查一下他那可悲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脑袋,以向办公室的同事们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

  他重重放下咖啡杯,腾地站起身。他暗自庆幸自己在身体发育这方面没输给波特,此时比对方高一个头的身高压制让他在这场莫名其妙就开始的对决中占了一些气势上的优势。

  德拉科正准备开口,办公室的门又“砰”地一下被用力踹开了。全办公室唯一一个迟到的员工罗纳德·韦斯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的手里甚至还抓着一个装着牛角包的纸袋。进门后,他气都来不及顺,又连忙跑到马尔福的工位上,一把抓住哈利·波特的衣服后领,断断续续地对德拉科说道:“不好意思啊,哈利他脑子出问题了。”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罗恩·韦斯莱拉着德拉科·马尔福在茶水间里一通解释了半小时,最后渴得一口气喝了六百毫升的水。

  “所以你的意思是,托那毒/贩子的福,波特的记忆出现错乱,然后把我当成他那与自己感情不合的酒鬼丈夫了?”德拉科极力梳理着韦斯莱话语里的逻辑,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听的不像是英文。

  “谁知道那混蛋给哈利的脑子来了个什么咒语,总之是先让他昏迷了好几天,醒了之后脑子就完全乱套了。”红发傲罗长叹一口气,“赫敏翻遍了魔咒书也找不到任何一种可能的答案——难道你没注意到他这几天都没来上班吗?”

  “我以为是——”德拉科及时住了嘴,他可不想告诉韦斯莱自己认为波特这几天请假的理由,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清了清嗓,又道:“这个症状不会是永久的吧?”

  “那倒不会。”罗恩耸耸肩,“虽然赫敏和圣芒戈没找到合适的解咒方式,但是权威专家对此持乐观态度,认为这样的病症除了会让哈利短暂地搞乱人际关系,并不会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其他麻烦。”

  “所以?”德拉科挑起眉头。

  “所以只能等了,等到咒语效力消失,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等?等多久?”德拉科不满地说。

  “不知道啊。”罗恩又叹了一口气,“总之这段时间只好拜托你配合他一下了。医生说了,最好不要强制纠正他如今的世界观什么的,否则没人能说清楚后果会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他过家家?”德拉科冷不丁地说。

  “呃。”罗恩尴尬地挠挠头,“不如你把它当作工作的一部分吧。”

  德拉科立刻说:“那我要申请加班费。”

  “这可不是我能作主的。”罗恩撇嘴道,“有本事你自己写张申请表,等哈利恢复正常了再交给他,看他批不批。”

  “不批也得批。”德拉科冷哼一声道,他用力倒掉杯子里那一多半的红茶,旋即起身离开这拥挤的茶水间,悠悠地给罗恩留下一句话,“到时候就让你来做见证人吧。”

  罗恩·韦斯莱顿觉自己惹祸上身。

  

  回到办公室,德拉科敏锐地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工作之外的德拉科·马尔福人缘十分不乐观,托他并不随和的性格和一挑眉就尽显刻薄之色的容貌的福,从来没有人敢随意开他玩笑。因此在这个不平常的清晨被他们的领导喂了这样大的瓜后,仍然没有人敢上前问德拉科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德拉科无疑感受到了同事们那些充满好奇和八卦的目光,他决定无视下去,强装镇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据韦斯莱所言,哈利·波特今早发这么大脾气是因为自己这一周以来沉迷酒精、夜不归宿,有意要与他玩冷暴力。一向铁骨铮铮的波特怎能受得了这般委屈,于是在这样一个天气爽朗的早晨,他义愤填膺地把前晚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丢到德拉科·马尔福的脸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终结他们的婚姻关系。

  德拉科现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这份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在外人看来淡定得仿佛一个局外人——当然了,真实情况是德拉科的确是一个局外人。那些关于他酗酒和私生活混乱的传闻都是那黑发混蛋无端制造的谣言。德拉科认为,如果这些传闻带来的负面影响扩大到了一定程度,那么他有必要为此起诉波特一番。

  当事人哈利·波特在一通发火后已经恢复冷静,回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德拉科眯起眼睛去看那面将普通傲罗和傲罗办公室主任隔开的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磨砂玻璃,心想,也许他现在就该起诉波特。

  纳威·隆巴顿从磨砂玻璃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这家伙也是个棘手的货色,德拉科对他有些不满。隆巴顿和他同一时间转正,尽管他本人说话磕磕巴巴、情商不高的样子,但处理案件的能力是一流的,因此很受同事们的爱戴。他无疑是德拉科在成为一队队长的道路上强大的竞争对手。

  隆巴顿走向德拉科的工位,然后对他说:“波特找你。”

  “他找我干嘛?”德拉科皱起眉头。

  “我怎么知道?”隆巴顿嘟哝道,他一向和德拉科不对付,“可能是找你商量离婚的事情。”

  尽管隆巴顿的音量不大,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为此德拉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在同事们的目光下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向波特的办公室。

  没关系的,只是陪他过家家而已。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决心为了年底的业绩评定拼了。几乎是怀着奔赴战场的心情,他推开那扇磨砂玻璃门。

  波特正淡定地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翻阅着某个案件的档案,看见德拉科走进来,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什么事?”德拉科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摆出一副“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无法再击破我”的表情。

  “跟我出趟外勤。”波特看起来并不在乎德拉科此时的气势,他随手将手里的档案递给对面的金发青年,“资料都在这里了,你抓紧时间看完,午饭后出发。”

  “你认真的?”德拉科半信半疑地从他手里接过档案。

  如果考虑他的工作前途,出外勤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碍于当局对马尔福一家暧昧不清的态度,德拉科入职以来鲜少能有出外勤的机会——“你怎么能指望一个有过前科的傲罗真实心意帮平民解决困难?”社会上有许多不同的声音保持着一致的观点。因此,为了哈利·波特这次慷慨地将出外勤的机会让给自己,德拉科理当表示感谢并马上接受。

  但是面前这黑发混蛋今早不是还嚷嚷着要和自己离婚吗?!

