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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漫当心灵导师的日子》三创观影体

【席勒走进去，斯塔克一抬眼，就给了席勒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看起来虽然有点憔悴，但并不狼狈。

佩珀担心的看了一眼斯塔克，然后转身离开了。】

“托尼，那个世界的你看起来不太好。”小辣椒对斯塔克说。

美国队长看着斯塔克仿佛他是一个生病了还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席勒坐到斯塔克对面，“斯塔克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要问什么？装神弄鬼的和我谈哲学？还是聊那些丝毫没用的心理学理论？”

“咳，都不是，我是想问问我的时薪是多少？”

斯塔克显然被这个问题镇住了，他无比诧异的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知道我心理咨询的价格是多少，因为佩珀小姐和我谈价格时我喝醉了，醒来就忘光了。”席勒说。

斯塔克摆了摆手说：“你不应该选一个抽象的、那些你们心理医生通用的话题……比如，人生的意义、忧愁的对象，之类的话题……”

“是的，那是下一步，是正式开始咨询之后的事，但我得先确认你能否付得起我的心理咨询费。”】

“他在说什么？我可是斯塔克！托尼·斯塔克！美国破产我都不会没钱！”钢铁侠大声说道。

小辣椒抬手捂脸，周围这么多人呢。

【斯塔克瞪大双眼，震惊的说：“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老天啊，你是什么原始人吗？你不认识我吗？不认识这是斯塔克大厦吗？”

“是的，我知道您很有钱，斯塔克先生，但您有多少钱和愿意开多少价是两码事。”

“……你要多少？”

“一百万美金一小时，不议价。”】

一百万美金一小时……，在坐的大多数人都支付不起这个时价。

比如日常为打折鸡蛋算日子的某蜘蛛侠，或者某小镇农场出身的记者。

“心理学这么赚钱吗？还是医生的都很赚钱？”

“前提是病人是世界级富豪才有可能吧，比如蝙蝠侠或者钢铁侠之类的。”

前排观影的人里传来议论声。

【“给你！给你！你这个市侩的疯子医生，你疯了吗？一百万美金！我能在游艇上请一打的美女……”

“我恍惚听说有谁说他很有钱。”

斯塔克说：“你是佩珀派来整我的吗？很好！去告诉她！她成功了！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上次办的派对只是为了和那些前女友告别，绝不是想再做点什么，她为什么就是不信！”

席勒说：“游艇的一打美女并不能让您好一点，先生，尤其是在您感觉自己快死了的时候。”

斯塔克夸张的肢体动作停住了，他僵硬了一下，回头看向席勒，目光狐疑。

席勒冷静的说：“您现在很怕死，但或许最令您害怕的不是死，而是没机会去挽回自己的错误……”

“狗屎。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斯塔克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说：“是不是佩珀和你说了什么……不对，她也不知道，你……”

斯塔克直直的盯着席勒，他说：“别跟我搞这些鬼把戏，我可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见鬼的读心术。”

“世界上没有读心术，只有心理学。”席勒说。】

“心理学？这个混蛋医生竟然说这是心理学？”斯塔克很不爽。

蝙蝠侠内心也对席勒拿心理学当借口不以为然，世界富豪内心的秘密可不是一个普通精神科医生能够轻易了解的。

【席勒站起来跟斯塔克说：“您大可以继续敷衍，反正我的诊金是一百万美金一小时，我们再磨蹭一会，我就能买辆新车了。”

斯塔克被他的话弄得头疼，他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凭那可笑的心理学？”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唯一能给您的建议就是，最好先解决死亡的问题。当然，您可能会觉得我说的简单。”

“但是方法就是……”

席勒停住，斯塔克瞪着眼睛看着他，席勒说：“先预付百分之五十定金，我们再开始接下来的治疗。”

斯塔克被席勒气笑了，他拿起电话打给佩珀说：“我的甜心，你从哪里请来一只吸血鬼医生？……是的，他给我开了一百万美金一小时的诊金……”

席勒直接夺过电话，说：“佩珀小姐，斯塔克先生对一百万美金的计算单位是一游艇的美女……”

然后他挂上电话，摇了摇手机说：“五分钟后到账。”

斯塔克依旧瞪着他。】

“噗哈哈哈哈哈哈”前排观众席传来一阵笑声。

钢铁侠在观众席瞪着舞台上的席勒，这个混蛋医生，为了区区一百万美金捉弄他。

如果一百万美金就能换来席勒一次诚恳而不敷衍的谈话，蝙蝠侠觉得另一个世界年轻的自己会考虑的。

猫女回忆了一下她以前偷窃的珠宝价格，记不清了，反正她又不买。

【斯塔克抱着胳膊：“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

“您一直在逃避什么？”

“什么？我逃避什么了？”

“您最好问问自己，答案就藏在这里面，我指的不是什么佩珀小姐的夺命电话，或者是前女友的暧昧短信，我说真的……”

席勒靠在桌子上，抱着手臂，他推了推眼镜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稀奇的案例，很独特，非常罕见……”

斯塔克打了个哆嗦，说：“嘿，我不喜欢男人，你离我远点。”

“您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荒唐，我认识一个和您很像的人，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花花公子，像是个得过且过、从不思考明天的蠢货。”

“但他很聪明，聪明过头了，所以他一直在等人给他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来自……他的过去。”】

小丑不知道何时潜伏到蝙蝠侠附近，但是被超人瞪视着停在距离蝙蝠侠三步远的地方。

“嘿，蝙蝠，他说的那个人你感觉熟悉吗？”小丑语调古怪的问。

蝙蝠侠没有回应他，他在抓紧每一分毫的细节观察分析席勒，他暂时不想和小丑发生冲突。

小丑摊手耸肩为蝙蝠侠的冷漠态度感到遗憾，然后顺势挤走某个人不死心的坐在那里。

【斯塔克看着席勒，席勒也看着他，斯塔克低声说：“我给你两百万美金，离开这里，我会告诉佩珀你的治疗很有效果，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佩珀小姐此时正在听。”席勒说。

斯塔克沉默了，席勒说：“两百万美金，我告诉你一个确实有用的方法。”

“成交。”

“你最避讳的那段过去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我曾在新闻里看到过，斯塔克集团的创始人，您的父亲……”

“够了。”斯塔克说。】

“够了。”观众席的斯塔克不想听了。

小辣椒担忧的抓住他的手。

美国队长和蜘蛛侠等人也担心的看着斯塔克。

【他转过去，席勒看不见他的表情，斯塔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佩珀会转给你咨询费，离开这里。”

“……他会愿意给你第二次生命的，上帝保佑您。”

“离开这里！！！”

席勒走后，斯塔克砸碎了桌上的酒杯。

神盾局的办公室里，尼克·弗瑞按着耳机说：“立刻去调查一个叫做席勒的心理医生，我要马上得到他的一切资料。”】

斯塔克转头看向神盾局局长尼克说到，“你那么早就在监视我了？”

“你是一位斯塔克，没人能不重视你。”尼克谈定的回答。

斯塔克懒得和他算账，冷笑着转过头。故事刚开始，主角就差点揭露他的内心，后面剧情的发展不容乐观。

【席勒给彼得发了个信息，他说：“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来医院看看？我是个医生，可以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外伤医生。”

彼得的回复很快来了：“哇哦！你竟然是个医生，真酷。你在哪个医院工作？是什么医生？是骨科医生吗？不过我想我不需要外科医生了，我现在很开心，我觉得格温马上就会同意我的追求了……”

席勒说：“我劝你还是来检查一下，被动物咬伤可不是闹着玩的。正好我们也可以见一面……”

彼得显然犹豫了。

席勒说：“我想你可以带格温小姐一起来，我在长老会医院，我可以让你们免费做一次全面体检，之后你们可以去那附近的咖啡厅……”

彼得动心了，他说：“谢谢，但我想带我的叔叔和婶婶一起去，他们年龄大了，当然，这可能有点过分。要是不行就当我没说。”

席勒说：“可以，我帮你们预约这个周末，你也可以试试叫上格温小姐和她的家人，我能约到的名额很充足。”

彼得欢天喜地的去给格温打电话了。】

“席勒医生真是个好人。”观影厅里的蜘蛛侠庆幸那个世界的彼得帕克遇上了好人帮助。

“好人？他肯定在打坏主意算计你。”钢铁侠不满意席勒的双标态度，告诉彼得别把席勒想成好人。

彼得抓了抓头发，“斯塔克先生，我又没钱，席勒医生能骗我什么？”

“哼，看看之后的剧情吧，他迟早会暴露的。”钢铁侠认为那个吸血鬼医生之后肯定会搞事。

26.结局B——指间烈火

前情提要：临近决战，赤井秀一带柯南前往医院探望柊羽。冰爵在工藤宅中养伤，借助漫画视角看到赤井秀一接下来的计划。

漫画画出赤井秀一制定的假死计划，则冰爵会选择配合赤井，退居二线完成假死。（结局A）

漫画画出赤井秀一的污点证人保护计划申请书，则冰爵会选择潜入组织参与最终决战。（结局B，也即本篇）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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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方阵营即将展开对组织的反攻计划。你的选择是：】

【A. 借助赤井秀一的掩护藏身于工藤宅，使用其他身份参与对组织逃逸成员的追击。】

【B. 返回组织，使用“冰爵”的身份参与最终行动，负责监控BOSS的假死计划进程。】

【玩家选择：选项B

*最终路线发生偏移*】

“我就直接问吧，”柯南蔚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在后视镜中注视着赤井秀一，开口道，“赤井先生，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你会放走冰爵还是将他绳之以法？”

赤井秀一锐利的绿眸隐藏在镜片后，看不出情绪。

【选项B：达成结局[指间烈火]】

【*最终路线发生偏移*】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柯南的问题，更没有反驳对方下意识表露出的不信任之感。

这一刻，漫画上浮现出了他内心深处所想的事物——一份被盖上了FBI内部印章的文件。

冰爵的目光落在了那行清晰的文字上，在心里默读着。

“污点证人保护计划名额申请。申请保护对象：冰爵（鹿岛响）。”

“高层批复：不予通过。”

“申请调查FBI搜查官赤井秀一违规记录，申请人：……”

“……”冰爵微微垂眸，赤红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审视着漫画新一页浮现出的画面。

那是在侧坐在办公桌前，紧锁眉头阅读着被批复的文件的赤井秀一。

那是深夜致电FBI总部，与领导据理力争却被无情地挂断电话的赤井秀一。

那是被怀疑被质疑立场而连降两级，却依然坚守岗位，独自设计假死计划的赤井秀一……

还有……

赤井秀一一瞬间的所思所想白纸黑字地悉数浮现在论坛画面当中，就像是记忆的溪流逐渐汇聚成海洋。

一条，两条……十条……百条……

实时弹幕一条条冒出，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密集到了一个让人恐惧的程度，铺天盖地地遮盖着画面，诉说着所有读者的惊叹与不平。赤井秀一力保冰爵反遭官方组织怀疑的剧情，在世界的另一端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然而来自异世界的洪流未能汇入冰爵的脑海，此刻他的思绪被嘈杂的轰鸣占据，一股被压死在心底的怒火膨胀着想要脱笼而出。

“那就睁眼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他轻声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枪，用手机打了一段话发送给了赤井秀一预留的联络号。

几句短短的文字化作一段数字信号，从冰爵的手机中飞驰而去。即使要在几个官方加密频道之间来回跳转，信号的速度也要远远快过世界上绝大部分事物。

它们追上了漫画进度，追上了赤井秀一的车，追上了银弹组未来得及说出口的下一句话。在一阵轻微的振动声当中，短信抵达了赤井秀一的手机。

[我会再次潜入组织，根据原计划行动。有完整的撤退方案，无须担心。——鹿岛响]

