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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常更新的自由人

原来是你


“听说了吗?今天摄影那边会来一个新人。”


许杨玉琢早上刚踏进化妆间,赵粤就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公司的最新情报。


“啊?什么新人?”许杨玉琢一头雾水,摄影那边来新人好像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吧。


“有点怪的新人。”


“哪里怪?”


许杨玉琢无心八卦这些,但赵粤兴致很高,多掺和一句也无妨。


“大概就是这人在校期间就拿过很多奖,名声很高,而且脾气怪得很,拍不到她满意的东西,合作的人基本都别想下班。”


“这样,那不是挺敬业的吗?”


“是挺敬业的,但容易惹大牌不开心。”


“挺好的,有些大牌就得被怪人整整。”


许杨玉琢说完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有人进来了,......


“听说了吗?今天摄影那边会来一个新人。”


许杨玉琢早上刚踏进化妆间,赵粤就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公司的最新情报。


“啊?什么新人?”许杨玉琢一头雾水,摄影那边来新人好像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吧。


“有点怪的新人。”


“哪里怪?”


许杨玉琢无心八卦这些,但赵粤兴致很高,多掺和一句也无妨。


“大概就是这人在校期间就拿过很多奖,名声很高,而且脾气怪得很,拍不到她满意的东西,合作的人基本都别想下班。”


“这样,那不是挺敬业的吗?”


“是挺敬业的,但容易惹大牌不开心。”


“挺好的,有些大牌就得被怪人整整。”


许杨玉琢说完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有人进来了,赵粤默契地眨了眨眼终止对话。


 


前脚刚说完摄影新人,后脚踏进门的stf就开始公布今天的摄影顺序安排,许杨玉琢是第一个拍摄,恰好是由新来的摄影师负责。


赵粤听完挑了一下眉,在stf走后说了一句,“许杨,保重。”


许杨玉琢无奈笑笑,跟着助理前往今天的拍摄场地。


左拐右拐来到摄影棚,里面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布置场景了,许杨玉琢环视一周看到角落里一个摆弄设备的身影。


一头扎眼的金色长发在棚内显得出挑,对方正握着相机调试,不时转身比对不同的场景,按下快门看成效。当转身面向许杨玉琢这边时,恰好中间的障碍物都被撤开,整个人就这么暴露在许杨玉琢的视线之下。


上身黑色的休闲外套搭着半截式运动背心,下身则是黑色短裤和运动鞋。干净舒适的搭配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但那一丝不苟的表情和抬手拍照时隐约露出紧实的腹部线条,又比大学生多了几分野性的美。


许杨玉琢低声问身边的助理,“那个就是新摄影师吗?”


“对,就是她。新来的摄影,张昕。”


“你确定?”


“确定。”


啧,这年头摄影师怎么长得比一些偶像还好看,许杨玉琢感叹。


离拍摄开始还有十来分钟,许杨玉琢呆着无聊,扫了一圈摄影棚的布置后,目光又回到了低头摆弄设备的张昕身上。


看久了,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涌起,但她又很确定,她没有见过张昕。


毫不遮掩的视线在张昕身上停留久了,她也发现了自己正在被观察,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今天的合作对象在打量自己。


两人的目光隔着摄影棚里忙碌的身影远远撞上,谁都没有躲开。


“你认识我?”


开拍前张昕把疑问问了出口。


许杨玉琢反应了一下,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才回复,“没有,不认识。”


“那开始吧。”


“好。”


 


也许是今日状态不够好,也许是赵粤对摄影师的科普让许杨玉琢有了一些胆怯,让她害怕自己第一个拍摄做不好会打乱后面其它人的安排。


拍摄开始后,许杨玉琢明显有些紧张和不自在,动作僵硬不说,表情也笑得勉强。


张昕快门按下不到十次就皱起了眉头,她抿着唇看着眼前这个频频出错的人,心里没有太大的情绪,搁平时自己早发脾气了。


她摆摆手喊了停,随后径直地朝着许杨玉琢走过去。


一脸严肃的摄影师这样直直地冲自己走来还是颇有压迫感的,许杨玉琢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走到她面前的张昕并没有表现得多烦躁或不耐烦,她只是弯下身子和坐着的许杨玉琢视线持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询问,“按理出道这么久了,不应该会有这样差劲的表现的,所以你的紧张,是因为我?”


略微上翘的尾音和极近的距离让气氛变得有些奇怪,许杨玉琢极力掩盖内心的慌张,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不是,只是刚刚走神了。”


假正经的模样糊弄不了张昕,只见她嘴角弯了几分,用平和的语气提醒许杨玉琢,“不是就好,给你五分钟缓一下,再出错我就要换人了。”



看似轻飘飘的话语,带给许杨玉琢的却是明显的压力,她礼貌冲着张昕点头,在她走开后深呼吸了几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中断的拍摄在五分钟后继续开拍,许杨玉琢抛开心里的杂念和疑惑回到最佳状态,张昕熟络地用相机定格她的每个姿势,直到结束也没有出现第二次暂停。


第一次合作在紧迫的时间下匆匆结束,许杨玉琢被助理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她好像对张昕真的很熟悉很熟悉,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过什么交集。


 


对一个人产生这样强烈的熟悉感是许杨玉琢从未体验过的,至少人生前二十多年里都没有人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她很好奇自己究竟为什么只对张昕有熟悉感,而又很确定自己未曾见过对方。


当一个人开始在意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出现的频率就会大大增高。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哪看到的,起初许杨玉琢不信,但在张昕出现之后,好像真的一直在偶遇着她。


有时候早上进公司的电梯遇见。


“早,好巧。”


“早。”


平时挤得要死的电梯,在遇见她的那几次里,都是只有两人一起到公司所在的楼层,中间几乎没停过。


偶尔休息时间在安全通道喝咖啡遇见。


“你也在啊?”


推门进去的瞬间被人影吓了一跳,看清是张昕后,许杨玉琢自然地打了招呼。


“对啊,偷偷懒。”


她举着咖啡回应,两人一人一个角落互不打扰。


甚至这天连下班许杨玉琢提前下车走路回家,也在路上遇见了张昕。


“你也往这边走吗?”


“我家住这边。”


“那,一起走吧。”


简单地打过招呼,两人顺势结伴而行。


 


月色下,并肩走着的两人隔着二十公分的距离,刚好是不熟又不陌生的间距。


第一次因凑巧而结伴走路回家,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周围也静悄悄的,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们。


“我往这边了。”


距离许杨玉琢家里还有三百米的时候,张昕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许杨玉琢迈出去的步伐往回收了一步,也跟着停下。


“啊,好。我还是直走,那,拜拜。”


张昕挥了挥手,“拜拜,注意安全。”


“好。”


许杨玉琢轻声应允,随后看着张昕拐进右手边的巷子,没一会就消失在巷子尽头。


人影消失在视野,许杨玉琢停下的脚步才重新迈开。


从见到张昕的第一面直到现在,她一直纳闷着两人之间的巧合,也一直对自己那份莫名的熟悉感感到不解。


这些天里她未曾停止探索,却从未有过结果。


夜晚,许杨玉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深思,反复回忆着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际交往,试图在里头捕捉到张昕的影子。


可无论她怎么回忆,她过去的那些记忆都没有一个镜头是关于张昕的。反而想着想着,有些陈年旧事先一步涌了上来。


 


许杨玉琢在大学期间有过长达一年的外宿经历,那段日子她正在兼职做模特,课余时间会接一些散活和广告,偶尔也参加校外的唱歌跳舞比赛,为自己以后的出道累积经验。


散活赚的钱不多,还没有固定时间下班,每次拍摄完她都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寝室,这一路的奔波不仅让人筋疲力尽,有时还得把外快搭进去当打车费。


时间久了,钱没赚到多少不说,还好几次因为赶不上宵禁,得在外头苦苦哀求宿管阿姨开门。


在这两个困境的持续压迫下,许杨玉琢终于决定出去外宿,起码这样就不需要赶宵禁了,哪怕是凌晨下班也能慢悠悠回去。


那时候恰好朋友圈有师姐代人出租一个一室一厅,价格写着可商议,本着搏一搏的念头,许杨玉琢点开了师姐的对话框,询问了房子的租金。


师姐本就是同个专业经常见面的,熟悉得很,见许杨玉琢来问也不敢隐瞒,直接把最重点的部分发了过来。


 


“你能接受只租每周的周一到周五吗?”


许杨玉琢看着对话框的问话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房子只有周一到周五是空着的,周六日屋主会回去住。”


“就是错开时间入住是吗?”


“对。”


“好奇怪的出租方式啊。”许杨玉琢无法理解。


“是有点奇怪,但都是迫不得已的。”


“为啥?”


“这个屋主的家里人怕她过不惯集体生活,给她买了套房子在校外,但她所在的专业又经常四处去写生和收集素材,除了周六日其它时候根本没时间回去,有时候甚至一两个月都没进去住。”


“她不想让家里人的心意落空,所以就想着把房子租出去,起码制造一个房子有人住的氛围,这样就不会在家里人突然过来看她的时候,看到的是毫无生气的空房。”


师姐话下的这些行为不难看出对方是个温暖善良的女孩子,许杨玉琢听得心软软的,感觉租下来都能算是在做好事了。


 


“这样啊,那可以理解了,我能问问租金大概多少吗?”


许杨玉琢这阵子荷包空空的,哪怕她租下来是在做好事,也得先问问钱包同不同意。


“租金看着给就行了,或者给个水电费就行。”


“啊?”


意料之外的回应让许杨玉琢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不缺钱,至少房子租出去没想着挣钱,只是想让房子不要空着而已。”


“好吧,但我也出不出来价,我也是第一次租房,能帮我问问多少合适吗?”


见许杨玉琢没有租房经验,师姐索性帮忙拍板,“不然你就出个水电费好了,反正她跟我说的也是房租有没有都无所谓,你要是愿意接受这个租法,我就跟她说一下,每个月收你300块水电费,你负责给她的房子制造点居住的氛围。”


一个月300块!300块一个月!广州一室一厅小区房!


屏幕这边看到金额的许杨玉琢险些要跳起来,这简直不要太便宜了好吗!


她几乎秒回师姐,“好,那麻烦你传达一下。我接受这个租房的方法,每周一到周五我过去住,周六日她住。”


“其实也不一定每个周六日她都来,但是她来的话我会提前跟你说的,没跟你说你就安心住着吧。”


“好!”


许杨玉琢暗喜,天呢!真的赚到了!


 


拍板租下房子后,师姐隔天就找了上门,给许杨玉琢带来了房子的钥匙和小区的门卡,又把位置发给了她,交代好一切,许杨玉琢顺利地住进了她捡了大便宜的房子。


小区位置离学校不远,公交半小时或者打车十五分钟就能到。


房子很新,看起来像刚买不久,里头的家居设备齐全,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展柜,里面放了好几个相机和一些摄影作品,看来屋主是个摄影专业的没跑了。


里里外外简单打扫了一下房子,许杨玉琢进房间拆下屋主原先的床单被套,换上自己带来的,又把拆下来的丢进洗衣机清洗。


行李箱里的衣服挂进有些空荡的衣柜,鞋子摆上玄关的鞋架,洗漱用品放到洗手台,放置完这些东西,空空的房子里总算有了些人的生气。


许杨玉琢拍拍手,看着屋子里的变化颇有成就感,虽然她只是每个晚上才会来,但就是莫名地很想要帮屋主这个忙,让这间房子多点有人在生活的气息。


 


在校外有了歇息的地方,许杨玉琢平日的活动开销便开始逐渐减少,尤其打车费肉眼可见地少了很多。甚至有时候接的散活和小区离得近,还能买点菜回去自己煮了吃,连餐费都省下了不少。


荷包在一天天鼓起来,日子也在有滋有味地进行着。


时间一晃过去两个多月,师姐终于发来了屋主要回来的消息。


刚下课的许杨玉琢接到通知后就匆匆忙忙地往小区赶,回去把床单被套拆下换回已经洗干净的屋主的那一份,又里里外外稍微整理了一下,让房子看起来整洁一些。


由于和屋主的联系全靠师姐传递,许杨玉琢至今还未正式跟屋主对过话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临出门前纠结了一番,还是在展柜上留下了一张便签。


“您好,我是新来的租客,没有您的联系方式,只能通过留言告知您一下,我会在每周一至周五晚上过来借宿,周六早上回学校寝室,周末不会过来,这个时间段您可以放心回来。屋子里的东西我会保持原样,床单被套我周六走之前会撤下自己的,换回您的那份。目前就是这样,如果有其它需要我提前弄好的,可留言回复一下。谢谢。”


 


两天后许杨玉琢再回到这里,展柜上的便签变成了一张字迹清秀的,用卡通图案贴纸贴着的纸条。


【您好,我是房东,不必太折腾每周都特意回学校,我回来的话会提前告知的,其他时间你就住着吧。屋子里的东西如果有摆放不合你心意的,挪动一下也无妨,我不介意的。除了这个展柜不要打开以外,其它的没有什么了,祝您住的愉快。】


好看的字体和礼貌的语气跟许杨玉琢想象中的形象差不多,这个房东真的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吧。


她小心撕下这张好看的便签,把它贴在了随身携带的备忘本子上。


 


往后的日子里,许杨玉琢依旧按着自己的生活节奏上课、兼职和参加比赛,屋主也还是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偶尔两三周回来一次,偶尔半个月回来一次,频繁的时候则每周都在。


而当师姐提醒对方要回来时,许杨玉琢就和之前一样整理好屋子,在临走前留下一张便签告知屋子里的变化,顺便等待她的回应。


 


“我把鞋柜挪了一下,放了个小凳子在旁边,比较方便换鞋。浴室花洒不小心碰掉下来了,摔了一下有点漏水,我也给换了。屋子里的香氛用完了,换了个新味道,如果闻不习惯我就换回原来的。”


【挺好的,之后就不用扶着墙换鞋了,谢谢啦。无意损坏的东西我这边负责换新的就行了,这次你换了,那房租就少转一点吧,下次有什么坏的告诉我一声,我找人来换。新香氛味道挺好的,就用这个吧。】


 


“桌子上的相机是你放的吗?贵重物品还是不要乱放的好,万一摔了就完了。我把它收起来放在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了,你记得拿一下。”


【哦对,走的匆忙忘记收起来了。就放那吧,最近用不上这个,等要用了我再拿就好。】


 


“对了,忘记问你一件事,寒暑假你会回来住吗?”


【不回来,寒暑假回家,不回这里。你要寒暑假也租着吗?】


“我寒暑假不回家,要打工赚钱,一般都只给吃饭不给住宿的,如果方便的话,我就继续租这里,不方便我就去外头住。”


【住着吧,加房租(x),外面都是合租的,没有自己住舒适,你需要就一直住吧,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会提前说的。】


“谢谢谢谢,加加加,加房租是应该的。好哦,那有情况你随时说,我随时待命。”


......


每一张给彼此的留言都有好好得到回应,于是一来二去,两个未曾谋面的人在这样的对话里慢慢熟络了起来。


她们用这种最原始的书写交流方式互相了解了各自所在的专业和正在忙碌的事情,她们在每个交接房子的时刻互相问候,在节日里交换礼物,在通讯软件发达的年代里,用一张张便签联络着对方。


 


也许是这样的方式太过特别,时间久了,许杨玉琢开始对这件事变得十分期待,她每周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推开门时能看到展柜上的纸条。


她每每细细阅读完纸条之后,便将它收藏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再把自己这一周发生的事情写好贴着留给对方,接着便是翘首以盼对方的回应。


这份素未谋面的感情在一天天的期盼和等待中变得逐渐深刻起来,甚至不知何时开始,它让许杨玉琢这个母胎单身的人尝到了类似恋爱的酸甜。


惊觉自己把这件事类比成恋爱时,许杨玉琢心突突跳得极快,她的行为和反应让她无法否认这是合理的类比,因为她好像真的,已经动了心。


而在那些屋主没有出现的日子里,许杨玉琢不时翻阅着她留下的那一张张回话的纸条,翻着翻着发现不止纸条上的贴纸变得多种多样起来,连留言的语气都变得比初见时候更可爱了一些。


这样的变化让情窦初开的许杨玉琢不由得想得更多,想对方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想是不是会有那么一点可能,自己对她来说也是特别的?


想着想着,怀抱着记录本的许杨玉琢久违地做了个香甜的,关于她和屋主的梦。


 


原以为这样密集往来的关系会在某天延续到生活里,不再只依靠只言片语来传递,不用再隔着中间人知道对方的存在。


谁知意外总是比明天先来,许杨玉琢和屋主之间的发展并没有和那天的梦一样美好,反而是在一个个连续的打击下,开始和对方背道而驰。


一边是家中变故急需救命钱,一边是高额的合同,代价是隐身两年。


签了,她这些年给自己累积下的人脉和铺好的市场便会一夜之间成为泡沫。


不签,家里的生活必受重创,而她当下并没有能力担起这个家。


梦想和现实就一念之差,所承受的结果却天差地别。


在自己受苦和家人受苦之间,许杨玉琢选了前者,她和找上门的经纪公司签了五年的合约,两年地下训练,剩下三年要任公司随意支配。


合同签完当天,高额的数字到账,家里的危机顺利解除。


经纪公司毫不拖沓地派车把许杨玉琢接走,速度快到她甚至来不及和心上人告别,就那样匆匆消失在了对方的世界里。


 


白炽灯亮得晃眼的公司,充满汗水味道的潮湿的练舞室,许杨玉琢一呆就是五年。


从被统一训练,到过于拔尖被挑出来单独一对一练习,再到顺利熬过两年的时间,以秘密练习生的身份送到选秀。


那些日子她几乎与世隔绝,手机没收了,想家了只能通过公司电话打回家,练习室没有网络,有的只是无止境的训练和不断更新的舞蹈视频。


灰暗的日子经历了太多,直至踏上舞台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有了重见天日的实感。


 


时至今日许杨玉琢依然对那暗无天日的两年心有余悸,那些像极了被囚禁的日子,让她拼了命地提升自己,争取所有能去参赛的机会。其实出不出道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要逃出来。


好在上天给予每个人的幸与不幸都是随机的,许杨玉琢受的苦多了,好运便开始突然降临。


选秀上的露脸让她收获了甚多的支持,即便最后并没有占到位置出道,也让她成了那一批人里第一个拥有粉丝团的人。


公司在她这里尝到甜头,给她安排进了内部女团计划,休整一年后,以五人团体出道。


首演舞台的聚光灯散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许杨玉琢才确定自己活了过来。


正式出道后,忙碌的行程占用了她所有的时间,排练,演出,拍摄,外务,公司恨不得把她们一天榨出 25 个小时来支配各种活动。


那样高强度的行程下,什么私人空间,私人感情,什么心上人,已经毫无缝隙生存,通通被窒息的工作掩盖。


按着行程表活着的时间久了,许杨玉琢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出道这些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很多,唯独没有一个让自己的心怦怦跳动起来。


她的心和那份未见天日的初恋,就像那本落在家里的备忘本一样,被收进灰暗的纸箱里,任由时间的灰尘淹没覆盖,心脏的齿轮也生锈卡壳,不再为谁而欢快转动。


 


从绵长的回忆里晃过神时,许杨玉琢才惊觉自己脸上多了些湿润,原以为熬过灰暗艰难的时刻就不会被其中的伤痛重复伤害,却不料无论何时想起那段日子,她仍然能感受到自己当时巨大的痛苦。


拭去眼角的湿润,许杨玉琢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不再倔强地从灰色的记忆里寻找张昕的影子,不愿再重复经历回忆里的苦痛。


她独自坦然,也许那份熟悉只是说明她俩有缘罢了,并不是因为张昕在某个时间和自己熟络过。


夜已深,窗外此刻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许杨玉琢盯着盯着,便不自觉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隔天一早去到公司,许杨玉琢不出意外地又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张昕,两人之间的巧合似乎对方也有所察觉,但张昕并没有说点什么,只是在惊讶从眼里闪过之后,默契地和许杨玉琢点了点头。


此时两人还不知道,她们之间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独自生活拍摄?这么酷的吗?”


许杨玉琢刚推开化妆室的门就听到戴萌的惊呼,她有些好奇地接了一句,“什么独自生活拍摄?”


戴萌看到许杨玉琢进来兴致高涨,挥了挥手上的纸张喊她,“许杨,快来看这个!今天发下来的行程公告有惊喜。”


许杨玉琢不动,侧头看向沙发上的陈琳,“啥情况?她这么高兴。”


“公司给我们接了个新综艺,个人综。”


许杨玉琢心里咯噔一声,走近沙发坐下问,“个综,确定吗?不是团综?”


“嗯,不是团综。是分开录制的,每个人都会配备一个随身摄影师和一台GoPro,主要拍自己想去的地方和想做的事情,为期一周,去哪儿都行,产生的费用公司会全部报销。”


陈琳解释完,许杨玉琢悬着的心也跟着玩完。她瘫倒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怎么会是这样?”


“干嘛?这难道不好吗?想去哪都可以去诶,而且还不用自己掏钱,相当于公费出游了。”


戴萌掩盖不住的兴致和许杨玉琢的颓废简直天差地别,甚至她说话间就已经开始搜索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景点了。


陈琳看着许杨玉琢一副要命的样子,忍不住拍了下她的大腿,“别愁眉苦脸的,你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不要总是待在家哪儿都不去,让你的身体稍微活动几天行吗?”


“可是我能去哪啊?我哪儿都没兴趣去,而且个综还得自言自语,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许杨玉琢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得陈琳想笑,让一个不爱出门的人出门就已经够难的了,还得跟拍一周,确实想想就头疼。


“好了好了,你要是实在不想自己呆着,就去跟上面说一下,说你想去的地方跟我刚好重合,我俩一块去。”


陈琳话音刚落,许杨玉琢就唰一声从沙发上支棱起来,抱着陈琳的手臂感动涕零,“真的吗?我爱死你了陈琳。你就是我的神~”


陈琳无奈扶额,到底谁才是姐姐啊....


 


然而许杨玉琢的开心只持续了不到半天就画上了句号,因为....


这个点子不出意外地,被高层拒了。


“这个综艺是人家特意要求要单人录制的,即便是想去的地方一样,你们的行程也不能一样,不能重合。”


“你本来综艺露脸就少,粉丝也有怨言,这个机会在你们几个里面对你来说好处是最大的,你自己好好抓紧。”


“而且这次的播放量和下一张专辑的封面站位有关,你最好上心一点。”


“别总觉得舞台上的业务能力好就行,舞台下的艺人有时候更容易让粉丝喜欢,也更容易圈粉。有机会展现就要把握,别躲躲藏藏的,你是艺人,艺人就是要生活在镜头下的。”


高层的拒绝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许杨玉琢出道这些年,私生活简单到除了在公司在家里就是在自己住的公寓,几乎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也没有公开过自己的日常生活。


除了偶尔无聊打开直播之外,甚至很少在舞台以外的地方露脸。基于这样的艺人容易跑粉,公司高层严厉地拒绝了许杨玉琢的提议,还不忘施压,意图逼出她的事业心。


于是兴冲冲的许杨玉琢进去办公室不到半小时就萎靡地走了出来,低沉的脸色告知着其他人提议失败了。


赵粤看她不开心想上去说点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却被陈琳一把拉住了手。


“让她自己安静下吧。”


赵粤见陈琳一脸严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乖乖坐回了原位。


 


提议落空了,公司没有给许杨玉琢多少做好心里准备的时间,综艺的开拍在下一周,这意味着她们两天内就要提交自己想去的地方和大致的时间安排,以便经纪人提前订票,到时可以如期出行。


许杨玉琢太久没有出门,对这件事脑袋空空的,根本不知道有哪些地方自己想去,又或者是值得自己去逛逛的。


打开手机翻看好友列表,想问问看谁有好的建议,拇指滑了两遍却发现除了队友以外,其它好友都太久没联系了,根本问不出口。


心烦意乱之际,朋友圈更新的红点浮现了出来,许杨玉琢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以前一块兼职当平面模特的同学更新了一则图片。


文案写着,【好久没回学校看看了,没想到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食堂的烤肠也还是那个味道】。


配图里是熟悉的校门、校道、操场,以及食堂里唯一的烤肠摊子。


许杨玉琢点开图片一张张翻阅,尘封的校园记忆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那就,回学校看看吧。


 


提交计划的隔天,各个成员的跟拍摄影师开始着手确定下来,许杨玉琢想开口麻烦经纪人给自己安排一个女摄影师,但看着经纪人在各个部门穿梭的身影实在太忙碌,也就没好意思开口,想着就顺其自然吧。


谁知出发前一天在会议室等待摄影师过来对行程和时间的时候,看到熟悉的身影推门进来,许杨玉琢才发现自己被分配到的摄影师竟然是张昕。


“很惊讶吗?”


张昕在身旁坐下时小声问了句。


许杨玉琢有些堂皇,“没,没有。”


磕磕巴巴的回应,张昕自然不会信,但也没有戳穿她,只是自顾自地拿起行程记录本翻阅了起来。


看完极其简约的行程后,张昕忍不住问,“广大?你的主要行程就是去逛学校?”


许杨玉琢点点头,“嗯,太久没有出门了,不知道要去哪儿,干脆回去看看。”


张昕扯了下嘴角,“挺好。”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了,来之前看到戴萌的跟拍行程满满当当的,她都怕自己摊上个差不多的,这把身子骨出得去回不来。


幸好许杨玉琢这简简单单的,学校也选的自己母校,等等?许杨玉琢也是广大的?


“原来你也是....”


“好了,大家基本的行程都看完了吗?有什么问题尽快提出,10分钟内解答完,艺人这边要准备出去拍综艺宣传照,等会就要出发了。”


张昕还未问出的话被经纪人打断,许杨玉琢听到她说话了,但没听清,她疑惑地转头看张昕,“你刚刚说了什么?”


张昕摇摇头,“没事。”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明天10点机场见,记得带好自己的设备行李以及身份证,我们先撤了,后续有什么要紧事就电话联系,随时保持沟通。”


“许杨,直接去待机室找成员集合,我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们。没什么事了,大家散会吧。”


经纪人雷厉风行地在十五分钟内结束了会议,许杨玉琢也不敢拖沓,在她说完散会后就起身撤退。


走之前小声地对张昕说了声,“明天见。”


张昕没来得及回一句什么,只看着她跑走的背景又一次弯了嘴角。


 


隔天一早,许杨玉琢在经纪人的催促下拖拖拉拉地起床洗漱,基于这是秘密行程不会有粉丝跟拍,而且等会还要在飞机上继续睡觉,她护完肤直接戴上了口罩,在镜子前梳了几下头发,出来拎着行李就出发了。


到航站楼时张昕已经在那等着了,见经纪人带着许杨玉琢走来便冲着他们点了点头,还没完全清醒的许杨玉琢傻傻地跟着点了点。


“不好意思,来得有点迟。”


经纪人边致歉边把提前买好的咖啡递给张昕。


张昕弯着嘴角接过,“没事,时间还早呢,来得及。”


许杨玉琢不擅长社交,即便跟张昕见过很多次也仍然没有太多话可以聊。走近张昕后只是“嗨”了一声便在经纪人旁边站着,听着她俩的对话,顺便偷偷多看了几眼张昕。


张昕今日化了精致的淡妆,身上是短款白色T恤和黑色皮质短裤,外加一个长款黑色风衣,脚踩着一双马丁靴,身上挎着装了相机的大包,妥妥就是一个时尚分子。反观许杨玉琢的一整套白色的运动套装,对比鲜明得让人搞不清到底谁是艺人谁是摄影师了。


闲聊了一会,经纪人收集三人的证件过去值机办理托运,随后分配好每人的登机牌,拎着随身小包进了安检通道,同时在这里开启了这一周的个综拍摄。


 


提前准备好的GoPro在过了安检后便打开了,许杨玉琢不太熟练地握着它边走边介绍自己的行程。


“哈喽大家,我现在准备去登机口啦,飞机12点起飞,预计下午两点左右到广州。两个小时的飞行,我估计应该会睡一觉,那么我们就晚点见吧,咻~~”


速战速决录好登机前的片段,许杨玉琢关掉GoPro把它收回包里。张昕全程在身后跟拍,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底,包括她“咻”完之后红透的耳朵。


为了方便拍摄,经纪人值机的座位选了前后排,许杨玉琢和经纪人一排,张昕则在她后面一排,两人都是靠窗的位置。


坐下后许杨玉琢透过窗的倒影和后座的摄影机打招呼,随后比了个睡觉的手势,从包里拿出帽子和U型枕戴上,挥挥手便不再互动。


张昕放大镜头展示许杨玉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然后镜头一转对着窗外的风景拍了一会,取足素材了才关掉机器。


飞机航程不远,但比较无聊,没人能说话,张昕索性帽子一戴,和许杨玉琢一样进入了浅眠。


两个小时里张昕醒了三次,两次隔壁起身不小心碰到了她,一次乘务员询问是否需要餐食,第三次醒来的时候睡意已经全无了,干脆要了一份餐食吃下,吃饱后又掏出相机拍了几张沿途的天空照,和许杨玉琢的睡照。


照片里许杨玉琢依旧是刚刚的姿势,好像真的睡得很沉。想到这人一路上竟然一次都没醒,张昕嘴角忍不住又弯了一个弧度。


“尊敬的旅客,飞机即将抵达广州……”


猝不及防的语音播报让张昕吓了一跳,她有些心虚地关掉相机,举起旁边的摄影机对准许杨玉琢,做好准备拍摄她醒过来的场景。


镜头里,睡得昏昏沉沉的许杨玉琢被经纪人喊醒,她眯着眼睛适应了下周围的环境,转头看向窗外时,倒影里是张昕举着摄像机的模样,她笑着伸手挥了挥,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干哑,“我们到啦~”


张昕不自觉跟着弯起了嘴角。


 


拿好行李出了机场,三人直奔提前订好的酒店,回房前说好了各自放好行李休整二十分钟,再去附近的美食城觅食。


重新在酒店大堂汇合的时候许杨玉琢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要上镜的人终归不能太随便。


她把运动套装换成了奶白色的短袖polo衫和白色短裤,头上戴了牛仔材质的贝雷帽,身侧挎着粉色的手提包。原本素着的脸也稍微上了点妆,整个人相较早上简直精神焕发,从包裹严实的普通女孩变成了俏皮可爱的女明星。


张昕举着机器对准她的方向,看她神采奕奕地走向镜头走来,临近了,语气轻快地说了声,“我们走吧。”


镜头一转,三个人已经到了西华路的美食街,许杨玉琢的GoPro重新出场,她手握着机器在原地“咻!”地跳了一下,随后一边走一边介绍。


“哈喽,我们现在已经在广州啦!”


许杨玉琢拿着机器原地旋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入口的牌子上,“这里是广州必打卡的美食街之一,西华路美食街。我记得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找吃的,不知道以前的摊子还在不在,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说完开始往美食街内部走去。


过了饭点的美食街人流量少了许多,没有往常来的时候那么拥挤,许杨玉琢不必躲让路人,轻轻松松就穿过了好几个摊位。


“哇,这个摊子还在!”


“哇,那边看到没有,好大一朵棉花糖。”


“快看这个,好可爱的小糖人啊。”


“这个油炸好吃,要不要买个吃吃看......”


兴许是太久没有出门的缘故,重回熟悉的地方让许杨玉琢异常兴奋,不仅自言自语地举着镜头四处拍,还时不时地和身后的张昕互动,活跃得让经纪人目瞪口呆。


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一开始还唉声怨气的。


沿着周边摊子逛了一圈,感受到饥饿的许杨玉琢开始征求身后两人的意见,随后选择了一家人气不错的茶楼走了进去。


为了方便录制,经纪人托店员找了个相对隐秘的角落,不至于后期打码素人太辛苦。


“哦!你们是试吃打卡的网红是吧?可以可以,我们老板最喜欢有人来打卡了,我给你们安排个好位置,之前那些网红来都是在这个位置拍的。”


一听要录制,店员的热情又高涨了一些,边介绍店铺边给她们领到了方便宣传门店的位置。


戴着口罩的许杨玉琢附和着,“对对对,我们就是来打卡的,好的好的,谢谢你哦。”


张昕和经纪人在身后抿着嘴唇,怕自己没忍住笑出声。


 


在不知道张昕也在广州呆过的情况下,许杨玉琢自顾自地觉得自己是这个地方的人,应该安排好她俩的一切,于是便按照必吃选项和她自己想推荐的东西都点了一通。


等服务员上完菜,又摘下口罩对着镜头一一介绍了一遍,其认真的态度不像是介绍给未来的观众,更像是在介绍给张昕。


取足素材后,三个人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张昕并不挑食,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忌口,这一顿下来除了主食多得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之外,其他的倒是吃得心满意足。


大餐下肚,外头的天色也已经快黑了。


晚餐时间逼近,茶楼里的人开始越来越多,开始不断有人往她们这边的位置靠近,甚至把头伸进来看她们。


人多眼杂,为了避免被粉丝认出引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经纪人结账回来,催促着许杨玉琢戴回口罩,三人火速带着东西撤离茶楼。


离门口就差一步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那个是不是许杨玉琢啊?好像许杨玉琢啊!”


“许杨玉琢!”


许杨玉琢心里咯噔一声,一着急下意识拉了张昕的手腕撒开腿跑。


拉扯的惯性让张昕绊到了门槛险些摔跤,好在她及时稳住身体,跟上了许杨玉琢的脚步。


两个人跑出店铺,在美食街的人潮中快速穿梭,出了大门许杨玉琢还不放心,一拐弯按着熟悉的道路往之前住的小区方向跑去。


张昕望着周边熟悉的环境和眼前这个带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的人,脑海里突然有一份尘封的记忆掀开了口子。


两人气吁吁地停下脚步时,离小区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许杨玉琢只想远离人群,并没想着要跑进去。


“诶,姐姐呢?”


停下歇息了一会,她猛然发现经纪人没有跟上来。


张昕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后,糟了,经纪人没跟上。


“打个电话问问吧,看看她跑哪儿去了。”


许杨玉琢点点头,伸手摸了一下口袋,空荡荡的反馈让她心头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


她慌张地把每个口袋都摸了一遍,挫败地发现真的都没有。


“手机,好像在姐姐那。”


“没事,我带了。”


张昕从包里拿了自己的手机出来,“姐姐电话多少?我给她打吧。”


话刚问出口,许杨玉琢脸上的囧状更甚了。


“那个,我没记住…”


“不过我记得我自己的,我打给我的手机吧,姐姐也能接到。”


张昕忍住想弯起的嘴角,故作镇定地把手机递到了她手上,“你打吧。”


许杨玉琢没注意太多,接过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喂,姐姐,是我,许杨。”


“刚跑得太慌,都没注意你没跟上来,你现在在哪啊?”


电话那头找不到人的经纪人听到许杨玉琢的声音后狂跳的心终于安分了下来,“我在哪?我差点就在警局了,我要去报案找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没注意。你现在离美食街远吗?大概多远,我们回去找你还是你过来找我?”


“你等下,我看一眼。”


经纪人打开地图看了下自己的位置,随后报给许杨玉琢,“我在xx服装附近,刚刚也是走了挺长时间的,不知道离你那远不远。”


许杨玉琢对这边熟悉得很,听到店铺的名字就知道她们现在互在反方向。


“这个位置离我蛮远的,我们刚刚走的是你的反方向。要不我们都直接回酒店吧,反正今天的素材也挺多了,剩下的行程也没多少,可以往后推。”


“好吧,那你和阿昕老师一起回酒店,我等会打个车自己回去就好。”


“好,酒店见。”


通话结束,许杨玉琢把手机给回了张昕手里,“可以了,谢谢。那我们现在回去吧,是要叫车还是直接打个车?”


“我来叫车吧,这边看着没有什么出租车。”


张昕接过电话,顺手点开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切屏准备回主页的时候瞥到通话页面上的那串数字,鬼使神差地点开来,把许杨玉琢的电话存了进去。


等车的空隙里许杨玉琢在路边靠着路灯发呆,此时的天色早已经黑透,橘黄色的路灯打在许杨玉琢脸上,把姣好的容貌映得越发迷人。


张昕在她身后拿起相机偷偷拍了几张,正放大镜头准备拍特写的时候,许杨玉琢毫无预警地转过头来,双眼正好看向了张昕的镜头。


隔着相机对上许杨玉琢的目光,张昕眼皮颤了一下,手却丝毫没有失误地按下快门连拍了几张。


面对这样的偷拍许杨玉琢脸上波澜不惊,实则手指已经在身后蜷紧。有第三人在的情况下,面对张昕的镜头她并不感到紧张,唯独两人独处时,总觉得羞怯和慌张。


“那个,我拍一下花絮图,对,花絮图。”


张昕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给自己找了借口。


许杨玉琢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的。”


随后两人尴尬地移开视线,直到车来了,才一同坐上车子离开。


 


算不上忙碌的第一天在回到酒店后正式画上句号。


许杨玉琢踏进酒店大堂便从经纪人手里拿回了手机,三个人在回房间的路上确认了明早的出发时间和游玩地点,随后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休息。


一番洗漱完,时针才指向九点,无聊也是无聊,许杨玉琢干脆打开手机直播了一会,等眼皮子开始打架了才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只不过刚躺下没几分钟,就又翻坐起来,偷摸地打开通话记录把第一个号码存了进去,再踏实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经纪人听话地睡到自然醒才去敲了许杨玉琢的门。


睡梦中的许杨玉琢迷迷糊糊听到了敲门声,她没有起身,反而翻个身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没耐心的敲门声持续了五分钟就停下了,许杨玉琢刚放松警惕,结果手机开始响了。


“叮铃铃”的铃声不死心地响了一遍又一遍,震得她不得不爬起来开门。


“来了来了。”


“怎么这么早啊?不是让你睡到自然醒吗?自然醒不应该是下午两点吗?”


门一打开许杨玉琢就不满意地嘟囔着。


“谁说自然醒是下午两点的,自然醒是睡饱了醒过来的时间点,这个点我们都已经睡饱啦,是吧阿昕老师?”


经纪人的一句“阿昕老师”让许杨玉琢突然清醒,她掀开被子准备躺回去的动作一滞,迟缓地转头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张昕拎着早餐在经纪人后面站着。


“是啊,睡醒了就是自然醒嘛。”


她看着还未清醒的许杨玉琢,嘴角笑意明显。


许杨玉琢“嗷”一声懊恼地扎进被子里,她刚刚眼睛都没有睁开,只知道开门让人进来,完全没有看到经纪人背后还站了个张昕。


完了完了,形象全毁了。


经纪人对她的举动不明所以,张昕却低头笑得更加肆意。


 


本来是打算睡到下午的,现在这个状况许杨玉琢也没那么厚脸皮敢继续睡了,只能红着耳根跑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加入干饭行列,吃饱喝足出发去学校。


酒店和学校的距离不算远,经纪人提前租的车今天正好送到,三人便带着设备出发广州大学。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学校大门,经纪人还有其他事要打点,于是把两人和设备放下后就匆匆离开。


张昕背着小型的摄影包,胸前挂着一个相机,黑色的T恤内搭,外头是茶色牛仔外套,黑色长裤,妆容和穿搭都跟昨天截然不同。


走在她前头的许杨玉琢穿着假两件的短款T恤,白色蛋糕短裙带着拖尾,走起路来翩翩飞舞。两人这一深一浅的色系,倒有点情侣装的味道。


 


许久没有回来这个地方了,步伐越靠近校门,许杨玉琢就越有感触,当时忙碌又充实的校园生活,她这辈子都无法体验第二遍了。


靠近保安亭时,许杨玉琢轻声询问里头的保安大叔,“你好叔叔,我们是这里的学生,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你哪个年级的啊?校卡没带吗?没带来这里登记一下,登记好再进去。”


“不是在读生,我…”


话说了一半许杨玉琢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她是广大的学生没错,可她当时并没有毕业,她是中途转学了。


公司为了方便训练给她转到了附近的学校,平时不需要去上课,只需要自己自学,再按时参加考试和完成作业就行,所以她的毕业的学校并不是广大,而是另一个学校。


张昕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把她拉到身后,自己上前递了张不知道什么卡。


保安大叔接过卡片在电脑上输入了一下信息,随后递回给张昕,“进了学校可以在外面逛逛,不能去教学楼里面啊,打扰到学生学习会被赶出来的。”


“好的,我们就在外面看看,谢谢大叔。”


张昕礼貌致谢,拉着许杨玉琢踏进了她们共同的校园。


还没缓过神的许杨玉琢就这么被带了进去,她看着张昕的后脑勺没忍住发问,“你刚给了保安大叔什么啊?”


“荣誉校友卡。”


张昕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腕,把卡递到她手上。


“等等,你也是广大的?”许杨玉琢震惊着接过卡片。


“是啊。”张昕则一脸坦然


“哪一届啊?”


“12届。”


“我们一届的!”


许杨玉琢惊讶之余在心里暗暗感叹世界真小,后面又想起来一开始就觉得张昕熟悉,那也许是在学校里见过吧,应该是这样了。


“我都不知道广大竟然还有荣誉校友卡这种东西,好神奇。”许杨玉琢捏着卡片啧啧称奇。


张昕笑着解释,“嗯,毕业那年正好开始实行,获得过学校荣誉奖励的都会有这张卡。”


“真厉害,获得荣誉奖励。”


“嗯哼,参赛拿了奖也算是荣誉奖励,所以就有了一张。”


许杨玉琢比了个大拇指,随后把卡递了回去。


“走吧,逛逛去。”


“好。”


 


逛校园的行程正式开始,两人不再并排走路。


许杨玉琢拿出移动设备开始介绍自己的学校,张昕便举着摄像机在后面跟着,随着她的介绍不时切换场景。


“这边是教学楼,这栋的12345,第五层就是我当时专业所在的楼层,平时都在第三个教室上课。”


“这栋是行政楼,那些社团开会最爱往这边跑了,还有各种汇演开会也是在这里面,里面的会议室好大,空调好足,经常把我冻得手脚冰凉。”


“这里这里,超大的操场,还有超大的露天舞台,以前参加学校晚会和比赛之类的,基本都在这里演出,观众就坐在草地上,或者自己带小凳子来。“


.......


“那边是实验楼...”


“那里是图书馆....”


“室内场馆....”


“食堂食堂,这里就是食堂,看,很大吧。”


说着说着,许杨玉琢握着设备在原地转了一圈,意图把整个食堂装进设备给粉丝看。


张昕在后头拍着大场景,见她突然转圈只觉得很可爱,倒也忘了自己在许杨玉琢这个举动里被拍了进去,甚至脸上表情还温柔得可怕。


“走吧,我们去吃个烤肠,前几天还刷到校友说这里的烤肠还是一样好吃,好久没吃了,我们也去吃吃看。”


许杨玉琢脚步轻盈地往烤肠摊子走,张昕在后跟了上去。


摊子前的老板正在拆烤肠,见许杨玉琢过来赶忙招呼,“同学,买烤肠吗?”


许杨玉琢礼貌回应,“对,要两根烤肠。”


 “好的,稍等一下。”


镜头前,老板小心地打开烤肠机,从里头挑了两个烤的最漂亮的,穿上竹签,放在同一个纸杯里,加调料时问了声,“要下辣椒吗?”


许杨玉琢自然反应,转头就问身后的张昕,“你能吃辣吗?”