  “嗯。”波特淡淡地应了一声,“你的工作效率高而且和我有默契,除了你之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德拉科意识到自己现在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望着波特。

  波特无疑十分轻巧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开口道:“今早的事情是我不对。”

  闻言,德拉科惊讶地挑起眉头,心中不禁燃起“哈利·波特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的希望。他等着波特的继续道歉和坦白,并预想着向对方敲诈一笔精神损失费。

  “我应该将私生活和工作分开的,是我冲动了。”波特继续道,“离婚的事我们等下班了再谈。”

  德拉科·马尔福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即刻熄灭。望着波特那张神色复杂的脸,他唯有不断默念着加班费和精神损失费才能让自己不出戏。

  金发傲罗装模作样地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还要离吗?”

  “这个问题等下班了再说吧。”波特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但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另一半的失望。德拉科愤愤不平地想,凭什么这种恶人顶着一张自己的脸?

  “因为今早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嘲笑你吧?”波特又说。

  “啊,这个啊……”德拉科眯起眼睛,回想起同事们那如利箭般要刺穿自己名贵的羊毛衣的目光。这时,他又盘算着要利用起救世主过于泛滥的同情心,以挽回自己在波特和同事们心中的形象。

  “对不起。”波特居然率先道歉了,德拉科惊讶地看向他,却在那一向与人为善的黑发青年脸上看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但你活该。”波特扔下最后这句话,挥挥手把德拉科请出了办公室。

  这个混蛋!

  德拉科重重地关上玻璃门,下一秒又迎上来自全办公室的好奇的眼神。他被哈利·波特气得浑身发抖,又碍于面子和今早的误会不敢发作,于是他只好在原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保持着如以往般冷峻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好吧,无论如何,他得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好。德拉科·马尔福觉得自己现在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一夜之间,他肩上的压力重了千斤。眼下,他既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又要避免更多的误会产生,还要在与哈利·波特这个混蛋中的混蛋共事的前提下顺利完成好他安排的任务,并且在下班后陪着他演上一出恩爱夫妻从此决裂的肥皂剧戏码。

  这一切都太超过了,不过德拉科相信自己能做到。

  上午很快过去,没有人敢找德拉科麻烦,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午餐时间很快就到了,换作以往心情好的时候,德拉科会允许自己到附近一家味道相当不错的意大利餐厅度过这短暂的休息时间,但在如今繁重的工作和糟糕的心情前,他决定用一个冷冰冰的火腿三明治打发自己。

  约莫一点钟,哈利·波特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然后来到德拉科的工位前,用敲桌子的方式让德拉科把注意力从手上的文件转移到他身上。

  “要出发了。”波特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淡,与早上那个仿佛炸毛鹦鹉的黑发青年判若两人。

  “哦。”德拉科同样冷淡地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傲罗处的大门走去。

  踏出大门的前一秒,科林·克里维突然叫住了波特,并让对方在一份文件上签名。这时,德拉科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来自全办公室的凝视。

  于是他清清嗓,煞有介事地对克里维道:“我们正赶着出外勤,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吗?”他的音量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办公室的所有人听到。

  对,只是出外勤,不是你们想的去离婚或者去打架。

  克里维歉意地笑了笑,波特回头瞥了德拉科一眼,把手里的文件还给克里维:“马尔福说得对,有什么事我明早再处理吧。”

  这家伙竟然少见的没和自己唱反调。为此,德拉科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感激了波特一番。

  出勤地点是霍格沃茨周边的某个村庄。几日前,村民从湖底捞出一批黑魔法物品,又因为该水体与黑湖相连,傲罗们的排查范围不得不扩散到这片区域的所有人类居住地。

  而波特和马尔福此行的目的,除了探访案发地点外,还要为学校及其周边做可疑人物或可疑事件的排查。

  幻影移形降落在一片松软的土地,此处是森林的边缘,德拉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秋天干爽的空气瞬间填满他的肺。

  清新的环境让他的心情都好了些。

  排查工作的第一步是探访这个小村庄里的知情者。德拉科·马尔福在出发前就做好了跟在波特屁股后面替他做dirty work的准备,没想到那黑发混蛋竟将这项任务的主导权交给了自己。

  “认真的吗?”站在第一户人家门前,德拉科再三确认波特的意思。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工作模式的哈利·波特看上去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德拉科迟疑地望了他一眼。

  于是波特补充道:“如果你被村民揍了,我会负责。”

  “包括医药费?”德拉科挑起眉。

  “在你老老实实买了医疗保险的前提下。”波特笑眯眯地补充了最后一个条件,“马尔福,有些机会只有一次,你最好抓住了。”

  德拉科只好收起那副得寸进尺的嘴脸,抬手敲门。

  接下来的工作流程还算顺利。尽管受访的居民对德拉科的态度意料之中的不友好,但在哈利·波特伟大的救世主光环照耀下,他们还是好好配合了工作,而且无一人对德拉科使用物理攻击或魔法攻击。

  结束最后一户人家的拜访后已经是傍晚。两位傲罗静静地坐在湖边,整理着手上的笔记。

  “学校周边的排查我们明天再做吧。”波特收好资料,“现在可以下班了。”

  “你要和我讨论离婚的事情了吗?”德拉科友好地假笑了一下。

  波特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斜睨了德拉科一眼,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远处。隔着几层森林,霍格沃茨城堡的尖顶在柔和的天色里变得模糊起来。

  “算了,我现在还不想聊这些。”他开口道。

  “随便你。”德拉科应了一声,低头拨弄自己的手指,等着波特先起身脱离上班状态——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这点礼貌他还是有的,哪有上司不下班自己就下班的道理?

  听到德拉科的回答,波特又瞥了他一眼,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一定对自己这个冷漠的丈夫感到失望,德拉科脑补道。但是这不过是波特臆想中的形象,都不是真的,因为他本人既不酗酒也不会夜不归宿——德拉科一直对自己能在婚姻中扮演一个好丈夫这件事很有信心。如果波特真的和自己结婚的话,那么他一定不会——

  想到这里,德拉科迅速切断了自己的思路。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波特,发现后者已经站起身来,正检查着腕表上的时间。

  “走了,今天早点休息。”波特平静地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德拉科,夕阳落在他的身后,使德拉科看不清那黑发青年脸上的神色。

  德拉科也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最后波特抖了抖袖子,转身扬长而去。

  德拉科望着他的背影发愣。似乎是过了很久,直到头顶的天空已经变黑,他才意识到刚才波特是在等他一起回家。

  

  第二天走进办公室时,德拉科·马尔福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如果说昨天早上的八卦仅仅是让大家感到好奇,那么今天投向德拉科的视线里就明显充满鄙夷了。

  波特又在办公室里说什么了?

