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
这时,楼祁的肚腹不在像刚刚那样胀痛难忍,终于有了一丝缓息之机,随之楼祁的思绪也慢慢回笼,也能猜测到眼前这个小精灵正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师尊收的新弟子,自己那个所谓的小师弟。
楼祁一只手捂着冰凉的脐心,另一只手暗暗在温泉下揉着鼓胀的小腹,抬头看向这个发现他鲛人身份的师弟。
当楼祁看到温漓的容貌时,心中了然,为什么自己那怕麻烦怕的要死的师尊会收这么一个弟子,毕竟,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江澜是一个十足十的颜控,这点从自己能拜入他门下便解看出,而且在江澜心中,容貌不如自己的都是丑,因此自他之外便再没有人被江澜看上,不过以这小精灵的容貌,倒也能府合江澜的要求,做自己的小师弟。......
这时,楼祁的肚腹不在像刚刚那样胀痛难忍,终于有了一丝缓息之机,随之楼祁的思绪也慢慢回笼,也能猜测到眼前这个小精灵正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师尊收的新弟子,自己那个所谓的小师弟。
楼祁一只手捂着冰凉的脐心,另一只手暗暗在温泉下揉着鼓胀的小腹,抬头看向这个发现他鲛人身份的师弟。
当楼祁看到温漓的容貌时,心中了然,为什么自己那怕麻烦怕的要死的师尊会收这么一个弟子,毕竟,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江澜是一个十足十的颜控,这点从自己能拜入他门下便解看出,而且在江澜心中,容貌不如自己的都是丑,因此自他之外便再没有人被江澜看上,不过以这小精灵的容貌,倒也能府合江澜的要求,做自己的小师弟。
况且,精灵啊,那可是天地宠儿,那族中就没一个丑的。
楼祁继续打量着温漓,但在看到温漓左耳上挂着的海蓝色的珠子时,让他愣了一下。
外人可能会认为那就是一个装饰品,但作为那珠子的主人,楼祁知道,那是他丢失已久的鲛珠。
其实楼祁之前的肚腹并没有这么差,只是偶尔会因为受凉胀上那么一两人分,但自从二十年前,自己的鲛珠突然从自己的体内消失,而自从楼祁的鲛珠消失之后,楼祁的肚腹便差到了极至,肚腹常年胀大不曾变回原样,并无时无刻的捂着胶心,防止胶心受凉而让本就胀痛的肚腹更胀。
楼祁也有请示过天道,而天道给他的回答是等待时机到了,鲛珠自然会找到。
可怜了作为鲛人王的楼祁,因为这件事已二十年没有回自己的族中,而是进入合欢宗,只是时不时让自己的属下将族内消息传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楼祁,毕竟他这肚腹可不允许他去深海,除非他想被胀死,而且作为一族之王,楼祁有不能这样出现在自己的族人面前,更不能这样去参加每十年一次的各族交流大会,只是让手下说自己在领悟天道法则,不便外出。
所以在看到鲛珠的那一瞬间,江澜便明白眼前这小精灵便是天道给他的机缘。
于是,楼祁发动了温漓耳边的鲛珠,利用鲛珠主人的权利,下一秒,楼祁便听到了温漓的心声:这算……大肚play?
温漓在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让谑戏的想。
楼祁被温漓的心声,微微惊讶了一下,却并没有选择出声,而是继续听着温漓的心中所想。
在听到温漓心中说喜欢并且想揉揉自己这累赘一样没用的肚腹时,心中不免一喜。
楼祁在小时候,还不是鲛人王时,总是因为自己这胀起一道弧度的肚腹而受到了不少白眼和嫌弃,收尽了同族的欺负。
也不是没人说想帮他,但鲛人对善恶是绝对敏感的,楼祁能感受到那些人并不是想帮他,因此不想让旁人碰自己的肚腹,可以这样说,楼祁的肚腹岂止至今,除了他自己,便在无其他人触碰。
可是现在,楼祁想温漓给自己揉揉自己这胀的难受不已的肚腹,于是,楼祁出声了:“师弟,帮师兄揉揉……揉揉师兄这肚腹,师兄这肚腹实在……实在是胀痛难忍……嗯……胀……”
【杀破狼/默读/残次品】联动非典型阅读体(64)
p大三本书的联动,后续不考虑加入其他
出场角色:主角、部分配角、部分已逝长辈
(无反派,大家和和气气过剧情)
时间线见本合集开篇说明
仅抽取部分片段,不会按原文顺序逐章看完
字数坑品有保障,可能因事挂假条,不会坑
ooc致歉
“接下来进入第二十一轮《残次品》的阅读。”
一听到“残次品”三个字,众人脑子一麻。
大家都知道,上一轮中看到的分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陆必行和林静恒醒来,得知真相,铡刀落下的那一刹那。
陆必行和林静恒两人靠在椅背上,直视前方,没有说话。
他们都没见过对方那时的样子…但是想也知道,定能让人摧心剖肝。
【“原来是你。”
原来反乌会后面的...
p大三本书的联动,后续不考虑加入其他
出场角色:主角、部分配角、部分已逝长辈
(无反派,大家和和气气过剧情)
时间线见本合集开篇说明
仅抽取部分片段,不会按原文顺序逐章看完
字数坑品有保障,可能因事挂假条,不会坑
ooc致歉
“接下来进入第二十一轮《残次品》的阅读。”
一听到“残次品”三个字,众人脑子一麻。
大家都知道,上一轮中看到的分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陆必行和林静恒醒来,得知真相,铡刀落下的那一刹那。
陆必行和林静恒两人靠在椅背上,直视前方,没有说话。
他们都没见过对方那时的样子…但是想也知道,定能让人摧心剖肝。
【“原来是你。”
原来反乌会后面的人是你。远隔七八个星系,精准控制战场…那个人曾经是陆信的老师,也是他的老师。
陆信至死没有公布禁果名单,是不是也因为在上面看见了你?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安克鲁人心不足、勾三搭四引发的一场冲突。
禁果的存在意外暴露,伍尔夫要让它重新消失,而且要消失得自然而然。】
那声音十分虚弱,轻得几不可闻,可大家都听出来了,那是林静恒的声音。
从来没有料想过林静恒会有这副模样,那四个字一出来,人们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连声音都哑而颤,可知他受了多重的伤。
就在这种情况下,还让他知道了纵跨三代人的交缠恩怨。
此时,被击垮的不止是林静恒的身体,他的心也受了不可磨灭的打击。
“当时在战场上来不及想得太多。”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林静恒轻声开口,“后来被伏击,浑浑噩噩做了个梦,梦到以前老元帅给我们上课,又想到叶里夫泄露出的那些东西…”
林静恒有些仓惶地一笑,没说下去了。
陆必行眼睫一颤,握住他的手,点点头,“我明白。”
那是林静恒和陆信都曾经真心实意叫过“老师”的人啊…
梦醒时分,以往的尚有温情的岁月已不可触及,今时今日得知的真相,如同一把冰冷刺骨的钢刀,狠狠洞穿本就已经血淋淋的胸膛,让人再不敢回首。
【“先生…”
林静恒…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胸口以下,更无法回答,只能在堪堪连着的精神网上给了湛卢一点微弱的回应。
“先生,我的核心处理器受损严重,故障无法排除,正在不断升温,预计会在一分钟之后自我焚毁…抱歉,我无法再保护您了。”“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分钟,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感谢,感谢您多年来的包容与爱惜,很多时候我无法领会您独特的幽默感,非常遗憾,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给自己的数据库进行一次全面的升级。”】
“湛卢…”
湛卢仍是平稳温和的语调,好像一颗炮弹砸到他头上都不会让他动摇分毫,可现在…
不管是他、他的前主人,还是现主人,似乎都要走向那条消亡的道路了。
放在以往,不管什么情境下,这声音一出来,大家的心情好像立马就能轻松一些、欢快一些。
因为这个联盟十大名剑之首,一点也不高冷,一点也不傲慢,顶着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或给予最强大的武力支援、情况分析,或用他独特的冷幽默让人们猝不及防一笑。
然而此刻,大家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甚至有眼泪不可自抑地流出来。
“湛卢…”陆信叹了口气,张了张嘴,不忍心再说下去。
湛卢是自己留给林静恒唯一的东西。即使亲人离散、养父母离世,好歹还有一个人片刻不离地陪着他,说说话,不让他孤零零地死熬…
可现在,连这个同伴都要离开他了。
林静恒垂下眼眸,没人看得清他的神色,只有握着他手的陆必行,感受到了林静恒指间的颤抖。
陆必行不动声色地用意识戳了戳湛卢。
“非常感谢陆校长对我的系统的升级更新。”湛卢冷不丁地开口,“但非常遗憾,我很多时候仍然无法领会先生独特的幽默感。”
熟悉的机械管家的声音在耳边真实地响起,带着一点不自知的冷幽默,人们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没忍住,带着将掉未掉的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静恒也微微偏头,唇角轻轻一弯。
【“陆信将军为我设定了最后的告别语,他让我转告您:我爱你,孩子,像爱自己亲生的儿子,我希望联盟太平繁荣,希望你幸福平安,如果两者不能兼得,那么后者对我来说更为重要,你是我的骄傲。”
“…那么,再见了,先生。希望您会想念我。”
湛卢的精神网烟消云散了。】
不想湛卢还有最后一段话,大家一下子愣住了,认真地听下去。
一句句地听,泪一滴滴地掉。
即便用手捂住了嘴,不让哭声突兀地传出来,可眼里的泪还是一如既往地夺眶而出。
话音一落,大家压抑的抽泣声衬得空间更加安静。
林静恒第二次听到这段话——在无比清醒的情况下听到这段话。
刚有点上扬幅度的嘴角,又紧紧地绷了起来,近在咫尺的陆必行能看到他颈侧微微凸出的青筋,好像在竭力忍着什么。
陆必行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他知道,这时候一旦有太多温情介入,林静恒尚还能保持住的姿态,估计就不复存在了…林肯定不想让那么多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
其他大部分人都没那么能忍,哭得稀里哗啦的。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陆信对联盟有怎样深厚的感情。即使那些人诬陷他、谋害他,他也没有将多余的愤恨带到联盟无辜之人的身上。
联盟,是陆信效忠一生的地方。
而现在,陆信将林静恒放到了与亲子同等的地位,又在心里,将林静恒的幸福平安的希冀置于比联盟更高的地方。
“说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疼也不为过…”
“虽说大爱更震撼人心,但是父爱、亲情、舐犊情深,离我们更近,同样能扣动心弦,直直地踩在我心里最软的那块地方。”
林静恒有些艰难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压下喉中堵住的酸涩。
说起来很奇怪,那时他重伤垂死,意识模糊,几乎是强撑着才能给湛卢一点回应,可湛卢说的那些话,却一字一句牢牢地印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也无法磨灭。
可能是因为这一生感受过太多恶意,在惊涛骇浪中来回沉浮,所以那些给予他的温情,都弥足珍贵,不可忘怀。
“说起来,我们都很幸运。”陆必行见他缓了过来,温和地开口,“在这条无路可走的泥泞地里,能碰到这样好的父母。”
不是亲生父母,甚至毫无血缘关系,却生生在这个黑暗的世道里,给孩子辟出了一片少年时期的桃花源,让他们能有一片净土,肆意撒欢。
“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我们能碰上你们两个,也是一生之幸。”陆信笑了,眼里含着对两个儿子无边的爱意,“——我爱你们,孩子。你们两个都是我的骄傲。”
“我也一样。”穆勒红着眼眶,难得地吐露心声,声音温和。
林静恒已经无声无息地淌出了泪水。
余光里,陆必行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必行感受到他的目光,毫不介意自己脸上的泪痕,轻轻笑了,“没关系将军,放心哭吧,这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林静恒近乎自暴自弃,抬手擦去下巴的泪滴,也偏头笑了。
【林静恒想,他答应过一个人,不管去哪,不管走多久,只要那个人还在,他就会回去。陆必行还在等他,他不能让三十多年前那个医疗舱里的事再发生在陆必行身上。
他挣扎起来,可是破败的皮囊把他困在这里,用尽了力气,他也没能成功地把自己移动一厘米。
当他无处着落,厌人厌世、随时能舍命的时候,悬成一线的命运总能堪堪将他吊起。而当他终于有一个“拼尽所有也要回去的地方,最后一秒也要挂念的人”的时候,那根让他厌倦的命运丝线却突然断了。原来他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一场“不尽如人意”的事故。】
为了那个承诺,为了那个人…林静恒濒死之际,陆必行占据了他的所有念想。
林静姝被自己抛下,一个小姑娘变成了疯狂偏执的海盗头子;陆信早就走了,给他留下了湛卢;湛卢也走了,给他留下了陆信的一段告别语;自己曾发誓效忠的联盟,也走了…走去了一个不知方向的脱轨之路。
他这一生为之留恋的人或物,大多都离他而去,只有陆必行,是撑着他活下去的念想。
陆必行的眼泪,顺着他脸上已经划出的泪痕,再次滑了下来。
陆必行手肘抵在扶手上,腰有些微弯。林静恒的挣扎和无力,让他疼得直不起腰来。
“去他娘的命运。”陆必行脸色苍白,低声骂道,读书人的斯文被抛之脑后。
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林静恒努力挣扎,却毫无作用,看着他的想法渐渐走向黯淡,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不要啊,不要…”
“别,别闭眼睛。”
“不是这样的…”
大家一边摇头,一边忍不住用哭腔挽留逐渐消沉、又将睡去的林静恒。
可茫茫宇宙之中,一个小小的舱里,哪里又会有奇迹发生呢?
【联盟开创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新星历纪元,在域外海盗入侵、四分五裂一年半之后,虽苟延残喘,但荣光犹在、精神犹在。依然有人愿意将数星系以外、素不相识之人视作同胞手足,为其奋不顾身。
至此,终于随着联盟最后一位上将,最后一个眷恋联盟、妄想它修修补补后仍能回归旧日繁华的人,最后一个不肯放下自由宣言的傻子一起,沉寂在爆炸的余波里。
联盟文明——这场人类集体织就的美梦,碎了。】
最后一句话,“轰”地一声砸下,盖棺定论。
扬起的沙尘,好像迷了众人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茫然、又不知怎么…心里十分难受。
“联盟亲手毁了所有愿意为他奋斗终身的人。”顾昀轻声说,“它亲手摧毁了自诞生以来就被无数人奉为圭臬的核心精神。”
“自由宣言…真的还有人信吗?”长庚低声问出了很多人的疑问。
“有啊,第八星系的人都信自由宣言。”陆必行直起腰,神色不明地笑了笑。
众人一愣,不太明白陆必行的意思。
“所谓的自由宣言,在上百年的人心浮沉里,已经不复原来的模样。”陆信从未和陆必行交谈过对自由宣言的看法,却理解到了陆必行的意思。
“我们曾经也把自由宣言放在最高的位置,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事实——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假大空的政治口号,被很多有心人利用,去达到一个与其本身完全相悖的目的。联盟和自由宣言,越来越远离最初人们赋予的希望了。”陆信慢慢地说着。
“静恒和我如出一辙,十分理想地存留了一些念头——妄图把联盟和自由宣言扳回正轨…”陆信自嘲地笑了笑,“终究还是不自量力。”
“林将军肖父,是个理想主义者,但这一点很难看出来。”费渡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和陆校长相比,林将军的理想主义藏得太深。平日里根本发现不了,甚至会觉得他的处事方式太现实、太没有人情味,但一到大是大非面前,这种理想主义就呼之欲出,浓烈到…近乎有些悲剧的感觉了。”
“我的理想主义,一大半是在老陆的蜜罐子里泡出来的。除了最开始那些年的特殊情况,后来几乎没怎么体会过其他疾苦,因此对世界充满了天真的想法,突然被几棍子打懵之后,显得格外惨烈。”陆必行勉强勾了勾唇角。
“可静恒不是。他和我相反,除了被收养的那些年,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其他时候,都陷在不见天日的淤泥里…越陷越深。”陆必行看着林静恒,“可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几乎顽固地保持着内心的信仰,任由别人怎么破坏,都岿然不动。”
陆必行心想,自己这样的理想主义者的湮灭,是理所当然,是避无可避。但林静恒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如果陨落了…那可以成为整个时代的悲剧。
“联盟的自由宣言变了,但每个人心里信的那个‘自由宣言’,未尝会跟着变得假大空。”林静恒略过这个话题,重新接着陆信的话说了下去。
“自由宣言固然代表了联盟,但它还承载了更多的东西。它被放在那里,让所有人瞻仰,让人们用各不相同的理解,内化为一种坚韧的信仰,成为独属自己的驱动力。”
“他们心里装的不是假大空的自由宣言,是已经被每个人具象化的、对美好未来的期冀,只不过,仍用自由宣言代名。”
众人顿悟。
以往那个“灵魂生而高贵,人人自由平等”的自由宣言没有错,陆信和林静恒也没有信错。
错的是思想扭曲的那些人,他们让自由宣言变成了一纸空言。
但不管何时,人们的心里总归装着些东西,装着对未来的期待,顶天立地地竖在人们心中。
【“陆老师…陆老师醒了!”
…图兰声音很轻柔,几乎有点低眉顺目的拘谨…“…总长身体一直不好,年纪又大了,恐怕会卧床一阵子,希望您能暂代总长职务…”
图兰居然用了敬语,陆必行心里“咯噔”一下,打断她:“你把我放倒了多久?总长回来了,那林呢?”
…陆必行站起来,一把推开紧跟着他的卫兵,直接用他的权限调出了指挥中心记录在案的所有命令往来。】
大家还眼巴巴地盯着林静恒的舱会不会有奇迹出现,接下来,却直接转到了陆必行那边。
“所以林将军后来到底怎么了?”
“湛卢给他的保护过不了多久就要消失了,到时候就算是铁人也必死无疑啊!”
“但是林将军肯定时保住了命的,是谁救了他吗?”
大家心里疑窦丛生,可目光很快被醒来的陆必行吸引了视线。
“唉…”
“得,虐完那个虐这个。”
“我最怕看到这种了…”
说话的人们声音都有点抖。
要怎么告诉他,他的爱人、他的父亲,都在战争中牺牲了?
图兰根本开不了口。
【反乌会来得太快,闯进秘密航道时,那里只有黄鼠狼和独眼鹰两支小巡逻队,加起来只有二十八架小机甲和两架中型机甲,这两支巡逻小队生生将凶残的入侵者拖了二十分钟,等到增援,目前几乎全部失联…
为了阻断海盗来路,周六带着他负责的巡逻队,总共十四架机甲,闯进海盗阵营,用自己的机甲引爆了秘密航道…
所以,林静恒呢?】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陆必行一目十行扫完了那些报告,然后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几近空白,只有眼里藏着一座冷而重的雪山——外界的声音稍微一激,雪崩就会即刻到来,淹没一切生机。
林静恒几乎是自虐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能压住自己颤抖的呼吸。
他感觉有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胸口烧了上来,烧得他头晕脑胀,无力支撑任何动作,挺直的腰背无意识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陆必行心里茫然地想:我能做什么?我得做点什么。
“给我接工程部…接社保管理部门…第七星系来的难民有多少人,给我一个大概的数字…”
卫兵胆战心惊地说:“陆老师,你真的不需要休…”
“总长让我代理他的职务,我不能掉链子,”陆必行淡淡地说,他抱着这句话,像是抱着他的金科玉律、人生准则…也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砸在陆必行头上,以往那个不管情况怎样糟糕恶化,都一直嘴角带笑,给予每个人无声安慰的陆必行好像消失不见了。
林静恒再也看不出陆必行嘴角眉梢的笑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似乎失去了光芒,只有面前的公务能吸引他故作冷硬的目光。
大家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是空间中第一次遇上爱人死别的情况。
那时的陆必行就像走在一根钢丝绳上,旁人看得胆战心惊、心急如焚,却又不敢骤然出声,怕惊动了他岌岌可危的平衡,以至于一步踏错,血溅当场。
“他这个情况和我们遇到的都不一样。”骆闻舟紧紧皱着眉头,轻声说,“我们再怎么折腾,也是在生死线上垂危,差一步才到最后的绝境,但是…”
“但是陆校长醒过来,不仅直接面对爱人的死讯,还要面对父亲的牺牲、朋友的自爆、第八星系即将面临的乱局。”费渡仅仅是设身处地一想,都觉得未来黑暗,人生无望。
【直到二十个小时之后。
图兰把军帽压在小臂上,端平放在身侧:“陆老师…我们收集到了残骸。”
陆必行的眼珠神经质地轻轻动了一下。
…“哦,”陆必行缓缓地点点头,像个脖颈生锈的机器人,“知道了,你是说周六、黄鼠狼,还有…”还有谁来着?他方才看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有…还有独眼鹰。”
陆必行一震,忽然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终究不能让他在钢丝绳上悬着,那样,对他自己、对旁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可让他下来的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
独眼鹰实在没忍住,爆了一声粗口,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
他不怕死,人总归是要死的。
但他死的那一刻怕极了——他怕陆必行知道自己的死讯。
自陆必行从地下室出来之后,独眼鹰就暗暗发誓,要宠着他长大,绝不能让人伤他…
可到头来,自己化成了一支淬了毒的箭,和其他箭一起,捅穿了陆必行的心脏…一拔就是血流如注,只好让它存留在身体里,让毒素侵蚀所有健康的地方。
“别啊,老陆你看,我现在都能平静地对待这些事了,你怎么还这样?”陆必行故作轻松地从背后搂住独眼鹰的脖子,示意他看自己的清透的眼睛。
可一和那双泛着红的鸳鸯眼对上,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的陆必行自己反而先崩不住了。他无可奈何地闭上眼,额头抵在了独眼鹰肩上。
“臭小子…”独眼鹰嘴上恶狠狠的,手却抬起,轻轻揉了一把蓬松的头发。
【“…林将军在撤退途中,意外与我们失联…我们收到消息,你家里的湛卢死机了。”
…等了足有五分钟,陆必行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林将军他们很有可能是在撤退途中,意外遭到了反乌会的埋伏…”
陆必行突然打断她:“…湛卢死机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机?很多事需要他处理呢,我得去看看。”】
没有人知道陆必行沉默的那五分钟到底想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天崩地裂…可陆必行不理不睬,将这一场客观存在的惨剧拒之门外,似乎不去看、不去听,那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那沉默的五分钟里,空间中没有人说话,林静恒的脸色越来越白。
连独眼鹰都看不下去,有些别扭地推了推陆必行的脑袋,“你要是再不过去,他估计要撅过去了。”
陆必行蹭了蹭额头,闷闷地说,“明明都是你们干的事,最后还要我来哄。”
出事的人太多,哄得了这个哄不了那个,哪儿有时间给他这个承受所有噩耗的当事人回忆自己以前的惨样?
陆必行挪了回去。
仅仅是陆必行的靠近,林静恒紧绷的身体就松了很多。他将陆必行近乎小心翼翼地环在身前,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陆必行心里堵得慌,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林静恒,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平和地面对这场剜心般的离别。
自己都做不到,哪儿来办法安慰他人?
【…“还愣着,医疗舱呢!”
…陆必行才到门口,整个人忽地晃了一下…膝盖重重地撞在地板上,一声闷响。“没什么,突然脚软…”
陆必行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真奇怪。”他抓着门框,试着爬起来,但紧接着又摔了回去,他成了个奇怪的肌无力患者,手脚僵硬如木偶,怎么都摆布不好那些关节。
“不好意思,”陆必行几不可闻地对跑来扶他的人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一声闷响,那几句竭力麻痹自己却显得十分单薄的自言自语,终于砸破了空间中凝滞已久、刻意压制的氛围,忍耐不住的呜咽此起彼伏。
从没有人见过陆必行这副模样…原来那个活泼温暖、到处灌鸡汤的半吊子教育家,好像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苍白下去,在那些恍如昨日的记忆里彻底褪色,然后支离破碎。
陆必行转身,从正面抱住林静恒,侧头轻柔地蹭了蹭他冰冷的脸颊,像小动物之间无声的安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人脸颊相触的地方,似有水渍相互融合,又在肌肤磨蹭之间蒸发干涸。
陆必行一点都不在意屏幕上那个狼狈脆弱的自己,他心里只有怀中这个快被击垮的林静恒。
被吹散了蒙尘的过去,赤裸裸地摊在面前,还是太残忍了。
“真人就在你怀里呢,管以前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干什么?”陆必行摸摸林静恒的头,捏着他的下巴,扳过脸,笑着问,“我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吧?”
林静恒终于听凭内心的冲动,拉下陆必行的手,闭上眼吻了上去。
他没有办法拉起那个跪倒在地的木偶,但幸好,他还能将现在的陆必行真真切切地拥入怀中。
彩蛋:关于图兰天牛须的三个小片段
请假条:
(稳重上台)(揪揪领结)(清清嗓)(调整话筒)(心虚开口)
这周末要去一个考试刷刷分,这几天码字时间减少,这周就只有这一更啦。
下周恢复正常更新~
(讲话完毕)(九十度鞠躬)(飞快溜下台)
最近这几篇的字数像脱缰的野马,把我拉翻了都拉不住,这篇的7.5k(加上彩蛋9.3k)还是我努力控制、删减过后的结果。不知道你们看那么一大篇会不会累~(撑头叹气.jpg)
(如果累的话就分成两更看嘛!正好撑过我请假的这个周末,嘻嘻😉)
澜久 | 远山归12
*私设:00抑郁症,阮哥活人,没50年
*这次手速超快!【挺胸
*没想到码这章的时候最大的压力是,评论区猜测的剧情比我自己设定的精彩多了👉🏻👈🏻,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是个剧情废,并且,呜呜呜希望你们看了不要失望👉🏻👈🏻
78
凌久时做了个梦,梦里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高大威。
纯白的空间里,他只看得见一个穿着套头的连帽衫和运动裤的背影,走在他前面。
他看不见正脸,却格外肯定那人就是高大威。
高大威步履飞快,他追不上,只好喊他的名字。
他跟着那道身影,不知不觉走了许久,他一直在叫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纯白的空间犹如......
*私设:00抑郁症,阮哥活人,没50年
*这次手速超快!【挺胸
*没想到码这章的时候最大的压力是,评论区猜测的剧情比我自己设定的精彩多了👉🏻👈🏻,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是个剧情废,并且,呜呜呜希望你们看了不要失望👉🏻👈🏻
78
凌久时做了个梦,梦里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高大威。
纯白的空间里,他只看得见一个穿着套头的连帽衫和运动裤的背影,走在他前面。
他看不见正脸,却格外肯定那人就是高大威。
高大威步履飞快,他追不上,只好喊他的名字。
他跟着那道身影,不知不觉走了许久,他一直在叫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纯白的空间犹如真空,隔绝触感与听觉。
直到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
清冷、带着苦涩的木质香,细闻下还有中药材的味道。
前面的身影停住脚步。
身边的空间犹如抽开的画卷,忽然有了颜色。
黑色的阴影压在头顶,阴影边缘有裂缝,缝隙照亮了一小片灰色。
是水泥板。
肩膀骤然传来钻心的疼,他动不了,只好向面前的身影求助。
别抛下我。
求求你。
面前的人终于转过身。
凌久时却如遭雷殛,愕然僵住了声音。
——那个“高大威”长了一张跟阮澜烛一模一样的脸。
身影溃散。
他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又远去,带动钢筋震颤,深入肌肉。
余震未歇,头顶的水泥板岌岌可危,忽然咔嚓一声,再次断裂。
他被压着趴在地上,艰难呼吸,尘土扑了满面。
还有熟悉的,非常淡的木质香。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尤其是关节。
他恐慌,于是一遍遍念着这是做梦,期盼梦醒。
可惜,这次的睡眠却格外长。
梦魇好似永无止境。
又过了很久。
他听到有人说,这底下还有人。
声音熟悉。
顶板豁然被掀开,天光大亮。
79
阳光晒在脸上,有些刺眼。
凌久时从梦中醒来,精神恍惚,还残留着些许惊惶,仿佛真的重新回到那个救灾废墟。
枕边的手机一直在震。
阮澜烛长臂一展,拿过他手机,看也不看地挂断电话。
然后又扣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揽:“没睡够。”
“那再睡会。”凌久时话音刚落,电话又打了进来。
阮澜烛睁眼,顺手接通电话就要骂人。
“冷静,”凌久时连忙拿过手机,摁住起床气发作的人,“谁啊……黎东源?”
