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配图为今年周年庆贺图
咋讲呢。。。。我希望芙可以做自己,她有无神籍我都无所谓孩子开心就得。
但是你们有些人着急划分芙卡芙宁娜真的给我整笑了。。。。芙卡是神人芙也自然是神望周知。
我个人倾向于两者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神。原作里芙占据身体,芙卡占据神格/精神(见p2)
(我主页明确写了只占一人论贴脸默认4000+
二编:怎么火了我去。。。。。
引流一下,蹲一下芙芙豆奶出()
三编:补一条,很早之前其实就有要出短芙的迹象,芙Q版表情包哭哭那个是短发的(p3)。这个表情包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选自仆把芙吓到之后芙跑回家那一段,再加上最开始芙也是短发黑芙(p4),由此可得短发黑芙可能更接...
配图为今年周年庆贺图
咋讲呢。。。。我希望芙可以做自己,她有无神籍我都无所谓孩子开心就得。
但是你们有些人着急划分芙卡芙宁娜真的给我整笑了。。。。芙卡是神人芙也自然是神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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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豹组/ErikxT'challa」在一切结束之后 - 原作向/NC-17/第一章-第三章
简介:在黑豹一战之后,Erik忘记了T’challa,于是T’challa把Erik送回了奥克兰。那时T’challa认识Erik,Erik却不认识T’challa。
这个和《在一切开始之前》、<Before the Sunrise>是开始结束三部曲。《在一切开始之前》是电影的前传故事,<Before the Sunrise>是电影故事,这一部是电影的后传故事。
慢热。收发1w字。每天中午1点-2点之间更新。
另外,重要!重要!重要!《在一切开始之前》有GN问会不会出本,所以做个印调,印量够的话就考虑出个本。印调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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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rik...
简介:在黑豹一战之后,Erik忘记了T’challa,于是T’challa把Erik送回了奥克兰。那时T’challa认识Erik,Erik却不认识T’challa。
这个和《在一切开始之前》、<Before the Sunrise>是开始结束三部曲。《在一切开始之前》是电影的前传故事,<Before the Sunrise>是电影故事,这一部是电影的后传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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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重要!重要!重要!《在一切开始之前》有GN问会不会出本,所以做个印调,印量够的话就考虑出个本。印调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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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rik醒来的时候T’Challa就在房间里,他站在离Erik几米远的地方,好留出一块位置让Shuri和其他医护人员给Erik做检查。
Shuri一直对这项任务有点不屑一顾。实际上,就在注入心型药草前,Shuri还在对T’Challa抱怨,“我觉得你是在白费力气。我不觉得他醒来会有任何改变。”
T’Challa理解Shuri的心情。Shuri不喜欢Erik,或者说瓦坎达没人喜欢Erik(当然,除了那个最近正被Okoye在家里面壁思过的W’Kabi)。
但T’Challa坚持想要这么做,他对Shuri说,Erik是他的堂弟,Shuri的堂兄,他们不能把他放在那儿不管。这理由有一半是真实的,有一半是荒谬的。真实的那一半是他的确不能把Erik丢在那里不管,荒谬的那一半是他并不能肯定地说出他所做的这些决定的缘由。
“你说的对,他也没有放着你不管。”而在T’Challa说出他那篇事关家国的长篇大论时,Shuri翻了个白眼,“当他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每一分钟他在都紧紧地盯着你,好对你赶尽杀绝。”
T’Challa没有说话,他看了他的小妹妹一眼。他知道Shuri总是很听他的话,如他所预料的那样,Shuri只是叹了口气,又开始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T’Challa看着蓝色的液体从导管中渐渐下降,然后消失在Erik的血管里。他突然感到有点口干舌燥,T’Challa似乎才刚刚意识到,他并不知道怎么跟Erik相处。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们假装他们只是这世界上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然后他们在瓦坎达相遇,对待彼此如同最冷漠的仇敌。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以Erik与T’Challa的身份相处时,他该对Erik说点什么?Erik又会对他说什么呢?