在这一瞬间，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击中了赤井秀一的大脑。此刻他尚不明白这种这种无来由的心悸感是怎么回事，但当单手打开手机，看到冰爵发来的最后一则讯息时——他只感受到自己瞬间仿佛身处极地雪原，身体一片冰凉。

下一页漫画中，原本行驶在郊外偏僻车道上的雪佛兰猛地一转，用最快的速度企图原路返回。只可惜冰爵已经毫不留情地关闭了论坛，离开了工藤宅。

他何尝不知道赤井秀一想要让自己平安度过这场危机，顺利逃脱？

无论是在虚拟的过去，还在真实的现在，赤井秀一都许多次提及他们二人的未来。那些准备力保冰爵的承诺自然是真的，他从未设想过失去冰爵的那一条道路。

但是现在不行。

冰爵的短信是无声的拒绝，他斩断了这条退路，选择重回组织参与直面BOSS的最终决战。

赤井秀一申请了污点证人保护计划反遭到质疑，自己只有按照赤井和安室透的原定计划“死”在战场，才能洗刷他在FBI内部的冤屈。

冰爵心想，与其让自己这枚黑棋拖累赤井秀一，那倒真的不如转身投入战场发挥余热。

只不过——

“你们最好祈祷我真的死在组织，不然……”剩下的半句话他未说出口，黑沉沉的眸子便从手中的枪上移开。

不珍惜，那就让给别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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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赤红，一片嘈杂。

这场梦像是火狱，又像是年久失修的老电视，每一帧都闪烁着杂乱无章的雪花点，让本就混乱不堪的画面更加压抑沉重。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穿行在即将坍塌的组织总部之中，任由火舌蔓延至自己的靴底，砖石瓦砾迎头砸下，刺耳的警报在耳畔炸响。此时他只是一个过客，在黄泉边来回徘徊而不得踏入。

恍惚之间，他又如同前几次那般，踏入了总控室，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难道你以为串通琴酒和贝尔摩德，就能翻转局势？”爱德华绿色的眸子已经不再掩饰恶意，他轻蔑地注视着冰爵，仿佛在看一只脊梁被踩断了的野犬，“你以为自己挣脱了束缚……事实上，从未有过。”

冰爵此时的状态很不好，似乎被流弹擦到了肩，半靠在紧锁的电子大门上喘息着，没有接话。他黑沉沉的眸子凝视着虚空，仿佛没听到任何人讲话，傲慢地任自己神游天外。

赤井秀一的身躯轻飘飘地穿过了厚重的铁门，站在了冰爵身侧。

这是他第十三次在梦里路过最终战的现场。

从一开始惶恐绝望的挣扎，到接下来歇斯底里的悔恨，再到无声无息的心碎……这期间他也曾诅咒这一切，诅咒这能给自己带来情报，却也告知自己爱人死讯的“预言梦”。但现在，他却感谢这一切，感谢预言梦能让自己每晚重回地狱，与冰爵再见最后一面。

“乌鸦的爪牙不听话，那就削除腐烂的肉与骨……冰爵，我曾给过你三次宽恕。”尽管目睹组织高层分崩离析，被FBI和日本公安联手围堵在了即将爆炸的总部，但爱德华此时此刻依旧显得云淡风轻。

他平静地一步步走向冰爵，带着以往惯常挂在脸上的微笑。

“第一次，我宽恕你的脆弱，让你陷入黑暗，再融入黑暗。”

“第二次，我宽恕你的桀骜，让你知道向谁低头垂尾，向谁呲出獠牙。”

“第三次，我宽恕你的过往，你不是侦探，也不是鹿岛响——”爱德华的话语顿了顿，爆炸的轰鸣被隔绝在厚实的电子门外，因此那声铃铛响格外清脆。

“你只是我脚下的一条狗。没有了这里，你什么也不是。”尖锐的手杖刺在了冰爵的大腿侧，逼迫着他微微垂头，因为伤口的剧痛而回神。

冰爵终于回过了神，炸弹的倒计时红光倒映在他猩红的眸子中，像是跳动着的火焰。明明爱德华就近在咫尺，他却仿佛目中查无此人，冷冷地注视着即将被爆炸摧毁的总控室，忽而开口。

“比我更脆弱的是朗姆，甚至不需要太多刁难，权利的流动就能让他亲手捏碎你给的枷锁。”

“比我更桀骜的是琴酒，得知真相后最先响应你的计划的就是他……只可惜是让枪瞄准你的脑袋，不是吗？”

“比我过往更加不堪的，我想应该是贝尔摩德。你对那个女人做过的实验，她这辈子也必不会忘。将你和组织实验部拉入地狱的选项，她一定会赌上性命投票。”冰爵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你以为我无路可去，但是从来没发现自己手中也什么都不剩。”

手杖刺入得更深了，伤口的鲜血染在黑衣上看不清楚，但是冰爵的闷哼声中多少带了些许勉强。站在一旁的赤井秀一几欲伸手，却还是驻足在原地，手指紧紧地攥成了拳。

在梦境里，他触碰不到鹿岛响，触碰不到任何东西。那种触碰空了的感觉会提醒他——这只是过往的复刻，只是一个真实的噩梦，只是已发生的惨案的余响。

“哼。”爱德华面色不变，唇角的微笑却显露着恶意，“你们以为自己得到了真相……就像是曾经在无知中徘徊的那个侦探？”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如果不是早已知道BOSS可以金蝉脱壳，且警方已经控制住了朗姆，此刻冰爵必会被惊得手脚发凉。只可惜没有如果，他最后的任务就是与BOSS周旋，拖到最后一刻。

在半分钟后，总控室就会爆炸——无论BOSS是选择被炸死在此，还是将意识转移至朗姆那里让警方来个瓮中捉鳖，冰爵的任务都算完美结束。

但这一点，他要务必瞒到最后一刻。也正因为如此，爱德华才这样漫不经心，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毕竟是看似一切尽在掌握的首领，爱德华的神情那样坚定，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动摇他的意志，直到下一刻——

冰爵忽然抬起手，扯下了脖子上的铃铛项圈，满怀厌恶地将它抛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铃铛发出了最后一声脆响，而伴随着这声悲鸣的是爱德华冷静表情的龟裂。

“如果你要问我的忠诚，我只能说，你从未拥有过。”冰爵冷漠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爱德华，目中无人地冷笑道，“烦它很久了。只可惜答应好要帮我摘掉项圈的那个人今天没有到场，我就亲手卸下来吧。”

赤井秀一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感受到自己在梦里流泪了。如同往常一样，唯有这一刻他伸出了手指滑过被冰爵摘下的项圈，仿佛隔着时空替对方解除枷锁。

他许诺过。

他没有做到。

因此他失去了最值得珍惜的一切。

“……”爱德华的冷笑僵在了脸上，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接下来的声音统统淹没在了忽而急促响起的警报声中，这是炸弹最后的几秒倒计时，也是赤井秀一又一次与冰爵道别的时候。

急促的炸弹提示音一声比一声快，几乎是瞬间便成为了连贯的长鸣。顷刻间，总控室中爆出高温，巨大的爆炸与震荡让整座楼彻底坍塌，火光冲天，世界都仿佛被撕裂成了碎纸。

赤红的更加赤红。

嘈杂的更加嘈杂。

破碎的……更加破碎。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爱德华、死守在最后一刻的冰爵都已消失在尘土之中，唯有脱离世间的赤井秀一立在原地，在爆炸中心，神志重回黑暗。

“唔……咳咳……”虚弱的呛咳声传来。

赤井秀一第十三次在噩梦中醒来，回归现实。离总部决战那一天过去了整整两周，冰爵……失踪在爆炸之中。

他其实知道冰爵是死在了那里，因为预言梦从不说谎，它只是冷漠地带着赤井秀一重温现场，一遍一遍目睹冰爵最后的决绝。

他梦到了冰爵死亡，整整十三次。

第一次，他嘶吼着自噩梦中惊醒，不可置信地用尽一切手段调查真相，然后知道了爱德华的落网。那个顶着朗姆的脸的丑恶灵魂狞笑着对赤井秀一说，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次，他在剧痛之中流泪，被医务人员中途唤醒。这是赤井秀一第一次对普通人发怒，但也只是用充满血丝的眼神盯着对方，一语未发。

经诊断，他需要疗养，需要大量的休息。总部的褒奖和致歉信被他扫在了病房垃圾桶中，这一天里只有安室透和柯南能前来探望。

第三次，他似乎回过了神，重新投入收尾工作，眼神的坚毅一如既往。但是半夜噩梦再次袭来，队友还是顶着压力将他送回医院。大家开始明白，正常的只是表象。

……

第十三次，他感谢噩梦的驻留。

如果那一天自己强行留住了鹿岛响，或许对方现在已经换了一个新身份，与自己并肩作战。或许闪耀在那双红眸中的就不是冰冷的炸弹指示灯，而是热情的玫瑰。

但是没有如果。幸运给自己的机会有且只有一次，炸弹没能留下侦探H，却留下了鹿岛响。

“至少还能再见……在梦里。”赤井秀一用颤抖着的手指撑起身体，黯然地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也清楚自己需要一段休息时间，来接受冰爵死亡的现实，但是却没有想过自己居然病得这样厉害——

他看到冰爵正站在自己床边，外貌一如既往——长发被束在脑后，身上的黑风衣笔挺干净，一丝不苟。那双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锐利红眸此时正略带怒色地注视着自己，剑眉紧锁。

温暖的手捏住了自己的手腕，肌肤相贴之处传来阵阵刺痛。

这是一个温暖的，可以触碰的冰爵，而不是梦里濒死的、无法碰触的冰爵。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冰爵本欲问罪，想了想却又觉得自己反而欠对方一个解释，“我是担心无法摆脱FBI和警方的追捕，才假死潜伏了两周……来的不算晚，你怎么……抱歉。”

“好，回来就好。”赤井秀一这样说着，除了看着冰爵之外没有别的动作。那绿色的眸子分外宁静平和，安静到冰爵将关心的话语都咽回了肚子里。

“我是来带你走的。”冰爵边说着边将赤井秀一从病床上拉起来，一手持枪，一手揽着赤井秀一的肩，光明正大拐人的语气居然还有些嚣张，“决战前我就在想，一定要把FBI的肉给撕一块下来，所以你就算不配合……”

倒也没有，赤井秀一很配合地被冰爵搀扶着，平静得不像话。仿佛此刻被前犯罪分子拿捏像是好友相约出去郊游一样，眼睛抓住一切机会注视着冰爵。

冰爵心里暗自嘀咕着不对劲——医院的布局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还疏通了一条绝对安全的逃离路线，这家伙没道理这么松懈啊？难道说赤井秀一也和爱德华一样，自以为有后手所以临危不乱？

但不管怎么说，拐走赤井秀一，给FBI官方狠狠一巴掌是他作为犯罪分子的尊严，此时自然不能临阵退缩。一路扶着梦游般的FBI搜查官七拐八拐，最终坐在了防弹车的驾驶位上。

“你……到底怎么了？”冰爵开出了几千米后，忽而停车。

他长叹一口气，转头望着副驾驶位的赤井秀一，开口道歉：“抱歉，我也许真应该提前给你报平安。”

他被激起的恶劣与蛮横，在这短短半小时内已经被赤井秀一悉数驯服，化成了无奈与忏悔——原本他想要轰轰烈烈地攻击医院，强势带走赤井秀一，给FBI狠狠一巴掌。

你家的有功之臣被排挤是吧？我的了。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什么是前·组织恶犬了是吗？真以为我卖你个面子是为了正义？反正今天这警我是袭定了。

