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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不歇
没想到来LOF仰卧起坐是为了挂...

没想到来LOF仰卧起坐是为了挂抄袭,没办法,谁让这位画手在LOF。

白岛和国。抄图抄到把我当素材用,连抄几年,一点不见收敛。

其实很早就知道这位了。她曾经画解雨臣时描图国乙游戏图,被挂后有人指出她张起灵也有抄,当时就有人私信来告知了。我一看都已经被挂了,想必以后总会改正,算了。没想到是一点不改,最新图还要抄。可见心软没有好结果,还是挂了算了 

然后……大家拜拜再见,毕竟我lof都卸了……这条是用电脑上网页发的。这种曾经被挂过还屡教不改的我也不图她道歉了,反正道歉也不会是真心的,不然当年被挂描图后就会改了,就当发出来替广大朋友们避雷吧





没想到来LOF仰卧起坐是为了挂抄袭,没办法,谁让这位画手在LOF。

白岛和国。抄图抄到把我当素材用,连抄几年,一点不见收敛。

其实很早就知道这位了。她曾经画解雨臣时描图国乙游戏图,被挂后有人指出她张起灵也有抄,当时就有人私信来告知了。我一看都已经被挂了,想必以后总会改正,算了。没想到是一点不改,最新图还要抄。可见心软没有好结果,还是挂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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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Au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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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灾厄启示录dlc里的林塞,...

看了灾厄启示录dlc里的林塞,想画这个梗

看了灾厄启示录dlc里的林塞,想画这个梗

之👹

长恨人心不如水

拂樱第一视角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又很短。因为当我想起它的开头时,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我的一辈子;然而回想它的落幕,却发现原来我的一辈子不过如此,真是短得吓人。我在火宅佛狱时从没给人讲过故事,就算身为老板的得力助手和心腹,老板的子女也没有要我哄过,虽然得力助手和心腹好像本身也不用做这种任务。除非是自告奋勇。有一次我和大公子出任务,对面是一个马上要死了的人,被绑在椅子上遭受殴打,神志不清,口吐白沫,却依旧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为了把他变成这样,我们花费了宝贵的两个小时,五个手下轮流工作,谁累了就歇一会儿。我和大公子都没有亲自动手,百无聊赖,在后方吸烟,等着有用的东西出...

拂樱第一视角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又很短。因为当我想起它的开头时,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我的一辈子;然而回想它的落幕,却发现原来我的一辈子不过如此,真是短得吓人。我在火宅佛狱时从没给人讲过故事,就算身为老板的得力助手和心腹,老板的子女也没有要我哄过,虽然得力助手和心腹好像本身也不用做这种任务。除非是自告奋勇。有一次我和大公子出任务,对面是一个马上要死了的人,被绑在椅子上遭受殴打,神志不清,口吐白沫,却依旧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为了把他变成这样,我们花费了宝贵的两个小时,五个手下轮流工作,谁累了就歇一会儿。我和大公子都没有亲自动手,百无聊赖,在后方吸烟,等着有用的东西出来。准确来说,是他在吸烟,并且要和我闲聊,而我在吸他的二手烟。我很少在工作时分心,但因为对方是大公子,不得不为他稍稍折腰。佛狱众所周知,和凝渊一同出任务,则与他安全相处也是任务的一部分,这甚至比你本来的任务还要艰险,然而我毕竟在佛狱代表了四个字,断然没有丢脸的道理。起先,他和我谈他的大学生活,告诉我他在上个学期的暑假把某个同学捆在皮筏艇上丢到了北冰洋中间,送去环游世界,不知至今是否安好。他用一种分外感念的语气说这话,仿佛此人是他的结义兄弟。我问:他对你做了什么?他说:没做什么。随后我得知,该兄是环保主义者,抗议全球变暖与海平面上升,很心疼北极熊,于是凝渊想送他一只野生的,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种类,所以让该兄自己去挑了。大公子说,大学太无聊了,他待了两年没有事情可做,决定回来跟老爹学杀人。事实上我觉得他并不需要用到“学”这个字,也不需要“跟老爹”。然后他又开始谈到对佛狱--这个他温暖的大家庭--的看法,包括且不限于兴致勃勃地分享高层领导人的丑闻轶事。当他扒到咒世主早年脱发的隐情的时候,我的眼皮就已经跳了跳,担心他稍后要当着我的面盘问为什么上次在泳池见到我披着粉色浴袍。我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好,他选择的下一个对象是太息公。


“有一次在床上的时候,那女人跟我说,我小时候还嘬过她的奶,”他语气轻佻,“我当然不信,问她,你有什么证据?”我其实并不想了解这种证据,也觉得没有了解的必要,于是闭着嘴,凝望着通风口。这里的空气仍旧很不好闻,我觉得那是个摆设。“你猜她说什么?”他一边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一边自问自答,“她说,她说--你再尝一口,看味道熟不熟悉就知道了!”我没有兴趣验证此事真伪,但认为太息公也不是自告奋勇照料老板子女的那一类骨干。大公子说不定是在污蔑她的人格,转念一想,他的存在本身好像就是在污蔑火宅佛狱所有人的人格,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后来眼见他还是要将靶子转向我,反倒是那位一直被我们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仁兄帮了我一把:正好在那个时候吐露了情报。任务顺利结束,我让属下清理现场,草草收班,立即回报情况去了。结果就是,回去以后,他好像因此对我心存不满。那时候一个卧底任务刚刚出来,在商量人选。我一开始还没有自荐的打算。凝渊忽然对他爸说:那个调查对象不是个作家吗?可以让凯旋侯去呀,我上次看到他在办公室写诗呢,桌子上还插株樱花,多么风雅,他应该是咱们佛狱最有文化的人了,一定可以很好地和对方拉近关系!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没表现出来。我镇静地看着老板,心想:第一,若论有文化,大小姐也当仁不让,可谓才女;第二,若论插花,太息公的技艺明显更高一筹。何况我那樱花还是黑色塑料的,上次佛狱内部过联欢晚会,后勤处给每位员工都发了一枝作纪念品,其他人可能都扔掉了。再有,我确实曾经写过诗,但本人兢兢业业,从来不曾在办公室吟风弄月,他信口开河,使我的工作精神受到了质疑。我咳了一声,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板和太息公竟然已经以双票赞成通过了三角会议。此事就此板上钉钉。


于是我来到了枫岫身边,成了他的编辑。从一名黑道杀手变成一名责任编辑,是有一定挑战的,但我毕竟身负那四字,此等挑战不在话下。见枫岫之前,我还特意去剪了个头,剪完之后又顺便染了个头,再照镜子,觉得自己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仿佛杀气和头发一同掉了下来。见到枫岫之后,我才发现这人原来留的也是长发,堪堪及背,鼻梁上架一副看着很贵的金框眼镜,穿宽松衣服,有点复古,确实一看就像个文人。和他比起来,我像个玩流行乐的大学生。


我们的初见在商务大楼底下的咖啡馆里,聊了几句之后,忽然开始下大雨。我早前了解到,在我之前,已经有五任编辑离职,为他做这个活是件很吃苦的事情。“先说明,我不是你的助手,”我着重强调了此点,“主要只是负责催你的稿。”因为听前人说,这是最难的环节,只要你将稿子弄到手,后面的事情反而都不算太麻烦。他坐在我对面,神态很悠闲地啜着咖啡,仿佛不是在交接工作,只是单纯雨天在咖啡馆内慢慢等待雨停,对面恰好坐了一个陌生人。在我用五分钟简明扼要向他说明完工作相关事宜之后,这份悠闲仍旧没有任何改变,在他那里,区别可能是对面坐着的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现在是和朋友在咖啡馆内等待雨停。


做文字工作向来很费心力,我们互相问过对方之前是做什么的。他说:“大学教授,天桥算命。”我说:“大学生。”问他为什么,他说在某些地方待得太久,厌倦某些作风,周易是他读书的时候自学的,看透了红尘之后想出去练练手。我说他真了不起,他眯着眼睛笑,坦然受之。枫岫什么都写,什么都敢写。小说,戏剧,散文,诗,有些娱乐性强,有些比较严肃,但不管是哪种,无一例外文学价值都很高。我曾想,他这样的人,写东西不是为了糊口,有些东西目的鲜明,写出来遭受极大非议,引发轰动,他还是要写,写上一阵,却又懒洋洋地不写了,歇息很久。我在枫岫身边几年,摸索出他的一些品性:他的人生分为踏青季与冬眠季,这两种时段在他的生命中交替进行,并且时长不一,毫无规律。有时候他会采风很久,从初年秋风落叶一直到次年草长莺飞,只要他愿意出门,银装素裹对他也是踏青。但冬眠的时间则更久,有一回他出去两周,回来一连发表五篇文章,我当时就隐隐感觉到不对,果然接下来的十个月里他一个字也没有动,躺在家中藤椅上,将一把新买的羽扇摇秃了毛。