张昕看着镜头里许杨玉琢向她询问的表情,显然没想到这烤肠也有自己的份,但也迅速回应,“能吃。”


许杨玉琢接收到讯号,回过头叮嘱老板,“微辣就好。”


张昕盯着画面,嘴角微弯,握着摄像机的手更有力气了一些。




付完款从老板手中接过烤肠,许杨玉琢示意找个位置坐下,张昕心领神会,环视一周后找了个离大门最近并且相对隐秘的地方。


拍摄完许杨玉琢吃下第一口烤肠的reaction,两人默契地关了录制设备,像普通朋友一样,暂时放下工作,放下身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以前。


“原来这烤肠还蛮好吃的。”


张昕的话头让许杨玉琢讶异,“这不会是你第一次吃吧?”


张昕坦然,“是啊,没怎么吃过这种小吃,一般吃了正餐就不会想吃别的了。”


“那你零食也不吃吗?”


“很少吃。”


“不会这个食堂里面,除了打饭窗口,其他摊子你都没去过吧?”


许杨玉琢抱着玩笑的心态问出这句话,谁知道还真是被她说中了。


“嗯。”张昕从包里掏出纸巾抽了一张擦嘴,“摄影系经常要外出写生和收集素材,在校时间比较少,基本吃饭都在外面,食堂来的次数不是特别多,自然其他摊子就没有去过。”


“那你错过了好多美食欸!”许杨玉琢痛心疾首。


“不行,咱再买点东西吃吧,或者我们再出去溜达一会,中午午餐就在这解决掉吧。”许杨玉琢说着,眼睛还眨巴眨巴看着张昕,完全一副需要被肯定的模样。


张昕有些想笑,但又不好表现,伸手擦嘴的时候偷偷弯了嘴角,拿下来后又是正经模样,“我都可以,你看着来吧,反正行程是你决定。”


“好!那就这么定了。”


许杨玉琢拍桌敲定,暗暗决定要把这里面十几个窗口都买一遍。




带着设备逛完学校剩下的地方,走了一遍传说中的情人路,又偷偷溜进一间没上锁的教室拍下一堆打卡照,彻底取足素材后,两人拉着办完事回来的经纪人杀回了学校食堂。


此时恰好饭点,为了避人耳目,许杨玉琢戴上了口罩,张昕觉得不够,又把外套脱了给她穿上,确定不会认出后才由经纪人陪着许杨玉琢去买吃的,张昕留在座位上等候。


饭点的食堂人多得要命,守着一张空桌子绝对不是一件易事,这不,那两人刚走开没五分钟,就已经第二次有人来问了。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张昕赶紧点头回应,“对的,不好意思,我们这有三个人了。这边不能坐了,抱歉。”


“哦哦,好的。”


张昕一脸歉意地目送这些找位置的学妹,心里暗暗祈祷那两位赶紧回来赶紧回来。


终于,在送走第四波问座位的人后,张昕看到了端着托盘走回来的许杨玉琢,身后的经纪人好像也端着一个。


她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两人买的分量是不是太多了,就被一句问话打断了思绪。


“你好,可以要一下你的电话吗?”


来人是个短发女生,高高瘦瘦的,一身花衬衫穿得很帅气。


只是食堂太吵,张昕压根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以为还是问可以坐这里吗,便摆了摆手回答,“不好意思,有人了。”然后手往许杨玉琢那边一指,“她过来了。”


对方顺着张昕指的方向看到往这边走的女孩,表情变得很惊讶,又问了句,“是女朋友吗?”


这次张昕听见了,但该死的吵杂氛围让她听成了,“是你朋友吗?”


又一次肯定地回应,“对的,是她。”


女生随即变得恍然大悟,“好的,打扰了,祝你们幸福哦。”


张昕不解,吃个饭怎么还祝幸福了,但还是礼貌点头,“好的好的。”


女生刚走出没几步,许杨玉琢正好走到这边,她在许杨玉琢路过自己身边时,没忍住八卦了一句,“你女朋友很漂亮。”


许杨玉琢听得莫名其妙,以为对方认错人了,便没有理会,端着一大托盘的东西放到了张昕的面前。


 “来,吃吧。”




“这是臭豆腐,我们长沙有名的。”


“烤冷面。”


“淀粉肠。”


“这个是炸串,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炸了点蔬菜,肉没拿,怕太油腻你不喜欢。”


“还有这个,鸡蛋饼,东北卷饼,荆州锅盔。”


“这能当主食的,糯米鸡,炒面,台湾饭团。”


......


许杨玉琢乐此不疲地介绍着自己买来的东西,张昕只觉得很震撼,视觉,味觉,和她的胃,都特别震撼。


“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张昕忍不住发问。


许杨玉琢看着大半桌的东西有些心虚,又觉得还行吧,都是小份的,于是大言不惭,“当然可以啊,我们三个人呢。”


张昕见她这么有把握,没有再说其他,开始一样一样试吃起来。


许杨玉琢坐在她对面,见她吃一样眼睛就亮一次,脸上的成就感不断上升。


美中不足的是许杨玉琢高估了所有人的饭量,三个人吃到最后不仅撑得半死,还只能灰溜溜打包一些没动过的带走,剩下的那些则由经纪人一脸歉意地带到餐具回收窗口倒掉。




碳水带来饱腹感同时也招来了瞌睡虫,等候经纪人放回餐具的空隙里,许杨玉琢已经开始有了困意。


张昕见她困蒙的样子有点想笑,心里想提醒她撑住,等会就回酒店睡了,手却不自觉拿起相机记录,拍了两三张许杨玉琢懵懵的样子。


快门发出的声响唤醒了许杨玉琢一些精神,她朝着张昕的相机伸手,掌心堵着镜头,五指收拢时,食指正好搭在张昕按快门的手指上,触感微凉。


“侵犯肖像权,没收你的相机。”


许杨玉琢作势拿住相机,往自己身前收。


原以为张昕会阻止她的行为,却不料她完全没有反抗,任由着许杨玉琢用不恰当的姿势把她的相机拿走。


只是她忘了相机的带子挂在她的脖子上,于是场面便突然成了,张昕随着相机一起被拉着凑近了许杨玉琢。


发懵的脑袋还没醒透,张昕的脸就已经停在自己的面前,许杨玉琢抬眼撞进她的眼里,视线相触,暧昧突兀滋生。


意识到举动不妥当,两人都变得慌乱起来,许杨玉琢想松开手里的相机还给张昕,张昕想拿下挂在脖子上的带子好让相机给许杨玉琢拿着,结果一着急,两人都没有提前告知对方就松了手,相机就那么径直往下摔去。


毫无防备的松手吓得的两人瞬间又同时伸手去接相机,极快的反应让相机稳妥地落在许杨玉琢手里,而张昕的手稳妥地接住了许杨玉琢即将撞上桌子的手,两双手就那么交叠着把相机重新救了回来。


惊慌过后,肢体接触已经掀不了一点心跳起伏,两人看着交叠的双手和相机只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相机没摔到。


“你俩干嘛呢?”


返回来的经纪人远远就看着两人跟耍杂技一样在玩相机,一脸的好奇。


“没事,没啥。”


张昕笑笑回应,收回扶着许杨玉琢的手,从她手里把相机拿了回来,重新戴回脖子上。


“咳咳,东西都搞好了吗?那我们回去吧。”许杨玉琢顺势起身,催促着回酒店休息。


“走吧走吧,今天的行程就到这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下,晚上再出去吃饭。”


“yes!”


经纪人的安排正中许杨玉琢下怀,给她乐得手舞足蹈,拎了包就蹦蹦跳跳地撤了。


张昕和经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轻笑,拿着东西跟了上去。




早晨睡懒觉的计划被打乱,下午回了酒店,困懵的许杨玉琢便开始补觉,一觉从三点睡到了晚上七点。


在她沉睡的时间里,经纪人有其他事情忙,小小休息了一小时就离开了酒店。


张昕一人呆着无聊,想着许久没回学校附近的房子看看了,便留了个便签贴在房间门口以便来找她的人看到,随后拿上相机出了门。




十多分钟的距离并不远,车子到达小区门口时,张昕甚至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踏进去。但来都来了,再退缩好像就太怂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下车。


时隔许久回到这里,心悸的感觉依旧强烈。张昕伸手捂着心口,怦怦的震动让她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试图安抚作乱的情绪。


从门卫那里登记了来访信息,核实业主身份后,张昕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房子门前。


钥匙就在包里,在她放钱包的那个夹层。


她伸手去摸,指尖碰到冰凉的触感,而后握住,缓缓拿出。


插进钥匙孔,旋转,随着“咔哒”的声响,门开了。


记忆的阀门,也开了。


“您好,我是新来的租客,没有您的联系方式,只能通过留言告知您一下......”


“我把鞋柜挪了一下,放了个小凳子在旁边,比较方便换鞋......”


“桌子上的相机是你放的吗?贵重物品还是不要乱放的好,万一摔了就完了。我把它收起来放在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了,你记得拿一下。”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要健康开心。”


“这是给你带的礼物,这个节日好像有些不恰当,但是,也祝你情人节快乐。”


.......


尘封的记忆被一一掀开,张昕在门口缓了一会,才拉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陈设没有动过,还是几年前的模样,只不过展示柜的东西已经搬空了,家具和墙纸经历了时间的洗礼,褪色后变得陈旧了些。


张昕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最后回到沙发坐下。面对这个曾经期待着回来的地方,如今变得破旧冷清,强硬的心还是传来了一丝痛意。


她仰头倒在沙发,嘴唇紧紧抿着,眼里尽是落寞的神色。


人怎么会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呢?


这个问题她想了好几年也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第几个便签开始觉得对方可爱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很乐意听到关于对方的消息,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迟钝,直到人消失了才知后觉感到心痛。


那年对方突兀的消失,加上中间传话的师姐恰好出国留学遗失了手机,双重的失联让张昕失去了所有能找到对方的线索。周遭朋友过少,也没有人知道租了自己房子的人到底是谁。


她等了两年才接受,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轻易地消失在人海里,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


过多的愁绪挤得张昕脑袋发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在沙发小憩。


这个熟悉的地方哪怕曾让她心碎不已,却也有过温暖开心的时候,在这里呆着,小憩很自然地变成了休息。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张昕发懵的脑袋转了两圈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出差呢。


她急忙起身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5点48分,又查看了通知栏,没有未接来电,心里偷偷舒了口气。


放下手机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一些了才带着包离开了小区。




回到酒店时,恰好经纪人在看她门口留下的字条,张昕远远“嗨”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回来了。


经纪人抬头看人来了,便顺手帮忙撕下了纸条。


“回来了么?”


“对,出去了一下。”


“回来得正好,刚想问要不要出去吃饭呢,已经六点多了。”


“可以啊,我随时能走。”


“好,那你先在房间等我消息,我先去喊许杨起来了,估计她起来收拾一下也得二三十分钟。”


张昕点头应允,“ok,那你去吧,好了给我消息,我随时出来。”


“好。”


目送经纪人捏着那张纸条走远,张昕没觉得有啥不妥,只觉得应该是顺手拿去丢掉。


经纪人本身也是这么想的,谁知走去许杨玉琢房间的这一路都没有垃圾桶,那张纸条就这么被带到了许杨玉琢的房间,搁置在了许杨玉琢的桌上。


前前后后花了十分钟把人撬醒,又等着许杨玉琢洗漱换衣服,最后出发的时候真如前面所说的,用了二三十分钟才能出发。


晚餐三人去了家评分较高的牛肉火锅店,基于吃饭占用不了什么时长,张昕便只拍了上菜过程和许杨玉琢吃第一口的reaction,随后三人像私下小聚一样,边吃边聊了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可以了解很多东西,比如两人不仅是同一届的校友,还共同认识着一些校内的同学。许杨玉琢兼职平面模特认识的朋友,甚至当过张昕的模特,私下也曾邀请张昕去他们公司拍照。


这一晚各种各样的巧合事件让许杨玉琢更加坚定,她对张昕的熟悉感绝对不是偶然的,她们也许真的有过交集,只是她忘了在什么时候罢了。


悠闲的第二个行程在畅谈中落下帷幕,即将到来的第三个行程也在畅谈中定了下来。




隔天中午,经纪人照惯例敲响了许杨玉琢的房门,随后又轰炸式连环call让她起来开门。


进门后盯着她收拾好,带齐了东西去楼下用餐。


第三天的行程比昨天更简单一些,许杨玉琢只是预约了调制香水的店,准备去调制一些香水作为粉丝礼物。


张昕从一开始对行程的简单程度感到惊讶,到后面已经完全波澜不惊,毕竟她也是受益方,没人想每天累死累活的,轻松的行程她也乐得自在。


悠哉地用完餐,经纪人把人载到了预约的地方,基于她鼻炎闻不得香水,依旧只安排张昕跟着进去,她在外头处理事情。


许杨玉琢轻声应允,“那我们就进去了,你到点再过来接我们。”


经纪人比了个“ok“的手势,踩下油门驾车离开。


“我们也走吧。”


张昕拎着小型设备,胸口依旧挂着相机,听许杨玉琢发话了,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就是这家。”


许杨玉琢在门口看了眼招牌,随后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和店内员工沟通一番后,拍摄便正式开始。


张昕开启机器,许杨玉琢握着移动设备,两人重新从门口走了进来。一人拍全景,一人拍特写顺便一边介绍。


“今天我们来调制香水啦。”


许杨玉琢如昨天那般握着设备原地自转一圈,把身边的环境介绍给粉丝。张昕在身后来不及躲避,也一样被抓拍了进去,只不过今天好好地用机器挡着脸了。


“难得回来自己熟悉的地方,就想着带点礼物给你们,那些现成的东西太一般了,所以今天我来亲手调制几瓶香水送给大家!到时候综艺播出会有福利抽选,希望大家收到后会喜欢。”


“走吧,我先带你们认识一下大致的步骤。”


语罢,许杨玉琢开始在店内边走边介绍起来。


“首先是要确定一下调制的这个香水要用在什么场合,我现在是在旅游,所以想给你们调配的是平时外出去玩可以喷的香水,味道会偏向清新一些也中性一些,男生女生都能用。”


“确定好主题,接下来就是选香了,这里一整片都是可以挑选的香精,各种味道都有,选好前中后三个调的味道,就可以按比例放进容器里,加上一些辅助剂就变成香水啦。”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介绍完大致的步骤,许杨玉琢递了一个眼色,张昕接收信号开始拍店内大景,等许杨玉琢收掉移动设备,又切换回跟拍状态,开始今日的制香之路。




拍摄空隙,张昕见她对调香步骤很是熟练,好奇开口,“你是以前来过吗?”


许杨玉琢被问得突然,但也从容应对。


“嗯,以前为了配香水送人,来过好几次。”



香水这种私人性极强的东西,能让她多次过来,也许那个人很特别吧。


“好几次才调制好,对方一定是你的好朋友吧?”张昕多问了一句。


谁知许杨玉琢听完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随即想到自己在镜头下,不适合暴露过多,便扯了扯嘴角回答,“有点特别的朋友,仅此而已。”


不用过多的言语或举动来暗示,张昕心领神会地在许杨玉琢说完这句话后移动镜头,改为跟拍她的手,随着她的指腹滑过一个个瓶子,最后停在了名为雪松的瓶子上。


调香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算复杂,只是前中后调的比例各不相同,除此之外辅助剂的添加也是精细到一滴半滴的,马虎不得。


张昕掌镜拍完第一瓶的调制就关了摄影机坐下,在一旁帮忙递东西,擦拭瓶身,配合着许杨玉琢一块调香。 


三种味道,调配十五支30毫升的香水,忙活了两三个小时才完成。


打包包装时,张昕重新开启录制,把每份礼物的特别之处都记录在镜头里,最后以许杨玉琢的结束语作为今日行程的打板。


“所有的香水都已经调配包装好啦,期待大家收到的样子,记得发微博给我反馈哦!”


镜头里,许杨玉琢拿着包装好的香水盒子笑得明朗,说了几声拜拜后,伸手遮挡镜头,张昕默契按下暂停录制,今日工作结束。


录制结束,许杨玉琢一一谢过店里配合拍摄的人员,又喊了外卖请店里的人吃下午茶,惹得众人一阵欢呼。


张昕把机器收回包里,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拍下许杨玉琢和店员的互动瞬间,准备作为后期花絮照片。


拍着拍着,镜头里的人突然看了过来,笑盈盈的,和店员点头示意后,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张昕放下相机,等待着许杨玉琢走近。


“这个给你。”


许杨玉琢说着,把一块瓶盖大小的铁块塞进了张昕手里。


冰凉滑溜的外壳在张昕手里把玩, “这是啥?”


“礼物。”


张昕嘴角弯弯,“嗯哼?”


“谢谢你作为我的跟拍摄像的礼物,是一块香膏,刚刚抽空弄的。你包里经常放机器或者相机,香水对你来说有些危险,容易损坏相机。香膏就刚刚好,可以放在夹层,既不怕漏,也不会刮擦到机器。”


张昕嘴角的弧度因这份解释而变大,“那谢谢啦,会好好使用的。”


许杨玉琢见她喜欢,心情也跟着更好了些。


调制香水其实不算是有趣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枯燥,但张昕拍摄完放下机器后全程参与了进去,没有觉得枯燥就自行离开或者是做别的事情。


这个行为让许杨玉琢很是欣赏,毕竟以往的那些跟拍的男摄影师,有的一旦拍摄停下就会在一旁吞云吐雾,有的还拿手机偷拍,行为既污染周围的空气,又容易让人不适。


 反观张昕,行为举止几乎全是好的,很难不让人喜欢。




行程结束之前许杨玉琢给经纪人发了消息,等收拾完现场,车子也刚好到了店外。


张昕拎了机器先上车,许杨玉琢和店员道别后才匆匆坐上关了门。


回去路上三人商讨着午餐该吃点啥,聊着聊着,车子拐进了一条许杨玉琢无比熟悉的路,眼前涌现的景色让她一愣,说着话的嘴巴也停了下来。


她望着这熟悉的环境心里有痛意涌了上来,再往前两百米,就是那个小区了。


突兀的收声让张昕和经纪人摸不着头脑,两人透过后视镜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说话。


沉默一直维持到酒店楼下,经纪人见她还没活跃回来,提议自己和张昕先去吃饭,回来给她打包一些。


许杨玉琢没有意见,点头应允,又扯着嘴角冲张昕笑笑,“今天也辛苦你了,和姐姐去吃顿好的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张昕“嗯”了一声,没有多问什么。


三个人在酒店大堂分开各自回屋,张昕和经纪人放完东西后又在大堂集合,凑一块找吃的去了。


许杨玉琢心情欠佳,回到房间换上舒适的衣服打算睡一觉,但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也没办法好好入睡。


她当下所处的环境太熟悉,有着她太多太多的回忆,一闭上眼那些画面就跟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轮番播放。明明记忆里的那个人是模糊的,看不清样子的,可那些记忆带来的疼痛却是真实的,难以忍受的。


签了约的那两年里许杨玉琢和不少人断了联系,除了这个人以外,还有自己的一些同学,以往的同事,甚至连中间传话的师姐,也在她断联不久就已经出了国,两人再无通讯。


她出道后重新买了手机,折腾了大半个星期才登陆上以前的微信号,原先熟悉的人们变得陌生,也有很多人见她一直没出现便单向删除了好友。留下的人除了认识多年的好友之外,就只有一些介绍活的经纪人们。


许杨玉琢不想新的生活和旧的世界有所挂钩,就只给了亲近的好友新的微信号,其他的人一概留在了她的旧世界里。


如今重新回到这个地方,那些被搁置的记忆又一次涌了上来,它们来得又快又负面,让许杨玉琢心里那个早已锈迹斑斑的齿轮连血带肉地转了起来,疼痛几乎把她吞没。


在她快被负面情绪击垮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许杨玉琢长长呼了口气,伸长手把手机捞了过来。


屏幕上“张昕”两字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亮眼,她突兀心安,脑子清晰地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朵边。


“喂。”


“是我,张昕。”


“嗯,我知道,怎么了吗?”


“想问下你要喝粥吗?还是想吃饭?或者打包一些茶点?我们在附近的商圈吃东西,这里什么都有,你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带去。”


张昕语气和平日无差,但许杨玉琢偏偏听出了一点慰问的意思。像是知道她情绪不好,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


“我都可以,你们吃什么就给我打包什么吧,不用特意买别的。”


“嗯,好,那我们就随意了。你,你先休息吧,晚点见。”


“好,拜拜。”


“拜拜。”


这通电话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很快。


许杨玉琢躺在床上看着屏幕上那不到一分钟的通话记录,心情有些微妙。她清楚这通电话按理应该是经纪人姐姐打来的,不会是张昕,但这意料之外的通话,好像也不赖。


被张昕关心这件事,她没有排斥的心理。




觉是睡不着了,许杨玉琢索性起身开灯,准备把乱糟糟的行李箱和桌子收拾一下,等会比较好见人。


外出跑一周的行程,自然是要多带几套衣服的,除了出镜以外,还得有舒适的适合外穿的衣服。秉持着这个理念,许杨玉琢愣是给自己装了9套衣服和3双鞋。


眼下是第三天,行李箱早已从规整有序变得乱七八糟了,原先搭配好的衣服也因为她的心血来潮被翻得七零八落,俨然不再成套。


难得有心要整理,许杨玉琢把手一伸,撸起袖子就是干。


先将行李箱的衣服全部拿出,一件件叠好,按套装搭配,再放回行李箱内。拆封的一次性日用品也稍微整了整,按大小排序放好。


收拾完行李箱,整理完鞋子,又开始折腾桌子上的化妆品和饰品。


许杨玉琢打开盒子把用过的首饰收进去放好,将桌子上的化妆品一一盖好,按化妆顺序排放,抽了张湿巾把自己带来的化妆镜擦了擦,又顺手清洁桌子。


随着桌子擦到边沿时,那天经纪人放在桌子上的纸条也顺道入了她的眼。


许杨玉琢好奇拿起,正准备打开看是什么纸条,门却在这时恰好被敲响。


“咚咚咚。”


她收起纸条揣进口袋,上前去准备开门。


“谁啊?”


“是我。”


外面传来了张昕的声音。


门应声而开,门外张昕举起两袋外卖晃晃,“晚餐来了。”


许杨玉琢嘴角笑意明显,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


张昕笑笑,拎着东西抬步踏了进房。



东西刚摆上桌子,经纪人后脚就来了电话。


许杨玉琢看着屏幕上的来电信息心生疑惑,把手机调转了方向给张昕看。


张昕皱眉,她和经纪人是一起出去也一起回来的,这个时候按理应该也上楼了才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


“快接吧,别是有什么事。”


许杨玉琢滑过接听方向,经纪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她委屈巴巴地说着自己正倒车入库,还没完全停好呢,突然闯出一辆车从她车前过去了,通道又不够宽,一摩擦车子直接剐蹭了一块。她们车子是租的,没办法直接处理,已经把情况报给租车公司,他们那边找人来处理,她得在下面等租车公司的人到了才能走。


“对方车主是男的女的?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需要我们下去陪你吗?”


见许杨玉琢表情变得严肃,刚刚已经坐下的张昕不自觉又站了起来,用嘴型问着“怎么了”。


许杨玉琢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传达着不是大事的意思。


听到经纪人回应有酒店的人在,而且租车公司十分钟后就能到,许杨玉琢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他们来了你就第一时间回来,剐蹭责任不在你,让他们去跟对方处理就好。”


经纪人应允,随后结束了通话。


许杨玉琢歇了手机,开口和张昕解释,“姐姐在停车的时候被路过的车剐蹭了,现在在等租车公司的人来处理,让我们先吃着,她晚一些上来。”


“严重吗?”


“听着不严重,应该一会就上来了。”


“OK,那就好。那你先吃吧,我们在外面吃了一餐了,多打包的只是一些糖水,我等她上来了再一起吃。”


张昕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装着砂锅粥的袋子,把一大碗砂锅粥往许杨玉琢面前推。


许杨玉琢伸手接过,应了声“好”,拆了餐具开始进食。




食不言寝不语,当嘴巴忙着咀嚼的时候,自然就没有空再说话了。


安静的氛围包裹着面对面坐着的逐渐熟悉的两人,早些时期的尴尬已经减少了许多,但心底的紧张却分毫不少。


以往两人在镜头下相处是因为工作,那样的状态比起是人和人相处,倒不如说是人和镜头在相处。


而此刻的相处没有镜头记录,是彼此脱去工作身份的相处,也是真正的在和对方靠近熟络。


张昕没有提起话头的想法,打开手机刷起了微博。热门搜索里挂着许杨玉琢所在团体的名字,她抬眼看了一下认真进食的许杨玉琢,确认对方不会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后,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话题里最热门的微博是yxh透露了团体综艺的拍摄,并强调可能是个人镜头居多。


评论区无一例外都是接个人镜头个人综艺的粉丝,只有极少的团粉夹在其中。


退出评论区往下滑,广场上已经有不少粉丝借着团体话题刷起了个人的安利,张昕默默数了数,前十条里只有两条是许杨玉琢的,其余都是另外几个队员的。


基于人道主义,又是小号冲浪,张昕默默地动了大拇指,给那两条许杨玉琢相关的微博点了赞。


正准备继续往下看时,房门猝不及防被敲响。


张昕吓了一跳,心虚地迅速熄屏,先许杨玉琢一步起身,上前去开门。


经纪人一踏进门就怨声载道,说着楼下停车场的扯皮事件,顺道遗憾地告知两人,明天暂且没有车子可以开,她们出去的话需要打车出行。


许杨玉琢一脸平静地听完,吞下嘴里的粥发问,“那明天可以不出去吗?睡一天如何?”


经纪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张昕在一旁憋不住笑,“你还没有睡够吗?”


许杨玉琢认真回应,“今天睡的是今天的份,明天有明天的份。”


经纪人无奈叹气,“看你自己吧,如果没有地方想去,在这里呆着也行,就当休息了,毕竟也忙了三天了。”


许杨玉琢两眼放光,“好!那我就安排明天大家休息一天。”


张昕嘴角弧度持续上扬,比了个OK的手势捧场。


第四天的行程就这么被草率定下,经纪人也没有什么损失,点头应允,随后招呼着张昕坐下,把打包来的糖水拆开吃。




一周的行程跑了三天,休息了一天,余下的两天许杨玉琢依旧没有安排什么高强度的特种兵行程,只是百无聊赖地在某个景区逛了一圈,又去游乐场玩了一圈。


像是约会一样,和张昕一块体验了一把逛公园、散步、看日落、坐旋转木马的戏码。


之后便是回酒店收拾行李,赶最晚的一班飞机回上海,为期一周的拍摄正式落下帷幕。




回到公司,满满的行程正等着休息回来的人,个综宣传,团体回归商讨,专辑主题挑选,以及词曲选择等等,每一件都够许杨玉琢忙得脚不沾地。


张昕不属于公司视频部,相机也是私人所有,拍摄了一周的素材没办法自己挑选,只能一股脑打包之后发给后期剪辑,随后回到自己的拍摄岗位,照旧给公司旗下的艺人拍照。


两人这么分开一忙活,竟足足隔了小半个月才重新在楼梯间遇见。




商讨完专辑主题,距离下个行程出发还有40分钟,许杨玉琢难得能歇口气,也想碰碰运气,看看张昕在不在那摸鱼。


抱着偶遇的心态买了两杯咖啡,哒哒哒踩着高跟鞋就往楼梯间跑。


推门的瞬间正巧张昕拉了门准备往外走,两人就这么迎面撞了上来。


惊吓和条件反射同时进行,许杨玉琢被吓得“啊”了一声,张昕惊吓之余认出是她,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腰,把人稳住。


站定后两人对视半秒,噗呲一声都笑了出来。


“慢点走,拐弯开门什么的,太着急容易冲撞到人。”张昕忍不住叮嘱。


“好好好,下次一定注意。”


“给你带了咖啡,坐下喝吧。”


许杨玉琢说完也不管张昕答不答应,拽着人的袖子就往楼梯台阶走。


自己先坐下,打开装咖啡的袋子,拿了一杯递给张昕。


张昕伸手接过,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摸鱼?”


虽然隔了小半个月没见,但两人的对话还是一样随和,没有丝毫的陌生。


许杨玉琢衔着吸管喝了一口,疲惫被冲散些许,“只是短暂来喘口气,等会就得走了。”


“后面还有行程么?”


“嗯,还有两个呢,估计忙完又要到半夜。”


“这么晚。”


“对啊,你呢?忙吗?”


“不算很忙。”张昕把玩着手里的咖啡,“起码不用赶末班地铁。”


“那就好。”


两人在安静的楼梯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许杨玉琢坐着累了,索性头一歪,靠在了张昕的肩上。


“好累,借我靠会。”


“嗯。”


张昕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心里却咚咚咚打起了鼓。


她知道自己和许杨玉琢的关系在拉近,但显然还没到可以随意借肩膀的程度,今天她这么一靠,似乎把两人的关系又推进了一步。


短暂的休息过后,许杨玉琢收到了经纪人的催促,不得已起身say拜,回到了忙忙碌碌的世界。


张昕目送着她离开,又在原地坐了一会,直到手里的咖啡喝完才起身走掉。




拍摄完最后一个镜头,时间已经接近0点。


许杨玉琢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工作人员告别,坐上经纪人的车匆匆回家。


翻找换洗的衣服时,有件上衣口袋掉落了一张黄色便签,发昏的脑袋转了两圈才想起是当时在酒店房间拿到的。那会匆匆塞进口袋,都忘了拿出来了。


此刻疲惫和困意已经快把她淹没了,但她还是耐心地打开看了一眼。


字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疲惫和困意在一瞬间迅速消散。


便签里那一行字写得很随意,咋一看不太像当初便签上的字,却偏偏能在笔锋里看出相似的痕迹。


她在脑袋里迅速复盘当时拿到这张纸的前后细节,房间除了她就只有张昕和经纪人姐姐进去过,张昕不可能落东西在她房间,那就只有经纪人能带这个纸条进来。


许杨玉琢拿来手机拍下便签发给经纪人,询问是不是她带过来的,而纸条又是出自哪里。


隔了两分钟收到回信,点开的同时,心脏不受控地怦怦乱跳。


“对,这个是我拿过去的,那会要喊你起来,一个顺手就放你房间了。纸条是从张昕那来的,她出门写了贴在她的门上,我去找她的时候正好揭下来了。”


张昕?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里的回复,这个字出自张昕的手吗?她和那个人之间的笔迹,竟然这么相似吗?


但时间隔的太久,许杨玉琢也不敢断言这些字完全一模一样,她需要找时间去核实一下。




为了比对便签上的字,许杨玉琢连夜和经纪人重新排了一下行程,在隔天抽空回了趟家。


房间角落里搁置多年的箱子早已满是灰尘,她来不及仔细清扫,只用纸巾擦去表面明显的灰便掀开来。


飞扬的尘土呛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她伸手挥散,低头匆忙翻找。


一众杂物里,贴了贴纸的记事本尤其好找,没翻多久便映入眼帘。


许杨玉琢翻找的动作停下,小心伸手去拿。


方才的急促在此刻平静了下来,她不清楚自己的开心还是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期待那个人是张昕还是不期待。


如果是,她要怎么面对,要怎么阐述自己这些年的消失。


如果不是,她又该如何整理心情,如何接受不会再见到对方的事实。


进或退,都势必让她心情翻涌。


忐忑地翻开本子,熟悉的便签和贴纸映入眼帘,对她的想念让许杨玉琢忍不住伸手触摸,指腹划过那些可爱的贴纸,往下过渡到便签,纸张传来的粗糙触感,如同过往在她心头划下一道浅痕。


她轻呼出一口气,把口袋里的便签拿出来比对。


旧便签上字迹清秀端正,而手里的那张略微潦草,笔迹虽有相似,却也没办法完全证明是一人所写。


两张纸的书写时间隔了五六年,她急切的心让她忘了人的笔迹也是会变的。或逐渐娴熟变得更好,或因生疏而变得潦草,都是都可能发生的。


期待的落空让心沉沉坠入海底,许杨玉琢抱着本子靠坐在床边,原先明朗的线索又一次变得模糊不清,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让事情过去,不要再执着了。




思前想后,许杨玉琢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一点点可能。


年少时那人给她留下的心动太深刻,时至今日都无法忘怀,她不愿意就此错过和她重逢的机会,她必须当面问一次。


借着回公司选曲的机会,许杨玉琢溜去摄影部拦截了张昕。


"张昕,你认识徐晓婷吗?”


徐晓婷是当初代替租房的师姐,如果张昕认识这个人,那她是房东的概率会大大增加,如果她不认识,那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徐晓婷?”


这名字不算陌生,但张昕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便摇摇头否认,“好像不认识,怎么了吗?”


期待再次落空,许杨玉琢勉强扯了下嘴角,“没事,那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嗯,好。”


张昕察觉到了眼前人情绪的变化,但又怕自己会错意,只能先任着她离开。


晚上回了家翻遍自己的通讯录和好友列表,才猛地发现徐晓婷是那个断联了的师姐。


许杨玉琢问起这个师姐做什么?


疑惑在心里种下,本想改天找到许杨玉琢问问,谁知却迟迟没有机会得到解答。




繁忙的行程一直持续到综艺开播的前一天才暂时停下,许杨玉琢和其他成员一块被call回公司准备录制综艺的reaction。


张昕听见她会来公司的消息,提前点好了咖啡,准备踩点去楼梯间偶遇,顺道把上次的疑问问个清楚。


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咖啡里的冰都化完了,也没有等到许杨玉琢推开楼梯间的门,最后只能失望而归。


回去的路上,平时根本不会打交道的同事们不知为何个个都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新鲜事物一样。


张昕不喜欢被陌生视线包裹,迟疑了一下,还是找了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问了情况。


“你不知道吗?你和许杨玉琢上了热搜了。”


“我?”


张昕听见同事的话心突突直跳。


“是啊,你上微博看看吧,有人拍到了路透,说你们是交往的关系。”


“好的,谢谢。”


即便内心情绪已然翻涌,张昕依旧保持着冷静的状态,道谢后脚步匆匆回了自己的工位。


打开微博,热搜上许杨玉琢恋情的字样排在前三,张昕点了进去,发现热门的微博是一条转发路透的,博主言之凿凿说着当时看见了摄影师和许杨玉琢在食堂吃饭,还亲口承认了是女朋友。


底下评论分为好几派,有吃瓜的,有趁机附和的,有怒气冲冲控诉对方造谣的,其混乱情况看得张昕脑袋发疼,心也揪成了一团。


许杨玉琢,许杨玉琢!


张昕点开许杨玉琢的微博主页,毫无意外的,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区已经沦陷。


【宝宝,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不是,哒姐,你现在什么时期敢谈恋爱啊?疯了吗?】


【你还有点事业心吗?趁早分了,别等粉丝跑光了才后悔。】


【摄影师女的?不是姐夫是嫂子?】


【卧槽,姐我以为你不近男色是因为圈里没有好男人,原来你近女色啊?】


【谈女的就是有病,滚!】


……


评论区里恶评大于吃瓜的言论,几乎高赞的都是劝分和辱骂的,张昕不懂,明明是些捕风捉影的发言,为什么粉丝就能盲目信任,转而开始攻击自己喜欢的艺人。


她盯着手机,双唇抿得很紧,指尖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心里如同岩浆翻滚,寸寸炙得生疼。


页面返回到热搜那一页,张昕点进放瓜博主的首页,发现竟然是当时在食堂遇见的衬衫女生。


捏着手机仔细回想当时两人的对话,联合微博上对方的发言,分明就是当时听不清内容带来的乌龙。




张昕切换回自己平日更新照片的大号,发现私信和评论区一样已经沦陷,她不清楚这些人是怎么靠这些照片扒到自己的,却很清楚网络暴力能给人带来怎么样的伤害。


打开发布微博页面,张昕开始编辑自己的澄清公告,她不清楚公司这边会怎样安排许杨玉琢澄清,但她必须争取时间让这场网暴停下,因她而起的事情,她得尽自己所能去平息。


【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但作为舆论的当事人之一,我想我很有必要在此澄清一下,本人与许杨玉琢女士仅为同事兼普通朋友关系,和她吃饭是个综拍摄后的工作用餐,有第三人在场,经纪人x女士也同在一桌,不存在单独约饭的情况。


该博主所说的承认情侣关系并不属实,当时吃饭环境吵杂,我误将博主说的“是女朋友吗”听为“是你朋友吗”,所以才回应了是,导致了乌龙事件的发生。事实并非她所说那样,我与许杨玉琢女士并不存在情侣关系。】


按下发送的前一秒,许杨玉琢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打来干嘛的。


“喂,姐。”


“张昕,情况紧急,没时间跟你多说了,现在过来叶总办公室一趟,许杨玉琢因为热搜的事在里面和他吵起来了,事情关系到你,需要你过来看下。”


“好,我马上来。”


经纪人电话里语速急促,张昕不敢有丝毫拖延,电话一挂就往外面跑。


办公室外,经纪人脸色沉沉,里头的争吵透过门窗的缝隙一一传出。


“我让你澄清一下!不要把她卷进来!”


莫名的热搜让许杨玉琢气到了极点,声音颤抖着,甚至已经有了哭腔。


“你要我说多少遍,这是流量!流量!澄清可以晚一点,但综艺的热度不能降,明天就开播了,热度决不能消失。”


“那你可以安排别的热度去替换这个,你不是擅长这个吗?”


“那又如何!公司有自己的安排,你只要听从安排就好。”


“那她呢,她又不是公众人物,为什么要让她承担这些东西?”


许杨玉琢不在意自己有负面的新闻影响,可她在意张昕的,张昕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让她承受那些网络暴力。


“不用你管!你现在马上上交所有公开的社交账号,今天起由公司保管运营,小号也给我闭紧嘴巴,别乱发东西。”


“可是……”


“没有可是,滚出去!”


粗暴的言语吼得许杨玉琢脸色苍白,同时也让门外的张昕加快了推门的速度。


“叶总。”


张昕的加入让房里的嚣张气焰稍稍下降,她走近许杨玉琢,在她身旁停下。


叶盛敛了怒意,“嗯,你来的正好,刚刚正在说热搜的事。”


“您请说。”


“公司是这么想的,这热搜虽然来得比较突然,对你也有些影响,但综艺开播在即,所以想让热度维持一下,暂且不作澄清,等开播隔天再发布公告。”


叶盛的话一出,张昕便心领神会,明白了为何刚刚两人的怒气会那么大。


公司这边自然是总体利益为重,不会考虑到个人的感受。而许杨玉琢恰好是最注重身边人感受,注重到可以不要自己利益的。


这样的双方交手,不炸才是怪的。


“不可以!”


许杨玉琢出声阻拦。


叶盛双眼一瞪,怒意蓄势待发。


张昕往前一步把许杨玉琢挡在身后,“我同意,我对公司的安排没有意见,我能接受延后澄清。”


“可是……”


许杨玉琢眼眶泛红,双手抓紧她的袖子,想阻止她答应。


张昕偏头看她,弯着嘴角安慰,“我没事,相信我。”


“那叶总,没什么事我们就出去了。”


“嗯。”




从办公室出来,外面除了经纪人以外,还有一些探头探脑的同事在关注着两人。


张昕踌躇了一下,拉着人往楼梯间走,至少那里足够安静,没有人会经过。


按着许杨玉琢在台阶坐下,张昕蹲在了她的面前,“别往心里去。”


许杨玉琢抬眼看她,委屈的心更甚,“为什么?”


“我不在意这些,这些也伤不了我,所以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要去看,也不要去听,继续忙你的事情就好。”


“可我在意。”


许杨玉琢的话震得张昕眼皮发颤,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移开。


这句在意,是在意那些言论对张昕的伤害,还是在意张昕,张昕都能从许杨玉琢的眼里看出来。


心咚,咚,咚,跳得很快,周围太过安静,让心跳声变得震耳欲聋。


张昕咧着嘴笑,缓缓靠近,轻轻地把人揽进怀里抱着,手在她背后安抚。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关系,不去看就好了。”


许杨玉琢心里酸软得厉害,侧头埋进她的脖颈,呼吸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以此缓解自身的情绪。


静默的拥抱维持了许久,小腿的酥麻也逐渐明显,赶在腿麻之前,张昕松开了怀抱,在许杨玉琢身边的位置坐下。


“这个事情不会维持太久,所以不要担心我的情况,熬过这两天就好了,澄清了,就没事了。”


“嗯。”


“你也不要被影响到,那些人靠着捕风捉影的言论就开始盲目攻击你,实在太过疯魔了,少看,别真被扰了心神。”


“好。”


许杨玉琢的声音还带着鼻音,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一副又乖又可怜的模样。


张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之前焦灼的心开始慢慢缓解,被心软代替。




应公司安排,两人的绯闻在综艺第一集播出后的隔天发了澄清,张昕转发公告的同时把自己那天编辑的微博也一块发了出去。


舆论得到反转,放瓜的博主也主动澄清,那日她和张昕的对话确实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兴许真的是听错了。


网络瞬息万变,舆论澄清了,网友先是骂骂咧咧指责瓜主的不靠谱,而后又到两人的微博底下滑跪,有更甚者,甚至在综艺里自顾自嗑了起来。


张昕看着事情最后的反转惊掉了下巴,许杨玉琢则是见怪不怪,毕竟出道多年,她什么事都遇见过,这些早已不足为奇。




乌龙事件的发生让两人的关系有了奇妙的变化,按理本应该避嫌的,却偏偏都默契地选择忽略那个事情,和往日一样在公司碰面,打招呼,一起在楼梯间摸鱼。


时间的流逝让许杨玉琢逐渐淡忘了张昕和那个人之间的巧合,她不再有意寻找两人的共同点,开始接纳和享受张昕在身边的生活。


过往人生中,那个重大抉择让她失去了可以拥有一个美好初恋的机会,但好在命运是公平的,多年以后的她,在自己的前程里遇到了值得一试的爱情。


她和张昕之间捅破窗纸前的喜欢,像是在走泥潭。一双脚深深浅浅,一颗心慌慌张张。明明这一秒是对未知前方的惴惴不安,下一秒却又对她那些回应怀揣着希望。


成年人的拉扯总带着试探,不知是哪天开始,楼梯间的依靠多了一些份量。许杨玉琢歪着头一靠上张昕的肩膀,张昕侧着头就倚了过来。带着重量的依偎让安全感增加了不少,两颗心也随之贴近了几分。


台阶上落座的距离随着情感变深而慢慢缩小,到最后成了胳膊肘互相碰撞的紧贴模样。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安全通道里,互相依靠的影子和肢体一样粘得密不可分。


许杨玉琢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忙碌之余的见面,喜欢疲惫时的互相依靠,喜欢偶尔一起走路回家,喜欢偶遇的概率逐渐攀升。


而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喜欢上了张昕。




寡淡的告白许杨玉琢向来是不屑的,爱做梦的她也幻想着有鲜花气球烛光晚餐的告白场面。


可是张昕偏偏不是个懂浪漫的人,她只知道喜欢就要告白,却对告白毫无经验。


于是告白那天,她做了八个菜。


被邀请去家里的许杨玉琢,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不争气的肚子顿时咕噜噜响了起来。


张昕笑着把人牵到餐桌前,拉开凳子让她坐下。


“今天你生日吗?”