冰爵有心让漫画在今天直接爆更一篇剧场版大手笔，起码得是医院被炸个窟窿，数十辆警车呜噜呜噜在身后叫唤吃自己尾气的那种。

见到瘦了一圈的赤井秀一后，冰爵的恶劣心思立刻像是被踩了一脚尾巴的猫一样当场钻回黑暗。他没想到自己被迫消失的两周给赤井秀一带来了这么大的刺激——病床旁的柜子上摆放着镇定类药物，显然赤井秀一此刻受伤的不只是身体。

那就算了，计划改成带着赤井秀一偷溜出去散散心吧……假死然后一声不吭，这虽然是赤井秀一对本体做过的事情，但是冰爵却全然没有报复回去的痛快，他只感觉到痛。

也是，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的翻转卡能被本体随时远程回收，自然会以为自己死定了。他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自己的存在对对方而言如此重要。

而现在，与赤井秀一驾车狂奔一段路后， 他迎着夕阳，湮灭了最后一点报复心。

我输了——冰爵心想。他真宁可到医院的时候与生龙活虎的FBI搜查官痛快对狙一场，也好过赤井秀一这样一幅隔绝在世界之外的表情，沉默不语地配合自己。

“谢谢你，鹿岛。”赤井秀一坐在驾驶位上，晚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吹散了些许虚幻的热意，“谢谢你现在还能赶来骗我。”

“？”冰爵刚想嘲讽两句，却忽而觉得不对劲。

他的一双红眸自上而下地扫过赤井秀一，然后又自下而上回归对方眼眸中的那抹绿：“骗你？什么意思？”

“他们都说你死在了组织总部，但我清楚，你还活在我的记忆中。”赤井秀一如实作答，但是下一秒，他的手被冰爵毫不犹疑地抓住了。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被冰爵强硬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能感受到吗？我的心还在跳，我还活着。”

冰爵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僵硬。他有些迟疑，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手有些冷……狙击员的手可不该这么僵硬。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指相握的地方，刺痛与灼烧感微微减轻。赤井秀一感到喉咙有些发紧。但既然是自己亏欠了冰爵，因此他还是选择了如实作答：

“在你被炸死的那一天，我也在场。在我的梦里，你摘下项圈踩碎铃铛的时候，炸弹被引燃。爆裂的火光很真实，震耳欲聋……鹿岛，我没有疯，我只是接受了现实。”

“……”冰爵的红眸微微一缩，一些可怕的联想在脑海中逐渐串连。

如果这个世界的“漫画剧情”不是只有自己才知道。

那么赤井秀一精准的情报来源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质问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当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赤井？”

“答应好要帮我摘掉项圈的那个人今天没有到场……我就亲手卸下来吧。”赤井秀一开口，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看得出来，十三场梦境让他牢牢记住了这句话，记住了自己的缺席。

“！！”冰爵骤然呼出了一口气，仿佛溺水一般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他猛地向前倾，拥抱住了赤井秀一，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动摇：“噩梦只是噩梦，我还活着，只有这点才是真的。”

赤井秀一后知后觉地回以拥抱。

“我读懂了你对柊羽的联觉……他在溺水的时候，你也选择窒息。如果你是被炸弹埋葬，那我也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

“抱歉，我总是在紧要关头缺席。但是幸好，手上爆炸的烧灼感能让我时刻记起——”

“够了！够了……”冰爵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捏出了血，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泪，只觉得自己透过赤井秀一的身体又嗅到了那天的硝烟与热浪。

“只要你愿意，我就一定活着，我发誓。”

“……好。”

这一晚，噩梦未曾再来访。（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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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谈

Q：赤井双手的幻痛恢复了吗？

冰爵：（冷笑）一周内就恢复了，打靶比以前稳不说，居然还敢骗我说没恢复，要我多多抚摸保养……

赤井秀一：（理直气壮）

Q：之后有什么打算？

赤井秀一：继续清缴组织残余势力。

冰爵：去美国避避风头，柊羽就留在日本继续上学。

赤井秀一：我觉得还需要再商讨一下（使眼色但被对方反弹回来）。

赤井秀一：你回来的那天，我以为那是你的灵魂来接我去天堂或者地狱，所以没有犹豫地就跟着你出发……

冰爵：……啧（长叹一口气）我再考虑考虑。

Q：两位的关系打算什么时候透露给秋泽柊羽？

赤井秀一：暂时打算保密。我是柊羽的表哥，鹿岛自小陪伴柊羽，对他而言也是兄弟一般的存在，冒然透露影响不太好……说不定在柊羽眼里，我和鹿岛在一起就像是近亲结婚。

冰爵：确实（确实）。

Q：现阶段对对方有什么不满？

赤井秀一：不肯透露那天死里逃生的细节……他想逃就总是有底牌，这点真没办法。

冰爵：神经过分敏感，半夜醒来看到一缕头发丝横在我脖子上都要把我摇醒询问。

赤井秀一：但你眼睛都没睁开就立刻把我背摔出去了！

冰爵：你应得的。

Q：认为对方像是什么？

赤井秀一：以前觉得是狼犬，但现在更像是猫，毕竟有九条命嘛。

冰爵：（斜瞟一眼）话里有话啊？少来试探。

赤井秀一：轮到你回答了，觉得我像是什么？

冰爵：日本警察。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冰爵你骂人真高级。

安室透：？

冰爵读心术有

柊羽预知未来有

就是喜欢看他们唯物主义世界观破碎的样子

时间线不是最新的章节，大概在灰原哀叛逃之后

该如何来形容隐藏在小鸟川裕光身份下诸伏景光的心情呢？诸伏景光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他现在正满脸麻木地看着鹿岛响——请允许他现在这么称呼对方,因为他实在没办法把冰爵这个象征着血腥恐惧与冰冷疯狂的代表词和对方联系起来。

黑发男孩表情恍惚，手里还捧着鹿岛响刚刚塞给他们一人一瓶的弹珠汽水。

还是草莓味的。

这让他想起了对草莓味牛奶念念不忘的柊羽，要知道那家伙可是发烧了都在梦中喊着草莓牛奶。

鹿岛响皱眉，怎么搞的？才刚停下对柊羽的关注，人就在苏格兰手底下发烧了。看来苏格兰也不是那么擅长照顾孩子。

忽略了现在苏格兰也是个孩子的家伙愉快的下定了继续关注秋泽柊羽的决心。

 那个被四面八方嘈杂的稚嫩童音淹没的黑发青年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白色瓷杯,里面是他刚刚给自己泡的咖啡。

小鸟川裕光甚至目睹了黑发青年往咖啡里加糖加奶的熟练动作。一勺，两勺，三勺……

这种咖啡真的能喝吗？已经是致死量了啊喂！

你们当然喝不惯，难得开启异能的男人在心里愉悦的想，很久以前他是不喝咖啡的，然而他们同居时某人唯一拿得出手的所谓“料理”也就是经过咖啡机研制后又不知道加了多少糖和奶的咖啡，甜蜜蜜的齁甜。

适量的咖啡因确实有助于提神，但那家伙又是个吃不得苦的，家里的方糖总是消耗的格外快。说实话，冰爵自己也不喜欢没有加任何东西的咖啡。

一一那个咖啡机，已经坏掉了吧？

黑发青年慢吞吞地抿了一口在别人看来大概非常甜腻的咖啡，有条不紊地一一回复了所有人。

虽然语气有那么一点点冷淡,但是这在小鸟川裕光眼里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真实写照了。

现在吉田步美已经开始旋鹿岛响的发尾了,小岛元太绕着沙发四处乱转着，而那个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的黑发青年却连个眼神都没抛过去。

而且温度依旧是正常的室温，一点都没有要下降的意思。小鸟川裕光根据自己以往和冰爵相处的经验来揣测了一下……冰爵现在的心情至少不差。

  出现了，又出现了，这种莫名的酸臭味。

  赤井秀一凝重的想，怎么会有人明明知道自己是被恋人欺骗感情还会时不时一脸甜蜜的样子想起过往回忆呢。

  大家的情绪都很稳定，从一开始的这是冰爵？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到现在无所谓了的佛系心态

  毕竟冰爵看上去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

  降谷零为自己莫名接锅的幼驯染感到不服，又被当事人摁了回去。

  从因果律层面更改一个人生死这么bug的能力怎么可能毫无代价啊？仔细想想柊羽也的确说过他的病不是医院或药物能够治疗的。再结合当时他对出门的排斥与松田他们口中离谱的厄运，诸伏景光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与其说是更改命运还不如说是秋泽柊羽替他接下了死劫。

  羞愧的同时优秀的前公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在他出现前柊羽就已经异常倒霉，反而是他出现的最近两年有所缓解，这还是以前多次使用过这种能力吗？

  柯南看着那杯含糖量超标的咖啡，忽然想起以前和柊羽一起喝咖啡时对方的动作与冰爵一般无二。

  不仅仅是动作，“咖啡与牛奶的比例起码要1:3嘛，不然只能说是味道香一点的中药。”那家伙的话音仿佛刚刚落下，某个想要装成成熟大人的家伙学着他一起点了冰咖啡，结果抢走了他全部的糖包和奶包。

  很多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充斥着蝉鸣，软化塑胶味道的平凡午后，那一杯没有任何添加物的咖啡使它像星星一样在柯南的记忆中璀璨如初。

  当时最大的烦恼就是作业和爱恶作剧的父母。现在的烦恼却换成了仿佛时刻就会给他和身边人送上一封死亡通知书的乌鸦。

  真的好苦啊。

  他也有点想喝那杯咖啡了呢，绝对很甜吧。

  被五次三番提醒她磕的cp be了的铃木园子带上了痛苦面具:“别…别刀了…我是人，不是砧板。”

天色已晚，冰爵准备把几个孩子送回家。

考虑到苏格兰被吓得都快吐魂的心声，鹿岛响并没有更改几个孩子回家的顺序。

一一然后他们就在买饮料时遇到了劫匪。

干净利落解决完四个持枪劫匪的鹿岛响低头，与惊讶但无辜的柯南对视，最终十分复杂的叹了口气。

想当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打劫现场，一般都是劫匪抢完了又找不到人，苏格兰场的警察们才会专门来求助他。

柊羽的幼驯染是什么案件吸引体质。

想到这,鹿岛响又看了一眼依旧躲在小岛元太身后的小鸟川裕光，感觉有些无奈。

他完全可以预料到，小鸟川裕光之后应该会尽可能让少年侦探团和鹿岛响隔开。不过这样也不错,鹿岛响本身就不能和少年侦探团混在一起,这是为了他们好。

“走吧,我们可能还需要去做一下笔录。”鹿岛响对于这个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忽然，他迈向警车的动作一顿，垂下眼随便找了个借口逃了笔录。

另一边的帝丹高中医务室。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露出了同款的无奈表情。

“我说他到底是睡的多沉，以前好像也没有这么夸张吧？”铃木园子看着蜷缩着躺在床上的秋泽柊羽吐槽道。

铃木园子刚刚甚至把有些冰凉凉的手背贴在白毛少年有些温热的脸颊上,但也仅仅只是让这个家伙缩了缩脖子——根本没有一点要睁开双眼的意思！

在发现秋泽柊羽不是生病而是单纯在赖床后，毛利兰微笑着握紧了拳头，径直走上前动作熟练地一把掀开了秋泽柊羽揪着的被子：“我说，起——床——了——！″

秋泽柊羽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在扭头看到面带微笑的毛利兰和环胸豆豆眼的铃木园子后，秋泽柊羽慢慢张嘴打了个呵欠。