我在佛狱生活很多年,和他也生活很多年。佛狱人的情感关系都不太健全,到这里来,我发现大家相对而言都挺健全,枫岫也比较喜欢健康良好的情感关系。我的目的之一是接近他,打探他的往事身份,所以也和他建立了健康的情感关系,即包含热情、温柔、友爱等心理状态,问候、关怀、体贴等行为模式的关系。我在佛狱从来没这么健康过。可后来我觉得这种假扮出来的健康实际上让我愈来愈不健康,为此我曾苦恼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又没有放在心上了。我们的关系从第一次咖啡馆见面时开始量变,从第一次他来找我共渡他的踏青期时开始质变。他倚在我家门口敲门,开门之后,我看见他打了一条淡绿色的领带,这不寻常,他平日都是打黛色的。枫岫对我说,拂樱,和我去登雪山吧,现在可是春天啊。我问,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他说:“没有,但我觉得你一定会想和我去。”我冷笑了几声:“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然后回屋收拾行李去了。我们在雪山顶上看海,回头看到的便是来时草绿色的山坡,天蓝色的湖,以及更远处缥缈的山和云雾。大海雪浪翻腾。我忽然觉得很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难以名状的冷。我在火宅佛狱感受过许多冷,阴森的、幽暗的,对之已经很熟悉,但那种冷与彼时彼刻我体验到的决然不同,这样生疏的冷让我有一些心慌,却又并不很愿意抗拒。我久久地、久久地盯着面前的风,没有说话。枫岫和我一样,但他伸长手臂拥抱虚无,偶然间回头看我一眼,又别过脸去,感叹了一声:“真凉快啊。”


后来我们就在新一次的踏青与冬眠中开启新一轮的量变与质变,期间活动变丰富了很多,有牵手、接吻,以及牵手接吻的下一步。我发现原来有很多人喜欢枫岫,不是指他的书迷,那确实太多了,是指现实中他周围的朋友。比起一些更实用的行业,这个世界不需要太多搞文艺的,也不需要大多数搞文艺的。但枫岫属于搞得特别好的那一种,他很幸运,有人愿意出钱让他写,他写了有人愿意看,看完了还能有极大反响,然后更多的人愿意出钱让他写。通常来说,一个作家的艺德与私德是没有直接联系的,但这么多人喜欢枫岫,恰恰说明他是个自身为人也不错的人。不过,这个“不错”的定义,也有很多种。有次周末他去参加一个文联聚会,离家之前对我说,下午可能有个朋友会来拜访,让我接待一下。我大怒:你自己的客人让我接待是什么道理?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敢这样支使我?见面第一天我就和你说了我不是你的助理也不是你的保姆......接着他出门了,临走前很礼貌地说:辛苦你了,下一次可以换我招待你的客人,如果你有的话。之后果然来了人,是个金色头发的女孩,美若天仙,我立即辨认出来她就是那位迷恋枫岫许久的湘灵姑娘,据说是学生时看了他的书又听过他的课,从此对其一往情深倾慕如许无法自拔,纠缠到如今。我给她倒了杯茶,问她有何贵干,她说,上次有事情耽搁,错过了楔子先生的签售会,非常难过,险险要抱憾终身,好在先生说可以再补送她一本。见到枫岫不在,她看上去比进门时失落了三分,垂着头说她应该买更早一天的机票的。我说,就这么点事,枫岫这懒人不直接给你寄过去,还要你亲自来拿?她摇了摇头说:先生劝过我,是我自己坚持要自己来的,既然先生不在......我能看看他住的房子也是好的。我仰头咕咚喝了口水,没有说话,想起他多的那几本签售书都放在卧房的书桌上,于是去给她找,湘灵也跟着进来了。我在书架上翻了会儿,选出一本扉页上的字写得最潇洒俊逸的,正要递给她,忽然听见她在背后说:请问......这间房子里是只住了你们两位么?我一回头,发现她的目光赫然落在床头的半盒避孕套上。当然,顿时,立即,就有一点尴尬,我摸了摸鼻子说:不是,我只是偶尔过来催他交个稿而已。顺便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挡住她和衣柜之间的视线。但现在想想,我那时可能纯属有些紧张过头,就算让她看到了也没关系--毕竟,她也不知道她的楔子先生是不是会背地里穿粉色的内裤。此外,我还另有思考一些或安慰或遮掩的话,比如我想告诉她:没事的,其实当初我第一次来到他家时 ,这里也摆着半盒避孕套,那可就不是跟我,具体是和谁就不知道了。但终究没有出口。


我和枫岫待了六年,六年里,我的头发从最开始的短发又长回了离开佛狱前的长度,若是束马尾,可以垂到腰际,他却还是和当初同样的长度。有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去参加作家聚餐,认识了不少人,不乏一些确实志趣相投的。譬如尚风悦,他的头发也很长,并且平时穿得比枫岫还要复古,是个很讲究的人,然而性子很豁达。他提出要和我们结拜的时候,我心下一惊,觉得这未免有些沉重了,道上混的人对此多少还是有些认真。然而我怀疑枫岫几眼就看穿了我的反应,笑着对尚风悦说:你看,拂樱好友显然还不习惯如此迅速热烈又真诚的友情,看来你我日后还要多好好待他才是。随后我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回去后愈想愈不对劲,感觉他这话好像是在说我没有交过朋友一样。当下又不太高兴。但我很快发现:首先,他是对的,我确实没怎么交过朋友;其次,枫岫的朋友却很多。来这里之后,我的身边只有他一人,他身边的人却数不胜数,有人散尽家财只为求他寥寥几字开导人生心结,有人千里迢迢只为同他秋月春风共饮一壶乡醪。汲汲营营者,淡泊名利者,敬仰者,爱慕者,都在他身边环伺。他应该是不寂寞的,但不知为何,总要把自己弄得像很寂寞的样子。于是我后来领养了一个女孩,能跑能跳能闹能笑,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我想大概还要在这里待上许多时日,我要让自己没有枫岫也不会寂寞。而如果他寂寞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又常常说:“拂樱,你看上去其实年轻很多。”我说:“比谁,你吗?”他说:“比你实际的年龄。”我实际年龄和他差不多大。他自己其实看上去也不太像个中年人,而是青年人,我怀疑他下一步就是要自夸了,正在准备嘲讽的话,他忽然从躺椅上凑过来,抚了抚我的眼角,说:“还是你更年轻一点。你知道吗,你笑的时候,都没有皱纹。”他却就有一些。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笑着的。某次上床,我记忆犹新,他总说我耳朵红了,脸也红了,做到一半,忽然在我耳边说,你别哭呀。我抹了把眼睛,压根没有哭,恰好本来就不太舒服,于是怒气腾腾地瞪视回去,他笑着说:你看,这不马上就要哭了。我问:你很喜欢看别人哭吗?他居然真的仔细斟酌了一会,慢条斯理地说:我还从来没有在床上把人弄哭过......我当即掐紧了他的脖子。


枫岫看起来很喜欢逗我生气,我顺了他的意。但没有让他知道的是,如果我想,没有人可以使我真的生气,或者看到我真正生气的样子,只是因为我发现他喜欢看,便做给他看了。枫岫这种心态可能源于他自在的时间太久了,自在太久,就喜欢看别人的不自在。他天纵英才又遗世独立,我也没怎么见到他真心实意地伤心过。往常他遇到烦心事,我装模作样地损他几句,他再装模作样地损回来,然后我继续装模作样地生气,他给我扇几下扇子,边笑边扇,看上去就没有刚才那么烦心了。有些人见到别人跌落神坛会痛心疾首,有些人则以拉别人下神坛为乐。如果我真的爱枫岫,就不太会想看他悲伤,而依我对他以及他这一类人的了解来看,他不适合,也不应该陷入爱情。爱情会使人悲伤的几率变大,就算是枫岫这样的神仙也不例外。也许友情相对而言会更合适一点。关键只在于,我是否真的爱他。他老是好友好友地叫,像古时迂腐的文人。但好友做到一定的地步,不是情人,胜似情人,我和他都很明白这一点。以至于后来在火宅佛狱的囚牢中,我看着双眼失明的他想通了很多事情。那时的他确凿无疑是悲伤的,我却还忍心盯着他看,并且还忍心和正在悲伤的他说了很多话,这说明:我可能大概确实不太爱他。