  德拉科面对所有抬头看他的人,强装镇定。这时,科林·克里维突然站出来。

  “虽然不知道你和波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克里维一脸严肃地对他说。

  怎么把自己的上司说得要死了一样?德拉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而且现在还没到他的上班时间吧?”金发傲罗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昨晚在办公室里睡的,我看见了。”克里维道,朝那扇磨砂玻璃门努了努嘴,“你们昨天吵架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一开始为什么隐瞒这段关系,但是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好好说清楚也不过分吧?”

  又来了,这个热心过头、手又太长的科林·克里维(德拉科私下里管他叫“愚蠢的护波特使者”),这个全办公室除了隆巴顿最让德拉科讨厌的家伙居然开始说教起他来了。

  德拉科怒火腾起,原本打算借此向同事们澄清的想法仅仅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就被打消。比起和波特传那些无聊的结婚绯闻,德拉科更无法忍受来自这家伙的无端责备。

  “这是我们的家事吧,克里维先生。”他故意用能让所有人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当然会关心自己的爱人,但你作为一个普通的员工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克里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尽管这一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德拉科那“想让对方难堪”的目的达成了。

  他得意地扬起嘴角,冷哼了一声,随后提着公文包就大步走进了波特的小办公室。

  波特果然坐在里面,但比起德拉科想象中熬了一个大夜后那种精神萎靡的状态,那位年轻的黑发傲罗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看见德拉科进来,波特的眼皮懒洋洋地抬了一下,随后又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了。

  “克里维说你昨晚留宿办公室了,为此对我多加苛责。”德拉科迅速进入角色,“怎么不回家休息?”

  “你不也没回家吗?”波特淡定地回道。

  德拉科顿了一下,尽管他的感情经验并不丰富,但他自认对哈利·波特这混蛋有着足够的了解。望着那张此时此刻冷若冰霜的脸,德拉科突然笑出了声,道:“你是在闹别扭吗?”

  波特的动作也明显顿了一下,而德拉科现在确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波特抬眼看他,随后重重地把手里的文件甩到桌上,德拉科预感他又要像昨天早上那般发脾气,但波特只是瞪着他深呼吸,最后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十分钟整顿时间,等会就出外勤,把昨天剩下的任务清理掉。”

  “哦。”德拉科耸耸肩,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真不知道我当初犯了什么糊涂要答应你的求婚,马尔福。”波特对着他的背影冷不丁地说道。

  求婚?没听错吧?向波特求婚?那个发起火来像只行走的鹦鹉的家伙?

  德拉科一时不知道该说救世主的想象力丰富得可以,还是救世主的脑子现在坏得可以。不过,他一向不想和脑子有问题的人浪费时间掰扯,于是德拉科只好对波特笑了笑,回答:“是啊,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照例的上班。巡查地形、探访民众,因为此次案件发生在学校附近,为了学生安全,波特和马尔福又向学校申请入校搜查许可,把学校的边缘地带都排查了个遍才算工作结束。

  米勒娃校长接待了他们,长辈的存在让话题自然而然地偏向两人在学生时代犯下的桩桩件件的蠢事,惹得他们禁不住为那个年轻的自己发笑。

  只陪着走了一段路,那位和蔼的老教授就因为要处理学校事务与他们道别,留下两人在校园里闲逛。离下班还有些时间,波特和马尔福都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打算,于是他们就就着原样逛了下去。

  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在无形中磨平了他们的棱角,使得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柔和下来。

  经过城堡前的草坪,他们看见一年级的学生正在上飞行课。穿过主城堡内宽阔的大厅,他们又看见三两学生正抬头望着某幅画像,正和画像里的主人争论着什么。来到城堡后的庭院里,他们看见那棵熟悉的大树,马尔福四年级的时候曾坐在上面等波特经过,只为了羞辱他一番,结果被小巴蒂·克劳奇变成了白鼬,丢尽脸面;学生们正在此地享受课间时光,望见波特那张熟悉的脸,便对着他额头上的疤窃窃私语。

  “听说你的照片已经被印在教科书和巧克力蛙的画片上了——击败伏地魔的男孩。”德拉科悠悠开口道,“孩子们都认识你啊。”

  波特听出来对方在揶揄自己,并不答话。碍于学生们打量的目光,两人只好匆匆离开这里,转而找了个人少的廊桥歇息。

  正是午后最好的时刻,廊桥的穹顶为傲罗们遮住部分阳光。远处,黑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幽绿色的波浪。波特两手撑在栏杆上,而一旁的德拉科侧身靠在廊柱上,一阵风穿过,掀起他们额角的碎发。

  上一次被这阵风吹拂时自己也才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毛孩子吧,德拉科眯着眼睛想道,那段时光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了。

  “晚上——”波特开口了,于是德拉科睁开眼睛去看他,“你有空吗?”

  “干什么?”

  “一起去吃顿饭吧。”波特对他说着,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德拉科耸耸肩,应了下来。在那之后两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此时此刻,波特在想什么呢?德拉科悄悄打量着他的侧脸,发现那双绿眼睛里充满着忧郁。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忍继续瞒下去,继续把那家伙蒙在鼓里。

  真是的,脑子快恢复正常吧。德拉科擅作主张地替波特向梅林祈祷。

  “走吧?”德拉科开口道。

  “嗯。”波特颇显不舍地站直了身,随后叹了口气,突然道,“你当初在这里跟我表的白啊。”

  他的声音很轻,险些被山风掩盖了去。但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德拉科的耳朵里。

  德拉科好像懂得了那双绿眼睛里为何饱含着忧郁。

  在波特那坏掉的脑子里,自己是怎么和他相遇又相爱的呢?他们是否度过了一段甜蜜的学生恋爱时期,是否常常为了一些小事发生口角又很快因为一个吻化解所有矛盾?他是怎么答应自己的求婚的,最后又下了什么样的决心要和那个曾经如此相爱的恋人解除婚约呢?