所有的液体已经推注完成。T’Challa盯着Erik的脸,整个病房里的人都紧张地盯着Erik。包括Shuri在内,当然,Shuri的目的可能仅仅是为了验证她的研究成果。T’Challa几乎不会怀疑,如果Erik无法醒来,Shuri会立刻把他拉出去活体解剖。但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满意的,Erik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渐渐涌出些血色来。
Erik突然咳嗽了一声,他的身体弹跳了一下,然后彻底地剧烈咳嗽起来。
房间里的人全部都拥了上去,忙着检查Erik的身体情况和仪器上的各种示数。Shuri也冲了上去,不知是出于应付T’Challa的亲情论调,还是出于照顾伤患的本能,Shuri像哄着一个娃娃一样让Erik抓住她的手指。Erik仍然闭着眼睛,但T’Challa看着Erik用力握住了Shuri的手指,又轻轻松开,以此证明他的器官仍旧是完好的。
“好了,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Shuri说。
Erik睁开了眼睛,起初他的瞳孔上像蒙了一层迷雾,他看上去很迷茫。但随后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他看见了T’Challa。T’Challa不知该如何形容Erik眼中的神色,Erik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T’Challa走到Erik身边,他在Erik身旁俯身下来,看着Erik。
“嘿,Erik。”T’Challa叫着Erik的名字。
他想说很多话,但是此刻这些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于是他只是对Erik说,“好久不见。”
Erik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Erik回答他,“你是谁?”
____________________
Shuri告诉T’Challa那或许是心形草药的副作用,他可能很快就会恢复,也可能永远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需要研究,而研究需要时间。
T’Challa没有再走进Erik的病房探望他,这不是因为Erik的意志。Erik仍然戴着呼吸器,即使他想起了和T’Challa之间发生的一切,并决定要立刻跳起来打破T’Challa的脑袋,他也非得越过整整一排医护人员并扯下他的呼吸器不可。T’Challa只是不知道该对Erik说些什么,此刻的Erik就像一张白纸,他的人生曾经被交到了T’Challa的父亲手中,现在又被交到了T’Challa的手中。
T’Challa不知道该怎样对Erik负责,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说。
在Erik还不能说话的时候,T’Challa常常站在病房的外面看着他,看着Erik盯着挂在墙壁对面的那台电视机。他像个青春期跟父母闹别扭的大男孩一样安静地躺在他的病床上,看NBA球赛,某个hip hop歌手的演唱会或者Netflix上的最新剧集。Erik变得很安静,或者说他被迫变得很安静,安静而温和。而T’Challa觉得,这一点都不像Erik。
T’Challa仍记得他曾经遇见过的那个Erik,凶狠,坚强,有仇必报。他也记得在悬崖上坐在他身边的Erik,他褪去了属于Killmonger的全部武装,他的眼睛很平静,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命运。那时他没有什么想要的,他但求一死。
T’Challa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Erik。但是他想,会不会这也是Erik的一部分。如果那时T’Chaka把他带回了瓦坎达,或许他不会成为Killmonger,他也许会成为一个聪慧激进的学者或者成功高调的商人,他也许会每天质疑Shuri的技术,跟Shuri字面意义上地打成一片。但是Erik被压制了,他不得不那样长大,然后那样依靠着对瓦坎达的执着和对皇族的仇恨活了下来,他靠着他的愤怒活了下来。而这全部是T’Challa的家族的错。
现在,他的执着和仇恨消失了,他的愤怒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这样似乎也不错,T’Challa想起Erik在悬崖顶端对他说的话,“不自由毋宁死。”
他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Erik,至少现在他不必对Erik解释他为何违背他的意愿救活了他。
也许这给了Erik一个契机,T’Challa想,去开始新的人生,去接纳以前他无法得到的一切。但T’Challa也明白这就像是一个悖论,他明明知道那些噩梦带给了Erik多少痛苦,但那些痛苦构成了Erik的人生,他不知道Erik是否愿意回忆起这些,重新来过。
T’Challa无法改变它,也没有权力改变它。他的家族曾是这痛苦的缔造者。他不能事不关己地否定Erik的整个人生,然后对他说,嘿,Erik,你知道吗,其实你的痛苦都是无病呻吟,其实你可以重新开始。那是Erik的人生,T’Challa不喜欢这种感觉,Erik什么也没有说,便把自己的人生交到了他手中。