某次交稿之后,他宛如刚刚羽化登仙完成一般躺在那副老掉牙的藤椅里,随意地说:“拂樱,你说我要不要转行呢?”我眉头一跳,觉得他又是一时心血来潮,说:“你想做什么就什么--你向来不都是这样的吗?”他没有开口了,摇扇假寐,过了半天,扇子也停下来了。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要去卧室给他拿被子的时候,他忽然发出了声音:“是啊,说得没错。只是那样的话,你就没法继续做我的编辑了。”我立刻反唇相讥:“你以为我很想吗?”他接道:“也不能和我住在一起了。”我又重复了一遍上轮的回答。他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对着机器打多了字会头疼。”我说:“我知道,所以你才经常用稿纸手写。”枫岫摇了摇头:“不,你不懂,这回我说的是一个秘密。”我说:“什么意思。”他说:“意思是,如果有人想要杀我,只要把我按在机器前逼我打上一天的字,我就会痛苦而死。”我说:“有这功夫,别人为什么不直接用一颗子弹呢。”他说:“我假设的是特别残忍的情况。”


枫岫有一些小毛病,是说生理上的,心理上的据我观察那可多了去了。作为一个艺术从业者,他吃饭不太认真,身体也不太好。“年轻的时候,我还一周去三次健身房。”他告诉我。“那现在呢?”我问。“当了职业作家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他略带遗憾地说。但是,大部分职业人士反而都会更加注重这方面,所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那时候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好像再写不过几年,可能就要死了,干脆别的什么事情都少干一点,只想多写一点。唔,谁知道一直活到如今啊!真是天意弄人。至于现在,完全只是不想出门而已。”他说的是他早年有段奋发图强的时候。我道:“你还真是伟大。”他舒展眉毛:“可不是嘛。”


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有很多从前就想杀他的人慢慢浮出台面。我单独见到他的日子越来越少,他离开原本居所的日子也越来越多。他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又受了很多伤,有时候拖着伤来到我这里(我确定给他留下伤的那些人中间有我的同伙),意思是让我给他包扎。之前说过,我知道他喜欢看我生气,于是我又生气给他看了,看上去就像是因为心疼他而生气。这么听起来,也许像我的心疼是假的。虽然事实上我也不清楚究竟真是假,但总之对我而言,最好是当它是假的。


小免上小学的第三年,是我在他身边待的最后一个年头,秋雨连绵的九月,是我在他身边待的最后一个月份。他拖着满身的雨水又站在我家门口,我见到他像见到一条河,如今这条河要流走了,暂时在我这里歇一下脚。枫岫对我说:“拂樱,我的财产全部被冻结,身份证明也不能用了。”他一边喝我泡的茶,一边说他的情况,神态还是很平静,好像在说电影剧本,和他本人无关。我忽然想起去年和他一起去逛艺术馆,结果因为他睡过头而错过了开展时间,我们只能转而去看了场电影。电影的剧本就是他写的,讲述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后来不爱了,杀了这个男人,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后来又不爱了,又杀了他,把这两个男人的骨灰混在一起之后,她就抱着他们跳海了。我看完后大为咂舌:这种东西为什么也会有人来看,就凭你楔子作家的名声吗。枫岫说:好友,这就是你不懂艺术了。我说:算了,我没想到,我以为你,好吧,我确实不懂。回去的路上,枫岫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送他到楼下的时候他才开口:好友,你当真没看出来?我说:看出来什么,写剧本的人有精神疾病吗。枫岫说:这其实不是一个悲剧,他们最后没有死,还有,那两个男人其实是一个男人。我说:这鬼看得出来,他们为什么没有死?枫岫说:因为女主角其实是一条美人鱼啊。我瞠目结舌。枫岫哈哈笑了几声,转身上楼了,背对着我摇了摇扇子:明天再和你说。次日一早我去他家,扑了个空。一问才知道,他当天晚上突发奇想要去旅游,订了凌晨三点半的机票飞到岛上看海了。三个月后再归来时,我们两个都完全忘了这件事。


回到现在,我听完枫岫的话,问:“所以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他说:“帮我买一张火车票。”我说:“好的。”临走时,我看他的风衣都湿透了,就叫住了他,给他拿了一件我的外套:“穿这件吧。”他谢谢我,并给了我一个吻,说:“这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说:“祝你平安。”最后,他给我留下了一株纸折的玫瑰花,我看着就是玫瑰,但他坚持说那是樱花。


第二天,他在火车站被我们的人马抓住时,身上还穿着那件我的棕色外套。我一过去,前面围起来封锁的手下统统给我让出一条道来。枫岫被按在地上,胳膊反扭,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我,我冷冷地看了回去。




回到佛狱之后,感觉日子难过了不少。我知道佛狱内部有些大概了解我任务的人觉得我是精神分裂,其实我不是。我的个性一直很统一,你最多可以说我是天赋异禀。想枫岫昔日风光无限,比不上我的这份天赋异禀。百忙之中,我抽时间去牢里看他。他倒是没有不想搭理我的样子,反而主动和我说起一些事情。他说这段时间总想起我们过去下棋的日子,观棋如观人,是他早早地看走眼。从前下棋时他说:好友平素为人虽然心浮气躁,棋风却是意外的冷静肃杀啊,莫非你也是大智若愚之人?我说:别说我了,你看着那么聪明,倒头来也没赢我几盘,我看你是大愚若智吧。后来再下棋的时候,我便换了一种棋路。琴棋诗画,向来相辅相成,我在火宅佛狱毕竟没怎么受过正经教育,有时候说错了话,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好友,不如我教你写作吧。枫岫虽然十分闲,但同时也十分懒,他的懒甚至可以盖过他的闲,让人认为他是在忙着懒。这样的一个大懒人、大忙人,居然说要教我写作,不禁令人怀疑他可能十分爱我。风花雪月,新酒新茶,这样的日子是很美好的。我说他痴愚,有两重含义:一是痴,二是愚;一是对他的道义,二是对我。痴信道义愚信我。当然他不是真傻,只是可能比起不信,他更愿意去相信,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能说明他爱我。但同样的月下花前,我浸得比他浅,他醉得比我深。对山川河海、花鸟鱼虫皆有情,对萍水相逢、往来过客皆有情,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活该他是这样一个可怜的文人,落得这样一个可怜的下场。偶开天眼觑红尘,最后瞎了。


我对枫岫,没有同情,没有后悔,也许有一点愧疚,但带着愧疚在火宅佛狱是做不好事的,所以为了能在佛狱继续更好地做事,我压下了这点愧疚,就当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样做没有意义了,因为很快,火宅佛狱就没有了。凝渊是个神经病,现在想想,枫岫当初如果要写一个以具有精神疾病的人为主角的剧本,我大可建议把这位大公子作为最佳参考对象,他身上有很多主角的特质,可惜是个坏人。这位反派主角将他爹的基业弄得一塌糊涂,把他爹的骨干精英玩得片甲不留,自己死在了大火里。


我和枫岫的故事总概就是:我去他身边卧底,和他半真半假地相爱,把他弄死了,最后自己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前三者都是命中注定,只有最后一者是机缘巧合。但凯旋侯不言弃,不言败,不言死,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惜命。后来既不愿了此残生,就要亡命天涯。从前在苦境的朋友都知道了我是恶人,不会相帮,可能还会赶尽杀绝。走投无路之时,我又遇见了湘灵。


那时候我已经不能言谈,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为什么帮我?”她说:“有一部分是受翠姐姐之托,还有一点...谢谢你当初送给我那副画。”我沉默了一会,接着又沉默了好一会。三天后,我登上了一架航班,同行的还有数个从佛狱侥幸逃出的遗民,大多是年轻人。收拾残兵,远离故土,漂洋过海,和他们往昔战无不胜而今遍体鳞伤的凯旋侯一起,落脚在了一处毗邻海港的小镇上。在这里生活下去要容易一些。佛狱的人很快在当地重新谋起了自己的营生,而我却并不能帮上他们什么忙。后来他们把我送到当地的疗养院内,每月常来探视,环境也很好,除了两件事以外没有什么很难以接受:一是我不太习惯吃海鲜,因为火宅佛狱没有海;二是,我在这里再度遇见了枫岫。