  黑发青年在刚刚那个瞬间的真情流露让马尔福一向淡漠的心软了一部分。明知道一切都是哈利·波特的臆想,他却忍不住将这个荒唐的梦描绘得更具体,也就由此恨上了那个在梦里伤害了波特的自己。

  末了,马尔福也叹了口气。

  两人怀着沉重的心事离开霍格沃茨,先是回到魔法部交了报告,然后又按照约定下班后一起去外面吃了顿饭。

  为了不引人注目,波特选择了一家麻瓜餐厅。饭后,两人就着伦敦的晚风一路走到泰晤士河边,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德拉科敏锐地嗅到河水淡淡的腥味,顿觉秋天在这个夜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以为波特邀他来是想说离婚的事情,却没曾想从始至终对方一句话也没说。波特只是默默地进食、默默地结账、默默地散步、默默地享受着晚风的轻抚。于是德拉科干脆也缄口不言,两人就这么在河边安静地待着。

  “有一年新年,河对岸放了烟花。”波特开口了,却不是离婚的事情,“你记得吗?”

  他问的是“记得吗”,而不是“知道吗”,德拉科在心里叹了口气。

  “记得。”金发青年应道,实际上鲜少光顾麻瓜伦敦的他根本不知道有新年烟花这么一回事。

  “那天晚上的观众很多,所有人都挤在这么一块小小的地方,像沙丁鱼罐头似的。你讨厌人多的地方,因此当时看上去很不耐烦,却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生怕我们被人群挤散。”波特慢慢地说,“烟花终于开始燃烧起来那一刻,人群都在欢呼。只有你悄悄在我耳边说‘还比不上魔法烟火’,我扭头冲你笑,你也笑起来。还没等烟花放到最后,我们就溜了。几乎所有人都去看烟花了,而你拉着我在无人的商店街上狂奔,我们一起像疯子一样大笑,然后接吻。十分糟糕的一个夜晚,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德拉科静静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说多了,怕伤了波特的心;不说话,又怕让那家伙失望。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波特坦白,说这一切不过是他脑海中的幻想。现实中,他们并没有恋爱,也没有结婚,更不会离婚,他们只是普通的同事、普通的上下级、普通的死对头而已。

  你喜欢我什么呢?德拉科想这么问,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他的一半脑子还很清醒,知道无论波特的回答是什么自己都会失望,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头脑不清醒的正做着白日梦的人。可是他的另一半脑子却不断释放着讯号,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于是德拉科僵硬地抬手去触摸哈利的脸。黑发青年愣了一下,随后握住他的手,任由对方捧住自己的脸颊。

  只是一场梦而已。德拉科提醒着自己。他只是在陪波特演戏。

  “所以你想不想跟我离婚?”德拉科的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波特却突然红了眼睛。一行清泪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淌下,润湿了德拉科的手掌。下一秒,波特倾身上前,抬脸吻住了德拉科的嘴唇。

  梦境破碎的声音。

  没人告诉他陪哈利·波特演这场戏还要牺牲自己的身体。

  德拉科怔怔地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救世主的脸,心跳“怦怦”加速,声音大得仿佛要把晚风掩盖了去。

  但这只是一场梦而已,等波特醒来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么想着,德拉科心里平白无故添了几分悲哀。

  哈利·波特就是这么一个目中无人的混蛋,能够随意摆布自己的情感,想让他们结婚就结婚,想让他们离婚就离婚,就连一个吻的主动权也不曾分给德拉科一分一毫。而等到他的脑子恢复清醒,又要将如今发生的一切推翻,以一句“我不记得了”和“对不起”搪塞过去,全然无视当事者变化的心情。

  对,哈利·波特就是这么一个混蛋中的混蛋。

  这么想着,德拉科张嘴狠狠咬住波特的唇,直到将它咬破了皮、咬出了血才肯罢休。

  “干什么?”波特推开他,擦去嘴唇上的血。

  方才甜蜜又暧昧的温情时刻已经过去,现在的波特似乎又变成了那只气冲冲地把离婚协议甩在自己脸上的格兰芬多活鹦鹉。

  德拉科看着对面的人狼狈止血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没什么。”他说,“只是想让你记住我。”

  

  接下来又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

  那吻之后,波特再也没提起过要和马尔福离婚的事情,两人在上班时间维持着正常的同事关系,正常得以至于德拉科在某些瞬间以为波特已经恢复清醒,自己愿望成真。

  然而,离婚闭口不提,波特却霸道地要求马尔福把午休时间分给自己,理由是伴侣之间一起享用午餐是正常得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他已经大发慈悲地暂时原谅了马尔福在酒精及私生活上的过失。

  德拉科·马尔福的愿望再次落空。

  周三、周四、周五……日子流水般逝去,很快来到周末。所幸,这周末波特被沙克尔叫去出了趟紧急的差,德拉科的休息时间不会再有那黑发傲罗神出鬼没的身影。为此,他松了口气,休了一个美好的假。

  时间又来到周一。这天早上,德拉科像往常一样就着刚冲泡好的热咖啡阅读手里的报告。

  今天波特迟到了,看见韦斯莱急匆匆推门而入时,德拉科瞥了一眼时间,然后想道。

  报告已经读完了,他开始处理其他工作。最近天下太平,没什么值得让德拉科焦头烂额的案件等着被解决,因此德拉科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无聊。

  在工位上呆坐到十点三十七分,傲罗部的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哈利·波特的身影出现了。德拉科循声望去,正想像上周的每天早上所做的一样与进门的波特对视并犯贱地向他抛个媚眼,却不料对方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红着脸迅速转移了视线。

  不妙。

  德拉科皱起眉头,这不是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波特该有的正常反应。过去一周,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和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波特的相处模式,于是他轻易就察觉出了波特今天的不对劲。

  黑发傲罗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为了一探究竟,德拉科随手拿了份文件,假意去找领导签名,然后敲开那扇磨砂玻璃门。

  “早上好,有个地方需要你签下名。”德拉科开口道。

  波特先是快速瞥了他一眼,随后清了清嗓,放下手里的文件,对德拉科说:“拿过来。”

  对方在假装冷静。德拉科一眼就看破了那黑发傲罗的伪装。他踱着步子走近波特的办公桌,却没在波特对面停下,而是故意绕到了他身后,然后弯下身子揽住波特的肩膀,轻轻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悠悠道:“你今天怎么了?”