T’Challa最终决定把Erik送回了奥克兰,这一半是因为朵拉护卫队,那些忠诚的女人们仍然对Erik怀有疑虑,她们在任何的场合下要求T’Challa把Erik送出国外——如同他的父亲一样,或者至少,把他留在监狱里。另一半是因为Erik在奥克兰长大,Erik的所有痛苦和喜乐都发生在那里,T’Challa想,也许回到奥克兰,Erik多少会想起点什么。
T’Challa找到了一位退休的大学教授,那位先生叫做Will Blake。他的儿子死于阿富汗战争,曾是Erik的同僚,他和他那位善良的夫人几乎没有过多考虑就承担下了照顾Erik的工作。T’Challa询问他们是否能够对Erik隐瞒真相,他们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只有在Erik即将被送往奥克兰的前一天,T’Challa走进了Erik的病房里。那是Erik苏醒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rik已经睡着了,房间里的灯关着,漆黑一片。Erik蜷缩在那张床上,在黑暗中变成了一个隆起的形状,就像一头在黑暗中休憩的猎豹,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了,又有什么时候正在准备攻击。
T’Challa就坐在黑暗中看着Erik,他看着他均匀起伏的胸膛。T’Challa想,我们是怎样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的?亲人与亲人,仇敌与仇敌,毁灭者与毁灭者。
他抬起手来想要触碰Erik的脸,他的长衫落在了床单上,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于是Erik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见了T’Challa,他似乎还没有睡醒,在睡梦中迷茫地看着T’Challa。
“嘿。Erik。”T’Challa对Erik说,“我是T’Challa。”
他心里仍然抱怀着一点点小小的期待,如果Erik认出了他,如果他认出了他——
“唔。”Erik这样回答他。他似乎既不认识T’Challa,也对认识T’Challa丝毫不感兴趣。
2.
“陛下,我们找到了那个人的线索,费萨尔·阿兹齐。”Okoye站在T’Challa身边,对他说。
他们站在瓦坎达国际联络中心的天台上。从那里他们能望见不远处新修的篮球场,一群年青人正在球场上打球,此刻Erik所在的那一方正在组织进攻,T’Challa看见Erik竖起了一只手指。
“一个阿拉伯人?”T’Challa问道。
“是的,一个中东军火商。”Okoye说道,“二十年前他曾经跟克劳合作过,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二十年前是他接触了亲王N’Jobu。他向N’Jobu许诺将把从瓦坎达偷运出来的振金用来发动政变,但是即使N’Jobu没有过世,他也不会完成向N’Jobu承诺的要求。他已经把那一批振金的所有权卖给了克劳。”
Okoye停顿了一下,她解释说,“也就是说,亲王N’Jobu完全被费萨尔骗了。”
“找到他,Okoye,找到他。”T’Challa说。
“我已经安排了人去追查他的下落,克劳死后他也许接下了克劳的生意。”Okoye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她把视线挪向了远方,继续说道,“但是陛下,我们这样做是为了瓦坎达还是为了N’Jadaka?”
“这有什么区别吗,Okoye?”T’Challa把手背在身后。他同Okoye一起看着远方,Erik在三分线附近投进了一个球,篮球场上响起一阵欢呼的声音。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瓦坎达国际联络中心并没有那么多工作需要瓦坎达的国王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Okoye说,她回过头来,望向她的国王陛下,她说,“T’Challa。”
自从T’Challa接任国王的位置以来,Okoye已经很久没有喊过他的名字了。T’Challa当然知道这其中的意味,这是一个来自私人的关心,也是一个来自私人的告诫。
T’Challa叹了口气,“Okoye,这是我们的错。犯错的人有责任去修复他们所犯下的错误。”
“如果您肯定我们是在修复错误。”Okoye说。
自从Erik被送至奥克兰以来,T’Challa便保持着每月一次的频率前往奥克兰。官方对于行程的说明自然是服务于瓦坎达国际联络中心的相关工作,但对于一个国王来说,无论他得参加什么国际会议还是要从什么中二坏蛋手中拯救世界,都在每月繁忙的行程中挑一天,准时登上飞往奥克兰的班机,自然不是一件让大多人赞同的事情。
Okoye曾提出可以在Erik的房间安装一个监视装置,好让T’Challa能够时时掌握他的情况,但T’Challa拒绝了这个提议。Erik讨厌被控制,同时还是个捣鼓电子产品的高手,他不希望Erik若有一天发现了这件事会觉得自己活得像在《楚门的世界》里。
T’Challa并不觉得他是来看Erik的。事实上,即使在奥克兰,T’Challa也没有主动出现在Erik身边过。他的固定行程是挑Erik不在家的时候拜访那位退休的大学教授Will Blake,Blake先生会与他分享一些Erik的近况,他那位和善的夫人会在他们聊天时端给T’Challa一杯热茶。