“早上好。”他如是说道

  不是新苏格兰场，冰爵年龄果然不像他表面年龄那么年轻。可恶，要是那时候跟上去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情报……！？

  侦探所有的沉思在看到秋泽柊羽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被打断，只一眼，柯南就能确定那绝对不是自己的幼驯染。

  屏幕上那些没被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观测到的违和感清晰的一览无余。

 他是谁？

  难道是恢复了记忆的，真正的秋泽柊羽吗？ 

  除了那些和秋泽柊羽相熟的人，其他的人察觉到了不自然。

  不知道那个奇特的孩子又预言到了什么未来。爱德华有些好奇。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坐在后座，而秋泽柊羽则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从内后视镜观察着两个女孩子，动作透着一股娴熟，最终微微叹了口气。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合适的理由去美国，两天前秋泽柊羽买菜时他曾看到过美国十日游抽奖，而小鸟川裕光身上残留着蝴蝶效应，稍加操控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增强他的气运。

他现在的运气太差了，突然抽到这种大奖会令人生疑，深尾矢人不喜欢给自己的行为留下任何漏洞。

就当做是自己莫名插手了对方人生的致歉礼吧。

在一片黑暗中，随意躺在沙发上浅眠的青年睁开了眼，那双有些暗沉的赤眸中是全然的清醒与冷静。

散落着黑色长发的青年撑着沙发坐起身，他拿起还在桌上不停振动的手机，瞟了一眼后就接通了电话。

“……”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不过冰爵也不急着率先开口——他在等对方先说话。

适应了一下瞬间切换好的身体后，冰爵握着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任凭外面浅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到事务所柔软的墨黑色地毯上。

这时候，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琴酒冷淡低沉的声音：“冰爵。”

冰爵有些头痛地轻叹了口气，最近真是诸事不顺：“……琴酒。”

他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抬手将玻璃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虽然这个他的身体并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水，但某些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大屏幕上的柊羽明明还是柊羽。但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柊羽了。

  柯南的眼睛有些发酸，他用力眨眨，仿佛这样就能否认掉屏幕上那个陌生的熟悉人。

  小侦探聪明的大脑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猜想又被他自己强行摁下去。秋泽柊羽从十岁那年的事故现场起就一直是平成年代福尔摩斯的华生，然而他们认识的也只是那个失去记忆的华生。

  灰原哀看着身边眼睛都失去光芒的侦探，叹了口气后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大侦探，那个令你们侦探蒙羞到底是什么事啊？”

  听到了自己擅长的题目，工藤新一又急又快的爆出一串过去的往事:

  “侦探h，上世末活跃在伦敦的一位侦探，被当时的人们称为犯罪克星。在不到一年时间内破获了上百起案件。然而，在这之后他仿佛江郎才尽一般连连做出错误推理。

  后来在一桩杀妻案中，他做出的推理有了根本性的错误，差点将死者的丈夫推入监狱。这场著名冤案反倒将他自己送了进去。

  这是侦探史上首个被大肆宣传甚至引起了群众游行的冤案，无数侦探以他为耻。最后……没人知道侦探h去了哪里。

  恶魔般的红色瞳孔，沙弗莱事务所，侦探h一一响。我早该想到的！”

  “听起来可真是个糊涂侦探呢。”灰原哀理了理棕色的短发:“可在我的印象里，冰爵从来只和强悍到仿佛神明的指挥能力挂钩一一无论有没有所谓的异能。”说到最后，女科学家的鼻子可爱的皱了皱。

  安室透看着动作隐蔽到就算是他也需要观察一阵才能发觉不对的秋泽柊羽，皱了皱眉，他可是记得之前这个孩子甚至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好。看起来秋泽柊羽失忆前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加上他的异能，能追踪琴酒的车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了。

  大颗的银色子弹想到了另一层，当年他为寻父加入FBI，那么失忆前的秋泽柊羽难不成是为寻仇才被组织盯上并灌下药物？

  同样都是寻父(仇)为什么不加入他们FBI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怎么看都是绝对的精英探员。

  黑方可没有人在意侦探h，就算冰爵以前是警官h，他现在也只会是组织的狂犬。

  

天亮后秋泽柊羽就忙碌了起来，首先他给学校打去电话请了个长假——同样用父母作为理由。

然后他就拎着还一脸茫然的小鸟川裕光到毛利兰家，凑到毛利小五郎面前半撒娇半金钱攻势把小鸟川裕光成功托付给了毛利一家。

在毛利兰抱着被秋泽柊羽丢到她怀里的小鸟川裕光，眼含疑惑地问秋泽柊羽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时——

“因为我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秋泽柊羽郑重地回答道。

毛利兰顿时豆豆眼：“欸、欸？柊羽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秋泽柊羽下意识展露出一抹温柔微笑。

毛利兰还想说什么——她其实完全不放心秋泽柊羽这个身体素质极差的家伙一个人跑去美国……这真的可以吗？毛利兰忍不住开始忧心忡忡。

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刚起床的江户川柯南，他揉着眼睛走下楼，然后他就看到了笑眯眯冲他挥手的秋泽柊羽。

“……柊羽哥哥，你怎么来了？”江户川柯南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僵在毛利兰怀里的小鸟川裕光，问道，“而且还带着裕光？”

毛利兰下意识摸了摸怀里小鸟川裕光的柔软发顶，然后才神情恍惚地回答道：“因为最近裕光要借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

闻言，原本还有些倦意的江户川柯南顿时清醒了，他瞪大眼睛问道：“那柊羽那家伙呢？”

“他说他要去美国旅游……等一下柯南，要叫他柊羽哥哥啦！”

江户川柯南唰的冲到秋泽柊羽身边，扯着秋泽柊羽的衣服角假装天真可爱地扬起脑袋问道：“我知道啦！柊羽哥哥一定是在提前演练愚人节玩笑对不对？”

“不是的。”秋泽柊羽语气平静道，“我只是突然被美国那浓厚的自由民主气息吸引了，所以想去看看。”

嗯，指在美国那几年遇到的45起枪击，23起绑架。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了:D

江户川柯南观察了一下秋泽柊羽的面部表情，他有些欲言又止，最终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压低声音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问道：“柊羽，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发高烧了？”

语气中饱含了对幼驯染脑子是否出现问题的忧虑。

秋泽柊羽：？

出了毛利家的门后，秋泽柊羽将兜帽拉下，投下的阴影遮盖了他的表情。

他的小侦探还真是难糊弄呢，在信任的人面前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神态还真是麻烦，幸好对方足够信任他，不然现在他还真是有些麻烦。

两位警官先生最近不在东京，裕光也被寄托在了毛利家。

又是一个人了呢一一不过这样也好。

他可不想拖累别人。

这种想法持续到秋泽柊羽在候机停看到了他不想拖累的那几个人。

苏醒的是10010哦，但他考虑到一些原因主动放弃了持续恢复记忆。

大家都不往10010是秋泽柊羽这一方面想主要是因为这太扯淡了，红方这边都是听过小哀科普上一代aptx-4869，黑方那边更清楚，然后安室透还带过去10010具体服药死亡时间。虽然有超能力这种东西在但连冰爵自己都肯定柊羽就是柊羽。

赤井秀一不清楚10010长相，而且冰爵曾说那是他的幼驯染，冰爵年龄比贝尔摩德还大一轮上一章观影中出现过，因此大家想象10010都觉得他年纪很大，红方黑方除了三个大佬自带的猪小弟和一对女子高中生都是人精，不可能分辨不出柊羽下意识动作中表现出的心理年龄，然而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刚工作没几年的人缩小，也符合他们心中10010儿子的年龄，五六十岁人有个刚工作没多久的孩子也说得过去，但有一个六岁小孩就很离谱。(别跟我犟什么高龄生子，问就是卧底期间他有时间吗？)

接下与文章无关:

道歉，最近先是回老家，又过了个生日，更新都搁置了，接下来应该能恢复正常的更新速度。

咕掉了已经写了2k的七夕贺文的鸽子突然更新，然后惊吓所有人。

还有一篇r18在便签，也已经差不多2k了。

马上就是美国之行了，激动搓手

彩蛋是透子的表情包“温馨提示：连自己都睡不好,还怎么去睡别人？”

*赤井秀一x深尾矢人

*终于把这篇磨完了（擦汗）

*《出逃》世界线六年以后的故事

Summary：冲向东京湾的前一秒，深尾矢人握住了属于他的第一个春天。

01

一下飞机，赤井秀一就感受到了巨大的温度差异。

他脱下黑色风衣外套，站在清晨投射于机场平坦地面的阳光中，微微眯起眼睛。

“辛苦你过来接我。”

“……我有时候真分不清你是在说真话还是在嘲讽我。”降谷零从鼻子里闷闷地哼出一道气，表情倒是没有太多不愉快的迹象，“每次都这样搞，我都要烦了，你就不觉得吗？”

赤井秀一平静地目视前方，好像被监视的人不是他一样：“你也可以让你的部下来。”

已经做到警视长的人撇撇嘴。

“你以为我想来？”他用眼神暗暗示意了几个位置，“因为那些残党闹出来的事情，最近这边可是很紧张呢。”

赤井秀一循着降谷零示意的几个地方看。果不其然，除了闸口，各个角落都有便衣若干，并且全都是老手，如果降谷零不说，有两个地方他说不定真的会漏掉。

赤井秀一收回视线，语气是说不出的真诚：“太看得起我了，我的荣幸。”

降谷零差点在机场门口对他的监视对象大打出手。

02

十分钟后，他们坐上警视厅派来接人的车。

开车的意外的是熟人。风见裕也对着后视镜笑了一下，赤井秀一点点头，当作回应。

“想说什么就说吧，风见是我带来的。”降谷零接过递过来的背包，检查完后递了回去。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赤井秀一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就像我上次走的时候你说的那样，应该对我严防死守才对吧。”

降谷零没有接话。

车缓缓停在红灯前。十字路口零零散散走过几个路人，独自行走的低着头快步通行，少数结伴的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抬手对着十字路口右边的街道指指点点。

晴空一角镶嵌着几股不容忽视的黑烟，像用什么狠狠留下了疤痕，巨大且丑陋。商场大屏滚动着新闻：警视厅提醒民众，近期尽量不要独自出行。

阳光投在降谷零脸上，落下一片阴霾。他的视线落在窗外：“不觉得可笑吗？恐怖袭击在各处发生，上头却仍然要在宝贵的人员里抽调侦查员过来，只为了监视一个FBI的成员？”

“这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六年了，赤井。人都是会变的。”

赤井秀一从兜里掏出烟。他本来不打算点上，只是叼在嘴边，降谷零却打开了车窗，然后从驾驶位旁边的中央扶手箱里掏出一个打火机丢给他。

“别当FBI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根本没必要掺和进来，反正你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不是吗？”

“你知道我不能走。”赤井秀一从善如流地点上了烟，“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或者在他众目睽睽死去之前。”

“哼……谁知道你们。我们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赤井秀一突然安静下来。

降谷零疑惑地拧起眉，倾身看向左边的车窗外。

于是安静的变成了两个人。

过了好几秒，他听见自己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喃喃道：“我是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那个是深尾矢人……没错吧。”

话尾还未落下，“幻觉”转过头，与他们对上了视线。

那一瞬间，就那敏锐的一瞬间，赤井秀一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深尾矢人的身上消失了。那种以往奋不顾身的执着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浮在空中的飘渺与淡然，站在温和的晨光中，米白发色的男人竟像一个游荡于都市的幽灵。