菜式过于丰盛,许杨玉琢只能先猜测。


张昕在她对面落座,听完她的问话笑得更甚,“不是。”


“那怎么做这么多菜?我们俩吃得完吗?”


“吃不吃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吗。”


许杨玉琢欣然,“当然啊。”


“糖醋排骨喜欢吗?”


“喜欢啊。”


“醋溜白菜呢?”


“喜欢!”


“酱香猪肘。”


“也喜欢!”


“麻婆豆腐。”


“更爱了!”


“那我呢?”


“当然也喜欢…诶?”


许杨玉琢显然没料到还有这出。


“你喜欢我吗?”


话锋转得太快,眼前的张昕从嬉笑变得满是真诚,许杨玉琢被她的认真整得开始紧张了起来,“喜 喜欢啊。”


“那我们交往吧。”


许杨玉琢被直球击中,脑袋直发懵,只记得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啊?唔…”


许杨玉琢丢了的魂还没找回来,张昕已经拉开椅子走了过来,身子往下一弯就吻了上来。


唇上是柔软糯湿的触觉,鼻间是她身上的馨香,绵长的吻吻得许杨玉琢理智游离,情不自禁伸手勾着张昕的脖子把人往下拉,像借此撑住自己酥软的身体,又像邀请她吻得更深一些。


“咕咕…”


忘情的拥吻险些变成不可描述之前,许杨玉琢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两人先是一愣,接吻的动作停了下来,唇舌也跟着分开了。


张昕撑着椅子扶手忍不住吃吃地笑,许杨玉琢气急败坏地锤了她一下,“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先吃饭吧,饿坏了都。”


伸手拉过凳子坐在许杨玉琢身边,殷勤地给自己的女朋友夹菜盛汤,腻腻歪歪地吃着确认关系后的第一顿饭。




收拾完厨房,两人窝在沙发里享受难得的清闲。沙发容纳两个人有些勉强,但姿势亲密的两人躺下后愣是还剩了一些位置。


许杨玉琢依偎在张昕的怀里,贴紧着她的颈窝,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那香味太过特别,以至于她闻了一下就上头了,开始像小狗一样这里蹭蹭那里闻闻,试图识别究竟是什么香水。


张昕被乱窜的毛绒脑袋挠得有些痒痒,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伸手一捞把人拎了出来,低下头贴着许杨玉琢的额头问,“干嘛呢?青天白日想入非非。”


许杨玉琢耳朵一红,气急败坏地往张昕脑袋磕了一下,“你才想入非非!”


张昕摸了摸额角,“那你这举动是在干嘛。”


“闻你。”


“吻?”


张昕以为是亲亲,头往前一伸偷了个香,“吻要用嘴巴。”


许杨玉琢脸颊爆红,伸手又是一锤。


“正经点。”


“好好好,那你闻什么,有香味吗?”


“有!”


许杨玉琢眼睛亮亮的,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很特别的香味,但是很淡,闻不出是什么味道。”


张昕闻言低头捏着衣领闻了一下,心里止不住的犯虚,她喷的好像是以前那个人送的香水。


许杨玉琢看出了不对劲,嘴角笑意一敛,“不会是什么前任送的香水之类的吧?”


“咳。”张昕清了清嗓子,不敢有任何隐瞒。


“倒不是前任,就是以前喜欢的人。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断联了很久。香水用得比较慢,平时也会换着味道,就还没用完。”


“今天喷了?”


“早上点兵点将点到的,我发誓,没有特意用。”


许杨玉琢虽然有些吃味,但本质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何况张昕确实不会撒谎,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只故作严肃以教训般的口吻叮嘱,“那以后避着点,虽然挺好闻的,但我还是要计较!”


“好的好的,要是再犯就全凭你处置。”


“这还差不多。”


许杨玉琢皱了下鼻头,“不过我还是蛮好奇这个是什么味道的,好像从来没闻到过这么特殊的香味,既不是木香,也不是果香。”


张昕看她好奇,试探了一声,“拿来给你闻闻?”


许杨玉琢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还是答应了,“好!给我闻闻看。”


张昕被这可爱的模样蛊惑,低头又亲了一口,才起身去房间里拿来。


许杨玉琢坐起身等着,张昕折返递过来给她,“喏,就是这个。”


张昕把一个花瓶形状的香水放到了她手里。


许杨玉琢看着手里的瓶子心里一沉,这形状她见过,也用过,甚至上次去调香的那家店里就有同款。


她把瓶身转了一遍,在瓶底找到了那家店的专属标志。


顷刻间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像触电般把她惊醒。她打开瓶子喷了一些在手腕上,而后凑上去闻了一下。


普鲁斯特效应


当你感受到某种特定的气味时,会突然间想到许多原本淡忘的记忆。


所以当许杨玉琢闻到那特殊定制的香水味道时,那段被她小心翼翼隐藏在角落里的记忆,在此刻全数打开。


她难以自抑心中的惊喜和激动,回头扑向张昕,埋首在张昕的怀里。


“你是不是以前在校外租出过一个房子?”


“是啊,怎么啦?”


“是不是你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租客?”


“是。”


“是不是你们都用便签纸在交流?”


便签?难道…


张昕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嘴巴微张着,久久回不过神。


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张昕的肩上,许杨玉琢喃喃自语,“原来是你,真的是你。”


那份未曾谋面的熟悉,那些数不清的机缘巧合,那忽上忽下的心,那让自己怀疑又纠结的感情,原来都源于你。


原来无论自己喜欢的是谁,那个人,都是你。


 

山上的笋

【昕羊】张昕是个不容易胡思乱想的人

她向来清醒,拎得清分寸和界限,尤其是面对许杨这种“天生就跟所有人都好”的性格。要是每次对视多一秒、每次靠近再近一点都要当成暧昧,那她早该疯了。 

 

可她偏偏没疯。 

 

她只是、只是有点走神。最近总是。 

 

“羊羊。”张昕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框,“你化完妆了吗?” 

 

里面的人抬起头,笑得甜又自然:“嗯刚好收尾,等我五分钟。” 

 

张昕点头,站在门口没进去,像往常一样,保持着一个朋友该有的分寸。 

 

许杨垂着头补妆,眼尾还挂着点金粉,涂唇釉时一歪...

她向来清醒,拎得清分寸和界限,尤其是面对许杨这种“天生就跟所有人都好”的性格。要是每次对视多一秒、每次靠近再近一点都要当成暧昧,那她早该疯了。 

 

可她偏偏没疯。 

 

她只是、只是有点走神。最近总是。 

 

“羊羊。”张昕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框,“你化完妆了吗?” 

 

里面的人抬起头,笑得甜又自然:“嗯刚好收尾,等我五分钟。” 

 

张昕点头,站在门口没进去,像往常一样,保持着一个朋友该有的分寸。 

 

许杨垂着头补妆,眼尾还挂着点金粉,涂唇釉时一歪头,声音模模糊糊的,“中午还吃那个炒饭吗?我记得你上次吃了三碗。” 

 

“你记得真清楚。”张昕笑了声。 

 

她没说的是,那天她胃不太舒服,是许杨给她热了饭、一口一口喂她吃的。 

 

她吃了三碗,全是因为那人看着她笑:“你再不多吃点,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热的饭了。” 

 

张昕那时没说什么,现在也没说什么。 

 

她不能说。她是张昕,是朋友,是每天打卡给许杨送咖啡、在排练完后帮她收麦、在凌晨三点陪她改舞台的“朋友”。 

 

朋友就该这样。无条件好,但不能越界。 

 

可她也不是没怀疑过,有时候,许杨是不是其实也察觉了点什么。 

 

比如昨天晚上收工时,许杨靠在她肩上,手机都滑到地上,还嘟囔着:“你身上好香啊……张昕你是不是偷偷喷了我那个香水……” 

 

张昕没动,只是听着她呼吸绵长,垂眼看了她很久。 

 

那是她第一次想,要不要,就这样……低头亲她一下。 

 

就一下,谁会发现呢。 

 

但她没亲,还是不敢。 

 

“羊羊。”她忽然开口,语气轻得像要被晚风吹散,“你说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会撩人了?” 

 

许杨愣了下,笑:“我撩谁了?” 

 

张昕也笑,像往常一样,“你啊,谁都撩。” 

 

然后她转身离开,把刚刚那句险些脱口而出的“那我呢?”咽了回去。 

 

她怕她问出口那句之后,许杨就再也不会看她笑了。 

 

张昕那天晚上回到宿舍,脑袋里有些乱。 

 

她坐在床沿,翻开手机屏幕,却没什么心情看内容。她每次会在这种时刻悄悄地想,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为了一个人,搞得心烦意乱。可是,不管是早晨的问候、还是深夜的陪伴,许杨总能做出一些小小的举动,轻而易举地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动摇。 

 

每次她都在努力压抑,每次她都在说自己“张昕,你该清楚你在做什么。”但每一次,她又像是清醒了没几秒,便继续犯傻。 

 

今晚也是这样。 

 

张昕侧躺在床上,看着许杨发的消息“明天早上我买你最喜欢的那个三明治,你吃吗?”这一刻,她心跳加速,脑袋也微微发烫。 

 

她明明知道,许杨对每个人都好,对自己也好,可能不过是习惯。但她有时又会怀疑,许杨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似乎对这份“好”比别人更多了一分期待。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震动了。 

 

是许杨的消息。 

 

“张昕,刚才我和丽丽聊得有点开心,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她有点亲密?” 

 

张昕的心猛地一跳。她握住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丽丽。 

 

她知道丽丽是谁,许杨的同班同学、共同合作的朋友。她们最近有些合作,所以总是待在一起总是那么亲密。 

 

每当张昕看到她们站得太近、眼神对视时,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怎么会……”张昕低语,语气有些冷,眼底不自觉掩不住的失望。 

 

她也没想太多地回复:“是啊,确实看起来有点亲密。” 

 

消息发出去后,她又后悔了,觉得自己有些过度反应。她没再等回应,重新把手机放在床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呢。 

 

张昕翻了个身,心里一阵阵的烦躁,觉得全身都要发热了。她抿紧唇,闭了闭眼睛,终于决定放下心头的烦躁,去休息。 

 

她差点忘了,今天的排练结束后,她和许杨还约好了回宿舍。 

 

她想去洗个澡,或者做些别的事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知道,许杨今晚会来。那个“羊羊”,已经轻易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 

 

晚上,张昕站在宿舍楼下等着许杨。 

 

几乎是每次,许杨都会找借口来找她,就算只是聊几句,甚至不管早上她和别人一起去了剧组也好,甚至不管她之前和谁走得太近,许杨的态度总是温柔,仿佛从不觉察任何变化。 

 

“喂,怎么还不下楼?”她按开手机,发现许杨发了个短视频过来。 

 

视频里的许杨笑着和丽丽一起吃着零食,那份亲密无间让张昕的心又有些沉。 

 

她没回复,收起手机,情绪反倒在无形中积压。 

 

五分钟后,许杨终于走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许杨一眼看出她有些不对劲,“脸色不太好。” 

 

张昕转开视线,摆出一个淡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没休息好。” 

 

“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三明治,吃吧。”许杨递给她一个小袋子。 

 

张昕低头看了一眼,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难言的苦涩。她伸手接过,咬了口三明治,却怎么也吃不下。 

 

许杨见她没什么反应,忍不住问:“真的没事吗?你刚才看上去有些……”许杨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 

 

张昕的心脏在这一刻漏了一拍。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谁都能这么亲密?” 

 

许杨愣了一下,眼神瞬间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张昕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混乱,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她猛地站起身,笑着看向许杨,声音轻盈而倔强:“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亲你一下?” 

 

她的话脱口而出,心跳得像要跳出胸口。

时凉

【昕羊】吻痕

——谁能有幸在许杨玉琢的锁骨,留下一枚吻痕?


今天又有人跟许杨玉琢告白了。

是队伍里新来的小女生。

眉眼弯弯,热情得像个小太阳,一封情书包装的十分精致。

张昕透过化妆镜,静静地看着她们。

许杨玉琢环抱着双臂,对她摇了摇头。

年轻真好,年轻人热忱,富有勇气。

就算被拒绝了,仍能大大方方索要一个拥抱。

“又被表白了?”

张昕扬起一抹标准的微笑,熟稔地打趣道。

许杨玉琢一屁股坐在张昕的隔壁,吸了一口奶茶后长叹:“是啊,现在的小孩儿,轻易将爱挂在嘴边。”

“年轻人嘛,总是天真烂漫些。”张昕宽慰道,装作不经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要抽走。

许杨玉琢反手握住了张昕。

张昕愣住了......

——谁能有幸在许杨玉琢的锁骨,留下一枚吻痕?


今天又有人跟许杨玉琢告白了。

是队伍里新来的小女生。

眉眼弯弯,热情得像个小太阳,一封情书包装的十分精致。

张昕透过化妆镜,静静地看着她们。

许杨玉琢环抱着双臂,对她摇了摇头。

年轻真好,年轻人热忱,富有勇气。

就算被拒绝了,仍能大大方方索要一个拥抱。

“又被表白了?”

张昕扬起一抹标准的微笑,熟稔地打趣道。

许杨玉琢一屁股坐在张昕的隔壁,吸了一口奶茶后长叹:“是啊,现在的小孩儿,轻易将爱挂在嘴边。”

“年轻人嘛,总是天真烂漫些。”张昕宽慰道,装作不经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要抽走。

许杨玉琢反手握住了张昕。

张昕愣住了,任由她握着。

许杨玉琢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没人注意她们后,搂着张昕的肩膀,凑到了她的耳边,“偷偷告诉你,算上这次,半个队都和我表白过。”

她无奈地笑了笑,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奇地看着张昕:“说来也是奇怪啊,明明我和你认识的最久,天天也住在一起,你怎么没跟我表白过?不喜欢我?”

“你瞎说什么。”张昕的心尖颤了颤,嗓子干涩,“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更何况,我们都是直女。”

“说的也是。”许杨玉琢若有所思,很快将此事揭了过去,起身练习今晚要跳的舞蹈。

她走了。

张昕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离得太近了。

每次近距离的接触,对自制力都是一次挑战。

要忍住不去触碰,不去嗅闻,不去亲吻,着实是一件痛苦的事。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许杨玉琢身上的独特香味,细闻之后,却又只剩清冷。

张昕环抱着膝盖,闭上了双眼。

——

下班了,一如既往的回到宿舍。

今天的消遣方式是看剧。

许杨玉琢提出来的。

放好平板,两个人紧挨着,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若有若无的香味又来了。

张昕试图往旁边挪一挪,不料许杨玉琢突然挽住了她的胳膊。

……算了,就这样吧。

张昕感受着许杨玉琢的体温,心神飘飘地看着平板上的剧。

好像哪里不对……男主呢?

她们俩怎么亲上了?!

张昕有些慌乱,下意识地看向许杨玉琢。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张昕感觉心跳都停滞了。

“这……”

许杨玉琢盯了一下张昕的唇,又抬眸和她对视,“我们如果在舞台里加上这个,一定会非常精彩吧。”

舞台?原来她是为了找灵感。

张昕松了口气,认真思索了一下许杨玉琢的提议,她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以在最爱的舞台上,光明正大的亲吻她。

哪怕只是借位,都足够让人心动。

“来嘛,我们试一下。”

许杨玉琢拿出手机放在桌上,打开摄像模式。

“……还要摄像吗?”张昕有些紧张。

“不拍下来怎么知道效果嘛,你怎么今天怪怪的?”许杨玉琢皱眉,狐疑地盯着张昕。

张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伸出双手捧住了许杨玉琢的脸。

曲起手指温柔地摩挲着侧脸,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那双红唇上。

看上去就很好亲的样子。

许杨玉琢也很配合,适时露出幸福又害羞的表情。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不得不闭上眼睛。

砰砰——砰砰——

在双唇相接的前一秒,张昕微微侧头,将这个吻留在了唇角。

一触即分。

“啊——!”许杨玉琢捂着脸,靠在张昕的怀里扭动。“你的表情管理太好了吧,刚刚我差点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

“……我们来看看效果吧。”张昕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许杨玉琢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舒舒服服地躺在张昕的怀里,回看刚才的录像。

当许杨玉琢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张昕忍不住了。

“就这么几秒,你要看多久?”

许杨玉琢捏住屏幕,放大画面:“我在仔细观察我的表情,太假了,要不我们重试一遍?”

“不要。”张昕面无表情。

“阿昕哥哥~”

“……我去拿外卖。”张昕狼狈起身,匆匆逃出门外。

许杨玉琢望着张昕的背影,疑惑地拿起手机翻了翻。

“今天没点外卖啊?”

倚在无人走廊的墙壁上,张昕默默地捂着额头滑坐在地。

心脏依旧在狂跳不止,许久才平复下来。

总是这样。

借着直女的名义,才能和她行一些亲密之举。

一旦露出点不对的苗头,下场可以参考那些表白失败了的队友。

于是只能故意装作不喜她的亲近,才能激起她更加主动的靠近。

日常的搂搂抱抱也就算了,亲吻……太犯规了。

也太不尊重她。

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对自己……对她都好。

冷静了片刻,张昕理理衣服,起身回屋。

许杨玉琢看起来已经洗过澡了,穿着可爱的睡衣,大咧咧地躺在张昕的床上。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左看右看也没见张昕手上提着东西,“外卖呢?”

“洒了,就扔了。”张昕镇定自若,理由她刚刚就想好了。

“噢。”许杨玉琢没再纠缠这个话题,拍了拍身边的床铺,“来啊,该睡觉了,明天要早起呢。”

“你怎么不睡自己床上?”张昕的眼神瞥到许杨玉琢裸露的大腿,像被烫了似的,慌慌张张移开了眼神。

许杨玉琢抱着张昕的被子夹在腿间,在床上左右翻滚,“你的床舒服嘛,我很瘦的,不会挤到你的。”

张昕从来没法拒绝许杨玉琢,这次也是。

希望快点睡着吧,不然就要睡不着了。

洗漱完,换上宽松的睡衣,张昕在许杨玉琢的身边躺下。

许杨玉琢一翻身,半边身子都压了上来。

张昕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

她趴在张昕的耳边,小声地说话:“睡这么快?”

无人回应。

许杨玉琢也不再说话,枕在张昕的肩头睡着了。

手臂揽在张昕的胸前,腿也担在她的身上,俨然像个树袋熊。

睡姿真差。

张昕闭着眼,嗅着鼻尖独属于许杨玉琢的气味,渐渐沉入了梦乡。

今天会做个甜甜的梦吧。

——

练习室里。

“好辣好辣!不愧是我们队唯一的姐!”队友正围观着许杨玉琢练舞。

张昕没去凑那个热闹,但是耳边络绎不绝地传来队友的喝彩和叫好,以至于即使没有去看,眼前依旧能浮现出许杨玉琢的舞姿。

许杨玉琢理了理散乱的发丝,故意将衬衫领口的扣子又解开了两颗。

“omg,太sexy了,我都要喷鼻血了。”郝婧怡捂着鼻子,夸张的作出不敢看的样子。

许杨玉琢摆了几个pose后,害羞地笑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审视了一番,总觉得锁骨上有些空荡。

拿起几条choker试了试,又没有满意的,还不如自己原本带着的那条项链。

完美主义让许杨玉琢无法忽视这个不足之处,她思索片刻,指着自己的锁骨,“在这儿画一个吻痕怎么样?”

队友们被她的大胆震惊,却又觉得是个极好的主意,“绝了!许杨玉琢,你好会啊,这立马将氛围带到位了。”

说干就干,一群人自告奋勇,拿着口红在许杨玉琢的锁骨上创作。

“哎你这画的不行!”

“你这什么啊太丑了吧哈哈哈……”

一群人争论半天,可是画上去的效果怎么都达不到预期。

许杨玉琢为了自己的锁骨不被一直嚯嚯,赶紧叫了停。

“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她扫视了一圈,在人群之外找到了张昕。

“张昕!”她呼唤着。

排练室这会儿算不上安静,可张昕还是立马捕捉到了许杨玉琢的声音,抬头望去。

许杨玉琢分开人群,拉着她的手腕,两人来到了无人的楼梯间。

“怎么了?”张昕看了一眼许杨玉琢半敞的衣领。

许杨玉琢撩开衣领,大大方方地指着锁骨,“我想在这儿弄一个吻痕,你帮我一下好不好。”

“……帮你画一个吗?”张昕迟疑了下。

“不,吻我。”许杨玉琢揽住张昕的腰,将人拉近自己。

张昕一个不稳,跌进许杨玉琢的怀中。

骤然被熟悉的香味包围,她的理智在迅速溜走。

吻我吻我吻我……

保持距离?不能越界?

都一边儿去吧!

张昕握着许杨玉琢的手腕,将她困在墙和自己中间。

楼梯间非常空旷,一点声音都会放的很大。

张昕努力克制着自己,缓缓俯身在许杨玉琢的锁骨上轻轻嘬了一个吻痕。

唇上的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软。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喘息。

张昕再仔细听时,已经消失无踪。

是错觉吗?

张昕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那枚吻痕很漂亮,恰到好处地给许杨玉琢增添了几分涩气。

许杨玉琢理了理衣领,让这枚吻痕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两人回到排练室,队友们纷纷起哄。

“还要背着我们,不会偷偷亲嘴去了吧?”

许杨玉琢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给起哄最凶的几个人一人一个脑瓜崩。

“再起哄,打你们哟。”

孰料队友起哄的更凶了,什么姐姐打我,姐姐踩我我层出不穷。

张昕忍不住笑了,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秩序,又被一声声的老公打碎了严肃的面具。

“快逃!”

——

初雪。

放假了,她们回了各自的家。

许杨玉琢今早有些冻着了,正躺在沙发上歇着,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许杨玉琢!许——杨——玉——琢!”

许杨玉琢走到窗户边上,向外望去。

雪花似羽毛般飘落,纷纷扬扬,在风中打着旋儿。

不远处的路灯下,一头金毛蹦蹦跳跳地挥着手。

“你看到我了吗!我在这儿!”

扑哧。

好傻。

“看到了!我来找你!”

许杨玉琢裹上羽绒服,飞奔下楼,一路小跑扑进张昕怀里。

张昕替她拂去头发上的落雪,见她没带手套,立马拉开羽绒服,将她的手塞进怀里捂着。

“你怎么来了?”许杨玉琢看着张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你下午的时候给我发信息,说不舒服。我打电话给你,但是没人接,我一着急,就来了。”

“噢!”许杨玉琢突然想起来,自己当时是想发给妈妈的,现在看来是下意识地发给了她。

“你现在还好吗?”张昕捧着许杨玉琢的脸,感受着手心的热度。

许杨玉琢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头晕。”

张昕捏了捏她的脸颊肉,故作严肃地教育她:“是不是少穿衣服了。”

“在家嘛,一时没注意。”许杨玉琢偷偷吐了吐舌头,替张昕拉好衣服,牵着她往家走。

“快跟我回家,外面冷。”

张昕跟着许杨玉琢,小心谨慎地迈进了门。

许杨玉琢看她拘谨的样子,扑哧笑了,“我家现在没人,只有我在家。”

呼——

张昕长舒了口气。

她有点怕见到许杨玉琢的家长。长辈们会拜托她照顾许杨玉琢,可自己心里却存了那样的心思,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先吃药吧。”张昕脱了外套,替许杨玉琢端水拿药。

许杨玉琢乖乖服下,看着张昕忙碌的样子,有些心疼:“你坐车来很累吧,先歇一歇吧。”

“不累。”张昕看了眼冰箱和餐桌,“你没吃晚饭吗?”

“没有……”许杨玉琢嘟着嘴摸了摸肚子,扁扁的,“没什么胃口,就懒得做饭。”

张昕一脸不赞同,扎起马尾穿上围裙。在冰箱里找了些菜,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了勾人馋虫的香味。

许杨玉琢躺不住了,起身进了厨房。

倚在门框处看了一会儿张昕挥舞锅铲的背影,她突然鼻子一酸,从身后抱住了张昕的腰。

张昕手上的动作一顿,笑着拍了拍她交叠在自己腹部的手,“当心烫着。”

“你不会让我受伤的。”许杨玉琢将脸贴在张昕的背上,闷闷道:“如果你以后嫁人了,你还会像这样来照顾我吗?”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锅里的食物仍旧咕噜咕噜,可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了。

张昕的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似的,勉强开口道,“你也有遇到爱你的人,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许杨玉琢有些气闷。

有时候真的想破罐子破摔,把一切都摊开来说。

可是自己试探过那么多次,仍旧摸不透她的心。

不想冒冒失失开口,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好烦啊啊啊。

自己都这么明显了,她还没反应,也许她真的是直女吧。

不甘心。

要不……最后再试探一次吧。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张昕见许杨玉琢半天不说话,将手中的菜关火盛了出来,故作轻松道:“菜好啦,来吃饭吧。”

“好。”

许杨玉琢帮忙端盘子,两人坐在桌子旁,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昨天又有人跟我表白了。”许杨玉琢突然说道。

张昕扒饭的筷子顿了顿,头也没抬,“是谁啊。”

“我打算答应她。”许杨玉琢没有回答张昕,装作轻快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

张昕感觉心脏快要揪成一团,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不敢抬头,任由眼泪滴进碗里。

“这是违反公司条例的。”张昕强忍着声音的颤抖,试图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让许杨玉琢改变心意。

“公司只是不允许和粉丝和男人恋爱,和队友谈恋爱又不影响他赚钱,他们不会管的。”许杨玉琢偷偷观察着张昕的表情,可惜她一直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楚。

她是不是哭了?

许杨玉琢心里隐隐有了几分底。

还不够,还得再加把火。

“我们打算过阵子搬出去一起住。”许杨玉琢轻描淡写地扔出又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

她要离开我?

即将失去许杨玉琢的恐慌像是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了张昕的心脏。

张昕扔下筷子腾地站起,近乎失态地抓着许杨玉琢的手腕:“不行!”

“为什么不行?”许杨玉琢仰头看着她,神色复杂,“你不愿意?”

张昕的手微微颤抖,可她这次不愿意松开了。

她有种预感,如果这次她松手了,会后悔一辈子。

“对,我不愿意。”张昕的泪水缓缓流下,嗓音颤抖,但话语格外坚定,“许杨玉琢,你知道吗?”

“我暗恋你很久了。”

“你问我为什么没跟你表白。是,我是没有亲口对你说过,可在我们相处的每个日夜,我早已在脑海将表白演练过无数次。”

“我有好几次想要说出一切,可是看到你拒绝她们时候的场景,我迟疑了,我还是无法承担这样的结果。”

许杨玉琢抬手拂去张昕脸上的泪痕,看着她哭的水汪汪的眼睛,“那你现在,是在跟我表白吗?”

张昕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是。”

“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你是我生命里的光,是我的珍宝,是我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说完这一切,张昕闭上了眼。

她已经将深埋心底数年的秘密尽数托出,她不敢看许杨玉琢的表情,她怕看到她失望、厌恶的眼神。

耳边传来了椅子被挪动的轻响,张昕忐忑不安地努力分辨着。

她不会被吓跑了吧?

张昕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突然感觉自己的腰上传来一股力量,她不由自主地扑进了一个有着熟悉香味的怀抱。

什么?!

张昕下意识回抱住眼前的人,耳边传来了许杨玉琢的轻笑:“昨天没人跟我表白。”

“不过今天有了。”

“笨蛋。”

许杨玉琢偏过头,在张昕的侧脸印下一吻,立马害羞地想要逃离。

张昕眼疾手快地握着她的手臂,将人再度带进怀里。

“你不是骗我的吧。”张昕看着许杨玉琢的双眼,幸福来的太突然,太过不真实。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许杨玉琢捞着张昕的脖颈,无奈地歪了歪头。

张昕没有说话,眼神一寸寸的下移,停留在了许杨玉琢那双红唇上。

空气中匀速弥漫起暧昧的氛围,没有人说话,可她们仿佛都读懂了彼此的心。

不知是谁先主动,双唇一触就再难分离。

辗转,吮吸,轻咬。

又香又软,直教人欲罢不能。

原来是这般神仙滋味。

张昕抵着许杨玉琢的额头,两人早已气喘吁吁。

“今天别走了。”许杨玉琢凑在张昕的耳边,整个人都挂在了她的身上,柔软慵懒地像一只猫儿。

张昕勾了勾她的下巴,眼神意味深长,“那我住哪儿?”

许杨玉琢眼波流转,手指顺着张昕的胸口一路下滑,却在快要到达裤腰之时收了手。

“睡沙发吧,我家沙发挺大的。”

她一脸无辜单纯地看着张昕,灵巧地从张昕的怀中逃脱。

“那你也得陪我一起。”张昕的心刚被吊上去又被扔了下来,气的她咬牙切齿,“别跑!被我抓到你就完蛋了!”

“那你得抓的我再说~”

两个人笑着闹着,很快又抱作一团。

这段漫长而潮湿的暗恋,总算迎来了艳阳天。

—End—

南风吹云Nora

【昕羊】Missed Lovers

【BE】【现实向】小短文随笔,全文9k+

  Missed Lovers(爱人错过)

——正——文——

  

  长达近一周的冷战是二人史无前例的情况,似乎嘉兴路的大家早已将她们拌嘴、小打小闹的情况当做日常,但这次却让旁人觉察到些许不同。

  

  兴许是过于割裂的氛围。

  

  某日午饭时,袁一琦奉众望而来打探情报。拉开椅子,在地面发出的摩擦声,让许杨玉琢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头,但抬眼见了来人,便又舒展开来。

  

  许杨玉琢最是明白这小子的心思。

  

  “谁让你来问的?” 许杨玉琢开门见山地切入话题,过于直接的言辞把面前的袁一琦吓得一个激...

【BE】【现实向】小短文随笔,全文9k+

  Missed Lovers(爱人错过)

——正——文——

  

  长达近一周的冷战是二人史无前例的情况,似乎嘉兴路的大家早已将她们拌嘴、小打小闹的情况当做日常,但这次却让旁人觉察到些许不同。

  

  兴许是过于割裂的氛围。

  

  某日午饭时,袁一琦奉众望而来打探情报。拉开椅子,在地面发出的摩擦声,让许杨玉琢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头,但抬眼见了来人,便又舒展开来。

  

  许杨玉琢最是明白这小子的心思。

  

  “谁让你来问的?” 许杨玉琢开门见山地切入话题,过于直接的言辞把面前的袁一琦吓得一个激灵。

  

  “啊哈哈……问什么啊?” 袁一琦眉头的“八字”已然透露了少女的心虚,但秉承着面子千斤重的原则,仍旧在打着哈哈。

  

  “我和张昕?不是吗。”

  

  许杨玉琢几乎是平和着说出这句话,但在这种话题上,愈是平静,才愈是汹涌。

  

  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溃不成军。

  

  “哎……是。姐,你俩到底怎么了?” 眼见掩饰无用,被单刀直入的袁一琦只得摊牌。

  

  “我俩?好好的啊,有什么问题?” 许杨玉琢仍是扒拉着吃食回答道,但无人觉察,女人手中的叉子在胡乱地搅动着碗中的面条。

  

  “太冷漠了吧有点,就算临近毕业避嫌,也用不着避到我们面前来啊?”

  

  袁一琦的面上流露出担心,但对位的女人如风掠耳,并未在意什么。许杨玉琢再次搅动了几下碗中的面条后,才放下了叉子、伸手去够一旁的纸张。袁一琦见状,紧忙递上了纸盒,试图献完殷勤可以得到有用的线索。

  

  “多虑了哈,幸福着呢。” 许杨玉琢将擦过嘴的纸巾挥手扔进垃圾桶,起身拿着外衣走出了练舞室。

  

  “啧,阿西。” 袁一琦懊恼地抓乱了几下额前的碎发,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告知了朋友们。

  

  无进展,静待下次吧。

  

  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成群结队,让在走廊只身一人的许杨玉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女人抬头看着前方,视线却被路过的人们吸引,她放缓了脚步,垂下头去。

  

  真的,幸福着吗?

  

————

  

  几天前。

  

  “张昕,” 屋里的女人抱肩坐在椅子上,似乎早早等待着那人的归来。

  

  “pv挺好玩的啊?”

  

  张昕充耳不闻,只是在玄关处放下了钥匙,褪去了衣物挂起,只身向屋里走去。

  

  “我问你话呢,张昕。” 许杨玉琢的音调后扬,这才让面前之人背对着她,停下了脚步。

  

  张昕的肩膀耸了下,而后转过头来,面上只剩下了疲倦与无奈。

  

  那是许杨玉琢鲜少见到的样子。

  

  “我也想问你啊,许杨。” 张昕说出口的话语,并未带上什么情绪起伏,而是如许杨玉琢在练舞室对袁一琦说的那样平和。

  

  “问我?我有什么?”

  

  “你和郝婧怡,不也拍的很开心吗?”

  

  “那我那是……” 许杨玉琢话音未落,张昕便伸出手掌示意她暂停。女人到了嘴边的话被强行塞了回去,自是有些不爽,但面前之人没有什么继续的动作,而是走了过来。

  

  “许杨,” 还是阿昕标志性的、一如既往的温柔嗓音,只不过比往日带了些许疲惫。

  

  “我这两天真的很忙,这些事情我们等到周末再详细聊一聊,好不好?”

  

  许杨玉琢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已然佝偻着、疲惫的身形,也悻悻地止住了口。

  

————

  

  那日的聊天不欢而散,并且持续到了周末之前,也便是今日。

  

  许杨玉琢晃了晃头,想把脑海中思索的杂乱章事抛去脑后,深吸了口气后便继续向着楼下走去、向着中心回去。

  

————

  

  进了门,许杨玉琢却意外地发现张昕似乎早就在屋里等待着她,跟那日她等张昕一样。

  

  许杨玉琢向来是一个敏感的人,很快辨出了今日与往时有何种不同。换做往日,张昕即使行程再满、再疲乏,也会站起身来迎接许杨玉琢的回来。

  

  十年如一日。

  

  可今天的阿昕只是眼睛中闪烁了光芒,在看到许杨玉琢的那刻,而没有站起来。

  

  兴许是太累了吧。

  

  许杨玉琢这么安慰着自己,但骨子里镌刻的傲娇不能驱使她迈开步伐。扔下了手中拎着的包与外套,女人展开双臂,如以前那样。

  

  “张昕~抱抱!”

  

  张昕被这幕逗得扬起了嘴角,女人双手撑着膝盖,支着腿站了起身,脚下逐渐加快的步子显露了她的急切。

  

  但也许是见了对方的面,许杨玉琢并未注意到张昕起身时有些缓慢、但却欲盖弥彰的动作,与抱住自己时卸下的力。

  

  “好啦,冷战真跟我冷战啊?就趁着我这周排练公演忙碌,顾不上你呗。”

  

  许杨玉琢翻了个白眼,撇起的嘴唇似乎在告诉张昕:谁让你忙到不管我了。

  

  十年以来的爱融入骨骼,刻进细节,这种细水长流的幸福,便是独属于她们的浪漫。

  

  但人总有理智的,是会在思想斗争中让理智占据了感情上风的。许杨玉琢和张昕就是这种人,把对方前路里的一切,看得比任何事物重要得多。

  

  哪怕是自己。

  

  换做一些人的话说:

  

  十年了,是块木头也该动心了吧。

  

  动心了,可又能改变什么呢?她们只当那是精神崩溃下脱口而出的冲动,而不会向那十年血肉交融的爱去想。

  

  或许成年人的世界,不戳破才是最大的相得益彰。

  

  可张昕心有不甘。

  

  今日的张昕除了行动没有往时那么活力满满,许杨玉琢还真未看出任何异样。她还是那样的“浪漫疯子”,张昕如封闭时特殊的“520”那样,点起了蜡烛,买了她爱吃的蜜瓜火腿。

  

  玻璃杯交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凉爽的酒液滑入喉咙,让通身肌肉的酸胀一散而去,也挥去了脑海中遮盖的阴霾。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让平日闷声不愿启口的人得到了勇气的鼓擂。张昕眼神流转着爱意,那是看其他人时从未出现过的眸光。

  

  “许杨玉琢。”

  

  “嗯?” 许杨玉琢叉起一大块蜜瓜,塞入嘴中,鼓着腮部抬头看向对坐的人。

  

  “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十年了,许杨玉琢最清楚张昕的性格,她是鲜少会说出这种表露内心的话的。

  

  “都十年了,还有什么评价的吗?” 许杨玉琢虽然讶异于张昕直接的问句,可仍旧在打着太极绕圈。

  

  “可是我们的关系不应止步于此。” 张昕的脸颊泛着红晕,近些天连轴转的忙碌让女人的眼白里蔓满了血丝,在近距离灯光的照耀下,连带着粉底都遮盖不住的黑眼圈,衬得张昕整个人格外疲倦。

  

  但许杨玉琢知道阿昕的那句话不是在开完笑,即使面色只剩下了劳意与沉默,但她的双眼明亮着,直直投入面前之人深沉的眼眸中。

  

  张昕眼里汹涌的爱意快要遮盖不住了,就像是即将冲破层云绽放而出的余晖一样,让许杨玉琢近乎沉沦在这片温柔乡中。

  

  “不应止步于此”的话语像是浔阳江头传来的阵阵琴乐,她牵动着许杨玉琢深埋于心的、紧绷的那根弦。弦本身是不会振动的,哪怕是外界的拨动也无法吟唱出属于它的底色。

  

  但张昕恰好是那与许杨玉琢固有频率重合的驱动力,她们之间的爱意同频共振,让心跳波动的起伏的振幅取了极值。

  

  但她们,太过清醒了。

  

  十年如一日、漫长的爱意似乎表达不出属于昕羊之间的感觉,为彼此上升至37度2的体温却从未袒露过。

  

  爱是克制,可心底的海啸何以平复呢?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张昕的瞳孔颤动着,许杨玉琢仿佛可以透过那双棕黑色透亮的眸子中,看见她眼里的自己。眼眸是接收光的,同时也能反射光源。

  

  她们不是单向镜面。

  

  “许杨玉琢,” 张昕并未直接答复她的问句,而是再次轻轻念出了她的名字,带着与平时不同的、低沉沙哑的嗓音。

  

  一滴水滴只不过是落入水中,与腾起的水面空腔相互拥吻着,但却能牵起整片水面阵阵起伏的涟漪。

  

  许杨玉琢的呼吸开始紊乱。

  

  “怎么了,阿昕?”

  

  “我喜欢你。”

  

  如平地惊雷,让一直以来未能捅破窗户纸的二人不得不面对这段暧昧的关系。许杨玉琢猛地抬起了头,她看向面前的人,张昕毫无回避地迎接着这场眸光的环抱。

  

  张昕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出的“吱呀”声把许杨玉琢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头,看向即将走过来的人。

  

  “别说胡话,阿昕。”

  

  张昕原本因为酒精而有些朦胧的头脑,被许杨玉琢的一句话激醒了。她瞪大着双眼,颤抖着,带着哽咽声开口。

  

  “我没有在说胡话,许杨玉琢。我喜……”

  

  “我们不应该这样的。”

  

  方才还令身体有些温热的酒精似乎在顷刻间消散而去,也许是因为不知道作何回应,张昕却反常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映入许杨玉琢的眼帘,却显得分外刺眼。

  

  “为什么?” 张昕没有什么回应,只是淡淡地问着。

  

  “我们都是直的,怎么会喜欢上对方?”

  

  许杨玉琢的语气跟与其他人谈论此事时相仿,她一如既往地表明自己的取向。但此时此刻,在面对着双眼通红的张昕时,许杨玉琢似乎觉察到了自己心底的不同。

  

  她在心痛。

  

  “为了我而写歌,在舞台上我们肆无忌惮地表露着爱意,做着那些亲密的动作……许杨玉琢,为什么?”

  

  “合作,算是吧。”

  

  张昕有些发笑,她在房间里转了转,晃着头,似乎在否认着什么。

  

  否认她的爱,还是她自己。

  

  “十年,许杨玉琢。” 张昕向着面前的人咧起嘴角,但那笑容却比哭更加痛楚。

  

  “整整十年,你告诉我是合作吗?”

  

  许杨玉琢没能做出回应,因为她自己也发觉了心口的酸胀,那是她与别人否认时不曾出现的。她看着身体颤抖的张昕,伸出手来想像以前一样,去安慰着情绪激动的她。

  

  但张昕躲开了。

  

  看着抓空的手掌,许杨玉琢的大脑开始空白,她直愣愣地看着张昕那条甩开的手臂,将视线挪向了她的脸庞。

  

  那双载满了星辰的双眼已晦暗不明,一颗泪滴从中划出,滴落进许杨玉琢的心脏。

  

  暴风雨过后的海面不会再起伏什么,而是久违的平静,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许杨玉琢看着那陌生的双眼,她开始慌乱,她似乎感觉到了指尖的流沙在消逝,跟随着张昕的爱一起。

  

  “阿昕,我今天说的话可能有些表达不清,你也明白我的语文能力,所以我们下……”

  

  “好了,” 张昕首次出言打断了许杨玉琢的恳求,“我已经明白了。”

  

  张昕苦涩地笑着,但没有袒露任何心扉,她仍旧是笑对着许杨玉琢,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明天搬回中心,我想去静一静。”

  

  “张……”

  

  “我去左婧媛那一趟,你睡吧,不用等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只留下了钥匙碰撞的金属声响,与门被带上的响声。

  

  许杨玉琢愣在那里,看着张昕离开的门口,那是她第一次如此心痛。

  

  我好像不认识这样的张昕了。

  

  我也不认识我自己了。

  

————

  

  8ubble19。

  

  左婧媛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她只是看着张昕灌下一杯又一杯度数不低的酒。

  

  在看见她在木质桌面上砸下第四个空掉的杯子后,左婧媛眉头隆起了山峰。

  

  “啧,诶,阿昕,够了。” 左婧媛伸手去抢那握在张昕手里的第五杯酒,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膀,好让她不能够举起杯子躲避。

  

  张昕从进门开始,便没有说过任何的话语,包括在左婧媛劝阻时,也只是乖顺地交出了酒杯。

  

  “你说,许杨玉琢才是木头吧。”

  

  左婧媛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起身去后身倒了杯热水走了回来。

  

  她明白,现在做任何的安慰也只不过是去除树干表面的枯死,但张昕枯萎的是她的内心,是她的爱。

  

  张昕睡倒在座位上,眼角泛红。

  

  左婧媛为她盖上了毛毯,同时拿出手机,拨打给了一个她认为可以沟通的人。

  

  子夜静谧无声,但爱意震耳欲聋。

  

————

  

  难得的休息日,许杨玉琢同意了袁一琦共进晚饭的邀约,地点就在一个小巷子里的烧烤摊上。

  

  袁一琦早早就在室外的角落里等待,许杨玉琢来到后,烤串也适时地上了桌。

  

  闻着空气中油脂的香味,俩人却似乎都没有任何食欲,只是无声地坐在那里。

  

  许杨玉琢自从那天后,就连练舞也有些心不在焉,常常会被马老师拎出来训斥。虽然舞蹈室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马跃的暴脾气,但这次她们发现了一些不对。

  

  张昕不在场。

  

  一直神魂游离的许杨玉琢连歌舞都顾不上精进,何况是她们最不规律的饮食呢。

  

  两人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肉串,都未有任何动作。

  

  “姐,你和张昕到底怎么了?前两天是回光返照吗?” 袁一琦开口问着,但欠揍的言辞一如既往地并未缺席。

  

  “她跟我表白了。”

  

  许杨玉琢垂下了头,但这情况却并未出乎袁一琦的意料。毕竟前几日晚上,她就听左婧媛说了张昕在店里买醉的事情。

  

  “你没答应?”