他看不见我的脸,我也没有出过声,如果不是他被推着出来散步时经过我的房门口,恰好听见了护工喊我的名字,我绝对能做到让他下半辈子都不知道我就住在他隔壁。护工知道我们两个有旧之后,显得很惊讶,可能是不相信世上竟存在这么有缘的朋友:我们两个没有当过兵,却居然都能有全身骨折的后遗症,且一盲一哑;都从异乡来,却进了万里之外的同一家疗养院。枫岫笑着告诉她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这说明他们这块地方钟灵毓秀,福泽深厚,专聚有缘人。我心想他到这里来也不忘做神棍。枫岫还问我,后来过得怎么样,我觉得他这纯属废话,应该是故意问的。但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什么多的感情。我好好地盯着他,打量他的嘴巴,他的鼻子,再往上看就被白布蒙住了,于是打量他已经不再剪短和束起的长头发,还有他的笑。我想起来他最后留给我的话。火宅佛狱真的很穷,穷到连牢房都比其他地界低了几个档次,数量少,材质渣,大多是土坯。据我所知,诗意天城的监狱墙壁就是不锈钢的,刻不了字。


进疗养院之前,我还在考虑学唇语和手语的事,已经托人买了几本初学手册,进来之后遇见了枫岫,却不想学了,那几本书就一直放在床头落灰。虽然起初并不是因为要给他看才想学的,毕竟我那时甚至不知道他还活着,但是知道了他还活着、且他看不见我的话以后,就又忽然不想费力气学了。


以前枫岫喜欢秋天,因为秋天有红枫,我猜如今他可能不喜欢了,因为秋天多雨,雨水缠绵,病也缠绵。过去他伏案甚久,本来脊椎就不太好,手腕也不好,哪哪都不好,后来受了伤入了狱,就更不好,还瞎了一双眼睛。他一到下雨天浑身发痛,头疼尤甚,泪水流得很多, 需要常换覆眼的纱布。有时我在他旁边,用手势示意护工让我来,走过去他一摸我的手就知是我,但也不说什么。旁人给他换药时他一声不吭,当着我的面,反而还会哼几句痛。我说我也痛,但是说不出来,就不说了。这是他的病,我自然也有我的病。我咳在布上,他眼睛看不见也知道那是血。以前我作为佛狱凯旋侯,为佛狱收拾一切能收拾的和不能收拾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事到如今,我也许不能再收拾任何人了,我只能收拾我自己,顶多再加一个枫岫。我们俩互相收拾。


有一日,他忽然问我:“拂樱,我们去踏青好不好。”我一愣神,当时是春天,堂堂正正、如假包换的春天。他问完之后,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等我的答复,我没有动作,他就一直不再说话。过了许久,我才走过去推他。碰到轮椅把手的那一刻,他一下子笑了,说:“我们去海边。”


海边风大,翻浪滚滚。我们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旁,这礁石底部乌黑,顶端却披着一层霜白,如同浪花化雪。有一滴海水被吹到我脸上,本来在眼角,滑落下来后舔了一下,比我的喉咙还苦很多。枫岫说:“这雪岩真漂亮,云水也壮观。拂樱,你看,这就是海浪之春啊。”两百年来如一梦,二十年来,也如一梦,我想说:“如今皆是生前梦。”垫着他的手在手心里写字:“你怎么知道,你看得见吗?”写到最后一字时,他忽然收拢手指,松松握住我的手,说:“看不见,但是很凉快。”





谢猫歌
在大家苦苦等待《石之海》后半部...

在大家苦苦等待《石之海》后半部分开播的日子,空条徐伦与好友特里休乌娜现身科切拉音乐节

(灵感来自前阵子刷到好多科切拉音乐节的漂亮姐姐!!!不过画的太慢了现在才画完555) ​​​

在大家苦苦等待《石之海》后半部分开播的日子,空条徐伦与好友特里休乌娜现身科切拉音乐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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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晗

【彩ニキ】三春花 1

*单性转


爹爹说后宫是吃人的地方,椎名丹希蹲在锦鲤池旁边想,但这鲤鱼吃什么好料了,长得这样肥,适合加辣子煲汤。


椎名丹希原本是一贵妃宫里小厨房主厨的独女,完美习得亲爹的手艺只待来日掌勺。可惜时运不济,父亲被牵扯进妃嫔争宠闹剧,总归是投毒甚么的路数,只亏得没闹出人命,父女二人侥幸保住脑袋。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跟着父亲一起被撵出了小厨房,也没有任一宫的厨房再愿意留他们,只得辗转各个行宫做杂役。那时日北部边境战事吃紧,前朝闹成一锅粥,后宫里倒是平静,唯有出身武将家的女儿们惶惶不可终日。椎名丹希一概不管这些,距父亲惹恼了某行宫的娘娘后被赶出宫已有些时日了,她除去干活就是...

*单性转





爹爹说后宫是吃人的地方,椎名丹希蹲在锦鲤池旁边想,但这鲤鱼吃什么好料了,长得这样肥,适合加辣子煲汤。



椎名丹希原本是一贵妃宫里小厨房主厨的独女,完美习得亲爹的手艺只待来日掌勺。可惜时运不济,父亲被牵扯进妃嫔争宠闹剧,总归是投毒甚么的路数,只亏得没闹出人命,父女二人侥幸保住脑袋。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跟着父亲一起被撵出了小厨房,也没有任一宫的厨房再愿意留他们,只得辗转各个行宫做杂役。那时日北部边境战事吃紧,前朝闹成一锅粥,后宫里倒是平静,唯有出身武将家的女儿们惶惶不可终日。椎名丹希一概不管这些,距父亲惹恼了某行宫的娘娘后被赶出宫已有些时日了,她除去干活就是整日整日发呆,想如何填饱肚子,想爹爹做的糖包子和酱猪蹄。

她坐在锦鲤池边上偷闲,看池子里肥溜溜的大尾巴鱼想清蒸红烧油焖,同住的小宫女跑来说椎名姐姐,管事的叫你过去。椎名丹希就问喊我过去做甚,他不是昨个儿才讨了我们的镯子簪子去抵赌钱吗?小宫女气鼓鼓的:天子选人去和亲啦,那老混蛋总看你不顺眼,我看八成就是他故意把姐姐的画像呈上去。她伸手去拉椎名丹希,可怎么生拉硬拽对方都不动弹。发髻半散不散的少女呆愣愣地问:去和亲可吃饱饭吗?小宫女被问得懵了:可以吧?听说是作为公主嫁去的,对方肯定要好生待着,不然又该打仗——这次不就因为没打过才来找我们谈和亲么?我听掌事姑姑们说的。

椎名丹希歪着脑袋想一想,在裙子上擦把刚刚搅水逗鱼湿了的手,说:那我要嫁过去。



她回宫里领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贵妃娘娘带头跪在那儿,她也跟着跪下去。来传旨的人拖着腔调唱给她备好的“嫁妆”,她听得脑袋都犯晕,饶是家里最富裕的时候也没有那样多的金银珠宝丝绸布帛。等终于能起身的时候她站在原地不敢去碰那些香樟木箱子,贵妃娘娘却款款走来拉她的手。丹希。一向待人冷淡的娘娘遣了旁人、压低声音唤她:你要好好儿活着。



为甚么呢?椎名丹希问往她头上插簪的侍女。侍女眼睛都没眨一下,答:回皇女的话,约是因为前年送去和亲的那位送了尸首回来,五年前那位连音讯都没有。

椎名丹希睁大了眼:那怎么办呀,若被发现我不是皇女,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侍女面不改色:殿下说什么胡话呢,您就是皇女啊。



椎名丹希凤冠霞帔嫁过去的。一开始还紧张自己从来没穿过这样好的衣裳、戴这样贵重的首饰、乘这样华丽的轿撵,然后才出塞几日就被颠簸得没了任何忐忑心情。她问随行的侍从出了关是谁来接风,侍从答曰不知道,她也彻底没了期待。只要不是凶巴巴的那种人就好。椎名丹希想:那内务府管事的老家伙可凶了,天天惦记爹爹留给我的那只镶银翡翠镯子,那样好的水头,我才不给他呢。

快到最后一处驿站时她忍不住出了马车透气,软磨硬泡叫侍女取了繁琐发饰、披上挡风沙的围纱。她远远眺见那边乌压压人马,问赶车的:前面是什么人?车夫说:回皇女的话,该是来接您的夷族使者。椎名丹希听这称呼觉得别扭,把脸藏进红纱里再不说话了。和亲车队在这批人面前停下了,领头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一跃而下,再一跃上马车踏板,凑近了来瞧椎名丹希:你就是来和亲的那个?椎名丹希被唬了一跳,一点点往后面躲,缩在围纱里不敢看这个红发蓝眼的漂亮少年,眼神瞥到他腰间镶蓝宝石的佩刀又一个胆颤,支支吾吾道:我说是的话你会杀了我吗?少年开口要说什么,旁边坐着的侍女抬手拦在二人之间,神色凛冽:真是大胆,这可是我国视作珍宝的皇女殿下,怎可如此无礼!