红灯上的计数仅剩几秒时，幽灵已经来到车旁，一手搭在车窗边沿，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搭个便车？”

  

03

目送着脸色差得像是吃了两斤苍蝇的降谷零乘车离开，赤井秀一转过身，看向从上车起一直到下车都一句话也没再说的深尾矢人。

然后他发现，深尾矢人竟然在发呆。

男人安静地站在新落成的事务所门前几步远的地方，表情安静而苍白，仔细看还有几分茫然，好像没搞懂自己为什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赤井秀一选择按兵不动。他先几个身位上前拉开侦探事务所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诶……赤井先生？”秋泽柊羽坐在沙发上，满脸沮丧，看见他来也只是仓促地打了个招呼，“或许你在来的路上有看见……呃，深尾先生吗？他刚刚从这里出去以后就没消息了……”

赤井秀一侧过身子。

秋泽柊羽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唰”地站起来，炮弹似的奔向磨磨蹭蹭到门口的深尾矢人。

“深尾先生！你刚刚跑去哪里了，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你？话说为什么是和赤井先生一起回来的……”

深尾矢人没有躲开，也没有辩解。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已经和他差不了多少高的孩子身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04

秋泽柊羽抱着这个浑身冷得跟冰块一样的男人，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深尾矢人把所有重量压在了他身上，晕得不省人事，徒留秋泽柊羽眼睁睁看着赤井秀一把人接过去，打横抱到沙发上探了鼻息，得出结论：“他睡着了。”

——什么睡着了，怎么就睡着了，我怎么不知道深尾矢人睡着了……不对，赤井秀一你为什么抱得那么自然啊！

许久未见的监护人之一坐在深尾矢人旁边，摸了摸对方的脉搏，接着把自己的外套盖了上去。

“坐吧。”赤井秀一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看你的样子，深尾大概还有事情没告诉我。”

呵呵。秋泽柊羽内心汗流浃背，心想，他没告诉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件比一件违反世界观……

事实上，直到今天早上他吃完早饭之前，一切都还正常。脱离了惊心动魄的红黑交战，难得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秋泽柊羽逐渐不再碰抽卡系统了。尽管最近酒厂的残党似乎在日本搞些小动作，但既然是缺少组织的恐怖行为，日本警察应该可以应付。

结果就在秋泽柊羽把碗放进水池时，异变发生了——他突然手抖了一下，眼看着碗就要因为惯性甩向地板，旁边却伸过来一只眼熟的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二十分钟后，秋泽柊羽锁好事务所的门，和“深尾矢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秋泽柊羽在抽卡界面疯狂翻了十分钟，终于在犄角旮旯找到了关于这份“惊喜”的说明。

[自由身份卡——深尾矢人（UR）

描述：如果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开局，你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备注：由于冰爵身份卡因不可抗力损毁，系统特别补偿新的身份卡x1。把一小部分意识放进人偶即可脱离托管模式，人偶会自主模拟生理过程。祝你好运]

秋泽柊羽：……

他还是第一次在看到UR卡时眼神呆滞，面如死灰。

没有自主意识的人偶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眼睫低垂，平稳地呼吸着。秋泽柊羽犹豫了好一会，手动把人偶的外貌微调了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按照教程放了一丝意识进去。

两双相似而不同的眼睛仿佛是在照镜子。

秋泽柊羽没搞明白“脱离托管模式”是什么意思，试探地抬手挥了挥，问道：“深尾先生？”

对面的深尾矢人微笑着歪了歪头：“嗯？”

抑制住说出“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的冲动，秋泽柊羽起身去厨房倒水，打算试一试这个“自主模拟生理过程”是怎么个模拟法。

结果他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深尾矢人从事务所的窗户跑走了。

秋泽柊羽：……这自由身份卡是真够自由的啊！

因此，说是一张新的身份卡并不准确，“深尾矢人”并不受秋泽柊羽本人控制，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这张卡是否还在正常活动——分出去的那部分意识直接和他本人断联了，仅保留了一点微弱的感觉。

事情就是这样。但麻烦的是，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能和赤井秀一说。

……要是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他们一样这段时间都在国外就好了！

  

05

帮忙重新将事务所锁上，赤井秀一在等待秋泽柊羽组织语言的时候，视线落在躺在他身边的男人。

在他的印象里，深尾矢人一贯是爱逞强的。或者说，他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养护的概念，基本上是当作工具使用。

在这样的前提下，很难得的，这也是赤井秀一第一次看深尾矢人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露出如此不设防的模样。

或许他已经很累了。

赤井秀一望向事务所外的街道。日头逐渐远离海平线，东京塔在愈发耀眼的阳光中高大得令人生畏。新事务所坐落在东京，这座繁华的都市人口密集，商业发达。它富有活力、繁荣、机遇，还在暗处潜藏着黑暗的残余。

这就意味着，深尾矢人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正如降谷零所说，日本当局显然疑虑重重。在组织残党的行动上，行踪不定、身份仍然一团迷雾的深尾矢人绝对是最大的嫌疑对象。不论他曾经为剿灭组织提供了多少帮助，只要没有办法掌握在手里的，一概会被日本当局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深尾矢人是这样。赤井秀一自己也是这样。

“别当FBI了。”

有个人一起被针对，肯定比一个人扛着来得好些吧。

赤井秀一伸手撩开深尾矢人略有些焦黑的刘海，一边说道：“柊羽，你知道东京最近的爆炸事件吧。”

秋泽柊羽眼中流露出疑惑，但还是点了一下头：“知道，今天早上才刚刚又发生了一起。”

刘海下，一处细长的划伤裸露在空气中，周边还有灼烧的痕迹。

赤井秀一收回手：“你考不考虑暂时离开东京？”

秋泽柊羽当然也看到了深尾矢人额头上的划伤，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深尾先生早上是跑去爆炸现场了？”

当年还是一个天天跑来跑去的倒霉小孩如今褪去了稚嫩，脸上带着担心和忧愁，却不损眼中的坚定和沉稳。

朝阳，希望。

“……深尾先生和我的约定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

“或许是因为……”赤井秀一顿了顿，垂下视线。

“……他想保护你吧。”

在赤井秀一的视线中，深尾矢人眉头紧锁，抽动几下后，睁开眼睛。只是睁眼这一个动作似乎就令他疲惫不已——

那双深绿色眼瞳里，是和秋泽柊羽截然相反的茫然和无措。

  

06

秋泽柊羽最终没有说什么。

赤井秀一并不在意。在他看来，依深尾矢人的性格，大概是不会把自己的事情过多告诉给一直保护着的孩子的。有时候，了解不意味着保障，而意味着更多无法预测的危险。

假死的那段时间，赤井秀一没有和秋泽柊羽说。深尾矢人显然没有惹小孩伤心的打算，或许平时在国外宽松的地带活动，偶尔像他一样，这样回日本看一看秋泽柊羽的近况。

“你好像很闲？”

深尾矢人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似乎恢复了精力，张嘴第一句话就是逐客令。刚走进厨房的秋泽柊羽闻言紧张地探出头来，一双眼在他和深尾矢人之间来回逡巡。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他看起来是会对病号动手的人吗？

“当然闲了。”他取出一根烟，只是叼在嘴里，“我这次是来日本度假的，没有做别的事情的打算。”

这下就连秋泽柊羽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不信任，大概意思就是“我看你还能扯出什么理由来”。

赤井秀一确实没有找借口的打算。再怎么说，有降谷零他们在，如今局势虽紧张了些，却也不比从前了，秋泽柊羽还不至于遭到什么危险。

“那么，我走了。”他转身向事务所外走去，“有事打电话，我会在日本待一周。”

  

07

东京湾对于兜风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赤井秀一去安全屋看了看，到附近购置了日用品，又去提了寄放在日本的车，才驱车向着东京湾驶去。

到达东京湾西岸的横滨山下公园时，天边已然一片暮色。

他把车停在停车场，穿过银杏树丛——冬天光秃秃的一片，枝桠交错，如鹿的角挨挨挤挤。赤井秀一从附近的中餐馆里随便挑了一家，刚坐下，就接到了世良真纯打来的电话。

“真纯。”

“秀哥！”对面传来女孩惊喜的喊声，“柊羽说你来日本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只是例行公事地来一周而已。”赤井秀一在菜单上勾了两笔，递给服务生，“而且你最近不是在忙案子吗。”

“啊，说到案子……”世良真纯的声音听起来难得有些沮丧，“秀哥应该已经知道日本最近各地的爆炸案了吧？近一个月在各地不同公共设施发生，我们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虽然成功了，但行动上总是慢犯人一步……”

赤井秀一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你和日本警方在合作？”

世良真纯：“对啊，毕竟是全日本范围的恐怖行动。不过，我只负责推理爆炸案的规律，追捕方面是交给警方的。”

“那么，如果警视厅内部有问题呢。”

对面安静了一会。

赤井秀一仍把手机搁在耳边，挑起被端到桌上的面条。面汤飘浮着油沫和葱花，随着挑面的动作在暖光下摇摇晃晃，换了任何一个人来，看了心中都会有一瞬的松懈。

但赤井秀一看到的，是挑起的面条所散发的热气背后，隐秘的探究的眼神。

他低下头将面条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在FBI，他的工作餐基本是三明治和黑咖啡，倒是很难得如此悠闲地吃一顿饭。

世良真纯：“可是……降谷先生现在不是主要负责人吗？而且只是残党的话，在警视厅里能有这样的影响力吗？”

“不要太高看一个警视长的权能了。更何况，只要有利益可图，一只过街老鼠也能被奉为座上宾。”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妹妹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孩。只是，尽管理智上清楚有这样的可能，情感上也很难接受。

不是为这个国家，而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民。

过了许久，对面才再次传来世良真纯的声音：“秀哥……你那里没出什么事情吧。”

“放心吧。”赤井秀一将筷子放在碗上，站起身，“他们暂时不会做什么的。”

他撩开店面的门帘，扫过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和夜幕下的东京湾，漫不经心地想着：要不要把后面跟着的小尾巴沉进东京湾呢？

  

08

第二通电话隔着十分钟打了过来。

这次是降谷零打来的，背景能听到一些嘈杂的争论声，他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狐疑：“你今天在柊羽那里做了什么？深尾竟然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了，这对他来说可不太妙啊。”

赤井秀一沿着山下公园的围栏散着步：“怎么，警视厅要抓他？”

不等降谷零回应，他就看着前方笑了一下，道：“需要我帮警方问问本人的意见吗？”

降谷零：“……哈？”

不远处，套了一件黑色风衣外套的浅发色男人踱步过来，凑近手机回了一句：“我倒是没有意见哦。”

“嘟……嘟……”

“他挂断了。”深尾矢人笑眯眯地退开来，好像一切与他无关，“话说，你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呢。”

赤井秀一面不改色：“不用管。你吃饭了吗？”

深尾矢人看起来从之前错觉一般的苍白和无措中恢复过来了，语气轻松：“还不饿，待会再说吧。”

下午时，海水盛着霞光。而在墨蓝色的天空下，霓虹灯映照其上，邮轮和观光轮船慢悠悠地拐过弯，就像灯海里无所事事的鲸鱼。海面上静悄悄的，两个人前进的身影模糊地随着波纹抖动。

“我来这里之前，美国那边刚下过一场大雪。”

“其实日本上周也下过了，不过最近天气开始暖和了。”深尾矢人越过赤井秀一望向海面，小声道：“春天的时候，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呢。”

“鱼群会慢慢活跃起来吧。”