  

  “我为什么会答应,我又不……” 许杨玉琢到嘴边的话却无法出口,似乎被扼住了心口,无法呼吸一般。

  

  “姐,” 袁一琦蹙着眉,“你总说自己是直女,但我们都是当玩笑听的啊,你自己怎么还真当真了。”

  

  “我不是……吗?”

  

  “姐,爱不会骗人的。” 袁一琦头疼般地捏了捏眉心,为自己姐姐的笨拙无奈。

  

  “你和张昕这么多年了,就像你说的,是块木头也该出现什么了吧。”

  

  许杨玉琢仍旧垂首看着地面。

  

  “十年,一分动心都没有吗?”

  

  袁一琦虽然没有想要直接涉入的想法,但她实在不忍自己姐姐和张昕会因为逃避内心而错过。

  

  青春中的疼痛与光彩都被彼此所知,无论是被泪水沾湿的衣襟,亦或角落里哭红的双眼,都是独属于对方的爱。

  

  人生会有几个十年。

  

  许杨玉琢听着袁一琦的话语,她的脑海似乎在轮播着这些年来的片段。

  

  无论是夜空下紧握的双手、只有彼此感受的臂弯、手心的温度,又或者是舞台上的亲密动作,甚至是那“逢场作戏”的吻。

  

  心动过吗?

  

  答案是肯定的。

  

  许杨玉琢是勇敢的,她敢于将情感与冲动夹杂在歌舞里,去面对着全世界,去袒露给张昕听;但许杨玉琢又是怯懦的,她逃避着自己升温的躯体,逃避着自己跳动的心脏,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情感。

  

  胆小者的暗恋,是永无天日的深渊。

  

  耳畔的嗡鸣戛然而止,她从回忆与心痛中抽离,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想去面对自己的爱了。

  

  “所以说……喂?许杨玉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袁一琦在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许杨玉琢却一点反应都并未给出的时候,拐子开始情绪激动准备嚎叫了。

  

  却见许杨玉琢突然抬起来头,看向自己。

  

  袁一琦有些怔愣,嘴边的吐槽说不出口,她低头循着许杨玉琢的目光看向自己,寻找着自己身上有没有污渍。

  

  “爱什么时候都不迟,对吗?”

  

  袁一琦听完愣了一下,随即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

  

  “姐?你想开了?”

  

  “我想重新找她表一次白。” 许杨玉琢的目光肯定,这让袁一琦看到了希望,但她随即想到了什么,头疼地蹙起了眉。

  

  “但她已经被你拒绝过了,还会答应你的表白吗?”

  

  “你遇见好吃的菜只会吃一次吗?”

  

  许杨玉琢的脑海中出现了张昕的面容,在风吹起的金色发丝下,遮盖不住的,是她那满载爱意的笑颜。

  

  那是许杨玉琢镜头下独有的阿昕。

  

  爱不会迟到,但会错过。

  

————

  

  自从张昕搬出与许杨玉琢同居的房子,搬回了中心后,大家虽然默契地没有在张昕面前提起许杨玉琢,但她们也觉得,只是拌嘴罢了。

  

  张昕开始不再跟车,骑着自己的公路车在中心与剧院之间来回周转。她的身边开始不再出现许杨玉琢的身影,大家在与羊姐打听消息过后,也都是意味深长地不再多语。

  

  某日,本应出现在练舞室的张昕却意外地缺了席,许杨玉琢的神情有些游离,这也致使了她难逃马老师的批评。

  

  意料之中的,马跃在看见许杨玉琢连续跟错几个拍子后,紧忙喊了暂停,单独将她叫了出来,开始批斗。

  

  但许杨玉琢却未能听进去半分,她的心思一门只在一周过后,那个她们即将再次相拥的日子。

  

  迟来的爱,还会作数吗?

  

————

  

  张昕带着口罩,露出的眼睛却是让粉丝见了都难以认出来的程度。那双近乎通红的双眼与平日发亮的眸子截然不同,瞳孔中本应闪烁着光芒的位置,却是一潭死水。

  

  看着来来往往进出医院的人群,张昕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了。

  

  更加瘦弱的双臂看起来并不健康,小臂处的肌肉跟大臂几乎一般粗细,颤动着的右手死死握住那张白色的纸单,攥到骨节泛白。

  

  姓名:张昕  年龄:29  性别:女

  临床症状:夜间阵发性呼吸困难、劳力性呼吸苦难、胸闷乏力。

  诊断:疑似左心心力衰竭。

  

  许杨玉琢,我还能等到你吗?

  

  可是你好像早就不爱我了,或者说,你从未爱过我,对吗?

  

————

  

  在许杨玉琢准备重拾起这段关系,与张昕坦白的前几日,年度mvp的评选结果先一步到达。

  

  “SNH48 TEAM HII的获奖者是:许杨玉琢!”

  

  张昕在后台听见了她的名字,下意识反应虽然是为她庆幸,但看着自己手里舞台构思的手稿,自嘲般地笑了笑。

  

  许杨玉琢,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这是她们能参加的最后一届年度mvp,虽然早已料想到结果,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不分人和时间的。

  

  胸口熟悉的闷痛涌来,喉咙传来的腥甜与肩上压住的千斤,都似乎与之前分队结果出现时一样,但不同的是——

  

  这次许杨玉琢不会再来了。

  

  张昕自嘲地笑着,无声地撕碎了手稿,塞进垃圾桶里。走到后台,她向stf姐姐表明自己不适后,便先一步离开了今晚的公演。

  

  她打开后门,左右环顾着。由于公演还未到一半进程,门外并没有粉丝守着,张昕拉上了自己的骑行面罩,带上头盔,向着她和许杨玉琢总散心的公园骑去。

  

  爱是下意识的选择。

  

  哪怕我只是去寻找我们相爱过的痕迹呢?

  

————

  

  此时台上的许杨玉琢笑容满面,不仅是因为自己赢得了新的舞台,更是为了明天的重逢提前激动着。

  

  mc话题提到了逛三园,喜好ky的林舒晴嘿嘿一笑,对着话筒打响了第一枪。

  

  “我们一起逛三园,许杨玉琢的心里有什么?”

  

  听着台下欢呼的尖叫,许杨玉琢不由得想起了某个喜欢咧嘴笑的金毛。

  

  袁一琦在后台呲牙乐着,打开手机在小群里ky:

  诶哟我也想上去说~

  可惜我普公千秋乐了(呲牙)

  

  在大家词穷末路时,蒋舒婷与林舒晴对视了一眼,说出了那个让老灯们狂喜的名字。

  

  “张昕。”

  

  许杨玉琢只是笑笑,居然叩首默认了。

  

  台下轰然,一阵阵掀起的尖叫浪潮足以证明2024年将老灯们饿成了什么样。

  

  有激动的老灯已然泪流满面。

  

  妈妈,是饭啊!!!

  

  许杨玉琢笑着,思绪早已飘向后台,飘向她包里那个瞒着全世界购买的物品,但她全然不知张昕提早已经离开的消息。

  

  她在等她。

  

————

  

  骑到了往日熟悉的位置,张昕拉下面罩,贪婪地呼吸着公园内微凉的空气。

  

  她看向路灯下的影子,只有车与自己。

  

  泪水慢慢浸上眼眶,她在无人的角落里用手背擦拭着泪水。再次睁眼,张昕似乎看见了另一个身影。

  

  她紧忙睁眼,却发现只是擦拭眼睛时出现的光影重叠,张昕沉默着抬头,看向这片不自由的夜空。

  

  欲说还休。

  

  张昕重新蹬上车,出了公园,想往陌生的、无人的城区走一走。

  

  或许她本应是洒脱的,不被他人所约束的灵魂,张昕属于风与自然,更属于自由。

  

  在骑到陌生城区后,张昕有些心悸,却只当是自己灵魂深处的哀鸣,控诉着不公。

  

  带着情绪覆盖的心是冲动的,张昕想去发泄,想去申怒,只得加快了脚下的踏频,独身一人在风声呼啸的路上飞奔。

  

  在经过一个宽敞的十字路口时,或许是因为心率的飙升、与晚间的节点,张昕的胸口开始了剧烈的刺痛,痛到她近乎无法呼吸。

  

  她试图减慢车速,可肌肉已然不受自己控制,缺氧条件下,张昕的眼前开始发黑,几乎无法看清楚任何路况。

  

  耳畔的嗡鸣让她难以听见他车的警示,等到张昕可以看清楚一点点世界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双愈发变大的、闪着刺眼白光的车灯。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与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交织,在痛楚的夜空下,共同演绎了血色的舞曲。

  

  那是灵魂的高歌。

  

  是爱人的错过。

  

  ……

  

  等到许杨玉琢下了公演,被告知了张昕提前离场的消息,似乎有什么扎进心口一样,她突然只觉心脏痛到难以呼吸。

  

  队友们见状,紧忙上前扶住快要跌坐在地的羊姐,但她没有放弃,仍旧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张昕的电话。

  

  队友也在微信联系着,但都无济于事。

  

  许杨玉琢突然觉得,心口好像缺失了什么一样,有种难以言说的空落。

  

  在大家陆续离开后,许杨玉琢跟着袁一琦最后离场,门外仅剩寥寥无几的粉丝还在坚守着。

  

  在谢过粉丝后,许杨玉琢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手机查看。在发现不是熟悉的备注后有些失落,但仍旧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

  

  “请问是张昕家属吗?”

  

————

  

  那是许杨玉琢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奔跑。

  

  她跑到发丝凌乱,衣服也来不及拾撮,就连包也是半开不敞的模样。

  

  她到了手术室,但没有张昕逞强站起来迎接她的身影。

  

  冰冷的机械音,落针可闻的手术室,与盖着白布的病床。

  

  袁一琦随后赶到,但也被面前的一幕惊在了原地,她眉头紧蹙着,把住一旁快要瘫倒的许杨玉琢的肩膀。

  

  许杨玉琢的喉咙被命运和错失的爱扼住,她无法呼吸,更无法原谅自己。

  

  寂落无声的走廊里,只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没有另一个人低声的安稳了。

  

  许杨玉琢的包里掉落了一个丝绒盒子,磕在手术室的地上,好像在为错过的爱人敲响最后的钟铃。

  

  那是爱意的落幕。

  

  盒子摔了开来,迸出的物品落在地面,为爱人画上最后的尾音。

  

  那是一双对戒。

  

  “盺&羊”

  

  它本应出现在私下订婚宴的灯光下。

  

  而不是手术室冰冷的尸体上。

  

  ……

  

  许杨玉琢照常毕业,只是不再提起那位对外宣称“暂休”之人的名字。

  

  熬过了半年多,她如愿听着成人礼的音乐,穿着约定的白纱裙走出了星梦剧院。

  

  她常常写歌,出走于各大音乐节上。

  

  却在事业风生水起时,上了一条所有人不愿看见的热搜。

  

  #许杨玉琢自杀

  #许杨玉琢最后封笔

  #许杨玉琢错过的爱人是谁?

  

  那生得姣好的面容在水的浸泡下变得分外白皙,可腕骨处骇人的伤口被泡的泛白,浴缸被血蒙上了爱的封笔舞曲。

  

  一旁的手稿上,是一首新完结的歌曲。

  

  《Missed Lovers》

  ……

  你为我掀开白纱头巾

  低首亲吻怀中迎面的懦弱

  逐渐引诱我、刺痛我、爱上我

  你如血色绽放的烟火

  错过、错过、错过

  如果再来与爱相驳

  我永远不会苟活

  我不愿与你错过

  哪怕世界有另外的我

  ……

  

  

  平行线交汇后的时间,只会各自独活。爱的本质是怯懦,我们只是爱的衬托。

  

  Missed Lovers

  爱人错过

  

  ——完——

  

  小随笔哈哈哈,凑合看吧,高三生的时间有限,写出来的有点赶(

  请勿代入本人,请勿上升xox

  

  喜欢的话~ 请送出点赞评论小蓝手吧!

山上的笋

【水璇】婚后冷战

夜已经深了,杨冰怡走进家门的时候,整个客厅静悄悄的。


她皱着眉,抬手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生出一丝说不上来的烦躁。


以前不都是她一回家,段艺璇就会立刻跑过来,嘴里喊着“水水~”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可现在呢?


她站在玄关换鞋,脑子里莫名想起这些天的种种——


段艺璇最近似乎真的变得有点冷淡了。


以前她哪怕再忙,都会在自己下班前发消息:“水水你几点回来呀?”、“要不要一起吃夜宵?”、“想你了。”


但现在,连消息都少了,甚至她晚归到这个点,对方都没有半点动静。


她强压下心里的异样,走到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呼...

夜已经深了,杨冰怡走进家门的时候,整个客厅静悄悄的。


她皱着眉,抬手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生出一丝说不上来的烦躁。


以前不都是她一回家,段艺璇就会立刻跑过来,嘴里喊着“水水~”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可现在呢?


她站在玄关换鞋,脑子里莫名想起这些天的种种——


段艺璇最近似乎真的变得有点冷淡了。


以前她哪怕再忙,都会在自己下班前发消息:“水水你几点回来呀?”、“要不要一起吃夜宵?”、“想你了。”


但现在,连消息都少了,甚至她晚归到这个点,对方都没有半点动静。


她强压下心里的异样,走到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呼吸平稳,脸埋在被子里,连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杨冰怡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烦躁又更重了一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是希望段艺璇在自己进门的一瞬间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撒娇似的拉住她的手,问她怎么才回来。


可事实是,对方真的睡得很沉,甚至没有察觉到她已经站在门口许久。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压着心里的那点不舒服,转身去洗澡了。


可这一夜,她却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翻来覆去地换了好几个姿势,可还是觉得有点睡不着。


她偷偷侧头看向段艺璇,发现她依旧睡得很安稳,甚至在梦里轻轻翻了个身。


杨冰怡眨了眨眼,心里更加说不上来的不痛快。


她有点想伸手戳戳她的脸,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熟了,可是……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可笑了。


她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咬牙,翻身背对着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但她知道,她已经介意了。


她甚至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明明她以前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可是……现在的段艺璇,真的变了。


或者说,她变得比以前更不在乎自己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的心就有点慌了。


她皱了皱眉,强行让自己入睡,可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终于有点困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冰怡的眼睛都有点浮肿。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撑着身子坐起来,看了一眼闹钟,发现自己已经比平时晚起了一小时。


床边的位置早已空了,段艺璇已经起来了。


她的心微微一沉。


她洗漱完,慢悠悠地走到餐厅,发现段艺璇已经吃完早餐,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桌上还剩下一份她的早餐,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她看了一眼,忽然就有点生气。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牛奶,坐下喝了一口,故作随意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她只是试探一下。


可是下一秒,段艺璇的回答让她心里又是一阵不痛快。


“嗯,挺忙的。”


她头都没抬,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杨冰怡握着牛奶的手微微一顿,她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以前就算再忙,也会顺势撒个娇,或者至少会问一句“怎么突然问这个?”


可现在呢?


她咬了咬唇,又问了一句:“忙什么?”


“嗯……就一些事。”


段艺璇还是没有抬头,语气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甚至连详细一点的解释都懒得给。


杨冰怡彻底不说话了。


她低头吃着早餐,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已经被翻江倒海地搅乱了。


晚上,杨冰怡等到快十一点,才终于忍不住了,随手点开段艺璇的聊天界面,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今天回来吃饭吗?”


她等了大概五分钟,手机才震了一下。


她立刻点开,结果看到的却是——


“可能不回来吃,外面有点事。”


她盯着这句话,手指僵了一下,心里那股烦躁彻底爆炸。


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可就是觉得,这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她明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些天的不安,可是她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咬牙盯着那条消息,半天没有回复,最终只是直接锁了屏,把手机丢到一旁,沉着脸窝进沙发里,眼神沉沉地看着天花板。


她是真的有点忍不了了。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段艺璇这么能气人?!


她是真的腻了吗?


这个念头像是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的手指都微微发抖了一下。


她忽然有点害怕自己想象的答案,可她又知道,如果她不去确认,她一定会疯掉。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住太阳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要跟她当面对质。


她要亲口问她,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她真的腻了……


那她杨冰怡,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余情

【昕羊】可不可以不避嫌

舞台上,许杨玉琢能感受到张昕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有温度,灼烧着许杨玉琢的皮肤


在娱乐圈的璀璨星河里,从前SNH48的舞台宛如一座梦幻的宫殿,承载着无数少女的梦想与荣耀。


可如今的一切再不似往昔。


张昕和许杨玉琢,两人是往日里被称为最安稳的存在,却也不得已避嫌。

 

张昕,性格直爽,像春日里的暖阳,热情且富有感染力。她在舞台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自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


而许杨玉琢,宛如夜空中最神秘的月亮,清冷而迷人,她的歌声犹如天籁,能轻易地触动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曾经,她们是亲密无间的挚友。在训练室里,一起挥洒汗水,为...

舞台上,许杨玉琢能感受到张昕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有温度,灼烧着许杨玉琢的皮肤


在娱乐圈的璀璨星河里,从前SNH48的舞台宛如一座梦幻的宫殿,承载着无数少女的梦想与荣耀。


可如今的一切再不似往昔。


张昕和许杨玉琢,两人是往日里被称为最安稳的存在,却也不得已避嫌。

 

张昕,性格直爽,像春日里的暖阳,热情且富有感染力。她在舞台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自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


而许杨玉琢,宛如夜空中最神秘的月亮,清冷而迷人,她的歌声犹如天籁,能轻易地触动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曾经,她们是亲密无间的挚友。在训练室里,一起挥洒汗水,为了每一个舞蹈动作反复练习,互相鼓励,互相纠正。


休息时,她们会分享彼此的心事,那些关于梦想、关于未来的憧憬,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然而,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张昕和许杨玉琢,两人是往日里被称为最安稳的存在,却也不得已避嫌。


因为刻意躲避,舞台的避嫌关系也不自觉蔓延到私下,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微妙,曾经的亲密无间被小心翼翼的距离所取代。

 

舞台上,她们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但在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丝刻意的回避。


当舞蹈动作需要靠近时,她们的眼神会不自觉地闪躲,指尖触碰的瞬间,仿佛有电流划过,却又迅速分开。

 

在一场重要的公演中,两人再次同台,舞台结束,是mc时间,她们从舞台两侧缓缓走近,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丝犹豫。


张昕的心跳加速,她能感觉到许杨玉琢的紧张,就像能感受到自己的一样,毕竟两人之前有过太多亲密无间。


关于许杨玉琢的呼吸,温度,张昕的身体最能率先给出最真实的反应。


张昕抬起头,目光与许杨玉琢交汇,在那短暂的对视中,她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与挣扎。


舞台上,许杨玉琢能感受到张昕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有温度,灼烧着许杨玉琢的皮肤。

 

即使两人的笑容依旧灿烂,却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涩。


之前许杨玉琢总是插在中间为袁一琦和沈梦瑶避着嫌,那时脸上还尝尝是无奈,可如今轮到了段艺璇站在中间为自己和张昕避嫌时,许杨玉琢心理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想来当时沈梦瑶和袁一琦心理也是这般苦涩吧,毕竟曾经最亲密无间的爱人只能隔着人海悄悄看一眼。


其实张昕是不同意避嫌的,可马上毕业了,许杨玉琢觉得如果一直靠着cp捆绑,未来两人要是独自发展,必然会影响。


也因为自己的坚决,舞台上的刻意躲避,张昕不得不配合着自己,也因为这样,私下里张昕都似乎在刻意避开。


站在同一场mc的舞台上,刻意拉开的距离,刻意躲开的眼神,无奈却又无可奈何。两人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走位。


可面对段艺璇突然从两人中间跑开,一瞬的靠近,让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加重,舞台的喧闹好似也掩盖不住心里的澎湃。


张昕为了缓解氛围,喊出“哈——”的时候,颤音是那样明显,许杨玉琢在此刻也显得有些慌张。


看到张昕向前买这步子,专门的和自己拉开距离,心理要是不难过那也肯定是假的,但许杨玉琢不能动,双腿僵住,眼神空洞一般只能待在原地盯着前方。

 

从前她们两个不需要这样的,即使手拉手在台上都不足为奇。


mc里,两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所以当玩起一二三木头人时,状况发生了。


张昕的心里面一直想着许杨玉琢,想着为什么许杨玉琢一定要和自己避嫌,是不是许杨玉琢毕业后就真的不要自己了,是不是许杨玉琢……


满脑子的许杨玉琢,所以当听到一二三木头人许杨玉琢前辈和自己合影时,身体比自己先一步反应直接往前奔去。


但当起哄声响起,当被提醒是许杨玉琢和她合影时,张昕反应过来,努力进行表情管理,总感觉自己又闯了祸,走回去脚步都有些飘忽,连心虚的看一眼许杨玉琢都没敢抬头。


舞台旁的段艺璇无奈,两人避嫌不如不避。你要是不想避嫌的话,那我可就要作妖了。


所有系统全部启动启动,当段艺璇听到口令,张昕说到背着一个人一个人跑向我时 ,段艺璇脑子身体自觉得背着许杨玉琢就跑了过去。


张昕盯着不到靠近自己的人,脑子担心,身体更加是自觉,手差点就要扶上许杨玉琢的手臂,害怕许杨玉琢摔到,但见安全到了自己眼前,伸出的手才慢慢收回。


一场舞台终于结束,在后台,两人默默卸妆,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直到张昕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羊羊。”张昕好久没这样叫过许杨玉琢了,甚至可以说好久都没主动开口和许杨玉琢搭话了,但两人一直沉默什么都不能解决。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张昕紧接着道,“我们……可不可以……不避嫌了。”


许杨玉琢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我知道,可是我害怕……我不能拿着你的未来下赌注,要是未来我们……分……开,提前避嫌不至于……”


张昕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可我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最重要的东西一直是你啊,羊羊,我们不避嫌了好不好。别怕,未来我们一起面对。”


这么一段时间的沉淀,张昕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从始至此都是许杨玉琢,开始她不同意避嫌,可许杨玉琢执意,她心理赌气,假装刻意躲避,导致两人关系越来越尴尬。

 

她们决定不再被外界的声音左右。在舞台上,她们重新找回了曾经的默契,不再刻意避嫌。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也在她们的努力下,一点点地复苏。

 

在一次采访中,当被问到关于舞台上的变化时,张昕笑着说:“舞台是我们梦想的地方,不应该被那些无谓的猜测所玷污。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最精彩的表演回报粉丝。”许杨玉琢也点头表示赞同:“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未来的路,我们会一起走下去。”

 

在SNH48的舞台上,张昕和许杨玉琢的故事还在继续。她们用勇气和坚持,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让那些曾经的避嫌,成为了她们成长路上的一段难忘的插曲。

秋可寅时

永远

总裁昕x舞蹈老师羊

全文1w字左右,主打一个俗套爱情故事

从校园纯爱到都市言情,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

  

  

“当初的我也很傻,不是吗?”

  

飞机落地时,许杨玉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百感交集。离开时和如今会来都在这个机场,时隔五年,变化不大。推着行李向外走去,在接机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弟弟”——袁一琦,举着个横幅对自己招手,上面写着:“恭喜许杨玉琢女士时隔五年回归祖国的怀抱。”

  

走近以后,许杨玉琢笑着拍了袁一琦一巴掌,这么久不见,还是那副德行,这横幅拉得,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外国人绑架,在国外监禁了几年。”

  

袁一琦夸张地皱了皱眉,揉着被打的手......

总裁昕x舞蹈老师羊

全文1w字左右,主打一个俗套爱情故事

从校园纯爱到都市言情,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

  

  

“当初的我也很傻,不是吗?”

  

飞机落地时,许杨玉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百感交集。离开时和如今会来都在这个机场,时隔五年,变化不大。推着行李向外走去,在接机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弟弟”——袁一琦,举着个横幅对自己招手,上面写着:“恭喜许杨玉琢女士时隔五年回归祖国的怀抱。”

  

走近以后,许杨玉琢笑着拍了袁一琦一巴掌,这么久不见,还是那副德行,这横幅拉得,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外国人绑架,在国外监禁了几年。”

  

袁一琦夸张地皱了皱眉,揉着被打的手臂,说道:“痛死啦,羊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分别已久的亲弟弟的吗?这横幅多好啊,欢迎我们羊姐回国有什么错吗?”

  

许杨玉琢懒得搭理她,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推着行李往外走,说道:“不跟你贫了,姐累了,想找个地儿让我填饱肚子。”袁一琦立马跑上前接过她的行李:“孙珍妮她们听说你回国了,早就定好地方庆祝了,老样子,海底捞走起,现在她们都到那了,就等你这个主角登场了。”接着还嘚瑟地晃了晃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车钥匙,得瑟道:“小袁司机专车接送,这个待遇如何?”许杨玉琢看她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敷衍道:“行行行,让我来体验一下我们袁师傅的车技如何吧。”

  

可正值晚高峰,密密麻麻的车流并没有给袁一琦发挥的空间,快一个半小时后,两人才到目的地。许杨玉琢一推开包厢门,几个小孩又是放礼炮,又是尖叫的,然后齐声欢呼:“欢迎羊姐回家!”还没等许杨玉琢坐稳,郭爽就已经拿着酒杯走来了,不怀好意地开口道:“羊姐,我们等你等了这么久,你不得为你的迟到自罚三杯吗?”按照以前的惯例,这时候许杨玉琢的巴掌已经要落到她身上了,但今天难得高兴,破天荒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对全场人说道:“大家好久不见,今晚放开了吃,我买单。”“喔~羊姐威武!”

  

最后那几个玩得嗨的小孩都已经不省人事了,等一个一个找到人给她们送回去后包厢里就只剩许杨玉琢和自告奋勇提出要送许杨玉琢回家的袁一琦。在回家的路上,袁一琦问了一嘴:“羊姐,你找到工作了吗?”“找到了,去一家少儿舞蹈培训机构当老师。”袁一琦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下:“你这个水平,去给小屁孩当舞蹈老师?”许杨玉琢叹了口气,说道:“之前的脚伤,没完全治好,也只能当当老师了。”袁一琦皱眉:“不是找国外的专家看过了吗,还是没治好吗?”许杨玉琢垂眸道:“当时刚受伤时在国内耽搁太久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后来去国外就算找了最权威的医生,也只是让我的脚尽量恢复正常而已,再站上舞台是不可能了。”袁一琦沉默了一会儿,骂道:“都怪那个混蛋。”许杨玉琢看向车窗外,轻飘飘地道:“也不能全怪她,毕竟当时是我犹豫了太久。”

  

之后的路上都是一片寂静,袁一琦帮许杨玉琢把行李搬上楼后,也没多留,匆匆告别。许杨玉琢整理完后躺在床上,脑海里又浮现那个人的脸,多半是酒精在作祟,让她又想起出国前的伤心事。

  

“曾经的我们,也曾形影不离。”

  

张昕和许杨玉琢高三被分到了一个班级里,成为了同桌,聊上天后发现两人虽爱好不同,但却异常合拍,很快便熟络起来,到后来变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两人相互帮助,难过时互舔伤口,一起度过了压力巨大的一年。至于什么时候感情开始变质,谁也不知道。也许是从午休时下意识为休息的人挡住阳光开始,也许是从张昕每天早起半小时为许杨玉琢做早饭开始,也许是从许杨玉琢会专门为打球的张昕买水开始……

  

幸运的是,两人分别已以优异的文化课成绩和过硬的舞蹈功底,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高考结束以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人终于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各自表明心意,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大学四年,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为了交往方便,两人并没有选择住宿,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将其布置成温馨的小家,每日相拥着入睡。

  

那四年里两人的感情都十分热烈。张昕总是会在许杨玉琢上舞蹈课时去给她买好爱吃的小零食,然后跑到教室门口静静地看着许杨玉琢跳舞,即使一遍一遍看着她跳相同的舞蹈也不一点儿腻,等到她下课再一起回家,乐此不疲。许杨玉琢也会在张昕熬夜写论文时坐在沙发上陪她,可当张昕写完后回头看看沙发上的小羊,都会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每次看到这个情景张昕都会忍不住扬起嘴角,然后把许杨玉琢轻轻抱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等到自己洗漱完之后上床搂住她,沉沉睡去。那时候的许杨玉琢总会问:“阿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张昕每次都毫不犹豫地回答:“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惜我们还是不能免俗,没能撑到最后。”

  

毕业季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分手季。张昕和许杨玉琢撑过了这段日子,可在毕业后半年,还是分开了。

  

张昕在毕业后没过多久就被父亲安排进了家里的公司实习,张氏集团是国内有名的企业,这样的大公司从不养闲人,更何况是下一任接班人。因此,张昕被父亲和各位董事们督促着,学习各项事务,为了培养她的管理能力,父亲还让她淡了一个部门的主管,时刻关注着这个部门的业绩,而且每当张父有应酬,都会带着张昕一起去,让她熟悉行业里的各位大佬,学习交际中的技巧。这么一套安排下来,让张昕一进公司就如同停不下来的陀螺,每天都很忙碌,早出晚归,回家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洗完澡后倒头就睡。

  

许杨玉琢看张昕这样忙也心疼不已,见到张昕眼下的乌青时,总是将张昕的头搂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入睡。

  

时间久了,热情也是会被消磨掉的。许杨玉琢尽力地体谅着张昕,当她说服不了自己,两人之间的相处时间一天天减少,到后来可能也只有许杨玉琢晚上睡得晚时能见到张昕,当由于张昕的劳累,也不会过多交流。许杨玉琢感觉她们不像情侣了,更像同床共枕的陌生人。

  

许杨玉琢继承了母亲的衣钵,从小学习跳舞,毕业后顺利进入了一个极为有名的舞团,毕业后的四个月里一直为自己首次以舞团成员的身份登台亮相而准备着。演出前一周,许杨玉琢特意叮嘱张昕:“臭张昕,你现在每天都这么忙,都没时间陪我了,下周六我第一次亮相,你必须来,听到没有?”张昕听后立正站好,敬了个礼,笑着说:“Yes,madam!”

  

可当许杨玉琢距离上台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却收到了张昕的短信:“羊羊对不起啊,我今天要和爸爸一起去一个应酬,是我们公司很重要的合作伙伴,推不了,可能不能去看你的演出了,下次我一定带着你爱吃的蛋糕的准时到场。”许杨玉琢读完信息后,嘴唇一抿,冷笑道:“张昕,你到底要忙到什么时候?”之前的好几次约会都由于张昕的忙碌而泡汤,许杨玉琢都一笑而过,可这次,自己这么重要的演出,最重要的人却没有到场,令她无法轻易释怀。

  

之后的表演,许杨玉琢还是显示出了自己的专业,并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而影响发挥,出色地完成了这支舞蹈,收到了几位业内名人的夸奖。演出结束后,袁一琦她们给许杨玉琢准备了一个庆功宴,庆祝她第一次登台圆满成功。饭桌上,袁一琦看许杨玉琢并没有想象地那么开心,悄悄问她道:“张昕……她不来吗?”许杨玉琢淡淡地回答道:“她忙,没时间。”说罢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离开时,许杨玉琢已经有些醉了,袁一琦打电话给张昕,张昕那里的饭局还没有结束,只好让她送许杨玉琢回家。许杨玉琢全程听着她们的对话,听完后更添一分烦躁。

  

到家后许杨玉琢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坐在散发上等张昕会来,她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等到许杨玉琢就都醒得差不多了,张昕才回来,但却是喝醉了被张父的秘书扶着上来的。看着已经不太清醒的张昕,许杨玉琢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时没机会好好沟通了。

  

第二天早上,许杨玉琢难得在张昕出门前醒来,看着在床边打领带的张昕,她忍不住开口:“张昕,你能不能少忙一会儿,多陪陪我。”张昕听后抱歉道:“对不起啊羊羊,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就陪你出去玩,去旅游好不好?”许杨玉琢点点头,应了一声,又说道:“那你要快点兑现哦。”张昕笑着答应,附身吻上了许杨玉琢的嘴角,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轻声说道:“在睡一会儿吧,还早。”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张昕照样很忙,没有一点要歇下来的迹象,仿佛之前的承诺只不过是为了哄许杨玉琢而画的饼。许杨玉琢日渐不满,但顾及张昕的感受也没说,日子长了终于忍不住了,在一天晚上张昕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后爆发了:“张昕,你到底要忙到什么时候?做不完的项目,应不完的酬,公司没了你就不能转了吗?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空出点时间陪陪我很难吗?”张昕捏了捏眉心:“爸爸交给我的事真的很多,我很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好吗?”许杨玉琢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眼错愕。张昕没多逗留,自顾自地回房间了。随后几滴泪划过许杨玉琢的脸颊,被她胡乱拭去。

  

那天之后两人陷入了冷战,张昕干脆不回家了,每天就在公司过夜,许杨玉琢为了麻痹自己,每天疯狂练舞,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当许杨玉琢摔下舞台时,她的脑子里空白,等到同事们看到后纷纷围过来,叫了救护车后,许杨玉琢才感受到脚上传来的剧痛。

  

对于一个舞者来说,脚踝严重粉碎性骨折意味着什么?许杨玉琢手术后望着自己的脚想着,医生的话一字一字地砸在她的心上:“关节部位的粉碎性骨折恢复很久要比其他部位难,更何况你的情况还比较严重,即使恢复后也会有后遗症,想要继续跳舞也是不可能了。等到张昕赶到医院时,许杨玉琢正看着自己的脚流泪,张昕冲上前抱住许杨玉琢,说道:“对…对不起,对不起羊羊,我来晚了,对不起。”许杨玉琢闭上眼睛,用力推开了张昕,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张昕无措的

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病房里陷入一片沉默,良久,许杨玉琢终于开口,可语气异常冰冷,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张昕,我们分手吧。”张昕慌了神,挽回道:“羊羊,我真的刚刚才知道你受伤的消息,我之后一定空出时间来好好陪你,不要分手好不好?”许杨玉琢闭上眼睛,任由泪珠滑落,轻声说道:“张昕,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张昕还想再说点什么,被许杨玉琢打断:“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羊羊,我……”“滚!我不想看见你!”许杨玉琢突然爆发,张昕看她情绪不稳定,只好出去。袁一琦站在走廊里,看着垂头丧气走出来的张昕,冷冷地说道:“你配不上她的喜欢。”张昕拳头紧了紧,而后又无力地垂下。

  

接下来的每天,张昕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看许杨玉琢,但也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可每次,许杨玉琢从头到尾都不曾与她说过一句话。久而久之,张昕也就默默地帮她倒杯水,切水果,弄完了把杯子和碗放在床头就自己离开。

  

直到有一天张昕去医院时,发现许杨玉琢不在病房里,东西也都拿走了,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张昕心一颤,飞奔到护士站,问道:“342病房的那个女孩呢?她去哪了?”护士被吓了一跳,结巴着答道:“她…她出院了,打算转国外继续治疗了,具体去哪我们也不知道。”张昕听完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许杨玉琢的电话,但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时,张昕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她随后又拨通袁一琦的电话,意外的是那一通竟然秒接了:“喂,袁一琦,许杨玉琢去哪了?”袁一琦不温不热地说道:“她出国了,别再纠缠她了。”随后便挂了电话。

  

“重逢,那又如何?”

  

“小朋友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你们可以叫我羊羊老师,以后就由我来教大家跳舞啦。”许杨玉琢温柔地对着面前一排小豆丁们说道。“羊羊老师你好漂亮啊。”“耶~我要告诉妈妈我们的新老师是个大美女。”“老师你有对象了吗?我哥哥很帅的,你要不要找他做男朋友?”许杨玉琢看着面前这一堆活宝,不禁笑出声来,看来教小朋友们跳舞也没什么不好,经常能看见这群可爱的宝贝们。

  

下课后,许杨玉琢还被小朋友们缠了好一会儿,等回答完她们的问题,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回家路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许杨玉琢看了一样备注,无奈接起:“喂,袁一琦,你姐我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我会回国这两天你数数你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了,你又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之前那不是担心你嘛,怕你回国不习惯或者缺这缺那的,这次有正事,下周郭爽她们组了个同学聚会,高中的同学一起吃个饭唱个歌,记得去啊。”“什么时候?”“周六晚上七点。”“行,我到时候下了课就去。”

  

等到聚会那天,许杨玉琢到场的时候还是引起不小的躁动的,上高中的时候她便是班里男生的女神,可是当时她身边一直跟着张昕这个护花使者,给她挡掉了这些桃花,如今许杨玉琢出落得更漂亮了,又令这群人回想起当年的悸动。“羊姐,怎么没看张昕跟你一起,公司的事儿还没忙完吗?”这群同学都知道张昕这几年继承公司成了知名企业的总裁,但不知道她和许杨玉琢分手了,便问了这么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几个知情的人担忧地望向许杨玉琢,只见她笑了笑说道:“我和她早就分开了。”那个问问题的女生一愣,尴尬地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冒犯了。”许杨玉琢微笑着摇摇头。

  

等到一群人转战KTV不久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张昕还穿着工作的正装,一脸正经,与她身份不符的就是那一头张扬的金发,让好多人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她。张昕进门就向大家打了声招呼:“大家好久不见,抱歉我刚刚有点事,来晚了。”谁都没有料到知名企业家还会来参加同学聚会,但相熟的也都知道张昕的亲和,便招呼她落座,还笑着让她喝酒。张昕也不推脱,顺着她们的手便有几杯酒下肚。

  

张昕视线朝包厢的四周扫视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想见的人。张昕怕许杨玉琢难堪,倒也没坐在她旁边,等到许杨玉琢起身出门上厕所的时候,张昕才找了个借口离开包厢追了上去。

  

许杨玉琢上完厕所洗手时有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也走了过来,他身上浓浓的酒气令许杨玉琢感到有些不适,那男的看到许杨玉琢时眼睛都亮了,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美女,身材不错啊,加个微信呗。”许杨玉琢笑着拒绝,向往外走,哪知男人竟直接上手拉住她胳膊:“诶,别走啊,就加个微信都不行?”许杨玉琢刚想发作,男人的肩上就多了只修长的手,紧接着他表情一变,哀嚎起来。“她说不想给,听不懂人话吗?”男人刚想开骂,可看清来人的穿戴和气质后,自知惹不起,便灰溜溜地走了。

  

许杨玉琢抬眸看了张昕一眼,说了一句谢谢便往外走。张昕急忙挡住她:“等等,我有话跟你说。”许杨玉琢这次没看她,答道:“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已经结束了。”许杨玉琢推开张昕往外走,张昕看着她的背影,还是心有不甘,一个箭步冲上去拽着许杨玉琢进了一个安全通道。许杨玉琢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张昕抓住双手抵在墙上了,她用力挣脱了一下,但没成功,有些恼了:“张昕,你到底想干嘛?我说了我们已经结束了,别再来纠缠我了。”

  

张昕深吸一口气,说道:“羊羊当初是我不对,我当时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了,我怕我做的不好,被公司的大家质疑,因此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你受伤的时候,我刚好在开会,手机关机了,开完会后看到别人给我发的信息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我承认我来的并不及时,让你难受了,我会改正的,我买了个手表,到时候我把你设置成新标用户,你有发给我什么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看。我很想你,我们……我们复合好不好?”