  哈利·波特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德拉科满意地看见对方的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下一秒,他被波特狠狠推开。

  一切如他所料。

  “你再这样我就告你职场性骚扰了。”波特推了推眼镜,语气透露出他内心的慌乱。

  “这话该是我先说吧,波特先生?”德拉科的指节漫不经心地在办公桌上敲着,“好心陪你演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模范伴侣,现在你醒过来了,倒要来反咬我一口了?”

  波特被他的话噎住了。

  “你是脑子坏掉了,而不是失忆了吧?”德拉科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得意地露出笑容,“看你的反应,我想你也应该记得我们上周都干了些什么。”

  “不太记得了。”波特并不接招。

  德拉科挑起眉头,面不改色道:“除了上/床,你什么都和我做过了。”

  办公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哈利·波特的脸由白色涨成红色又变成青色,最后长呼了一口气,认输般的低下头,说:“对不起。”

  “我的损失岂是你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德拉科刁难道。

  “罗恩跟我说过了,我会按照规定补偿你加班费和精神损失费。”波特让步道。

  “可是现在整个魔法部都传开了,关于我们两个隐婚的新闻。就连地下七楼的滑稽产品专利办公室的员工都猫头鹰我,问我需不需要法律援助。你让我以后怎么在这里生存?”德拉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我会向所有人澄清,还你清白。”波特又说。

  “谣言给当事者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这点你也知道吧?”德拉科居高临下地望着波特,“那些老头本来就看我不爽,你去澄清,再把事情闹大,他们就更有理由辞退我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就业形势,万一我被辞退了没了工作,你养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波特被德拉科接二连三的刁难弄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抬头瞪了德拉科一眼,双颊却忍不住在与对方四目相对时变得更红。

  德拉科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他再次俯下身子,在救世主的耳边道:“干脆破罐子破摔,下班后直接跟我去登记好了。”

END

騎著風神125

于是一切又归于平静

      “外面的声音很杂乱。”

  她把牙刷放进嘴里时,脑里冒出这么句话。的确外头很吵,她把电子屏幕(此时它充当镜子)的亮度调至最低,看见人们通过电力绳索正上上下下,外出或回家。他们在空中谩骂或者调情,有的人一言不发,远处天际透出雾霾的灰,染得他们都像是灰扑扑的石像。

  升降系统缘于织楼区的结构。它很像个巨大的苹果,果肉被咬空了,留下果核矗立在大地之上。居民们就住在果核一样的大楼里,由下至上,足有200来层。

  身后发出“哔哔”两声,学习系统检测到她的走神,提示她回来看屏幕。她转头过来,屏幕上...

  

      “外面的声音很杂乱。”

  她把牙刷放进嘴里时,脑里冒出这么句话。的确外头很吵,她把电子屏幕(此时它充当镜子)的亮度调至最低,看见人们通过电力绳索正上上下下,外出或回家。他们在空中谩骂或者调情,有的人一言不发,远处天际透出雾霾的灰,染得他们都像是灰扑扑的石像。

  升降系统缘于织楼区的结构。它很像个巨大的苹果,果肉被咬空了,留下果核矗立在大地之上。居民们就住在果核一样的大楼里,由下至上,足有200来层。

  身后发出“哔哔”两声,学习系统检测到她的走神,提示她回来看屏幕。她转头过来,屏幕上浮出她刚刚想的那句话——“外面的声音很杂乱。”系统给她标出一个红点,在“杂乱”字下面,于是这句话变成了:“外面很吵。”

  她默念两句,在划掉之前把这句话加入了错题本。

  再过两个月,她就得参加成人考试。其中一项就是语言,政府要求这些年轻人尽量用精准的、简洁的语言表达自己。一开始精准跟简洁都还没有硬性标准,于是语言再度展现她模糊的魅力,每个人心中的标尺都不一样,这让监控者十分头疼。再过两个月,政府请语言学家(如今已是濒危物种)紧急制定出一套语言书籍,字典首当其冲,被删除得一干二净。

  那些近义词首先被删去,比如“美丽”和“漂亮”。他们最终留下前者,因为这个词的发音比较平和,显得没有攻击性。当下平和最重要。又如“丑陋”跟“丑恶”,这次依然是前者幸存,因为后者多用于道德层面,而当人们完成自我阉割,就不会再去关注更深的东西,“丑恶”于是就此消失。

  就是这样的道理,语言学家花了足足五年才把事情完成。其中很多人流的血比汗还多。然后,某个不为人知的夜里,药水流进参与工作的幸存者的血管,东方图书馆被一把火烧毁,火很大,壮观得竟像某个对偶数字年份的山火,足足烧了大半个月才停息。人们站在四环以外仍然看见烟雾浓厚。天空或晴或阴,挂满霓虹灯的高楼林立。光芒四散,最终消融进烟幕之中,果敢而悲伤,以一种螳螂挡车之势。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对人们的清洗也并非一日完成,但如今效果显著,落进她这代人手里的只剩一把电子灰烬。那时的火,终于燃尽了。

  她又想:“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系统沉寂两秒,干脆把这句话改为:“我很饿。”

  她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腾起来,但她并不能找出词来形容它们。于是伸出手关上学习系统,停止它对自己的监控,得到暂时的喘息。

  她走出门,等一根空余的绳索。面目识别成功后,装备紧紧抓住她的颈部跟四肢,拖住她的大腿,将她徐徐往下放。这个装备像一台庞大的抓娃娃机,把渺小的人类投进不同的命运。许多命运日复一日,在织楼区诞生又消亡。她某一日想,这就是自生自灭吧?那是她从禁书里看来的词语,年轻人总得有一些秘密组织,不管像不像样。他们在深夜里喝酒,辩论,哭泣,恋爱以及传阅禁书,她去参加过一次,觉得吵闹又找不到方向,于是慌忙逃窜。