椎名丹希原本怕得要死,一听这话倒噗哧笑出来,挨了侍女一记瞪眼又噤声了。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往后一跳下了马车,又伸出手来:我是来接你的,你下来跟我走吧。他模样认真又虔诚——椎名丹希想——不像来接我,像是来娶我的。



再往后的路不适合坐马车了,椎名丹希不会骑马,就由使者带着她。她环着少年的腰时胳膊撞在佩刀柄上生疼,扎营时挽起袖子来看淤青一大片。少年使者手足无措,忙慌给她到处找草药,上完药又用手指轻轻去触,问:还疼不疼?椎名丹希觉得好笑:还好啦,我从前也总磕磕碰碰,做菜还切到手指过。她说完才后知后觉漏了馅,正要力挽狂澜,少年却捧起她双手来回端详,片刻后认认真真道:明明是这样好看的手呀,以后不会让你再伤到了。

椎名丹希感觉脸上发烫,急忙把手抽走。她问:我到那边去是要嫁给谁?少年就反问:你不知道吗?那老头没跟你说?她听见一国之主被如此失礼称呼,打个寒噤,很用力地摇头。少年也没觉察什么,不过还是说:失礼了,是不是不该这样称呼你的父皇?——你要嫁的是阿伊努族的王室,天城家的大王子或者二王子,不过你选不了。

椎名丹希问:为什么选不了?

少年说:因为你是被选的那一个,到了这边来,你就已经没有选择谁的权力了。

他说这话时那双青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女,像下一秒就会扑来咬破喉管的狼,闪烁捕食者的冷光。椎名丹希却并没所畏惧,她只是想:我本来就从没有选择的权力过。所以她说原来是这样啊。

少年看她用烤馕饼将脸颊塞得鼓鼓,收回了视线,转去睹跳动的篝火。

侍从们都隔着一段距离,于是周遭一下子好安静。她正要再说什么,不远处的帐篷那里有人在喊少年过去帮忙,他起身拍拍尘土走掉了,少女的话也卡回了心里头。



后几天和煦无风,赶路时椎名丹希照旧环着少年的腰。这次他把佩刀取下了,也没再穿厚重的毛毡外套。她将头靠在男生的后背上,听着模模糊糊的心跳声问:你多大呀?男生说:过了冬十五岁。她笑起来:我比你大一点,我冬天的时候就十六了,你要管我叫姐姐才对。你官话说得很好,自己学的吗?

遇上河流了,少年勒了马,打唿哨让队伍注意着深浅蹚水。他们走到中央时水声潺潺,少年说:下人里也有你们那边来的,我跟他们学读写,在边境走动会方便一些。

水流很急,椎名丹希搂得更紧了,怕稍有不慎掉下去。她说:那我是不是也要学你们的语言才好呀,我的名字是椎名丹希,这个用阿伊努语怎么念?

少年叽里咕噜说了一个词,像在唱歌曲一样好听,椎名丹希就很笨拙地鹦鹉学舌,学得怪声怪气,引得旁边的随从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她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出来,说:我不擅长学东西,你再教教我吧。



马蹄踏过一条浅溪时少年突然沉声说你避一避。椎名丹希不明所以地往后倾身子,只见他从马侧挂着的箭筒里抽出一支尾部有奇怪机关的,搭弓拉弦。飞箭离弦的刹那发出调子独特的啸声,椎名丹希被那尖锐声响吓得抖了一下,但仍好奇往前张望,下巴险些与少年收弓的手臂撞在一起。她问这是什么,少年说这是鸣镝,用来报信的。话音刚落远处策马而来两人,一位年长男性一位年轻女性,均着布衣头带,女性那位颈上还戴着玉石项链。

行至面前时二人勒马行礼。少年与那位男性用族落的语言交谈着,椎名丹希就怯生生缩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他们说了两三句后整个队伍再次启程,这次是缓速行进,不一会儿荒芜的那端就出现了灌木与房屋。进村落后少年回手揽住椎名丹希一齐跃下马背,惹得女孩子一声惊呼,他抱歉地笑笑,又将她抱到那位女性的马背上。

亚纪姐会带你去住的地方,他说,她懂官话,人也很好,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她说。

像是应他说的话,着浅灰布衣名叫亚纪的女性露出一种属于年长者的温和笑容。椎名丹希点点头,松开捏着少年袖口的手。她们正欲动身,少年却又出声拦下。他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很快会去看你。

椎名丹希就绽出笑来:好呀,我等你来。




名叫亚纪的女侍带他们到住处后又帮忙张罗了很多。椎名丹希傻乎乎站在原地看女人掐着腰以半分不让的强硬态度与管库存的人争辩,又傻乎乎收下合礼数的物资。她被领回那所安排给她的房子时小声问:亚纪姐为什么帮我争那些呢,我是敌国的人吧?

女人正在替她换上阿伊努的服饰,椎名丹希就乖乖把两手抬高了方便她给自己系腰带。哪来什么敌不敌国的呢,亚纪说,我父亲是大和人,母亲是阿伊努人的,所以殿下才叫我来照顾小姐——啊,你来之前那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过了边境就不可称你为殿下了,要等成婚后才行。

椎名丹希摇摇头:我现在知道了。

亚纪给她最后整理了一遍领口,盯着看了半天,盯得椎名丹希心里发怵,小心翼翼绞着衣袖。亚纪看在眼里,笑道:难怪殿下要我多照顾你。

为什么?椎名丹希问,他这样说了么?

是呀。女侍娓娓而谈:一彩殿下说小姐容易受伤、有些怕生,还喜欢吃好吃的——我叫人备了些这边的甜点,一会儿下楼到饭厅就能吃了。

听到甜点二字椎名丹希双眸一亮,洋溢出喜色来,随即又一副恍然模样。原来他叫一彩,她说,真是好名字,我听你们用阿伊努语说话,都听不懂。

亚纪从首饰盒里选了对珊瑚耳坠,随口应道:正是呢,二王子殿下的名字是王后陛下亲自取的,当然是好名字啦。

椎名丹希咦了一声,下意识扭头瞬间耳坠的钩子挂住了耳垂软肉,她倒抽凉气,血珠立刻渗出来,惊得周边待命的侍女齐齐围上来,又取药粉又看伤口,一口一个担忧的询问。然而她仅是抬手捏住还在往外冒血珠子的耳垂,好似忘了疼痛一般,怔怔道:原来他是王子呀?






-TBC-

sixkokiki

【多妹】明明

*已完结

*有点俗套的甜饼/破镜重圆

*ooc/禁上升

bgm周兴哲的明明 ^ ^


“这个世界也有人不了解海,不知爱海。也有人了解海,不敢爱海。”


01


等田野从昏天黑地的梦里挣扎着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也不知道是谁帮他把窗帘拉上的,他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缓了半天神。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枕头,居然干的这么快。

昨天晚上吃完凌晨的散伙饭后,他一个人落寞地回到房间里,看着收纳好的和李汭燦有关的物件,边回忆边生气,最后直接一窝蜂抱起扔到了门口的垃圾分类区,然后抱着枕头不管不顾地哭了一晚上。


他其实很少哭。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除了S5夏季赛...

*已完结

*有点俗套的甜饼/破镜重圆

*ooc/禁上升

bgm周兴哲的明明 ^ ^


“这个世界也有人不了解海,不知爱海。也有人了解海,不敢爱海。”





01


等田野从昏天黑地的梦里挣扎着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也不知道是谁帮他把窗帘拉上的,他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缓了半天神。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枕头,居然干的这么快。

昨天晚上吃完凌晨的散伙饭后,他一个人落寞地回到房间里,看着收纳好的和李汭燦有关的物件,边回忆边生气,最后直接一窝蜂抱起扔到了门口的垃圾分类区,然后抱着枕头不管不顾地哭了一晚上。


他其实很少哭。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除了S5夏季赛连败后大哭了一场,之后就有意识地收起了悲伤的情绪,连明凯都会说“我觉得meiko是很坚强的人”。起码是在众目睽睽下,他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缺口和伤疤。

但他在面对离别的时候,那种把持不住的伤感比眼泪还要明显地挂在脸上。时间一长,不舍也会变成习惯,他逐渐开始接受在风云万变的竞技场上,和家常便饭一样的离别,挥手送走每一个并肩作战的队友。比如金赫奎,再比如赵志铭。


李汭燦不一样,因为他可以理直气壮地看着自己流泪,看自己明晃晃的软肋和不用伪装的坚强,嘴笨的他不用开口,就能陪着淌掉悲伤。

所以和李汭燦的分别比以往都要痛一些。


就算田野已经早早接受了两个国度、两种人生,他们不过是短暂交叉到一起平行线。但在看到李汭燦脱去嬉闹的神情,难得认真地和他说“对不起”,田野的心止不住地往冰窟里掉,因为上一次认真,是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但是没有办法,八年的陪伴以及两年的爱恋终究要在一场聚餐后画上句点,再不舍也希望他前程似锦,解开情意的镣铐去走自己的路,田野能送的唯有成全二字。