赤井秀一顿了顿，又道：“还有银杏树……你见过春天的银杏树吗？”

深尾矢人收回视线：“或许吧。我并没有什么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夜风从远处的海面拂来，锋利地刺向面颊。深尾矢人的刘海被这阵风吹向一边，露出额头上被处理得很好的伤口。

察觉到定格在额头上的视线，深尾矢人轻按住敷料，笑道：“很不错吧？养小孩也是有好处的呢。”

赤井秀一对他口中的“养”字不做评价，只是说：“那孩子手法倒是挺娴熟的。”

“毕竟有不省心的大人呢。”

地铁从旁边呼啸而过。

赤井秀一抬头：“天已经很黑了。”

深尾矢人回道：“冬天黑得早罢了。”

他也抬起头，呼出一口气，说道：“你是开车来的吧，考不考虑载我一程？”

  

09

深尾矢人拉开事务所的大门时，身后传来赤井秀一的声音：“需要帮你吗。”

米白发色的男人不做回答。他脱下外套，丢还给赤井秀一。

“好好旅游吧。”深尾矢人歪着头笑了一下，“谢谢你送我回来。”

赤井秀一沉默着，目送深尾矢人关上门。

他知道，这是深尾在和他划清界限。

打开手机，页面仍停留在世良真纯发给他的那条信息：

下一个是东京的地铁站！

  

10

餐桌上留着一盘吐司。碟子下压着一张字条：

【牛奶在厨房

导师找我

我去学校一趟】

深尾矢人从得到的记忆里扒拉出关于“秋泽柊羽的大学”的信息，确定是在离事务所有些远，但仍然是在东京的学校以后，转身去厨房倒了牛奶。

茶几上放着以前作为“深尾矢人”行动时的电话卡和新手机，以及事务所的钥匙。他三两下装好开机，翻阅了备忘录、邮件、浏览器和信息这些基础app后，点开通讯录。

他盯着通讯录里标着“赤井秀一”的一栏几秒，还是把手指从“删除”键上移开，按灭屏幕，将手机塞进口袋。

今天早上他要做的，只是去东京的地铁线走走。

到处都有隐秘的眼线，整个东京被密密匝匝筑起围城，誓要让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深尾矢人走在冬季的人行道上。东京没什么常青树，几棵顽强的也不过是勉强留住了秋叶，零散躺在路边，踩上去发出一阵阵喀啦喀啦的悦耳脆响。

深尾矢人有些想把这整条街的落叶都踩一遍过去，但是不行，因为他得很快地走到地铁线去。

这出戏的观众和主角已经到齐了，那他作为反派，怎么能迟到呢？

“神谷町站即将到达，请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挤在早高峰期人头攒动的地铁车厢，深尾矢人有些无聊地朝外头闪过的人群看，然后在车门打开的瞬间被大批上班族挤出车厢。

哦，等车的人群中倒是有一个熟面孔。

遮住右眼镜框的男人正与旁边的人说些什么，深尾矢人丝毫不遮掩自己的视线，很快便招来探究的一眼。

不怪黑田兵卫如此警戒——即使簇拥着深尾矢人出车厢的三个“上班族”都是警视厅派出的便装，此时正将他围在中央，但只要一想到深尾矢人过往堪称勇猛的战绩，他就没法放下心来。

“嗨，好巧啊。”内搭只配了一件衬衫、外套一件卫衣的男人先抬手打了个招呼，脸上带着笑意，像是一个为偶遇友人而感到高兴的普通人。那张冻龄一般的年轻面庞虽比六年前稍多出一点眼角的皱纹，却完全无损他的跳脱与亲和，从远处看，倒像是赶着地铁往学校去的大学生。

黑田兵卫沉默了两秒，说道：“冬春之交，你就穿这么点？”

深尾矢人眼中的笑意褪去：“轻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警官先生。”

“所以，”他沉着脸补充道，“如果察觉到了，也请你当作没有察觉到吧，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部下立于旁边，投来疑惑的眼神。黑田兵卫面色不变，只是左眼难以遏制的情绪波动还是将他的想法暴露无遗。

“……诸伏那小子，最近过得不错。”

“是吗，那挺好的。”

“他能活下来，你是最大的功臣。”

“过奖，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不会拿我自己的经历去评判你什么。”

“哦——您原来是喜欢在工作中教育小辈的人吗？”

“或许是因为上年纪了吧。”这位可称为行走的传奇的老人笑了笑，“如果让你感到厌烦了，那是我的不对。不过，我要说的也只有这么多。说这些，也不过为了不让我自己后悔罢了。”

米白发色的男人深深投去一眼，不再言语，转身随人流向出口走去。

他听到身后的黑田兵卫说了最后一句话。

  

11

“……再见。”

在这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人在说这句话。

每一分，每一秒，每个回忆里。

那又怎么样呢？

他在站口短暂地停留，呼出一口寒气。

然后继续前进。

——深尾矢人永远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

  

12

最近似乎安静了不少。

赤井秀一在去超市的路上看到十字路口的大屏重新滚动起商业广告，新闻不再对市民发出警告，社会秩序似乎重归正轨。天虽然沉闷灰白，但显然是春雨的前奏，整个东京洋溢着即将迎接春季的兴奋。

今天是赤井秀一在东京的第十四天。

他对其他人的说辞是停留一周，因此那一周过后便没有再联系任何人。偶尔世良真纯发信息给他，也只能收到他的自动回复：【工作繁忙，请留言】。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东京的地铁站仍然有超过正常数量的便衣在巡逻。原本不知情的那部分人——比如降谷零那一派的——应该是意识到了警视厅内部的问题，因此加大了内部盘查力度，导致组织残党和内奸被绊住手脚，难以行动。

除此之外，赤井秀一发现之前在横滨跟着他的人近十天在他的安全屋附近徘徊。

地址被发现了，安全屋自然不能再待。但一种隐隐的直觉告诉他：留下来，肯定有什么遗漏了。

当然，留下来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偶遇”。

虽然偶遇地点是他家门口。

赤井秀一打开门，不请自来的人便自然地走进去，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打扰了”。

“你吃饭了吗？”

“你和所有人讲话都是这样开头的？”

深尾矢人不客气地霸占了客厅左侧的单人沙发，抄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过一会，他好像很无聊似的走到厨房边，抱臂靠在门框旁看赤井秀一做他的拿手好菜：土豆炖牛肉。

“还是不饿？”

“嗯……”深尾矢人在灶台旁的购物袋里瞟了两眼，拎出一个与在场两个男人气质都完全不符的东西出来。

“樱花限定……奶昔？”

他把目光移向刚刚盖好炖锅盖子的人身上，试图从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一点窘迫，但一无所获。

对方给出的解释也很合理：“顺手买的，凑单用。”

深尾矢人已经开始拆一次性饮料盒的塑膜外包装了：“那我把这个喝了，你没意见吧？”

很快他就给出品尝意见：“真有日本人喜欢喝这种口味？”

赤井秀一接过去喝了一口，觉得这个评价很中肯。

“话说，你的一周似乎挺长呢？”

“下一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临时决定待够签证到期。”

深尾矢人有些意外：“日本旅游签证单次十五天……你还真是来旅游的？”

赤井秀一摘下手套：“没人规定FBI来日本只能做工作吧。”

“日本在你工作的时候都逛遍了吧，来这里旅游有意义吗？”

“毕竟六年没来了。”赤井秀一直视着深尾矢人的眼睛，“倒是你，不打算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深尾矢人挑挑眉：“看来你对美国的春天很有信心。”

“不过，”他走到玄关处，“上次你带我去死亡谷的时候，那里可是热得能煎鸡蛋呢。”

“那是夏天。春天的气候还是很怡人的。”

“好吧，那就祝你旅途愉快。”深尾矢人穿好鞋，打开门。

“深尾。”

“嗯？”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吗。”

这不是一句问句，他们都知道。

所以深尾矢人也笑着回应道：“那么，就请你今天务必要待在东京吧。拜托了。”

  

13

如果要赤井秀一对组织的残党做出评价，那他会给出四个字：贪得无厌。

“我本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赤井秀一稳稳端着枪，一脚把跟了他十天的小尾巴踢进安全屋，将夕阳关在门外。然后他蹲下来，用枪口抵住对方的额头，“看来你们行动的时间就是今天了。”

“以及，”他微眯墨绿色的双眼，如锁定猎物的野兽，“你很眼熟。像你这样卧底在日本警视厅的，还有多少人？”

卧底在性命被拿捏那一瞬的惊惶过后，听到这句话，突然低下头，肩头抽搐一般耸动起来。

惊恐症发作？赤井秀一皱紧眉头。

不……

……他在笑。

“日本的警察……还真是可笑啊。”

赤井秀一倒不介意多套一点情报出来：“那么，你们为什么把身为FBI的我也划进清除名单呢？”

“你可不是普通的FBI，赤井先生。”卧底有恃无恐，“只要你死了，深尾矢人的罪名就要再加一条，到时候全日本发布通缉，他也就只好乖乖带着他脑袋里的情报去死了。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卧底惊恐地看着赤井秀一更加用力地把枪口往自己额头上摁。

“你们低估了深尾，也低估了我。”赤井秀一眸色幽深，先给卧底的腿又来了一枪，然后重新将发烫的枪口抵回对方的额头，无视对方的惨叫，继续说道：“连你们死去的首领都在他手上栽过，你们凭什么觉得靠谣言可以打败他？又是谁给你们的自信，觉得多加几个人围堵我，就可以把我杀死？”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该后悔的是你，如此轻敌就注定了你们失败的结局。”

“哈哈……看来你还没有明白……”卧底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神情，“警力密布在东京又怎么样？抓到了一部分人又怎样？”

“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东京！”

  

14

“秀哥，怎么了？”

赤井秀一关上车门，发动引擎：“和降谷说，警方被骗了，爆炸犯的目标不是东京，而是横滨。”

“什么？秀哥你还在日本吗……可是，东京地铁线这边已经抓获了爆炸犯团伙，行动已经结束了啊！”

“既然那边结束了，就拜托警方把警力调到横滨去。”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得到了来自犯人的一手情报，”赤井秀一尽力平复刚刚经历过打斗的急促喘息，“不论其真实性如何，都有实践的价值。所以，拜托了。”

“……我明白了。那秀哥你呢？”

“我会直接去横滨。”

他用力踩下油门。

从东京到横滨，三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缩减到了二十分钟。而就在这二十分钟里，他打了四十个电话给深尾矢人，没有一个被接通。

另一边，从学校赶回事务所的秋泽柊羽看着黑漆漆的店面，呆愣了两秒，迅速打电话给世良真纯。

“世良！”秋泽柊羽抑制住内心的不安，一边关注着“深尾矢人”身份卡的状态，“你现在还在东京地铁线吗？深尾先生有在你那里吗？”

世良真纯：“柊羽，你冷静听我说……爆炸犯真正的目标不是东京，是横滨，这一点我们已经证实过了。然后，刚刚秀哥打电话和我说……深尾先生很可能早就去横滨了！”

去横滨？

为什么？

“深尾矢人”去横滨的理由是什么？

“降谷先生也借这个机会抓出了警视厅里的内应，我们刚刚复盘了深尾先生近期的行踪，他可能很早就知道最后这场爆炸是在横滨地铁线了。柊羽，深尾先生是有准备的，而且秀哥已经赶去了，警方也在统筹警力。所以，相信深尾先生，相信我们吧。”