“他一直喊我Mr. Blake。 ”教授对T’Challa说,“除此以外,一切都很好。”
Erik的各项身体机能恢复的很快。他似乎已经接受了他在一场车祸中撞伤了大脑这个故事情节,甚至毫无困难地接受了他在某所幼儿园中拥有一个教师职位的设定。教授告诉T’Challa,Erik只是有时会觉得惊奇,作为一个幼儿园教师,他在数学和商业方面的天赋好的惊人。另外他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对于这项工作来说也并非特别必要,有些胆小的小女孩只要看见他就会哇地一声哭出来。总之,这个职业对于Erik来说看上去非常不合逻辑,但是Blake先生对他解释那来自于他从小的理想,于是他竟然就这么顺畅地接受了。
这理由实在是太荒谬了。就在T’Challa屈指可数的去看看Erik的那几次,他看着Erik坐在草地上努力哄他膝头奋力哭泣的小女孩,那小家伙的冰激凌掉在了地上,甩在Erik的限量篮球鞋上。就算隔着一条马路,T’Challa也能看出这个浑身肌肉的男人能搞定AK47,能搞定一只反叛军,但是是真的不擅长搞定一个孩子。
但T’Challa仍然觉得欣慰。他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Erik,没有其他随从或陪侍。就像这是T’Challa的一个秘密,一个私人的秘密,他只是站在那里,不必也不想对整个瓦坎达交待。
只有一次,T’Challa面对面地碰见了Erik。那时他刚结束与教授先生的对话,走上Erik家外面的那条步行道。Erik刚刚从球场打完球,夹着一颗篮球从步行道的那侧走过来。彼时T’Challa的大脑在思考其他的问题,等他发现Erik就在他对面时,他们只有几步之遥了。
T’Challa吓了一跳,有那么一两秒钟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当Erik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近到能看见Erik的眼睛,能看见Erik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他几乎以为Erik要认出他了——
然后Erik从他身边擦肩而过。Erik打了个呵欠,没有任何停留的,Erik直接走过了T’Challa身边,把那颗篮球丢在院子里,走进了教授先生的房子。
他已经全然不记得T’Challa了。
T’Challa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心里一片空虚。他站在原地想,你那时就是这种感觉吗?当你在电视上看见我的时候,在报纸上读到我的时候,在那个荒无人烟的镇子遇见我的时候,你恨我恨到想杀了我,而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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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很久。T’Challa来看望Erik,但Erik对此一无所知。T’Challa一度以为他们会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除非某天Erik突然恢复了正常,想起了这一切,但是生活就是这么奇妙,T’Challa还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Erik的生活里。
那天T’Challa刚刚完成在奥克兰的行程,急着赶回去参加瓦坎达的一项传统典礼。Blake先生在会面中告诉T’Challa,Erik正在考虑去哈佛念个教育学,Erik似乎认为这是解决他不太适合他的职业问题的一个良方。T’Challa没有过多表态,他不想干涉Erik的决定。但他们聊这事情聊的久了一些,等T’Challa从教授家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那天T’Challa破天荒地想要沿着街道随便走走,看看Erik长大的这个城市。Erik正在渐渐回到他自己的生活中去,他会遗忘T’Challa,遗忘瓦坎达,遗忘他曾有过的所有痛苦。他也许会在奥克兰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于是T’Challa想看看这里。他已经认识Erik那么长时间了,他才发觉自己其实并不了解Erik所居住的城市,或者,他也不了解Erik。
可是那天T’Challa的运气有点糟糕。他才刚刚转进一个巷子,便有两个瘾君子冲出来用刀子截住了他。那巷子黑乎乎的,满地都是破碎酒瓶的玻璃茬子,但T’Challa依旧可以看得见瘾君子特有的那种黑眼圈和胳膊上的针眼。站在T’Challa对面的两个家伙浑身酒气冲天,其中一个家伙把刀子在空中挥的像天女散花一般,威胁T’Challa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T’Challa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们不要冲动,他可以很轻易地解决他们,但是他今天心情不好,他不想在这里惹是生非。T’Challa用另一只手把钱包从衣袋里慢慢掏了出来,他把钱包的内侧展示给他们看,然后把钱包里的钱拿出来丢在地上。