于是在那家他们熟门熟路的日料店门口,田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和拉着行李箱的李汭燦说了再见。本来已经转身的他,听到身后行李拉动的声音像火车临行前的鸣笛,以及李汭燦说,


“我不在的话”

“以后不要经常哭了”


那个分别的人再也看不到他的眼泪,他把自己藏进了房间,酣畅淋漓地哭了一个黑夜,哭够了就坦荡接受分离。


等如洪水般汹涌的回忆收束完毕,田野晃了晃有些晕沉的脑袋,把自己快拉到胸口的衣服扯了上来,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吃点什么。

可摸到短袖上的字母,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长度与质感,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i am a player”。像有五雷轰打在田野头顶上,把他仅剩的困意也打没了,这件衣服他分明记得已经扔到了那个收纳盒里,按这个时间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出现在灵石路的垃圾处理中心,而不应该穿在自己身上。


这都是什么事啊。

田野灵活地穿上拖鞋,他要赶紧去看看门口的垃圾分类区还有没有自己的收纳盒。他“啪”的一声甩开了房门,踏着急促的脚步冲向大厅,看到nice在门口摇着尾巴对他呲牙咧嘴。他本来想说,今天又要找我不痛快是吧,猛地一想,更不对了啊,nice前一年不是被送走了吗?


还没等他琢磨完不对劲,昨晚他边哭边骂骂咧咧一晚上的坏狐狸,本该落地异国土地的李汭燦也出现在了大厅,他俯下身子,摸了摸nice的头说,


“不要惹他”

“小心他不给你吃的”


田野想,他大概在做梦,这个梦做得诡异又真实。


02


但在掐自己一把,让痛觉唤醒沉睡之前,田野还是下意识地对近在咫尺的李汭燦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搞笑啊你”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你要把我赶走吗”


李汭燦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贱兮兮的样子像极了从前,田野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回到了和他嬉笑着、无忧无虑的时间点。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虽然李汭燦中间长肉过一段时日,但他莫名瘦的快,锻炼后又露出了他优越的下颚线条。田野却总觉得每个阶段他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而现在面对着的这张脸,自己已经许久未见,不知道怎么会没头没尾地出现在梦里。


但总归要醒来,田野将不舍咽下,用力地掐上了自己的脸,在一阵毫不留情的痛虐后睁开眼,迎上的还是李汭燦堆笑着高升的颧骨和眯成缝的狐狸眼,


“大早上的”

“玩自虐吗”


他用写满无语的嘲讽眼光将田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踩着拖鞋走向了训练室,留下一头雾水的田野在复盘目前的情况。


居然不是梦!

尽管田野再不可置信,他也不得不接受,他穿越了这件事。

他赶忙去看了看奖杯台,看到稳稳当当放着的银龙杯后,暂缓了一口气,还好是在S11赛季后,不然那个惊心动魄的阶段自己可不想再重来一遍。


那到底是回到了什么时候呢?

田野还在掰着下巴思索,路过的阿布看他盯住奖杯看了好半天,忍不住打断他,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flag啊”

“啥时候去跳伞?”


原来是在这里。

后来的田野,总在怀念这一段时光,想念大家被胜利的喜悦冲得晕头转向、却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他和好友们第一次顶着冠军的光环去到全明星赛,人生不可多得的高光瞬间足以让这段岁月在长河里闪耀着磨灭不去的光芒。

如果命运真的和他开了个天大玩笑,让他拿着既定的剧本重走过这段时间路,他不但不会抱怨,还会偷着乐。


只是,这同样意味着,跳伞后那段让他心脏乱掉节拍的告白,他还要再听一遍。



03


田野走进训练室,那时候还算崭新的训练室。

看到赵礼杰还算青涩的脸,看他在直播中毫无顾忌地卖弄自己bking的人设,想不出时间怎么才能打磨出他后来沉稳的模样。当然还有依旧很皮的李炫君,笑得还很腼腆的峻嘉,他想念着每一位青葱岁月里的故友。

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他怎样在二十三岁的伪装下,贪婪又肆意地享受着过去,哦不对,应该称之为现在了。


不过,田野觉得他对所有人都能笑脸相迎,除了李汭燦。


尽管狗血的剧情没有发生在他们俩身上,或许看他们这六年捱得惊心又艰难,从相互取暖到携手相爱,他们整整隐忍了六个四季轮回,所以换得那个短暂用爱人身份相处的两年光阴,格外美好。最后的分手也做足了心理准备,步步熄掉了热恋的火焰,和平接受了因异国中断的恋情。


田野不恨他,但不能不怨他。特别是当自己稀里哗啦为分手流了一池子眼泪后,看到李汭燦那样气淡神闲的没事脸,难受的总是自己是吧,李某人的心是铁做的。

气得田野无处泄愤,思来想去,还是默默走到了李汭燦的身后,踹了专心致志操作着的他一脚,


“痛啊”

“没听赵礼杰说吗?暴力不可取”


“你今天好欠揍,打你不行吗”


发泄结束的田野,边和李汭燦有来有回地互怼,边不忘找了盒酸奶慰藉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刚插好吸管准备放进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完一局的李汭燦,伸过手来夺走了快到嘴边的酸奶。


“吃了东西再喝”

“肚子疼,懂不懂”


田野不知道李汭燦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不过他后来确实经常因为不规律的饮食,偶尔会闹几下急性肠胃炎,把李汭燦急得上蹿下跳,每天都要盯着他好好吃饭才肯放心。

但是现在,田野非常想要叛逆,怎么让李汭燦不顺心怎么来。他伸出手妄想去够着酸奶,奈何李汭燦的手臂伸得老长,和自己的指尖总是差上几厘米,田野累得半死,终于懒得和他纠缠。


“不喝就不喝,小气鬼”


纵有一百个不愿意的理由,还是本能接过李汭燦用另一只手递过来的面包片,在他灼热的眼神注视下吃掉了毫无味道的吐司,再顺手把自己的酸奶要了回来。


田野一遍又一遍咬着酸奶的吸管,眼神总要不经意地在开了新一局的李汭燦身上留恋,他总觉得李汭燦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奇怪的地方,在数不清第几次偷瞄的时候,对上了李汭燦的眼睛,


“你看我干嘛啊”


“谁看你了,我看,看训练室不行吗”


04


也许是相恋又相离的痛苦太刻骨铭心,田野决意不再踏入这一条爱河。


虽然他的决心不一定抵不过命运的编排,他早就知道的,但既然能够回到没有掀开心意的时刻,那么冥冥之中也给予了他抉择的机会,让他重新考虑要不要和李汭燦在一起这件事。

熟悉的剧本告诉他,他们不顾一切在一起的这条路尽头是死胡同,那么不在一起呢,又会带来怎样的结局。


田野的心被搅成了浆糊,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目前的能做的,唯有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于是他开始别扭起来,让所有的顺其自然都不那么自然。


比如,田野莫名想剑走偏锋,走走中单的时候,鼠标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熟悉的佐伊头上,他忍住了下意识要喊出的“李…”,改口问道,

“赵礼杰,佐伊怎么玩啊”


“佐伊?我怎么知道?带闪现和点燃?”

“你怎么不问李佐伊啊你问我个打野”


“你管我”


“EQRQA,连招”

本来沉默着rank的李汭燦还是接上了他们的对话,那个笨蛋,懂不懂得催眠气泡怎么放啊。他知道田兔子正处在故意忽略他的别扭期,但他还是会坚持一贯的软磨硬泡,把他的心磨软。


“田野,猫咪主什么啊”


“别问我”

“我不会玩猫咪”


“你不告诉我我随便玩,输了赖你”


“主E”


“那我要主Q”


“你滚一边去行不行”


再比如,就算田野已经把李汭燦的美食偏爱记得滚瓜烂熟,他也要故意把“虾仁炒饭”那些通通从脑子里清除,还要耀武扬威地说道,


“赵礼杰你的我帮你点了”


等李汭燦从电竞椅里探出头来问,

“我的呢,我的点了没?”