  

许杨玉琢垂眸静静听着张昕把这段话讲完,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最后她低声开口道:“张昕,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问过你很多遍,我们会不会一直走下去,你说会,会永远陪着我,当时结果呢?你毕业后就进了公司,每天忙得不着家,那几个月里你陪过我多久?每天回来后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话都不说几句,我也认了,我知道你很累,但你一天里的每分每秒都在忙吗?你就不能抽出一点点时间给我发个微信,报个平安吗?你要不要翻翻那几个月我们的聊天记录,看看近半年的聊天记录能有多少。我离开的那天,你除了给袁一琦打了个电话,你还干了什么?你连我什么时候走的你都没问,那天我在机场坐了五个小时,但你没来,你有过挽留我的心吗?现在又见到我了,跟我解释这些解释那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张昕,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挽回不了的。”

  

张昕被问得哑口无言,沉默了许久后说了一句:“羊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最后一次,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不想看到我,我会从你的生活中消失。”说罢,放开了许杨玉琢的手臂,挪开身子给她让出路。“张昕,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死缠烂打。”许杨玉琢一刻都没有逗留,快步离开了。

  

“没关系,你永远值得我等待。”

  

第二天许杨玉琢出门上课,她正准备往小区外走时,一辆车开到她旁边,随后车窗降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许杨玉琢看了车里的人一眼,没有理会她,继续自顾自地往外走,张昕索性停下车,离开门跑下来挡在许杨玉琢面前,说道:上车吧,我送你去上班。”许杨玉琢脚步没停,说道:“不必了。”张昕再次跑到许杨玉琢前面,说道:“打车多不方便啊,我送你吧。”许杨玉琢还是没答应,最后张昕整个人在她身前站定,拦住了她的路,许杨玉琢往哪里走,她就往哪里堵。“张昕,你幼不幼稚啊?让开。”张昕不让:“羊羊你九点半的课,现在已经九点了,早高峰会堵车,你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许杨玉琢白了她一眼,自己要是不答应不知道得被堵多久,于是转身拉开车门,又进去以后重重关上。张昕开玩笑道:“这车很贵的。”许杨玉琢挑眉:“张总缺钱?”张昕立马摇头:“不缺,我的钱可多了,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找人查的我的住址和课表?”许杨玉琢突然问道。张昕莫名有些心虚,但也实话实说了:“是。”“哼,张总人脉也挺广的啊。”

  

好在张昕还算安分,把许杨玉琢送到地方就走了,没多缠着她。

  

下班后,许杨玉琢一出门又看到了早上那辆车,本想装作没看见,但车里的人又不识时务地下车拦住了她。“我送你回家。”许杨玉琢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上了车。张昕站在原地,心情复杂,本已经做好了要挽留一番的准备了,但许杨玉琢答应得这么爽快,无非就是不想多和自己纠缠。叹了口气,张昕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发动前把早已准备好的蛋糕递给副驾驶的人:“饿了吧,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那家店里买的,先吃点垫垫肚子吧。”许杨玉琢接过,但没有打开。

  

又是一路沉默,等车停在许杨玉琢家楼下时,张昕对着许杨玉琢露出温柔的笑容:“到了,快上去吧,记得吃饭,晚上早点睡。”许杨玉琢难得没有直接离开,但她的话又浇了张昕一桶冷水:“明天不用来了,我可以自己上下班。”张昕坐在车上看着许杨玉琢消失在楼道拐角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

  

可经过五年苦等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第二天尽管许杨玉琢已经提早出门半个小时了,仍然在楼下遇到了张昕。这次许杨玉琢没给张昕拦她的机会,径直走了出去,等张昕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接下来的几天,无论许杨玉琢上班是早是晚,张昕都在许杨玉琢楼下等着,雷打不动,下班时也是如此。头几天许杨玉琢都没让张昕拦住,自顾自地出门或者回家,但经过一周,张昕都没有退缩,不管接不接得到人,都会到那儿去等着。当许杨玉琢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车里那个人倔强地在那等着时,终于心软了,上了张昕的车。“走吧。”张昕惊喜地看着身旁的人,随后献殷勤般拿出一袋栗子,塞到她怀里:“趁热吃,刚炒好的。”许杨玉琢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盯着袋子看了好久,终究是拿出了一颗栗子,拨开后塞进嘴里。张昕松了口气,发动车子往许杨玉琢家里开去。

  

“那时的约定,你还记得。”

  

“晚上吃什么?”“外卖。”待车子遇到红灯停下后,张昕转头看着身旁的人:“外卖吃多了不好,家里没有吃的东西吗?”“没有。”“去我那儿吃点?我给你做。”“好。”

  

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但许杨玉琢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张昕开心之余立即调转车头,朝自己家开去。

  

此刻张昕无比庆幸助理会不时送些菜来,让自己囤在冰箱里,以备不时之需,让自己多了一个能和许杨玉琢单独相处的机会,必须给她加工资。

一进家门,一只小狗就飞奔到门口,对着张昕狂吠,直往她腿上攀。等张昕抱起它后,它才发现今天家里来了客人,面对陌生的人,小狗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考来人的身份。“这是你养的狗吗。”“对,叫comi。中文名……是鸳鸯”

  

张昕将许杨玉琢安顿好后便走进厨房忙活。鸳鸯见难得家里热闹,对这位客人很是热情,一个劲儿往许杨玉琢怀里钻。沙发上的人看着面前的小约克夏,又想到了以前的事。

  

“张昕,这只狗狗好可爱啊。”“是诶,小小一只,窜来窜去的。”两个年轻的女孩儿蹲在路边,逗着一只小狗。“我们也养一只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小狗。”“好啊,你觉得养什么品种的好?”“就养约克夏吧,一只手就能抱住,也比较好养。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鸳鸯,你喜欢喝咖啡,我喜欢喝奶茶,咖啡和奶茶混合在一起就是鸳鸯。”“好,那我们就养只小约克夏。”

  

可当初两人的约定,却只有一个人的坚守。许杨玉琢抱起小狗,苦笑道:“鸳鸯啊,说起来你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呢。”

  

等张昕将饭菜端出来放到餐桌上时,转眼就看到许杨玉琢正用逗猫棒逗着鸳鸯。张昕觉得这五年好像是坐了个梦,实际上许杨玉琢根本就没有离开,她们一起养了一只小狗,一起生活。“可以吃了吗?”张昕想得出神时被许杨玉琢这一句话吓到。“哦…对,快来吧。”

  

许杨玉琢放下鸳鸯往餐桌走去,突然脱离温暖香甜的怀抱令小狗很不满意,又令它有些急躁,立刻狂吠了起来。“comi,no!”张昕说完这句话对许杨玉琢笑了笑:“她好像很喜欢你。”

  

许杨玉琢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吃着碗里张昕夹来的菜,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昕还是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

  

晚饭后张昕又提出送许杨玉琢回家,许杨玉琢没有拒绝,同张昕一起下了楼。

  

车上,许杨玉琢问张昕:“为什么想养只小狗呢?”张昕握着方向盘的手抓紧了一些。“因为太孤独了。”许杨玉琢有些意外于张昕的回答,但没有多问,到家后又快步上楼。”

  

第二天上课,中途休息时一个小女孩拿着一盒膏药来找许杨玉琢:“羊羊老师,这时外面的一位帅姐姐给你的,她说你最近时不时在揉脚,还拜托我一定要给你。”

  

小女孩跑开后,许杨玉琢盯着手里膏药一言不发,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张昕,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之后,张昕邀请许杨玉琢去家里吃饭的频率也增高了,许杨玉琢每次都会去,但每次都保持着冷淡,让张昕捉摸不定她的想法。

  

“对不起,让你独自承受苦痛”

  

这天饭后,张昕收拾好碗筷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许杨玉琢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鸳鸯也难得早睡一回。张昕走近沙发上的人,蹲下身来盯着她的睡颜,这是以前她经常干的事,但上一次干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五年之久了。下意识的,张昕看向了许杨玉琢的脚踝,上面显眼地横着一道疤,与雪白的肌肤格格不入。张昕看着这道疤,心中一阵绞痛,颤抖着用手抚上那处,好像是在感受许杨玉琢曾经的疼痛。

  

“张昕。”被叫到的人猛地抬头,熟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

  

“你知道吗?受伤那段时间,最痛的不是刚摔倒的时候,也不是动手术的时候,而是手术顺利结束之后医生告诉我说,我不能再跳舞的时候。我当时想,我也许在做梦,梦醒了,脚就不痛了,你还是会接送我去上舞蹈课,但可惜,那不是梦,你也不在我身边。”

  

张昕注视着许杨玉琢的脚踝,像是要把这道疤刻到自己的脑子里去,却不敢抬头看她。

  

“当时我在国外,找了好多好多专家,问他们我的脚有没有恢复如初的可能,可我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不可能。”后来,有人告诉我,积极复健,有利于功能的恢复。从那时起,我每天都在认真复健,不管有多痛,我都坚持下来了。虽然结果还是不尽人意,我依旧无法上台,但至少,我还能当个舞蹈老师,能勉强完成一支舞。先前我一直心有不甘,但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那群孩子们很可爱,教她们跳舞,也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我希望她们可以站上更大的舞台,跳很多很多好看的舞,平平安安的,不要像我一样,这就是我最想实现的愿望了。”

  

许杨玉琢话音一落,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脚上。张昕再也忍不住了,手贴着那道疤,眼泪夺眶而出。“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杨玉琢看着张昕这个样子,眼眶逐渐湿润,感受着张昕的手的颤抖,许杨玉琢心也疼了起来,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哽咽着说道:“阿昕,不要再让我这么痛了,好吗?”张昕闻言立马握住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说道:“不会了,再…再也不会了,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好好陪你,不让你痛了。”许杨玉琢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伸手将面前的人搂进怀里,享受这个跨过五年的拥抱。张昕抽噎着,用力收紧环在许杨玉琢腰上的手臂,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闷声说道:“羊羊,我爱你,我很想你。”许杨玉琢没有回应,只是同样将手臂收紧了些,感受对方的体温。

  

“未来,让我陪你度过。”

  

这一次,张昕守住了她的承诺。

  

复合复合后的三个月里,张昕几乎把所有的闲暇时光都用来陪许杨玉琢。无论工作有多忙,都会在手机上给许杨玉琢报平安;会专门空出假期和她约会;仍然经常接送她上下班;每当许杨玉琢心情不对劲,张昕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在各个方面都给足了张昕安全感。

  

鸳鸯和许杨玉琢的感情也加深得飞快。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鸳鸯从一开始就对许杨玉琢极有好感,对她的热情甚至超过了对张昕,平常在张昕那里吵吵闹闹的小魔王,到了许杨玉琢怀里却变得十分乖巧。

  

又是一天晚饭后,许杨玉琢坐在沙发上抚摸着鸳鸯的毛,等到张昕忙完后也坐上沙发,将一人一狗一齐揽进怀里时,许杨玉琢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张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这次张昕是很郑重地看着许杨玉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会,一定会。”

  

End.

山上的笋

【昕羊】当许羊仔朋友们面前喊了张昕老婆

许杨最近的生活,称得上是被催婚支配的恐惧。


她的母亲几乎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变着花样劝她:“你已经快三十了,还不结婚,等到三十多,连对象都找不到了!”


刚开始许杨还能应付几句,装作工作很忙,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暂时不想谈恋爱”。


可她低估了母亲的耐心,也低估了催婚的狂轰滥炸能到什么程度。


到后来,她连点开家族群的勇气都没有。


最新一条消息是【XX阿姨的女儿下个月订婚了,喜糖记得收一下】。


再往上翻两条,是她母亲发的【你那个小学同学都生二胎了】。


许杨盯着这两条消息,神色复杂地关掉了手机。


她还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此时,张昕正坐在她旁边,...

许杨最近的生活,称得上是被催婚支配的恐惧。


她的母亲几乎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变着花样劝她:“你已经快三十了,还不结婚,等到三十多,连对象都找不到了!”


刚开始许杨还能应付几句,装作工作很忙,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暂时不想谈恋爱”。


可她低估了母亲的耐心,也低估了催婚的狂轰滥炸能到什么程度。


到后来,她连点开家族群的勇气都没有。


最新一条消息是【XX阿姨的女儿下个月订婚了,喜糖记得收一下】。


再往上翻两条,是她母亲发的【你那个小学同学都生二胎了】。


许杨盯着这两条消息,神色复杂地关掉了手机。


她还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此时,张昕正坐在她旁边,专心致志地削苹果。


许杨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随手翻着综艺节目,背景音里充斥着嘉宾们的欢声笑语,可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张昕削完苹果,慢悠悠地咬了一口,听着她手机里断断续续的语音轰炸,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家里催得这么紧?”


“别提了。”许杨叹了口气,“就差把相亲对象直接送到我家门口了。”


张昕挑眉,语气随意:“那你结呗。”


许杨懒洋洋地瞥她一眼,没好气地说:“结婚哪是随便说说的。”


“那倒也是。”张昕点点头,顿了一秒,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要不然,我们领证吧?”


“……”


许杨耳边的综艺背景音戛然而止,她怔了一下,转过头,目光带着点审视,“你认真的?”


张昕神色淡定地点头:“当然。”


“为什么?”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张昕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不想被家里催婚吗?刚好,我也懒得谈恋爱,我们结婚,多省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咬了口苹果,表情轻松得仿佛只是随口提议出去吃个饭,而不是讨论人生大事。


许杨沉默了一瞬。


她原本以为张昕在开玩笑,可她看上去……好像真的挺认真的


她盯着张昕的眼睛,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敷衍的痕迹,结果对方表情坦然,连眼神都没有飘一下。


许杨:“……”


行吧。


她沉思了几秒,随即忽然笑了一下,像是找到了摆脱催婚的最佳解决方案:“行啊,那你可不能反悔。”


张昕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挑了挑眉:“你这么爽快,不怕吃亏?”


“怎么,你还怕亏?”许杨调侃道,“娶我这种级别的老婆,你占大便宜了。”


张昕低头笑了一下,点点头:“行,那就领证吧。”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那现在就去?”


“走吧。”


于是,她们真的去民政局领了证。


领证的过程,比她们想象得还要顺利。


甚至快到让人产生一种“这就是个普通的行政手续”的错觉。


民政局工作人员看着她们填表的速度,忍不住抬头,表情有些微妙:“你们……是认真的吗?”


“当然。”张昕毫不犹豫地递上表格,语气沉稳,“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想结婚。”


工作人员的目光在她们俩之间来回扫了两遍,表情复杂地盖章:“……祝你们幸福。”

所谓_未来i

请适应新的身份...

后台走廊的LED灯管滋滋作响,柏欣妤看着散落一地的化妆品,眼线笔轱辘辘滚到朱怡欣刚刚换下的高跟鞋边。


今天是她的生日定制。


柏欣妤拿着手机有些局促地坐在后台,广芭的后台真的很热闹,小乔和几个成员叽叽喳喳个没完,只有临上场前她才会严肃那么一下。


对方浅粉色的裙摆扫过她的膝盖,带着香气的阴影笼罩下来。

"我帮你。"朱怡欣蹲下身,把地上散落的东西一个个捏在手里。刚刚从台上下来,朱怡欣身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们指尖相触的瞬间,更衣室里传来其他成员的笑闹声,柏欣妤猛地抽回手,指甲在对方掌心划出一道红痕。

朱怡欣睫毛颤了颤,捡起最后一支口红:“我换衣服........

后台走廊的LED灯管滋滋作响,柏欣妤看着散落一地的化妆品,眼线笔轱辘辘滚到朱怡欣刚刚换下的高跟鞋边。


今天是她的生日定制。


柏欣妤拿着手机有些局促地坐在后台,广芭的后台真的很热闹,小乔和几个成员叽叽喳喳个没完,只有临上场前她才会严肃那么一下。


对方浅粉色的裙摆扫过她的膝盖,带着香气的阴影笼罩下来。

"我帮你。"朱怡欣蹲下身,把地上散落的东西一个个捏在手里。刚刚从台上下来,朱怡欣身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们指尖相触的瞬间,更衣室里传来其他成员的笑闹声,柏欣妤猛地抽回手,指甲在对方掌心划出一道红痕。

朱怡欣睫毛颤了颤,捡起最后一支口红:“我换衣服..”


柏欣妤盯着她后颈碎发下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她皮肤很敏感,轻轻触碰有时候都会留下痕迹。想起布达佩斯的晚上,朱怡欣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她说:你牵着我...

然后那天,她们在多瑙河边,大胆地、放肆地亲吻。第一次接吻,柏欣妤有些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臂,留下来浅红色的一个印子。

朱怡欣嘟着嘴向她抱怨:你弄疼我了!


  

深夜两点十七分,柏欣妤在广芭宿舍的楼顶站着,她在想刚才念得信。

说完,我不懂你也不懂我自己的时候,朱怡欣是什么表情。她们认识、亲近、亲吻,又有些疏离...她情绪上来,长篇大论的提自己“抱不平”,然后她们很久没有联系。


现在呢?她们之间还有可能么?事情怎么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身后铁门吱呀作响时,她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酒气。

“怎么在这站着?”朱怡欣定制结束之后,请大家吃饭,“不吃饭就算了,怎么还让人找?”

她声音幽怨,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

柏欣妤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有些委屈,朱怡欣你又这样...


她们并排看远处写字楼未熄的灯光,朱怡欣的肩头轻轻擦过她的手臂。这个距离能看到对方锁骨上未卸净的亮片,“去年金曲...”柏欣妤刚开口就被夜风吹散了尾音。

“你推我那下真的很痛。” 朱怡欣突然笑了,“但更痛的是你一个月没回我消息。”她转身时发丝扫过柏欣妤的唇角。


柏欣妤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糖纸,公演结束时她在剧场的座位上捡的,粉色的糖纸很漂亮。

当朱怡欣的呼吸近到能数清睫毛时,远处突然炸开迟到的烟花,紫色光斑落在她们交叠的影子上。在爆裂声的掩护下,柏欣妤终于敢让拇指擦过对方潮湿的眼角。



大厅的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其实只是走廊放了几张凳子、几个桌子...朱怡欣的指甲陷进柏欣妤后腰的布料褶皱。

声控灯熄灭的一瞬间,柏欣妤尝到了对方唇上甜甜的浆果味,她记得——是去年拍档巡演时她们共用过的那支唇釉。

  

"监控..."朱怡欣喘息着别开脸时,柏欣妤的虎口正贴着她颈动脉剧烈的跳动。


黑暗中传来电梯运作的声音,“嘘...”

柏欣妤抱着朱怡欣,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是不是瘦了?”

当她终于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时,朱怡欣突然拽着她撞进大厅工具室最里侧的隔间。

狭小空间里充斥着防尘剂与潮湿的气味,朱怡欣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墙面。她勾着柏欣妤手臂指尖在发抖...

“你确定吗?”柏欣妤问她,“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反悔了...”

她说的上次就是布达佩斯,亲吻后的冷淡,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是你...是你让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是喜欢?还是最佳拍档特别情形下的暧昧而不自知...

室外传来板车推动的响动,她们在逐渐逼近的嘈杂声里接吻。

  

阳光刺破窗帘缝隙时,柏欣妤锁骨上多了道齿痕。朱怡欣正用指尖描摹那圈泛红的印记,突然轻声说:“要抓紧时间适应新的身份...”


Holy

昕羊《错过》

      

  许杨玉琢恋爱了,对方是个男生,个子高高的,长的不错。

  

  张昕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国外进行她的留学计划,听郭爽说他也喜欢喝咖啡,会做饭,她没理会队内那群小孩在群里鬼哭狼嚎的说莞莞类卿。

  

  打开电脑开始剪辑这周的视频,定时发vlog的习惯她还保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昕终于感到了一点疲倦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思考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她罕见的决定早睡,那怕其实已经不早了。

  

  顺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置顶的那人发来了消息。

  

  “睡了吗?”

  

  ......

      

  许杨玉琢恋爱了,对方是个男生,个子高高的,长的不错。

  

  张昕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国外进行她的留学计划,听郭爽说他也喜欢喝咖啡,会做饭,她没理会队内那群小孩在群里鬼哭狼嚎的说莞莞类卿。

  

  打开电脑开始剪辑这周的视频,定时发vlog的习惯她还保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昕终于感到了一点疲倦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思考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她罕见的决定早睡,那怕其实已经不早了。

  

  顺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置顶的那人发来了消息。

  

  “睡了吗?”

  

  

  两人上次的对话还停到三天前,是自己给对方发的风景照,那怕在毕业后因为张昕选择出国留学而日益减少聊天内容,张昕还是习惯和许杨分享美好的风景。

  

  “还没,正准备睡。”

  

  对方好似在等着消息,几乎在张昕发出的下一秒就回复了过来。

  

  ”你过几天有空吗?我想来找你。”

  

  张昕查看了接下来几天的课表,好在除了明天基本都有空闲时间。

  

  “当然,怎么突然想来找我了?”

  

  “最近写歌没什么灵感,就当去散散心。”

  

  “好,来的时候把航班发我,我去接你。”

  

  “嗯,你那边现在很晚了吧?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第二天早上,张昕骑着她新买的自行车赶往教室,耳朵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女生的声音伴着欢快的音乐一起出来,张昕愣了一下,这是许杨的新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加进这个歌单里了。

  

  很快到了许杨来的时间,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说不想念是假的,在身边朝夕相处了十二年的人忽然分开这么久怎样都会想的。

  

  张昕早早的来到机场等待,空闲时间里她又想了几年前凌晨的接机,她想为对方录个fo结果走错了出口,再往前就是当年和袁一琦两人像两个傻子一样拿着自制的手幅蹲在出口等人。

  

  其实出国后张昕很少去回想在团时候的事,这会一想起来多与许杨有关。

  

  等到出机口出现许杨的身影时,张昕迎上去熟练的接过对方的行李,到底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即使很久没见许杨玉琢也不会像当初从青你回来时那样激动的冲上去拥抱了,但笑起来弯弯的眼睛还是说明了此刻的好心情。

  

  “那这几天就拜托我们昕昕啦。”

  

  “这不是理所当吗?”

  

  回到张昕的住处后,许杨发出了疑问:“咦,阿昕没有和别人合租吗?”

  

  “没有,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把房间弄乱。”

  

  “哈哈,对哦,我们阿昕哥哥可是独立女性。”

  

  接下来几天张昕几乎都陪着许杨玉琢,陪她去看那些曾经只有自己一个人看的景色。

  

  秋季的英格兰的景色并不萧条,偶尔张昕有事时许杨也会一个人在街头闲逛,去看看张昕强烈推荐的咖啡店,尽管她并不喜欢咖啡,但大多数时间总是两人一起并肩走在下着小雨的街上或在种满枫树的公园,微微倾斜的雨伞,仿佛两人还在团时一起上下班的样子。

  

  “阿昕,你看这个公园像不像我们拍《未接来电》PV的那个地方。 ”

  

  “是挺像的,你现在还会因为我去切蛋糕而不去和你坐一起生气吗?”

  

  “啊,那件事啊,当然啦,你这个臭木头竟然觉得蛋糕比我重要。”

  

  “哎哎哎,别说了姐,我可没有。”

  

  眼看对方又要喋喋不休的指责自己,张昕立马认错,但这个小插曲反而还让张昕放松了一点,至少她现在知道两人并没有因为长时间没见而而产生什么隔阂。

  

  很快就到了许杨玉琢要回国的日两人在机场分别,许杨临走前对张昕说:“他人挺好的,况且我爸妈也在催我。” 

  

  “啊,什么?”

  

  “郭爽她们应该和你说过了吧?其实我是想自己和你说的,但她们憋不住事。 ”

  

  张昕想起来了,她曾看过两人的合照。

  

  “你喜欢就好,快点进去吧。”

  

  张昕脸上的笑还如同从前一般,许杨玉琢轻轻的抱了张昕一下,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在门口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张昕还站在原地向她挥手,看似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但她就是能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如同前十年的人生中一样,她们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一个字甚至一个眼神就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所以她当然也知道张昕并不只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悲伤。

  

  可这次又能怎样呢?她无法像之前一样告诉张昕,她在。这次她无法回应张昕压在心里的感情,没有动心吗?不是,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逃避着什么。

  

  这次以后,两人间的聊天又变的更少了,再后来张昕会不时的回国与大家聚一下,只是两人间好像始终有着什么无形的墙。

  

  “阿昕,过几天的订婚宴你要去吗?”

  

  张昕毕业后的第一年夏季,许杨玉琢要订婚了。

  

  又时候张昕会回想起当年生日许杨玉琢在信中写的那句话“我们俩的人生本来是不该有交叠的。”

  

  后来张昕去了订婚宴,她将这一句话对许杨说了一遍,对方愣了一下回复到:“我明明后面还有一句,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真的非常幸福。”

  

  这一段短暂的对话让张昕明白,对她而言只要许杨玉琢幸福快乐就好,哪怕或许真如她们所说是苑苑类卿,真的是因为他身上有张昕的影子,但既然总归有遗憾,那有逃离过去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遗憾里呢?至少那个人也会为许杨做爱吃的黄焖闷鸡,也会在特殊的日子准备惊喜,还不会像自己一样总在吵架之后不会低头。

  

  至于其他张昕不会去想,也不愿去想。

  

  又过几个月,张昕在广州开了一家自己的店,白天卖咖啡,晚上做清吧,几天后收到了许杨的请柬。

  

  当许杨玉琢从门外穿着婚纱缓缓走进来时,张昕的眼眶还是红了,当眼泪落下的时候,张昕觉得“看到你幸福的话,我会比你先掉眼泪。”这句话挺对的。

  

  她低头擦去眼角的泪花,然后屏蔽身旁的人投来的目光,为台上这对新人鼓掌。

  

  她没有参加完一整场的婚礼,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很轻易释怀的人,但其实许杨玉琢幸福的话,放不放下也没那么重要了。

  

  最后许杨留在了上海,而张昕回到了俩人当初约定的广州。

半杯奶茶

啊啊啊啊啊!!!柏朱超甜!!!😍😍😍

啊啊啊啊啊!!!柏朱超甜!!!😍😍😍

...

【柏朱】前途和你

ooc勿上升小偶像!

  

  

  柏欣妤站在排练室的镜子前,指尖轻轻拂过镜面上贴着的日程表。

  

  

  距离她的毕业公演只剩下三天了,柏欣妤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加粗的日期上,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总算也是熬到了毕业的那天。

  

  

  仔细想想,柏欣妤觉得自己的偶像生涯还算是跌宕起伏,除了有一点不是很完美——她和朱怡欣的关系还没有正式的确定下来。

  

  

  自从最佳拍档四强综艺结束之后,她们就一直维持在一种暧昧但又不敢丝毫越过边界的关系里。

  

  


  “欣妤,该换衣服了。”

  

  

  负责...

ooc勿上升小偶像!

  

  

  柏欣妤站在排练室的镜子前,指尖轻轻拂过镜面上贴着的日程表。

  

  

  距离她的毕业公演只剩下三天了,柏欣妤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加粗的日期上,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总算也是熬到了毕业的那天。

  

  

  仔细想想,柏欣妤觉得自己的偶像生涯还算是跌宕起伏,除了有一点不是很完美——她和朱怡欣的关系还没有正式的确定下来。

  

  

  自从最佳拍档四强综艺结束之后,她们就一直维持在一种暧昧但又不敢丝毫越过边界的关系里。

  

  


  “欣妤,该换衣服了。”

  

  

  负责n队的staff姐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

  

  柏欣妤应了一声,转身时余光瞥见门口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身影在门口顿了顿,又迅速消失——但熟悉的程度让柏欣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那是朱怡欣。



  自从上个月那场风波后,朱怡欣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起初是排队内练时不再站在她身边,后来连休息时的闲聊都变得客套疏离。柏欣妤明白朱怡欣的顾虑,毕竟她们都处在事业的关键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前途。

  

  

  更别说是在不想要临近毕业的关头,朱怡欣这么做应该是想让柏欣妤选择她自己的前途。



  可是......

  

  

  下意识的快步走向更衣室,柏欣妤却在拐角处被人一把拉进了储物间。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柏欣妤的后背抵在墙上,面前是朱怡欣近在咫尺的脸。

  

  

  储物间里很暗,只有门缝透进来的一线光,勾勒出朱怡欣精致的轮廓。她的脸上还似有泪痕的模样。



  “朱朱……你……”

  

  柏欣妤刚要开口,就被朱怡欣捂住了嘴。



  “别说话。”朱怡欣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就让我这样待一会儿。”



  柏欣妤感觉到朱怡欣的手在发抖,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脸颊。储物间里很安静,柏欣妤能听见朱怡欣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为什么躲着我?”

  

  

  柏欣妤还是忍不住问。

  

  

  难道是因为很多不理智的粉丝的攻击吗?



  朱怡欣的手慢慢滑落,垂在身侧。她声音很轻,但柏欣妤全部都听见了。

  

  “你知道为什么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我不想耽误你的前途……”

  

  

  前途么……

  

  

  柏欣妤若有所思的盯着朱怡欣的眸子,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山上的笋

【水璇】是我先提出的离婚

杨冰怡站在客厅中央,指尖紧紧攥着离婚协议书,指节泛白。


段艺璇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居家长衫,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神色一如既往地温和,甚至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就像她们之间正在讨论的,不是什么结束,而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琐事。


她的眼神落在杨冰怡的手上,缓缓地笑了笑:“水水,你的手在抖。”


杨冰怡指尖僵了一下,迅速松开了协议书,垂在身侧。


“你签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露出太多情绪,“不需要再拖了。”


段艺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只是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边缘,仿佛在端详着什么有趣的东西。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嗓音依旧温柔得不...

杨冰怡站在客厅中央,指尖紧紧攥着离婚协议书,指节泛白。


段艺璇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居家长衫,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神色一如既往地温和,甚至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就像她们之间正在讨论的,不是什么结束,而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琐事。


她的眼神落在杨冰怡的手上,缓缓地笑了笑:“水水,你的手在抖。”


杨冰怡指尖僵了一下,迅速松开了协议书,垂在身侧。


“你签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露出太多情绪,“不需要再拖了。”


段艺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只是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边缘,仿佛在端详着什么有趣的东西。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嗓音依旧温柔得不像话:“你真的想清楚了?”


杨冰怡的呼吸顿了一下。


她当然想清楚了。她已经考虑了无数个夜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着段艺璇熟睡时平稳的呼吸,一遍遍地问自己——这样真的还能继续下去吗?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对婚姻生出厌倦感,她本以为,她们是能走到最后的。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这段关系已经到了让她无法呼吸的地步。


“嗯。”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段艺璇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水杯放下,拿起了桌上的协议书。


纸张轻轻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杨冰怡紧盯着她的手,眼神里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段艺璇毫不犹豫地签字,让一切彻底结束?还是期待她能像过去无数次争吵后那样,伸手把她拉回去?


她自己都不清楚。


段艺璇拿起笔,笔尖在纸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落下笔画,缓缓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签得很干脆,没有犹豫,也没有试图挽留。


杨冰怡心脏微微一滞。


她甚至……有一点意外。


她抿了抿嘴,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你就这么……答应了?”


段艺璇闻言,抬起头,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然呢?你都想好了,我还能不答应吗?”


杨冰怡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


她的心底莫名有些烦躁,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烦什么。


她不是应该高兴吗?她如愿以偿了,她终于可以摆脱这种束缚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可为什么,她的胸口却闷得厉害?


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稀薄。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段艺璇放下笔,把文件推到她面前,声音依旧温柔:“好了,你拿着吧,等手续办完,我们就可以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了。”


“……各自开始新的生活?”杨冰怡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听起来无比自然,就像是一场合作结束后,彼此道别的礼貌客套,可不知为何,她听得有些刺耳。


段艺璇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意味。


杨冰怡的心脏砰砰直跳,指尖微微发凉。


她伸手去拿协议书,可在碰到那张纸的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离婚……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她早就该明白,段艺璇不是会纠缠不休的人,她向来理智,向来冷静,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


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轻松?


客厅的灯光晕开一片温暖的橘黄色,把段艺璇的脸映得柔和而平静,她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影响她分毫。


杨冰怡看着她,忽然有些恍惚。


她们真的要结束了吗?


她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她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烦躁,她抿着嘴,忽然觉得这个房间有些闷。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她抓起协议书,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僵硬:“我先走了。”


段艺璇没有阻拦她,只是微微一笑:“好,慢走。”


杨冰怡的心脏猛地一震,指尖收紧。


她咬紧牙关,低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夜晚的风很凉,带着潮湿的雨气扑面而来,杨冰怡站在公寓门口,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呼吸急促。


她的心跳得很快,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压住了一样,闷得发疼。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受。


她原本以为,她会觉得轻松的。


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没有出口的空间里,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她的指尖攥紧了那份离婚协议书,纸张在掌心被揉得微微变形。


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就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可是。


为什么她的心脏,会痛成这样?


杨冰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她开了门,换了鞋,走进客厅,把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随手扔在茶几上,整个人仰躺进沙发里,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以为签完字,她会轻松一点,可事实是,她的胸口闷得厉害。


她甚至不想去想段艺璇现在在做什么。


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是真的平静地接受了?还是其实……她只是伪装得太好?


杨冰怡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左左的消息。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左左问她要不要出去喝酒,说她最近看起来状态不太对,顺便让她散散心。


杨冰怡犹豫了一下,最终回了句——好。


她也不想再待在这间房子里了,空气沉闷得让她喘不过气。


到了酒吧,左左已经到了,见她过来,立刻招呼她坐下。


“你最近怎么回事?状态特别奇怪。”左左一边把酒推到她面前,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你是不是和璇璇吵架了?”


杨冰怡端起酒杯,低头喝了一口,语气平静:“没有。”


左左看着她,忽然眯了眯眼:“不是吧……你们不会是……”


她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离婚了?”


杨冰怡的动作顿了一下,指尖在玻璃杯上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


左左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们真的离婚了?”


杨冰怡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左左愣了几秒,随后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一脸无奈:“你们俩以前不是挺好吗?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杨冰怡舔了舔后槽牙,笑了一下,语气懒懒的:“就那样吧。”


她不想多说。


她不想再去回忆。


她以为自己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可她没想到,心里竟然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她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精顺着喉咙滑下去,燥热感渐渐蔓延开来。


左左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杨冰怡歪头看她,笑得有点漫不经心,“我不是自由了吗?我想干嘛就干嘛。”


左左盯着她的表情看了两秒,忽然勾了勾嘴角:“水水,你别骗自己了。”


杨冰怡的笑意微微一滞。


左左懒洋洋地撑着脸,语气慢悠悠的:“你要是真的自由了,怎么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谁被抛弃了?”杨冰怡皱眉,语气有些不爽,“是我提的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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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1)

有多久没主动去找杨冰怡了?段艺璇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自从毕业以后,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除了和个别成员一同聚餐外,很少再关注河里的情况了。

包括杨冰怡。

段艺璇似乎真是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她的名字,也没和她有什么交流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段艺璇竟感到有一丝慌乱。

翻开手机去寻那人的聊天框,才发现,毕业以来自己不知道置顶了多少人,而往常那永远在第一位的头像,如今却要往下翻好久才能找到。

上一次和杨冰怡们交流,是在五个月前,杨冰怡问了她一句,还能去她的生日公演吗?

按理说应该是可以,那时的自己刚毕业没有一个月,公司管的也没有那么宽,想去当然可以。

可这条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

有多久没主动去找杨冰怡了?段艺璇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自从毕业以后,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除了和个别成员一同聚餐外,很少再关注河里的情况了。

包括杨冰怡。

段艺璇似乎真是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她的名字,也没和她有什么交流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段艺璇竟感到有一丝慌乱。

翻开手机去寻那人的聊天框,才发现,毕业以来自己不知道置顶了多少人,而往常那永远在第一位的头像,如今却要往下翻好久才能找到。

上一次和杨冰怡们交流,是在五个月前,杨冰怡问了她一句,还能去她的生日公演吗?

按理说应该是可以,那时的自己刚毕业没有一个月,公司管的也没有那么宽,想去当然可以。

可这条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段艺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复。

兴许是那时一直在忙工作室的事情,所以杨冰怡便被排在了后面,对方没有再提及,她便忘得一干二净。

那场生日公演段艺璇没有去,杨冰怡也没有再过问,从那之后,两人便没有了任何交流。

两个人已经五个月没有联系了。

段艺璇盯着那条消息,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涌上心头的不知是愧疚还是害怕。

或者两者皆有。

自己曾信誓旦旦地说,两个人的关系绝不会因为毕业而有所改变。

可现在呢?自己似乎是说了一句空话。

杨冰怡在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那么久,自己竟毫无察觉。

她现在怎么样了?

段艺璇一点儿也不知道。

段艺璇没敢直接过问,思来想去,切换到了另一个应用界面。

切,咱河粉可是有专门的软件的。

成员版的口袋把早己卸载,自己偷开的那个小号似乎也没怎么用过,但也没删除,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点进那人的口袋房间,才发现······

这是?怎么了?

口袋怎么被关了?!!!

段艺璇又跳转的微博去查,看了半天,才知道这人一周前突然关了口袋房间,也没上公演,也没发微博,什么都没有,就突然消失了一样。

段艺璇向来是个不太看手机的人,微博交给工作室后也没太管,现在打开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私信早已爆炸,满屏都是来质问杨冰怡的事的神经。

段艺璇其实想说自己也不知道。

粉丝和段艺璇一样疑惑,超话中猜测纷纷。

突然一条评论映入眼帘,让段艺璇不由得一怔。

【应该没什么事吧,我看段艺璇这两天乐呵呵的,水水要真出了什么事,她不得急死了】

评论很快被单推冲掉,却也有不少人在下面认同。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关系好,甚至在以自己的情绪去判断另一人的好坏。

可段艺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了解的甚至还没有粉丝多。

段艺璇对着那条评论发了很久的呆,最后才想起自己其实可以去直接问的。

可当她面对与那人的聊天框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么久不联系,而且自己连她的消息却没有回,杨冰怡不找自己,会不会因为她生气了? 

答案显而易见,从前两人就算冷战时杨冰怡都没有不回消息。

沉默了许久,段艺璇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主动询问。

但也没有不问,她将电话打给了王睿琦。

对面似乎很惊奇,没料到这个电话:“段艺璇前辈?!”

“哎。”段艺璇在努力地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算了算这个月大概是金曲,又恰巧S队刚换队长,便急中生智造出一句:“这不是快金曲了,我怕圆阵的时候我们队的新队长不知道怎么干,想让你帮忙照看一下。”

“啊,噢噢,这个啊。”王睿琦没有听出丝毫不对,“这可以找水水啊,她更熟练。”说完又发觉什么不对,连忙又送:“哦对,水水受伤了 上不了金曲。”

“受伤了?”段艺璇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受伤了?”

“杨冰怡啊。”对方的声音中满足疑惑, “你不知道吗?冰冰之前摔伤了腿伤到了骨头,到现在了还打前绷带休养呢。”

“她没告诉你吗?”王睿琦语气中仍是不解, “不应该啊,她伤得那么严重没告诉你?”

段艺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待尴尬地回了句:“哦,我现在知道了。”

“不是,你真不知是啊?”王睿琦又一遍询问,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她这人现在这么倔了?”

显然不可能啊,王睿琦想着,突然有了另一个猜测,“你俩,又吵架了?所以她没告诉你?”

段艺璇沉默着,在王睿琦这次就成了默认:“这样啊,那我告诉你吧。”

“她前一阵子去帮忙搬道具,那东西挺重的还放在头顶的柜子里,冰冰就踩着下面那个梯子上去搬,谁知道那梯子那么不牢,螺丝蹦了出来,冰冰整个人和梯子一起摔了下来,右边小腿轻微骨折,当时就送医院了。”

“她让我们所有人都别声张,别告诉粉丝,自己一个人在中心养腿去了。”

“我知道了。”段艺璇沉着声音回了一句,王睿琦听出了对面的低气压,又怕这两人因为这事又吵,连忙解释道:“这事儿确实是个意外,杨冰怡应该是怕你担心才不说的,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段艺璇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她最近一直在中心吗?”

“在。”

“好。”段艺璇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随即便收拾东西立刻出门。

在去中心的路上,段艺璇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即愧疚,又一肚子火的。

愧疚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都不关心,又气她不好好注意自己,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她。

想到最后还是愧疚,怪自己不关心她。

毕业后门禁里还有自己的指纹,段艺璇着实没想到。

这会儿正值工作时间,要么排练要么上公演,总之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径直来到那人的门前,段艺璇习惯性地准备输密码进去,却突然顿住了手指。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敲了敲门。

中心的隔音依旧那么不好,门里传来几声细小的声音,然后便是拐杖敲地的声音。

段艺璇突然有些后悔敲了门。

杨冰怡伤得事腿,还得辛苦她来开个门。

“谁啊?”那人显然已到了门边,声音随着门锁扭动的声音一同传过来。

杨冰怡毫无防备地开了门,本以为是宋昕冉来送饭,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人不输密码进来反而敲门。

对上门外视线的那一刻,杨冰怡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神情呆滞。

“你,你怎么来了?”两个人在门口对峙了许久,最后还是杨冰怡先开了口。

“我不能来吗?”段艺璇看着杨冰怡右腿上的绷带,又看着她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杨冰怡说什么,直接进门扶着人把人按到沙发上。

杨冰怡伤了腿自然敌不过段艺璇四肢健全,更何况这人力气大得高谱,被按到沙发上后也不敢说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段艺璇站在她面前,语气中是几负责备,隐隐还有几分委屈, “你伤得这么厉害都不告诉我。”

“我其实没什么事。”杨冰怡吞吞吐吐地道出一句,却见眼前人已有些眼眶微红,更是不知所措。

“我只是,觉得你很忙,不想让你担心。”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忙的?我再忙也得告诉我!”这话刚一出口段艺璇便有些后悔,分明是自己,是自己没主动关心,现在反过来问人家算什么本事。

“我看你最近和朋友们玩得很开心,不想因为我扰你心情。”杨冰怡沉默了一阵,才慢吞吞地道出一句。

杨冰怡口中的“朋友们”,是段艺璇毕业后认识的朋友,杨冰怡一个也不认识,也不想去问。

“那你为什么关口袋?”段艺璇被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换个问题问着。

“不禁让粉丝担心。”杨冰怡说着,“口袋开了她们肯定会问,这群人一个个跟放大镜一样,受伤的事肯定藏不住。”又突然顿了顿,才道:“他们知道了肯定又要跑去在你那里胡闹。”

“你以为你关了房间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不会来问我了吗?”段艺璇想起那条评论,又想起那爆满的私信,轻叹了口气,决定和她好好聊:“你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我没想因为自己而打扰你的。”杨冰怡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了她的工作或生活,闷闷地解释着。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便把段艺璇的火气点起来了,本想心平气和好好聊的心思立刻被抛在脑后。

“你什么意思?”段艺璇的语气沉下来,“什么叫你不想打扰我?”

“什么时候你在我这里成了打扰了?”段艺璇的火气都写在脸上,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这么久不联系我的原因?你觉得你拖我后腿吗?”

杨冰怡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好,你真是干得漂亮。”段艺璇气得有些语无伦次,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杨冰怡你当真是棒极了。

杨冰怡不说话,段艺璇就等着。

两个人谁也不愿再开口,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门外密码锁响起的声音。

声音并不大,但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出。

段艺璇闻声看去,只见宋昕冉拎着一个外卖袋子进来,边关门边说:“水水,他这个外卖送错门了,绕了好大一圈才拿到外卖,所以迟了一点。哎?段艺璇?”

“冉冉!”段艺璇立刻露出笑颜,过去将人一把抱住,“好久不见!”

“上个月不是刚见。”宋昕冉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笑着说。

“那也很久没见了。”段艺璇将人放开,同样笑着。

宋昕冉将饭递给杨冰怡,看了一眼段艺璇道:“你在我就放心了,我还说今天有事没人照顾她呢。”

“你们去那儿?”杨冰怡立刻抬头问。

“今天晚上公演啊。”宋昕冉疑惑地说,“S队也不在,而且最近排金曲,其他队的人大部分都有事,我还在想你怎么办?”

“行,你们去忙吧,我照顾她。”段艺璇应着,直到宋昕冉出了门去,笑容骤收。

杨冰怡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完蛋了,在段艺璇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先发制人。

“对不起。”杨冰怡抿着唇看她,语气中带了小心翼翼,“我错了,你别生气。” 

段艺璇着实没想到到杨冰怡会突然认错,堵在心口的一团火突然被浇灭。

“我只是不想耽误你,没有讨厌你的意思。”杨冰怡低着头,闷声说着。

段艺璇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明明不理人的人是自己,怎么反过来成了杨冰怡认错。

“你没错,是我不对。”段艺璇语气松下来,又怕她误解,再添一句:“我没有说气话。”

“生日公演的事,是我的错,我没及时回你消息。”

“那阵子你忙,没看到很正常。”杨冰怡冲她笑了笑,打开了手里的外卖盒,“我一个人其实可以,这那么严重,你要有事仍话不用留在我这里的。”

刚熄灭的火再度燃了上来。

“你一个人可以什么?”段艺璇嘴角又被压下来,又像是堵气一样地命令:“我还偏要住你这儿,偏要照顾你,你什么时候好完全了我什么时候走。”

杨冰怡刚想说不用,就被段艺璇瞪了回来,只得换一种说法:“中心这边人多,你在这儿也不方便。”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中心每天人来人往的,段艺璇也并非完全没有工作,的确不方便。

“所以真的不用…”

“你跟我回我那儿住。”杨冰怡给还没说完便被段艺璇打断,语气不容质疑。

“不用这么麻烦吧…”杨冰怡在段艺璇的注视下逐渐音量减小,最后被迫点头。

段艺璇说干就干,让杨冰怡低头好好吃饭,自己立刻着手开始收拾杨冰怡的衣服和日常用具。

正收拾着,突然接到个电话,段艺璇着了一眼,感叹着免费劳动力的上门。

“喂,段艺璇,这个月底店里······”

“你在哪呢?”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左婧媛话说了一半被迫中止,只得先回答段艺璇的问题。

“啊?我在店里啊。左婧媛语气里满是疑惑。

“你现在忙不忙?”

“还行,是很忙,咋了。”

“开车了吗?”

左婧媛终于听出几分不对,试探性地询问:“你,想干嘛?”

“没事来一趟中心,把杨冰怡扛到我家。”

“啥?”左婧媛给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挂断,震惊和疑惑之下,焕发出八卦的气息。

嘿哟,原来这两人认识啊。

左婧媛无奈,但还是听话地拿着钥匙出了门,就当是为好兄弟的幸福做贡献。

反正一会油费段艺璇付。

段艺璇挂了电话便忙着收拾,杨冰怡全程低着头吃饭不敢说话,怕自己哪一句话又点燥地,只在段艺璇询问时回答一句是或不是。

左婧媛来得到快,时间也卡得刚刚好,段艺游刚把箱子合上拎起来,左婧媛就推门而入。

显然是知道杨冰怡受伤的事,来了见了那受伤的脚并不惊奇,甚至还有空开的句玩笑:“哟,水水怎么不跳了。”

“去你的。”杨冰怡用另一只没事的腿蹬了左婧媛一脚,被人闪开。

“行了,你负责把行李扛下去。”段艺璐将两个大箱子推到左婧媛面前,自己转身去将杨冰怡搀起。

左婧媛的车就停在楼下,来的时候陈雨孜在排练,接到电话后也一同过来帮忙。

“我都不知道你来中心了。”陈雨孜帮忙拎着几个小物件,腾出另一只手来搀杨冰怡,对着段艺璇道:“来了也不说。”

杨冰怡觉得自己还没有伤到这种地步,但奈何被两个人强架着,只好妥协。

“我刚来一会儿,忘记告诉你们了。”段艺璇朝陈雨孜赔笑。

刚从排练室出来的沈小爱见了这场景也不由得一惊,也改来得及寒喧,忙过去接了左婧媛手中的另一个箱子,

“我靠,谢谢你救我。”左婧媛当真感做不尽。

“什么情况啊?”沈小爱这才想起询问,“要送到医院去吗?”