“你们不应该这样做。”T’Challa在其中一人弯腰捡钱的时候这样说,“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去瓦坎达国际联络中心,那里的人也许有办法帮你们。”
“闭嘴吧,臭老头!”其中一人恶狠狠地对他说。
T’Challa皱了皱眉头,他还想说点什么,但他被打断了,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巷子对面传来,“他们就是这样被惯坏的。你瞧,他们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感恩戴德。”
然后Erik的脸就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T’Challa眼睁睁地看着Erik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大毛领的牛仔夹克,肩膀上扛了一只沉甸甸的棒球棒。T’Challa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晚上戴着一副墨镜,他整个人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走来,看上去就像《街头霸王》里的某个中二少年,自带超市门口会用大喇叭公放的背景音乐。
那两个家伙似乎已经被Erik“教育”过很多次了,看见Erik便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抓了一大把钞票想要逃跑。Erik抓住了其中一人的衣领,把他向后摔去。另一人很讲义气地没有自己逃跑,他大吼大叫着挥舞着刀子向Erik冲来。T’Challa踹在了他的膝盖上,他倒了下去。
巷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于是四个人陷入了一团混战,对方随手抄起什么都会向他们捅来,包括他们手里握着的小刀和随手捡起的碎了一半的啤酒瓶。其中一个家伙捡起一块砖头砸了Erik的后脑,Erik生气了,他掐着那人的脖子,把他提到了空中,几乎要掐死他。
“放下他。”T’Challa强硬地对Erik说,“放下他。”
Erik斜着眼看了一眼T’Challa。
T’Challa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一些,不像一个命令,“放下他。”
Erik瘪了瘪嘴,很不乐意地把那人丢在了地上。
他们在五分钟内解决了战斗,最终Erik拎着他们两个像拎着两只小鸡崽一样交给了街口巡逻的警察。
等Erik再回到巷子里的时候,T’Challa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钱包。他知道Erik并不会认出他,就像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他们只需要打个招呼便可以在这里分开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Erik依然不会认的他这张脸。就是这样。
“你挺能打的嘛。”Erik说,他双手抱在胸前,对着T’Challa点了点头,似乎对T’Challa的表现很满意。
“是啊。”T’Challa低头回答道,他想他可能蹲太久了,他蹲着的膝盖有些微微颤抖。T’Challa站了起来,他不想说太多,准备跟Erik告别离开。
“除了你的膝盖。”Erik说,“就让你这么离开可不行。”
T’Challa向自己的膝盖望去,他的西装裤的膝盖处散落着一些玻璃渣子,还有几个被血渗透了的破口。在离T’Challa不远的地方丢着一个碎了一半的啤酒瓶子,碎口处沾着红色的液体。那瓶子大概是在打斗的时候被其中一个家伙捅上了T’Challa膝盖,而T’Challa完全没有留意到。
“我找个药房买点药处理一下吧。”T’Challa说。
“这附近的深夜十点可不会有还在营业的药房。我家就在旁边。你可以去我家处理一下。”Erik说,以一副决策者的派头,迅速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他问T’Challa,“你叫什么名字?”
在那么一瞬间,T’Challa犹豫了一下,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对Erik说实话。他不想让所有的事情在这里功亏一篑。但是他想起了在瓦坎达时Erik的脸,Erik的脸上没有表情,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悲伤。Erik对他说,你骗了我。
不要欺骗他。T’Challa最终对自己说。然后他对Erik说,“T’Challa。我是T’Challa。”
T’Challa紧张地看着Erik。Erik皱着眉头,似乎在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库,但他什么也没找出来。于是他只是挑了挑眉毛,把手伸给了T’Challa,“我叫Erik。Erik Killmonger,很酷吧?”
T’Challa笑了笑,他把手放在了Erik的手里,让他把自己拉了起来。
3.