他叹了口气:“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不然……”
黎东源的声音几乎破音:“重要!十万火急兄弟!来我家!小庄情况不对!!”
凌久时的困意瞬间一扫而光。
阮澜烛不爱管别人的事,但见凌久时已经起身,只好捏着眉心压下火气。
80
“她今天早上睡醒就不太对劲,见到我又哭又笑的,一会问我怎么活了,一会又问这是第几扇门,她是不是死了,我特么……我根本听不懂,”黎东源烦躁,“我跟她说她是做梦,现在梦醒了这是现实,她居然不信我,然后就把自己锁起来了。”
阮澜烛双手抱胸靠在一边,神色恹恹,语气冷得能杀人于无形:“踹开。”
“啊?阮哥,这实木门,这得——”
阮澜烛飞起一脚。
嘭的一声巨响。
金属锁被巨力弹开,实木门砸在墙上。
黎东源补上自己后半句话:“——这得赔多少钱啊。”
他这是租的房。
“往好了想,他踹的是门,”凌久时拍拍他的肩,安慰,“至少不是踹你。”
阮澜烛被吵醒后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会撬锁还非要踹门,很难说不是挟私报复。
屋里散落一地的稿纸,庄如皎像是在整理思路,骤然被响声吓到,兔子一样缩在角落,一瞬不瞬地看着来人。
阮澜烛:“庄如皎?”
庄如皎眨眨眼,落了滴泪:“阮……阮哥?”
阮澜烛默认。
庄如皎仿佛找到了亲人,哭着扑向他。
阮澜烛吓了一跳,躲脏东西一样连忙避开,反手将人砍晕,拎着她后衣领把人扔进黎东源怀里。
黎东源被砸的一懵,手忙脚乱地接下人,去了客厅。
实木门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地上落着灰尘和零件,阮澜烛捡起一页纸,上面写的副本顺序和内容与他们经历的一致,正准备拿给凌久时看,回头就撞上凌久时似笑非笑的目光。
凌久时:“美人投怀送抱,阮哥魅力挺大。”
阮澜烛把稿纸递给他:“大清早的,吃橘子了?”
想起昨晚被塞的酸橘子,凌久时脸色一僵,转身就走。
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阮澜烛不动声色地收回脚,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道:“凌凌,这才是美人投怀送抱。”
“承蒙喜爱,不胜欢欣。”
81
阮澜烛给黎东源一张陈非的名片,让他带着庄如皎去找陈非。
“尽快,看好她,别让她乱跑,最好别让她出门。”
黎东源点头答应,看着凌久时问:“你耳朵怎么了?这么红?”
凌久时扯出抹笑:“没怎么,被狗咬了,过敏。”
“狗”男人阮澜烛就站在玄关,还是一脸冷意,仿佛什么都没干。
凌久时摸着耳朵嘀咕,觉得昨晚亲了后这人动起嘴来越发放肆了。
明知道他耳朵敏感,凑过来说话就算了,还用牙尖咬。
又疼又痒的。
“狗?”黎东源茫然,“那得打狂犬疫苗吧?”
“……”凌久时摆手,“没事,我们先回了,你照顾好她。”
“好,有事我——”
“有事自己解决,别给凌凌打电话。”阮澜烛冷声打断他。
“不是吧,”黎东源看向凌久时,“兄弟……”
凌久时爱莫能助地摊手。
82
大清早跑这么一趟,回去睡觉是不可能睡着了,阮澜烛开车带凌久时去吃早饭。
“小庄应该没事吧?”凌久时一边喝汤一边问,“她还挺幸运……”
“幸运?”
“嗯,她醒来就能看到黎东源。”
阮澜烛手指一僵。
下一秒,就听见凌久时问:“对了澜烛,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
“……为什么离开灵境后两个月,你都没有找过我?”
他找不到阮澜烛。
但阮澜烛找他应该易如反掌。
空气安静。
凌久时像是随口一问,继续吃饭。
阮澜烛垂着头沉默片刻,道:“我忘了。”
“嗯?”
“从灵境出来后,我不太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像做梦,醒了之后只记得大致的轮廓。”
“这么巧?”凌久时看着他,笑了下,“小庄看起来没失忆,我们两个倒是都失忆了。”
“嗯……”
“那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凌久时又问,“在疗养院碰见我的时候?”
“……晚一点点,”阮澜烛道,“抱你去陈非办公室后,在陈非那看了你的资料,才慢慢想起来的。”
凌久时点点头,沉默不语。
他们两个都有失忆,阮澜烛碰见他,记忆就恢复了,而他就算碰见黎东源和程千里,也没想起来他们曾经认识,所以他们的失忆是不同的。
“凌凌,”阮澜烛小心翼翼地握他的手,“别生气?”
“唔?”凌久时咬了口虾饺,“不生气啊,你又不是故意不来找我。”
阮澜烛的心刚放下一半,就见凌久时抽出手用湿巾擦了擦,补了句:“如果你没骗我的话。”
“我……”
“去趟洗手间。”
阮澜烛看着他的背影,头疼。
现在他希望凌久时一辈子都不要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83
凌久时的作息跟猫一样,吃完就犯困。
早饭吃的晚,回家后他陪了会栗子,午饭吃不下,在餐桌上头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熟。
阮澜烛无奈地扶住他:“去睡觉。”
“等你吃完,”凌久时揉着眼睛,“一起睡。”
阮澜烛:“……”现在他也吃不下了。
他抱着凌久时去卧室,刚躺下,身边人摸索着拽住他的手,滚进他怀里。
“抱着我会睡得更好?”
“……嗯。”
凌久时靠在他怀里没动,声音渐渐低沉:“那挺好,你要是骗我,以后就自己睡去吧……”
阮澜烛看着天花板,再次祈祷凌久时晚一点恢复记忆。
晚到他把人吃干抹净牢牢扣在身边的时候,晚到凌久时即使生气也不舍得离开的时候。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两人睡了个还算不错的午觉。
在傍晚又一次接到了黎东源的电话。
“小庄失踪了,我找不到她了。”
84
“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阮澜烛冷着脸骂人。
“我就出去买个饭,”黎东源委屈,“回来她就不见了。”
“分头找找吧。”凌久时道,“我和澜烛去……”
“你呆这。”阮澜烛打断他,“我俩去,你呆他家,万一庄如皎回来了,给我们发消息。”
“……好。”
凌久时看着他俩离开,脸色难看。
阮澜烛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不安漫过胸口,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卧室的木门上。
门锁已经被阮澜烛踹坏,这扇门关不上。
他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地上还散落着稿纸,看样子黎东源没来得及收拾。
凌久时一份份拾起。
为什么他和阮澜烛会做梦?
为什么庄如皎也会做梦?
如果是因为精神疾病,庄如皎也有精神病吗?
黎东源说庄如皎看起来很正常,总不能庄如皎跟自己一样,也是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抑郁症患者吧?
凌久时把稿纸叠整齐,放在床头柜上,目光一顿。
摆在床头的书里像是夹了什么东西,撑起了一个缝隙。
凌久时犹豫片刻,伸手取出。
一张叠的四方的纸,和几张彩印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蜷缩着的小孩,身上像是被泼了油漆,背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别想逃!
凌久时对这种多年不变的霸凌手段嗤之以鼻。
展开那张纸。
他本以为是什么威胁信,入目却是漂亮娟秀的字体,顶行居中——
遗书。
霎时间,他听见自己血液汩汩倒流,灌入心脏,闷涨着发疼,四肢末端神经缺血似的痉挛,颤抖着。
好半晌,他突然回过神似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分别发给阮澜烛和黎东源,冲出房间。
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庄如皎不会回来。
85
傍晚温度适宜,下班的人群从大门涌入,碰上刚放学的学生,人声嘈杂。
阮澜烛和黎东源一人负责一半,都没看到庄如皎的身影,最后在小区正中央的花园碰面。
阮澜烛嘴角紧绷:“报警。”
黎东源弯着腰喘气,心跳极快,见阮澜烛脸色难看,拽住他:“阮哥,你跟我透个实底,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阮澜烛额角也带了汗,看向他:“她要自杀。”
黎东源骂了句脏话:“怎么可能?!!”
阮澜烛扯回衣袖,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的手机同时一震。
是凌久时发来的图片。
“卧槽……”黎东源瞬间脸色惨白,打电话报警。
阮澜烛也暗骂一声,背过身,回拨电话。
打了三遍才接通。
“凌凌,你在哪?”
“后门,”凌久时声音被呼啸的风声吹散,“前门人太多,下班高峰期车速开不起来。小区楼顶我大概看了,没人,她可能往后门去。”
“后门人少,她应该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阮澜烛拽着黎东源,翻过花园的围挡,往后门跑,声音很稳:“等我一下,你别……”
“我看到她了。”凌久时忽然低声道。
听筒里的风声消失了。
凌久时才出院没多久,太久没运动,这会腿都有点发抖,呼吸间有浓厚的血腥气:“来后门吧。”
他挂断电话,一点点靠近坐在门口石台上的庄如皎:“小庄。”
门外是一个T字路口,左侧有个大转弯的坡。
庄如皎看起来神智不太清楚,正盯着那个拐角发呆。
凌久时太知道她在想什么,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庄如皎,黎东源在找你。”
庄如皎终于看了他一眼:“……凌凌哥。”
“庄如皎,你回来,”凌久时声音发抖,又往前移了一步,“你跟我回去找黎东源。”
“黎哥……”庄如皎短促地笑了下,“不行,我会拖累他……就像灵境里一样……傻乎乎的,只想着跟他谈恋爱,帮不了他,也救不了他……”
“他们说的对,我总是这样,拖累身边人……”
“你没有拖累他,你对他来说很重要,”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凌久时抓住她的手腕,“你回去自己问他。”
“不用了,他爸妈找过我。”庄如皎看见他身后的阮澜烛,忽然一笑,“真好,你们站在一起……挺好的。”
一辆轿车从坡上急速驶下。
庄如皎突然手腕下压,凌久时的手磕在石台上,吃痛松手,又被庄如皎狠狠地推了一把,跌在地上。
借着惯性,庄如皎冲入车道。
阮澜烛伸手就要拦人,凌久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反应和速度,在被他拦住前扑过去,抱着庄如皎往路边。
阮澜烛猝不及防,眼看着两人滚作一团,声音几乎变调:“凌久时!!!”
尖锐的刹车声刺破天际。
轿车司机猛打方向盘,堪堪擦着两人驶过,车身甩了一百八十度,横在路中间。
凌久时后背磕在道沿,剧痛逼得他蜷缩,左臂还没好全的伤口撕裂,鲜血滴落,手还紧紧地摁着庄如皎。
黎东源比阮澜烛晚来几步,恰好看见最惊险的一幕,连忙上前把庄如皎扶起来。
凌久时松了手,躺在地上,被灰尘和嘴里的血腥味呛咳两声,看见火红如血色的残阳,像极了他出车祸那天看见的月亮。
艳丽,却是生命的落幕。
他用胳膊盖住眼睛,涌出的泪水浸湿鬓角和衣服,依旧止不住。
现实。
他动了动嘴唇,哑了声音:“真他妈的……”
86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他的离职不是什么年轻人整顿职场为了梦想和骨气的反抗。
他的出租屋常年背阴,没有梦里柔软干净的阳光。
他的合租室友吴崎不是那个会在梦里鼓励他,说你应该离开这里的朋友——而是在他裸辞后打电话劝他再忍忍。
他与程千里程一榭算得上点头之交,却远没有梦中那么亲近。
他的生活只有他一个人。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入社会两年的年轻人,和无数年轻人一样,庸庸碌碌地活在大城市,每天被钢铁搭建成的巨兽吞入腹中,夜晚再被放出来,平平无奇。
却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得了抑郁症,一点点严重,最后无法出门工作。
他不是想去买零食。
他只是在那天晚上经过路口时,忽然听到了重重叠叠的呵斥与怒骂,有声音支使着他去死,有声音诱惑他堕入深渊。
他太痛苦,于是站上车道,准备随了那些人的愿。
87
他不想活,所以在雪村里无视阮澜烛的警告扔火把救他;在菲尔夏鸟里抛着鸡蛋玩;在枣枣进第六扇门的时候愿意舍命陪她;在阮澜烛被箱妖困住后不顾一切地开箱,甚至不愿出门。
大不了就是死嘛。
梦里的陈非说,他只见过两个人对门没什么反应,一个是程千里,一个是他。
程千里是对门没有概念。
而他,是因为不顾一切所以坦然。
可是阮澜烛在他拥抱死亡前拽住了他。
一遍遍地教他朋友的意义不是为了对方去死,一遍遍地在险境中护住他,一遍遍地告诉他,他也是有人愿意用一生相陪相护的人。
阮澜烛拼尽全力,拖着他回头。
88
他不是因为阮澜烛的离去才有了幻听。
相反。
是因为有了阮澜烛,喋喋不休的唾弃与嘲笑才变成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凌凌”。
每一声都是他从阮澜烛那得到的爱。
浸透了珍重,怜惜,与眷恋。
在现实中,拉着他,又生生熬过了2个多月。
——tbc——
【杀破狼/默读/残次品】联动非典型阅读体(43)
p大三本书的联动,后续不考虑加入其他
出场角色:主角、部分配角、部分已逝长辈
(无反派,大家和和气气过剧情)
时间线见本合集开篇说明
仅抽取部分片段,不会按原文顺序逐章看完
字数坑品有保障,可能因事挂假条,不会坑
ooc致歉
预警:本篇阅读内容——“你来吧。”
(该看的情节会看到的,但是画面声音不会有,只有文字。
接受不了这个情节被其他人看到的宝子们,就可以跳过这一章不看啦~)
“接下来进入第十四轮《残次品》的阅读。”
【…天就要亮了,林静恒算了算时间…不打算睡了:“霍普这时候逃走…你再睡一会吧,我去和图兰他们商量商量。”
“霍普不会的。”陆必行艰难...
p大三本书的联动,后续不考虑加入其他
出场角色:主角、部分配角、部分已逝长辈
(无反派,大家和和气气过剧情)
时间线见本合集开篇说明
仅抽取部分片段,不会按原文顺序逐章看完
字数坑品有保障,可能因事挂假条,不会坑
ooc致歉
预警:本篇阅读内容——“你来吧。”
(该看的情节会看到的,但是画面声音不会有,只有文字。
接受不了这个情节被其他人看到的宝子们,就可以跳过这一章不看啦~)
“接下来进入第十四轮《残次品》的阅读。”
【…天就要亮了,林静恒算了算时间…不打算睡了:“霍普这时候逃走…你再睡一会吧,我去和图兰他们商量商量。”
“霍普不会的。”陆必行艰难地把飘在半空的神智拉回来,揉了揉眉心,“我真讨厌你这种表白说一半就非要岔开话题的行为,不知道说什么你不能看看书学习一下吗?”
林静恒十分纵容地一点头:“好。”
陆必行:“……”
这个“好”有点犯规。】
如果不是屏幕里面陆必行提了一句“表白说一半”,大家还没能那么快反应过来,这是直接接着上一轮残次品的片段内容继续进行观看。
“我很抱歉,”霍普始终保持的笑容,现在适当地表现出一点点愧疚,“成为两位表白途中的小小插曲。”
陆必行宽容大度地一挥手,“没事,和霍普兄关系不大。我和静恒以前就是这样,就算是私人时间,也总会或多或少地掺和些不那么浪漫的事情,比如说…”
陆必行没说完,反应过来不怎么好明说,住了嘴。
大家没怎么明白,另外两组的四位主角却亮出了尴尬而深有同感的微笑。
——比如说…床上谈正事。
其他人没听明白也不影响继续嗑陆林的糖。
“啊,看看这个温柔干脆的‘好’,我永远会被统帅对陆总长的纵容震惊,”图兰摊在椅背上,“不管来多少次都是这样。”
“因为林将军在你这儿算是严重ooc了嘛,正常。”常宁淡定地拍了拍图兰的肩。
【“…他当然也有机会毁掉那个秘密文件夹——我觉得他是故意留给我们看的…劳拉博士他们最初的愿景,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林静恒终于听出来了,陆必行今天晚上又撒娇又讲理,只是在小心地安慰他,他感觉得出自己对管委会的排斥,甚至会注意不提劳拉姓“格登”,字字句句都踮着脚似的。
林静恒心里像是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唔。”】
陆信、纳古斯等人不由得看了看林静恒现在的脸色。
不知道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真的不在意了,林静恒面色如常,没有因为那些名词而产生明显波动。
眼下氛围正好,大家都默契地不去谈及那些比较严肃的话题。
小情侣之间插播正事是他们自愿,破坏大环境的温馨就是煞风景了。
“虽然林将军的人设在外人看来有点ooc,但我觉得完全正常嘛。”曹春花刚从常宁那儿被科普了ooc的意思,这就非常自然地运用上了,“这是双向的迁就和关心。”
“对!”李弗兰一拍手,原本还有些被迷雾笼罩的思绪顿时清晰,“这是双向的。正是因为统帅感受到了陆总长时时刻刻的挂念,小心翼翼不着痕迹的安慰,所以原本三簸箕抖不出一句真话的统帅愿意对陆总长敞开心扉。就像上个片段,他不想让陆总长感受不到自己对他的爱意。”
从事情报工作的白银一卫队长在空间没活儿干,总算忍不住从情报分析大家转型成为情感分析大师。
“三簸箕抖不出一句真话?”林静恒非常敏锐地叼出了一些信息。
李弗兰笑容顿失。
眼看林静恒嘴一张,就要发挥他吐毒的杀技,陆必行从容地拍了拍林静恒的手臂,“静恒,你要往好的看嘛,李卫队长专业素养真不错,延展能力很强。”
林静恒忍住毒汁…不想忍,“是,他的专业能力从第八星系经过虫洞,延展到玫瑰之心去了。”
要不是这个空间,都没发现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情感分析技能。
【陆必行冲他伸出手:“所以你能偶尔放松一点吗?好好睡一觉。”
林静恒扣住他的手,轻轻地在他手指上摩挲片刻,抬起眼,目光幽深:“你在这,让我怎么好好睡?”
陆必行直觉林静恒这句话不是嫌他占床要轰他走的意思,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哦?”
“哦???”
“啊?!”
“别来虚的,不要学上一组打哑炮!”
骆闻舟和费渡本来看得津津有味,猛地受到了背刺。
骆闻舟坐直身体,迅速环顾四周,冲着声音来源,“不是,看他们就好好看,怎么还扯我们呢,过分了啊!”
费渡却笑得挺欢,“我猜这炮不是哑炮,而是系着红条的礼炮。”
排面大,声音响,得隆重地庆祝。
长庚也非常认可,“这两位情况不同,关系定了,感情到了,身体也好,天时地利人和也都具备,就是临门一脚的事。”
“哈哈哈哈哈…这么多人在这儿分析他们圆房,我真想问问他俩现在什么感受。”顾昀笑得特别开心。
陆必行和林静恒此生还没经历过这种其乐融融、激动人心而又尴尬万分的场面,相对无言,竟然成了场中最安静的两个人。
【林静恒略微一弯腰,凑到他面前:“我可以吗?”
陆必行无奈地想,这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觉得这种时候,就算林静恒问他要命,他也只好屁颠屁颠地双手奉上。】
“唔!”
“啊!!!”
有人捂着嘴都堵不住激动的声音,有人尽力忍耐都压不住喉中的叫声。
“这真的是我们能看的吗!啊?!”
“对!这是其他人能看的吗!”陆必行被这句话喊回了魂儿。
六六却端着工作式微笑,“两位放心,我们空间对于这方面的隐私是有很强保护意识的。不该听的声音和不该看的画面,其他人都是听不到看不到的。”
陆必行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穆勒有些手足无措,一方面对见证两个儿子的关键时刻十分激动,另一方面也有一些不自在。
她红着耳朵尖,抓着陆信的手臂摇了摇,“唉,你说,我要不要给必行准备点什么儿媳的礼物?”
陆信憋着笑“啊?”了一声。
“不对…”穆勒现在脑子不太清醒,搞不清楚林静恒和陆必行哪个算是自己儿媳。
“啧啧,你看看,这两个小崽子互相把对方吃得死死的。”陆信看着屏幕里陆必行的反应,不仅没有生气或者怒其不争,反而笑得非常开心,“挺好。”
【电光石火间,没有实验过的青年理论家把从小黄书上看过的理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感觉这种事情虽然发源于冲动,但还是很需要一点技术的,以林将军的“技术”,他今天全无准备,恐怕是得不得善终。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陆必行心里痛并快乐着想:“能得到林静恒,这算什么?豁出去了。”】
从这段开始,屏幕转白,画面和声音消失,只有纯黑色文字在白底屏幕正中间缓缓播放。
大家心里也明白,自己虽然嘴上叫得厉害,但也不能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见到播放形式变化,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段看完,大家已经笑倒一片了。
“怎会如此!”
“哈哈哈哈哈…陆总长这个时候竟然不是完全沉浸于灵肉合一的快乐之中,竟然还分神去想林将军技术不行?”
“看来是上次的手技给陆总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观看手技:指路第37篇)
“我现在真的非常好奇,看这样子都已经躺到床上,两个人都默认了,他们到底是怎么颠倒位置的。”顾昀一边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几位知情人士也是十分疑惑。
【不过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真到了那时候,还是不太容易…
陆必行强忍着…没吭声…青筋都暴了出来。
同时有意无意地往床头看了一眼——床头上有个紧急医药箱按钮,点开以后床头柜里有常备的医用设备和药,伸手就能够着。】
“对我那么没有信心?”林静恒第一次看到陆必行当时的心理活动,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躺在下面久了,都快忘了自己唯一一次差点居上的感受。
看着这个文字描述,都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陆必行的难受和紧张。
果然,当时的选择是对的,毕竟自己皮糙肉厚,抗造。
林静恒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庆幸之感,当时要是真的做下去了,陆必行不会疼得当场哭出来吧?
那样估计做不完自己就得心疼得哑火,结果应该还是一样。
好多人没什么经验,看那个“青筋都暴了出来”,抽了抽冷气。
“有这么严重呢?”
“还得上医药箱?”
究竟是林静恒硬件设施太好,还是陆必行不耐痛?
这写得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陈轻絮终于忍不住了。
“陆校长这个反应非常正确。”陈轻絮很有职业精神地科普,“事前、事中、事后都要有必要的理论准备和药物准备,仅凭借一时冲动是很容易受伤的。”
众人一听,起哄的功夫一收,转而真心实意地担心陆必行的人身安危。
“不会血流成河吧?”
“不会鲜红浸透床垫吧?”
“不会半身不遂吧?”
“…那倒不至于。”陈轻絮对这群不左就右的单身狗无语极了。
不明真相的独眼鹰可着急了,这个儿子可是他的心头宝,看不得他受不该受的委屈。
“林静恒!”独眼鹰火冒三丈,“你还不住手!”
陆信这个亲爹还不是特别担心,“独眼鹰老弟,你现在叫他住手也没用嘛。”
独眼鹰看着林静恒麻着脸看过来的样子,以为他被骂得不痛不痒,本想不顾陆信的阻拦,怒目圆睁地还想骂几句,可又被陆必行拉住了。
“老陆!”陆必行怕他等会儿丢脸丢大发,连忙阻止,“你继续看,别着急!”
【“弄疼你了?”
陆必行咬着牙抽了口气,硬是冲他挤出一个微笑:“没有。”
林静恒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嘴角,伸手在他浮起了一层冷汗的额头上抹了一把,缓缓放开他。
陆必行:“嗯,怎么?”】
独眼鹰力道一松,异色眼睛一眯,“良心发现,真停手了?”
陆必行脑袋僵硬地点了点,“是…他停手了。”
大部分人心跳一滞,情绪又像滑滑梯一样溜了下去。
“啊…又是哑炮吗?”
“这样的话,得林将军去好好学习之后才能继续吧?”
“啊?那得多久了?”
费渡、顾昀他们几个,此时的心绪又和其他人截然不同了。
他们脸上浮起相似而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微笑,“难道说…”
“那我真的会很佩服林静恒。”骆闻舟从心底升起敬佩之意。
【林静恒:“你来吧。”
陆必行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他。
林静恒屈指在他鼻梁上弹了一下,伸手按下紧急医药箱按钮,一个隐藏的抽屉缓缓打开,全套的消炎、阵痛药没拆包装,全新地躺在药盒里:“我说你来吧,想要我吗?”
陆必行脑子里“嗡”一声,晕头转向地片刻,他结巴起来:“我我我…我可、可以吗?”】
刚才还十分沮丧的人们还沉浸在失望的情绪之中,所以那句轻飘飘的“你来吧”一出来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
然而…
他们总会或前或后地反应过来的。
先是声音渐渐地消失了。
近乎是寂静无声。
然后坐等着看大多数人情绪塌方的六六,不出所料地看到他们五官慢慢提高、放大,然后抬手,张开五指,狠狠地捂住脱口欲出的叫声。
…五官都被捂变形了,肉都快挤出来了。
六六撑着下巴,晃着脚尖,慢慢悠悠地欣赏这一群静止中带着动态表情的石像。
白底黑字的屏幕陡然一黑,冒出一行俏皮里带着得瑟的文字——
【看灯绳——baji~】*
一声baji~之后,屏幕完全黑了下去。
最先没忍住的是图兰。
天崩地裂的震惊直接放闸冲垮了她的控制力。
“啊——”女将军弯腰捂头发出的洪亮绵长而饱含深情的土拨鼠大叫,在空间中回声不绝,震碎了一群石像。
白银卫队长们浑身一抖,理智苏醒过来。
平素温文尔雅的阿纳金卫队长竟然不顾形象地爆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揪着自己的金色头发不想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一生之敌!这个空间将是我的一生之敌!
把我拉进来看心上人爱上别人也就算了,亲亲抱抱甜甜蜜蜜我也认了。
可为什么还要在我已经放下之后…让我看见…让我看见…呜呜呜…他好爱他…
其他人的表现形态各式各样,拍桌子的拍桌子,以头抢地的咚咚撞墙,搂着哭的搂着哭,涕泪横流的也不在少数。
连泊松杨都没怪托马斯杨抱着他哭,还把鼻涕眼泪抹他身上。
“统帅啊!”托马斯杨哭得一抽一抽的,扯着嗓子喊,“我A炸八大星系的林将军啊!就这么…就这么为爱献身了啊…嗝儿…”
A炸八大星系而为爱献身的林静恒,以前差点放狠话——如果空间放些过分的出来,就带领白银卫队炸平了空间。
然而他环顾四周,看着不成人形的白银卫队长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不生气,只觉得聒噪。
穆勒咽了咽口水,嘴唇动了动,“静恒,你…你也太宠他了。”
林静恒眼睛微微弯了弯,没有反驳。
陆必行煞有其事地冲林静恒说,“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不知道会被你宠成什么样。”
林静恒冷哼一声,“说得你好像不会一样。”
陆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估计得养出个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
“是吧,独眼鹰老弟?”陆信顺嘴cue了一下独眼鹰。
却看到一直张扬得不行的独眼鹰撑着手肘挡住侧脸,一副不想见人的样子。
“怎么了?”陆信凑过去问。
“是我错怪林静恒了。”独眼鹰牙疼似的含糊说了一句,“这也太…”
连独眼鹰都觉得…要不是把人放在心尖尖上,一般干不出这种事。
“是吧?”陆信感慨地说,“静恒这孩子,表面看起来硬得像块金刚石,内心其实对自己喜欢的人软得不行,一点委屈、一点疼都舍不得对方受。”
陆信拍拍独眼鹰的肩,“放心吧,他们都会过得很好的。”
其他两组的人,震惊之态也不必他们轻松多少。
“真·为爱做零啊?!”郎乔着实没想到自己以前的想法触及到了真相——这玩意儿还真能箭到弦上的时候中途易辙。
“呜呜呜…他好爱他!”曹春花倒在杜小公子的身上抹眼泪。
“林静恒才是真汉子啊!”骆闻舟忍不住给他鼓掌。
“敢翻身把林将军压在下面,陆校长也非常厉害。”费渡同样敬佩陆必行。
长庚不由得反思自己不仅不谦让,还耍小心思占了便宜,并且三番两次要顾昀“让让”自己的过分行为——以至于一让就让到现在。
他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顾昀有些无奈,“做都做了,现在还想那些做什么?”