田野再装作无辜地回道,

“没点啊,我怎么知道你吃什么”


但李汭燦永远会记得田野爱吃的东西,记得给他多加点辣椒,偶尔给他捎上个草莓大福。这个日式小吃田野几乎常常挂在田野嘴边,但他却记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才爱上它的。


田野咂巴着送到嘴里的讨好,草莓的浓郁甜味在口腔里化开。他还是不打算给自己这位“前男友”好脸色,既然已经偷看过剧本,他就会提前在每一个可能升温的感情点上使坏。


等赵志铭来基地做活动的时候,问到田野,

“隔离出来最想吃什么”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想吃爱萝莉请我吃的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两年前的他确实和赵志铭单独出去痛痛快快吃了顿火锅,把李汭燦醋了三天,阴阳怪气了好几回。既然这件事让李汭燦心里不舒服,那自己铁定是要再做一遍的。

于是田野简单收拾好,就哼着歌准备去享用美食,可没想到李汭燦插着口袋站在门口,看他走过来,开口一字一句地说,


“我和爱萝莉讲好了”

“我也去”


“他又没请你,你去干嘛”


“多请我一个,他又不会破产”


就算田野再怎么努力拉扯他们俩感情的线,也没办法阻挡一个主动贴上来的、黏糊糊的赖皮糖。


他在想,是不是真的有蝴蝶效应这个东西,那些轻易改变的、故意而为的,都会引起更强劲的龙卷风。


05


田野永远也忘不掉。

2021的全明星赛,他盯着裁判呈上来的信封,上次的他毫不犹豫从赵礼杰手里抢过了那张薄薄的纸片,得到了“出手也会败北”的捉弄,和李汭燦相隔在异队里。这次的他犹豫了半天,直到赵礼杰催促他,


“你选不选啊,你不选我拿啦”


他鬼使神差地拿过了同样的信封,他不用拆开,也知道里面是红色。


那句“本来天注定是让你蓝色的”又在他耳边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在聚光灯和摄影机注视下的田野,听到了命运呼啸而来的声音,


“天会不会注定让我和他在一起”


可是想想,红色也好,蓝色的话不免又在同一个队伍里,更多的相处空间只会滋生不该有的眷恋。


田野想是这么想的,避嫌两个字也记得好好的。在看到颁奖典礼前李汭燦薅了好几遍自己的西装,田野生怕那个昂贵的料子上被他薅出球来,他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


“别紧张了”

“你一定会得奖的”


从前的李汭燦坐在台下,看着来来去去上台的人,把目光粘在他们的奖杯上,和田野嘟嘟囔囔说“啊,大家都有奖拿”,田野总用一句话宽慰他“你会拿到的”。

后来的很多日子里,田野见证着李汭燦在鼓励与认可里以更飞快的速度成长起来,他才意识到当时的最佳FMVP在李汭燦心中的分量。于是他想要,用更笃定的语气,为李汭燦剧透一些希望的光来。


李汭燦停下了不安的手,看着田野眨了几下眼睛,


“你怎么知道”


田野假装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框,


“因为我是预言家”

这次的谁是卧底,我可不会再输给你。


等到颁奖的时候,李汭燦如愿以偿捧走了两大奖杯,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走下台的时候顺势移动了自己的位置,贴到了田野身边,


“舒服~”


田野倒没有那么喜悦,一是在他记忆里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二是在努力回想全明星正赛里自己的失误,想要力挽狂澜。


首先就要闭上自己的嘴,不许再为了威胁对面的中野而说出“刚好不知道带谁跳伞”的话,以免再和两年前一样,遇到一个乐此不疲送着人头的李汭燦。


可是没想到,局面还是那么惨淡,他再尽力C也躲不过见着他就咬的好队友。田野稍微往后一瘫,已经准备好重温之前的凄凉心情。耳边是大校激动的叫喊声,


“scout这个状态真的不错”

“看一下,能不能拿下残血的meiko”


他艰难地交出了闪现,让一丝血的璐璐更靠近防御塔的保护,李汭燦的永恩在后面追得紧,只要Q一下就能成就完美的五杀,关键时刻,李汭燦没有放出技能,璐璐得以逃之夭夭。


“啊,scout这波手下留情”

“毕竟是一个屋檐下的队友是吧”


田野恍惚地回到泉水,用余光看了下不远处的李汭燦,他正不自然地搓着鼻头,扯了下嘴角忍住笑意。田野觉得李汭燦在这个娱乐赛整的活真的很不错,整的他心脏乱了节拍。


“不要觉得你让着我,我就会心软!”

但是自己的心,怎么总是硬不到哪里去。



06


“要紧的事情差不多要做完了”

“所以什么时候跳伞”


一等全明星结束,就有人等不及要见证田野践行承诺。田野被美食迷昏了头脑,来不及多想就馋着要跟来吃椰子鸡,忘记了正因为有人当众提出了这个要命的问题,才引发了后面他和李汭燦不可收拾的纠葛。


如果上天愿意再再给他一次重来,他吃黄焖鸡,地锅鸡,炸鸡,都不愿吃椰子鸡。


但是清甜的汤底已经下肚,锅里的鸡肉块也所剩无几,他只能努力地回想着之前的剧本怎么写的。好像是他哼着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装作无意地试探李汭燦,


“你要不要和我去跳伞”


对方嘴硬了半天“什么啊干嘛要找我”“你没人陪你吗”,直到看到他委屈地撅嘴说“啊,不会真的要我一个人去跳吧”,还是心软下来,傲娇地答应要做田野的跳伞队友。


可现在的田野闪烁着跳跃的眼神,把注意力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他死死地盯着认真干饭的赵礼杰,


“赵礼杰,你陪我去跳伞吧”


还来不及赵礼杰作出反应,李汭燦迅速做出了回答,仿佛被问到的人是他自己,


“我陪你去”


赵礼杰的筷子在空中悬了半天,忘记被打断之前自己要找什么借口拒绝,刚好顺势摆了个烂,


“你看有人陪你”

“我去专心染头”


除了那个积极应答的人,大家都不作声响,仿佛要用沉默成全他们的二人行。田野烦躁地咬上了手指,应该穿越到立flag前的,如果可以修改,他一定不会选择跳伞。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他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下来,


“那就李汭燦跟我咯”


李汭燦不敢让田野看到自己得逞的眼神,连忙扒了几口饭,把自己满意的嘴角隐到饭碗的阴影下。这个笨蛋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大出血了一顿,确保大家都“不许陪田野去跳伞”后,才换来了这个结果。


偷偷抬起眼睛,望见田野懊恼又无可奈何的神色,他满心都觉得,田野真是个可爱的笨蛋,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难怪自己爱的死去活来、无可救药。



07


田野还没纠结完到底要不要拒绝掉告白,时间就挪动着步伐临近了那一天。


大家找了个借口出去聚餐,说是要给他和李汭燦践行,李炫君已经三两下穿上了自己的粉红套装出了房门,留下田野一个人,慢吞吞地挑着衣服,思考着怎样理清那团乱了麻的线。


明天就是要去跳伞的日子,意味着,李汭燦明天就要告白。

那个选择权立在自己的心口上,好像随时准备要插上鲜血淋漓的一刀。


田野想着拒绝也不是什么难事,或许他们俩都会默不作声将爱埋在心底,等时间的浪潮一遍又一遍洗刷掉痕迹,然后谁也不记得是哪个人开口先说爱。

没开始也总比戛然而止好过得多吧。

只是两年以后的种种,都会随之消失殆尽。尽管田野铭记着伤痕,他也同样忘不掉爱着的每一天每一秒。


他看向桌面的那一角,那个记载着他们俩点点滴滴的相册被丢进了两年后的垃圾箱。除了粉丝送的礼物,田野以前从来都不做收集相片这种事,但恋爱大概真的会让人变得与众不同,自从确立关系后,李汭燦不再偷摸着拍下田野的各种瞬间,而会光明正大地把摄像头怼到田野脸上,田野自然也会不甘示弱地拍回去。

于是那些丑的、搞怪的、好看的都成了一张张不会褪色的回忆。


相册的棱角早已被田野摩挲得不再锋利,以至于即便现在不在手边,他也知道里面满载着他的忘不掉。

他们一起看过云南的日出,骑过西双版纳的大象,他着急着要拍下李汭燦四肢不协调的慌张模样,自己也差点失去平衡从半空中摔下来。

当然还有冰岛的极光、马山的海鲜。他提着锤石的灯笼,护住岌岌可危的辛德拉,李汭燦用不多的空余时光陪着他,走遍天南地北。

再亲密的倒也没有,足够平淡,也足够温馨美好,让未来的田野恋恋不忘。


尖锐的棱角即便被磨掉,也不会失去全貌。但回忆要被磨掉的话,就会消失得了无痕迹。此前六年的陪伴和自己窥见的未来两年的温存大概都会质问他,你真的后悔吗,你真的要抛弃那些沾满喜怒哀乐的宝贵日夜吗?