“搬到我家。”段艺璇接话,“反正她又上不了公演排不了练,待这儿还得麻烦人家别人照顾。”

“哦哦。”沈小爱不疑有他,和左婧媛一同将行李塞上了车。

段艺璇陈雨孜两人合力把人抬进了车,几人虽有一段时日没见,但也没有太多给要聊,简单说了几句,段艺璇便上了年。

沈小爱和陈雨孜还有排练便又回去,车上三人驱车离去。

“刚刚本来打电话要给你说事来着。”左婧媛开着突然想起,“店里这个月的分成已经打过去了,你看到没有。”

“啊?还没有。”段艺璇忙打开手机去查自己的账户,确实有一笔账打进来。

“收到了。”段艺璇笑着应了句,“多谢左总。”

“你可快拉倒吧。”左婧媛嫌弃地看了一眼,“一会儿油费你付,我可不白跑一趟。”

“扣死你算了。”段艺璇立刻变脸,“付就付,姐不缺你那二百块钱油费。”

“段点大气。”左婧媛回敬她。

杨冰怡在一旁听着两人打闹,跟着笑了笑,又想起去段艺璇家还没给王睿琦她们说,忙发了个消息过去。

对面秒回了句:【OK,了解】,附送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

似是不满足般又发来一句【SX甜】。

杨冰怡表情包表炸,对面也不甘示愿地拼着手速,段艺璇好奇看一眼这小学生的聊天,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口袋准备什么时候开?”杨冰怡正忙着大成,段艺璇在一旁突然问了一句,杨冰怡转头看去。

“什么时候开?”杨冰怡告是给王睿琦发了个停战的表情包,关了手机思索着, “等稍微好一点儿吧。”

“你这好得到猴牛马月去。”左婧媛播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你一直这么瞒着不行。”段艺璇说着,“你现在连公演都不上了,也不解释,你这不是纯纯地找骂。”

这倒确定,自从不上公演关房间,厕所瓜层出不穷,那几个讨厌的营销号早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甚至还有人说杨冰怡是怀了孕。

“冰冰啊”,左婧媛语气莫名地语重心长, “你还是开房间好好解释吧,别让人家粉丝老担心。”

转头看向段艺璇,那人也点头表示认同。

“我,现在就开。”杨冰怡受不住双重劝阻,立刻打开手机联系叶总发消息说开房间。

老叶这次意外回的快,许是嫌打字麻烦,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给杨冰怡吓了一跳。

“喂叶总?”

“冰冰啊,腿好点了吗?”老叶现在不知在哪儿,背景音格外杂,“你说要开房间走吗?”

“好点了。”杨冰怡昧着良心回答。“对,开房间,我觉得还是跟粉丝解释清楚的好。”

“行,行,我一会让人开。”

刚准备挂断,杨冰怡又想起什么事,连忙说着:“叶总叶总。”

“啥事?”

“我这一阵子不在中心住了,换个地养病。”

“你去哪?”老叶那边着实没想到,声音都高了几分。

杨冰怡正准备回答,手机却被段艺璇拿了去。

“嗨,叶总。”段艺璇声音格外甜,“记得我不?”

“段艺璇?”老叶那也沉默了几秒才试探性问着,“是段艺璇吧?”

“是我。”段艺璇笑着回,“我把水水接我那儿去住,她这情况老让人家照顾不行,咱们成员都挺忙的,不让人家操心了。”

“去你那儿啊?”老叶说着,“行,行,那你好好照顾冰冰啊,我这边还有事儿。”

“行,叶总再见。”

段艺璇将手机还给杨冰怡,杨冰怡接过后笑着打趣:“看来我们的好员工还是招人喜欢。”

“那是。”这位叶总口中的好员工毫不谦虚,但也并不忘叮嘱这位病人当心腿:“你别把腿搭在那,看着怪难受的。”

“没地方放了。”杨冰临看了一眼自己悬在半空半伸直的腿,说到。

“你可以放到我腿上。”段艺璇说着,也不顾杨冰怡愿不愿意,直接把人的腿放到自己身上,好让这位病人能好受一点。

杨冰怡并没有机会拒绝,刚张嘴但被那人闭眼神瞪了回来,立刻闭了嘴。

左婧媛看了一眼那反光镜,好笑得不行,摇了摇头在内心吐嘈着夫纲难振。

Ishtar

【柏朱】吃醋后关在车里炒菜

“朱朱,今晚一起直播好不好?”

柏欣妤给朱怡欣发信息过去。

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没有得到回复。

“真是的,又去干什么了啊。”

柏欣妤有些郁闷。

其实,朱怡欣也并不是特别排斥,柏欣妤的要求。

只是,每次只要看到柏欣妤那个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脸。

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其他的。

甚至于有时候还会觉得心里痒痒的想要凑上去啃上一口才甘心。

实在是让人非常不爽,而且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难受了。

朱怡欣知道,这种心态肯定是要不得的。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只要看到柏欣妤在那边笑啊笑啊的。

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心都要化了。

朱怡欣决定和柏欣妤保持距离,避免一些无谓的尴尬。

柏欣...

“朱朱,今晚一起直播好不好?”

柏欣妤给朱怡欣发信息过去。

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没有得到回复。

“真是的,又去干什么了啊。”

柏欣妤有些郁闷。

其实,朱怡欣也并不是特别排斥,柏欣妤的要求。

只是,每次只要看到柏欣妤那个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脸。

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其他的。

甚至于有时候还会觉得心里痒痒的想要凑上去啃上一口才甘心。

实在是让人非常不爽,而且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难受了。

朱怡欣知道,这种心态肯定是要不得的。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只要看到柏欣妤在那边笑啊笑啊的。

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心都要化了。

朱怡欣决定和柏欣妤保持距离,避免一些无谓的尴尬。

柏欣妤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心里苦的很。

“以后我们不做拍档了吧。”

第二天晚上柏欣妤才收到朱怡欣的回复。

毫无疑问,天打雷劈。

“为什么啊朱朱?”

“我不想。”

“那我怎么办?”

“你和别人吧。”

柏欣妤抱着手机几乎要哭了。

“你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你要是不想找别人的话,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反正也没关系。”

朱怡欣的回答让柏欣妤简直目瞪口呆。

朱怡欣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她们明明越靠越近了。

为什么要突然放弃这段关系?

“朱朱,你先别生气行不行?咱们见面说。”

柏欣妤快急死了。

可是,朱怡欣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柏欣妤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立马买了去广州的机票。

她要当面问问朱朱到底是为什么。

飞到广州,小狗却发现朱朱并没有在自己宿舍。

“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柏欣妤拦住林芝。

“哦,可能去找刘力菲了吧,最近她俩走的很近。”

林芝的话让柏欣妤心底一沉。

想了想,拨打了朱怡欣的号码。

只有一阵忙音传来。

柏欣妤心头生起不妙的感觉。

难道真的去找刘力菲了?

柏欣妤不由得一阵阵心悸。

她六神无主地在生活中心晃荡。

即使有人跟她打招呼,好像也没有看见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

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朱怡欣,以及刘力菲。

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亲密地腻歪在一块儿。

看得出来朱怡欣十分享受。

柏欣妤看着眼前的画面,一颗心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痛苦。

她要气死了。

...

【柏朱】弃猫效应

ooc勿上升小偶像

  

  

  

  弃猫效应是指被抛弃过的猫会更加谨慎,害怕第二次被抛弃。

  

  

  

  

  其实人尽皆知的,朱怡欣是有过那么一段在团里的恋情。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当初她跟曾艾佳确实算是比较大大方方展示的类型。可以说,其实她们中泰的cp都还是比较大大方方的。

  

  

  

  

  就是能留下好结局的不多。

  

  

  

  但也许是年少轻狂还是什么的,这段恋情并没有给朱怡欣留下很好的印象。

  

  

  

  

  反而让朱怡欣对于恋爱有了一些恐惧感。

  

  ...

ooc勿上升小偶像

  

  

  

  弃猫效应是指被抛弃过的猫会更加谨慎,害怕第二次被抛弃。

  

  

  

  

  其实人尽皆知的,朱怡欣是有过那么一段在团里的恋情。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当初她跟曾艾佳确实算是比较大大方方展示的类型。可以说,其实她们中泰的cp都还是比较大大方方的。

  

  

  

  

  就是能留下好结局的不多。

  

  

  

  但也许是年少轻狂还是什么的,这段恋情并没有给朱怡欣留下很好的印象。

  

  

  

  

  反而让朱怡欣对于恋爱有了一些恐惧感。

  

  

  

  

  她不想再次经历这些让她很头疼的事情,在经历一遍刻骨铭心的爱情。

  

  

  

  

  所以,在最佳拍档刚刚开始的时候,朱怡欣一直恪守成员相处守则。对待柏欣妤也只是一个正常同事的态度。

  

  

  

  一份工作罢了,和谁不是工作呢?

  

  

  

  

  朱怡欣就这样欺骗着自己,假装看不见柏欣妤在台下对她的示爱,坚信她们只是朋友、同事而已。

  

  

  

  

  柏欣妤真的很喜欢自己。

  

  

  

  朱怡欣看出来了。

  

  

  

  柏欣妤的爱意会从她的狗狗眸中多到溢出来,她会在镜头外给朱怡欣准备惊喜并告诉朱怡欣,这不是因为她们是最佳拍档。

  

  

  

  

  是因为——

  

  

  

  每每到这个时候,朱怡欣都会捂上柏欣妤的嘴。

  

  

  

  只要柏欣妤不说出来,朱怡欣就还可以一直装傻,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吧。

  

  

  

  

  不要打破最后的那一层纱窗就好。

  

  

  

  

  朱怡欣就这样一边惴惴不安,一边享受着柏欣妤对她的好。大概是仗着柏欣妤真的很喜欢自己吧?

  

  

  

  

  只是没有回应的爱情自然不会走得很久。

  

  

  

  

  朱怡欣自己都懂得这种道理。

  

  

  

  

  谁喜欢接收冷暴力呢?

  

  

  

  

  朱怡欣的逃避心理被徐楚雯看在眼里。作为也算是有感情经历的人,徐楚雯知道逃避可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妥当方法。

  

  

  

  撬开朱怡欣的心结,才是柏欣妤应该努力的方向。

  

  

  

  

  暗戳戳地将朱怡欣的小心思透露给柏欣妤,并得知了她会在朱怡欣生日当天赶往广州的时候,徐楚雯操心地叹了口气。

  

  

  

  这次,总该成了吧?

  

  

  

  

  

  

  

...

【柏朱】放手

ooc勿上升,恭喜小柏朱朱得偿所愿!!今天写点special的,都是假的假的勿上升。

  

  

  

  

  仍记得十一选的时候,当时她和朱怡欣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神七,她们并肩在第六和第七。

  

  

  

  

  柏欣妤想,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那一年就好了。

  

  

  

  

  

  

  十一选------新的序章。

  

  

  

  

  

  确实如此,自从十一选之后,柏欣妤敏锐地感知到她和朱怡欣的关系进入到了新的一个阶段。

  

  

  

  

  坏消息是,方向...

ooc勿上升,恭喜小柏朱朱得偿所愿!!今天写点special的,都是假的假的勿上升。

  

  

  

  

  仍记得十一选的时候,当时她和朱怡欣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神七,她们并肩在第六和第七。

  

  

  

  

  柏欣妤想,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那一年就好了。

  

  

  

  

  

  

  十一选------新的序章。

  

  

  

  

  

  确实如此,自从十一选之后,柏欣妤敏锐地感知到她和朱怡欣的关系进入到了新的一个阶段。

  

  

  

  

  坏消息是,方向并不是变好的。

  

  

  

  

  随着人气的上升,解绑的言论屡次出现在柏欣妤和朱怡欣的耳边,甚至愈演愈烈到一种难以控制的地步。

  

  

  

  

  

  毕竟就连诗情画奕和很多很多年之前的黑喵都会在粉丝的言论下作出很多难以自控的事情。

  

  

  

  

  

  自然,柏欣妤和朱怡欣也因此避嫌了。

  

  

  

  

  

  分隔两地,更是很容易加深误会。再加上其实柏欣妤和朱怡欣都有所谓的“前任”,也就是曾经be过的人。

  

  

  

  

  

  这让她们在处理她们之间这段关系的时候变得更加畏手畏脚。

  

  

  

  

  所以不知道怎么的,糊里糊涂两年过去了。

  

  

  

  

  

  柏欣妤也和朱怡欣连续一年多没有私下的交流了。

  

  

  

  

  又是一年总选。

  

  

  

  身为有实力冲击御三家家的柏欣妤,和可能即将要快乐夏天的朱怡欣再次相见。

  

  

  

  

  

  与两年前不同的是,比起能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拥抱的日子,现在她们只能在各自的队伍里互相淡淡的点一点头。

  

  

  

  

  

  多年的偶像生涯让两位小偶像的表情管理做得无懈可击,就连对方都看不出来任何一丝的不对劲。

  

  

  

  

  

  除了在擦肩而过时,柏欣妤慌乱的看到了朱怡欣眼中略有些反光的晶莹和失望。

  

  

  

  

  

  想拉住人解释的时候,柏欣妤又一不小心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相机闪光灯------是啊,现在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呢。

  

  

  

  

  只能是放开手让朱怡欣从自己的眼前经过。

  

  

  

  

  再此之后一整个总选下来,朱怡欣和柏欣妤都没有再次碰面的机会。

  

  

  

  

  直到散场之后------

  

  

  

  

  柏欣妤正坐在隐秘的一个角落,呆呆的看着满天飞舞的彩带,心里不知道思绪已经飘到了什么地方。

  

  

  

  看见朱怡欣的身影,柏欣妤下意识地想躲避。

  

  

  

  

  只是被人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柏欣妤,你要是走了,我就当你放手了。”

伊尘

【柏朱】所以,朱怡欣你是不要我了吗

全文私设


属于我们的玫瑰永远不会褪色。

 

清晨的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在了地板上

床上的人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朱怡欣又一夜没合眼,看着手机上一页一页的争议和质疑

她心里有些打鼓“她们这段关系还要继续吗”

“叮”微信上又发来信息,是柏欣妤

点进页面,备注依然是那个可爱的颜文字后面是“小白狗”

“你有空吗?”

“你记得吃饭。”

“你还好吗?”

“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啊”

“接电话好不好?”

“怎么了嘛?别不理我,朱怡欣....”

看着手机里未回复的一条条消息和一窜未接的电话,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自从两个人参加这个活动...

全文私设


属于我们的玫瑰永远不会褪色。

 

清晨的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在了地板上

床上的人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朱怡欣又一夜没合眼,看着手机上一页一页的争议和质疑

她心里有些打鼓“她们这段关系还要继续吗”

“叮”微信上又发来信息,是柏欣妤

点进页面,备注依然是那个可爱的颜文字后面是“小白狗”

“你有空吗?”

“你记得吃饭。”

“你还好吗?”

“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啊”

“接电话好不好?”

“怎么了嘛?别不理我,朱怡欣....”

看着手机里未回复的一条条消息和一窜未接的电话,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自从两个人参加这个活动开始,外界的声音就像洪水猛兽一样,扑向两个人

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柏欣妤确定,“确定是选我了吗?”

柏欣妤也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回答她,肯定她的答案。

 

最近看着柏欣妤在排练室里埋头苦练,公演上努力讲mc,即使很累晚上也在陪粉丝直播的她,自己竟然萌生出是不是两个人分开对柏欣妤的发展会更好,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裂,当她越执着什么的时候打开手机,她就越能看到些什么,质疑的声音再次席卷而来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也好几天没有理那只小白狗了,她害怕面对她,她想让她更好,却不知道怎么做,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广州这周的天气不是很好,不是暴雨就是台风的,本来心情就不好看着这糟糕天气又更加难受了

 

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顶着大大熊猫眼的朱怡欣走进排练室时候,大家都纷纷看像她并关心她的近况,她逞强的笑笑回道“没事”,便投身于排练之中

 

林芝看着她一天不如一天的状态,担心坏了,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算林芝和她说的再多,她表面上点着头,第二天还是那样子,耗着自己。

 

这天早上,朱怡欣莫名的感觉头沉沉的怎么都睡不醒,没有多想下楼去拿快递的时候还淋了雨,回来后又扎进被窝里睡回笼觉了,中途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喉咙痛而且浑身无力,但是眼皮太沉了睁不开,又昏睡过去了

 

外面雨越来越来,豆大的雨点啪啪的打在玻璃上,白噪音更适合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黑暗的房间好像有了一丝光亮,瘦瘦长长的影子向自己靠近

不是失眠夜ye

给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我们(番外篇)

注:宝宝们强烈要求出的番外~

安宥真&张元英

1.

分开后的第十年。

安宥真二十九岁,张元英二十八岁。

她们已经错过了对方最青春的年华。在夏威夷的那次见面,成了彼此心中最难忘的回忆。

安宥真时刻想念着张元英,眷恋着她的一切。她的每个笑容,每个眼神……属于张元英的所有,安宥真都铭记于心。

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或许安宥真还是会不可自抑地爱上张元英,但绝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即使要忍受着亲眼看见她和别人谈恋爱,和别人成立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宝宝……其实如果元英觉得幸福的话,那么安宥真怎样都行。

她不愿意再看到张元英掉下眼泪。如果可以,那一定是喜极而泣,而不是彻夜难眠,...

注:宝宝们强烈要求出的番外~

安宥真&张元英

1.

分开后的第十年。

安宥真二十九岁,张元英二十八岁。

她们已经错过了对方最青春的年华。在夏威夷的那次见面,成了彼此心中最难忘的回忆。

安宥真时刻想念着张元英,眷恋着她的一切。她的每个笑容,每个眼神……属于张元英的所有,安宥真都铭记于心。

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或许安宥真还是会不可自抑地爱上张元英,但绝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即使要忍受着亲眼看见她和别人谈恋爱,和别人成立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宝宝……其实如果元英觉得幸福的话,那么安宥真怎样都行。

她不愿意再看到张元英掉下眼泪。如果可以,那一定是喜极而泣,而不是彻夜难眠,痛苦得需要靠药物才能入睡。

三年。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是春夏秋冬轮回了三次,昼夜交替了一千多天。是安宥真写下的一千零一篇有关于张元英的日记,是张元英为安宥真绽放的无数次笑容和流下的泪水。

大雨冲刷不掉执念,眼泪带不走爱意。

安宥真曾经许诺要把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都送给张元英。一晃十年,曾经的爱意未曾消退半分。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幻想过她们的未来是美好的。

这几年安宥真走遍了全世界,在世界各国都留下了足迹。从浪漫的法国走到人迹罕至但有着绚烂极光的冰岛,用胶卷相机拍下了无数张照片。

 这是张元英向往的生活。

如果张元英不是受万人追捧的偶像,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安宥真一定会带她走遍世界的角落,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

但前提是,张元英也还深爱着安宥真。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韩国,一切开始的地方。出去走了一圈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国家在全世界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为什么自己以前会认为这里是独一无二的地方呢?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她的牵挂吧。

平凡的国家,却出现了一个不平凡的女孩。

张元英的出现让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

安宥真时常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张元英美好得不像一个人类,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如此高贵,不近生人。她可能只是安宥真幻想出来的。

可现实却是,张元英的的确确存在,也的的确确爱了安宥真这么多年。不管是从前的青涩时期,还是现在的成熟模样,始终未曾改变过。

安宥真以前曾说过时间能改变一切。可十年过去,时间到底改变了什么,她不甚清楚。或许是她的执念太深,已经具象到把张元英永远留在了属于她们的世界里,从没有离开。

知道了安宥真要回国的消息,金秋天特地和公司请了半天的假,赶来机场接她。哪怕六年多没有见面,金秋天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来安宥真。

冲上前抱住了她,不禁潸然泪下。

 “姐姐,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金秋天的眼泪沾湿了安宥真的衣服,可并没有遭受到拒绝,反而是安宥真将她搂得更紧。这么多年没见,金秋天还是一样瘦弱,安宥真仅仅用一只手臂就能轻松将她的腰搂住。

两人在机场相拥了几分钟,才松开彼此。金秋天说,为了庆祝她回国,ive的成员为她准备了接风宴,也趁此机会顺便让她和其他成员见见面。

 “贤瑞和志垣都很想你,宥真啊,你不在的这几年,她们没少哭啊……”

金秋天一讲到这些,眼底就满是泪水。她吸了吸鼻子,才忍住没有哭出声,可声音也还是抖得厉害。

安宥真被姐姐的情绪感染。本来已经不打算哭了,还是情难自控,掉下了眼泪。她对于ive的感情从不比其他成员少。一想到她们五个人,安宥真就心疼得受不了。

 “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金秋天看着她,既心疼又觉得无奈,轻声安慰道,“宥真啊,如果事事都能如你所愿,那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意难平了。”

金秋天开车把安宥真送回了首尔的家,就回到公司忙工作去了。接风宴是在晚上,现在算算时间,足够她把六年没人居住的家打扫一遍了。

安宥真推开了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从前熟悉的一切。唯一不同的,就是家里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乱七八糟,而是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粒灰尘,像是有人每天都来打扫过一样。

她有怀疑过,但是不能确定,就没有再多想,搬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她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里带给她的安全感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曾几何时,她也曾和张元英在这张不大不小的床上翻云覆雨,畅聊人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在被子上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香味。不是香水,更像是……张元英的体香。

看来自己真是执念太深了,都出现幻觉了。

安宥真一个星期辗转了几个国家,打扫完家里之后已经是疲惫不堪。她冲完澡之后看了眼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就躺在了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幻觉,这股香味一直萦绕在她周围,像是镇定剂。仅仅只是默不作声地躺在床上,就能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这几年都没怎么睡过一次算是安稳的觉。而现在却是奇迹般地在几分钟之后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的焦虑。

一张床上,曾经承叠着两个人的重量。无论安宥真怎么幻想,至少她曾经拥有过张元英,哪怕只是一瞬之间,都足以让她此生铭记于心,永远不会忘却。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个时候,ive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打算回宿舍洗个澡,换一套衣服,再前往订好的包间吃晚饭。

安宥真也换好衣服,打算出门去礼品店给成员们买礼物。她向来是很细心的人,了解每个人的喜好,也给她们带了符合各自性格特点的礼物。

唯独张元英。安宥真不知道工作繁忙的张元英会不会来参加这个饭局,也不清楚对方现在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金秋天没主动提,她也就没问。

那年她们分别的时候,张元英问她以后还会不会见面,她回答说不会。可现在竟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到底还想不想再见到张元英。

张元英见到她的时候又会想些什么呢?

说实话,安宥真并不祈求她们之间能回到以前,只要元英不再受到自己的影响,只要知道她一切都好,安宥真就会觉得幸福。

十年过去,她已经不记得张元英喜欢什么。害怕她的喜好早已经改变。于是站在店里,左顾右盼,始终不知道要买什么。

 “小姐,您需要帮忙吗?”

 “哦,我想,买礼物送给……嗯,朋友?”

安宥真显得很迷茫,语序都没组织好。

 “是送给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呢?”

 “啊?不是不是,”安宥真连忙否认,惶恐地看着店里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想送给一个很久都没见过面的朋友……”

店里的工作人员看她反应如此激烈,只是微微一笑,领着她来到了特殊礼物挑选区,耐心地给她介绍道:“久别重逢的话,这个区域的礼物最合适呢。”

眼见面前全是定制款的戒指。安宥真瞪大了眼睛,她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

 “可是……”

 “您一开始不就是在这里站了很久吗?”工作人员直接揭穿了安宥真的想法,却没有让她太尴尬,于是笑了笑,“您慢慢挑选,有事就到前台叫我。”

工作人员离开后,安宥真便望着那些琳琅满目的钻戒出了神。半晌,攥紧了自己的衣角,走了过去。

 “你好,我想挑选一枚戒指,送给……女朋友。”

……

晚上十一点,安宥真打车来到了金秋天订的那个饭店。刚下车,金秋天就走了上来,看上去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很久了。

 “抱歉姐姐,有点事情耽误了。”

 “没事,走吧,她们都等很久了。”

金秋天牵起安宥真的手,领着她往饭店里走,一路来到处于最里处的包厢。金秋天刚要推开门,安宥真就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肯再往前走。

 “怎么了?”

 “姐姐,我害怕。”

安宥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手上还拎着一大堆礼物,却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她不知道以怎样的状态来面对几年未见的妹妹们。

要是自己这几年过得并不像她们想象的那样光鲜亮丽,她们会不会失望呢?

安宥真害怕,怕的是早已经不对等的身份。

金秋天也猜出了她心里的担忧,于是笑着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温柔地说,“在你面前,她们都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你带大的妹妹们,仅此而已。”

安宥真还想说些什么,金秋天就把她“拽”进了包厢。两个人一出现,包厢里本来还响起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宥真姐姐!”

只是愣了几秒钟,李贤瑞就冲过来,一下子就跳到了安宥真身上,吓得她赶紧丢下手上拎的礼物,紧紧抱住了她。

 “宥真姐姐我好想你啊!”

李贤瑞把头埋进安宥真的颈窝里,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除了长高了许多,性格上还是从前那个开朗的小孩子。

  “下来,”金志垣拍了拍李贤瑞的屁股,扬起手,作势就要教训小朋友,“你姐姐的腰!”

李贤瑞听到后,立马从安宥真的身上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金志垣。

所有人都涌了上来,拥抱了安宥真,和她诉说这几年的思念。

再次相见,心绪总会不一样。安宥真看着她们一个个变得成熟的面孔,心中颇感欣慰。小时候只知道躲在姐姐背后的小孩,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金秋天和张元英一定倾注了很多的心血。

 “宥真,好久不见。”

令安宥真没想到的是,南舒意竟然也在。

她走过来,笑着与安宥真拥抱,看到她身体健康,就放下心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渴望着再见到安宥真,所以知道她回国,就第一时间联系了金秋天,请求让她与安宥真见一面。

金秋天知道她对安宥真的感情,但也看出来她并没有恶意,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同意她一同前往。更何况,她已经问过了张元英的意见。

 “好久不见,前辈……”

安宥真回过神来才发现张元英并没有在这里,还以为她不来了,失落的同时又不自觉地在心底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金秋天点了很多安宥真喜欢吃的东西,希望她回国后能够开心一些,安宥真不在她身边,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安宥真还在,ive就永远都不会散。

几个人正凑在一起叙旧,聊一些这几年发生的事,情绪正高涨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去。

张元英走了进来。一身干净素雅的粉色短裙,长发规矩地披在肩膀后面,看上去还是和二十岁那年的模样无异。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笑起来还像个小女生一样……安宥真不得不感叹张元英的美貌。

 “我没来晚吧?真的很不好意思,公司有些事情耽搁了。”

张元英走了进来,站在众人的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见安宥真之后,更是显得很抱歉。

 “宥真姐姐,我很抱歉,没能去机场接你。”

 “元英……”

再次见到张元英,恍如隔世。安宥真愣愣地盯着她的脸,很久都没再说话。她眼底分明积攒了泪水,却紧咬着后槽牙不肯让其掉落。

张元英满面笑容,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安宥真一样。她见安宥真不说话,就在金秋天的指引下坐到了安宥真的对面。

 “我给大家带了礼物,”安宥真把买的礼物一一分发给队友,看着她们欣喜的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又想起什么,看着南舒意,抱歉地说道,“抱歉前辈,我不知道你也在……”

 “没关系,”南舒意笑着拍了拍安宥真的肩膀,安慰她不要感到抱歉,然后就看向了张元英,笑着说,“元英不是也没有吗?”

安宥真觉得尴尬,伸手到口袋里,捏紧了那枚钻戒,却始终都不敢拿出来。看着一脸平静的张元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

 “没事,我也不是很在乎。”

张元英笑着说道,一如既往的笑容之下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在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就转头跟身边的金秋天聊天了。

如果再次相见是这样的情形,那么安宥真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既然是久别重逢,喝酒是必要的。几年过去,连李贤瑞都成长为了一个酒量很好的大人。她一杯接着一杯地敬着安宥真,表达了自己对姐姐的祝愿。

金志垣和直井怜也不堪示弱,争着要和姐姐干杯,结果自己没喝多少就醉醺醺的了。金志垣拿着矿泉水瓶给安宥真即兴表演了一首歌曲,把众人逗得合不拢嘴。

期间安宥真悄悄瞟了张元英几眼,她还是没有碰一点酒精,看来酒精过敏到现在都还延续着。安宥真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面对着前任炙热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地方,避免和安宥真对视。

元英应该早就已经释怀了吧?安宥真心想。她来参加饭局,已经是给足了她这个做姐姐的面子。她又怎么还能要求她做别的事呢?

这么想着,安宥真也放下心来和其他人喝酒。南舒意酒量极好,安宥真已经喝得快没有意识了,她也只是半醉。

于是趁着酒劲凑到了安宥真身边,笑着将酒倒进了她的酒杯里,兴奋地说道:“宥真啊,你怎么长得这么帅啊,我都想嫁给你了。”

张元英抬眸看着对面正在嬉闹的两人。轻咳了两声,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两口酒,被呛到了还假装无事发生,用筷子夹了一块她并不喜欢吃的回锅肉放进了嘴里。

 “前辈真是的,”安宥真笑着将杯里的酒喝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还像从前那样,可爱得像一只小狗狗,“想嫁给我的人太多了,下辈子再说吧。”

 “那下辈子就可以嫁给宥真了吗?”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南舒意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看了对面的张元英一眼,接着又把视线重新移到安宥真的脸上,趴在她身上,软绵绵地问着。

张元英放在桌底下的手攥成了拳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舒意。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眼神已经很明显的不对劲了。

 “下辈子吗?”

安宥真垂眸,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知道是想到了一些什么,皱起了眉头。

张元英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南舒意没怎么见过安宥真喝醉酒的模样,此刻一见,被她憨态可掬的模样可爱到了,就想逗逗她。

谁知思考了半天,安宥真却是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行哦,下辈子我要和元英结婚。”

张元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从位子上蹦了起来。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笑着看向了表情僵硬的南舒意。随后拿起桌上的酒杯,挑了挑眉,朝她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就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还好其他成员都喝醉了,要不然不敢想象场面是如何的混乱。直井怜要是醒着肯定也会说让安宥真这辈子就和她结婚……

南舒意吃了瘪,有点不开心。她挽着安宥真的胳膊,靠在了她的怀里。

 “宥真啊,你醉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吗?好的……”

安宥真说着就要站起来,却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头晕得厉害,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还好南舒意及时注意到,伸手扶住了她。

张元英不紧不慢地用桌上的湿纸巾擦干净手,走到了两人的面前,笑着对南舒意说:“前辈,不劳烦你了吧?我送她回去就行。”

南舒意把安宥真扶到了座位上,让她趴在桌子上休息。而后看着其他醉倒的成员,笑着提醒道:“元英不打算管其他队友了吗?”

 “经纪人就在外面等着,让她送她们回去就行了。”

 “没想到我们元英早就计划好了啊?何必这么麻烦呢?我送她回去也一样吧?还是元英怕我和宥真单独待在一块,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何必花时间在这些事上?”

   “元英可没有否认。”

面对挑衅。张元英只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垂眸盯着南舒意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语气非常平淡:“安宥真喝醉酒之后很不喜欢别人碰她,你要是不想惹她生气,就把她交给我吧。”

 “别人?你怎么知道你就不是那个别人?元英可真是自信呢……再说宥真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张元英被问得厌烦了,不想再回答南舒意的问题,她轻轻拍了拍安宥真的背,皱起眉头说了一句:“走了安宥真,回家了。”

安宥真本来还是醉得站不稳的,听到了张元英的话后就把头抬了起来,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站起来就要往她身边凑。

 “宥真。”

南舒意伸手想去拉安宥真,结果一碰到她,就被她厌恶地躲开了,整个人倒进了张元英的怀里。

张元英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扯了几张桌上的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调整姿势,让安宥真的头平稳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腾出一只手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请进来把她们都送回寝室吧,辛苦了。”

 “张元英,你……”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不好意思了前辈,”张元英委婉地笑了,看着南舒意的眼神都变得得意了许多,“她说了,下辈子是要和我结婚的……不打扰了,你要是还想喝酒,请自便。”

说完就扶着安宥真往门外走去,丝毫不顾南舒意的感受。走到门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笑了笑,“哦我忘了跟你说,其实这辈子要和她结婚的人也是我,前辈怕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呢。”

南舒意愣在原地,气得全身发抖。她站了半天才静下心来,把杯里的酒喝光了,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还好是张元英,输给她有什么丢人的……她可是张元英……”

最后竟然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帮着ive的经纪人把喝醉的金秋天几个人送回了寝室,一直忙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家中。

另一边,张元英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了安宥真的家门,把她扶到了卧室的床上躺着。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进了卫生间接了盆温水想给安宥真擦身体。毕竟喝了这么多酒,就这样睡去第二天醒来还不得崩溃死……

可她刚脱掉安宥真的外套,想要解开安宥真的衬衫时,那人突然就表现得很抗拒,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张元英用力扯了好几下都没有从她手里挣脱,只能忍着脾气去哄她,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安宥真,是我,你总不可能连我都要躲着吧……”

安宥真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张元英的脸。看到她好像是有些生气了,于是摇了摇头,松开了她的手,嘟囔着:“元英……怎么是你?其他人呢……”

 “不是我还能是谁……就你那脾气,万一真伤了别人该怎么办……”

张元英颇感无奈,解开了她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因为喝了太多酒,安宥真的皮肤变得通红,身上也燥热得可怕,张元英的手碰到她的肌肤时都会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呢……

张元英觉得很难堪。她本来想着趁安宥真睡着,赶紧脱了她的衣服,给她擦好身体换完睡衣之后就马上离开。

可现在安宥真醒了过来,此刻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从哪里下手都显得很尴尬,只好把头偏向一边,不再去看安宥真的脸。

张元英的视线偏移好像引起了安宥真的不满。她再一次握住了张元英滚烫的手,半天才轻飘飘地对她说:“元英,你看看我。”

 “干什么……”

张元英不情不愿地回头看着她的脸,视线躲闪,甚至不敢和她对视。

谁知安宥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她的食指上,而后像欣赏着艺术品一样,把她的手举到了眼前,仔细地观察着。

 “很适合元英呢。”

 “这是什么?”

张元英看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内心最深处的柔软被触动到。她抿了抿嘴唇,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竟也觉得身上燥热得厉害……

 “给元英买的,”安宥真自顾自地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出了眼眶,她哑着嗓子,“元英要是以后结婚了,再把它取下来。”

 “谁说我要结婚了?戴都戴了,还想让我取下来?”

 “元英不要生气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安宥真也不恼,眼神更加迷离了一些,“其实,我也不想元英结婚……”

 “为什么不想我结婚?”

 “元英结婚了,就不会记得我了吧……”

张元英欲哭无泪。明明说要忘记的人是你,现在要反悔吗?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已经放下了?

 如果真是这样,安宥真,我偏不让你得逞。

张元英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去解她的扣子。本来一心投入在衬衫上面,结果一抬眸就感受到了安宥真炙热的目光,瞬间败下阵来。

这么一双含情的眼睛,看什么都显得格外的深情。张元英觉得自己的脸很烫,呼吸也有些不正常,想着去洗手间用凉水洗洗脸。

就赶紧缩回手,跑了出去。

  “搞什么……不就是脱个衣服而已,你在害羞什么啊张元英,真是的……”

张元英用凉水洗了洗脸,站在原地半天都不敢动,想着赶紧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慢慢靠近她的安宥真。

其实安宥真也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只是刚才沉浸在和队友久别重逢的哀伤中无法自拔,就会显得无措。现在回到了家里躺了一会儿之后,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等张元英反应过来,转身看她的时候,就被她逼到了洗手池边。张元英想往旁边躲,却被对方伸出手拦住了去路。

 “安宥真,你,你想干什么?”

 “我好难受,元英没给我脱完衣服就跑了……”

张元英确定安宥真百分之百是故意的,气得牙痒痒。可现在她又不能做些什么,只好笑了笑,轻声哄道:“你先回床上躺着,我洗个脸就过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在床上,在这里不可以吗?”

安宥真垂眸盯着她,冷着脸,表情正直得不像话。张元英更生气了,这么多年不见,一回来就是这副调戏人的模样吗?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等你清醒之后有得你后悔的……

反正安宥真现在也没什么意识,张元英没必要假装得很高冷的样子,她也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白天知道安宥真要回国的时候自己高兴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的事情。

张元英叹了一口气,抬起手去解她的衣服。安宥真就这样垂眸盯着她的脸,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能笑成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氛围愈发的不对劲,到最后张元英甚至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解安宥真的衣扣,而是抬眸看着她的脸,再没了动作。

安宥真可以轻松把张元英圈进怀里。这么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甚至可以交缠在一起。安宥真的气息带着酒精味,均匀地洒落在张元英的脸上。

她感觉自己也快要醉了。

气氛到了极度暧昧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事几乎是理所应当。张元英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安宥真的身体还要燥热,再也不想忍受。

于是抓住安宥真的胳膊,抬起头吻了上去。

只是蜻蜓点水一般。

张元英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回味着这个/吻/。却不敢去看安宥真的眼睛。

紧张得能够听清楚自己已经慌乱的心跳声。

安宥真没有表现得很抗拒,也没说什么,只是凑上前轻轻//吻/了/吻/张元英的额头,再到鼻尖,最后托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嘴唇。

两人的嘴唇紧密贴在一起时,安宥真突然清醒了过来,可她不愿意放开对方,反而是闭上了眼睛,吻得更加的疯狂。

就当这是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好了……

张元英的嘴唇很柔软,安宥真眷恋这种感觉。所以/吻/得很认真。舌尖轻轻撬开贝齿,触碰到了对方犹豫的舌头,最后交缠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张元英被//吻/得有些窒息了,想要松开,却被对方死死按在洗手池边,安宥真伸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她只能被迫抬起头去迎合这疯狂的//又缠绵的吻。

双腿软得厉害,几乎没办法站稳。张元英抬起手搂住了安宥真的脖颈,试图将自己的身体往她的怀里送,这样才不至于摔倒。

张元英确认这几年安宥真确实没再和别人在一起过。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急切……好不容易松开她,又展开了更加猛烈的攻势……

安宥真看上去比张元英更加迫不及待。她/脱/掉了张元英的外套,终于舍得放开她已经红肿的嘴唇,向下/吻/了去。

张元英的身体很敏感,安宥真的嘴唇一碰到她的脖颈,她就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安宥真很满意张元英的这种表现,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嘴角偷偷勾起了笑容。

张元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伸手轻轻抵住了安宥真的肩膀,眼神迷离,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去床上。”

等的就是这句话。

张元英很轻,安宥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抱到了床上。张元英没能解开的衬衫扣子,安宥真自己解开了,将衬衫随意地丢在了床下。

在爱意的助长下,安宥真拉过被子盖在了两个人身上。轻咬锁骨,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吻//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难忍,张元英总是有意无意地伸手想要推开安宥真。

安宥真被这一举动激怒,一只手抓住了张元英的手扣在了她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拉开了张元英裙子上的拉链,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裙子。

还好她喝醉了,张元英无比感谢今天的饭局。要不然不知道分开了那么多年的两个人在面对这种事时会尴尬成什么样子。

安宥真对于这些事总是有些天赋,力度不轻不重,让张元英彻底迷失在禁忌的花园里,找不到出口。只是感觉痛并快乐着。

午夜梦回。

……

安宥真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杀。她不敢回头去看张元英的身上有多么不堪入目,因为只是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还有自己身上斑驳的吻痕就知道昨晚到底是有多么的疯狂了。

头还很晕,但她的意识已经很清醒。趁张元英没醒,她赶紧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冲到浴室洗了个澡。

等她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张元英还是没睁开眼睛,看上去确实是很疲惫。她有点想扇自己几巴掌,在心底质问自己昨天到底在干些什么。

张元英的裙子被扯坏了,没办法穿。安宥真红着脸打开柜子,找出了一件干净的衬衫放在了她的身边,就离开了卧室,打算去给张元英做早餐。

整个过程十分的心虚,她听见张元英打开房门的声音,不敢回头,又听见了浴室的水声,还是不敢说话。如此分神,险些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一波三折,她把三明治端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张元英走出了浴室,都没敢跟她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昨晚忙活到了几点,张元英一直在打着哈欠,脸上也略显困倦。安宥真的衬衫很大,穿在张元英的身上根本没办法罩住她的全部皮肤。

而暴露在外的大片皮肤上,都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吻痕,一直从颈部蔓延到……安宥真不敢再看,清咳几声,勉勉强强露出了笑容。

 “元英,吃早餐吗?”

安宥真确确实实应该是不想活了。问的是什么话啊……不吃早餐难道再到床上去把昨天晚上的事复习一遍吗?

张元英点了点头,坐到了她身边,拿起三明治就咬了一口。安宥真发现一向自律的张元英今天的坐姿有点奇怪,似乎是直不起腰来,只能稍微弓起背。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安宥真的脸红透了,咬着手里的三明治,不敢讲话也不敢看张元英,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拘谨,仿佛这里是张元英的家……

 “姐姐,我……”

 “我知道了元英,昨晚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喝那么多酒,还对你……总之是我的不对,你要是生气的话就骂我吧。”

 “你干什么?”张元英莫名其妙地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安宥真,一脸懵,“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今天不上班……”

 “啊……”安宥真想自杀的进程更近了一步,她愣了半天,才问道,“哦,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张元英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把印子弄低一点,穿衣服也能遮盖,可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吻痕,出了这里就直接等死吧。”

 “对不起,元英啊……”

安宥真听完感到很愧疚。昨天被酒精蒙蔽了大脑,都忘了张元英的职业了。怎么可以留下吻痕呢……不是,连那种事也不应该啊。她们这算什么?约*炮吗?

张元英实在是困得不行,在连打了两声哈欠后,安宥真就有点坐不住了,她拍了拍张元英的肩膀,想让她去床上睡一会儿。

可张元英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睡不着了。只是生理上的困倦而已。

安宥真只是担心地看着她,坐立难安。

她叹了口气,想让安宥真不要这么紧张,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也可以。感情上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又有什么担心的必要呢?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张元英看着她满是难堪的脸,都有点不知所措了,“都是自愿的,我也不需要你负责。”

 “那怎么行?”安宥真着急得站了起来,显然是被张元英平静的语气激到了,“我做过的事我都会负责的。”

 “你要怎么负责?”

张元英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指尖在桌上敲着,玩味十足的模样。

安宥真噎住,大脑宕机。

 “算了算了,你陪我一天,就当是对我的补偿,怎么样?”