长庚更抬不起头了。
“以后伺候好点!”顾昀轻拍一下他的后脑勺,笑骂道。
蔫巴的长庚顿时喜笑颜开。
……
各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但可以说是精彩纷呈,在此不再一一赘述。
总之,林静恒和陆必行圆房片段的观看,现场排面之大,场面之壮观,堪称前无古人。
正应了费总的那句话:这炮不是哑炮,而是系着红条的礼炮啊!
彩蛋:以《走近科学》的方式打开阅读空间外部监测者的视角…
【舟渡日常|点梗】怪病实录
最近费渡要出一趟不长不短的差,也就小半个月,但骆闻舟愁了个够呛——出差的地方在南方,这阵子正赶上南方梅雨季,那穿过枪子儿的脚脖子少不了要折腾人。
费渡刚到了酒店,就和骆闻舟打视频报平安,骆闻舟透过镜头看见他住的地方,稍稍放了些心——这小崽...
最近费渡要出一趟不长不短的差,也就小半个月,但骆闻舟愁了个够呛——出差的地方在南方,这阵子正赶上南方梅雨季,那穿过枪子儿的脚脖子少不了要折腾人。
费渡刚到了酒店,就和骆闻舟打视频报平安,骆闻舟透过镜头看见他住的地方,稍稍放了些心——这小崽子倒是不会亏待自己,住的八成又是酒店顶层,但自己头一次没觉得奢侈,酒店环境好肯定防潮做的好,还能减少点阴雨天对那金贵的脚踝的影响。
“师兄,别担心,这边一切都好。”费渡看到骆闻舟一脸愁容之后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呵—呵—,”骆闻舟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你说说你,让手底下那些人休假,结果你个老总差点单枪匹马的出差,好在新招的助理愿意跟着你加班,而且你这住倒是解决了,吃呢?那地方做菜不是鸡就是鱼,没一个你看得上眼的,别到时候吃不好,再给我变成个瘦猴子回来,诶呦喂,愁死我了........”
“师兄~”费渡无奈的打断:“不用担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何况还有助理在。”
“我能信你?”骆闻舟翻了个白眼:“信你我还不如去信骆一锅,起码它还知道饿了得把自己喂饱,不行,你把你那助理微信推给我,我得交代两句。”
“师兄你怎么这样,”费渡笑着揶揄他:“居然和我要别的男人的微信,不怕我吃醋?”
“得了吧你,你就知道和我打马虎眼,赶紧的!”
骆闻舟的叨叨简直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费渡干脆换上了睡衣,一边继续听,一边靠在床头边看平板上的文件,也不知道是文件的数据太多,还是骆闻舟的叨叨太密,让人昏昏欲睡,费渡干脆直接去见了周公。
太阳正偏西将落,暖橘色的光斜斜的落在费渡的侧脸上,脸上细细小小的绒毛都映的暖暖的,骆闻舟不禁感叹:怎么会有人连汗毛都看起来那么软呢?
然而骆闻舟欣赏美的能力只能持续几秒,面对睡美人也丝毫不怜香惜玉:“费渡!费渡!躺下好好睡,一会儿落枕了!”
“……嗯…………”费渡下意识回应了一声,往下滑了一滑,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骆闻舟这才挂了电话放任他继续睡,没再闹他,却突然想费渡还真没给他推崔助理的微信,想到费渡刚才假装吃醋的小表情,有点美滋滋的。
“叮!”这一声直接给骆闻舟吓回了神——微信有新好友申请,验证消息是:骆先生您好,我是费总的生活助理崔燃。
“啧,臭小子。”骆闻舟笑骂了一句,点了通过。
之后几天,费渡发现崔燃时不时背着自己发消息,想也知道是骆闻舟在查岗,费渡无奈一笑,原先的生活中,暗处有眼睛的窒息感总是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但此时此刻对象换成是骆闻舟,自己到是乐意之至,被骆闻舟管着反而是一种有人牵挂的幸福。
人们常说思念成疾,费渡觉得这个词简直完美契合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骆闻舟的依赖感已经到了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地步,甚至可以说有些病态。
即使两个人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但费渡还是会在那些屈指可数的分离时刻里忍不住想念。
其实之前每次工程完工之后的检视,费渡一般都是让周怀瑾来的,结果这次周怀瑾在国外跟一个项目没法抽身,费渡只能亲自来,而骆闻舟的工作性质几乎是一年365天全天待命,也没法陪他长时间的出差,费渡万年不起波澜的心突然就多了一丝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委屈。
这一趟出门本就不情不愿,结果好巧不巧让他发现了有人私吞工程款,建筑封顶用的钢筋都是劣质品,如果不是今天发现,将来出了问题,牢饭都不知道得吃几年。
费渡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直接让崔燃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开始到处采样取证,折腾了一上午,才终于回到了酒店。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刚刚在工地打着伞,但还是淋湿了裤脚,费渡的脚腕早就开始隐隐作痛,筋疲力竭的时候就更想骆闻舟了,干脆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师兄,在……”
“哎费事儿,我一会儿和你说啊,我这儿腾不开手!”
“哎……”费渡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那边陶然的声音传了过来:“老骆,毛肚来一口不?”
“来来来!”
费渡盯着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字愣了半晌,怔怔的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
“费总,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您……”崔燃不得已硬着头皮站在门边敲了敲,看似公事公办,实则内心哀嚎:我也不想听到啊,可是费总没关门啊……
“先放着吧……”恹恹的语调一听就是心情不佳,崔助背过身掏出手机,刚解开锁,就听到费渡头也没回的警告:“崔燃,助理的位置有的是人想坐,如果你不合适,我不介意换掉你。”
崔燃握着手机的手都僵硬了一瞬,顿了两秒才绷紧了声线开口:“抱歉费总。”
“出去吧,把门带上。”刚刚还带着威胁的冰冷口吻好像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秒就又恢复成了那副少年人的样子。
崔燃硬着头皮应了声是,随即关上了门,站在门口长出了一口气——刚上任的时候,就听说别的员工说费总年轻,没一点架子,和员工能打成一片,其实确实是这样,起码在自己差点丢了饭碗这一刻前是这样……崔燃这时候才感觉费渡的随和其实只是不在意罢了,无所谓对面的人是谁,只要不是那个人,费渡多余的情绪几乎不会有,总是和别人保持着一个礼貌又不尴尬的距离,你觉得他很随性,但事实上他到底是什么样子,根本看不透。
屋子里费渡走到窗前,开了一条缝,凉丝丝的风从脸上划过,费渡觉得自己确实很需要这种温度来让自己冷静。这是头一次在骆闻舟那里得到忽视,感觉实在说不上太好,两人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质疑对方感情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份烦闷并不是来源于骆闻舟,而是来源于自己。
费渡很难形容自己的这种心理,非要说的话就是自己总因为一点小事而缺乏安全感,有时甚至极端到恨不得骆闻舟的眼睛全天都盯在自己身上才觉得心落在了实处,清醒过来又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恐慌。对于骆闻舟的占有欲,他想让骆闻舟知道,却又害怕骆闻舟知道,因为这种状况实在称不上是正常,说出来只会平白惹骆闻舟担心,但自己又几近病态的想吸引骆闻舟的目光........骆闻舟总说他这双眼睛总是像是能洞察人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得透又怎么样呢,又劝不了自己。
雨逐渐急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打在已经半开的窗户上,又溅落在费渡脚边,可他被自己的思绪捆绑,无知无觉的坐在床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后来费渡是被嗓子疼疼醒的,撑着坐起来想喝口水,结果发现杯子是空的,但更绝望的是,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告诉他——应该是感冒了。喉咙和鼻腔火烧火燎的痛实在不好受,他想叫崔燃进来,结果张嘴之后,发现嗓子疼的根本出不了声,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祸不单行。
没办法,费渡只好慢慢挪下床,一天没吃饭的身体已经余不出更多的力气,就只能扶着墙慢慢挪,终于挪到门边的时候,费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头重脚轻,以至于当他打开门对上餐桌边崔燃的目光时,崔燃都觉得他老板的脸色白的像鬼一样。
“费总!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崔燃急切的上前要扶他,结果被费渡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没事,帮我倒杯水,”费渡几乎是用气声接着说:“再去我行李箱里找感冒药……”
安排完崔燃,费渡实在有些站不住,转身扶着门框想挪回卧室,随着崔燃拿杯子倒水的碰撞声,好像还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声音混在其中。
骆闻舟刷完卡开门的那一刻就感觉力度不对,但脑子没快过手,结果入目就是费渡从卧室的门框夹缝里猛然抽出了手就往地上栽,骆闻舟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不对劲之处——穿堂风。
“费渡!!”
预想中跌倒的疼痛没有出现,摇摇欲坠的身体落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在看到那张焦急的面孔后,费渡终于放松了身体,把全身的重量交给了骆闻舟,靠在他怀里慢慢的缓了口气。
“这么烫?!”隔着睡衣骆闻舟都能感觉到费渡的体温高的离谱:“兔崽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快烧成炭了?!”
费渡嗓子实在难受,就在骆闻舟怀里摇了摇头,结果本来就发晕的脑袋就像是石子投湖激起了千层浪,天旋地转的感觉让费渡觉得胃里都在不消停的翻涌,不适的感觉让他狠狠的皱了皱眉。
骆闻舟也跟着皱眉:“崔助,劳烦开车在楼下等我们,他这情况得去医院。”边说边把费渡拦腰抱了起来,崔燃非常有眼色的先帮忙打开了卧室门才赶紧小跑着上了电梯。
一进卧室,一股夹杂着雨意的冷气扑面而来,骆闻舟一眼就看见了没关的窗户,雨滴正丝丝缕缕从窗子飘进来,地砖都湿了一小块,骆闻舟一边大步往床边走,一边低低的骂了句:“小王八蛋……”
看了眼费渡身上的睡衣,还是没敢给他换衣服,刚抱着他就感觉他因为发烧畏寒一直在抖,整个屋子里的湿冷气太重,怕脱了再着凉之后会加重情况,索性就用直接空调毯把人裹了,抱起来往下楼赶。
被骆闻舟抱着来回移动的时候费渡其实一直醒着,只不过实在是不舒服,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窝在骆闻舟怀里,直到在听到骆闻舟第四次催促崔燃开快点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接了一句:“师兄,崔燃不是赛车手……”
骆闻舟听见这人嗓子哑成这样,更心疼了:“不舒服的厉害?”
费渡睁开眼睛,结果看见了骆闻舟额头上都冒了汗,外面还下着雨呢。费渡心里一酸,从空调毯里挣出来一只手,抬起袖子给骆闻舟擦了擦,到嘴边的话换成了一句:“没有,别担心~”
骆闻舟拉过他的手捏在了手心里,盯着费渡烧的通红的脸叹了口气:“行了,没一句实话,睡一会吧~”
“嗯。”结果这一下真的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感觉有人扒他裤子,他懵了一瞬,下意识去抓裤腰,结果正好用的是被夹伤的手,疼得整个人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皱眉,手就被牵过去吹了吹,费渡抬起眼对上骆闻舟的视线,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怎么回事?
“打退烧针呢,”骆闻舟捏了捏他的手心:“听话。”
生了病的费渡一般都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只是在裤子被骆闻舟扒下来的时候,脸往骆闻舟颈窝里埋了埋,骆闻舟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某些人的耳朵是烧红的还是羞红的。
“好了,”医生打完针后叮嘱:“感冒会加重他抵抗力低的情况,回去之后除了喝感冒药之外还需要喝点提高免疫力的口服液,嗓子没多大问题,忌辛辣忌生冷,多喝点水就行。”
“好,辛苦医生。”
手指夹伤没什么特效疗法,只能涂药慢慢养着,医生开了药之后崔燃自动接过了单子去取药,骆闻舟就先带着费渡回车上等着,等崔燃回到车上,从后视镜一看,自家费总又被裹成个蚕蛹,侧躺在骆闻舟腿上睡觉,后者两只手全没闲着——一只放在费渡的腰上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另一只正把挡着费渡鼻子的毯子往人下巴窝里掖了掖,崔燃没敢再看,发动车子驶离了医院。
骆闻舟本来想第二天直接带费渡回家,结果早上起来之后费渡烧是退了,但精神还是不太好,喝完感冒冲剂之后本来就恹恹的人彻底成了一朵蔫花,骆闻舟心里好笑,转头看外面终于放晴了,索性就带着费渡出门转了转,下午回来的时候,崔燃明显感觉自家费总心情好了不止一点,原因......可能是身后的人手里拿着的两串草莓冰糖葫芦?
“费总、骆先生,你们回来了,”崔然抬手看了下时间,又问:“现在要用晚餐么?”
“行,”费渡应了一声:“你看着点就可以,不用点我的份。”边说边直奔向厨房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酸奶倒在了玻璃碗里,然后冲骆闻舟伸手:“师兄~”
骆闻舟啪的一声把费渡的爪子打掉:“刚从冰箱拿出来太凉了,等会再吃。”
正在看菜单的崔燃听到动静,借助菜单的遮挡,掩耳盗铃般的抬起了头,结果正和骆闻舟看了个对眼儿,刚想光速逃离现场,就听骆闻舟交代:“别听他的鬼话,给他点一份虾仁玉米水饺。”
“哎、哎好.......”崔燃吃瓜不成被按头扣了一盆狗粮,至于后来回程途中被自家总裁那副不值钱的样子整的没眼看那就是后话了.........
回家好几天了,费渡的感冒依然还没好,但更可悲的是他发现了一件更离谱的事——后面总是莫名发痒......
饶是忍受能力强大如费渡,也抵抗不了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每年夏天骆闻舟和防贼一样的防着他挠血液采集者留在身上的包,要不是骆闻舟看的紧,估计就全变成“男人的勋章了”。
一开始只是时不时痒一下,费渡没当回事,结果这两天越来越严重,痒的费渡心烦,在家的时候还好,难受的时候可以隔着衣服用手背蹭一蹭,但是在办公室这种不雅的姿势费总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实在忍不住就只能坐在办公椅上蹭一蹭,但总是蹭不对地方,弄得他很郁闷,想和骆闻舟说又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师兄,我后面痒......”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就和找......找那什么似的......
不过费渡倒也不是什么讳疾忌医的人,但家庭医生早就通敌了骆闻舟,他索性就趁骆闻舟去上班的时候,自己偷偷摸摸的去了医院,却不想才刚过九点,医院就已经人满为患,等快轮到自己的时候,时间已经趋近于中午了,也不知道下班前还能不能轮到自己,费渡叹了口气,走到消防通道里给骆闻舟打了个电话:“师兄,我今天中午得开个会,不回家了。”
“行,记得吃.......你那儿什么动静儿?”
“哦,刚才让苗苗处理了一堆废旧杂志,她用小推车推走的,”费渡看着刚刚走廊里推过去的担架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随即转移话题:“师兄你刚要说什么?”
“哦,我说记得吃饭,饭后的感冒药也别忘了。”
“好,知道了~”
费渡进诊室的时候是将将卡着午休的点儿,医生看了一下表示是由于抵抗力下降导致的真菌感染,费渡略微心虚的想起了自从买上就被自己忘在车上的提高免疫力口服液的时候,医生就已经开了单子打发费渡去取药了,费渡从进诊室到出来也就花了三分钟,他甚至怀疑刚刚那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大夫看没看清楚......
等取到药的时候费渡才知道开的药是药膏和拴,回家抹药骆闻舟不发现才怪,费渡泄气的坐在长椅上想:要不然假装出差算了........
正坐在长椅上捏着单子发愁,耳后冷不丁传来一声:“请问费总,什么会要在医院开?”
饶是平时沉稳的像老头子似的费渡此刻也吓的直接站了起来,心跳的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干嘛吓我?”
“这话该我问你吧?一个人偷偷摸摸跑来医院,当我是死的?”骆闻舟表情不是太好:“单子拿出来。”
费渡看了看脸色明显不好的骆闻舟有点心虚,但一想到自己这破病还是咬了咬牙没动。
骆闻舟怕费渡这么藏着掖着是真的检查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本想直接上去抢,结果刚凑近就发现费渡因为刚被吓到还在微微发颤的睫毛,霎时又心软了,凑上去亲了亲费渡的脸,口气也温柔下来:“我看看,真吓着了?”
费渡少见的瞪大了眼睛,赶紧推了他一把结果不仅没推开,反而被两只大手捧住了脸,他语气也带了点急切:“干什么?!还穿着警服呢!!别人看见了怎么说你!”
“说什么?搞对象不影响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别人说不了什么。”骆闻舟丝毫不接茬,捧着他的脸手劲不算大,却正好让人挣不开,眼神也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大有一种你不说我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死你的架势。
“就.......就.......”费渡泄了气般环视了下周围,很多人已经往这边看过来了,又看了眼骆闻舟扎眼的警服,以及两人这糟糕的姿势,只能忍着羞耻微微倾身贴在骆闻舟耳边飞快的说了句:“后面有点痒。”
骆闻舟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偏头问他:“啧,没和你开玩笑!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人多不让亲,结果找艹?”
看吧看吧,他就知道!费渡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恼羞成怒,气的他直接啪的一声把病历单拍在了骆闻舟胸口后扭头往就门口走,骆闻舟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先快速浏览了一遍病历单,才发现费渡刚刚说的是实话,是自己理解错了,赶紧追出了医院大门,果然——费渡连车带人都没等他,骆闻舟边发动车边笑骂:“完了呦,这下是真生气了,小兔崽子头一次生这么大气,少见呐少见~”
结果等到了费大总裁的公司就笑不出来了——保安非常严肃的告诉他:“费总交代了,你不能进!”
骆闻舟:“!!!”
此时旋转门恰好转过来,制服上写着警号的金属牌反了一下光,骆闻舟当即来了灵感,掏出证件杵在保安眼跟前:“我有正事儿,没看着今儿穿制服来的么?”
保安狐疑的又打量了他一遍,确实今天骆闻舟穿的是警服,还掏了证件,不像是假话,保安也怕是真的有什么事,就放他进去了。
骆闻舟熟门熟路的跨进了费渡的办公室,发现没人,正准备进内间休息室看看,费渡就从里面出来了。骆闻舟赶紧迎上去“嘘寒问暖”:“宝贝儿啊,还没吃饭吧?出去吃?”费渡理都没理他,径直坐在了办公椅上,骆闻舟打量着费渡的脸色,干咳一声再接再厉:“小龙虾?”费渡这次动了——拿起电话拨通内线:“查一下今天值班的保安,通知他这个月奖金没了,再有下次直接辞退。”然后咔的一下把电话挂了,又低下头继续看报表,依旧没分给骆闻舟一个眼神。
骆闻舟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在这种时候竟然觉得费渡刚刚皱着眉头骂人那气势,莫名的........性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去按住费渡的椅子一转,一把就将人拦腰抱了起来,费渡手里的文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骆闻舟你是野人么!!!”
“错了,不是野人,”骆闻舟一把把人扔在床上,解下自己的领带把费渡两只手腕放在背后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才俯身亲了他一下并向他示意了一下床头柜:“很明显,我是土匪~而且土匪现在要给你上药了,最好老实点儿。”
费渡震惊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老脸?!费渡不想和他说话,忿忿的滚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他,结果被洗完手回来的骆闻舟一把抓住裤腰给扽了回来,费渡感觉挨床的那一侧肩膀都磨的火辣辣的疼。
“不用你,你走开!”费渡抬脚就要踹骆闻舟。
“小兔崽子还学会蹬人了?!”骆闻舟一把抓住小腿给人拽到了床边,二话不说就把裤子扒掉了,随后直接掐住腰带着人一转,费渡就变成了双腿分开跨坐在骆闻舟身上的姿势了。
费渡那纸糊的身体,只挣扎了这么一会儿,体力就已经耗尽了,只能靠着骆闻舟缓气,索性破罐子破摔,由着骆闻舟去了。
骆闻舟心里太知道费渡那个相当于没有的战斗力了,这不,还没怎么着呢,这人自己就先累趴了,他索性把费渡绑在身后的手也解开了,不出所料,身上的人动也没动.........
骆闻舟心里好笑,安安心心的占起了便宜——右手涂着药,左手箍着怀里人的腰揉揉捏捏,捏的腰侧都泛起了红,捏腰还不满意,又移到小肚子,也亏得费渡腰细,不然一条胳膊还真圈不过来。
费渡小肚子本来就敏感,被他这么个捏法捏的整个人都好像在过电,他下意识动了一下,结果被骆闻舟一把拍在了屁股上:“老实点儿,药还没上完呢。”
“上药哪用这么长时间!”费渡没好气的拆穿。
“涂的细致一点,吸收的好,”骆闻舟脸不红心不跳的耍赖:“里面得用拴啊?这活儿我熟~”
“老王——啊!”向来绅士的费渡实在忍不住想骂人,不过用词仅限于把骆闻舟骂他的话里的“小”字改成“老”而已,结果骆闻舟根本不给他机会,单凭带着药膏的手指尖就把“老王八”变成了一声差点破音的“啊”,至此,费渡的怒火算是彻底熄了。
“嘿!惯的你是吧,学会骂人了还。” 骆闻舟搂着费渡,靠着手指将军征战了好半晌,吃尽了豆腐才塞了药栓进去,满意的低头看了看怀里人的状态——薄薄的眼皮都已经泛起了浅红,双手努力勾着自己的脖子,但身子还是软的直往下滑,要不是自己的手在底下托着,人早就从自己腿上滑下去了,像吸多了猫薄荷的猫一样。
费渡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揉捏的里外都酥了,只听见骆闻舟好像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用尽全力却只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黏糊糊的:“嗯——?”
骆闻舟心里一阵咆哮,这家伙每次这种时候就像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激的自己的分身蠢蠢欲动,急不可耐的要冲出来,但想到这小子还病着,自己哪舍得欺负他,一下子进退两难,托着人的那只手也松了劲儿。
费渡可能是感觉到他半天没动,自己又一个劲儿往下滑,干脆就勾住骆闻舟的脖子努力把自己往上带了一带,结果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直接蹭到了火山尖,骆闻舟当即被逼出了一句国粹。
费渡自然也感觉到了,靠在骆闻舟肩膀上,扬起狐狸眼揶揄他:“师兄啊~忍得住?”
骆闻舟狠狠拧了一把某些人的大腿:“你可闭嘴吧祖宗,别招我!”
“嘶!疼~”费渡控诉的看了他一眼,知道骆闻舟现在舍不得动他,坏心眼儿的接着道:“招你怎么了?谁让你刚才......唔!”
“不撞南墙你小子不回头是吧?!”骆闻舟提起费渡的腰把人转了个儿,凑在他耳边给了个不怎么温柔的警告:“等会儿可别哭.......”
至于这天费大总裁的大腿里子破皮破的有多惨就是后话了,据骆一锅豆大的脑袋回忆,此后的好几天,费渡都是一瘸一拐的,至于骆闻舟,睡进了落灰很久的且床垫子早已被自己撕成了艺术品的次卧罢了,但骆一锅也不明白,为什么骆闻舟非要在半夜鬼鬼祟祟的回主卧,然后第二天连再人带枕头全部从门口飞出来。
好久没写了,手都生了呜呜呜,ooc可能有点严重,目前在努力复健哈哈哈,请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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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宝子们!好久好久好久不见啦~想你们!
‼️【舟渡日常】正文目前该更旅游的部分了,但是还没想好是写实还是虚构,因为想用旅游写点重头戏,所以必须精益求精!不留遗憾!
‼️【骆氏养“猫”指南】只更了三篇,但是感觉大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还是会继续更啦,费猫猫难道不香嘛???目前定的主基调是轻甜—虐—特甜,带点子救赎味的那种,大家可以浅浅期待一波~
【余时|ABO】洛崽的孕期日常
是“哥哥”的一个小番外
两人胡闹几天后终于起床去训练室的早上。宸火排着排着口渴了,趁排位还在等队友的时间空隙拿着杯子去接水,走过时洛凳子后面的时候恰好时洛低着头弯腰去够掉到电脑桌下面的什么东西。
银白色的头发散开,后颈上却没有阻隔贴的痕迹,腺体表面平滑地印着一朵栀子花的图案,旁边有几处红痕、青紫,仔细看还能找到几个属于余邃的,浅淡的牙印。
宸火惊得差点没拿住杯子,想找puppy分享自己的震惊却看人早就一脸淡定地贴上了阻隔贴,顺便还嘲笑了一下宸火的钢铁直男属性。
宸火这下水也不喝了,赶紧上了楼也拿出许久不用的阻隔贴贴好了。笑话,...