世良真纯后面又说了什么，秋泽柊羽已经不太听得见了。

他的目光停滞在街边的银杏树上——银杏枝干光秃秃的，枝头比小拇指还细些，蚕蛹一般，在这蓄势待发的时节，让人禁不住想春天来临时，这里会是怎样的光景。

昨晚，深尾矢人一手支在餐桌上，很高兴地和他说，春天就要来了啊。

秋泽柊羽很快就适应了“我和我自己对话”这件事。而且，他更倾向于“深尾矢人”是作为一个可自主发展的记忆体存在的。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和“秋泽柊羽”就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了。

所以秋泽柊羽也半是埋怨，半是调侃地说，深尾先生体质这么好，怎么会懂花粉过敏的痛苦呢？

不是说花。深尾矢人的眼睛里荡漾起水波。是银杏树啊，柊羽。你见过春天的银杏树吗？

如果你没见过……

如果没见过？

嗯……我想想啊……

那，你就替我去看看吧！

15

深尾矢人握住了拉杆。

这是一列空车——已经被他弄死的人除外。

在这列车的各个车厢，装载有大量炸药。按照残党的预期，下一站就会有被误导的另一辆列车和这辆空车在同一线路相向而行，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那大概就是名副其实的“通往地狱的列车”了。

时间太过紧迫，常规的方法都没有实施的空间。那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深尾矢人紧握着拉杆，然后用力推到了最大。偏离正常速度阈值的列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挣扎着脱出了轨道。

这条线是观光客最喜欢的路线。在东京湾站，短暂在日光下现身的列车乘着来自各地的旅客，碧蓝色的海平面一览无余。如果是春天，周边的樱花簇拥着感受自然之美的人们，就像鲸鱼跃出海面，现实与梦幻交缠的一刻——大概会永远被铭记于心吧。

海水涌进了车厢。

人生中总有一些瞬间，在经历的时候像是被拉伸得很长很长。

海水没过膝盖时，深尾矢人有些疲惫了。他在微微的恍惚中想起，来的路上，看见爬上银杏树的猫咪，还有树下发愁的孩子们。

“太郎，太高了，快下来！”

“太郎为什么要爬得那么高呀，上面的风景很好吗？”

后来太郎自己下来了。它懒懒地窝在孩子们的怀里，还打了个惬意的小哈欠。

“等到春天的时候该怎么办？”

“银杏叶会把太郎遮住的，那岂不是要等太郎自己回家？”

“小志也该学会自己坐地铁了吧，我们春季开学的时候可是要坐地铁来这里上学啊！”

“好期待啊，什么时候才到春天呢？”

  

16

我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深尾矢人”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秋泽柊羽和深尾矢人，不仅仅是外貌像而已。秋泽柊羽虽然或直接或间接地救下过许多人，但他的心其实很小，只能容纳进他在意的人。深尾矢人的心也很小，除了秋泽柊羽，就只剩下计策与行动。

这里是他最后的舞台，没有观众。这是他最后的行动，秋泽柊羽也早已用不着他操心。他以为他的心这下是既小又空荡荡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在拉下拉杆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温暖而酸胀，好像积了很多泪水似的，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心脏。每一下都有力且真诚，大声呐喊着——

我知道了！

我知道我存在的意义了！

春天！

我要把春天留住！

所以他踏上列车时，没有任何犹豫。一直到现在，虽然海水很冷，水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他也没有后悔。

深尾矢人闭上眼。

17

一只手抓住了他。

  

18

赤井秀一抱着深尾矢人随着冲击摔出车厢，两个人翻滚着撞上坍塌得只剩左右两侧的隧道。

冲击没有任何缓冲，巨大的冲力让两人都发出了闷哼。

赤井秀一的呼吸急促得简直不像他。他好像还没从已经脱离危险的境地中回过神来，抱着深尾矢人的力道大到让他自己也感受到了明显的疼痛。

麻木是深尾矢人的第一感觉。而他恢复的第一个感官，不是嗅觉或听觉，而是视觉。

紧接着是触觉。

嘀嗒。

嘀嗒、嘀嗒。

深尾矢人抬起头，愣愣地望向破裂的顶部。天空不再是灰白色了，它变成了苍白色。这是多么虚无的一片天空，什么也没有，贫瘠却也富有。自它落下的是冰凉的雨滴，那不是对他的审判。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来了。

“深尾。”

紧紧相贴的胸腔发出震颤，随着春雷一并响起。

“为你自己活一次吧。”

  

  

  

The End.

  

  

  

  

  

  

后记1

“你右腿动不了了吧。”赤井秀一查看完情况，背对着深尾矢人蹲下，“上来吧。”

“唔。”

“背部的伤口很疼吗？”

“还好吧……”深尾矢人趴在温暖的背脊上，昏昏欲睡，“就是有点饿了……”

赤井秀一想起了自己还在灶台上的土豆炖牛肉：“啊，完了。”

后记2

世良真纯指着拐角处：“你们看，那是不是秀哥！他背上的是深尾先生吗？”

趴在背上的人看见他们，直起身抬手挥了挥，然后被背着他的人斜睨了一眼。

“别动了，你背上的伤口挺大的。”

“没事啦——FBI先生真是爱操心呢？”

世良真纯放下手指：“……”

在现场指挥救援的降谷零：“……”

闻讯赶来的黑田兵卫：“……”

世良真纯：“那个，难道说……”

秋泽柊羽：“……不是！没有！绝对不可能！”

  

  

  

真、作者后记：

这篇写了太久，写到后面虽然有点仓促但是也没办法了……（瘫）如果有什么遣词造句和逻辑上的漏洞就拜托大家指出了！

欢迎大家给厨子留下评论！（敲碗）如果文章里的一些小细节能让你感同身受就更好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良久，安室透幽幽地说，“这个深尾矢人是冰爵假扮的。又或者冰爵把自己的邮箱给了贝尔摩德。”

　　“你自己相信吗？”某个FBI镇定地回复道，好像他刚刚没有一起瞳孔地震似的。

　　“可，可如果深尾先生和冰爵是一伙的……”江户川柯南感觉大脑cpu烧了，“那深尾先生为什么还要……”

　　秋泽柊羽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感觉自己的魂在慢慢从张大的嘴里飘出去。

　　是的，他是用了深尾矢人的身体（也就是本体），在路上用冰爵的身份给琴酒回了邮件。他没想到不会掉马，但会被看到深尾矢人登冰爵号啊！

　　大意了！！！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秋泽柊羽恳切地向系统询问道：“我现在撤回卡牌还来得及吗？”

　　“不行哦，观影一旦开始，就必须播放到现在所处的时间点为止。这件事之前已经告知过您了。”观影系统有些茫然地回复道，“请问您对影院的服务有什么意见吗？”

　　“我还能再对剪辑提出一点意见吗？”秋泽柊羽不死心地挣扎道，“要不我们多播放一点其他人的内容，不要再专注于冰爵和深尾矢人了？”

　　“但是影片是为了您获取印象值而播放的，观影的主角也必须是您。”系统老老实实地说，“应您的要求，影片中已经基本上规避了您目前所用形象的出场，并对相应情节进行了删改。这样一来剧情就必须围绕着您的另外两个形象而展开。

　　“如果您现在反悔的话，我们也可以即时修改后面的剧情。”系统说着，为秋泽柊羽展示了一下预览画面：

　　秋泽柊羽在宴会上被假扮成深尾矢人的贝尔摩德打晕、冰爵迅速来电质问兼威胁；赤井秀一、江户川柯南、秋泽柊羽三人在室内游玩爱德华倾情制作的游戏，随后柊羽当着另外两人的面收到了朗姆的邮件；秋泽柊羽躲在厕所查看深尾矢人的邮箱……

　　秋泽柊羽：“……”

　　“停，还是冰爵和深尾矢人吧，谢谢。”他麻木地说。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即使是自己的马甲也一样。

　　那两位不想回答问题大不了玩消失，秋泽柊羽可没办法消失啊！

　　

　　屏幕上，宴会的场面已经浮现了出来。

　　由于秋泽柊羽刚才的紧急挽救，影片没有再播放他和深尾矢人皮的贝尔摩德拉着手虚与委蛇的场景，而是镜头一转，转向了人群边缘一身黑西装的黑发红眸青年。

　　【黑发青年远远地和台上的名上清志郎对上了视线。

　　青年红色的眼眸透着冷漠。

　　名上清志郎的笑意隐隐一僵。】

　　在镜头的关注下，影院内稀少的观众当然也察觉到了名上清志郎的不对劲。

　　“他一开始就在关注冰爵？”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柯南想起另一件事：“他电脑里的那个跟冰爵有关的游戏，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来宾的热烈掌声中，名上清志郎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突然脸色一变，掐住自己的脖子，呼吸困难地倒下。

　　在一片尖叫喧哗中，冰爵冷漠地移开视线，不再关注台上的闹剧。他右手自然地垂下，手中露出一颗莹白的二十面骰，刻画着“吉”和“凶”的深绿色字迹仿佛在散发着微亮的光芒。

　　黑发青年唇边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随手将夹在指间的骰子抛了出去。

　　莹白色的骰子清脆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骨碌碌地滚动了几圈，最后静静立在地面之上。

　　他只是瞥了一眼骰出的结果，似乎对其毫不意外，最后向人群聚集的方向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再去管地上的骰子，转身离开了大厅。】

　　随后发生的事件在座几人或多或少都比较清楚了，倒是刚刚那段突兀的情节比较吸引注意。

　　安室透挑了挑眉：“想不到冰爵还有这种奇怪的仪式感。”

　　“他就这样扔地上了？不回收的吗？”江户川柯南茫然地说。

　　“那个，”灰原哀抽了抽嘴角，“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应该更关注一下，这个骰子到底是不是冰爵的东西？”

　　好问题。柯南也想说，这个绿莹莹的白色骰子怎么看都不像冰爵的风格，拿在冰爵手里就很怪啊！

　　所以他才说，就这样扔地上没问题吗？

　　柯南眼神死地向后仰倒在座椅上，望着这不知道是哪个次元的影院的天花板，吐槽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深尾先生其实在现场，这是冰爵给他的某种信号，而不是冰爵把东西当一次性品用？”

　　他发呆了半天，还是一个打挺挣扎起来，隐隐崩溃地说：“不是，为什么啊？！深尾先生和冰爵的关系这么好吗？我怎么从来没有从深尾先生那看出来过？”

　　“至少现在我们能看出来了。”安室透也有点难绷地望着大屏幕上贝尔摩德提议把冰爵易容成深尾矢人的画面。

　　【黑色马甲已经湿透的红眸青年靠在车边，垂下眼睛看了眼车内的贝尔摩德，冷淡地回复：“太显眼了，换一个。”】

　　在冰爵要求易容成“波本”之后，安室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冰爵的确是在针对我？”

　　呃，针对倒确实是针对，那不是当初不知道你是公安嘛……秋泽柊羽心虚地想。

　　他在心里为自己挽尊：虽然曾经因为不知道波本的身份，给波本下了好几次绊子，但他不是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诸伏景光向公安先生透露了好多情报嘛！四舍五入也是帮了波本大忙啊！

　　

　　事实证明事情就经不起念叨，没过两段剧情，影院就贴心地向秋泽柊羽展示了他是怎么“帮了波本大忙”的。

　　【“虽然我很想和你们FBI再待一会儿，不过遗憾的是接下来我还有新的工作。”】懒散的、仿佛含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像是无形的气泡，从逐渐暗下去的屏幕上幽幽飘起。