 “这样对元英很不公平……”

 “那你就说怎么办吧,还是说你要和我去国外登记结婚?”

张元英只是开玩笑的这么一说,安宥真直接吓得面部表情扭曲,连忙摇头,话都不会说了,“不,不不不……我哪里配……”

都一夜情了还在计较配不配,更何况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翻云覆雨吗?张元英觉得安宥真的反应很好笑,于是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我逗你玩的,你这么慌张干什么?”张元英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安宥真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就语无伦次,张元英有心嘲笑她,“我可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你可配不上我。”

 “元英说得对……”

 “所以如果你不愿意花时间陪我一天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张元英说着就站起身来,想要离开,笑了笑,“不用太紧张,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

安宥真的内心很煎熬,低下头攥住衣角,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张元英看着她这副样子,实在是觉得无聊,于是朝卧室走了去。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被丢在床下,已经被安宥真扯坏的裙子。气得她说不出话,蹲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作。

安宥真走了进来,把她扶了起来,坐在床上,垂眸看着她迷茫的眼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说道:“我陪你。”

 “哇,宥真姐姐,”张元英觉得很惊奇,以她对安宥真的了解,这个时候她应该是保持沉默的,这是她一贯逃避的方式,现在竟然愿意陪她了吗?于是勾起笑容,“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昨晚的事你对我有亏欠,才愿意花时间陪我的。”

 “元英别再取笑我了,”安宥真垂头丧气的,隐形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早知道昨天不喝这么多酒了……”

你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是故意的。张元英一脸震惊地看着一脸委屈的人,肺都快要气炸了。明明昨天把自己的裙子扯坏的人是你吧?一脸急切的想要占有自己的人是你吧?你还委屈上了?竟然还怪喝多了酒……

 “呀安宥真,你这是什么话?不是你自己说要负责的吗?怎么还说是醉酒的原因?不知道是谁硬按着我的手不让动的。”

 “反正昨晚叫那么大声的人不是我……”

 “安宥真!”

张元英气得脸红,她大吼了一声,把安宥真吓得撒腿就要跑。结果刚跑到门外,张元英就换了副面孔,其实是忍着脾气没有发作。

 “回来。”

安宥真只好又走到了张元英的面前。

略显尴尬。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这么多年没回来,难道不是害怕见到我吗?”

 “我是害怕你不想见到我。”

安宥真在张元英面前,总会显得很狼狈。她看着张元英脖子上的吻痕。既觉得不好意思,又内含着抱歉的心理。

 “不想见到你,然后一见面就跟你回家了?姐姐觉得我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今天元英要是想让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是吗?那姐姐先帮我换衣服吧,这衣服太大了,穿不出去。”

 张元英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她,举起了胳膊,等着安宥真给她脱衣服。张元英暗藏私心,就安宥真这么别扭的一个人,肯定会很害羞吧?

果然,安宥真一下子就慌了,红晕爬上耳根,不知所措地与她对视着,“这怎么行?”

 “不是姐姐说的,想让你做什么就直接说吗?”

安宥真一愣,心里也猜出了张元英肯定是故意的。但是什么也没说,毕竟是她自己夸下的海口,总得要自己去承担。

她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别扭地把张元英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映入眼帘的全是星星点点的吻痕,锁骨上还残留着牙印……

没眼看。安宥真呼吸急促,她闭上眼睛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这种局促的模样却把一直盯着她看的张元英给逗笑了。

怎么这么可爱呀姐姐。或许还是很害羞吗?

张元英并不打算帮她,一直坐在床上,只是需要她抬手的时候才会动一下。安宥真艰难地给她换好衣服,长舒了一口气。

 “换好了,走吧?”

 “抱抱。”

安宥真发现长大后的张元英更加“狡猾”了,她想得到什么,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得到。况且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安宥真犹豫了几秒钟,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张元英。在拥抱的一瞬间,安宥真有些恍惚。张元英的体香……竟然和自己床上的香味是一样的。

难道自己不在的这几年,都是她过来打扫的吗?所以这张床上,一直都是她躺在上面的是吗?安宥真有些惊讶,说不出话,只是把怀里的张元英搂得更紧了一些,不愿意松开。

张元英笑眯眯地迎接安宥真的拥抱。觉察到安宥真的胳膊越来越用力,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看吧安宥真,你心里一直有我不是吗?

……

安宥真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几天前的她又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会和张元英并肩走在首尔的街上。

张元英看上去比她从容得多。安宥真不明白,就算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也没必要刻意地在意妆造,但她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和路人交谈,不怕被粉丝认出来吗?

安宥真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凑到了她身边,小声说道:“元英,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你粉丝这么多……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认出来了又能怎么样?我是人又不是神,难不成我会隐身吗?倒是姐姐你,为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我就是害怕……”

 “怕什么?你连那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怕被我粉丝认出来?”

那种事指的是什么,安宥真心知肚明。她突然感觉到脸颊开始热辣辣的,意识到此刻自己肯定是满脸通红。于是赶紧抬头看向天空,感受阳光的照射,希望借此能掩盖自己的慌张。

张元英毕竟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安宥真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用看都能猜得出来,只是没有揭穿她,而是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

声音软绵绵的,“怎么了安宥真,或许是在为昨天的事情感到尴尬吗?”

 “元英,别这样……”

每当张元英喊她全名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生气,或是感到愤怒,一种就是故意想逗她开心。在这种情况下,后者的意味更加明显。

这让安宥真感到惶恐,着急地观察着四周,害怕某个角落里就会有隐藏的摄像头。因为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被偷拍,这在她心里也算是阴影了。

其实两个人都是女人,没必要这么避嫌。可潜伏在安宥真内心深处的痛苦再次袭来,在张元英主动靠近她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却被张元英拽了回来,凑得更紧了。张元英蹙眉,表现出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连声音都冷淡了一些,“姐姐说过今天无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安宥真愣住。她就知道以张元英的性格,肯定会拿这句话反复地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于是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样能让元英开心,那就挽着吧。”

仿佛只是这样一句很简单的话,就能让张元英高兴很久。她把自己的帽子扣在安宥真的脑袋上,晃了晃她的胳膊,拉着她就要去坐一直想坐但是没有机会坐的摩天轮。

 “但是,元英啊,你不是恐高吗?”

安宥真看着耸立的摩天轮,眩晕感涌上心头。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张元英,以为她只是寻求刺激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张元英明显还是很害怕,站在她旁边,望着正在旋转的摩天轮发呆。她好像也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安全地坐完一圈,紧张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手也在发抖。

安宥真见张元英不回答,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心地问道:“元英?怎么了?是不是害怕?那我们可以换一个……”

 “就这个。”

张元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笑容,拉着安宥真坐到了一个空着的车厢里。随着提示音乐的响起,摩天轮的车厢也在缓缓上升。

张元英一直都在逞强,不管是感情上的事还是生活里的事。她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出来自己相当脆弱的一面,尤其是不希望被安宥真察觉出来里的恐惧。

分开了十年,张元英早就不抱有和安宥真重归于好的幻想。至少在参加这个饭局之前,张元英也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安宥真。

所以即使这个人现在确确实实地坐在她的面前,她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说她是固执吗?她可以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十年。又或是说她太执着,可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安宥真不是吗?

张元英感到迷茫。她一直深爱着安宥真,为了她哪怕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可真当机会来临,她反倒是不知所措了。

她害怕安宥真不能接受,她害怕她们的感情会遭到千万人的唾弃,她也害怕这份爱是真的没有结果。以至于彻夜难眠,每每想起安宥真这个人都会觉得无比的心痛。

张元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了,一转眼她也快三十岁,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女人了。

安宥真不在韩国的这几年,张元英度日如年,全靠着那张拍立得度过每一个悲伤的日夜。安宥真当然不会知道,张元英有多想她。

想到别人偶尔提起她的名字,张元英都能泪流满面,一个人走到角落里擦干眼泪,红着眼睛和那些关心她的人说一声“没关系”。

追求她的人并不少,各行各业。不分昼夜的情话像洪水一般袭来,将张元英淹没,快要窒息。尽管她一直在拒绝,却没有真正能摆脱那些所谓的追求者。

因为她没有一个能够说服那些人的理由。

其实张元英心里清楚,安宥真就是那个理由。但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没有资格。她和安宥真,只是前同事,如今已经没有联系。无论她怎么解释,那些人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在如今韩国的环境下,她和安宥真能有什么结果?她们都是女人啊……哪怕是青梅竹马,哪怕是年少相爱,哪怕事到如今她们还深爱着彼此,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们都是女人,社会会接受她们吗?粉丝会祝福她们吗?

张元英只觉得手脚冰凉,呼吸困难。恐高并不足以让她全身发痛,可内心的悲伤却没办法像恐高那样表现出来。

她低着头,闭上了眼睛。手指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大口喘息,想要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焦虑,把悲伤暂时忘掉。

安宥真就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盯着她的脸,时不时地皱起眉头,可能是在疑惑为什么张元英不说话。但她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在同一间车厢里,默不作声。

直到摩天轮的车厢升到半空中时,因为遇风颠簸,一向敏感的张元英没能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惊叫了一声,连忙捂住了耳朵。

 “元英啊!”

安宥真赶紧凑过去,抓住张元英的手腕,想让她冷静下来。可张元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直捂着耳朵,不让安宥真靠近。

 “元英啊,不用怕。”

眼看张元英的情绪即将失控,安宥真不由分说地将张元英搂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抱紧她,一边安慰道:“没事的元英,没事的……我在呢。”

安宥真的怀里实在太温暖了,张元英不舍得再挣扎半分。她闭着眼睛,用力吸着安宥真身上很好闻的香气,极力克制住内心的焦虑,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重重垂了下去。

她就任由安宥真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没有半点抗拒。安宥真可以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为此张元英觉得很安心,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地方比安宥真的怀抱更加有安全感。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情窦初开的时候。那时只要张元英一撒娇,安宥真就会怜爱地把她搂进怀里,不必担心被镜头拍下来。

那个时候她们还什么都没有,但至少是无忧无虑的。张元英是安宥真唯一的妹妹,而安宥真是张元英最小的姐姐,也是最亲爱的人。

 “安宥真,我好想你。”

张元英的声音在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已经有了泪意。她抬手搂着安宥真的腰,把脸埋进了安宥真的胸膛里,所以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安宥真只觉得胸口上一片滚烫,知道是张元英的眼泪烫伤了她的胸口,便慌张地想要去看她。结果张元英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服,不让她动。

安宥真只得将受伤的张元英抱得更紧,害怕她会碎在自己的怀抱里。沉着声音回答道:“元英……我……”

 “我不需要你说你也想我,你只用听我说就好。安宥真,你知道吗?,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可能就要疯了……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元英,你又在说胡话了。”

 “我没有!”张元英松开安宥真,抬起头与她对视,眼眶通红,神情悲痛,“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安宥真,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安宥真被戳到了心里的痛处,低着头,眼泪掉了下来。她不敢看张元英,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对于张元英的愧疚,已经达到了不可挽救的局面,她只怕她的出现,又会给张元英带来虚无缥缈的希望,让她永远没办法释怀。

 “对不起,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说。”

安宥真没有动作,依旧低着头。

 “我说抬起头!”

张元英强势地挑着安宥真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在看到对方同样红肿的眼眶时,张元英心底的某处柔软又被触碰到。

 “我真的很爱你,安宥真……但凡你不那么固执,但凡你再坚强一点,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我只是想让你也爱我而已。”

分手十年之后,性格骄傲的张元英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爱”这个字眼。正是因为她们两个人都太骄傲了,谁也不愿意低头,所以才会错过了这么多年。

张元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她不想错过,哪怕这段爱没有结果,她也不想一直沉默下去,凭着自己的臆想去度过余生。

所以她想听到安宥真的回答,不留余地的,没有谎言的回答。爱总得有个结局,不爱也是。安宥真的懦弱在张元英的心里一直是一个无法言说的遗憾,她必须亲自去和解。

 “元英,不值得……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人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你都没有试过,就说不值得。难道这么多年,你还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但是元英,我不能,我不能毁掉你的一切,这不管是对于你还是我来说都太残酷了。我宁愿我们俩只是陌生人,这样你还是那个受万人仰慕的大明星……”

 “够了安宥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不想当什么大明星,”听到安宥真略显单纯和幼稚的话,张元英只是一阵苦笑,“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吗?那些人欺负我,侮辱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

 “你给我的前途画上了辉煌的一笔,就离开了……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你擅作主张和我分手,有没有想过我是否还爱着你?你从十八岁那年就一直在伤害我,你真的爱过我吗?安宥真。”

张元英字字泣血,划伤了安宥真的心脏。她心疼得无法呼吸,捂着心口,泪流满面地看着张元英,嘴唇微微颤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只是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安宥真从没想过自己的擅作主张会让张元英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她还以为张元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已经足以让她感到快乐。

现在才知道,她的元英这几年过得这么痛苦。

刹那间,安宥真的心仿佛从高空坠落在地,被摔得粉碎。她恨自己不能代替张元英承担这一切的痛苦,心里满是愧疚。

不顾一切地将张元英抱进怀里,每一次的抚摸都是在安抚自己的心。安宥真的眼泪落在张元英的手心里,晕开了从前的所有隔阂。

 “元英,我爱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元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上一次听到安宥真说爱她,还是在十年前。整个人僵住,任凭泪水流淌。

安宥真松开张元英,用食指擦去张元英脸上的泪水。很明显,两个人都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她声音沙哑,眼神却无比的认真。

 “我说我爱你,听清楚了吗?元英,我不知道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伤害。我想尽了办法远离你,以为可以欺骗我自己,但真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又再一次悸动。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

 “昨天的酒并没有让我彻底失去意识。所以,和你的亲密接触完全是我的潜意识所控制的。我很害怕我的出现会再一次给你带来困扰……元英,我一直爱着你……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停止过。”

 “很多事我都没和你提起过,跟你分开的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说我固执也好,自作多情也罢,至少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安宥真眼底的爱意被张元英看得真切,这种眼神远比十年前更加真诚。张元英的大脑一阵轰鸣,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可是你不在我怎么幸福……我怎么办啊……”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真的吗?”

 “真的,我跟元英保证。”

张元英不需要安宥真的保证,她只想听到安宥真亲口说出来的话。只要她说,张元英就信。

失而复得的幸福来得太快,爱意如潮水一般汹涌。张元英缩在安宥真的怀里,感受着独一无二的偏爱。将恐高的恐惧抛之脑后,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安宥真两个人。

摩天轮转了一圈又一圈,安宥真和张元英相爱了一年又一年。她们恨不得将彼此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和她说,她会爱她一辈子。

2.

关于两个人已经复合的事,她们都默契的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连和她们关系最好的金秋天都不知道这件事。

偶尔金秋天也会悄悄地向安宥真打听她和张元英现在的情况,都会被她搪塞过去。并非是不相信金秋天,而是她们都希望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能被小心翼翼地被呵护着。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原本以为可以瞒个一两年,结果在一次酒局里,却被安宥真全盘托出。不止是金秋天,整个ive的成员都知晓了这件事。

安宥真回到韩国后,依然专心致志地研究摄影。她签了一家摄影社,每天除了陪伴张元英,更多的时间都在P图和剪辑视频。

这一段时间正赶上旅游旺季,工作量巨大。安宥真坐在电脑前不吃不喝,眼睛都熬出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照片。

她是一个优秀的摄影师,不会放过一丝瑕疵。不知不觉就熬到了凌晨一点钟。今天ive有聚会,张元英要回宿舍休息,安宥真不用去接她,于是也就没有打电话去打扰她。

结果她好不容易完成了工作,摘下眼镜想要回房间躺一会儿,金秋天就打来了电话。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姐姐,怎么了?”

 “宥真呐,你现在忙吗?可以过来吗?这边有点事,元英喝醉了不肯回家呢,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喝醉了?你们不是去聚会了吗?姐姐……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去酒吧了。”

金秋天犹豫的回答印证了安宥真的猜想。她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把电话那头的金秋天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在哪里?”

安宥真忍着脾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她有点被气到了,张元英酒精过敏竟然还敢去酒吧喝酒,还喝醉了?

 “XX酒吧……唉元英,把手机还给我!”

安宥真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皱着眉头,听着电话那头开始胡言乱语的张元英,气不打一处来。

 “呀张元英,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和秋天姐姐她们回去?”

 “我不和秋天姐姐回去,她肯定会骂我的。秋天姐姐生起气来好凶好凶啊。”

果然是喝醉了,声音软绵绵的,不用猜就知道她现在肯定是趴在沙发上,摆着一些滑稽的姿势。以前每当自己生气,她总会这样装可怜。

 “你喝得这么醉,不怕我会生气?”

 “你舍不得。”

安宥真咬着后槽牙,拿起桌上的眼镜,一只手取走外套,边穿衣服边往地下车库走去。张元英在那边哼哼唧唧的,估计是没什么意识了。

金秋天好不容易才从张元英手里把手机抢回来,刚想再说话,安宥真就把电话挂了。

 “什么?!”

金秋天把愤怒的视线放在醉醺醺的张元英的脸上,弯着腰去掐她的脸,还不忘威胁道:“让你不要喝酒偏要喝,你等着吧,安宥真不得骂死你。还说我凶?她比我凶多了。”

张元英眯着眼睛,脸被金秋天这么一掐,肉嘟嘟的像个小朋友,这下倒是金秋天舍不得了,叹了口气:“算了,帮你说点好话吧。”

总归是金秋天带大的妹妹,她还是不忍心。摇了摇张元英的脑袋想让她清醒一点。没想到刚一松手,张元英就一口咬了过来。

痛得金秋天直接叫了出来:“元英啊快松口!痛痛痛痛痛……你别咬我啊,我不告状了还不行吗?!”

直到金秋天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张元英才舍得放过姐姐的手。依旧一脸无辜的模样,趴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盯着金秋天。

 “哇,你是小狗吗?下口这么重。”

金秋天看着手上整整齐齐的牙印,气得打了一下张元英的脑袋。眼看张元英要哭了,她吓得赶紧去哄:“好了好了,元英不要哭。你在这里等宥真过来接你好不好?不准哭啊,要不然我告诉安宥真你和男艺人喝酒了。”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口,张元英就闭上了嘴。看她终于老实了,金秋天才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搞不懂张元英都快三十岁了,怎么醉酒的时候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幼稚。还得每时每刻哄着她,要不然下一秒就能哭出声来。

不过她猜想肯定是平时安宥真给惯的,自从她回国之后,张元英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乐呵呵的,与之前那个忧郁的女神形象大相径庭。

像这种聚会,平时张元英根本不可能参加,这次答应的却是出乎意料的快。都把其他队友吓到了,还以为她精神错乱了。

金秋天又被前辈拉去喝酒了。她本来担心张元英,刚想拒绝,结果前辈说她就在这儿躺着能出什么事,于是不由分说就被拉走了。

金秋天一定会后悔离开张元英的视线范围内。等她再次回到那里的时候,张元英已经不在沙发上了,找了一圈才在舞池里发现她的身影。

她的周围都是形形色色的男女朋友,一群人围在一起跳着高端的舞蹈,偶尔服务员送来一杯酒,她接过去一口就喝光了。

金秋天目瞪口呆,在心里骂了自己至少一万遍。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安宥真要是看到这种场面不得发疯……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金秋天上辈子坏事做尽,这辈子才当了这群人的大姐……一个两个不省心的。

为了防止事情发酵,金秋天赶紧走了过去,牵起张元英的手就要往外走,却被张元英甩开了。还故作生气地盯着金秋天:“姐姐干什么呀?我还没跳完。”

 “跳什么跳,一会儿让安宥真看见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你还嫌她平时不够醋啊?”

张元英听不懂金秋天在说些什么,一句话就只听到了安宥真三个字,于是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笑容,“宥真姐姐要过来吗?”

 “你才知道啊小祖宗。我跟你说,也就我看见了,把你带走,要是让她看到,我们今晚都不用睡了。她肯定会说教我,不应该带你们来这个地方。但是,关我什么事啊,明明是你们自己要过来玩的。”

 “那就更不用怕啦,宥真姐姐不会怪我的。她可疼我了!姐姐快一起来玩。”

金秋天欲哭无泪,喝醉后的张元英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还天真地以为安宥真会舍不得生她的气。早知道自己也喝醉就好了,现在真的想躲都躲不了。

不过金秋天已经很努力地在保护张元英了,一直守在她身边,不让陌生人靠近分毫。一场舞下来,倒是金秋天累得满头大汗的。

半个小时之后,金秋天总算看到了安宥真的身影。她硬着头皮朝安宥真走去。看着安宥真严肃的神色,心虚地笑了笑。

 “宥真呐,来得很快嘛。哈哈……”

 “姐姐,你喝了多少酒啊?身上一股酒味,你醉了吗?”

 “没有啊,我挺好的。不过宥真啊,你不来真是可惜了,你看啊……”

 “张元英在哪里?”

果然还是转移不了安宥真的注意力。她的脸越来越黑,金秋天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拍了拍安宥真的肩膀,说道:“宥真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元英不会有事的,我把她保护得很好。”

 “你确定?”

金秋天本来还想和安宥真炫耀一下自己的保卫工作做的不错,看见安宥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于是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

张元英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得越来越嗨,直接是和一个男艺人贴身热舞的程度。最重要的是,那人竟然是安宰信!

张元英的绯闻对象!

两个人都笑得十分的开心,安宰信更是趁着酒劲搂住了张元英的腰。放在平时张元英一定会推开他,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朋友,又或是喝醉了酒的原因,她竟然迷迷糊糊地就凑了上去。

金秋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与平时的态度毫不沾边的张元英,心里万马奔腾,咬着牙齿说不出话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是吧!

安宥真没再等金秋天辩解,自顾自地朝舞池中央,正在热舞的两人走去。金秋天跟在她身后,表情扭曲,一脸沮丧。

张元英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放任男人搂着自己的腰跳交际舞。她要是清醒的,一定会后悔死,金秋天敢拿李贤瑞的年末成绩保证。

安宥真都走到两个人的面前了,他们还旁若无人地贴在一起。金秋天没看到安宥真的脸就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

安宥真攥住了安宰信的手腕,厌烦地甩开了他搭在张元英腰间的手,冷着脸看着一脸懵的两个人。安宰信没认出安宥真,所以对于被打断的这件事显得很不高兴。

 “你是谁?要干什么?”

 “我?”

安宥真并不想回答他,甚至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舍不得施舍给安宰信。她觉得有些好笑,于是站在他们的面前,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哇,你来了?”

张元英推开安宰信,一把扑进了安宥真的怀里。安宥真怕她站不稳会摔倒,抽出一只手搂住了张元英的腰。

张元英身上的酒味很重,喝了这么多酒,怪不得会醉成这样。安宥真强忍着愤怒,把她扶稳,皱着眉头问道:“你喝了多少?”

张元英嘴里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醉醺醺地往安宥真的身上靠。很明显,她已经喝断片了。

 “回去我再好好教训你。”

安宥真很不喜欢酒吧里的这种氛围,吵得头疼。她抱着张元英,瞪了安宰信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结果喝醉酒的安宰信生怕张元英会被陌生人带走,赶紧凑过去用力推开了安宥真,把张元英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到底是谁啊?凭什么要带走元英?”

安宥真被这么一推,怒火被点燃。她紧攥拳头,指了指晕头转向的张元英,很平静地说:“要不然你问问张元英,我是谁?”

 “我认得她,她是我的宥真姐姐……”

张元英烦躁地推开安宰信,主动地张开双臂,凑到了安宥真的怀里。一到她的怀抱中就安静了下来,搂着安宥真的腰,头靠在了安宥真的肩膀上。

 “你……”

 “你想说什么?我搂着自己的女朋友需要得到你的同意?你是她什么人?”

安宥真的三连问仿佛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除了安宰信,震惊的还有身后的金秋天和不远处的其他成员。她们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

张元英是安宥真女朋友的这个消息不亚于韩国总统大选。至少在文娱界,绝对是可以抖三抖的重磅新闻。

 “你说什么?元英是你的……”

 “女朋友,行了吗?现在知道了,可以让我把我的女朋友带回家休息吗?”

安宥真懒得和他废话,也不想去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抱起几乎快要不省人事的张元英,穿过舞池的人群,往酒吧门外走去。

ive的成员跟在她身后,一同走出了酒吧。

安宥真把张元英放在副驾驶上,拴好安全带,黑着脸看向在场的成员,一言不发。正是因为这样,其他成员才感受到了安宥真的怒气。全都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你们不是去饭店聚会了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是去吃饭了没错,但后来又改变主意来了酒吧……元英姐姐也同意了的。”

李贤瑞有些心虚,越说越小声。她害怕安宥真会生气,赶紧凑到了金秋天的身边。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午,金秋天恐怕都是自身难保,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宥真呐,也不是她们的错,都是我带她们过来的,要怪你就怪我吧。”

 “姐姐,你怎么还这么纵容她们?喝酒太多本来就伤身体,元英还对酒精过敏,万一真出事了该怎么办?”

 “宥真姐姐,不关秋天姐姐的事啊,本来我们都约定轮流照看元英姐姐,不准她喝酒,结果一转身她就不见人影了,再发现她时,她就已经醉成这样了……”

 “你们……”安宥真当真是要被这群快三十岁的小孩子气死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贪玩。但也是舍不得多说教几句,拍了拍李贤瑞的脑袋,阴沉着脸,“上车,我送你们回宿舍睡觉。以后再这么晚还出来鬼混,我直接……”

接着顺势做出了一个扬手的姿势。

 “知道了宥真姐姐,不会再有下次了。”

安宥真开车的时候一直是面无表情,这让后排坐着的成员相当不自在。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年纪最小最受宠的李贤瑞开口说话。

 “宥真姐姐,你和元英姐姐……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嗯。”

 “你们……不是,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一回国就和元英姐姐在一起了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哦,难怪呢……”

安宥真听着李贤瑞八卦的语气,皱了皱眉,感到困惑:“难怪什么?”

 “难怪那天看到元英姐姐的脖子上全是吻痕呢……”

小孩子瞒不住事,总是格外的坦诚。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听上去很刺耳。安宥真当然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耳根一红,轻咳了几声。

调戏安宥真是ive的常驻节目。尤其是在看到安宥真不自然的害羞之后,其他成员更是燃起了八卦之魂。金志垣趁机拱火:“宥真姐姐,我们元英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谈过恋爱呢,你一回来就……是不是早有契机啊?”

 “闹够了没有?”安宥真招架不住妹妹们的七嘴八舌,拿出了姐姐的架子,以此来掩盖内心的慌张,“看来是还不困,那一会儿回寝室也别睡觉了,体能训练好了。”

 “我不说了。”

这一招对于成员们来说简直是百试百灵。果然金志垣听到后立马闭上了嘴,靠在直井怜的肩上开始装睡了。

她们一个两个都好像小朋友一样,这让金秋天感到很是无奈。最终一切的摊子还是由她这个大姐来收拾。

 “宥真。”

 “姐姐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样说真的没事吗?会不会对你们两个人的事业都有影响……”

 “有影响也得说啊,元英要是记得这件事,应该会开心得睡不着觉吧……姐姐,我做事一向有分寸感,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安宥真这么说,金秋天的顾虑就消除了许多。玩笑归玩笑,该关心的还是得关心。她倒是不在乎自己会被安宥真说教这回事,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些人。万一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岂不是平白无故又要遭受一些无妄之灾?

安宥真把她们都送到了寝室。这五个人里醉得最厉害的就是张元英和直井怜。金秋天和金志垣扶着直井怜回房间了,安宥真和李贤瑞则是把张元英带到了卫生间。

回来的路上张元英就吐了安宥真一身,现在回到寝室了还是冲到卫生间就吐了出来。安宥真蹲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给她拍背顺气。

 “姐姐,让我来吧?你去换一下衣服。”

 “没关系,贤瑞帮我去元英房间里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来吧,我在这儿看着她。”

 “好。”

李贤瑞走之后,安宥真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张元英的身上,看她吐得这么难受,不免有些无奈。

 “你今天是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开心。”

 “开心什么?是和安宰信一起跳舞很开心吗?”

安宥真抽了几张纸给张元英擦嘴,蹙眉,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以后不能再喝了。”

 “哇,有人在吃醋吗?好酸。”

张元英眯着眼睛,吐累了就想要抱抱。她在安宥真的眼前晃了晃,重新扑进了她的怀里。

 “我可是为了你连安宰信都得罪了,你再不安分一点,我就要连摄影师的工作都得弄丢了。”

 “他只是我的朋友啦,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你怎么这么在意呀?是不是喜欢我呢?”

她要是不喜欢你才是出大事了。

安宥真不打算再逗她,把她抱起来放进了浴缸里。张元英一遇到这样的事就很爱闹脾气,死活不愿意待在浴缸里面,一心想要逃离。

李贤瑞抱着衣服走了进来,帮着安宥真把张元英按回了浴缸里。安宥真伸手去脱张元英的衣服,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回头看着满面笑容的李贤瑞。

 “哦……我去看看Rei姐姐,姐姐你继续。”

李贤瑞收起了吃瓜的笑容,非常识趣地离开了卫生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关上了。安宥真看着她消失不见的身影,略显无奈。

 “到底是谁带大的啊……”

安宥真给张元英冲完澡之后就把她抱到了房间里,直到忙完一切,张元英已经安稳睡下之后,她才不慌不忙地去处理自己身上的污秽。

看来家是回不去了,安宥真只能叹气,趴在张元英房间里的桌子上,闭上眼睛休息。

这种场景并不算陌生。年少的时候张元英生病发烧,接连几天都没办法下床去玩,安宥真也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怨言地守在她身边。

她们之间的宿命感本来就是上天注定的。

安宥真从来不觉得青梅竹马是什么很好的词,就好像她们能爱到现在,全是缘分,可这一切明明是她们之间的爱意支持的。

如果年少相识的不是她们,而是另一个人,她们就会错过彼此吗?不可能的。

 “张元英,希望我们都不要再后悔了。”

安宥真从不觉得和张元英的爱情是一种负担。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张元英不要这么快长大。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张元英已经二十七岁了。

如果张元英一直都是小孩子,那安宥真一定会倾尽所有的心血去陪伴她长大。不会让她再想起那些痛苦的昼夜。

如果真的有如果,安宥真会再多爱她一点。

不,远不止一点。

……

张元英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昏眼花,还有些宿醉感。她掀开被子,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差点把胆汁也吐了出来。

用凉水洗了脸,好不容易才清醒一些。想着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事,只可惜记忆只停留在酒桌上,之后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没想到张元英也有喝断片的一天……

那她是怎么回到寝室的?

大概是金秋天带她回来的吧。张元英揉了揉眉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刚把门关上,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盯着她的安宥真。

张元英先是一愣,脑子里快速地闪过几个昨天晚上的片段。昨晚在酒桌上喝到断片,和不同来搭讪的人笑颜相对,好像还……和安宰信跳舞了?

思绪恢复了不少,紧接着悔恨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咒骂自己:戒酒吧张元英,看看你昨晚都在干些什么!

 “醒了?”

安宥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在张元英眼里反而更加可怕。她在想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安宥真平息怒火,到最后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你在问我?”

 “好吧,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喝酒的。”

 “仅此而已?”

 “还有……”

张元英说不出口。她也没想到自己喝醉酒之后会发疯啊……现在无论怎么解释都是自己的错,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糊弄过去。

 “元英呐,你这几年还挺……自由啊。”

 “姐姐怎么会这么说?”

 “你和安宰信不会还是搭档吧?”

就说为什么一大早怨气就这么重,原来是吃醋了。

张元英松了口气,看着安宥真委屈地撇了撇嘴角。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已经二十八岁的姐姐很像十八岁那年的“小少爷”。不开心的时候总会眨着那双大眼睛,只是一不小心就能让人深陷其中。

张元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安宥真吃醋了,久到她都已经忘了那人的口是心非。不过却在心里起了坏心思,就是想看看安宥真特别生气的时候会怎样对她。

要是骂人张元英转身就走,顺带把安宥真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然后趁她反应过来之前打车去她家把Azzo偷走。

于是勾起了愉悦的笑容,尾音上扬:“怎么了呢?本来他的合约前几年就到期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续约了……所以我俩就还是搭档呗。”

 “你很高兴?”

 “为什么不?都这么多年了,换一个人我反而会不适应呢。”

 “他不会还喜欢你吧?”

 “可能?听说他到现在都还没谈恋爱。”

安宥真嘴角抽搐,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清冷的脸上蒙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张元英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因为房间里太热了。

只要一提到安宰信的名字,安宥真都会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不温柔就算了,连表情都像是冰冻过的一般,根本不近人情。

在遇到安宰信之前,张元英还从来不知道安宥真可以醋到这种地步。口是心非的同时又忍不住哼哼唧唧,想吸引张元英的注意力又怕自己太没有面子。所以只能委屈地凑到张元英身边,撒撒娇想让她只关注自己。

这不就是一条小狗狗嘛。

太可爱了吧,姐姐。

 “你不要和他谈恋爱。”

安宥真的请求让张元英哽住。她想不通这人究竟是真的害怕失去,还是这么多年不谈恋爱已经傻掉了,否则正常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要和他谈恋爱?”

 “那你为什么和他这么亲近?昨晚他的手都搂在你的腰上了……而且你看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额……你都看见了?这个,你知道的,总是拒绝人家的好意也不好嘛……更何况他帮了我这么多忙,我也不可能会给他一巴掌啊。”

 “张元英,你这样不好。”

 “不好?我觉得还挺正常的吧,普通同事而已,能有什么……你不会怀疑我会劈腿吧?”

 “你会吗?”

张元英有一种现在喝水也会被噎死的感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宥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来这人确实是已经傻了,没救了。

本来也只是想逗她玩玩,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认真啊?眼眶都红了,张元英觉得再多逗她一会儿这人就要哭出来声来了。

 “其实吧,安宰信长得很帅不是吗?人也挺温柔的,最主要的是,他有很多很多的钱诶。”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买房子啊,买车子啊……虽然我不会开。还有买很多漂亮的小裙子啊,还能去环球旅游呢。”

张元英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起喜欢的食物时眼角会不自觉地往上翘,笑得很可爱。安宥真却一脸的不开心,甚至还觉得现在的张元英很讨厌。

 “我也有钱啊,你想要多少都行。房子车子裙子我都给你买,我还可以带你去世界的各地旅游,你不要去找安宰信了。”

 “真的啊?什么都可以给我?”

 “当然了。只要元英只喜欢我,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和我结婚吧。”

 “好。”

安宥真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回答了张元英,也是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刻就愣住了,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

张元英的笑意像炙热的太阳,轻易地就能将她灼烧。只是连她都没设想过,她和张元英有一天竟然会谈到结婚这个话题。

结婚?元英说要和自己结婚?

 “哈?”

安宥真歪着头,迷茫地眨着眼睛。在张元英的注视下,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吃痛地哼了一声,捂着脸摇了摇头。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元英……你说什么?”

 “我说,”张元英眯着眼睛,笑着揉了揉安宥真的脸,眼神无比地认真,“我要你和我结婚,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了,不是……元英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我还一直以为你对结婚不感兴趣呢。”

 “什么叫突然?我十几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过要和你结婚,只不过后来……你知道吗安宥真,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安宥真的脑子都要烧坏了,还是没能理解张元英说要和她结婚只是在逗她玩还是真的有这种想法。她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滚烫。

 “不不不,元英你一定是还没醒酒。结婚这种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就说出来了。”

 “你几岁?”

 “二十八。”

 “我呢?”

 “二十七。”

 “我们两个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你以为我说要和你结婚只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张元英好像被她的反应气到了,眉头轻皱。看着她局促的模样,竟然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才好,到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付安宥真这种人,二十七岁的张元英有的是办法。

于是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 “那算了,既然你不想的话,我也不逼你,反正有的是人想和我张元英结婚呢。”

 “你说谁?”

 “很多啊,要不你帮我把把关?”

张元英走到床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一边在屏幕上划着,一边低声嘟囔道:“这么多帅哥美女,可拿我怎么办啊……”

 “呀,张元英!”

安宥真果然很吃这一招。不带半点思考,立马冲过来把张元英的手机抢了过去,轻握住张元英的手腕,气得眼眶都开始红了。

不过不管多么生气,她还是担心会伤到张元英,所以也只是轻轻地抬起她的手,与之对视,声音沙哑。

 “你想反悔吗?不是说要和我结婚,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啊?我又高又帅又有钱,哪里比不上你的那些绯闻对象了。”

原来对自己的认知还蛮清晰的,至少知道自己又高又帅又有钱,还没傻到一问三不知。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记得自己有多优秀了……

 “喂,安宥真,说到绯闻对象,你的好像更多吧?况且我都是在工作上才和他们有接触,你呢?你不是连私下都喜欢和她们黏在一起吗?”

 “我……我又不喜欢她们,再说了,就算玩的再好,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和她们结婚啊。”

什么“渣男”语录啊……张元英都被气笑了。

 “我可听南舒意说要嫁给你啊。”

 “什么?元英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会和她结婚呢。别说结婚,连在一起都不可能啊。你干嘛总提起她?”

为什么总提起,你心里真的没有半点数吗?

 “算了,我懒得数你到底有多少绯闻对象。反正你也不愿意和我结婚,我就只能去找别人啦,总好过在这儿求你好吧。”

安宥真才意识到张元英并非是在开玩笑,而是真情实感地想要和她有一个美好的结局。突然就有点恨自己的反射弧太长了,差点就要让这个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初恋再次为自己感到难过了。

 “谁说我不愿意了。”

 “什么?”

 “和元英结婚,”安宥真许下什么很重要的承诺时,眼神总会很认真,含情脉脉地盯着张元英,“在我们三十岁之前,和你结婚。”

张元英没想到安宥真会是这样的回答。呆滞地盯着她因为紧张而皱起的眉头,抿了抿嘴唇。

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安宥真的眉宇之间,指尖轻轻抚平安宥真的眉头,像是要为她拂去所有的紧张和不安。想要从她的眼里读取所有的情感。爱和宠溺,偏心与占有。

所有的所有,都尽数藏在安宥真的真心里。

 “你也太认真了,反正也只能和你结婚,为什么偏偏还要在三十岁之前。”

 “因为你说过三十岁之后想要过安稳的生活。因为你的合同明年到期,我要为你留好后路。元英,我不会让任何人诋毁你。”

原来这才是安宥真闭口不谈结婚的原因。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人想的永远都是张元英的前程和幸福,却对自己只字不提。

那句“三十岁之后想要过安稳的生活”,明明只是张元英十四五岁的时候随口一说,安宥真就记了这么多年……甚至在分开后的十年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张元英突然有点想哭。撇着嘴角,眼睛泛起泪花,眼眶瞬间红了一大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用哽咽去回应安宥真的深情。

十八岁的安宥真陪张元英任性糊涂,二十七岁的张元英陪安宥真泪眼迷糊。人生的数十年,她们心里想的全是关于对方的点点滴滴。

张元英只在心里想过要和安宥真结婚,口头上说的也只是在开玩笑。张元英知道安宥真不会把小孩子的玩笑话放在心上,所以自己一个人记了一年又一年。

就算和她分开,张元英还是会时刻提醒自己。要么就只和安宥真结婚,要么就做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

她本身对结婚这种事并不是十分的重视。开放的家庭教育之下,让她从小就明白女生的价值并不需要另一半的衬托,所以根本不会把希望放在未来的伴侣身上。

如果说她的计划在那一步上出了差错,她一定只能想到安宥真。这个人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影响她的一生。张元英知道,自己深爱着她,并不只是想永远和她在一起,她也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对她的爱。

她们独属于彼此的爱。

眼泪模糊了眼睛,张元英无心顾及。只想再多看安宥真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能让她将这个人记在心里一辈子。

不管是十八岁的安宥真还是二十八岁的安宥真,都只是不同年龄段的所谓张元英的执念罢了。

周而复始,最终只是张元英一个人的安宥真。

她甘愿溺死在有安宥真的爱河里。

 “啊,元英,你怎么哭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安宥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准确来说,面对张元英的时候,她总是会显得特别的无助。张元英几乎控制了她的所有情绪,笑点和泪腺。

她轻轻擦去张元英的眼泪,发现怎么都止不住之后,将张元英搂进了怀里。这是她以前总会做的,张元英确实很爱钻进她的怀里。

她说宥真姐姐的怀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不,我只是觉得很幸福。”

……

如安宥真所言,张元英最终还是知道了她那天晚上公开了两人关系的消息,还是从安宰信的口中知晓的。

张元英下了舞台就坐在后台的角落里,拿出手机和安宥真发消息。看着安宥真发来的一大堆略显羞涩的情话,她会幸福地露出笑容。

与营业时的笑容并不一样,只要关于安宥真的每个笑容都是无比的真诚和幸福。就好像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但只要安宥真还在她的身边,她就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安宰信叫了她很多次,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安宰信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把手机熄了屏,收起那种笑容,礼貌地询问他有什么事 。

安宰信能猜到她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自从那天晚上安宥真把她从酒吧里带走后,他就对两人的亲密关系有了实感。

怪不得他追了张元英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原来她的心里从来都为一个人空了位置。只要那人一出现,张元英就会无条件地将整颗心奉上。

 “元英,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问吧,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和我说话还这么客气的吗?”

 “我也是怕冒犯到你,”安宰信坐在他身边,环顾了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喜欢女人?”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张元英并没有觉得他的问题很冒犯,反而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很重要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真心相爱,都是很幸福的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那你和安宥真,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安宥真?是啊,我们很相爱。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酒吧里,你喝醉了,她来接你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

 “是吗?”

张元英颇感惊讶。当然不是因为安宥真公开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而是惊讶于,像安宥真这种性格人,竟然会不顾所谓的前程,向全世界宣布自己的爱意。

张元英的心里蒙上了一层甜蜜,嘴角勾起了笑容。她都能想象到安宥真说出这句话时候的神情。要不是自己喝醉了,真的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她接吻,让那些追求者全部死心才好。

安宰信显然不懂她们之间的感情,以为张元英是因为焦虑才没有说话。于是眉头紧锁,用一种类似于埋怨的语气说道:“宥真也真是的,难道不知道乱说话会给你的事业带来影响吗?而且两个女人能有什么好结果啊……”

张元英本来对安宰信怀有知遇之恩,所以对他敬而远之,可现在他的一番话却让张元英感到无比的厌烦。她收起了笑容,眼神冷冰冰的,语气也算不上温柔。

 “我想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是女人,而是因为她是安宥真啊。再者说,她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乱说的,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被迫分开而已。你当真以为没有感情的两个人能够凭借回忆相爱十几年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很爱她,我并不觉得她和我的事业比起来她会输。相反的,我所拥有的一切和她比起来都差太远了。”

安宰信被张元英平静的诉说震惊到,盯着她的脸,话堵在嗓子眼里,被哽住。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张元英。即使在生气,在提到心上人的时候眼睛总是亮晶晶的,满含爱意。

也让他明白,这么多年以来,张元英每一次喝醉的时候,在睡梦间呢喃的“安”字,心里想的并不是他,而是远在国外的安宥真。

 “可是你们就算再相爱,也不会被大众所接受啊……你要你的粉丝们怎么想?”