是“哥哥”的一个小番外
两人胡闹几天后终于起床去训练室的早上。宸火排着排着口渴了,趁排位还在等队友的时间空隙拿着杯子去接水,走过时洛凳子后面的时候恰好时洛低着头弯腰去够掉到电脑桌下面的什么东西。
银白色的头发散开,后颈上却没有阻隔贴的痕迹,腺体表面平滑地印着一朵栀子花的图案,旁边有几处红痕、青紫,仔细看还能找到几个属于余邃的,浅淡的牙印。
宸火惊得差点没拿住杯子,想找puppy分享自己的震惊却看人早就一脸淡定地贴上了阻隔贴,顺便还嘲笑了一下宸火的钢铁直男属性。
宸火这下水也不喝了,赶紧上了楼也拿出许久不用的阻隔贴贴好了。笑话,要是他们俩敢泄露出来一点信息素沾到时洛身上,那个刚终身标记了自己的omega的alpha能把他俩皮都扒了。
再后来的某一天,时洛突然在跟nsn的一场训练赛上晕倒了,余邃吓得差点被耳机线绊了一跤,冲过来就把时洛公主抱了起来。周火闯了三个红灯无数个限速拍照把人送到医院,把人放到担架上的时候余邃的脸色比他在德国易感期发作的时候还白。
余邃垂着头靠站在时洛手术室门口,谁劝也不动一下。没过一会儿医生就出来了,一个有点谢顶的老头笑眯眯地拍着余邃肩膀告诉他你要做alpha爸爸了。
余邃确认人没事了之后转身就走,宸火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刚才余渣男经过他身边时他好像看见人在刘海遮掩下的眼眶红了。
早八百年就戒烟了的余邃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抽了一整支烟,比赛里练出来的大心脏这会儿就像失灵了一样,还是扑通扑通在胸膛里跳得剧烈有力。
后来他半蹲在时洛病床旁,看人有点惨白的脸色,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眼贴在时洛脖颈流了泪,吓得时洛蹩脚地哄了人好久。
怀了孕后,医生建议时洛不要长时间对着电脑,避免辐射对胎儿产生影响。于是余邃强硬地把时洛的训练时间从十二个小时对劈到六个小时,然后又减到三个小时,最后觉得还是不放心,干脆抱着笔记本电脑跟时洛窝在床上让人在旁边看着他打过瘾。
时洛从医院出来的第二天就发了声明,综合考虑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决定暂时退出fog电竞圈一年,等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他没说得太具体,可微博下面已经全是祝福,整齐的“洛洛,我们等你回来”刷了几百万条。时洛怀了宝宝眼窝子浅,看得竟有点感动想哭。
刚开始的三个月,时洛的孕吐反应犹为剧烈,余邃不放心地找了好几次私人医生,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时洛两次发情期都是挺过来的,身体损伤得有点严重,孕吐反应大倒是对孩子没害处,就是omega要稍稍多吃点苦。
时洛咬着牙忍着反胃跟医生表示自己没问题,可等医生走后,余邃竟是皱着眉从身后抱住人微微给他顺着背,语气低低的:“都是哥不好,让洛洛遭这么多罪。”
时洛白着一张小脸向后倒进人颈窝里,还得反过来蹭着人颈侧安慰神经过于紧绷的alpha准爸爸。余邃微侧低下头轻轻咬住人的唇瓣辗转厮磨,放开的时候时洛的脸和唇终于有了血色。
时洛从前就善于察言观色,怀了孕后情绪更敏感。他眼看着余邃一边顾训练一边还得照顾自己,人都瘦下去不少,心里也心疼得紧,便尽量在余邃面前表现出自己还好的样子不让人担心,饭也尽量忍着反胃多吃了,夜里却又无数次偷偷跑去厕所吐得昏天黑地。
这天晚上余邃碰巧起夜,就在厕所地板上捡到了一只吐得手脚冰凉的小时神。余邃吓得一把把人抱回温暖的被窝里,给人接了水漱口又拿了盆放在床边,告诉他想吐就在这吐,哥怎么可能嫌弃你。
他上了床把人冰凉的手脚都放在自己腹肌上取暖,一边心疼地描摹已经昏睡过去的人眼下的乌青一边发誓,这辈子就让洛洛生这么一次。
过了四个月,时洛的孕吐就完全好了,食欲甚至比以前还要好,余邃就找他妈要了个营养师微信,照着人给的食谱一道一道亲自下厨给人做。他以前也是锦衣玉食的少爷,没怎么下过厨房,开始几次总是负伤。
时洛第三次看到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出现刀划伤的小口子时彻底生气了,光着脚就那么站在地上跟余邃吵,强制余邃把这活儿交给了基地的阿姨。
时洛生得白,十个脚趾圆润地微微蜷缩着,穿着自己的T恤时小腹把布料顶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余邃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把菜谱发到阿姨手机上就将人抱到了床上,哄着人用手帮了他一次。
时洛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能看出隆起了,但下巴还是尖的,长了几斤让脸颊有了一点软肉,看着反而更显小了。再加上医生说最好不要染发频繁,时洛这六个月都没去了,发根已经长出了不短的黑发,看着显得人乖乖巧巧的,活像个高中生一样,宸火和puppy见了不禁咬着牙暗骂余邃这渣男诱拐未成年。
时洛却不这么想,他看着自己肚子一天天鼓起来,洗澡的时候偶然从上了雾气的镜子一角瞥见自己,惊得他一愣。后来余邃再要帮他洗澡,小孩儿就再也不答应了。余邃把人温柔地按在床上问了半天,小孩才吞吞吐吐地说是怕余邃觉得自己身体不好看,嫌弃自己。
把余邃弄得哭笑不得,温温柔柔地去亲吻他嘴里含糊低语着骂他“小笨蛋”,并当场举旗用实际行动向时洛强有力地证明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这才让敏感的小孩儿放下心来。
后来时洛手痒,便趁着余邃训练在人床上用笔记本电脑开了个直播打了两把。后来精力不济了就开着麦跟直播间里几百万粉丝闲聊,弹幕纷纷开玩笑说他怀了宝宝反倒瘦了,质问是不是余渣男不给小时洛饭吃。
时洛听不得别人说余邃的不好,可能怀孕导致脑子转得慢了些,当场就把镜头往下移了点,让粉丝能够看清自己浑圆的肚子,还用一根手指轻轻戳着自己肚皮认认真真地解释,自己只是脸上不长肉,肚子上胖了很多了。
画面里时洛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白T,手指比衣服还白皙地轻轻点在圆滚滚的肚皮上,他穿着短裤盘着腿坐着,余邃的床单是深灰色,更显得人露出来的一小截小腿肚白得惊人。
弹幕瞬间就疯了,疯狂问时崽自己能不能趁着余渣男不在偷偷潜入基地摸摸。这边楼下三心二意排位挂着直播的余邃脸都看黑了,草草一刀扎进敌人转生石就转身上楼关了人直播,然后行使自己的专属权利将人肚子摸了又摸。时洛怀了孕后肚子敏感,余邃因为握鼠标带着薄茧的大手轻带了点力抚上去摩挲,惹得时洛又痒又麻,还有奇怪的快感窜上脑门,低声喘着软软求余邃放了自己。
时洛生产的那天是一个周末,阳光很好。那时时洛已经九个多月了,基地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余邃也暂时停了训练贴身陪着时洛。时洛刚见了红,余邃便打电话给周火让他去开车,剩下的puppy和宸火则自己打车去医院会合。他语气很冷静,只是偶尔微颤的声线和冰冷的手心出卖了他的情绪。
一直到被推进手术室前,时洛都紧紧握着余邃的手。分别的时候余邃倾身下去轻轻吻了人冰凉带汗的额头,温柔地承诺:“洛洛,哥就在外面等你。别怕。”
时洛在两阵宫缩的间隙中得以喘息,闻言对余邃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语气很轻地说:“看我的厉害。”
那一瞬间,余邃好像看见初遇时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在网吧的电脑前摘下耳机瞥眼过来,挑着唇角肆意张狂地笑说:“看小爷我的厉害。”
彩蛋是洛洛筑巢
【澜久】埋雪
改剧情,箱妖假死之后直接捅窗户纸,OOC
“起来,这是我的床。”
凌久时冷冰冰地说。阮澜烛手足无措地看了眼对面正在看戏的俩小孩,小心翼翼道:“给点面子。”
他像之前在门里一样跟凌久时示弱,凌久时是吃他这一套的。没想到现在凌久时一下站起来,一副不想跟他多说话的样子。
“你不起来,我起来。”
阮澜烛急急地去拉凌久时的手臂。凌久时走的决绝,阮澜烛忽然觉得有点害怕,他觉得如果不是程千里也拉住了凌久时,凌久时真的会一走了之。
被箱妖关在门里的时候,阮澜烛不害怕,更多的只是有点遗憾,遗憾不能陪凌久时走到最后。
还有点庆幸,幸好,他还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爱不能再成...
改剧情,箱妖假死之后直接捅窗户纸,OOC
“起来,这是我的床。”
凌久时冷冰冰地说。阮澜烛手足无措地看了眼对面正在看戏的俩小孩,小心翼翼道:“给点面子。”
他像之前在门里一样跟凌久时示弱,凌久时是吃他这一套的。没想到现在凌久时一下站起来,一副不想跟他多说话的样子。
“你不起来,我起来。”
阮澜烛急急地去拉凌久时的手臂。凌久时走的决绝,阮澜烛忽然觉得有点害怕,他觉得如果不是程千里也拉住了凌久时,凌久时真的会一走了之。
被箱妖关在门里的时候,阮澜烛不害怕,更多的只是有点遗憾,遗憾不能陪凌久时走到最后。
还有点庆幸,幸好,他还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爱不能再成为凌久时的负担。他的负担已经太多了。
他害怕凌久时伤心,更害怕凌久时死。
这一刻,他害怕凌久时一走了之。
“祝盟活着回来不是挺好的嘛。”
程千里没那么多心思,说了几句好话。阮澜烛欣慰地给他点了个赞。
凌久时暗暗叹了口气,抱着双臂不说话。是啊,阮澜烛还活着,活着不好吗。可他就是忍不住生气。
程一榭问阮澜烛是怎么得救的。阮澜烛伸出手,说是谭枣枣送的手镯帮他抵御了箱妖的伤害。
他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凌久时,让程一榭和程千里先出去等一下。
凌久时还是不说话,就看着阮澜烛手上的红印。谭枣枣的笑容出现在眼前,一下又变成她死在领奖台上的样子。阮澜烛很少笑,在门里戏瘾起来的时候表情才会丰富一点,凌久时其实乐的配合他,也很喜欢配合他。他不受控制地去想,如果当时戴着镯子的那个人是自己,如果再也看不到阮澜烛笑。如果出了门,他死在自己怀里。
他不敢再想,心里难受,下意识地抓住了阮澜烛的手臂,竟还把他往自己这里拉了拉。
阮澜烛心中一动:“凌凌……”
他轻轻地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凌久时的手上。两只手都冰冰凉,凌久时低着头,眼睛酸涩。
“对不起,祝盟。”
阮澜烛一愣:“什么?”
“你回来了,这是好事,我不该和你发火。”
凌久时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阮澜烛,往外面走。
“我出去冷静一下。”
“不是,凌凌?别走……”
阮澜烛一阵心慌,急急地迈了两步想去拦凌久时,下一刻尖锐的、未知的疼痛忽然传遍全身。
“砰。”
凌久时错愕地转过头,看到阮澜烛整个人倒在地上,浑身发着抖,想站却站不起来。
“祝盟?!你怎么了?祝盟?!”
他慌乱地把阮澜烛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他能清楚地听见阮澜烛沉重杂乱的呼吸,和压制不住的呜咽。
“怎么了祝盟?到底怎么了!”
阮澜烛想说没事,开口几乎只有气音。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碾碎了一般,某种猜测迅速从脑海中闪过,还没来得及抓住,新一轮的痛苦就席卷而来。他只有咬着牙才能不痛呼出声。
他听见搂着他的人不停地在喊他的名字。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房间,跪在门口,听着凌久时不停地锤门,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他抱着必死的念头,在心里最后想了一遍凌久时的样子。
凌凌,只要你能活下去。
阮澜烛想。
活着,然后恨我吧。
凌久时感觉自己要疯了,他把阮澜烛扶到床上,慌乱中两次差点摔倒。阮澜烛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而他无能为力。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痛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就像最深的噩梦,醒不过来的噩梦。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凌久时对自己说,现在阮澜烛就在这里,不是隔着一扇门,我能救他。我能救他。
他先把阮澜烛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除了手镯留下的红色印迹,没有外伤。他轻轻拨了拨阮澜烛已经汗湿的头发。
“澜烛,澜烛,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澜烛?”
阮澜烛费力地睁开眼,摇了摇头。凌久时试着掰开阮澜烛攥紧的拳头,被阮澜烛反手握住。
“好,没事,没事,澜烛,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凌久时转头朝着门外大喊:“一榭!程一榭!”
他顾不上喊假名了,门外的程一榭吓了一跳,赶紧和程千里一起推门进来。
“凌凌哥?这是?祝盟怎么了?”
程千里急着要扑上来,被程一榭拉住。凌久时摇了摇头:“千里,你去打点水来。一榭,你去找孙元洲,打听一下他知不知道有个红色镯子的道具,越详细越好,不要惊动别人。”
他视线深沉:“最好别让他联想到什么。”
“你放心,我这就去。”
程一榭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拍了拍急得不行的程千里,嘱咐了两句让他当心,又看了眼几乎在崩溃边缘的凌久时,忍不住对这扇门和门里的内应感到极度的厌恶和愤怒。
他们出了门。程千里和他走了一段,拉了拉他的袖子,皱着眉说:“哥,你也小心点。”
程一榭看着他笑了笑。他的弟弟就是心思再单纯,也看得出现在的局面有多不利。他多么希望他从来不用经历这些。
程千里很快把水弄来了。凌久时帮阮澜烛擦汗,喂水,企图让他舒服一点。
阮澜烛好像缓过来一点了,断断续续道:“凌凌,我没事……”
他看到凌久时眼里的心疼,虚弱地笑了笑:“可能是镯子的附加条件,别担心。”
他说着的时候,还因为疼痛没忍住蜷缩了一下。凌久时气结,狠狠道:“你骗我,我才不会担心你。”
阮澜烛无奈,咳了两声,又痛苦地闭上眼,呜咽着喊了一声凌凌。
凌久时心都碎了。他把阮澜烛抱进怀里,嘴硬不起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不到十分钟,程一榭就回来了。他去了孙元洲的房间,没有人。回来的时候看到夏姐鬼鬼祟祟的出门了,他跟了一段,没想到发现她和孙元洲私下见面。
他们两拨人是一伙的。程一榭没有轻举妄动,悄悄走了。
他在走廊上碰见了尹欣艺,尹欣艺问祝盟还好么。
程一榭嗯了一声。
她说:“你们用了那个镯子吧。”
程一榭脚步一停,差点炸了,但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尹欣艺本来就对带新手进门的孙元洲和夏姐一行人没有好感,现在又出了祝盟假死和余凌凌抓内鬼的事情,她目前对他们这个团队很信任,想用一些信息换取合作。如果出门以后还能得到黑曜石的帮助,那再好不过。
“几个月前这个镯子在论坛上挂价两百万,卖家说可以抵挡门内一次致命伤害。过了很久都没人买,最后被一个姑娘买走了,那个姑娘在论坛上到处高价收道具。原来她是黑曜石的人,怪不得这么有钱。祝盟进门的时候我看见他带了镯子,但是不能确定。刚才他回来的时候,镯子不见了。”
尹欣艺看了眼走廊尽头,没有人,继续说道:“很多人在观望,不仅仅是因为价格太贵,也是因为听说这个道具使用之后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两人沉默了片刻。程一榭判断着她的话,知道她说的买家应该是谭枣枣。尹欣艺在游戏一开始说自己是单独过门,和两边人都没有太多交集,虽然公开质疑过祝盟,理由倒也合理。能到第十扇门的人,她的实力不会低,在门里也没搞过小动作。程一榭暂时对她没什么敌意。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尹欣艺笑了:“因为我想出门啊。”
程一榭说:“什么后遗症?”
问出这句话,双方都心知肚明。尹欣艺说:“听说这个镯子虽然可以抵消致命的结果,却会在脑子里不断重复受伤的记忆和感觉,反反复复,不知道多久。这是捡回一条命的代价。”
她苦笑了一下:“如果撑不过去,死了也不是没可能。”
程一榭定定地看着尹欣艺,尹欣艺也没有躲避的意思。两人对视了一会,程一榭伸出了手,认真道。
“既然如此,请再帮我们一个忙。”
尹欣艺和他握手。
“合作愉快。”
“她说的话可信度不低。因为之前的事,她现在更相信我们,而且她一开始就没有团队,一个人在外面走走收集线索也很正常,行动比我们方便。所以我自作主张,拉她入伙了。”
程一榭说得磕磕跘跘,担心自己决定失误会害了大家。
阮澜烛脸色苍白,点了点头:“我在外面听过她的名字,能力不弱。黎东源曾经想让她加入白鹿,但她拒绝了。”
目前只剩她不是X组织的成员了。她心思缜密,胆子也大,能多次安全的开箱,想来也有自己的底牌。
阮澜烛说一句咳一句。凌久时搂着他,沉默了一会,说:“一榭,你很有能力,黑曜石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程一榭皱眉。程千里觉得莫名其妙。而阮澜烛猛地抓住了凌久时的手臂。
阮澜烛喘着气,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凌,凌久时,你敢?”
凌久时也红着眼,狠心道:“我没什么不敢的。阮澜烛,你如果不想让我死,就撑下去。”
他凑上去亲了亲阮澜烛干裂的唇,额头贴上他的,委屈到几乎流泪。
“撑下去,我求求你了。”
凌久时自那之后没再说一句话。程一榭去和尹欣艺商量一下之后的事,留程千里在房间里照应。
手镯的后遗症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等结束的时候,阮澜烛已经脱力了,冷汗打湿了衣服。他们躺在床上,他被凌久时死死地抱着,凌久时绝望地盯着床头,脑子一片空白。
“凌凌,没事了……”
阮澜烛沙哑道,他艰难地抬起手,松松垮垮地搭着凌久时的腰。他疲惫到几乎没有力气睁眼,脑子里钝钝地疼,但还是挣扎着想抬头看一眼凌久时。
凌久时像终于活过来似的,他眨了眨眼,眼泪就流下来了。他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轻声哄道。
“好,澜烛,睡一会吧,好不好?休息一会,我就在这里。”
阮澜烛蹭了蹭凌久时的颈窝,呢喃了一句他的名字,便沉沉睡去了。
凌久时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闭上了眼。
我不会让害你的人好过的。
凌久时想。
阮澜烛睡了大概七八个小时。这期间,尹欣艺在外面乱逛,撞大运般的听见了门的位置。因为小蓟被发现,孙元洲又要演好人,他单独跟小蓟确认门的位置的时候,被拐角的尹欣艺听了个正着。
程一榭策划了凌晨三点的行动,当剩下的人都睡熟之后,他和尹欣艺把大厅中央的那些箱子都移动到了角落,换了一堆同样的箱子放在原处。
凌久时默许了这件事,他整夜抱着阮澜烛。没有动。也没有睡。
天亮的时候,阮澜烛醒了。他睡得很好,体能恢复了大半。每次跟凌久时抱在一起睡觉,他都能睡得很好。他刚动了动凌久时就醒了,眼睛通红。
阮澜烛皱了皱眉,凌久时问阮澜烛感觉怎么样了,他摇了摇头说没事。
“凌凌,你呢?你休息了么?”
“嗯,休息了。”
阮澜烛虽然看着还虚弱,但是精神好了很多。凌久时提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人一放松,感觉非常的疲惫。
“凌凌。”
“嗯。”凌久时闷闷地说。
“你别生气了。”
凌久时不说话。身后传来声音,是程千里程一榭醒了。凌久时把阮澜烛扶起来,和他简单交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说带他去开箱吃点东西。
他们俩各开了个空箱子。本来凌久时想让给程千里,但是另外三个人怎么说都不同意。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状态,在别人眼里,他几乎和阮澜烛一样憔悴。
餐桌上,孙元洲果然问他们出怎么事了,脸色这么差。
阮澜烛淡淡道:“做噩梦了,梦见他,”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小蓟,“把我们全害死了。”
孙元洲叹了口气,说:“多亏了你,祝盟。”
阮澜烛笑了笑,心说居然有人比我还爱演。
吃完东西,孙元洲压着小蓟去开箱。阮澜烛一行人跟在后面。阮澜烛只要一皱眉一咳嗽,凌久时就急得不行。他控制不住的这种害怕,让阮澜烛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耐心地一遍遍告诉他自己没事,一直牵着他的手不放开。
凌久时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奇怪。他依旧对阮澜烛独自抗下一切的行为感到愤怒,可只要阮澜烛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心慌。他不得不触碰阮澜烛,确定他是活着的,才能安心。
小蓟指了指墙边的一个箱子,说他之前在这个箱子里开到了门。孙元洲问谁来开箱。
没人说话。孙元洲对阮澜烛说:“要不你们开吧,反正钥匙在你们身上,过门也算你们的功劳。”
阮澜烛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不必了,小蓟,你自己开吧,让你将功补过。”
小蓟慌张地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看向孙元洲,孙元洲耸了耸肩:“那你自己开。”
“我,我不开,我不敢……”
阮澜烛冷笑一声,语气冰冷:“不敢干吗,不敢开门出去啊?怕我来找你?”
小蓟吓得瑟缩了一下,只好坦白真正有门的箱子在大厅中央。他哆哆嗦嗦跑过去,指着一个被叠着的箱子。
孙元洲看起来要揍人了。尹欣艺也忍不了了,吼道:“你说哪个就是哪个啊?你倒是开啊!”
“我开!我开!”
小蓟毫不犹豫就打开了箱子,却发现里面竟然躺了个箱人。他惨叫一声被拉了进去,箱子合上的时候还在大喊怎么可能,明明就是这个箱子。孙元洲也吓了一跳。
凌久时平静地看着这一切。阮澜烛担忧地看着他,用力牵着他的手。
藏着门的箱子还是不知道在哪里。孙元洲说是不是小蓟弄混了,提议把还没开但和刚才那个箱子样式一样的一个个试过去。
他说:“反正都要开箱,先开可能性大点的。”
这样的箱子还剩六个。程一榭用嗅觉判断了一个箱人。凌久时今天次数用完了,借听诊器开了一个空的。孙元洲用听诊器听了一个箱人。
还剩三个。夏姐拿过听诊器,看了一眼孙元洲,没有使用。然后叫来了她队伍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新人,骗他这是空箱子,眼睁睁看着那个新人被拖了进去。
之后她走到角落里,听了一个空箱子。打开之后,箱子发出金色的光芒,变成了一扇门。同时,整个房子变得摇摇欲坠。
夏姐伸出手:“把钥匙给我。”
程千里说:“凭什么给你啊。”
夏姐冷笑一声:“小朋友,有没有人教过你,大人说话,别乱插嘴。”
凌久时说:“再演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吧,严巴朗。”
孙元洲拍了拍夏姐的肩膀,让她别轻举妄动。五对二,他们没什么胜算。
他们把门挡住,孙元洲说:“这样吧,线索共享怎么样?毕竟是我们找到的门,房子要塌了,不然大家就在这里等死吧。”
阮澜烛说:“可以。”
他让凌久时去开门。混乱中夏姐想来抢线索,跟尹欣艺和程一榭打了起来,头磕在箱子上晕过去了。孙元洲有心无力,只能看着阮澜烛他们拿着线索走了。
后来的事情阮澜烛记不清了。根据程千里的讲述,他们才出门,阮澜烛就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他整整烧了两天,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凌久时趴在他的床边睡着,憔悴不堪。
“凌凌……”
凌久时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阮澜烛醒了,急急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阮澜烛摇了摇头。凌久时去把陈非叫来了,陈非说醒了就没事了,多修养几天就好。卢艳雪端了碗粥来,阮澜烛吃了点。
“凌凌,陪我躺一会吧。”
凌久时说好,隔了一段距离躺在了他身边。
阮澜烛委屈道:“凌凌……”
凌久时认真道:“阮澜烛,我想了想,还是不能太依赖你了。”
阮澜烛莫名其妙:“什么?”
“我觉得我需要变得更强才行。这样,下一次你做那种决定的时候,才会告诉我,因为我能帮到你。”
阮澜烛去拉凌久时的手:“不会有下一次了。”
凌久时定定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你。”
阮澜烛叹了口气,来黑曜石这么久,凌久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安全感又被他弄没了。
凌久时说:“千里查清楚了,镯子的后遗症只有一次,以后应该不会发作了。等你好点了,我们一起去看枣枣。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也多陪陪栗子,我去接几个单刷门。马上要第十一扇门了,必须做好准备。尹欣艺说不定可以帮我们,一榭说她想加入黑曜石。我会变强的。线索我看了,我告诉你,你别想留下我一个人,就算是死,我也无所谓。”
他语无伦次,也没个重点。阮澜烛听了一会,越听越离谱,啧了一声,突然凑过去亲住了他。
凌久时瞪大了眼睛,脸红了,不讲话。
阮澜烛失笑:“怎么了,不是你先亲的我么。”
他轻声说:“从来没觉得你弱。”
凌久时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说:“那为什么要丢下我。”
“不忍心让你跟我一起死。”阮澜烛又亲了一下,“是我不好。”
“凌凌,你记得雨中女郎吗?”
凌久时当然记得,那个时候阮澜烛护着他受了重伤。那天枣枣也来了,他和程千里两个人,说阮澜烛是美人,就该吃荔枝。他心里担心,想逗阮澜烛多笑笑。
阮澜烛说:“我进去的时候,你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要想起来,就觉得都是我的错。被打死也是我应得的。”
“我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无论是你的一辈子,还是我的一辈子。”
凌久时听着,心里酸涩。
“澜烛,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们彼此都知道,如果身份互换,他们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死亡如影随形,永远悬在他们头顶。
凌久时说:“一辈子太长了,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
他扯过被子,把自己和阮澜烛一起裹起来。阮澜烛自然地伸手搂住他,嗯了一声。在温暖平静的日光里,一起迎接无可逃避的未来。
End.
澜久 | 远山归14
94
窗外刮起风,穿过院门口空寂的街,吹过热闹的夜市摊,吹散了无数鼎沸人声里的各种心思,飘飘荡荡地,吹开了远在城市另一头的书房窗户。
爬上书桌的栗子受到惊吓,喵呜一声跳下桌子。
尾巴轻扫,划过摆在书桌上的一个相框,相片上是两个小孩。
另一头的文件也被吹的哗哗作响,饱受折磨的病案首页又被吹落,被栗子一爪拍在地上。
这次,病程上的数字2也被划破。
95
“澜烛,除了黎东源程千里他们,我还忘了什么?”
“凌凌……”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凌久时问,“我的抑郁症到底多久了?”
“凌凌,等你再恢复一点,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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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刮起风,穿过院门口空寂的街,吹过热闹的夜市摊,吹散了无数鼎沸人声里的各种心思,飘飘荡荡地,吹开了远在城市另一头的书房窗户。
爬上书桌的栗子受到惊吓,喵呜一声跳下桌子。
尾巴轻扫,划过摆在书桌上的一个相框,相片上是两个小孩。
另一头的文件也被吹的哗哗作响,饱受折磨的病案首页又被吹落,被栗子一爪拍在地上。
这次,病程上的数字2也被划破。
95
“澜烛,除了黎东源程千里他们,我还忘了什么?”
“凌凌……”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凌久时问,“我的抑郁症到底多久了?”
“凌凌,等你再恢复一点,说不定……”
凌久时打断他:“再恢复一点,我可能会想起来,也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告诉我吧,至少让我知道……”他靠在阮澜烛肩上,忍了又忍,才把话说全,“至少让我知道,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吃点东西,吃完再说。”
病房里,阮澜烛看着他吃饭,有些无奈——当初他说留几个秘密哄凌久时干点不想干的事情,一半是开玩笑,一半是存了些暧昧不可言说的心思。
没想到最后是用上了,就是全用在哄他吃饭睡觉了。
“我不知道你抑郁症多久了,陈非给的诊断是重度抑郁2年。”阮澜烛看着他动作顿住,叹气,“我猜……应该不止。”
黎东源那天嘚啵了一堆,唯一一句没说错的就是,重度抑郁症不是一蹴而就的。
可惜话是没错,但阮澜烛不愿凌久时细想,因此冷瞥了他好几眼。
凌久时有心理准备,此刻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觉得有些丢脸:“……那我这么多年过得……”
挺狼狈。
“不是你的错,”阮澜烛轻声安慰,“凌凌,不要苛责自己。”
“我知道……”凌久时深吸气,“高大威,是你吗?”
阮澜烛挑眉,似乎有些诧异他的猜测。
“我梦见了高大威……看见他的脸……”
阮澜烛神色复杂,犹豫半晌,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一片黑暗中,他被重新拥入怀抱。
“凌凌……从来就没有高大威。”
“你的童年,青春期和大学,没有朋友叫高大威。”
凌久时听见自己声音僵硬:“……你说……什么?”