  深夜,从地面上升到她居住的108层,她看不见那道墙,但她知道它就在那里。非常坚不可摧的姿态,非常不容置疑的地位。当然在她的字典里,对这道墙的描述并不是墙,只是被称作“隔离措施”。她想:自生自灭。

  然后系统纠正了她的说法。它告诉她,自作自受。

  她老早就想得去外面看一看,这意味着她必须通过成人考试。织楼排在全国楼区的末位,无论是经济还是素质。

  有了金钱还不够,你得有标准线以上的素质。许多老板干脆放弃在这上头努力,当个地头蛇也不错。她路过酒馆时,一个老头站在那大骂什么。她认得他,是楼区里有名的老板,拉皮条雇佣杀人样样精通。

  他骂的话她全没听见,只听见一连串的消音,然后系统开始播放胎教音乐。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只是关掉思想权限,系统仍然管控着她,替她过滤身边一切不当的言语。她第一次想把系统彻底关上,听听他在说什么。

  但老头只是停下来,看着她。浑浊的眼珠子会让她想起她父亲,一个后半生沉浸在虚拟世界的男人。接着老头问她:“来我这里干吧?”

  她想了两秒,忽然面红耳赤走开了。有时她从透明的屏幕后面,能看见那些穿得很少的女孩或者女人,她们放声大笑,抽的也是最古老的烟卷。她们纤细的手指抓住绳索,在夜空里透出莹莹的白,像真实的花瓣一样。尽管电力绳索的安全系数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有预谋的自杀,但她们还是紧紧抓住它。

  像抓住某个男人在她们两腿间的头发,或千钧一发的别的什么。烟圈飘进她的鼻子,她吸一口,忽然觉得并不讨厌,于是再吸一口。但是系统大声说:婊/子,她们是婊/子!

  那时它检测出来的东西,如今却没能检测出来。它并没有分辩出老头话里的真实意味,它还不具备那个功能。它不能通过真实情形来分析人类对话的意义,但她可以。她不是机器。

  她走过熙攘的巷口,来到自己打工的甜品店。和学习系统相处这些日子,她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出那些和她一样的人。没来头的发愣,或者无缘由的发笑,但结局都是一样,他们会正襟危坐,继续聆听系统的教导。系统播放一段胎教音乐安抚他们的情绪,然后说一个轻松的故事,他们就沉浸进去。

  他们当然可以选择关闭这个系统,彻底关闭。但条件是他们将在十八岁之前失去自己的声音,现实生活中的。男声跟女声都被彻底替代成电子音。

  当他们对某人说“我爱你”,电子音毫无感情地说:“我——爱——你。”

  保险起见,许多人抱着忍耐的心态忍到十八岁。十几岁,黄金的年龄,决不能被虚度。他们就这样戴着镣铐跳舞,在电子系统的监督下使用每个词汇,跟恋人接吻做爱。十八岁的分水岭,有人往外去了,有的人分数过低继续留在织楼区。

  她把瓶子擦干净,让厨师去装新的蛋糕。其实这些都可以用机器人代工,但大家都无所事事,于是不约而同地摒弃了一部分的机器人。厨师说:”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她摇摇头,半秒后,电子系统的声音没有如初响起,她这才想起自己把权限都关了,但这只能持续十五分钟。

  于是她说:“我不开心,操/他妈的。”

  那对她来说是一个崭新的词汇,她在俱乐部里学会,从没说出来过,所以语调都有些变了。

  但厨师挠挠头,看她一眼,指指窗外的夕阳:“看看那个,漂不漂亮?看看那个心情就好了。”他已经四十岁,刚出生的年代正是词汇被绞杀的年代,“漂亮”对她来说是禁词,对他来说却不是。她犹疑地去看他指的方向,仿佛”漂亮“等同于”丑陋“,她不确定自己会看到什么。然而她看见窗外夕阳如血,像夹带血丝的浑浊胎水,劈头盖脸地泼过来,将她这个语言的遗腹子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

      他问:“是不是很好看?”

  她仍然沉浸在那夕阳里,听见最后两字被消音了,于是转过来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其实刚刚系统的关闭时间到了。而她在植入晶体的双眼里看见了他说的话,系统模糊处理了“好看”二字,红色字体非常决绝地告诉她,那是美丽,绝非好看。

  “我是问你漂不漂亮?“厨师一头雾水。

  系统再次划掉这两个字,告诉她,是美丽。

  厨师看着女孩迷茫的双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揉揉她的脑袋:“我懂了,你是要去考成人考试吧,加油,去外面见见世面。”

  这句话没被划掉,但女孩仍处在长久的安静之中,什么都没说。厨师不明所以,但有很多活等着他干,他抓起煎蛋器就走开了。

  她在想,夕阳是什么颜色的?夕阳不是红色的。系统又连续响了好几声。她想,妓/女不是婊子,墙不是隔离措施,悲伤也并非等同于悲痛,消失不等同于消亡,自生自灭,不是自作自受。系统响得像蜂鸣,到最后都错乱癫狂起来,无数个字节一个个蹦进她眼里,红色字体变成黑色,疯狂变换,似乎在强迫她,恳求她记住这些。

  她站在那里,双手撑着洗手池,即使紧闭双眼也没用,晶体在脑子里。

  最后她乞怜般想:我是错的,你是对的。

  系统戛然而止。

  她缓缓睁开眼,窗外的夕阳早已沉落了,此时五彩灯光让黑夜变成分裂的色块。窗户后头是条暗巷,有两个人影在昏黄路光下拥抱,电子音却破坏了这份气氛。因为是电子音,所以不知是男方还是女方说的话。断断续续,她只能听清大概:“很吵……烦人……去他妈的……”这控诉究竟是指向具体的人还是什么,她不得而知。电子音让气氛变得非常诡谲,但她仍然感受到一种死一样的宁静。

  真安静啊。她想。

  沉寂不到十分钟的系统又再次亮起,在她视网膜上割裂出一片自己的阵地。

  “真平静。”它说。

Akwwo私人汉化

松舞中柏木くん在观众席的一个互动 依旧是搬运自P站 觉得戳到苏点于是搬运来了

作者是P2这位老师

自汉化  侵删 请勿转出lofter

有条件的话还请翻墙去支持原作者

松舞中柏木くん在观众席的一个互动 依旧是搬运自P站 觉得戳到苏点于是搬运来了

作者是P2这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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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途石头