　　【“再见，不用送了。”】

　　随着笑吟吟的声音落下，屏幕重新亮起，镜头从布满阴云的天空落下，掠过古典的英伦建筑群，钻入了一条街道，跟随在影片主角的身后。

　　【冰爵平静地穿行在人群中，走过伦敦的街道。他没有对两旁的风景投去任何目光，像是对景色已经太过熟悉，又像是对故地已无任何触动。

　　他登上宅子前的台阶，打开了安全屋的门。

　　客厅内的每一扇窗都拉着厚厚的窗帘，伦敦暗淡的阳光流淌进室内，惊动了空气中的微尘。客厅沙发上的一团阴影动了动，“唔”了一声。

　　房屋的主人习以为常地关上了门。】

　　“这个……”安室透声音艰涩地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这回赤井秀一没有回复他。

　　深知冰爵只服从强者、执着于驯服组织恶犬的FBI先生可能正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志向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柯南则因为回想起了另一件事而痛苦面具：

　　深尾先生当初究竟是怎么偷到那把枪托内侧刻着“秋泽”、明显对冰爵非同一般的左轮手枪的？

　　你难道是直接从冰爵家里面摸走的吗？！！

　　【躺在沙发上的浅发色男人顺着声音微微转过头，仍然闭着眼，用还浸着睡意的声音轻声唤道：“鹿岛……”

　　鹿岛响没有做声。

　　他踩着无声的步伐走近了沙发，垂下眼睛，静静站在昏暗的室内。黑色皮夹克贴附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黑色的皮革包裹住喉结，坠于中间的铃铛泛着金属的冰冷色泽。

　　冰爵在沙发上方俯身。

　　他垂头端详着在半梦半醒中毫无防备、温顺无害的客人，露出若隐若现的犬齿，猩红色的眼眸充满恶意。脖颈上垂着的枫叶铃铛随着动作晃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深尾矢人彻底清醒了。

　　他睁开眼，仰头看着露出獠牙的恶犬，勾起唇角，微笑道：“是冰爵啊。”】

　　秋泽柊羽：“……”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他的确在伦敦的时候和冰爵住了一间安全屋，但那是本体！高中体本体！哦不对比起他自己，恐怕还是深尾矢人出现在屏幕里好些……

　　但这个“不掉马”就不能直接把这一部分去掉吗？！

　　而且成年体的深尾矢人和成年体的冰爵压根就不会同时清醒，也不会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不会见面的！

　　【深尾矢人懒洋洋地从沙发上坐起，打了个哈欠，带着虚浮表面的笑意同冰爵寒暄了两声。

　　冰爵收敛了刚刚的恶意，神情变得冷淡下来，在深尾矢人对面的沙发上落座。他拨弄着脖颈上的铃铛，漫不经心地说：“海格把秋泽柊羽绑架了。”

　　“唔。”深尾矢人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好似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拿起手机翻了翻，看到了江户川柯南发来的询问邮件。

　　［深尾先生，柊羽他在伦敦失踪了，也许是有人盯上了他，不过因为我们刚到伦敦所以不可能巧合结仇，我想问您有关柊羽的过去，他的家原本在英国吧？］

　　深尾矢人敲打屏幕回复道：［我现在在忙，小朋友。关于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冰爵的手机却响了，深尾矢人在回复邮件的途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冰爵拿起手机，通话界面上并未显示备注，号码也很陌生。

　　他接起电话，没有说话，那边先开了口：“冰爵。”

　　冰爵神色微凛：“......BOSS。”

　　他抬起眼，和沙发对面的深尾矢人对视。

　　“这次的会议就交给你了。”发音孔里传来爱德华熟悉的声音。

　　浅发色的男人也意味深长地回望着他，绿眸中的情绪幽深难测。

　　“我这里没有日本分部的工作报告，应该在琴酒那里。”冰爵收敛心神，回复道。

　　“关于这个啊。”爱德华笑了一声，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并不用汇报工作，只需要开会就足够了。”

　　深尾矢人弯起嘴角，墨绿眼瞳中浮现了冷淡的笑意。

　　冰爵举着电话，用暗红色的眼眸漠然地注视着他，又仿佛穿透过他观察着远方。

　　“在所有人里我只相信你。”爱德华说，“别让我失望。”

　　电话挂断，冰爵皱起眉。

　　诱饵。深尾矢人无声地对着冰爵比出口型，词语在他含笑的唇间浮现。】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都回忆起了深尾矢人透露给诸伏景光伦敦会议是陷阱的消息。

　　多亏有诸伏景光的电话，他谨慎地没有做出任何出格举措，这次的卧底清算并没有算到他头上。简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在被贝尔摩德和冰爵轮番上门警告后，降谷零本来已经对自己打探到的会议情报深信不疑。只差一点，就是万劫不复。

　　谁又能想到，这一条救命的信息，竟然是从本应最不可能走漏消息的冰爵身边传出来的？

　　赤井秀一抬头望着屏幕上的深尾矢人从沙发上起身表示“自己要给公安先生打个电话”、拿着电话走到窗边却仍用余光留意着冰爵，眼前则翻出了一些记忆深处的片段。

　　

　　【“……即使是搜集情报，也不一定非要本人下场吧？我当然也有一些合作伙伴。

　　“那位先生，怎么说呢，是非常恶劣的家伙，从有关冰爵的事情中就——”

　　深尾矢人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下来，目光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脸上扫过。他稍浅的瞳孔中似乎流动着光泽，又或者只是窗外的微光落到了他的眼中，令那双深绿眼眸中的情绪捉摸不透。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睛：“什么？”

　　“冰爵过去其实也算是非常有能力的侦探。”深尾矢人平静地接上方才的话头，语气却不复刚刚的温和，反而变得有些冷淡，“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事实确实如此。具体情况FBI先生和小侦探应该知道，你们不是玩过那位先生做出来的游戏吗？”

　　萩原研二皱眉：“什么游戏？”

　　“也没什么好说的，简单来讲就是设了个圈套，把一个本来就性格有缺陷的侦探收入囊中罢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很奇怪吧？我完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把‘被别人需要’这种事情看的这么重要，重要到即使让民众厌弃他，剪断他赖以生存的绳索时，他还能毫无怨言地接受造成这一切后果的那个人的招揽。”

　　“你既然知道那个游戏，那你应该也知道游戏被做出来的原因？”赤井秀一一针见血地问。

　　“当然，”男人轻飘飘地说，“所以我才说那位先生很恶劣，游戏显而易见是他自己做的，至于为什么流落在外......大概也和他脱不开关系。”

　　他话音一转：“不过这和我们的话题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浅发色的男人扯出了一抹微笑，但神态却十分敷衍：“我和你们说这些可不是让你们同情犯罪分子的。”】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深尾矢人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影片的剧情仍在推进。

　　【挂断了诸伏景光的电话后，深尾矢人转过身，微笑着对冰爵表示：“既然你的工作在八点开始，那我猜现在正是时候容我去解决一点小小的麻烦？”

　　他就这样轻松愉快地征用了冰爵安全屋内的道具（话说回来，这间屋子里的东西真的都是冰爵的吗？），给自己完成了易容。

　　深尾矢人顶着这副易容出门，“随意”地逛到了大本钟附近，“偶遇”了江户川柯南和服部平次，“不经意”地给出爆炸的提示。】

　　柯南欲言又止：……

　　他记得，他和服部平次在后面还遭遇了冰爵来着。

　　原本以为是黑森林酒吧跟组织有关系的缘故，现在看来，冰爵这不是完全是紧随着深尾先生来的吗！！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

　　所以凌晨把他和高明哥叫起来解谜就是为了这个吗？深尾前辈还挺爱护年轻侦探的。

　　【深尾矢人不紧不慢地在暗处跟着两位侦探拆了三处炸弹，直到来到第四处，他忍不住感慨道：“组织留守在酒吧的那群人都是废物吗？”

　　冰爵也面无表情地盯着第四处炸弹地点。

　　深尾矢人带着思索之色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去把江户川柯南和服部平次拦下。背后，冰爵就在此时接到了今天第二通电话。

　　“冰爵。”爱德华语气温和地说，“任务有变，八点的会议取消，你有新的任务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冰爵偏头听着电话那边的消息，目光却落在前方。深尾矢人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电话上。

　　他对着深尾矢人缓缓勾起嘴角，露出森然的犬齿。

　　“当然，您永远可以信任我。”

　　深尾矢人也挑了挑眉，向冰爵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震耳欲聋的火警铃声里，影院众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冰爵拦下了江户川柯南。

　　“哈哈，”柯南干笑道，“看来有时候不一定是我的面子有用，也可能是深尾先生的面子有用呢。”

　　赤井秀一闭了闭眼，破天荒地觉得自己可能要睡不着了。

　　“你们觉得让深尾矢人去策反冰爵的可能性有多高？”安室透终于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冰爵放了诸伏景光不止一马的惊人事实，吐槽道，“或者说现在跟已经被策反了有什么区别吗？”

　　呃，有的。秋泽柊羽心想。冰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白的，那可是绝对反转啊！

　　绝对反转的意思就是，假如冰爵真的跳反了，那就该轮到秋泽柊羽和深尾矢人跳反了。冰爵和深尾矢人注定不可能在一个阵营。

　　秋泽柊羽从藏身的二楼包厢往下望去，看着已经开始混乱动摇的红方，有些发愁这次该怎么挽回人设。

　　“那就得看这位……深尾先生对冰爵的影响是否能始终如一了。”灰原哀语气古怪地说。

　　江户川柯南闻言却收敛笑意，抿住了唇。

　　始终如一吗？

　　若果真如此……

　　他脑海里闪过小巷深处，上半身鲜血触目惊心的人。

　　……深尾先生就不会那样子被自己和赤井先生看到了。

　　

　　但不论如何，至少现在，冰爵的放水小故事跟屏幕上冰爵清除叛徒的血腥手段形成了鲜明对比。

　　众人在半是凝重半是幽默的情绪中看着冰爵完成了boss交代的残酷镇压，在一晚的奔波后结束任务，来到了组织的地下基地。

　　【冰爵平稳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

　　他推门而入。

　　铃铛晃动着发出脆响。黑发绿眼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听着正在保持的通话。翻了一页书。】

　　听着爱德华和朗姆谈论波本，几个观影人员都为此捏了一把汗。

　　“还好降谷先生得到了消息，也没有轻举妄动。太危险了。”江户川柯南一边喃喃道，一边紧紧地盯着组织boss的影像，竭尽全力把每一处细节都记下，即使这不一定是boss的真容，也绝对是难以用正常手段得到的第一手资料。此刻他无比感激这座不知来由的影院，可以让他得到珍贵的组织情报。

　　“但他仍然没有完全洗脱嫌疑，这是个棘手的对手。”赤井秀一也眯起眼，慎重地观察着传说中的boss。

　　【在冰爵拒绝了喝咖啡的邀请后，爱德华也没有生气，示意冰爵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他开始慢悠悠地搅拌他自己的咖啡，俨然是要晾一晾冰爵。

　　结果是冰爵率先开口了：“您刚刚提到的卧底......”

　　爱德华听到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意外：“卧底啊，那是一群可怜人呢。”

　　冰爵皱眉，冷声道：“......他们只是一群老鼠。”

　　“好吧。”爱德华放下杯子，用宽容的语气说，“看来你和我的看法并不一样。”】

　　古怪的气氛在影院内蔓延。

　　……虽然冰爵看上去是很痛恨老鼠。

　　但想想这次事件里，让波本逃过一劫的，就是冰爵泄露的情报啊！

　　冰爵怎么不失为一种老鼠呢？

　　

　　

　　

　　

　　（大家有什么想看的情节可以在评论区点梗，毕竟我对前面的剧情记得也不是很清楚，需要帮助回想一下……目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