阮澜烛闭了闭眼,手掌从他的后脑捋到后心,一遍又一遍,安静地等他自己消化。
96
他们相识很早,早在命运给予一系列的波折前。
那会儿阮澜烛的养父已经有点沉迷赌博,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不得已,带着阮澜烛搬到了凌久时家对面的那条街。
那里房租便宜。
小时候的阮澜烛玉雪可爱,眉眼精致,身段遗传他生母多,又不爱说话,往门口一坐都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在那附近格格不入。
隔壁阿姨经常打趣他像个女孩子。
大人的话没有恶意,被小孩听到后就不一定了。
恰好,那段时间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
“我后来知道,他那阵迷上了老虎机。”阮澜烛给凌久时换了杯温水,“我姓阮,是随母姓。阮家的家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出了我生母这么一个痴情的,不顾一切地捧出了他那个集团,到快结婚才知道他有老婆,自己做了小三。”
“那个集团几乎掏空了阮家所有的钱,股权结构勾结复杂,很难抽身。她本来想生下我,用我换他回头,结果生产当天集团召开发布会,他当众说他老婆是集团的二把手。”
“她生气,又觉得对不起阮家,没过多久就查出来乳腺癌,晚期,我没满周岁她就去世了。”
“去世前把我给了我养父,我的抚养金和各种生活开销是从她留下的基金里走的。”
“但是她留了一手——我不能改姓。”
“我养父之所以收我,就是觉得留个后,养老送终,他沉迷老虎机的时候,把她每月打来的钱花光了,于是想去勒索阮家,才知道原来我一辈子只能姓阮,气疯了。”
一个可怖的念头莫名击中凌久时。
他忽然握住阮澜烛的手,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他带我去改了个名,”阮澜烛说,“阮白洁。”
阮白洁。
白露为霜,风霜高洁。
可一个每天对着杂志幻想自己有对象给他孩子传宗接代、在街头巷尾抽烟饮酒赌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给他取名白洁,能有什么好心思?
“我……”凌久时忍回去一句粗话,憋的眼眶都红了,“他,真死了?”
“嗯,”多年前的事,阮澜烛早已没了情绪波动,只是又塞给他一块巧克力,低声安抚,“凌凌不气,下次带你去踹他。”
“说起来,就是有了这个名字,才碰见了你。”
养父经常不在家,隔壁阿姨照看他更多点,出于逗小孩的心思,他经常被打扮成小女孩。
好看是好看。
就是在他被改名之后,不知道怎么,和院子里其他的风言风语一起,被那群小霸王知道了,来欺负他。
凌久时小时候也被他们堵过。
“然后呢……”
阮澜烛笑了:“凌凌,英雄救美这种事情,英雄自己忘得干净,让美人一个人复述,你可真是古今中外头一个。”
没有什么高大威。
凌久时被那群小孩围了一次,晚上回家被他爸安慰了一番,第二天就亲身上阵跟那群小孩狠狠打了一架。
还顺便拉了把泥坑里的阮澜烛。
虽然后来又被凌父揍了。
凌父信奉与人为善,君子动口不动手,口角纷争可以,但上升到肢体冲突不行。
凌久时委屈得泪眼汪汪,挨完揍还不忘拉着阮澜烛去他隔壁的阿姨家,稚声稚气又理直气壮地质问人家凭什么说阮澜烛是捡来的孩子。
97
没有人生来是抑郁症。
也没有人生来就需要别人拯救。
凌久时小时候,是他自己的太阳。
98
阮澜烛在那间屋子一直住到了17岁。
他和凌久时幼时是玩伴,却也没有那么熟。
上中学后大家各自有了繁重的学业,上下学时间都不一致。彼此逐渐从约着一起玩到碰见会打招呼,再到凌久时骑着车路过他时会拍一下他的肩,而阮澜烛只是默然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来不及问一句最近好吗。
他不知道凌久时心里怎么看他的,但他知道,自己心底有个隐秘的角落,留给了这个与他走在不同路上却总能碰肩的人。
凌久时父母大吵一架离婚的那天,他看见凌久时倚在二楼走廊的护栏上,无悲无喜地向下望。
他终于找到机会,走到凌久时身边。
凌久时仰头看见他,很勉强地笑了下。
阮澜烛从小没有母亲,养父也马马虎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正犹豫间,就听凌久时说:“没事,这样也挺好。”
没事。
挺好。
凌久时总是这样。阮澜烛有些生气地皱眉。
后来再见,是他生父派人来接他。
路对面停着辆一看就不属于这片区的豪车,太扎眼,阮澜烛还没走到就看见。
他本来想绕路,绕开这些人。
可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凌久时忽然骑着车路过,一如既往地冲他打招呼,隔着汹涌人潮,笑容明媚。
还因为没看路,差点撞上那辆车。
他不受控地向前迈了一步。
就一步,他再也避不开,从此踏入截然不同的人生。
再然后,是那片坍塌的废墟。
“……救灾需要企业支持,我那会还在替他们卖命,所以带了些员工去现场分发救灾物品。”
“凌凌,你是一个人去救灾的,你知道你在废墟下被埋了多久吗?”
凌久时当然不记得。
“九十多个小时。”阮澜烛说,“几乎是一个人的极限。”
没水,没食物,几乎没有光照,密闭又狭小。
一开始,甚至没人发现,是他恰好路过,觉得那块水泥板的高度不对,才喊来人看看。
阮澜烛后来去打听过,凌久时来救灾前,父亲刚刚去世。
他没跟任何人提过,但私心揣测,最初抑郁症的根源应该就是这里。
那一年,凌久时大四,阮澜烛19。
他们一个刚刚历经丧父之痛,又被压在二次坍塌的废墟下,在狭小的黑暗中绝望,期盼有人能发现他,看看他,以至虚构出一个高大威的角色,又给这个角色安了一张他濒死前唯一能记起来的脸。
而另一个尚未在公司站稳脚跟,寄人篱下,活的狼狈,只能趁着旧友昏迷治疗时偷偷去看望,连安排医生给他做危机心理干预都难以做到。
99
他们短暂地相遇,像是一盏岔路口的灯。
在随后的生命里被遗忘。
而某日倏然回头,才发现原来从那时起,一切就都不一样。
100
“为什么……在灵境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阮澜烛望着他半晌,忽然靠向他,微微侧头亲他。
沾着巧克力甜味的唇瓣干涩起皮,又变得水润。
鼻尖冰凉,擦过还带着泪的脸颊。
“凌凌,那不重要。”阮澜烛扣着他的手,掌心紧贴,一如既往地温热着他的指尖,“我们还有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
“忘了就忘了,你看,我们现在还有灵境的回忆,不是吗?”
经历是可以创造的,只要阮澜烛在,他们不愁没有回忆。
凌久时喉头上下滚动,闭上眼仰起头,努力把眼泪收了回去。
他忽然坐起身,揽着阮澜烛的肩膀,把人摁进怀里。
瘦弱的胸口传来急促的心跳,背上的伤被牵扯,凌久时咽回去一声痛呼。
“……凌凌?”
阮澜烛安慰别人多,鲜少被这么抱着,靠在他怀里茫然了一瞬,下意识道:“你还有伤,别动。”
“不动,你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反应迟钝。
现实中相遇后阮澜烛对他的种种回护,在他发病时总能快速妥帖地安抚他的慌张,他一直以为是因为爱,却从没想过,是阮澜烛趟过与他相同又不同的荆棘。
凌久时不敢想在灵境里的时候,阮澜烛看见视他如陌生人的自己是何感想,一次次靠近又被他一次次冷漠推开是什么反应。
扛着那么重的压力,在梦里遇见的故人却一心想死,拒绝他的挽救,拒绝他言语的试探,他还是在每一个时刻见缝插针地找话说,尽可能地给出正向反馈与鼓励,撒娇卖萌用尽方法地靠近。
凌久时想,这么爱自己的一个人,自己怎么就舍得给了他这么多委屈受。
他努力用正常的语调说话,却还是带了些许哭腔,搂着人的手臂都在颤抖,跟胸腔中的颤动一起,震得阮澜烛心脏发麻:“阮澜烛,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过……”
“我爱你。”
“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对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梦里的程千里跟我说过,说你以前不是这样……”
“你带庄如皎刷门,我其实不太开心,但我……没往那个方向想。”
“和黎东源过佐子的门我也不太开心,我不喜欢看他讨好你。”
“我喜欢你站我这边拉偏架,喜欢你骂千里和枣枣但是不会对我说重话,跟你一起过门我才敢放心大胆的睡觉,你受伤我担心得要死。”
凌久时终于没忍住,哭出声:“我偷偷爱上了你,可我不知道。”
“对不起。”
他喜欢阮澜烛。
喜欢到发疯,喜欢到不能自已,喜欢到爱意横亘胸口,言语戳破一点,都如破溃洪流。
可在阮澜烛痛苦迷茫的时候,他一句都没说给阮澜烛听。
101
阮澜烛手掌贴在他后背,感受着他的颤抖,看不见他的脸,却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凌凌,”阮澜烛轻声喊他,“那你更爱我还是更爱栗子?”
他用最认真的语气说着玩笑,轻而易举地安抚下了凌久时的内疚。
“爱你,”凌久时答得很快,语气郑重,声音是哑的,片刻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他在玩笑,把头重新埋进他颈窝,小声道,“……栗子当你弟弟,你做哥哥的别欺负他。”
阮澜烛失笑:“凌凌,还记着占我便宜呢?”
凌久时没说话,又往他怀里缩了下,脸颊亲昵地蹭过他脖颈。
被阮澜烛抱紧。
阮澜烛从没因为他的迟钝怪过他。
他的凌凌很聪明,最早见到的世界却不怎么友好,于是总把自己藏的深。
凌久时被迫经历了那么多冷遇,桩桩件件都无法逃避,却仍旧不甘屈从于生活,最终选择给身边所有人温柔,像是以此对抗世情冷漠。
可惜,唯独漏了自己。
多奇怪啊——
看似迟钝麻木的皮囊里,藏了个稚嫩天真又柔软的灵魂。
阮澜烛想,或许是上帝失手。
102
阮澜烛从怀抱里抬起头,拽着凌久时,在呜咽声中又一次吻上他的唇,细细安抚。
接吻的空隙里,凌久时睁眼,看见他的眼睛近在咫尺。
眼神温和纯情,眼角下两滴泪痣却妖冶又勾人。
凌久时伸手,摸了一下。
阮澜烛动作一顿,垂着眼笑了。
这间病房是专属于他的,他在这里治过挨打后的皮外伤,因为神经衰弱接受过催眠,还因为吞药洗胃催吐过。
他曾经在这间屋子里辗转反侧,痛苦不堪,几度挣扎崩溃。
而此刻,空气中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面前的爱人因为心疼他刚刚哭完,就坐在他怀里,氛围安静又旖旎,他们身后是深夜月色,银晃晃照着整片大地。
所有的乌云都被夜风吹散。
阮澜烛看着他,却忽然仿佛看到了那年午后——
天气晴好。
少年骑着单车路过,倏然回头,与他遥遥招手。
时间豁然展开,铺成命运的旷野,予他们风霜雨雪。
直至再次相遇。
103
自此,经年坦途。
——fin——
远山归正文完结啦,开始码番外,有很多设定的细节最后没写进正文,应该会放番外了
这是目前我写过最长的文了,应该有小7w字?代价是因为沉迷码字被导师骂了进度太慢😌谢谢点赞收藏推荐评论和放屁股的大家23333尤其是评论,夸的我害怕哈哈哈,还有谢谢给我打赏礼物的宝子,赞助我吃到了想吃的冰淇淋嘿嘿。你们喜欢我就超开心❤️【鞠躬.jpg
澜久 | 远山归9
*私设:00抑郁症,阮哥活人,没有50年
*陈非锐评:俩人脑子都不好使
60
董事长办公室大门紧闭。
门口站了一排黑衣保镖。
保镖对面是陈非。
他还是惯常冷淡的样子,端着ipad玩的兴起,像是丝毫不在意里面的人。
厚实的实木门里忽然传出重物落地声。
陈非手一紧,目光越过镜片直射门口。
打砸声不歇。
陈非身体一动就要上前。
门口的保镖立刻伸手拦住他。
“你不能进。”
门里乱哄哄地闹了十几分钟,在陈非即将忍不住硬闯的时候,门开了。
阮澜烛施施然系好腰带,抬眼看见陈非严肃又焦急的神情,点了个头:“走吧。”
......
*私设:00抑郁症,阮哥活人,没有50年
*陈非锐评:俩人脑子都不好使
60
董事长办公室大门紧闭。
门口站了一排黑衣保镖。
保镖对面是陈非。
他还是惯常冷淡的样子,端着ipad玩的兴起,像是丝毫不在意里面的人。
厚实的实木门里忽然传出重物落地声。
陈非手一紧,目光越过镜片直射门口。
打砸声不歇。
陈非身体一动就要上前。
门口的保镖立刻伸手拦住他。
“你不能进。”
门里乱哄哄地闹了十几分钟,在陈非即将忍不住硬闯的时候,门开了。
阮澜烛施施然系好腰带,抬眼看见陈非严肃又焦急的神情,点了个头:“走吧。”
陈非默然不语,跟在他身后,走出一段距离后才问:“没事吧?”
“没事,”阮澜烛脚步一顿,“喔,也不算没事。”
陈非皱眉:“伤哪了?”
阮澜烛冲着远处的办公室一抬下巴:“伤在那里面的几个人,给他们打个120吧。”
陈非受不了他这副样子,额头青筋直跳:“他们关我屁事。你真没事?”
“没。”
“行。”
陈非跟着他回办公室,关上门才问:“怎么回事?”
“贪心太过,”阮澜烛哼笑,“他后悔了,又把那几个亲儿子叫来,想制衡我。”
“一群废物点心,他也真是老糊涂了,呵。”
“也就是说……”陈非思考了一下,“你养父记恨你,留了遗嘱摆你一道,没想到你亲爹觉得你和你养父是串通好的,亲爹不信你,所以把另外几个儿子叫来,想从几个股东手里把你养父的那份收拢回来。”
他品了又品,觉得自己很难一言概括阮澜烛这糟心又一团乱的家事。
“至少,说明你之前在他俩面前分别演的父慈子孝还是很到位的,演技不错。”
哪壶不开提哪壶。
阮澜烛猝不及防被他提起当年委曲求全演戏的黑历史,没好气地抬眼瞥他:“安慰我?”
陈非耸肩:“算是?”
阮澜烛摆手:“我有人安慰,不劳您费心。”
他掏出手机,看着凌久时发来的短信,唇边不自觉就带了笑。
陈非对他的恋爱脑程度无语,转身要走,又被阮澜烛叫住:“帮我回去取个东西。”
“你怎么不去?”
“公司还得收尾,”阮澜烛道,“领养证明在我书房。”
陈非一愣:“销户才需要领养证明,你股份的事情解决完了?”
“本来还得几天,谁让他脑子不清醒,”说话间走廊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几个急救人员扛着担架跑过,阮澜烛看到,支着头轻笑,“快了,今晚解决股份,明天去销户火化。”
陈非:“……”
陈非:“你真把人揍了?”
“怎么会,我守法,”阮澜烛目光凉凉,“他们互殴,我一根手指没动。”
陈非深深看他一眼——装吧,你要是没在里头推波助澜挑拨离间,好好的商战能变成社会新闻吗。
61
领养证明不能外泄,跑腿的事责无旁贷地落在陈非身上。
阮澜烛说是要收尾,目光却一直落在手机的短信上。
早上打完电话后,凌久时断断续续地又发了几条信息。
先是抱怨栗子今天格外活泼,他陪玩陪的累。
然后是给他讲自己中午如何尝试做了份炒饭,细数了每一个用到的调料。
最后是刚刚发的,问他今晚有空回去吗。
阮澜烛掏出助理新买来的烟,没点,只是咬着,又打开电脑,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个名为废弃文件的文件夹。
鼠标轻点,再次打开那份终止领养关系的文件。
领养人那栏的名字被解构,化作一道不甚清晰的身影,在记忆中痛骂他“克母克父”,“丧良心”,诅咒他一辈子“孤家寡人”,“孤苦伶仃”。
如今人死如灯灭。
他已经记不清那人身体还不错的时候长什么样子。
只记得太平间那具尸体冷硬,干瘦,毫无生气。
他把这点印象也从脑海中抹去——这人曾经还能算是他的对手,现在已经不值一提——然后点开手机,手指敲敲打打地给凌久时回消息,心情很好。
——有人在等他回家。
62
阮澜烛跟凌久时一来一往地发短信,聊的开心,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直到陈非一通电话打进来。
阮澜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语气不是很好:“干嘛?”
“……”陈非被他哽了一下,“你家新雇的保安不让我进。”
陈非开着免提,站在大门口,有些无奈。
凌久时被说的脸色一红。
“屁话,我什么时候……”阮澜烛话音一顿,“你说凌凌?”
后一句的语气比前两句柔和百倍,陈非冷笑,咬着牙一字一顿:“是啊,你家凌凌。”
阮澜烛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电话给他。”
陈非:“开着免提呢。”
“……无不无聊?”
阮澜烛十分护短:“你要是太闲我给你找点事做。”
凌久时怕他俩吵起来,连忙接话:“怪我,是我疑神疑鬼。”
阮澜烛语气一秒变温柔:“没你的事。”
前后反差太大,凌久时作为被偏爱的那个,自己听了都脸红,连忙抽走手机关了外放,一边示意陈非进门自便,一边躲去角落继续打电话。
“警惕性高是好事,凌凌做得对。”
凌久时有点不好意思:“……你刚刚发短信没说这事,我还以为……”
“忘了,”阮澜烛声音都透着疲惫,“有点累。”
凌久时顿时心疼:“那你休息一下?”
“正在休息,”阮澜烛咬着烟,陷进椅子,轻笑,“这不是在跟凌凌打电话吗?”
凌久时扭头,不远处陈非还在书房找东西,他压低声音:“还有人呢,你别……”
“陈非听不见我说话,你小声点就行,”阮澜烛逗他,又软着声音撒娇,“凌凌,跟我聊聊天。”
凌久时拿他没办法:“聊什么?”
“聊点能让我清醒的?”
凌久时沉默片刻:“……佐子的那个歌我给你唱一遍?”
阮澜烛比他沉默的更久:“凌凌,我是想清醒一下,不是想受惊吓。”
阮澜烛长长的叹口气:“凌凌哥,我都忙了两天了,你心疼一下我吧。”
凌久时让他喊得耳朵根发麻,差点咬到舌头:“那,聊什么你能……能清醒……”
“栗子呢,”阮澜烛闭上眼,轻声问,“你陪它玩了多久?”
“早上逗了两个多小时,”凌久时说,“真是奇怪,它平常没这么粘人。”
“上一次这样还是偷偷咬坏了我的充电线。”
阮澜烛笑了:“累吗?”
“有点。”
“那就别理它。”
“不行,它很烦人,会缠着你一直叫,扒着你裤子往上爬。”凌久时无奈:“以前小还好,现在重了,早上差点把我裤子扯掉。”
“你可以把它关屋子里。”
“那太可怜了,”凌久时小声道,“你以后也别老把它关起来,对它好点。”
“嘴硬心软,”阮南烛不满,“我什么时候对它不好了?”
“凌凌,我发现你关心栗子都比关心我多。”
凌久时哽住,也觉得自己指责一个通宵奔波就为了回来看他一眼的人不爱栗子确实有点没良心:“我……你晚上吃了吗,要不……我做点东西给你送过去?”
“没吃呢,不过公司的事还没完,”阮澜烛道,“你想出去的话明天可以,今天不太行,再忍一下?”
“我没想出去,这不是……关心一下你,”凌久时叹气,“怎么又变成你哄我了。”
“怪我,”阮澜烛忍笑,“打扰你发挥了,你继续,我听着。”
凌久时绞尽脑汁,最后叹气:“没了,我不会……”
他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擅长干点实在的:“要不,你忙完了回来,让你抱着我睡?”
他隐约觉得那天阮澜烛靠着他睡得挺开心的,于是小声道:“随便抱多久都行,我不起床。”
“凌凌,你——”阮澜烛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什么?”
“没什么,”阮澜烛揉着眉心,“本来想问你……算了。”
“你问。”
“我……我问了,你别伤心?”
“好。”
“你之前说,以前做梦梦到我,”阮澜烛问,“梦里,我们做什么了?”
63
第一次见凌久时的时候,他问过这个问题,凌久时哭得泪流满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们从梦境里出来后有两个多月没见,梦到底是假的,是潜意识,阮澜烛摸不透现实中的凌久时和梦里的有哪些相似,又有哪些不同。
在灵境的梦里阮澜烛没来得及对他说过爱意,那些绕着圈的照顾与关心是出于爱,却始终隔了一层。
而现实中的凌久时像一只骤然被捡回家的警惕的流浪猫,对变化时刻应激,最初见面时对他回避的厉害。
所以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靠近,一点点试探。
直到现在,也仅停留在牵手和拥抱,偶尔言语逗逗他,连接吻都是藏在深夜趁人熟睡时的放肆。
阮澜烛以为是凌久时没那么快接受从兄弟到爱人的感情变化。
——毕竟是坐在他面前,还敢放话说找不到女朋友就找栗子的人。
对此阮澜烛耐心极佳,一点不着急。
但这两天凌久时的一些表现让他有了别的猜测,他忽然想知道,在重逢前,在凌久时自己的梦里,到底是怎么看他。
64
“梦见……跟你散步?”凌久时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太特别的,就是跟你在一起聊天。”
“嗯,牵着手聊天?”
阮澜烛一个问题击碎了凌久时些许的低落。
他恍然明白阮澜烛问题的核心,脸色涨红:“你……”
阮澜烛怕他激动,刚想说话,就听他道:“……你聊这个,就能清醒?”
阮澜烛闭了下眼,无声骂了一句。
不仅清醒。
还能抬头。
叼着的烟不能抽,陈非威胁他如果再抽一根就把他当时的病历给凌久时看。
阮澜烛憋得慌,非常不讲理地把这笔账算在陈非身上。
电话那头的人小声道:“有时候会牵手。”
所以阮澜烛最初拉他的手的时候,他不排斥。
“还有吗?”
“偶尔……会抱一下。”凌久时说完,又补充道:“只是偶尔,就几次,我……没让你在我梦里做什么奇怪的事。”
他梦里的阮澜烛理性又克制,可能是受了他自己潜意识的影响。
被人拥抱着哄一哄,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梦了。
阮澜烛好气又好笑。
凌久时梦里的那个他看起来比他本人谈恋爱的进度快多了。
微妙的有些落人下风的醋意。
“凌凌,那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只是朋友?”
凌久时呆了半晌,头一次觉得自己和阮澜烛中至少有一个人脑子坏了:“我……知道啊。”
他直觉这对话不太对劲,罕见地窜出一股火:“阮澜烛!”
阮澜烛让他吼的一愣。
“你特么……”凌久时很少说脏话,把后两个字咽回去,“你是觉得,我跟谁都抱着睡???”
“不是,我……”
“你觉得我会给吴崎说,别不开心了晚上我跟你一起睡???”他被自己的形容恶心了一下,更生气了,几乎压不住声音,“我梦见你,睡觉前想等你,给你留巧克力,我……”
“我怎么不梦见陈非??!”
“我怎么不给陈非下面呢???!”
“我怎么不问陈非吃没吃饭累不累????!!”
找到了文件的陈非正准备找他拿回自己的手机,被他振聋发聩的三连问震得脸色发麻,心底暗骂,不动声色地退回书房。
65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阮澜烛也有点慌,“你听我解释。”
凌久时磨牙:“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
“我……”阮南烛深吸口气,“你在医院那么怕我,我以为……”
凌久时气的头疼:“是谁当天晚上问我,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也算是朋友?”
他刻意在“算是”和“朋友”两个词上咬重音。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阮澜烛碰他一下他都害怕暴露自己那点不为人知的心思。
“等一下,”阮澜烛试图安抚,“等我二十分钟,我们见面聊。”
“不用,”凌久时寒着声音说,“你住公司吧。”
然后挂断电话。
他一个人站在角落缓了又缓,怕阮澜烛情绪上头开车出事,顺手用陈非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不许回来。】
阮南烛对着短信,也有点头疼。
好消息是,爱人已经能跟他发火了,说明心情不错病情稳定且确实没把他当外人。
坏消息是。
这次他可能真睡不了床了……
66
陈非接过自己的手机,心情复杂。
“吵架了?”
“不算,”凌久时犹豫了一下,说,“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缓缓。帮我给他说一声,让他别来回跑了。”
陈非深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凌久时搬进阮澜烛房间没几天,已经学会使唤人了。
“他要是跑回来,那就是担心你,我拦不住。”
也懒得拦。
陈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一个两个的都是恋爱脑。
“我没事,”凌久时深吸气,想了想,去书房翻出一盒巧克力,拿了一个,“帮我把这带给他。”
陈非忍不住扶额。
他跟阮澜烛算是朋友,但更像同盟,因利而聚。阮澜烛看着比他冷,实际比他多几分热血,他才是那个唯利的。
这么多年,他跟阮澜烛联手给人挖过坑下过套,也算是在阮澜烛生命危急关头救过他,但两人的交流一直很简略。
能发符号不发字,能发一个字不发两个字。
他看着手机上长达一个小时多的通话记录,和那条说不好是愤怒还是嗔怪的短信,觉得自己下半辈子跟阮澜烛打电话的时间加起来都超不过这个时长。
一辈子的污点。
甚至生出一种换号的冲动。
再看看凌久时手里的那个巧克力。
陈非嘴角抽搐。
他身边不缺莺莺燕燕,此刻却依然觉得自己无助得像一只单身狗。
【ibsm】风与烫伤治疗艺术
·原作时间线后,案件向
·7000+
Summary:“生命线断掉的话,我就把你丢掉。”
伊吹蓝自认不是一个神经纤细的人。
但他的直觉很准,或者说,他那敏锐的感官搜集到的信息汇聚在一起而最终在潜意识里呈现出的答案,一直很准。
所以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伊吹蓝觉得,志摩一未对他的感情,让他有点……害怕?
“不是害怕他的意思啦!”伊吹蓝愤怒地摁住了阵马耕平的酒杯,“也没有因为志摩摩的喜欢产生任何的困扰!我们已经非常和谐、非常甜蜜地在一起了!”
“像蜜瓜包一样甜蜜!”
阵马耕平仍然很困惑。
作为一位孙辈都快要出生的大叔,阵马耕平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
·原作时间线后,案件向
·7000+
Summary:“生命线断掉的话,我就把你丢掉。”
伊吹蓝自认不是一个神经纤细的人。
但他的直觉很准,或者说,他那敏锐的感官搜集到的信息汇聚在一起而最终在潜意识里呈现出的答案,一直很准。
所以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伊吹蓝觉得,志摩一未对他的感情,让他有点……害怕?
“不是害怕他的意思啦!”伊吹蓝愤怒地摁住了阵马耕平的酒杯,“也没有因为志摩摩的喜欢产生任何的困扰!我们已经非常和谐、非常甜蜜地在一起了!”
“像蜜瓜包一样甜蜜!”
阵马耕平仍然很困惑。
作为一位孙辈都快要出生的大叔,阵马耕平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荷尔蒙萌动是什么时候。在他看来自己这两位同事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是相性实在不错,因此得知二人违例开展办公室恋情时也格外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当然了,作为相识十余年的老朋友来说,阵马耕平更高兴于志摩一未状态的变化——那种数年来围绕着志摩一未的、对整个世界极端的不信任感,正在慢慢消退——是好事。
“感觉到却说不出,你不是经常这样吗?以往碰到这种问题怎么解决的呢?”
伊吹蓝有些抓狂地挠头,“以往可以问志摩啊!”
啊,是这样。阵马耕平想,那好像是不太合适。
如果真的拿这种问题去问志摩的话……会有难以想象的惨烈后果吧。
不过总而言之,人生阅历丰富的阵马大叔最后的建议是“多试试”——如果脑子不够聪明,如果嘴巴也问不出答案,就把所有的路都跑一遍吧。
“就像机搜四的第一个事件一样,”阵马耕平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听到那个引擎声了,对吧?”