【瓶邪】《小伙摘回了家里人都爱吃的野菜,吃饭时被兄弟(黑花)雷蒙圈了,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从山上往回走,越靠近村子,我的心情就越雀跃,背着小筐筐的步伐都变得乐颠颠的,弹幕里都在刷歌词——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小箩筐~


我刚被欺负过,现在就不愿意搭理他俩,在前面自己走自己的,偶尔跟弹幕说句话,小花也不怎么出镜了,跟黑瞎子并排走,在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黑瞎子扛着摄像机,明明说话声音应该比我的声音大,但是直播间里只能听到我跟观众聊天的声音,瞎子和小花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小,一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把手机的声音开到最大,放到耳边去听。


我是处在镜头里的黄金分割线上的,是一个全景,黑瞎子丫居然很专业,而且扛着镜头移动手也一点都不抖,跟有轨道似的,就很牛逼,当然闷...

从山上往回走,越靠近村子,我的心情就越雀跃,背着小筐筐的步伐都变得乐颠颠的,弹幕里都在刷歌词——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小箩筐~


我刚被欺负过,现在就不愿意搭理他俩,在前面自己走自己的,偶尔跟弹幕说句话,小花也不怎么出镜了,跟黑瞎子并排走,在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黑瞎子扛着摄像机,明明说话声音应该比我的声音大,但是直播间里只能听到我跟观众聊天的声音,瞎子和小花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小,一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把手机的声音开到最大,放到耳边去听。


我是处在镜头里的黄金分割线上的,是一个全景,黑瞎子丫居然很专业,而且扛着镜头移动手也一点都不抖,跟有轨道似的,就很牛逼,当然闷油瓶扛也不会比他逊色,小哥就是不爱摆弄这些东西而已。


我当时把手机放到耳边,看不到镜头里的场景,还是后来在录播的时候看到我的傻样的。原来我停下之后他们两个就停了下来,用猜我都知道两个狗东西脸上挂着怎样的笑容。


当时我把音量开到最大,刚能听到一点儿他俩聊天的声音,但是旋即就安静下来了,我有点儿纳闷儿,微微把手机拿开一点,转脸去看,就在这刹那,黑瞎子突然大喊了一声。


我手机音量开得奇大,这一下吓得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直接跳了起来,手机在我手里像烫手一样,飞了好几下才被我重新抓住,这一下两个人的声音终于清晰了,吃吃的笑声在我身后和手机的话筒里同时传了出来。我立刻勃然大怒,扭头骂:“你俩有病是不是!”


这两个人全然没有犯错了的自觉,黑瞎子还说风凉话,对小花说:“好不容易教出来个徒弟,这两年让哑巴张养的,一下回到解放前。”


弹幕里的“哈哈哈”持续了好几分钟,说我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我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后悔死把这两个冤家请过来了,反正眼看着到村口了,我也不受他们两个的气,低头捡了一把石子精准地扔了出去,扔完之后扭头就跑,头也不回。


我气喘吁吁地一路奔回了院子里,大喊:“小哥!小哥!小哥呢?”


胖子在拿木棍把叫花鸡从火堆里扒出来,说我:“嚎什么嚎,叫魂儿呢?真是缠人媳妇,一分钟看不见都不行。”


好在直播的设备不在这里,不然这话让他们听见了还有好?我说你少扯淡,你好兄弟让人欺负了,你管不管?


胖子低头敲开已经烧裂了的黄泥,一门心思惦记着他的烧鸡,全然没空搭理我,满不在乎地说:“哟,谁敢欺负少爷你啊。”


正说着,小花和黑瞎子走进院子里来了,弹幕里都在笑,说什么“动如脱兔”“瞬间消失大法”“撩完就跑真**爽!”


我转过来,说:“还能有谁?胖子,今天你帮我报了这个仇,吴山四美分你一名额。”


胖子就乐,说:“现在知道胖爷美了?哀家他娘的美着呢,用你认证,滚羁绊,赶紧洗手收拾碗筷去!”


小花和瞎子在安三脚架,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吴山四美呢,该说不说,你还跑挺快呢。”


黑瞎子弄设备的线,绕到了镜头前面,也就后腰以下的背影短暂地出了下镜,弹幕里就是一顿嚎,说什么身材也太好了吧什么的,夸张得要命。


我身上还背着小筐筐,说着话,小哥出来了,刚才应该在屋子里切菜,我一见他立刻开始趾高气扬,歪头看着台阶上的闷油瓶,说:“小哥,黑瞎子踢我屁股,你管不管?”


哑爸爸本来周身气息淡然,满面佛光,闻听此言立刻凌厉地看向正在安机器的黑瞎子,刹那间直播间里鸡叫遍野,仿佛要冲破屏幕。


——“啊啊啊卧槽!好A!我跪了!”


——“******!我一直以为小哥是个佛系老父亲。没想到居然是个护妻狂魔?!”


——“我的妈呀,我死了,我现在腿都是软的!”


——“我可以我可以!什么花姐瞎子,小哥才是王道!”


——“我我我我……我感觉小哥在看我;o(*////▽////*)q”


啧。


我扯了闷油瓶一把,说:“算了,这次不跟他一般见识。”


黑瞎子举起双手,臭不要脸地说:“我没有啊,哑巴张你可别听他诬陷。”


闷油瓶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我,我把小筐筐摘下来,兴高采烈地邀功,说:“小哥,我摘了你特别喜欢的野菜,你看。这个是不是你总挖回来的那个?”


闷油瓶低头往框里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胖子敲着黄泥,嘴也不闲着,说:“这玩意儿有啥可吃的,有肉不吃吃那玩意儿。”我说:“你知道个屁,天天吃肉早晚把你吃三高了。”挖对了菜我就很高兴,抱着小筐筐就进屋了。


弹幕:“???胖爷不爱吃,刚才天真不是说他家人都爱吃这个吗?”