从前的他喜欢一遍又一遍的复盘,没有哪一个职业选手无愧于每一场操作,他会懊恼操作失误,埋怨自己对局势的把控偏差,“差一点就赢了”这句话他说过无数次。

所以,人当然是会后悔的,后悔没能在伤害到来之前及时刹车。


但如果让他承认,他后悔爱上李汭燦,他做不到。

自己心心念念的李汭燦和他的一腔真心,田野也辜负不了。


决定可以轻易改变,但情意覆水难收。


原来即便是再来一遍,他还是控制不住偏向那个答案,选择即便结局是分离的爱情,准备好应答,


“我也爱你,李汭燦”。


08


聚餐完后,李炫君死活不愿意把撑的要命的自己塞进狭窄的车厢里,于是大家都赞成了先走路消食的提议,稀稀拉拉地三两结伴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田野揣着满腹的心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有个人默默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找不到路似的,那种紧贴着的压迫感实在让田野喘不过气,他终于向后伸出手,把李汭燦拽到了自己身边,让他跟自己并排走。


“明天就要去跳伞了,怕不怕”


田野踢着脚边的石头,回应隔壁传来的问询,


“怕个鬼”

“你说不定比我更怕”


“嘴硬”

“肯定跟上次一样,下来了鼻涕眼泪到处流”


确实,虽然过了两年,田野还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从高空跃下,俯瞰的美景自然美不胜收,但强劲的风力才更难以忘怀,吹得他落到地面的时候脚差点站不住,扑到了李汭燦的怀里,还把满脸的鼻涕眼泪一同蹭在了他身上。

李汭燦哭笑不得地擦掉他脸上的混乱,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告了白。


但是,这个上次是被剧透了的田野的上次,李汭燦怎么也会有上次。

田野的脑子一瞬间嗡嗡作响。原来,时间的漩涡一下子卷走了两个人。


他的脚步被死死粘在了原地,抬起头想努力去看天上挂着的到底是2021年的还是2023年的月亮,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月亮的样子,就因为路灯的光太过于夺目,以至于照得眼睛一酸,就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


李汭燦其实没有想这么快就暴露,他隐忍了这么久,不想让田野错认为他的隐瞒是别有图谋。而他可以躲藏在偷来的时光里,填补一切可能出现的缝隙,挽回更好的结局。

可他没办法伪装的天衣无缝,露不出爱的马脚。所有隐瞒,终究在田野错愕又缀满泪水的眼睛里无处遁形。


“田野你记不得记得我说过”

“你优点是单纯,缺点也是单纯”

其实我已经露出了很多小破绽了,笨蛋。


他呼出了一口气,轻轻揉了揉田野的脸蛋,用殷切又诚恳的目光注视着他,娓娓地回忆走进时间隧道前的故事。


那天他坐上回国的航班,踏上阔别已久的故土,那里有他熟悉的语言音调,合适他口味的辣椒。他像独自勇闯天涯的骑士,在历经整个青春的漂泊后回到原点,却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因为心里始终缺了一块,他想,那个是田野的位置。

那个最好的、他最爱的人被他留在了永恒静止的时间里。他一面迎着故乡的泠冽的风,一面不住地流泪,田野呢,田野会不会也在偷偷藏起来哭,而自己曾经许诺的依靠却远离在千里之外。

他杵在人群里,看着机场窗外首尔的余晖,却怎么也比不过云南的那一抹红晕。李汭燦想明白了所有事,也许本不用多想,如果大家都顺着时间的流逝自然而然离开田野,那他就该逆流而上,不顾一切地去抓住田野的手,因为他是李汭燦,他是给了田野八年希望的李汭燦。


他要让田野相信时间,相信爱情,相信付出终得圆满。


于是他又坐上了返航的飞机,追着日落,奔向他的心里人。穿梭在层层云雾里,他不住想起田野的脸,想着见面后说什么才好,嘴笨的自己总也找不到更好的措辞。

在飞机短暂的轰鸣声中,李汭燦闭上了眼,他忘记了地球是圆的,其实不管他怎么飞,绕过多少弯路,也总会回到原点,回到田野身边。命运之神或许听到了他的心底话,悄无声息为他打开了往日通道,他飞向了那个起点。


“田野你明白吗”

“不管有没有这次意外,我都会回来”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09


田野开始不明白,这世界上人潮汹涌,那么多不得善终、总有遗憾的爱侣怨偶,为什么偏是他们俩被百里挑一,卷进了这一场充满未知的时间旅行里。


或许所有人都见证他们怎样踩着黑夜的影子迎接最早的日出,那些沾着汗水的脚印连神也看得见。

从网上偶识,再到同行作战六年,终得捧杯并立于巅峰,那么多选手辗转在不同的俱乐部里,乐此不疲地追逐更好的选择,只有他们俩,EDG.meiko和EDG.scout像字母表上的A和B,永远相依。

扛着队伍也守着家,靠的不是幸运,是他们相信彼此也相信自己选择的执拗。


一个人组成不了98line。

所以天意见怜,两个努力依偎着的小孩得到了眷顾,他们在兜兜转转一圈后,终于失而复得。


命运早就笃定。就算一开始就知道结果如何,小心翼翼地回避、试探着,犹豫着爱与不爱的选择,但心动的粒子早就暗地里蓄势完毕,等待恋爱的结果姗姗到来。


这个世界上大概有很多不会变的事,比如毛毛虫破茧成蝶,比如水遇冷结冰,比如四季更替轮回。

田野想,还有我爱上李汭燦,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因与果没有注定,但相爱是我们宿命。




一个小小的后记:

*关于这首歌的灵感

“明明很爱你”真的很微妙,98之间经常有一种家人的氛围感,他们没有太轰轰烈烈的设定,两个人也是脾气好的不得了,就算和自己说那些小暧昧不过是自然而然的习惯,或者说那种亲人般的相处模式都是因为在一起太久了。会让人还是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伪装,因为装普通朋友太明显,装爱人太满,这样就刚好平衡,又让人想去拉动他们之间的距离。这就是“明明”的魅力,明明很在乎,明明很相爱,98都偏要嘴硬。


“离开了你其实不是不够爱你,

乱了思绪只是因为太在乎你。”


*关于宿命感

这个灵感是刚好前几天在重温《降临》,那种非线性思维方式到女主的选择我真的非常非常感动。台词也是我一直很喜欢的“即便已然知道这段旅程和它的归宿,我仍迎接它,迎接它的每分每秒”以及“你知道让我最惊喜的是什么吗?不是遇见了外星人,而是遇见了你”。


女主是知道了这一生的结局,依然会选择前进的人,98在我心里也是这样的。刚入坑的时候,看到有人说《如果EDG》里面,田野在云南那么灿烂的阳光下说他今年打输了也不会退役,那个笑容特别让人心疼和难过。多也不用说了,选择来异国,选择转为本土,都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心酸。但他们俩真的都特别乐观、积极、自信,给了我一种他们就算知道会遇见一些不那么顺心的事,他们依然会选择去做,并且相信自己。


如果是爱情,那他们依然会选择彼此,不管怎么打乱时空的安排。

因为刚好我们在网上就认识过,刚好在年少时期就成为了队友,刚好默契到选择共同走过六年时光,刚好竹马和天降二者都占到了,世间没有那么多刚好,所以这是宿命。


*我们很难去预判一些结局,因为最难猜测的是人心和世事,所以不如专注最有内容的过程,现在的98真的很美好很美好。我从来没觉得他们俩会避嫌什么的,他们俩已经足够好到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以及不管他们遇到再多的人,我相信这六年都是最有意义且跨越不去的沟壑。时光带着他们一路向前,他们就是彼此在时间轨道上的最好见证者,便利店里哪种酸奶是对方的口味,田野到底有几个云南的朋友,李汭燦洗澡还要洗多久,他们都知道。

未来不可知,我们尚有当下。

久野川
cp巽露 我觉得你需要个眼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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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图放在赠礼里了,有需要的可以自行取用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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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家梨

点击就看开狗勾撒娇~

p2是草稿 感觉草稿比细化之后的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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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植物
手握剧本的男人和女人。 (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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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一个郎的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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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不拿

【彩ニキ】鸠占鹊巢

*燐尼前提下的嫂子文学

*旧设尼注意


没有丈夫的白天与夜晚比空调失修更加令人难以忍受,没有性//爱的夏天看起来更适于连着开端一起丢进垃圾桶。如果是寡欲清心的人绝然不会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不过丹希毕竟是乐于做/爱、及时行乐的一类人,所关于他在天城燐音出差后第三天躺在沙发上自//wei这件事,其实在他自己看来也不是很过分吧。他都已经忍了三天了,再不做//爱他就要死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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