“前面路口左转,”志摩一未向驾驶座瞥了一眼,“开车不许发呆。”
伊吹蓝尚未应声就被一声巨响打断,几秒后一股黑烟从右前方腾起。
“喂……”伊吹蓝难以置信地从前窗望出去,转头便对上志摩一未的视线。
两秒后,车顶警报一声尖啸,无线电波传至芝浦署,巡逻车紧急变道,向着发生危险的某处奔去。
——“机搜404呼叫机搜4并警视厅,银座西起火,现场有爆炸声,申请各部支援。”
志摩警部补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踩过一地燃烧剩下的碳化残渣,向一侧站定,目送尸体被运上警车。伊吹蓝正坐在旁边急救车的车尾,捂着鼻子止不住地干呕,浓烈的烧焦气味有着难以言喻的腥臭,对于他的嗅觉来说实在太不友好。
火灾造成一死一轻伤,死者面部烧伤严重,难以辨别身份,伤者是一名在明火熄灭后进入现场勘察却不慎碰到高温铁架的机动搜查队队员。
“志摩摩……”伊吹蓝捧着简单包扎好的手挪到志摩一未身边,眨了眨被熏出眼泪的眼睛,“烫伤真的好痛啊。”
果不其然看到了志摩逐渐缓和的表情。
没有办法再发火的志摩一未只能叹气,拎着伊吹蓝坐回巡逻车里,“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很不对吧,除了我以外甚至没有人受伤呢。”
“从现场勘察的结果来看并不是死后焚尸,起火房间也没有发现有人为纵火或者助燃物的迹象。”
“欸?意思是被烧死的?还真是可怕。”
志摩一未点点头,发动了巡逻车。
“出发!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医院。你的手还是要仔细处理一下。”
“还要处理啊……我可是反应很快地把手收了回来,只烫到一点点而已。”
志摩一未飞来一记眼刀。
看吧,他果然很爱我。
伊吹蓝开心又困扰地想,那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因为事件的伤亡情况太过不正常,搜查一课很快接管了案件,然而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搜查一课却始终没有发现能够证明此次事件是蓄意谋杀的证据。
“早上好。”志摩一未抵达办公室就看见刈谷警官和机动搜查队的新任队长正聊天,身后的年轻警察还抱着两个文件盒。
刈谷示意小年轻把文件盒交给志摩一未。
“银座的火灾无法判定是刑事案件,搜查一课不能继续查下去了,”刈谷朝着队长点点头,“后续还需要调查的话就拜托机搜四了。”
“查不下去了吗?”伊吹蓝站在志摩一未身后,“搜查一课的‘精英’也不过如此啊。”
这家伙现在看搜查一课真是很不顺眼啊。志摩一未觉得好笑,表面上却还是毫不失礼地道歉:“非常抱歉,这家伙比较心直口快。”
“诶?并没有反驳我呢,志摩摩。”
佐藤杉——阵马耕平的新搭档、世田谷区调来的年轻巡查部长——正把搜查一课送来的资料整理到白板上。
“火灾发生在八楼,起火点原本是一家餐厅的后厨,大约两个月前餐厅倒闭,之后就一直空着。起火原因是原先餐厅留下的煤气罐发生泄漏,随后爆炸,但未发现火源。同楼层有一家茶屋,上面还有一层楼是居酒屋,因为是早上,所以当时没有营业。”
“死者梅桥健,四十九岁,高中数学老师,父母早逝,除了工作上的同事以外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他是茶屋的常客,老板说他每周六上午都会去喝茶。”
“发现死者的地点是空餐厅的门口。解剖结果确认他是在火灾中窒息昏迷,然后被烧死。没有发现其他外伤,血液中未检测出药物,也没有被捆绑或束缚的痕迹。”
阵马耕平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整幢楼里当时一共有多少人?”
“茶屋老板和顾客一共六个人,包括死者。楼下的舞蹈教室有三个老师和四个学生,还有底楼餐厅的老板、员工总共五个人。”
“底楼的监控也确认过,就是十八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在楼里。”
办公室内一时静默。
志摩一未轻轻踢了一脚伊吹蓝,“你到的时候有什么情况?”
“嗯……因为先有爆炸,所以当时很混乱……哦!哦哦哦哦!”伊吹蓝突然跳起来,抢过佐藤杉手里的一叠照片,翻了翻挑出一个人。
“这个人,很晚才下来,”伊吹蓝回忆着,“其他人在我到以前就逃出来了,但这个人是我到四楼才遇见的。”
“天久雅树,男,19岁,芝浦工大大一的学生。”
志摩一未拿着问询记录:“粗略来看没有问题,他也提到了自己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原因是他在茶屋做作业,收拾电脑多花了一点时间……有注意到梅桥健也是逗留了一会儿才离开。”
“看看这个,去年梅桥健的一名学生在毕业后跳楼自杀了,”阵马耕平抽出一张资料,“不过留下的遗书里只提到父母离异、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以及长期被社会团体勒索,没发现校内有什么问题。”
“没有遗书,没有表露过任何轻生的念头,所以也很难判定是自杀。”伊吹蓝困惑地撅嘴。
志摩一未撑着伊吹蓝的肩膀站起来,环顾四周,从书架上拿下了一个盒子。
“学生送的信和纪念品?很重视的样子嘛。”
“正常来说,应该会把书放在书架上,”志摩一未示意伊吹蓝看向书架下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摞书,“而把信件收在柜子里。”
“所以说啊,梅桥老师很重视……”
“萩屋和光。”志摩一未晃了晃手里的信件。
伊吹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个跳楼自杀的学生?!”
“在自杀前曾经向梅桥健求救过吧,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梅桥健没能阻止他。”志摩一未读着信,伊吹蓝凑过来。小小的信纸有些斑驳,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曾落在上面,墨迹都晕开。
志摩一未把信递给伊吹蓝,“梅桥健也把这封信看过很多遍了,信封比去年的其它信件要旧很多。”
伊吹蓝看过去,志摩一未正把信封按照原来的顺序摞在一起,果然从侧面就可以看出来其中一封明显发黄。
“因为都捆在一起了,搜一没有仔细检查吧,”志摩一未给信封拍了张照,“先带回去。”
“独居中年男性的房间这么整齐,就算是经常要看的信也会和其它信件放在一起捆好,果然是有洁癖啊。”从学校走访归来的阵马耕平认可道。
“所以……是自杀吗?”佐藤杉迟疑道,“不仅生活上有洁癖,对自己的道德也有很高的标准。在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始终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在碰巧遇到危险事件的时候,选择了自杀吗?”
“听起来像是一时冲动哦。”
“如果真的是因为长期的愧疚和自责而想要轻生,平时应该也会留下一些痕迹吧?会忏悔、会在深思熟虑后计划自己的死亡?”
佐藤杉也沉默了一下,还是继续自己的分析:“也有可能并没有真正想过自杀。只是潜意识里无时无刻不向往着死亡,但是理智上很清醒的知道这不对,不想成为‘选择’自杀的懦夫,所以希望自己可以被、呃……”
“被‘赠予’一场死亡。”志摩一未接话道。
伊吹蓝心一颤,大脑理解了话语中的含义后下意识地想要转头看,最终却一动没动,僵硬地看着手头的资料,又翻过一页。
志摩一未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吗?
在六年的时间里被噩梦围绕,像渴望真相一样渴望死亡。
伊吹蓝想起自己说要追查香坂事件时志摩一未的神情。
“那你就尽管试试。”
说出这句话的志摩一未和在巴士车下迎上枪口的志摩一未,有什么不同吗?
那时候的志摩一未和如今的志摩一未,又改变了什么?
伊吹蓝不知道。
“走啦,”阵马耕平拍了拍伊吹蓝的肩膀,“难得今天小九有空请我们喝酒。”
伊吹蓝看向志摩一未,后者挥了挥手里的资料,“我来写报告,喝醉之前记得给我打电话。”
“佐藤也一起去吧?你还没有见过小九呢?”
“不会打扰前辈们吧?”
而志摩一未不明所以地揉了一把伊吹蓝的头发:“为什么露出了败犬一样的表情?”
还是不愿意参加聚餐、还是不肯喝酒……如果还是困在过去,那不是显得蓝很没用吗?
“所以你是在困扰这个?”九重世人望着已经倒下的阵马耕平和佐藤杉,又看了看近乎无理取闹的伊吹蓝,感觉真是非常心累。
“这是什么毫不在意的语气啊?”
“因为我没有这么觉得,我觉得志摩有很明显的变化。”
伊吹蓝疑惑地眨眨眼,分外殷勤地给对面的杯子里添上酒。
“之前调查久住的时候,志摩来找过我。”
“他说久住跑掉那次他的第一反应是怪你。虽然后来又变成了‘为什么我会相信他’,甚至还因为一开始的想法更自责了,但最初的反应就说明他潜意识里也把你当成了可以一起承担责任的人吧?毕竟他从来都是那种把所有问题归咎为自己的人。”
是的,伊吹蓝尚未被酒精彻底侵蚀的大脑很忠实地回想起来,摘下窃听耳机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竟然也变成了依靠搭档的人啊。”
“其实志摩也有在依靠你啊,”九重喝了一口酒,“像相信希望一样相信你,也因此相信其他人。”
放在榻榻米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欢快的恋爱歌曲,“伊吹,喝醉了吗?”
“志摩摩,”伊吹蓝吸了吸鼻子,“你来接我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确实要来接你。搜查一课把九楼居酒屋的监控修复出来了,回来加班吧。”
“哈?”
“那个……我应该在这里吗?”九重世人问。
警察厅年轻长官深夜被拉到四机搜当免费劳动力,这能算职权霸凌吗?
志摩一未朝着沙发上的两个醉鬼歪歪头,“实在没有干活的了,拜托啦九重。”
只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笨蛋才会发现不了志摩的变化吧。九重世人如是想。
而监控里梅桥健已冲到了居酒屋的门口,焦急地摇晃拍打着玻璃门,大声喊着“有人吗”。
“因为担心九楼还有人在,所以想通知大家逃生,最后自己却没来得及逃出火场吗?”九重世人方才听阵马聊起过案件,“所以还是意外吗?”
志摩一未咬住嘴唇,坐在电脑前的伊吹蓝却突然举起了手,“志摩,可以召唤一下卷卷吗?”
“怎么了?”
“哭喊声,”伊吹蓝难得郑重道,“现在想起来,我在四楼碰到天久雅树的时候也听到过这个声音,我当时以为是楼上还有人,可这不是梅桥健。”
重新听了一遍勉强分辨出伊吹所说的“哭喊”,九重挠了挠头:“更像是一个少年。在场的人里除开女性,只有天久雅树的年纪还算对的上?”
“听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哦。”
志摩一未把翻出的资料递给九重:“现场勘察时在八楼餐厅用餐区的地上发现了一支录音笔的残骸,但是被损毁得过于严重,没有办法修复了。”
“软件比对结果是同一个人,可能是用了变声器,”糸卷贵志已经习惯了宝可梦生活,“明天再找声纹鉴定的专家鉴定一下,没事的话我先睡了。”
“等等!糸卷,再帮我们查一下天久雅树这个人,现有的资料我发给你,麻烦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查到了再联系你。”
暂时告别糸卷贵志后办公室又陷入了沉默。良久,志摩一未叹气道:“还是变成杀人事件了啊。”
“所以,是天久雅树事先录好了呼救的声音,在火灾发生后诱使梅桥健前去救人,最终把人困死在火海里吗?”九重世人只觉得荒谬,“利用别人的善良,杀死一个人……”
伊吹蓝原本围着沙发愤怒地转圈,听到这样的总结还是没忍住,尚且完好的手狠狠砸向了一旁的铁皮柜。
志摩一未垂着眼睛,只是在伊吹蓝又绕到身边时摁住他的肩膀,带着一点不容挣脱的力度和安抚意味,“录音笔坏了,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再去一次现场吧。”
银座从没有夜晚,而在世界上最大的都市里最繁华的一隅,经历了火灾的一幢楼就这样沉默地伫立着。明明和两侧依然灯火通明的建筑挤在一起,却像一座孤独的墓碑,带着被灾难染黑的外壳,在连绵的光鲜亮丽里显得格格不入。
志摩一未挑开警戒线进入楼内,楼梯上满是踩过炭灰留下的凌乱脚印,手电筒的冷光扫过,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浮游的尘埃。
“动机是什么呢?”伊吹蓝跟在他身后,小声问。
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杀死别人呢?
“不是出于仇恨的话,就是‘帮助’吧。”
“因为看到了别人的痛苦,所以自作主张地帮助别人从这个世界‘解脱’。也许在他看来,为了救人而死,是最适合梅桥健的方式吧。”
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人强硬地拽住了手臂。
志摩一未无奈地转身,看向伊吹蓝的眼睛——即便在手电光下也闪着亮晶晶的委屈。
“然而,无论经历了什么,梅桥健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的路。在这条路上,要不要走下去,应该怎样走下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别人没有权利擅自毁掉这条路。”
伊吹蓝看起来略微满意了一点,但还是固执地盯着志摩一未的眼睛,“如果是志摩,会怎么选择呢?”
时至今日,在这条并不温柔的道路上,还愿意走下去吗?
“……明明出来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没有喝醉啊。”
于是志摩一未就看着眼前人的气压一点点降低,连眼睛里的委屈和控诉都藏了起来,想必如果有尾巴的话也已经失落地垂下去了。
“如果我选择不走下去,你就会是这样的表情吗?”志摩一未检讨了一下自己的坏心眼,“真可爱啊。”
伊吹蓝眨着眼睛:“志摩?”
“你希望我走下去的话,我会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满满的拥抱。伊吹蓝站在下面一级台阶上,温热的呼吸略过他的颈侧,像是夏天傍晚永恒的风。
“嗯……原来平时抱抱的时候志摩摩是这样的感觉啊。”
突然被人嘲笑了身高的志摩一未愤怒地拍掉了后腰上的手。
“走了,笨蛋!”
伊吹蓝却在他背后敛去笑容。
烈火燃尽一切罪恶,现场勘察的结局是无功而返。
在火场里滚了一身灰的两人回到驻所时天光乍亮,九重世人已经离开,阵马耕平和佐藤杉也已进入工作状态。
“实在没有办法,一会儿再去找天久雅树当面聊聊吧。”志摩一未摸了摸眉骨,苦笑道:“感觉要因为疲劳驾驶被交番抓起来了。”
伊吹蓝贴着他不说话。
“卷卷说天久雅树和梅桥健除了都是茶屋的常客外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茶屋的老板昨天晚上打电话到搜一说,曾经听梅桥健说起过有学生自杀的事情,当时梅桥健很自责的样子。”
有些话阵马耕平自己说来都觉得无力,“也许天久雅树当时刚好在场。”
“也许……好糟糕的用词。”
“也许是因为心怀愧疚吧。”志摩一未说。
天久雅树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眼睛,“警官先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没能帮助自己的学生,因此一直心怀愧疚,所以在听到有人呼救的时候想要用生命去弥补曾经的过错,”志摩一未转开视线,“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
“喂,志摩……”
天久雅树突然笑起来,从难以掩抑的微笑逐渐变成夸张的大笑,片刻之后又收敛住笑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警官,执法圈套收集来的证据可不作数,”天久雅树说,“何况策划这样的事件可是很费力的,你可能要多花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抓住我。”
志摩一未盯着他。
“他认为没有救下萩屋和光是他的错,那么对于他来说,愧疚和痛苦就不是合适的惩罚。”
“所有错误都应该得到对等的惩罚,造成死亡的错误只能用死亡来偿还。”
伊吹蓝暴起,揪住了天久雅树的衣领:“那不是梅桥的错!”
“重要吗?他觉得自己错了,我就让他弥补自己的过错啊。既然要赎罪,当然是赎自己所认可的罪。”
志摩一未抬手,缓慢而坚定地压下伊吹蓝青筋暴起的手臂。
天久雅树整理好衣领,施施然掏出手机,“呼救的音频,变声前后的都有哦。有需要的话我家还有引爆装置的模型。”
“你很清楚后果是什么吧?即便自己要为此付出代价也无所谓,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没什么罪需要赎呢?”志摩一未也坦荡地把录音笔摆到桌上。
“这个牌子的录音笔很好用吧?”天久雅树竟忽然露出了知己相逢的神情,“真让人后悔啊,我不应该坦白的。”
“警官,你的错误一定值得更精彩的惩罚。”
志摩一未点点头,掏出手铐。
“10点25分,以谋杀罪、纵火罪的名义,逮捕。”
既然确定是凶杀案,又鉴于机搜四并没有“审讯室”这样的场所,最后的讯问工作还是由搜查一课和机搜四共同负责。
刈谷警官冷眼看着天久雅树:“为什么要杀害梅桥健?”
“我是在帮助他哦。”天久雅树很认真地纠正道。
“像他这样的人,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和愧疚感,对于‘活着’并没有怎样的渴望,却又不甘心只身一人默默无闻地死去。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只有有价值的、盛大的‘毁灭’才能够实现‘赎罪’的目的。”
“与其痛苦地活着,被无能为力、无法改变的噩梦纠缠着,不如在完成灵魂的赎罪之后安心地死去吧。”
刈谷觉得自己血压飙升,志摩一未却抬眼:“天久雅树,你是这么善良的人吗?”
“像志摩警官这么‘正义’‘善良’的人,不也害了人吗?”天久雅树语气依然平和。
“善恶是很肤浅的东西吧?毕竟无论多恶劣的错误,只要冠以‘帮助’的名号就会更容易被原谅。”
“所以,你说得对。我可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圣母,‘他太痛苦了我要帮他解脱’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蠢了。”
“造成死亡的错误,只能用死亡来偿还。”
走出审讯室时刈谷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对天久雅树的观点有什么看法?”
志摩一未一愣,而后十分刻意地把刈谷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哈?这是在……关心我吗?”
刈谷警官的血压终于爆掉了。
“并不认同吧,”志摩一未笑道,“错误和惩罚从来不能等量换算,‘人的罪行由自己决定’就更荒谬了。就算是要赎自己认可的罪,那也应该是用自己认可的方式来赎罪。”
“而且我最近觉得,这个世界还不错。”
和自觉跟到身侧的伊吹蓝对视一眼,志摩一未拍了拍刈谷警官的肩:“有些话就好好说嘛,别扭魔人。”
走出警视厅大楼时凛冬的暖阳洒在他们身上。
志摩一未从来不喜欢审讯室,即便在搜查一课时也一样。在那间冰冷压抑的小房间里,他看了太多痛哭流涕的忏悔和大言不惭的罪恶,身处其中的人们必须一次又一次地潜入人性最深处的丑陋和虚伪,直视不可挽回的无奈和痛苦,才能获得一点点意义不明的真相。
身边的笨蛋还在对着空气发泄满腔愤懑,志摩一未笑着抬头看太阳。
能容忍这种笨蛋的世界,也没有那么不可信任吧。
“志摩啊……”坐上副驾驶的伊吹蓝突然又低落起来。
志摩一未递过一个疑惑的眼神。
伊吹蓝踌躇半天,还是开口:“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也出了什么事,你也还要走下去哦。”
“又在说什么蠢话。”
“不是因为我希望你走下去,仅仅是你自己的选择,也可以选择走下去。”
“闭嘴,伊吹蓝。”志摩一未猛踩了一脚油门,“我真的会停车揍你。”
就算是野犬此时也能读懂空气了,伊吹蓝抓了一把头发,生硬地转移话题:“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去医院。”
“诶?”
“生命线断掉的话,我就把你丢掉。”
于是伊吹蓝开始大笑,直视阳光直到眼泪都快要流下。
“抛弃小蓝是绝对——禁止的行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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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人2024入坑啊
谢谢miu圆了我写刑侦的梦,虽然bug很多(文中的火灾蔓延速度和声纹鉴定的内容都是有bug的)
【李莲花中心向】我非良医(完结)
40集if线,当众解雪融华+当众毒发+捅所有人心窝子
全文2.5w+,一发完,太长了拆成上中下完结,前文见合集
全篇正文无需解锁
主角中心cb向,自由心证
***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一紫袍人影垂着头,游魂一般飘进来。
纪汉佛看了眼他空落落的身后,皱了皱眉:“紫衿,怎么去了这么久?无了方丈呢?”
那人才似回过神来一般:“噢,无了大师跟我说……”
“跟我说……”他眼神有些闪躲。
彼时无了正在禅房诵经入定,突然闯入一人,拽起他就想走。
他跟着踉跄几步,方才在肖紫衿剧烈的喘息中勉强听清来意。
和尚赶紧稳住身...
40集if线,当众解雪融华+当众毒发+捅所有人心窝子
全文2.5w+,一发完,太长了拆成上中下完结,前文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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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一紫袍人影垂着头,游魂一般飘进来。
纪汉佛看了眼他空落落的身后,皱了皱眉:“紫衿,怎么去了这么久?无了方丈呢?”
那人才似回过神来一般:“噢,无了大师跟我说……”
“跟我说……”他眼神有些闪躲。
彼时无了正在禅房诵经入定,突然闯入一人,拽起他就想走。
他跟着踉跄几步,方才在肖紫衿剧烈的喘息中勉强听清来意。
和尚赶紧稳住身形,站稳在原地,才来得及开口:“肖施主且慢,还请听我一言。”
“所谓梵术只不过是续筋接脉之法,金针只能将入脑的碧茶之毒引出,无法真的解毒”,无了收回手理了理被抓乱的衣袍,双手合十轻施一礼。
“况且十年前老衲已为病重垂危的李门主施行此术,又仰赖于他那生生不息的独门内功,方才讨得十年生机”,无了捏住手中佛珠串,轻轻拨着。
“你是说……门主他,已经用过此术了?”肖紫衿难掩惊讶,但也算是一解心中所惑——这人如何能在坠海、重伤与碧茶的重重追命下苟延至今。
“那可否请大师再施金针以压制毒性?”这梵术金针既能换来十年寿命,故也许有一就有二。
怎料无了摇摇头道:“不说这金针只是辅助,真正对碧茶起到压制作用的乃扬州慢。”
“且就说这术,数道金针落身,苦痛难忍,自此锉骨剥皮、改头换面,故人相见也难识”,和尚一向平静的脸上也难免不忍,“这也是缘何此术又被称为梵术换皮,当时情况危及,左右都是一死,老衲才敢冒险一试。”
“而今李门主毒已深入腑脏,加上频频妄动真气,不论外功内海早已枯槁不振。”
“上次少师赏剑时,我为他号过一脉,原本所剩一年之期都已大打折扣,更遑论前不久与万圣道那一战……”
“十年前虽伤的重,好歹有健朗体魄顶着,现在他本身……已不能再承受如此蛮横的疗法”,无了抠着佛珠,指尖隐隐发疼。
佛法无边,但在某些事上确实别无他法,他只得打破面前这人的希望:“请恕老衲,无能为力。”
肖紫衿把无了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那老和尚竟早就知道门主还活着”,白江鹑第一个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到,“这十年来没向我们透露半个字。”
纪汉佛眼睛一转,忆起当时情景:“上回少师失窃时,我等都在普渡寺,无了似乎并未和当时还是李神医的门主有过什么交谈。”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和尚,竟骗了我们这么久”,云彼丘气愤到。
“应是相夷不让他说的”,乔婉娩亦想起无了给她倒茶时,那句别有深意的“故人对面不相识”,有心追问却被那人笑着将话题岔了开去。
后来还被他反手拿着水舀时熟悉的小动作乱了心神,仓皇离去。
明明回顾过去,滴滴点点,桩桩件件,那么多处有迹可循,却没人敢深究下去……
“那日大师跟我说,他曾经也劝过,劝他早日回四顾门寻碧茶解法,甚至想强行动武把他拖回来”,本一言不发的方多病倏然开口到,“可这死莲……咳,我师父,不惜以命相抗,还叫无了方丈切记保密他的身份,尤其不能对百川院的人提起。”
那几人一愣,反应过来,李相夷向来如此,打定主意的事,从来谁都作不了他的主。
“可当时……”,白江鹑却疑惑新生,“少师他有意说拔不动,尚可解释,那碗花生粥,他当着我们面吃下去的,并未有任何反应啊。”
“你们……你们竟敢拿花生粥试探门主!”石水讶异地转头看去,佛彼白三人皆回避她的视线。
“老四你冷静点……当时也并不确定就一定是门主嘛……”白江鹑退了几步,臃肿地缩在方多病背后,小声嘟囔。
乔婉娩瞥了他一眼,猜测到:“想来是有能叫人免疫以往过敏的东西,不论是碧茶还是梵术,都是世间罕有之物,这类改换体质的事,也难说做不到。”
“只是不知……”她嘴角噙笑,“他是抱着何种心情,吃下那碗花生粥的”,眼神哀恸。
肖紫衿原本垂着头,顶着眼眶去瞄乔婉娩的脸色,在触到她水汽迷蒙的双眼时,骤然一缩,只敢收回目光盯着自己靴前这一亩三分地来。
其实无了还和他说了些旁的,是以他才久去未归,好在看样子,那人的毒已暂时控制住了。
悬在心头的那把匕首扎了个空,他方才有心思整理起当时乱成一团的思绪。
“肖施主,按理说老衲不该多嘴,只是有些事闹得大了,我在这寺庙深院中也难以避之所闻”,无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肖紫衿一时摸不清他是在暗指何事,是四顾茶会还是……
无了却没顺着说下去,反而提起了赏剑大会时,他曾借机将乔李二人留在一处,希望能借乔婉娩这曾经挚爱的身份挽回李门主,但当时那人却并未自露身份。
“那日禅房中,他们二位到底谈了什么,老衲并未可知”,无了话锋一转,“不过肖大侠,你应该知道。”
“我?”这回肖紫衿是真困惑了,“我当时又不在场,上何处得知,事后阿娩也未向我提及。”
“阿弥陀佛,这世上有些答案,不是靠耳朵听的”,无了唱了声佛号,暗指到。
方丈见他仍是不解,便以问解惑:“那老衲便问一问肖施主,这无人不知乔女侠苦等李门主十年,为何偏偏在那之后不久,答应了与你的婚约?”
“那自是因为……”肖紫衿不假思索答到,然而话说到一半,他却突然没了声儿。
“感谢你带来了相夷身故的确凿消息”——这是他在婚宴上给那人敬酒时说的话,也是乔婉娩一定要请“李神医”参加婚宴的原因。
其实今日此遭,他心里多少是怨怼的。
怨李相夷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回来,不会和他抢阿娩和门主的位置,到头来还不是手持少师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不就明摆着是想告诉所有人,李相夷回来了,并以此举来向他这现任门主示威吗?