“哈哈哈哈,天真:我家的人(指小哥)”


“‘我家的都爱吃。’小哥爱吃,胖爷不爱吃。好的天真我懂了。”


现在直播间的主角是胖子,在把烧鸡从锡纸和黄泥里扒出来,我把筐放在厨房的地上,看到弹幕里又都说看见我的尾巴在晃了。


什么尾巴不尾巴的,胡说八道,这帮小孩儿想象力可真丰富。


我洗了手,又蹦跶出去,闷油瓶在院子里放桌子布置碗筷,胖子在把鸡肉撕开装盘,要黑瞎子给他特写,边撕边邪乎,嘴上就没停,那语气没法槽,跟快手老铁似的。


黑瞎子不能入画,小花也坐在摄像头照不见的那侧玩手机,我过去拿了块儿大鸡肉叼在嘴里啃,说小花:“你坐那边干嘛,过来啊?”


小花怔了怔,才走过来,弹幕里又开始嘤嘤嘤,说开始吃饭了新的摄像小哥哥怎么办,让他露面吧,天真你好好招待客人!


我看了十分不以为意,说:“没事儿,一会儿肯定给他扔骨头。”


叫他刚才欺负我,我可是很记仇的,这下正好。


我话音刚落,还不等弹幕里说我不干人事儿,脑袋上就挨了一石子,我“哎哟”一声抱住头,闷油瓶手里还拿着一根葱,“嘶”了一声一皱眉头,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黑瞎子当机立断,转头就跑。


小花一撩手还没等说话,两个人就跑没影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我赶紧追到院子的大门口,喊:“哎!你俩绕着村子跑两圈就回来!一会儿饭凉了!”


直播间各位仿佛三观震碎,几乎不能言语,个个陷入沉思:“……这么硬核吗。”


“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我这下很是开心,笑得不行,把所有的空碗都盛好了大米饭,刚盛完两个人就回来了,脸不红气不喘,就是后心上都是汗。


胖子在一边咔咔嗑瓜子看热闹,摄像头是摆在院门的方向,正对着院子和屋子的,闷油瓶背对着摄像头往屋里走,变走边脱身上汗湿了的黑色工字背心,迈进门槛的时候刚好全脱下来,摄像机里也看不见什么了,估计他们看到了一点闷油瓶的腰线和背肌?


反正弹幕又开始嚎了。


啧,这也太不检点了!好不容易改了他打赤膊的习惯,看来日后要改一改不管有人没人说脱就脱的毛病,身材好也不能这么秀啊,真是的。


弹幕里的嚎叫可想而知,本来还有一小部分震惊于二人的神奇体力,和好奇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绕着村子你追我赶了两圈,之后完全被倾轧,全开始痴汉闷油瓶的身材。


“先不说腰线什么的……我好像还看到了一点纹身线条,这是什么野A啊,我死了……”


你看看你看看!让你乱脱!纹身都让人看见了!我立刻进屋去教训闷油瓶,就看到弹幕里又说“磕到了”,我寻思这磕到什么了,怎么什么都能磕到?出去的时候黑瞎子刚换好一件半袖,应该是小花刚才进屋给他拿的。


这就能磕呀!小哥还总帮胖子拿擦脚抹布呢,是不是也能磕一下?(其实是因为有一次闷油瓶把我直接抱出去了,把没有擦脚抹布的胖子一个人留在了三个盆面前相对无言,结果当晚胖子连夜钻漏了我和闷油瓶心爱的情侣脚盆,所谓小人难防,他这才换来了哑爸爸迫不得已的宠爱,我把这个称之为“脚盆玉陨,黑心胖子对倒斗一哥的强制爱”)


弹幕里还在说搞到真的了,听完我说的话之后都说我直男不会懂的,然后他们又觉得哪里不对。


事实证明的确是我不懂。我失败了,我已经被拍死在时代的浪潮之下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一群人其乐融融的围在桌子上吃饭,唯有黑瞎子被冷落在一边,单独置了个小桌,像是个悲惨的老人。


其实一是我公报私仇,二也是玩玩梗。一会儿马上我就打算掐直播了,我们吃得闹吵吵的,偶尔还跟瞎子“远程互动”,就在我和胖子争鸡腿争得最凶的时候,黑瞎子突然非常自然地叫了声:“媳妇儿。”


“盛碗汤喝。”


他突然这么一叫,我还以为他抽邪风,真正令我震惊的是,在他两句话的间隙里,就是“媳妇儿”的儿化音的尾音里,小花、小九爷解雨臣,非常自然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在我和胖子震惊的目光之下,盛了一碗汤,夹走了被我和胖子两双筷子共同拎在空中的鸡腿,给黑瞎子送过去了。


胖子比我淡定许多,而我陷入了沉吟,有如看着外物一般看着屏幕里刷刷飞过的叠了好几层的弹幕,三观崩塌地沉静地说:“……这算直播事故吗?”


俩没良心的还笑!


太突然了真的,我好崩溃,手里的叫花鸡都不香了呢。


不是,这两人盗笔八本没见面,怎么搞到一起的呢?我日!当时小花第一次跟我提黑瞎子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他那语气不对劲!


就就就……就那种平淡中,潜移默化地夸赞黑瞎子牛逼,还装出一副客观评价的那模样。操!我现在想起来就一肚子的气!


结果当天晚上,“雨村兄弟 出柜”就登上了热搜榜,好多人都误会是我和小哥出柜了,说啥的都有。后来还是解大花花钱紧急撤掉了热搜,虽然余波尚存,好歹减小了扩散范围。妈的有钱人秀恩爱就是牛逼,跟他一比我简直就是小儿科。


服了服了,吴某人甘拜下风。


————————end————————


百评惯例,首发爱发电。


子黑
【关于舅舅能看到天使一事】其五...

【关于舅舅能看到天使一事】其五 其四 其三 其二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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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是承花←仗的状况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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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哒打贼

#JOJO# 看完黄金之风第三集后陆陆续续攒的脑洞,很杂很傻屌很多太郎
1p2p 第三集里的很好吃的面包梗
3-4p是三四部服装梗
5p是微博上那个校长碰见早恋的学生的改图
6-8p是重温第三季女教皇那集看见阿强丢海星时产生的脑洞

天呐,由衷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脑回路,解释着都累_(:ᗤ」ㄥ)_…希望大噶吃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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