 “为什么要被大众接受的爱才算是爱?于我而言,她一直爱着我,我一直爱着她,这就足够了,至于我的粉丝,我会跟她们坦白的,你不用担心。”

 “但是,元英……”

 “没有但是,”张元英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礼貌性地微微欠身,握紧了手里余温尚存的手机,看了一眼安宰信,“你是你,我是我,你对爱情是什么想法我不是很想知道,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安宥真,我们,自相识的那天起,就是命中注定。爱是很伟大的,前辈,你能明白吗?”

张元英说完就离开了后台。她不想听到安宰信的回答,因为他根本不懂爱是什么。

张元英换了衣服,就往门外走去,一眼就认出了安宥真的车,很自然地走过去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安宥真随手把刚才买的黑糖冰淇淋递给了张元英,还把后座的Azzo抱到了她的怀里。很耐心地把车内的音乐关小声了一些,想让张元英既能放松又不会觉得太吵。

张元英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模样,心里泛起酸涩,愣愣地盯着安宥真俊朗的脸庞,欲言又止。

安宥真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还以为她是打不开冰淇淋的盖子。于是接过她手里的冰淇淋,打开了盖子,用纸巾包裹着冰淇淋的外壳,才重新递了过去。

不忘嘱托道:“元英啊,你生理期快到了吧?这几天要少吃点冰淇淋啊,要不然到时候肚子又会痛呢。”

张元英忍着泪意,用勺子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低下头,眼泪掉进了冰淇淋里。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抱歉呐,你喜欢吃的那一家今天没开门,我绕了很远的路才买到的。”

车内的温度很低,估计是安宥真买完冰淇淋后怕化了,才把空调温度开得很低。

 “不,很好吃,”张元英哽咽着,吸了吸鼻子,“姐姐,今天怎么把Azzo带来了?”

 “你不是老念叨着想它了吗?正好今天我回了趟家,就把它给带过来了。看起来它也很想你呢,在你怀里这么乖。”

 “姐姐,其实我更想你。”

张元英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话拉扯着安宥真的泪腺。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温柔,伸手摸了摸张元英的头,整理了她的头发,然后才说道:“我也想你。”

 “姐姐能不能别再离开我了?”

 “好。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安宥真一阵心酸。离开张元英的这么多年,她怎么变得这么敏感……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只知道乞求自己不要再离开她……

安宥真擦掉张元英的眼泪,又用食指抹掉了她嘴角的冰淇淋。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笑,“我们元英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我想回家睡觉。”

 “回家?好的,那我打电话跟秋天姐姐说一声你要回家……”

 “不是回我家 “张元英按住了安宥真的手,颇为无奈,“是回我们的家。”

张元英指的是安宥真在首尔的那个家。很早之前,张元英就把那里当成她们两个人的家了。

安宥真要去地下车库停车,张元英就站在门口,抱着Azzo站在原地等着她。小狗果然很想念张元英,到现在都没有闹腾一下,用蓬松的毛发去蹭张元英的下巴。

 “Azzo啊,你妈咪这几年有想我吗?有比你还想吗?”

Azzo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张元英的话,“汪汪”叫了两声,就吐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张元英。

好吧,张元英终于明白Azzo像谁了,这副乖巧的模样和它妈咪简直是如出一辙。

连Azzo都知道安宥真很想张元英呢。

 “元英,走吧。”

安宥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轻轻搂住张元英的腰,和她站在那里盯着格外安分的Azzo看。张元英靠在安宥真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姐姐背我上去吧,我走不动了。”

安宥真知道张元英是故意的,但也没有拆穿她。反而嘴角上扬,眯着眼睛摸了摸张元英的头,宠溺地说着:“好啊。”

张元英很轻很轻,安宥真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能轻松地把她背在背上。两个人和一只小狗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极了浪漫主义画家画笔下的人物。

张元英保证这一瞬间是她这十年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张元英的衬衫上的香气很好闻,被阳光晒过的味道像镇定剂。张元英靠在她的肩膀上,毫不吝啬地畅享属于她们的未来生活。

而Azzo的头则靠在安宥真的另一边肩膀上。

回到家后,张元英把睡着的Azzo放在沙发上。走到卧室里,从柜子里取出了自己的睡衣换上,洗完澡之后,坐在了安宥真的身边。

安宥真只一眼就认出了张元英的睡衣,却没有印象在自己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张元英的睡衣。

 “这里怎么会有元英的睡衣?”

 “姐姐以为你离开了这么多年,家里为什么还是这么整洁?”

张元英话语的意思很明显了。安宥真也反应过来,自己离开韩国的这些年,都是张元英在整理着自己的家,怪不得卧室里满是她的气息。

原来一切都不是的错觉。

安宥真把手搭在张元英的肩膀上,拉着她凑到自己的眼前,低下头去吻她。

安宥真的吻很虔诚,很温柔。张元英闭上眼睛,满足地去回吻她,嘴角勾起了微笑。所谓的幸福生活就该是这样的,在自己感觉到疲惫的时候,安宥真适时的一个深吻,就能让她的所有疲倦全都被驱散。

张元英靠在安宥真的怀里,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因为这一刻的难得是她等待了十年应得的,所以她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元英今天好像很累呢?”

张元英觉得安宥真有时候真的很傻。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累呢?难道不是因为昨晚她们在床上折腾了很久才睡的吗?这人怎么会这么平静地问出这种让人脸红的话啊……

 “嗯,想睡觉。”

 “抱你去床上睡吧,沙发凉,感冒了就麻烦了。”

张元英直起身子,张开双臂,像一个渴求抱抱的小朋友。安宥真又被她可爱到了,凑上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张元英低头去看她的眼睛,忍不住抬手捧着安宥真的脸,用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近距离地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元英在干嘛?”

 “想仔细看看你。”

 “看腻了吧?”

 “不腻,再看几十年也不会腻。”

张元英一沾床,眼皮就开始打架。她确实有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现在又是睡在安宥真的床上,这相当于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有人给她吃了安眠药,所以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宥真给她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头 ,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就想去看看Azzo怎么样了,万一小狗醒了没人看着,说不定会把家给掀了。

 “去哪里?”

张元英闭着眼睛,手紧紧抓着安宥真的手腕,像是害怕她会逃走似的,蹙眉,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去看看Azzo。”

 “不许去,陪我。”

 “你是在跟Azzo吃醋吗?”

 “嗯。”

张元英大概是真的困到没有力气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闷闷的。这种情况下还能紧紧攥着安宥真的手腕,不让她去看看Azzo……

安宥真笑了笑,重新爬回到床上,搂着张元英,手轻轻地拍着张元英,像从前那样哄着张元英入睡。

张元英对于这样温柔的动作确实很受用,像兔子那样哼哼唧唧的,环抱住安宥真的腰,以惊人的速度睡着了。头紧紧靠在安宥真的怀里,真切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这远比安眠药更有效。

 “元英,元英?”

真是太累了啊,睡得这么死。安宥真有点自责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胡来了,让张元英能好好休息。

可她确实也没想到张元英都困成这样了都没有拒绝她。果然是像姐姐一样的妹妹呢。她这么宠着安宥真可怎么办呢……

安宥真轻轻拨开张元英的衣领,上面依旧吻痕斑驳。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克制一点才好,尽量不在工作时间在元英身上留下痕迹,要不然真是给元英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呢,穿裙子都要往脖子上,锁骨上抹一大片遮瑕,好在元英的皮肤本白,要不然就露馅了。

安宥真认真地看着张元英的睡颜,发现怎么都看不够。明明这张脸从十四岁看到现在,怎么反而好像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那样心动呢?

真奇怪啊。

安宥真闭上眼睛,搂着张元英,想着也陪她睡一会儿,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动作。不过安宥真对声音比较敏感,在白天的时候不怎么能睡得着。

她刚想去找耳机戴上,张元英就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像是在安抚着她的情绪。

安宥真嘴角勾起笑容,将张元英搂得更紧,不一会儿呼吸就逐渐平稳下来。

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喧嚣,房间内是只属于安宥真和张元英的小世界。青梅竹马的爱恋是这个时代独树一帜的路径。在纯爱这条路上,仿佛只剩下两个人的身影,像年少时放飞的那只风筝,自由且热烈。

3.

 “真的要去?”

 “是啊,公司安排的,要去美国进修一年呢。”

安宥真耐心地跟张元英解释清楚这次的行程是公司的安排,并非是自己的本意。她还害怕张元英会大发雷霆,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毕竟大小姐耍起脾气的时候也算是有目共睹的。

 “哇,你们公司这么信任你,直接就是‘保送’出国啊。”

 “说什么呢,我可是我们公司的首席摄影师,业绩排名第一,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长相和人气的原因?你知道找你约拍的那些人之中有多少是你的粉丝吗?上次那个美女还说要和你谈恋爱呢。”

 “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记得……”

安宥真戳着衣角,不安地撇着其他地方。张元英环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她心虚的模样。

 “话说回来,你怎么想的?”

 “我?我当然很重视这次机会嘛。毕竟总监还夸我人美心善呢……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元英怎么想?”

 “为什么要在意我怎么想啊,”张元英哭笑不得,连装都装不下去了,直接笑出了声,半天才喘过气,说,“我当然是支持你了。只不过一年不能见你,我怕我会太想你了。”

 “元英不生气?”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女朋友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宥真着急地摆摆手,“我也是怕你会担心我。”

 “你在夏威夷待了这么多年,还怕被人欺负啊?” '

 “当然不是这个,我是怕你不放心我嘛。”

那确实是。像安宥真这种长相的人,放在人群中很难不注意到。加上个人魅力,周围根本不缺帅哥美女的搭讪。

张元英本来就很不喜欢她对所有人都很温柔的性格,这下她要去外国一年,不在自己身边,说不定就会被人拐走了,不担心确实不行。

 “所以啊,你要安分一点,不要和国外的帅哥美女走得太近,要时刻记得你在韩国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知道了吗?”

 “知道了,你也不要和别人走得太近。你这么漂亮,我真担心我不在的时候那些坏人就趁虚而入了呢。”

 “说什么呢。”

张元英用力地拍了一下安宥真的肩膀,埋怨似的瞪了她一眼。玩笑过后转而又舍不得了,抱着安宥真,气馁地说道:“一年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长了。”

 “十年都过来了,一年算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呢?这一年可是我们复合之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呢……怎么可能不想。”

 “那我保证每天都会给元英打电话,好吗?”

 “还是不要了,你哪里有这么多的空闲时间啊,工作量这么大。”

 “工作怎么会有你重要呢?”

 “少来了……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还不准备一下,美国那边的气候可不像韩国,别一不小心就病倒了。”

张元英嘴上这么说,却不想让安宥真太辛苦。自己走到卧室里,去帮她收拾行李,将所有要带的一大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安宥真靠在门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坐在床边,给她叠衣服的张元英,心里觉得无比幸福。张元英今天没有工作,所以穿了间居家的休闲裙子,垂眸的时候就像一尊神圣的雕塑。

 “笑什么?”

 “元英,你现在真像一个为即将出差的丈夫准备所需东西的贤惠妻子。”

安宥真无意间的称赞让张元英的脸上映满绯红,红晕从脖颈涌到耳尖,涨红了脸。她眨着眼睛,慌张地看着靠在门边,眼里满是爱意的安宥真。

 “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安宥真走过去,手撑在张元英的身边,垂眸去看她的眼睛,“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我们真的已经结婚了。”

安宥真的突然靠近让张元英有些心慌,她怕再多看几眼就要发生一些其他的事了。为了不耽误安宥真明天的事,她只好轻轻推开安宥真,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哦”字。

 “元英。”

 “嗯?”

 “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是你自己说的啊,想和我结婚嘛。而且我不喜欢你身边的那些人。你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他们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冒犯’你呢?”

安宥真看起来有些郁闷,女朋友太受欢迎了果然不是一件好事。心里隐藏了十年的醋意在短短的几个月就被发掘到另一层面,她有些担心自己不在的这一年里,还会有更多的人去打扰张元英。

 “好啊,等你回来了我们就去国外登记结婚。但你得答应我,每一天都要和我打电话,没时间打视频也得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少一天你就和别人结婚去吧。”

 “收到!”

安宥真出国的时候,ive全员特地请了假去机场送她。这次张元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不用再像上次那样只能躲在角落里。

安宥真笑着和她们每一个人道别。金志垣本来又要哭了,被直井怜一瞪,眼泪全都缩了回去。直井怜说这次的分离只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所以谁都不准哭,都要开开心心的。

对于妹妹们的成长,不管是金秋天还是安宥真都感到无比的欣慰。两位姐姐看着打闹的妹妹们,心底涌出暖意。这才是ive啊,所有人都在的ive,是她们多年的羁绊。

 “志垣呐,贤瑞都没哭呢,你们到底谁才是忙内啊……”

 “当然志垣姐姐,她现在和Rei姐姐吵架的时候还会像小孩子那样来找我哭诉呢。”

 “呀,李贤瑞!”

 “金志垣你还敢告状?!”

在她们打闹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的张元英走到安宥真面前,帮她扣好衬衫的领子,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嘱咐道:“要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

 “放心吧。”

 “记得想我,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想。”

 “当然了,这是我的强项嘛。”

两个人抱在一起,怎么都不愿意分开。金秋天看着在众人面前卿卿我我的两个人,露出了看戏的笑容,朝妹妹们使了个眼色,分享着这份喜悦。

 “好啦,别抱啦,宥真要迟到了。”

最后还是金秋天担心安宥真会错过值机,强行把两个人分开了。安宥真拉着行李箱,和她们挥手告别,转身朝安检口走去。

张元英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安宥真的背影,直到最后都没有反应过来。金秋天靠在她身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怎么了,舍不得啊?”

 “姐姐,你又来了。”

 “只是一年都忍不了啊?”

 “一年也是很久的嘛。我只是在担心她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其他人涌上来,抱住了张元英。笑着去安慰她:“放心吧,她可是安宥真啊。”

是啊,她可是安宥真啊。

话是这么说,可刚分开不到几天就开始想了。

美国和和韩国有时间差,所以等张元英凌晨下班的时候,安宥真那边还是朗朗晴空。

她对张元英是极其宠爱的。舍不得在她有难得休息时间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所以宁愿牺牲自己晚上的休息时间,也要在韩国还是白昼的时候给她打视频,陪她聊天,诉说自己的思念。

张元英的死亡行程给她的带来了极度的疲惫。除了有金秋天几个人的安抚之外,安宥真的笑颜和声音就是治愈她的最好良药。

尽管她总是忙于工作,能聊天的时间并不算多,但她还是十分珍惜这段时间。上一秒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下一秒就精神抖擞地和安宥真说自己想她了。

只不过偶尔也会因为一些事情“争吵”。比如夜里突然打电话给安宥真,却发现她在给外国的美女拍写真照。

这个时候张元英的脸绝对比煤球还黑,但又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只能笑着说没关系。要不是安宥真在那些美女问她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及时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张元英一定会马上挂断和她的聊天视频。

再比如有时安宥真不得不去参加一些聚会,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张元英总会皱着眉头让她不要再喝,那人却当没听见一样。

做得好啊,安宥真,喝醉酒之后连自己女朋友的电话都敢挂断。这种时候张元英就会给她点苦头吃吃,接连几天都不会接安宥真的视频,哪怕自己已经想她想到无法入睡,必须抱着Azzo才能勉强平息怒火。

然后就会在之后的每一次聊天突然来一句“我哪里有你在酒吧里搭讪的那些美女漂亮啊”。把正在喝水的安宥真呛得半死。

不知不觉,安宥真离开已经有小半年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只可惜她人不在国内,要不然一定会惊掉下巴。

金志垣和直井怜又去旅游了。还带回来一只可爱的小猫,说是在国外的街头捡到的流浪猫。取名叫“金乖乖”。不愧是感性组,给小猫取的名字都这么温暖。

她们也算是安稳了很多年。金志垣还抽空和直井怜回了趟日本,和未来的“岳父岳母”吃了家族宴。据说在日本,只有直系亲属或是她们的伴侣才有资格参加这种宴席。

所以直井怜的爸爸妈妈也是默认了两个人的关系。她妈妈本来就很喜欢金志垣,知道她们谈恋爱之后更是喜欢得不行,连传家宝都戴到了金志垣的脖子上,把她羡慕得不行。

最为震惊的,还是在得知金秋天和李贤瑞在一起的消息的时候。当然不是震惊于她们两个人在一起了,而是在震惊她们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

 “哇,秋天姐姐真是的,反射弧真的有这么长吗?贤瑞喜欢了她那么久她都没有发现?”

 “当然不是啊,她要考虑的事情那么多。再说了,贤瑞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朋友,多少会有点负罪感吧。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能和青梅竹马在刚成年的时候就谈了恋爱啊。”

 “那倒也是。”

不过,她们两个是什么忍者吗?互相喜欢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啊……安宥真不禁感叹两个人的毅力,忽然觉得自己在张元英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和她谈恋爱是一种很无耻的行为。

更让她惊讶的是,安宰信在这段时间找了个女朋友,是演艺圈的某位前辈。虽然遭到了他和张元英CP粉的谩骂,但好歹也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爱。也算是为张元英摆脱了“安宰信绯闻对象”的词条了。

不过她很好奇安宰信为什么会突然爱上了别人,难不成追了张元英这么多年没有结果,终于选择放弃了?

说到这个,张元英就气得吃不下饭。那天安宥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张元英不在,把手机落在了座位上,安宰信就代接了。

结果电话一接通,安宰信就说了一个“喂”字,安宥真就发火了,痛骂了一顿安宰信,给一个大男人骂自闭了,很多天都不敢和张元英搭话。从此再也没有自信对张元英展开追求。

安宥真听了张元英的诉说,感到很懵。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那天是喝多了,听到张元英的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本能的占有欲控制她的大脑,痛骂了那人半个小时。

原来是安宰信啊……

她很庆幸现在自己只是个素人,要不然她保证再也不敢面对这位辈分高但却很讨厌的前辈了。

放弃了好啊,张元英终于不再是任何人的绯闻对象了,完完全全是安宥真一个人的小女朋友。不,未婚妻。

不过高兴没多久,安宥真就被泼了冷水。张元英问她,安宰信的事情解决了,那南舒意呢?她的八个绯闻对象怎么解决?

安宥真哑口无言,自己已经不是艺人,这种事她怎么解决啊。除非她和张元英的婚讯传遍全世界,要不然这道题根本无解。

 “我也是佩服你,二十岁就有八个绯闻对象。要不是你退圈早,我真不敢相信你身上会有多少恋爱绯闻。”

 “那也不能怪我嘛……那几个绯闻对象你不觉得很离谱吗?说珉周姐姐,舒意前辈我都认了,怎么连裴珠泫前辈都算进去了?”

 “你自己好好反思吧。”

 “长得帅也是我的错吗?再说了,那几个绯闻对象,哪一个不漂亮?那还是说明我魅力大嘛。”

电话已被挂断。

 [元英!我错了!]

 [您不是他/她的好友……]

安宥真非常后悔自己长了一张嘴。她真想飞回韩国,一把搂住张元英,让她不要生气。跟金秋天和金志垣不同的是,张元英真的很难哄。

可这确实不是自己的错啊……粉丝们总喜欢传她和那些神颜女爱豆的绯闻。更好笑的是,竟然全是女爱豆……张元英不生气才怪。

这年头不是神颜都不配和安宥真传绯闻了。

其实张元英并不是故意生气的,但安宥真确实是很过分。虽说颜值的确不是她能控制的,但行为总可以吧,她总是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想让别人不喜欢她都很难。

好在张元英对自己的颜值足够自信。就算和那些人站在一起也丝毫不会逊色。但除了身边的人,谁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啊?

当着她的面跟安宥真搂搂抱抱就算了,竟然还亲亲?!这算哪门子的事嘛。张元英没办法对她们发脾气,只能把错全怪在安宥真身上了。

也不知道安宥真在美国过得怎么样,说不定每天都会和帅哥美女开party呢。张元英越想心里就越气,完全不想搭理她发来的上百条信息。

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安宥真是故意的还是假装的。自己只是想让她哄哄自己,她就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了。傻子都不这么呆滞的……

因为这件事,张元英整天心不在焉的。

她在公司开会的时候一言不发,攥着手机,气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连金秋天叫她的名字她都听不到。

突然发来一张照片,张元英还没点开,就气得喘不上气,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PD一脸懵地看着她,手里的笔落在了地上。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鲜少见到这样的张元英,有点担心地问道:“元英啊,你……是不赞成我的方案吗?”

ive的成员已经石化了。

 “没事,我有点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

 “哦……去吧。”

张元英蔫巴地走出会议室,来到练舞室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看着安宥真发来的照片,没忍住点开了原图。

安宥真穿着衬衫,和一个外国美女在沙滩上合照。看上去很开心,她竟然还把手搭在她的腰上,两个人很合衬。

张元英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太敏感了,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自己的心绪就被搅得乱七八糟。或许真的是自己对安宥真的占有欲太强烈了吧。

 [你旁边的女人真漂亮。]

 [元英你终于肯回我的信息了!]

小狗的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我可以撤回吗?]

 [不行!]

 [你在干什么呢?]

 [今天休假,来这边玩玩。元英,她是你的粉丝呢。她认出我来了,要和我合照做纪念。还问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是吗?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很好,有在按时吃饭,按时睡觉,除了最近心情有点不太好,其他一切都好。]

张元英被安宥真的秒回给逗笑了,将这几天的难过和怒气抛之脑后,嘴角扬起笑容,指尖认真地敲着键盘。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元英已经好几天没有理我了。]

明明是你先惹我生气,又没有哄我的好不好?这算是贼喊捉贼吗?张元英蹙眉,隔了几分钟才回复。

 [那你怎么不想着哄哄我?]

 [哄着呢。]

张元英还在疑惑安宥真是什么意思。转而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接通了。

 “你好?”

 “是张元英小姐吗?你有一束花送到了,方便出来拿一下吗?”

 “花?我没买过花啊。”

 “是安宥真小姐在我们那里订的。”

听到安宥真的名字,张元英瞬间反应过来安宥真的那句“哄着呢”是什么意思了。嗤笑一声,在心里感叹安宥真这与生俱来讨女孩子欢心的天赋。

她走到公司门口,签收了那一大束红玫瑰。抱在怀里,连路都看不见了。安宥真的视频也适时打了过来。

 “元英,你真的很适合红玫瑰呢。”

应该说红玫瑰很适合张元英。安宥真很少觉得一个人和花站在一起还能胜出一大截,而张元英是唯一一个。

 “怎么会想着给我送花啊,真是的,还送到公司来,我怎么抱回家呢?”

 “元英你明明很喜欢啊。”

 “少来。”

安宥真趴在柔软的沙发上,专注地盯着屏幕里口是心非的张元英。觉得她笑起来实在太漂亮了,比玫瑰花还要漂亮,没忍住截了屏。

挂掉视频之后,安宥真换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换过的壁纸。张元英的笑颜依旧 ,安宥真的心脏砰砰乱跳,就好像第一次见到张元英的时候,自己也是脸红到不敢去看她。

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她们之间的感情还会这么真挚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和十七八岁的小女生那样,面对爱人的时候总会格外的羞涩。

一定是张元英真的太好了,这是安宥真唯一能想的出来的理由。在遇到她之前,连她都没想过自己能这么长情呢。

张元英永远是安宥真情绪的开关。只要看见她笑,安宥真就觉得一天都是轻松的。繁重的工作因为有着她的陪伴才显得不过如此。

安宥真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爱张元英了,这份爱已经达到人类之间可以相爱的极限了。

或许她们可以这么相爱一辈子。

……

张元英二十八岁的生日快到了。如往年一样,朋友们都为她大张旗鼓地举办着生日party,果然不管过了多久,张元英在她们眼里永远都是公主呢。

今年的意义可不一样。今年的生日可是张元英在公司的最后一年的生日,所以金秋天严词拒绝了所有想让她在酒吧里过生日的请求。她说为了庆祝张元英即将自由,这次的生日party必须要好好的重视。

张元英对此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不要邀请其他人,就只是ive的五个人和自己的几个朋友一起过完这个生日。

 “元英啊,你能联系上宥真吗?我们几个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都没回复呢。”

 “没有,她也没回我。”

张元英苦笑,很抱歉地看着金秋天。她说的倒是实话,从昨天开始,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信息都没有回应。

心里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办法。

那是美国不是韩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们都不知道。不过安宥真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做事都有分寸,所以只能安慰自己,她可能只是工作太忙了没来得及看手机而已。

这也是张元英唯一失落的地方。复合后的第一个生日,安宥真不能在她身边陪她过生日。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工作确实是很重要。

她是安宥真的女朋友,却也是她曾经的同事。

她明白这种工作对于一个热爱摄影的人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所以不会为了这个感到特别难过,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同意安宥真去美国了。

金秋天特地让人把聚会的地点安排在了济州岛,那是金志垣的家乡。

那个地方很美。张元英从前总是听金志垣提起,却只去过一两次,而且每次都是因为工作,所以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没能好好地感受济州岛的风景,这也是她的遗憾。

她没想到金秋天能看透她的心思,竟然想着在济州岛给她过生日。她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金秋天和其他情同亲姐妹的一众队友。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金秋天来到了她的房间。把她放进行李箱的方案和笔记本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姐姐,怎么了?”

 “你是去过生日的还是去工作的?”

 “姐姐。”

 “元英呐,还有不到几天,你的合同就到期了,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什么都不要去想了,好好过生日吧。”

 “我……”

金秋天握住张元英的手,温柔地安慰她道:“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休息了。”

张元英突然能明白为什么安宥真从公司离开了这么多年,只和金秋天联系甚多了。这么一个温柔,什么都为别人考虑的大姐姐,无论是谁都会很喜欢吧。

 “姐姐,贤瑞能和你在一起,是她的幸运呢。”

金秋天没想到张元英会突然说这种话,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捏着张元英的手,低下头害羞地笑了起来。

 “元英你,说什么呢……”

 “姐姐,你们很般配。”

张元英衷心地祝福着她们。因为一个是一直关心她的姐姐,一个是她宠爱的妹妹。这两个人,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她最为牵挂的。

像金秋天性格这么软弱的人,真要谈恋爱,反而真叫张元英担心呢,生怕她会在感情方面受欺负。不过,好在那个人是李贤瑞。

好在ive永远都是她们六个人。

济州岛不愧是韩国最后一片净土。刚下飞机,张元英就嗅到了无比纯洁的空气,心情瞬间变得很美好。终于不用再为工作上的事情所烦恼,抬起眼眸就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好朋友。

金志垣难得回到了家乡,却没有想着回家,而是一直和几个人商量着要带张元英去看看风景,放松心情。

不管过了多少年,张元英在她们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公主。所以就算难得有假期,也不会想着自己能快活,而是将所有的重心全部放在张元英的身上。

张元英不喜欢喧闹,她们就带张元英去看海。张元英想吃牛排,她们就带她去吃。张元英想玩,她们就带她到处玩耍,一直从清晨玩到黄昏,从精力充沛玩到精疲力尽。

在张元英二十八岁的人生里,除了和安宥真在一起的时候,感受到最为幸福的时刻就是在这一天。她不必去在意粉丝的言论和工作上的烦心事,不用刻意地在镜头面前假装微笑。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们面前展露自己孩子般的一面。

没有人会时刻提醒她要注意形象。她笑得有多开心,她们就有多开心。用直井怜的话来说,就是:元英本来就是一个很爱笑的小孩子。

济州岛的夜晚梦幻得就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王国。几个人坐在海边的餐厅里,背靠繁华的街市,面朝大海,将日月星河收归眼底。

张元英在一声声夸赞和祝福中,迎来了自己的二十八岁。金秋天订了一个超极漂亮的蛋糕,上面还有一个张元英的立牌,写着:ive国的元英公主生日快乐!

除了这个,金秋天还送了一串漂亮的水晶手链给张元英,说是在逛街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觉得很适合她,就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公主。

直井怜和金志垣这对安稳了很多年的情侣组不仅送了自己亲手制作的豪华小宫殿,让她放在家里作为观赏品,还特地准备了节目。

张元英被金志垣夸张的演技逗得花枝招颤,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水。一边拍手一边说道:“志垣呐,让你做爱豆简直是太屈才了。”

李贤瑞的礼物是张元英最为期待的。

她可以说是张元英在ive真正意义上的妹妹。从小就被几个姐姐宠着长大的,性格自然是比较开朗,她每年送的礼物都能让张元英开心很久,不断赞叹着贤瑞真的很会逗姐姐们开心。

不负众望,李贤瑞先是卖了很大的关子,然后才从包里把已经准备了很久的礼物送给了张元英。

张元英一打开礼盒,就惊喜地叫了一声。

是小孩子亲手画的画呢。是张元英从十四岁出道到现在的画像。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瞬间。有开心的,难过的,愤怒的,各种各样。

李贤瑞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画完的。难怪最近黑眼圈这么重,张元英还以为她生病了。惊喜的同时又不免感到心疼,看着李贤瑞的时候,眼底的怜爱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姐姐喜欢吗?”

 “超级喜欢!我的宝贝。”

张元英招招手,让李贤瑞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溺爱得不得了了。其他人看着这有爱的画面,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开心地看着她们,金秋天拿出相机拍下了这一幕,把所有美好的瞬间都记录了下来。

 “宥真姐姐送什么礼物给元英姐姐呢?”

 “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她了……”

这么不合时宜的话放在这里确实是有些唐突了,张元英的心情也明显地低落下来。金秋天不想毁坏这个气氛,于是拍了拍张元英的肩膀。

 “没关系,今天都要开开心心的才好。”

 “秋天姐姐说得对,我们吃蛋糕吧。”

张元英最先反应过来,笑着点燃了蛋糕上面的蜡烛。荧荧烛光下,映照着每一个人的幸福的脸庞。金秋天预留了一个位置,打开手机相册,把安宥真的照片摆放在桌上,就当是安宥真也到现场了。

几个人为张元英唱着生日祝歌,张扬着最为真挚的笑容,眼睛里是对十几岁的张元英的怜爱,和对二十几岁的张元英的祝愿。

张元英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生日帽歪斜在头顶,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兔子。她们说愿望只有在感情最为真诚的时候才会实现。

因此张元英贪心地许下了三个愿望。

其中一个愿望是希望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能身体健康,年年都能像现在这样开心快乐。

吹灭了蜡烛,张元英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看着围在她身边的朋友,笑着用纸巾擦干了眼泪。

 “元英和志垣谁才是感性担当呢?”

 “那还是志垣更胜一筹。”

金志垣哭得像被欺负了的小孩子,捂着脸痛哭,张元英还以为她食物中毒了,其他人也忍不住嘲笑起来。金秋天坐在一边慈爱地看着她的一众妹妹,心底一阵暖意。

吃完蛋糕后,金志垣就说今天晚上海边有烟花节,想带着张元英去看看。毕竟除了直井怜,她可是ive里最喜欢看烟花表演的小女孩了。

几个人一拍即合,来到海边。夜晚的海上吹来凉爽的风,将张元英的失落感吹散了不少。周围尽是一片欢声笑语,好像全世界都在为张元英庆祝生日。

烟花如流星一般划破宇宙的天际,如天使之泪,在星空中绽放,化作一串串璀璨的珠帘垂挂。每一颗火花好似都是生命的轨迹,悠扬而短暂,照亮了黑夜的每一个角落。

也照亮了张元英的心。

在深邃的黑夜里,见此场景,张元英不自觉又想起了安宥真。以前每年她们都会去东京看烟花秀,安宥真就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时不时地露出笑容,摸摸她的头说:“现在开心了。”

张元英觉得那时候的安宥真比烟花更加耀眼,眼睛比火花还亮。只可惜今年因为工作的原因,安宥真不能陪在她身边,这也算是张元英今年的生日里唯一的遗憾了。

也不知道她在美国怎么样了。好几天都没回消息,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张元英不敢往坏的那一面去想,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她没事。心神不宁地看着依旧在空中绽放的烟花。

 [元英,生日快乐]

空中的烟花拼凑出这样一句话,停摆在夜空中。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周围全是感叹的声音,有的还大呼“太浪漫了!”张元英有点懵,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大脑宕机。

金秋天她们也都是捂着嘴,一脸惊讶的模样。张元英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涌出不好的感觉。

这不会是哪个霸道粉丝爱的誓言吧?毕竟像张元英这种知名度很高的人,行程都挂在网上,想要在她生日那天送上如此大的惊喜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一排字很久才散去,张元英还没回过神。眨着眼睛,盯着已经消散的火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就算是粉丝对偶像的爱,这样也太奢侈了吧。再说这得准备多久啊……

 “张元英小姐,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熟悉且温柔的声音。张元英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地转身,在看到安宥真的那一刻,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安宥真戴着眼镜,尽管如此,俊秀的脸庞依旧清晰。镜片下的眼眸像一汪泉水,熄灭了张元英的所有不安。她只是那样温柔地笑着看向张元英,酒窝深深地嵌在脸颊上。

 “元英呐,生日快乐。”

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

张元英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痛感袭来,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事实。她的安宥真确确实实地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顾一切地凑上去搂住安宥真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身上。一边哭一边埋怨似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呜咽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

安宥真搂住张元英的腰,任由张元英拍打着自己的肩膀。想要将那人全部揉进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头,笑意更加明显。

ive的几个人站在不远处,一脸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安宥真的出现感到诧异,好像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金秋天还扬起下巴,对安宥真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怎么回来了?”

 “当然是为了给你庆祝生日啊,”安宥真怜爱般地给张元英擦掉糊在脸上的眼泪,眼里满是对爱人的思念和宠溺,“我不在你会难过的吧?”

 “才不会。”

张元英的口是心非在这个时候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知道有多幸福,眼睛一直盯着安宥真的脸,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没有被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烟花秀惊喜到吗?”

 “什么?是你准备的吗?”

 “当然了,除了我,谁会花上一个礼拜的时间为你准备这些啊?”

安宥真笑得很得意。张元英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安宥真有意安排的。什么联系不上,什么远在美国赶不回来都是假的,是安宥真和ive的成员策划的一次“谎言”而已。

张元英回头看着笑得正开心的几个人。

 “哎呀我真的演不下去,都是宥真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金秋天扶额,为了不惹张元英生气,把所有的锅推在安宥真身上。其他人也点头附和,表示一切都是安宥真的主意,包括“欺骗”。

 “她用一顿饭就把我们收买了。”

金志垣诚实地说道。表示自己非常鄙视这种行为,但其实答应得最快的人也是她。

安宥真一个星期前就回了国,和几个人商量着怎么给张元英过生日。最终决定把地点选在济州岛。所以安宥真一个人先前往了济州岛做准备,其他的几个人留在张元英身边和安宥真打着配合。

幸好全员的演技都在线,张元英没有起任何的疑心,一切都进展得特别的顺利。她们在白天里去的每一个地方 都是安宥真安排的。所以这次生日旅游安宥真是全程陪伴在张元英的身边,没有缺席。

 “你怎么这么讨厌,亏我还在担心你的安全。合着你和秋天姐姐她们都在骗我。”

 “那我跟元英道歉。”

安宥真感到抱歉,整理了张元英被风吹乱的头发。上次这样为她整理头发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安宥真很想念这种感觉。只有张元英在身边,她才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元英,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真的想得不得了。”

 “喜欢吗?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这人不太懂什么浪漫,光记得你喜欢烟花了。”

明明就很浪漫好吧。金志垣一脸嫌弃地看着安宥真那张“虚伪”的脸,啧啧了两声,抱住了身边的直井怜。

 “喜欢,没有别的了吗?”

张元英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样盯着安宥真,反倒是她不会说话了。愣了半天才笑了笑,轻声询问道:“元英还想要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

 “那……”安宥真当然知道张元英想说什么,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于是握着张元英的手,摩挲着自己送给张元英的那枚戒指,试探地问道:“元英要和我结婚吗?”

 “你连求婚戒指都没有就想让女孩子嫁给你吗?”

 “谁说没有了?”

安宥真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准备了很久的钻指。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似的,紧张到不敢看张元英的眼睛了。

学着电影里的男主向女主求婚那样,单膝下跪,真诚地看着张元英,蹩脚地说出那句张元英已经等了很久的话。

 “元英,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她当然愿意。张元英的眼泪又流出了。回想起两个人充满了曲折的感情,近十几年的纠缠,感到很不易。像这种幸福的一刻,只在张元英的梦境里面出现过。

张元英没有回答,把手伸了过去。事实上,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已经代替了她的回答。

安宥真欣喜地眨了眨眼睛,把戒指戴到了张元英的无名指上。尺寸正合适,不大不小。钻戒本身也不是什么很出色的东西,可当她出现在张元英的手指上时,却变得无比的珍贵。

安宥真站起身,把张元英搂紧了怀里。抱着张元英,像是在抱着她的全世界。这一刻不光是张元英,连安宥真也等了十几年。

ive是她们感情的见证人。正因为知道她们两人这几年过得有多么不容易,才会在这个时候倍感心酸和由衷的感动。

安宥真和张元英终于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了,反而是她们几个人更加地感到幸福。连一向不轻易流泪的直井怜都在此刻泪流满面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都是真的。”

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海面上 ,映托着每一个人的身影。安宥真和张元英的爱就像海面上数不清的水波,绵延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张元英终于不用再等待着一个不归人一年又一年。因为安宥真再也不会离开她了。十四岁的爱形成闭环,将两个人彻底圈在其中。

此刻就是幸福的具象化,可安宥真却不觉得仅止于此。张元英轻颤抖的脊背,在安宥真的怀里格外的明显。那是对爱最虔诚的证明。

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早就超越幸福了。

4.

张元英的合约到期后并没有选择续约,尽管公司为了挽留她不惜拿出了一切所能给她的资源,她还是选择去过安稳的生活。

离开公司后,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律师证,进入了首尔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工作,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粉丝也由衷地祝福她,希望她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闪闪发光。粉丝对她的爱也是永恒的,至少是那几年陪伴着她一路走来的支柱。

张元英不愧是很多人的榜样,因为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不管是艺人还是律师,只要是在她熟悉的领域里,总会格外的耀眼 。

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就凭借成功打赢了一场出名的官司在律师界一炮成名,堵住了所有质疑的声音。成了律师事务所里屈指可数的首席律师。

现在的她一边学习,一边致力于为韩国的女性维权。与生俱来的正义感让她对那些案子信手拈来。虽然这份工作并不比做艺人轻松多少,但至少她都会认真地去对待。因为她要的是态度,而不是结果。

偶尔也会有烦恼。因为她的容貌太过出众,不管是在律师界,哪怕是在演艺圈都是独树一帜。所以桃花依旧不间断。尽管她不断和那些人解释说自己已经结婚了,但他们有些人还是觉得很可惜,总想着邀请她吃饭。

所以张元英有时看着他们那副不死心的模样,就会在心里想:还好自己已经结婚了,要不然得被骚扰成什么样子……

同事们从没见过张元英的爱人,所以总会在私下议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娶到张元英这种优秀又谦逊的大美女。一定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才会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吧。

 “你们要是见到我爱人,就会觉得,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的人,其实是我。”

这是张元英的原话。因此让同事们忍不住展开了遐想。能和张元英在一起的人一定也很优秀,要不然怎么能让一向严谨的大律师喜欢成这副模样,聚会什么的从不参加,一心只想着回家。

能满足她们的愿望的机会还是张元英给的。

张元英破天荒地答应他们去参加公司组织的酒局。她现在已经对酒精脱敏了,虽然酒量不怎么好,但多少还是能应付交友时刻的。

张元英有一种非常神奇的特点就是,要么不参加酒局,要么就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好在同事都不是什么坏人,看她喝醉后就没再让她碰酒了,而是守在她身边,不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靠近她。

他们都没去过张元英的家,而且多数人都喝了酒,自然不知道怎么送她回去。只能拿起张元英的手机,用她的面容解了锁。拨通了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

备注只有一个英文单词。

[Love]

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一秒之后,一个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温柔。

 “元英?”

 “啊,你好,我们是元英的同事,她喝醉了,我们都喝了酒,没办法送她回家。看到你是她的紧急联系人就只能打给你了,你现在能过来送她回家吗?”

 “哦,好,你们现在在哪里?”

 “XXX酒吧。”

挂掉电话之后,同事开始疑惑起来。按理说紧急联系人要么是父母,要么是自己的伴侣。但是刚才接电话的怎么是个女人?难道是姐姐吗?

张元英从来没主动提起过自己的爱人,同事们也从没见过她的爱人。所以自然而然以为她的爱人是个优秀帅气的男人,却也没想到,能让她这样幸福的人,也有可能是个女人。

张元英进入律师事务所工作之前就已经结婚了。同事们从没见过她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过,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她的无名指上一定会戴着那枚精致的钻戒。

由于张元英喝醉之后很不喜欢别人的靠近,哪怕是女人都不行。同事们都近不了她的身,只能在包厢里等待着张元英的亲人来接她。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一个戴着眼镜,身高修长的漂亮女人走进了包厢。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实在是太出众了。不管是身高还是容貌,恐怕和张元英站在一起都丝毫不逊色。

整个人的气质温润而泽,一看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与张元英不同的是,这个女人的长相偏英气,通俗一点来讲就是,英俊。甚至比一些男艺人还要英俊。

女人微微皱着眉头,可能是担心,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她稍微欠了欠身表示自己的歉意,径直走到了张元英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元英,元英?”

没得到回应,她也不恼。接过同事递过来的纸巾,认真地擦拭着张元英脸上的汗水。尽管喝醉之后的张元英很不配合,但她整个过程都没有表露出愤怒。

非常奇怪,张元英虽然不配合,却也没有拒绝过她的靠近。这让同事们觉得她的不配合只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的反应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吧?她不是很能喝酒,所以比较难照顾。”

 “没关系没关系,”与张元英关系比较好的一位女同事花地盯着安宥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她很乖的,没乱跑。”

 “真是谢谢,等她醒了我会好好说她的。”

 “冒昧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姐妹吗?哦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们都长得,很漂亮。”

 “她是叫我姐姐。”

安宥真笑着回答着她,将张元英的头发拨到一边之后,摸了摸她的脸。脱下外套裹在张元英的身上,把她抱了起来。

 “不过我们不是姐妹,她是我的妻子。”

安宥真没有在意张元英的同事们诧异的眼神。虽然他们很快就说了一句,“你们真的好般配”,不过她的心思全在张元英的身上,自然不想去理会其他的事情。

与他们告别之后,安宥真就抱着张元英回到了车上,把她稳稳地放在副驾驶上。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起来了,给你买了草莓牛奶。”

张元英马上睁开了眼睛,接过了安宥真已经插好吸管的草莓牛奶。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假装的?”

 “我不知道就要出大事了。都多大了还喜欢玩这种恶作剧呀。”

 “我想你了嘛。再说了,我的那些同事都想着见你一面呢,你出现不知道帮我挡了多少桃花。怎么,难不成你舍得让你老婆每天这么烦恼啊?”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要生气啦,”张元英笑着哄着明明就没有生气的安宥真,“我饿了,回家吧?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本来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因为你这么顽皮,我打算给Azzo吃。”

 “啊,不要。那为了给你道歉,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个菜好不好?”

 “还是放过我吧老婆大人,别像上次那样再把厨房炸了,”安宥真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启动了车子,“坐稳了,别磕着。”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生我的气。”

张元英凑过去,亲了安宥真的脸颊一下,怕她生气,乖乖地坐回位子上,又开始装睡了。

安宥真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却是很宠溺地笑了笑,凑过去给她系好安全带,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像往常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走了,我们要回家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