为了这个,他背地里数不清骂了多少句李相夷真乃虚伪小人。
尤其是对上乔婉娩失望的冷眼,他都一并算在了这人账上。
可经无了这没头没脑的一问,他方才一点灵犀闪过。
倘若李相夷真像他以为的那样,今日是来示威夺回一切的,那他其实根本不必这么做。
不说当时在普渡寺禅房中一场茶歇,就是后来那人孤身前去地道救美,包括大婚之日借解冰中蝉支开所有人,这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太多。
乔婉娩何等机敏的女侠,如果当时李相夷就自爆身份,或哪怕稍加暗示……
若郎有心,妾尚有意,只怕阿娩根本不会答应与他的婚事不说,这二人说不定会比他和乔婉娩都更早完婚。
可是没有。
甚至于他假阿娩信件之便,将那位约到衣冠冢前,面对追来的女侠质问,那人剑拔弩张下还在替他圆场。但哪怕只实话实说,他与阿娩便必生龃龉。
可是没有。
这人今日台前那番话,仔细想来,有那块在小渔村当铺无人问津的门主令牌,若是他真的想重回门主之位,又何须这般大费周折。早在七年前攒够第一笔五十两时,他就已能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可是没有。
从前那人怎么说他都不信,这回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堂堂四顾门门主,那不可一世的剑神李相夷,仅是动用微末内力一解雪融华便几乎搭进半条命去。
但却如此,但确如此。
他并未身负什么耳报神通,当然不知乔李二人那日在禅房中到底说了什么,但观后来那人隐身份,送喜糖,解冰蝉,一行一言,无不是在对苦等十年的佳人诉说:
愿尔别故旧,好去莫回头。
……
这时他恍然惊觉自己先前听闻李相夷可能还活着,便终日惶惶,还四下散布谣言妄图歪曲抹黑……
霎时间,如有劲风撕开了常年绕山的云雾,露出那抹天边朗月来,它立于天幕,一动不动,只静静地看着。
原是这方土地上,有庸人,自扰之。
于是他那颗淹在一腔嫉恨酸水里的惴惴之心,因羞恼突生,发疯一样撞击狭窄的坛壁。坛子破了,酿出的一坛疚心疾首的悔愧,便流了满地,钻进每一个角落,逼扼着他的每次喘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好似那比武台上落败的斗者,跪倒在地才发觉——台上台下始终只有他一人。
***
再三探过那人脉息,确认过和缓安稳后,方多病才像是终于想起那可有可无的“师命”,开口赶人:
“暂时没事了,我看诸位院主要不就先散了吧。”
见有人似乎想说什么,他又接到:“现在万事皆了,我师父休养身体是第一位,其他的,都等人醒了再说。”
原本论起从前种种,百川院和方多病并不大对付,但现在他顶着门主唯一亲传弟子的身份,况且刚才他那般豁出命去救人,他们都看在眼里。
“那就,有劳方少侠照看了”,纪汉佛遥遥一拱手,带头向外走去。
方多病点点头,站起身目送。
乔婉娩走出两步,又转头看向他,叮嘱到:“他爱洁,那边的箱子里有相夷以前的衣服,可以给他换上。”
“嗯,知道了”,方多病勾了勾嘴角,回她一个安心的笑。
几人退出那悬着“气贯长虹”四字匾额的门房,各怀心思,默默无言。
纪汉佛和白江鹑落在最后,看着魂不守舍的肖紫衿和云彼丘,攥着剑塌着肩匆匆离去的石水背影,还有站在院里望着不当季而枯败的花草,自顾自出神的乔婉娩。
默契地对视一眼,同叹口气。
原本他俩觉得,自己守着这帮旧友,兴建百川院,叫四顾门好歹还有个遗留,不让江湖太快忘记门主在时四顾门的风采,已经算是尽职尽责了。
甚至隐瞒下云彼丘给门主下毒一事,也是念着逝者已矣,生人画地为牢,又何苦叫外人知道了去。就算天底下人都戳着脊梁骨骂他叛徒,那人也回不来了,到头来影响的还不是四顾门的声誉。
然而……
碧茶之毒虽久负天下第一奇毒盛名,但言语描述往往不及亲眼目睹来的吓人。
眼睁睁见着那阴毒玩意儿,将曾意气风发的少侠,磋磨成那般病骨支离的模样,没有人能无动于衷。方知他俩这样看似顺应发展不作为,亦是一种错谬。
若是当初早点察觉角丽谯和云彼丘的暗通款曲,若当日肖紫衿提议解散四顾门时再坚持一下,若四顾茶会上面对那些质疑的声音再强硬一点……
是不是事情的发展就会有转圜的余地?
是不是,一切的一切就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况?
可是,没有如果。
十年前,门主生死未卜,门人四散,四顾门分崩离析。独留百川院,传承曾经江湖第一正派遗志。
十年后,门主回归,四顾门重建,但李相夷已不再是李相夷,四顾门也非曾经的四顾门。
憾与憎,爱与恨,万般情仇。
既到归时方始休,犹似昔畴,不是昔畴。
***
几息间,闲杂人等撤了个干净,方多病终于能单独坐下来好好看看李莲花了。
虽然说现在这病容怏怏的家伙,可能没什么好看的。
但他看了李相夷画像十来年,每一笔线条都如刀削斧凿般刻在他脑子里,如今有机会难免拿出来和真人对比。
他用目光仔细描摹了一番这人眼睛、鼻梁、嘴唇……
多少咂摸出点不同,倒也怪不得那几位院主初见认不出他来。
犹记当时他正想说李莲花侧脸和李相夷画像相似,就被彼时还是阿飞的笛大盟主突然出现打断。
现在想来怕是故意给这老狐狸打掩护。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哇你们俩这么早就瞒着我明来暗往……
又想起前几天他非要缠着李莲花,问他是怎么救出笛飞声的,那人自是一通胡编。
方多病习惯性的去掉他话里过于不靠谱的部分,捕捉了些关键词,大致拼凑出真相。
又开始生气明明这人自己都破破烂烂一身,想必那群囚人的家伙也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过去的李相夷从不把自己置于那种境地,李莲花虽温和了许多,但骨子里还是带着原主的傲。实在不敢想那几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就这还想着去救人。
彼时李莲花见方小宝生气,以为是又在吃味他那么上心的去救那大魔头,悄悄跟他说笛飞声看似不解风情,干得出把刀叫刀这种事。但实际上这人,不仅会给自己的招数取名“悲风催八荒”,还是个会饮酒赏月吟出“当年月色就如今日”的文人骚客。
等他反应过来问出,为什么你俩在角丽谯地盘还能饮酒赏月时,那人早踩着婆娑步没了人影。
屋内烛台攘攘,灯火摇曳明灭,堪堪撑起一方暖黄,隔开外头晦暗的残照。
在四顾门李相夷的屋宅里,面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便宜师父,说实话,这事儿他连在梦里都不敢想。
但世事往往就这么不讲道理的发生了。
以前江湖上人人都想找李相夷,他亦是这洪流中不起眼的水珠一滴。
虽然天天叫嚣着是他徒弟,实则也拿捏不准自己在李相夷忙碌又风光的人生里,占了几分几厘。
那日无了大师却说,李莲花这十年独往独来,身边只有自己这一个朋友。
朋友、唯一,这样的字眼,同时放在了他身上。
思及此处,他不禁抿唇勾起个浅笑,在目光触及那人的病容时又垮了下去。
方多病缩在那人床边,此时的他,只是个因挚友病重而忧心不已的少年。
而已。
方多病静静地守着那人,有的没的想了许多,恍然回过神,惊觉天色已晚,窗棂上天镜高悬,是一块不太圆也不太残的半月。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以前他听到这句话,多少心疼那轮圆满总是日短,残缺才是等闲。
后来却觉得,如环固然好,成玦也不错,真心爱惜之人,会予它成为任何模样的自由。
就像现在夜幕中那半璧皎洁,明儿或许会更圆满,也或许会变得更残缺。而他只能翘首祈盼,此后夜夜还能再相见。
他虽有多愁公子的雅号,却实在算不上什么酸儒雅士,他不管月亮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能如期相会于每一晚,就很好。
只要能再见。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般看得开,偏有人要在月亮身上寻旧时影子,而人似流水,月皆如此。
兜兜转转阴晴圆缺,月且能似当时,人又似当时否?
那个明月沉西海的李相夷,以李莲花之姿还魂而归,便是真的回来了?
他不似这些人乐观,又或者说,他今日就是故意留下那些人。叫他们看看,加诸在那抹亡魂身上真实的苦难,并没有因为什么劳什子身份的变换就烟消云散。
不要以为这人还活着,回来了,就能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他要李莲花的回归,与其说是给那些心有不甘之人的解药,更要像是一把剜肉补疮的刀。
能治病吗?当然能。
好歹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名在外的李神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果不其然,有人一心想求得的,李相夷的原谅,他分文不取,给得干脆。
不过,借李莲花之口说出的放下,真的还能算作良药吗?
毕竟他没有恨,又谈何谅解?
甚至于李莲花的出现,就是李相夷带着恨,永沉海底的证明。
所以这治法实乃饮鸩止渴,刮骨疗伤。治不治得好另说,反正这痛,定得亲尝。
就像他方多病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不知来处的莲花楼楼主,其实是个略通岐黄的江湖骗子,招摇撞骗,实非良医。
可惜啊,没有人听。
***
-正文完-
标题的意思be like:
治病救人?
杀人诛心!
本文已完结,禁任何形式放屁股
彩蛋不影响正文完整性,酌情解锁
完结感言
完结了!我真的做到了!啊!!!
(疯狂乱窜,仰天长啸)
我好棒!(抱住自己猛亲两口)
好了,冷静。
虽然完结了,但是我很清楚,还有很多内容没有写到(自我检讨orz)。
我开坑的时候,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个合集能连载那么~那么~长。
虽然看起来只有一百篇出头,但是每篇内容多啊,看着屏幕右边的滚动条能滚那么久,我都佩服自己:你的话可真多啊。
开坑的原因很简单,太喜欢p大的书了,刷了好多遍,我心里有很多很多想法,也有好多遗憾想为他们弥补。
而阅读体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文体,可以借此弥补遗憾,也可以借此一抒自己的胸臆(导致很多地方被我写成了独白,其实那就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想来想去不适合...
完结了!我真的做到了!啊!!!
(疯狂乱窜,仰天长啸)
我好棒!(抱住自己猛亲两口)
好了,冷静。
虽然完结了,但是我很清楚,还有很多内容没有写到(自我检讨orz)。
我开坑的时候,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个合集能连载那么~那么~长。
虽然看起来只有一百篇出头,但是每篇内容多啊,看着屏幕右边的滚动条能滚那么久,我都佩服自己:你的话可真多啊。
开坑的原因很简单,太喜欢p大的书了,刷了好多遍,我心里有很多很多想法,也有好多遗憾想为他们弥补。
而阅读体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文体,可以借此弥补遗憾,也可以借此一抒自己的胸臆(导致很多地方被我写成了独白,其实那就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想来想去不适合安在角色嘴里说出来)。
所以就开了。
坚持完结的原因也很简单——一直有人看唉,几乎每一次更新都有很认真的长评唉!
催更的宝非常少,但是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在乖巧地等更新。我怎么能写到一半之后甩笔就走呢?那不是渣吗?!(仅是假设我自己,没有攻击其他断更老师的意思)
为什么会抑制不住地连载那么长呢?
因为我挑片段的时候发现,p大的每一个片段都处理得好绝,且前后连贯性很强。
所以本合集的剧情发展,基本都是老老实实按照原著的时间线或本来的线索安排顺序走的,中间很多情节根本跳不过去(或者我不舍得漏掉)。
写着写着发现了不对——要真这么写下去,我得写到天荒地老。
那可是p大的三本书啊!那么长!
于是渐渐取消了彩蛋的整活(比如主角闲聊、情侣一百问等),变成了原著里一些零碎小片段的阅读。
可是即便是这样塞内容,还是有很多内容没能写到。
比如杀破狼那么多篇番外,比如默读里各案子的具体经过以及朗诵者贯穿全文的操作过程,比如残次品很多配角的高光时刻和伍尔夫整个布局的来龙去脉等等。
很是遗憾,但我现在的确得把这个合集完结了。
为什么一定要赶在九月份完结呢,因为我接下来要面临一个三次元的大任务,未来几个月必须全身心投入。其实之前也挺忙的,但那时候抽空码字也是一种放松,可是到了现在,时间和精力的确支撑不了更新了。
之前还承诺过阅读体正文完结后可以点想看的片段,还计划更到后期的时候写几篇阅歌体,都不能实现了😭
2022年7月1日更新第一篇,想着大半年怎么着也能写完,可是怪我没有提前算好完结的时间呜呜呜…
至于其他需要检讨的地方…呸,我是写完结感言,不是写检讨。
至于其他比较惭愧的地方,当然还是有的。
比如我一直觉得自己文笔不怎么样,病句什么的一挑一箩筐,用词用语、惯用表达差不多都是那些,一个合集看下来也没什么变化,灵动不足,板正有余,也只能在有限的文笔内尽量保证不ooc了。
乍一看还行,但禁不起细看,难为大家不怎么嫌弃还一路夸过来。
另外开篇说明里说不会正经走剧情线,可是我早该明白,p大的书,怎么可能避得开剧情线呢。所以本来想偷个懒,不去理剧情线,但是写着写着,还是没忍住硬着头皮写了。
现在只能说杀破狼和默读大致拉完了框架,残次品由于原著篇幅长、各方势力多、谋篇布局复杂等原因,连大框架都不完整。
笔力不足,但还是勉勉强强把这篇合集完结啦。
超级感谢各位宝们的支持,一年多,我眼熟了很多id,着实没有想到会有读者从头追到尾,非常温暖,也很开心。这种隔着网线的双向陪伴不止一次安慰了我孤身一人漂泊他乡(咳,也没那么惨)的孤独心情。
我评价自己一向是批判居多的,但是收到那么多表达喜爱的评论,才让我知道——哇哦,原来我这一点做得还行/这句话写得不错/这个观点很深入…所以每次更新都特别快乐。
今年不会再开新坑啦,明年的事我也说不准,可能时不时会冒个泡、更点一发完之类的吧~
现在是2023年9月2日凌晨1点28分,躺在床上给完结感言收尾。
夜挺黑,也挺凉,但是想到亲手给三组人弥补了一些遗憾,手机那头还有那么多宝的陪伴,心里始终温热。
放下手机,或许会有个好梦,也希望你们读罢这一百多篇阅读体后,能释然一笑,想着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感叹一句“真好”。
(这个合集不会出txt,但我整理了一个目录,方便想重刷或者新来的宝有选择性地刷文。)
【方花】如抽丝
*今日是一些生病日常,来看我们小宝小花感人时刻
*尽力贴贴人物
*抽丝抽丝 病去如抽丝嘛
——————————
可能是天气渐冷,李莲花某夜毫无征兆又开始咳起来,也开始畏寒,毒虽解了,但碧茶十年深入肺腑带来的亏空却还在,方多病最怕就是这,从他发病的第二日便传信问遍了相识的名医,甚至连无了都问了,寻来方子一通抓药,很快把云居阁的厨房快给堆成了药铺子。
“师娘回来该念叨了。”
“不想被念就好好喝药赶紧好起来。”
方多病把药碗端起来递给他,李莲花披着厚狐裘坐在床榻上,怀里揣着暖炉,微微抬头看着药碗,半晌才伸手去接,边接边叹气。
“这点苦如何还耐不住?”
方多病说着,...
*今日是一些生病日常,来看我们小宝小花感人时刻
*尽力贴贴人物
*抽丝抽丝 病去如抽丝嘛
——————————
可能是天气渐冷,李莲花某夜毫无征兆又开始咳起来,也开始畏寒,毒虽解了,但碧茶十年深入肺腑带来的亏空却还在,方多病最怕就是这,从他发病的第二日便传信问遍了相识的名医,甚至连无了都问了,寻来方子一通抓药,很快把云居阁的厨房快给堆成了药铺子。
“师娘回来该念叨了。”
“不想被念就好好喝药赶紧好起来。”
方多病把药碗端起来递给他,李莲花披着厚狐裘坐在床榻上,怀里揣着暖炉,微微抬头看着药碗,半晌才伸手去接,边接边叹气。
“这点苦如何还耐不住?”
方多病说着,看他接过碗,仍没收回手,在碗下虚虚托着,生怕重蹈一次昨天中午的覆辙。他嘴上这么说,但见李莲花皱眉瘪嘴又于心不忍,药是他熬的,闻着他都知道有多难以下咽,于是又扶扶他的肩膀安慰他:
“一会吃两块糖,晚上再给你多做些甜的?”
方多病跟他好言好语商量,李莲花却没答,微微低着头扯了扯嘴角,端着那碗在手里转悠,方多病等了一会儿,也叹了口气,他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再开口,语气里没了平日的精神,竟还能听出点恳求来:
“好小花,快喝了吧。”
方多病一般不这么喊他,不止会被李莲花骂没大没小,而且也的确肉麻,只有在李莲花毒发、病弱、需要照顾,或者被他认为需要他照顾的时刻,他才会觉得这个称呼能简单自然的从自己嘴里吐露出来。
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毒发之际,生死不明,方多病把人捡回莲花楼,总算寻到的喜悦还没成型,便被将要诀别的恐惧笼罩。好在老天保佑,他跟笛飞声误打误撞发现了悲风白杨与扬州慢对碧茶之毒有奇效,煎熬月余总算让人捡回一条命,方多病看见李莲花终于睁开眼那刻,瞬间痛哭流涕,一连喊了好几句‘小花’,其余感念全都吞没在控制不住的哭声和鼻涕里,还被笛飞声好一顿嫌。
他一直这么叫了很久,直到李莲花身体渐好能下床,听见此唤连声怼他的时候,方多病才重新连名带姓叫回他李莲花。
方多病很害怕,他很害怕李莲花躺在床上那副了无生机的样子,那几个月大概也是他活这二十年来最恐惧的时刻,所以这次李莲花一显露病态就唤醒了他的恐惧,他又开始焦虑担忧,开始睡不着觉,夜半听见他咳,就要赶紧起床推门来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方多病担忧过深,几日不到,就已经反噬到了外在,只是他自己无心觉察。李莲花听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端起碗把药喝了,一气见底,倒很痛快,喝完也只是咧了咧嘴,没再嚷苦。
方多病见他喝完终于松一口气,把碗接走,又顺手从柜上摸来两块糖递给他。
李莲花接过糖块,反手抓住方多病手腕,后者不解,但也纵容,站在原地任他号脉:
“做什么?”
李莲花低头不作声,良久才抬头看向他,沉声道:“你病了。”
方多病听罢,停了一瞬,抽出自己的手,反驳道:“少胡说了,病的是你好不好,”说完又担忧起来,“你是不是又糊涂了?”
方多病急急放下碗就去拉李莲花的领口,见没异常又拉住他胳膊掀开袖子翻来覆去检查,李莲花一脸无奈也任他摆弄,看到一切如常方多病才松口气,把他袖子挽下来,又把那胳膊塞回狐裘底下,末了还不忘数落一句:“怎么到现在还想着充神医。”
李莲花扯扯嘴角,不跟他争,又扬了扬袖子,动动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在身旁空出一个位置来。
他也不说话,抬头看着对方,方多病有些妥协,身子不由自主往他的方向近了近,嘴上却还坚持:
“无了方子上的药有一味还没找到,我一会要去山上看看,忙得很,没空陪你闲坐。”
李莲花笑笑,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继而拉住他胳膊,把他拉到榻边:“就一会儿,方少侠,全当听我感谢你这几日照顾。”
方多病看着他,明明缠绵病榻多日憔悴不已,此刻却忽然变得生动起来的一张脸,再说不出什么推辞来,只好挨着他坐下。刚一坐下几日的疲惫似乎也席卷而来了,很快拖住他的肩背向下,叫他不由自主又往李莲花身边靠了靠。
狐裘厚实温暖的皮毛也拢住了他,李莲花在这屋里待久了,喝药也喝久了,身上沉浸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苦香,抚慰了他这几日一日悬吊焦灼的心,方多病松下肩膀,想起刚才李莲花说的话,于是悄悄沉了沉内息,竟发觉自己真的气脉不稳,也许真的病了。
“睡会儿吧,你昨夜咳了半宿,不困吗?”方多病嘴上说着,想起身,动了动腿却没舍得,脑袋控制不住又往李莲花那边蹭了蹭,后者也没推开他,反而很配合地撤了撤手臂给他让位置。
“方少爷不也跟我一样不得好眠。”
也罢,就这么待会也挺好。方多病无言,浅浅靠着李莲花,垂下眼来,只看到他的衣摆,没一会就在神游,思绪放空,不知飘向何处,他突然喊了句“小花”,李莲花没应,也没骂他,于是他又喊了一遍,李莲花也不打断他,方多病觉得有趣起来,就轻声一遍一遍重复,胡闹好一会儿,突然被一只手蒙住了眼睛。
眼前暗下来,方多病下意识闭了眼,半晌才听见李莲花的声音:
“睡会儿吧,我没事的。”
方多病刚开始还拒绝,后来不知怎么真的睡着了,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却并不安稳,他做了很长一段梦,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之前的记忆打乱重现。他又梦见了李莲花离开,又梦见李莲花被他俩寻到,前者时,他怎么说也留不住他,后者时,他怎么喊也唤不醒他。悲痛和恐惧如同潮水把他淹没,让他在醒不过来的梦里也像彼时彼刻一般泪流满面。
“方小宝?小宝?”
李莲花坐在床边,听他一直在说的那些话,就知道他在梦魇,只是担忧他醒了又要焦虑难眠不肯休息才忍着没叫他,直到看见他情绪激动满脸泪水才不得已唤他醒来。
方多病从梦里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呆滞得看向他,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抓住他的胳膊,连声机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又掀起李莲花的袖子去看他的胳膊,李莲花依旧任他摆弄,只是皱着眉头,看他检查完了稍稍放松些才去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他:
“没事了,小宝,我没事的。”
方多病睁着一双红眼看着他,那双眼也存不住泪水,李莲花看又有滴泪从他眼底滚落,抬手捻袖飞快给他拂去了,末了又帮他擦了擦脸颊的泪水,柔声道:
“我真没事了。”
“小声点。”
隐隐约约听见身边几声犬吠,方多病逐渐清醒过来,身上乏力得不行,头也疼,像是被重物碾过一般,睁开眼瞧见李莲花坐在桌前,正抓着一把肉干在喂狐狸精。
“看你把他吵醒了吧,”李莲花转头看了眼方多病,又冲狐狸精埋怨,狐狸精不懂他的话,只顾往他手底钻,被他一手抓住嘴巴,点着鼻子:“没得吃。”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如此,竟先笑了笑,之后想起身,头却疼得他呲牙咧嘴,李莲花过来扶他坐起,他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虚声边往窗外瞧边问他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快过了。”
“辰时,”方多病突然睁大眼睛,震惊道:“我睡了十几个时辰?”
李莲花也不理会他的震惊,点点头,转身拿了杯水递给他,方多病接过水杯,仍旧震惊,又看向李莲花,轻微不满道:“你怎么也不叫我?”
李莲花甩甩袖子:“你本来就病了,就该卧床休息,还有你昨日晚上高热,烧得都说胡话了知不知道,”他又做出一副严肃样子,抬手使力敲了下方多病额头,恐吓道:“不许再熬了,再熬当心你的小命。”
方多病吃痛,捂了捂脑袋,又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情,混混沌沌的确乱成一团,做梦还是如何再分辨不清,想不明白他也不想了,又望向李莲花,突然高兴道:
“你可是好多了?”
李莲花看了看他,又看看别处,随后才点了点头,浅笑道:
“好多了。”
方多病笑了笑,耸耸肩膀,彷佛松一口气,不过没松多久便又问他:
“昨晚的药你喝了没?还有今早的?”
“喝了。”李莲花答得很快,转头给狐狸精扔了块肉干,方多病看着他,还想质疑,李莲花突然起身,从桌上的小炉后端出一碗药来,转身递给方多病。
“这什么?”方少侠不解。
“你的药。”
“我的?”
“是啊,你染了风寒夜半高烧,不也得喝药吗?”
李莲花端着那碗汤药,方多病看着,药汤浓稠,气味不用特意凑近就能闻到,可以说是令人作呕,他犹豫了一瞬,又想到他前几日催李莲花,立刻接了过来。
李莲花一直看着他,颇有点看戏之意,方多病定了定神情,端起碗来便往嘴里送,一连吞了三口,难受得他舌与胃袋都要一同痉挛,瞥了眼碗底瞧见剩得不多便想着一鼓作气,结果嗓子跟脑袋没商量好,没能顺利咽下去反而直接叫他一口吐了出来。
方多病这下听见李莲花的嘲笑了,连狐狸精也冲他叫,因为刚才那一下差点吐到它身上。
方小宝咧咧嘴,苦与恶心萦绕在喉咙,忙把药碗甩到一旁。
李莲花递手帕给他,方多病看看他,接过来,咬牙泄气道:
“太苦了。”
“你小时候不是还吃过更苦的药丸吗?”
方多病提起一口气,羞愧半晌,又叹气:“此一时非彼一时。”
李莲花笑着,也从旁边柜上摸出两块糖来给他。
“吃点甜的就好了。”
“你早上说我说胡话,我昨日说了什么胡话?”
方多病边分找着药材,边问坐在旁边、跟他一同找的李莲花道。
李莲花披着裘衣,动作没那么轻便,他把找到的药材放进方多病手边,又搓搓手指上的药渣,说得自然:“既是胡话,我怎么听得出。”
方多病瞥他一眼,反正不信,也不坚持追问,把手底一次的药材拿纸包好,又归入盒中。
他歇这一日,又喝了半副药,这会儿已好得大半,但李莲花虽看着见好,可内里依旧空虚,总而言之,药还要喝,短期内还停不了。
方多病包着,忽然叹起气来,李莲花侧头看他,复见他一脸愁容,忙问:
“又怎么了?”
“没什么,”方多病重新拨弄起手下的药材,愁道:“就是觉得我这病,生得不值,要是分了你的才好。”
他说得轻巧,说得理所应当,听得李莲花一时消化不过来,手里的动作停了好久也没恢复。
方多病等好久也没等到李莲花那边递来的药,转头看他,见他不动手反而在出神,问他道:“累了?”
李莲花定神看向他,下意识把手里的一片草药递给他。
“这足三钱?”方多病边接过来边笑他。
李莲花没答,只看着他,看得方多病不明所以,于是凑过来看着他眼睛,问他怎么了。
李莲花盯着他眼睛,盯看许久,忽然伸手抓住他肩膀,沉声道:
“以后别说这种话。”
“哪种?”
“不足三钱?”
方多病依旧糊涂,可能昨日高烧的影响还没退,也可能真被点了太久的睡穴睡过了头。李莲花忙收了刚才的凝重表情,瞥他一眼,又从手里另一株草药上扯下几片干叶塞给他:
“这回足了吧。”
究惑|气胸
◇病惑,但是不弱不弱不弱我讨厌把惑写得弱不禁风
◇灵感来自最近不幸得上的突发性气胸
◇我是起名废物
“中午吃什么?”
两人并排在树荫下走着,绿叶交织出温柔的光和影,浮动起来时波光粼粼,仿佛身处午后浅海。
难得两个人都清闲。
春末夏初的季节不算炎热,训练结束后游惑摘了教官的帽子,略长的额发随着走路动作散落下来,黑与白被衬得分明,玉一般润泽。
“都行,听你的。”
秦究微侧了脸看爱人漂亮的轮廓,白皙肌肤在层叠的光影里看上去仿佛精致易碎的瓷器浅浅描边,弯了弯眼尾去勾游惑的手指。
前几天游惑出任务,昨天下午才风尘仆仆地赶回...
◇病惑,但是不弱不弱不弱我讨厌把惑写得弱不禁风
◇灵感来自最近不幸得上的突发性气胸
◇我是起名废物
“中午吃什么?”
两人并排在树荫下走着,绿叶交织出温柔的光和影,浮动起来时波光粼粼,仿佛身处午后浅海。
难得两个人都清闲。
春末夏初的季节不算炎热,训练结束后游惑摘了教官的帽子,略长的额发随着走路动作散落下来,黑与白被衬得分明,玉一般润泽。
“都行,听你的。”
秦究微侧了脸看爱人漂亮的轮廓,白皙肌肤在层叠的光影里看上去仿佛精致易碎的瓷器浅浅描边,弯了弯眼尾去勾游惑的手指。
前几天游惑出任务,昨天下午才风尘仆仆地赶回。不是什么长久的分别,但世人皆知由奢入俭难,曾经两千多天寒风朔雪动如参商,如今几天未见就叫人想得厉害。
那时秦究站在玄关口,满身倦意的青年推门而入,被拥了满怀。
锋利的上弦月被温存捞起,陷进纷絮软云。
衣料摩擦,含笑的声音沉沉落在耳边,亲爱的,想不想我?
鼻息落进衬衣硬质的布料,烫化了。
浅色的眼瞳抬起来,眼底霜雪焚灭消融只需一个瞬间。他没说话,但秦究看得懂。
——想啊,怎么不想。
怎么能不想。
分别的时间太长,错失的岁月弥散的温度,一件一件罗列到漫漫长河尽头,要用余生去耐心地补。
游惑没什么力道地拍了一下秦究作乱的手,纵容着他把自己的小指拢进掌心。
熟悉到不假思索的,令人安心的小动作。
“那就回家。”温度从相贴的肌肤一路游走进血管经脉,游惑低垂着眼数着这几天轮过的菜,心里有了盘算,“吃糖醋排骨,还有……”
他猛地止住话头。
停顿得极其突兀,未出口的字生生在舌尖刹了车,被呛回喉咙里。
“怎么?”
秦究敏感地停住脚步。
“不舒服?”
“……没有。”游惑咬了下嘴唇,若无其事偏开视线。
秦究眯了眯眼睛。
“骗人。”
先天反射最诚实,方才游惑的手指猛地在他手心蜷了一下,很明显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况且游惑在这方面属实没什么信誉,不止一次好几公分长的刀口也敢面不改色和他说没事,扎着纱布照常带训,屡禁不止死不改正,秦究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他皱了皱眉,伸手去探游惑额头温度。
“……说了没事。”游惑后退一步拨开秦究的手,脸色看上去确实还算正常,他抬腿就走,“你还想不想吃饭。”
秦究捻了捻手指。余温是正常体温的范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又跟上去。
“不舒服要和我说。”他三步并作两步和游惑赶成并排。
“啧,知道了。我纸糊的么,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敢。”他撩了撩游惑碎发,又碰了下人侧脸,“但也不知道是谁总是难受受伤一声不吭。”
总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爱人受伤的消息总归有点让人恼怒。这习惯不好,得改。
没走两步游惑忽然慢了下来。
“亲爱的?”
被喊的人好像在失神,秦究伸手在游惑脸前晃了一下。
……疼。
游惑眼前黑雾弥漫,——不是他不想回答,是实在张不开嘴,胸口剧烈绞痛,他呼吸不能张口不得,怀疑自己要发出声音绝对是在挑战极限。
他蹙着眉忍了两秒,蹲下去。
尖锐的刀锋逆过来穿入胸腔,从前胸到后背无一幸免,不是针扎的疼,而是绵长的、仿佛被一刀捅穿的剧痛,痛得好像他不蜷缩起来就要立刻窒息。
他捱过钻心蚀骨的半分钟,眼前黑雾一点点褪去,这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胸口。”他哑着嗓子说。
“胸口疼?”秦究挨着他蹲下来,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搭在胳膊上,“去找军医看看?”
游惑借着力道缓慢地站起来,舌尖顶住下颚。
痛感过去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自然。
他太不习惯流露出弱势了,经年的惯性改不过来,仗着秦究感受不到他摇了摇头,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应该是岔气了。”
“岔气?”秦究挑起眉,难得没有打趣他不着趟的语言,眉宇间的玩世不恭敛起来,语气瞬间转低,“亲爱的,你不如带着一道刀伤跟我说被蚊子叮了一口。”
哄谁玩呢,哪有人岔气会岔成这个样子。
游惑避开他的目光。
“真没那么严重,现在好很多了。”
语调不自觉地打了个飘。
倒也不是一定要骗秦究。只是秦究惯会在关于他的事情上小题大做,这次突然发作又确实像是岔气……当然,是比正常放大十倍的岔气。
他不想去军医那里白跑一趟。
“缓一会就好了。”他伸出白皙五指挤进秦究指缝,重心微微靠过去。
怼天怼地的游教官硬惯了,这点突然的服软像猫一夕收了爪子在秦究心上蹭,火气被一捧凉水浇得干干净净,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那慢点走。”他扣住游惑五指,“不许硬撑。”
游惑低头应了声,咬紧后槽牙向前迈了一步。
铺天盖地的痛又潮水一般漫了上来。
他闭了闭眼平缓呼吸,刚想再抬腿,肩膀上一股大力传来,把他摁在了原地。
“……”
还没出口的话被干脆利落地截断。
“你有事。”
游惑被噎住,闭嘴了。
他们实在是太熟悉彼此,眼神、动作、微表情,不用说出口也能直截了当地昭彰对方的状态。游惑还是考官a的时候尚且如此,无时无刻不收得严丝合缝却还是能被秦究看出面具之下的裂痕,倒不如说他们就是对方和伪装之间不可逾越的罅隙。
真正的爱人又哪里能等同于只会数据计算的冷冰冰的机器。
他自知理亏,默不作声了半晌,妥协似的松了僵硬的肩膀。
“比刚才疼得严重点。可能走路时比较厉害。”
秦究垂眸看了身旁人片刻,心里五味杂陈,到最后叹口气,没再给他掩饰的机会,“现在就去军医那里。路有点远,我背你还是叫个人开车过来,自己选。”
……隔着大半个训练基地呢,让秦究一路背过去他总教官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游惑狠狠抿了下唇,从嘴角蹦出几个字:“……开车。”
“突发性气胸,肺压缩率50%,总教官需要做个手术。”
军医把手里的片子翻转过来让二人看。
“……气胸?”游惑皱了皱眉,他还真没听说过这个病,感受到与他相扣的秦究忽然攥紧的手指,他抬头问军医,“这病严不严重?”
“两位不用担心,不严重。一般是剧烈活动导致的,您比较瘦,就容易受这个伤。手术也是小手术,危险性很低,3到5天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了?”他摩挲了一下秦究绷得筋骨突出的手腕,意图让人放松点,“都说了没那么严重。”
“啧。”秦究不置可否,他伸手接过片子盯着看了一番,又问军医:“这个手术是不是需要尽快做?”
“对。拖的时间越长肺压缩率越大,到时候总教官会更难受。要我建议的话,最好今天就办手续住院。”
“那就这样。”秦究将片子递回去,另一只手还紧扣着游惑五指,侧过来嘱咐他:“在这坐着别乱跑,我去办手续。”
……游惑又一次感觉自己被像三岁小孩似的对待了。
但是。
他目送着秦究的背影远去,消失在喧嚣人群里。
——但是,被人在意的感觉确实很好。
思绪开始发散。深冬,灰雪,枯死的山茶花。
伤口上的冰好像再也不会融化。那时他靠在沙发上朝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看去,天地一片扎眼的,茫茫的白,枯枝刮蹭着黯淡光影,刺得他眼睛生疼。与此截然相反的是一点点洇成深红的纱布,和绵长不绝的疼痛。
他不觉得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什么要紧,他只是很想念一墙之隔那抹曾经炽热的温度。
天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
指尖冻得泛出青白。
【考官a,爱情是没有用的东西。】
那时他说了什么回答吗?
记不清了。
和一个机器又能说什么呢。其实某种意义上它大概是对的,爱情拯救不了他所处的境地,虚无缥缈抓都抓不住的东西,只能在他无声的思绪里兴风作浪。
但他也无须被拯救。他闭上眼睛。
有人温暖了他,这就够了。
哪怕浮光掠影,一瞬只作万年。
“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对上秦究深黑的眼眸。
“没有。”他借力撑了下秦究的手,站起来。“走吧。”
他被秦究拉着。偏高的体温烫向他的指尖,经脉,骨骼,心脏,一路收束,一路流转。像回溯的岁月里,从后颈辗转到他唇瓣上的吻。炽热,高温。
没什么。
光影在视野里慢慢流淌,他听见秦究在身旁轻笑。
兜兜转转,风雪挥散如烟,迟到的暖春终究还是来了。
你不需要救我。陪在我身边,这样就很好。
的确不算大手术。
全麻一打,两个小时无梦沉眠,醒来时他已经安安稳稳被人抱回了病床上。
但引流管暂时拔不了,游惑至少还得乖乖在医院待上两天。
天花板是冷冰冰的白,和仪器一样闪着干净又不近人情的反光。刚做完手术动不了,他缩在被子里无所事事地发着呆。
“疼不疼?”
窸窸窣窣的声响。秦究提着饭盒在病床旁坐下,半支着头看他。
又来了。游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第五遍了,秦究。”他动了动因长时间输液麻了的手臂,转头盯着那双目不错神注视着他的黑色眼睛,“我有那么怕疼?”
对他真的算不了什么。刀插进心脏的痛苦都忍过来了,这点痛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某人好像不这么觉得。
“我知道,亲爱的。”秦究笑了,解开系着饭盒的塑料袋。热气沾着细小灰尘升腾,模糊了他所熟悉的深邃轮廓。
说话时伤口有点不舒服的撕扯感,游惑懒得动嘴反驳他“你知道个屁”,半侧过头懒洋洋地看着秦究动作,权作消遣。
“只是想说,难受的话可以说出来。”被看着的人仔细挑着清蒸鱼里的刺,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素来带着桀骜意味的眼尾弯下去,被雾气氤氲出温柔的情绪。
“都说分享的话快乐加倍难受减半,”剔净了刺的鱼肉被送到游惑嘴边,“以前在系统不能说,现在我陪着你,别总憋着了,嗯?”
游惑垂眼看着鱼肉,微微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又被秦究抢了先。
“这不是麻烦,也不是显弱势,亲爱的。我巴不得你多跟我说点。”语调温沉,秦究靠得更近,眼里含着漾开的光,“就当是满足男朋友小小的愿望?”
撞进浮着零碎星子的漆黑眼底,剖出的是锋利下柔软的本质。
游惑心里突然被轻挠了一下。
秦究没有说“我照顾你”或者“我保护你”,这种词语强弱意味过于明显了,绝不适合他们。
他说,我陪着你。
曾经的某一天,在禁闭室昏暗逼仄的灯光下,他们也曾靠得这么近。背后是冰凉的铁门,无处不在到令人恶寒的系统视线无暇顾及的一角。雾气沉甸甸地漫过来,吐息交错,他抵住他的鼻尖。
他说大考官,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爱你的。
他有多懂他。
“张嘴。”
鱼肉化在唇齿之间。咸而香的,很温暖的味道。
于是他也听到自己的回答,像是时隔经年爱意被缱绻拨醒,敲响的回音。
“好,我以后试试。”
游惑知道自己在发烧。
硝烟,炮火,呛人的烟雾,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意识在混沌中浮沉,挥散不掉的血腥气萦绕周身,防风林里风声凄厉如厉鬼哭号,钟声在涨潮,而他被死死禁锢。
动弹不得。
下一秒他猛地睁眼,冷汗淋漓。
喉间呼吸滚烫。这感觉太熟悉,有一瞬间他又跌回那道狭长的走廊,禁闭室里此起彼伏的尖叫隐隐约约,听不真切。皮肉缓慢腐烂渗血。
他眨了眨眼,意识慢慢回笼。
另一道呼吸在黑暗里清晰可闻。他转头,秦究的轮廓影影绰绰,睡的很沉,侧影起伏绵长而规律。没有受伤,平静无虞。
虽然不甚清晰却立刻松了游惑心里紧绷的弦。
还好,他还在人间。
没输液的手在床头摸索了片刻,摁了下呼叫铃。
护士推门而入时身边忽然有了动静。床头灯被打开,游惑眯了眯眼,冲护士抬手,语气淡定得一如既往。
“有没有退烧针可以打?”
护士点头,返回去取退烧针。他吐出一口烫热的气,就听到床边低哑含倦的声音。
“发烧怎么不叫我?”
他的视线和秦究的对上,辗转片刻停留在眼眶下两片浅淡的青黑。
“白天看你一直忙。”他自己的声音也染上酸疼的喑哑,“不是什么大事,术后正常反应,打了退烧针就好了。”
秦究默然片刻。退烧针很快打完,病房门再次被带上,夜空的雅青纠缠着软湿潮意斟进窗来,暮春月色近乎祥和的寂静。
“睡得着吗?”秦究碰了碰游惑的额,略略皱眉,“烧得有点厉害。”
“还好。”高温之下秦究的手指罕见地带来凉意,他偏了偏头,最终没有躲,“你快睡吧,不是明天还要带训?”
“啧。”秦究叹气,修长手指摸着下巴顿了一下,好像在真情实感地遗憾,“这时候就觉得不如当个无业游民,起码可以一直陪你。”
“少贫。”游惑嘴角勾了勾,退烧针缓慢发挥效力,困意上涌,他打了个哈欠,眼睫颤动,“快去睡觉。”
“嗯。”秦究含混地应着,却没动,反而伸手覆在了游惑手背上。
平日就偏凉的手在发烧时变本加厉地冷,忽然降落的温度仿佛烈阳揉进温柔蹁跹的风,连着血管游弋上溯,最终栖息在他搏动的心跳上。
真实多触手可及。
“你先闭眼,亲爱的。”
“……好。”
这次围绕上来的黑暗不再有硝烟和血的味道。
他似乎又一次沉入梦境,交谈断续而模糊,轻飘飘地弥散在脑海里。最后的最后耳边落下温热字句,意识内外,辨不明晰。
有人对他说,晚安。
Fin.
最后想说生病真的很痛苦的,做手术更痛苦,大家都要保重好身体ww
【voxike】吵架、犹豫的人类和好哄的恶魔(一发完)
*人物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CP:vtuber‖vox akuma×ike eveland
众所周知,情侣很难不吵架,而吵架时总有一方要先示弱。
ike已经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了。两个人(一人一恶魔)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已经过了那种大家都有点试探的礼貌暧昧期,吵起来谁都不让谁,吵到最后导火索已经完全抛到脑后,两个人已经脱离事情的本质开始翻旧账,ike和vox各自占据了餐桌的一端,vox狭长的金色瞳孔翻滚着怒火,ike抿紧了嘴唇倔强地抬头看着他。...
*人物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CP:vtuber‖vox akuma×ike eveland
众所周知,情侣很难不吵架,而吵架时总有一方要先示弱。
ike已经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了。两个人(一人一恶魔)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已经过了那种大家都有点试探的礼貌暧昧期,吵起来谁都不让谁,吵到最后导火索已经完全抛到脑后,两个人已经脱离事情的本质开始翻旧账,ike和vox各自占据了餐桌的一端,vox狭长的金色瞳孔翻滚着怒火,ike抿紧了嘴唇倔强地抬头看着他。
“你确定我们要说这个?”ike抬了抬下巴,青金色的眼睛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就为了之前喝醉的事情?”
“ike,”vox皱着眉毛,不赞同地凝视着他,“你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长久的沉默。
ike得益于优异的文学功底天然有一种优雅措辞的犀利本领,可是vox因为五百年的时间沉淀和良好的记忆阴阳怪气的时候也不遑多让——让之后冷静下来的ike坦诚地讲,听着对方用一把大提琴一样又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说出“f**k you”的时候,很难不让人想到一些面红耳赤的东西。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ike压抑着火气,指出这个事实。vox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ike站得笔直,但是手指用力地扣住了桌沿。
“……我认为你说的对。”vox抿紧了嘴角,不发一言地站直了身体。昏暗的客厅里,那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安静地看着ike看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过身消失在了空气里。
——恶魔常见的离开方式。
ike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坐了下来。他盯着桌子上一本摊开的书,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进去。Vox看起来好像有一点受伤,ike出神地想,然后发现自己完全被vox那个安静的,带着一点悲伤的眼神占据了所有的心神。
他无法把书页上的字看进去一行,他的脑海里充斥着vox紧紧皱起的眉头。
——所以一开始是为了什么而争吵?
——好像确实是自己先开始的。ike努力地把记忆从头捋了一遍。最终找到的导火索是自己因为最近看的那本书,和vox辩证了几句对人生短暂的看法,而vox却近乎敏感地躲避了这个话题,以至于开始和自己争吵。
我说了什么?小作家不安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指紧握在一起,他们的争吵来的太快,以至于他又在记忆里翻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说的什么。
“人类的价值和生命的长短没有关系,死亡是人的归宿。抑郁带来的敏感纤弱几乎是这部分艺术工作者共有的秘密。济慈只活了二十五岁,雪莱活了三十岁,太宰治也只活了三十八岁。用文字在历史长河里留下浓墨重彩几乎是每个作家毕生的追求。换做是我,就算我死在当下,也足够耀眼。”
大概是这些话。ike摸了摸鼻尖,这实在算不得vox的过错。他看着自己搁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漂亮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紧接着又理直气壮地想到,当然这也不是我的过错。
要怪只能怪书了。ike有点小心虚地看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书——《正午的恶魔》。安德鲁所罗门的一本回忆录。他原本只是对这个恶魔的书名而感兴趣,但是其实这本书讲的是作者对抑郁症的研究和畅想,夹杂着一点隐秘的对文学的探讨,叙述风格相当压抑,甚至一度让他想起了李克穆迪的《黑面纱》,一本同样的抑郁症回忆录,黑暗地不相上下,几乎让读者如鲠在喉。
信徒将抑郁称为人身边的恶魔,可是我的身边就有恶魔。ike心想,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室内每一处vox留下的痕迹。vox放在衣架上的大衣和围巾,茶几上的他还没有看完的vogue杂志,花瓶里还插着他前两天带回来的开得鲜嫩欲滴的玫瑰。他的恶魔与圣经里提到的不一样,与文学作品里的也不一样。vox是奇迹一般的,独一无二的。
他把摊开的书本重新夹好书签放回原位,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走了几步,那种被vox的气息包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的每一次踱步都好像被vox的痕迹牵扯。vox离开了房间,可是这里的每一处都有他。ike烦恼地揉了揉头发,郁闷地把自己埋在了衣架上挂着的男人的大衣上。羊绒的触感一开始是冷的,但是他贴上去过了一会儿就变得暖洋洋的。
等他冷静之后回来再说吧。ike深深吸了一口大衣上残留的雪松和红茶的气味,叹了一口气。冷静之后,他并非不明白vox对于生死问题的回避,可是他能怎么办呢,生与死是横贯在他们之间的沟壑,无法跨越,也无法填补。他既不能许诺vox终其一生的誓言,也不能失去属于他自己的一些偏文学性质的纤细敏感。而vox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他最亲密的人,是他的爱人,他如何能忍住不去向他分享自己最隐秘的,纤细的那一个部分。
他知道vox其实也明白这一点,可是恶魔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更加隐秘的心思,夹杂在对ike的占有与爱恋,和对ike的尊重与呵护之间左右为难。ike靠在他的大衣上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其实他自己明白vox想要什么,vox隐晦地,未曾真正说出口的,无非是问他愿不愿意脱离人类的身份,成为一个类似恶魔的,几乎永生的存在。
ike垂下眼。他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爱情是否能够支撑他忍受脱离自己家族,甚至脱离人类社会带来的巨大的落差和孤独,他会不会为了转化的痛苦而怨恨vox,这些都无从得知,不仅仅对于他,对于vox,那也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vox离开的时候是黄昏,钟表针走过的声音滴滴答答,ike心神不宁地洗完澡,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湿哒哒的头发黏在额头上,ike自己插上电吹风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vox站在他的身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从他的头发的缝隙里穿过时带来的感觉。
ike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青年嘴角自然地向下,露出不开心的弧度。
下次还是尽量不要吵架了。他回到房间,盖好被子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半个小时后他又拥着被子坐起来,小作家的脸上布满了黑沉沉的低气压。
他偏了偏头看床铺的另一半,蓬松的羽毛枕头在黑暗里静静地躺着,他面色复杂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发现他没有办法在没有vox的怀抱,没有vox的气息,没有vox的毫无温度的床上入睡,他在床上坐了至少又一刻钟,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柔软的羽毛被子,眨了眨眼睛,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掀开被子。
然而在黑暗里,他的脚在踩上地板的时候被一只手握住了。脚踝上冰冷的触感让ike抖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想缩回去,但是在那双手扣紧的同时他嗅到了熟悉的雪松混合着红茶的味道,一瞬间ike乖乖地不动了。——vox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穿鞋,ike,你会着凉的。”vox的声音压得很低,小作家的小腿很细,他一只手就握住了一双脚踝,另一只手拿到了被遗忘在床边的毛绒拖鞋。
黑暗里,ike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vox半跪在床前,他含混地应了一声,任由vox给他穿鞋,他伸出手去,握住了vox搭在他膝盖上的手,决定先把之前想的事情说完。
“今天我……”他甚至还没有组织好词句,就睁大了眼睛,没有再说下去。
vox站起来的时候,ike看到了长长的一道血肉横飞的伤口从vox的左肩头一直延伸到了胸口。字面意义上的血肉横飞,事实上并没有血,只是vox的胸膛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一样留下了一个喷溅式的空洞,有一些黑色的东西从那倒泛着紫黑色的可怖伤口里往外洇晕。vox撑在他的膝盖上,甚至没能完全站起来,就保持着一个躬身的姿势,他模仿人类成为习惯的呼吸轻轻地拂在ike的脸上,ike的视线刚从他的伤口处移开,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恶魔的眼睛里。
那是一双鎏金一样的瞳孔认真地凝视着ike。
在ike说话之前,vox先开口了。
“能杀死恶魔的办法只有圣水,天使。天使也不会无缘无故杀死恶魔。而因为现在信仰的流逝,普通教堂的圣水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原有的作用。”vox的语气很冷静,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一样,像往常一样低沉又温柔。他拉着ike的手指,让ike触摸自己的伤口,“圣水只能做到这样了。所以理论上来讲,就算我想要和你一起死亡,我也不能够。”
最后一句在vox的叙述里总算有了波澜,他流露出一种隐忍的痛苦,ike几乎一瞬间就鼻子发酸。
ike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再次出现在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ike没有再把视线放在他的伤口上,而是低头往下看着自己膝盖上两人交叠的双手,vox叹了一口气,他略微低了低头,嘴唇碰了碰小作家在床上蹭乱的头发。
“为什么这么做?”好像这个轻柔的吻给了ike一点力量,他干涩地问,“vox,为什么用圣水烧伤自己?”
vox突然倾身抱住了他,ike的手来不及抽出,直接被挤在了两人之间,那道伤口的触感就像是烙铁一样滚烫地落在ike的掌心里。
他就这这个拥抱的姿势把ike抱了起来,而他自己坐在了ike刚刚坐着的地方。恶魔没有穿上衣,裸露的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ike的腰。
“死亡。”vox简短地回答他,他紧紧贴着ike的脖颈,声音因为骨传导的原因让ike头皮发麻,“我不理解人类的死亡,这本来是与我无关的话题,但是现在我惧怕它。”
他将“惧怕”这个词语说得很轻,ike感觉到恶魔不安地在他的脖子旁边蹭了一下,这个举动让他像一只失去安全的缅因猫。ike抿了抿嘴唇,他偏过头在vox的脸侧吻了一下。
“我尝试去理解死亡。”vox接着说,他的声音闷闷的,“我曾经见过太多人死去,四个世纪之前我也夺走过人类的生命,可是这些对我来说就好像置身事外。我可以赞美人类因为心中强烈的依存感、因为坦然的赤诚爱恨而强大奇妙,我可以安慰素不相识的人类不要因为面对死亡而丧失勇气。”
“但是当我想象这一切发生在你的身上,如果你决然地离我而去的时候……”vox抬起脸来看ike,ike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瞳,有一瞬间那双眼睛变成了恶魔的竖瞳,满溢着深深的悲伤。但是从始至终,那双眼睛里只倒映着他的身影。
“我不能忍受。”vox轻声说完了,一瞬间他放松了自己紧紧箍着ike的腰的力量。他疲惫地仰着头,金色的眼底泛着细碎的光,ike抱住了他。小作家细长的手指从vox的发间穿过。他的示弱换来了小作家一个温和的抚摸。
“……疼吗?”ike的另一只手悬在vox放在胸膛上方,指尖颤抖了一下,但是仍然坚持没有去触碰。
“疼。”vox哑声回答他,“但是自愈会很快。”
ike低下头看他的伤口,如同vox自己说的一样,肉眼可见的,他的伤口正在缓缓地自己愈合起来。
vox把头埋在ike的肩颈里,遮挡了他向下看的视线。
ike凝视着他半长的黑色头发和近乎温顺地弓起来的脊背。ike看着他,这一刻他们心知肚明之前的争吵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遮盖膜,真正的问题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出来。ike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如果vox真的提出请求,他会答应吗?在这样的时候,vox近乎全然温顺地抱着他的时候,他会答应吗?
“教堂里的空气让我窒息,ike,”恶魔的声音有一抹委屈,“我躺在教堂滚烫的地板上的时候,我在想……”
你在想我会不会答应你的愿望吗,你的将我同化的愿望?ike在心里想,可是恶魔下一秒的话语就让排山倒海的愧疚将他淹没了。
“——我在想我很爱你。”
ike蜷缩了一下指尖。vox其实很少将真正爱意宣之于口,就算他们在床圌上抵死缠绵的时候,他也很少有这样直白的,真诚的,简单但是滚烫的告白。vox习惯于用略带轻浮的面具游戏人间,可是却一再将所有面具剥开,把最柔软的内里展示给他。ike的心尖都好像被恶魔狡猾地泡进了一升的蜂蜜,甜腻到微微发苦。
他捧起vox的脸吻下去的时候,vox顺从地张开了唇迎接了他。受伤好像让恶魔的反应变慢了,他迟钝了那么两三秒,眨了一下眼睛,才箍紧了ike的腰深深地回吻。唇舌缠绵的间隙里,ike在略微缺氧的兴奋里想:我无法拒绝他。他无法拒绝为了他而忍受圣水的恶魔。而正是因为他深刻地明白,vox绝对不会在罔顾他的意愿的时候让他为难地提出请求,所以他才无法拒绝这样的vox。
ike任由恶魔扣住了自己的后颈,将脆弱的咽喉展示在他的獠牙之下。
等到ike眼角通红的时候,vox才放开了他,让小作家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喘气。ike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毫无焦点地看着只透进一点月光的窗,把自己往vox怀里缩了缩。
“答应我,”vox说,“ike,我不奢求未来,那是泡影不可捉摸一样的明天。但是在时间记录最后一个音符*之前,不要放弃我,也不要放弃自己。”
“我请求你。”vox抬起那双鎏金一样灿烂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ike。
ike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坐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覆盖住了他的眼睛。他感觉到vox长长的睫毛刮过自己的手掌,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我让你如此不安吗,vox?”ike轻声说。
“人类的生命太脆弱,ike,”vox任由他蒙着自己的眼睛,“我只恐惧失去你。”
“那我向你保证。”ike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好像要将这个吻传递给vox,他轻声笑了一下,“我向你保证,在死亡自然降临之前,你拥有我全部的爱。”
他放下了手,ike张开手臂拥抱了vox,vox紧紧抱着他,小作家试图弓起腰避开他胸膛上的伤口,但是被vox一把摁了回去。ike也只好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不断地把细碎的吻安抚一样地落在他的额角。
夜深了,小作家嗅着自己熟悉的雪松和红茶的清香,贴着自己熟悉的温度,困意如潮水一样蔓延,再睡过去之前,他听到vox模糊地问他:
“你刚刚起来去喝水吗?”
“唔……不是……”ike心安理得地靠着他的怀抱闭上眼睛,但是手指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我想……去客厅拿你的衣服……没有你……睡不着……”
vox睁大了眼睛。
ike已经记不清在自己被放到被子里,被vox拥抱的过程里到底被亲亲蹭了多少次,vox就像一只餍足的大猫一样咕噜咕噜着紧贴他,他在半梦半醒里下意识地想要避免压到他的伤口,但是vox一把就将他重新捞回了怀里。
Fine,好哄的恶魔。ike在睡过去之前想,随他吧,反正现在,他们彼此相爱。
*文里提到的两本书,不推荐看,比较无聊。
*其中提到的vox对死亡的理解是之前他在直播里说过的,sc一位朋友说自己经历亲人的死亡,然后vox讲述了他在飞机上和一位失去亲人的女士萍水相逢的,安慰她的故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这一段,然后文里这一段也是有感而发。
*“时间记录最后一个音符”一句,出自莎士比亚《麦克白》(第五幕第五场)。
*关于生和死亡其实是个哲学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我写得很浅显,因为我自己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可能过一段时间我的想法也会改变,就像lord说的那样,人类的强大奇妙也因为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