他们像两个平凡人一样相遇了。
不仅如此,当T’Challa跟着Erik走进家门时,Blake教授的下巴都快要从下颌骨上掉下来了。他握着手里的书惊讶地看着这一幕——T’Challa和Erik和平地出现在彼此一米范围之内,Blake夫人正用茶壶往杯子里倒水,但显然她过于关注门口的进展,茶水溢了出来。这不能怪他们,这不在他们所得到的剧本之内,这甚至不在T’Challa的剧本之内。
“这是我的朋友。”Erik大剌剌地指了指T’Challa的膝盖,“他受伤了,来这里处理一下。”
T’Challa很镇定地给大学教授使了一个眼色,向他们做了一个歉意的手势,“很抱歉,这么晚还上门打扰。”
“不。您请坐吧。”大学教授似乎弄明白了事态的发展,他低声嘱咐夫人去准备快速处理伤口的医疗用品,然后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关心儿子的朋友一样,向T’Challa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还是前面那条巷子那两个家伙,我早就告诉你们警察没用了。”Erik说,他刚刚把身上那件弄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丢在沙发上,他的上半身赤裸着,拿着一瓶啤酒走了过来,“警察不会关他们太久,这次他们恐怕也会被很快放出来。”
“Erik,穿上你的衣服。”大学教授严厉地说。
Erik挑了挑眉毛,瘪了瘪嘴。他转身离开了,T’Challa不着痕迹地把他的视线从Erik的身上挪了回来,他能听见Erik的脚步声上了楼,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陛下,我很抱歉。”Blake教授低声对他说。
Blake夫人端着一只托盘回来了,端着盘子站在他身边。那托盘上放着镊子,酒精棉球和快速绷带。
“不要紧。只是一个小插曲。”T’Challa摆了摆手,对Blake教授说,他接过夫人手中的托盘,“就放在这里吧,你们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会坐飞机离开。”
大学教授和夫人对视了一眼,但他们似乎也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那么Erik呢?”Blake教授说。
T’Challa说,“我什么都不会对他说。”
教授和教授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跟T’Challa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他们已经把Erik当成他们真正的儿子了。T’Challa想。
T’Challa开始给自己清理膝盖上的伤口。他皱着眉头把裤子挽到膝盖上方,那段裤腿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然后T’Challa开始清理嵌在膝盖上的碎石,他用镊子一块一块地把它们夹了出来。
T’Challa做的很仔细,他甚至用棉球清理了某些深入的伤口。那感觉一点都不舒服,于是当这项工作快要结束时,他长出了一口气。他用镊子夹出他所能看见的最后一块碎石,把它“铛啷”一声丢进了旁边的小盘子里,那伤口像一张怪物的嘴一般骇人地裂着口,T’Challa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打算重新把膝盖用绷带绑起来。
“还有一块。”Erik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突然对他说。
“什么?”T’Challa抬起头来看着他,Erik已经换好了上衣,他给自己套了一件大背心,露出了结实的上臂肌肉。
“还有一块。”Erik重复了一遍,他走了过来,弯下腰,抓着T’Challa的腿查看了一番。然后他指了指T’Challa伤口里的一处地方,“在这里。”
T’Challa顺着Erik所指的方向望了进去,一块亮晶晶的玻璃仍嵌在T’Challa的组织里,它刚才被干涸的血渍盖住了,T’Challa没有看见它。Erik抬起头来望着T’Challa,向T’Challa伸出手去,像是在要求一个特别的许可一般。
T’Challa看了Erik一会儿,他无法从Erik的表情里看出他在想些什么。但他不能停留时间过长,那显得太做作了。于是T’Challa僵硬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Erik的手中。
Erik用怪异的眼光看着T’Challa,“呃——把镊子递给我。”
“哦,抱歉。”T’Challa把自己的手从Erik的手中抽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把镊子递给了Erik。
Erik拿起了那只镊子,他开始低头在T’Challa的两腿之间工作。这感觉很奇怪,冰凉的镊子碰到受伤的组织时引起了一阵阵痛,T’Challa的膝盖发生了一个微小的抖动。
比这更让T’Challa不舒服的是Erik,他时不时用手分开T’Challa的腿,好让它们张开的更大一些。然后他握住T’Challa的膝盖,埋首于T’Challa的两腿之间。他的手心贴在T’Challa的皮肤上,脑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辫子胡乱在那里抖动着,就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埋伏在T’Challa的两膝之间。这唤回了T’Challa的某些回忆。嗯——某些美好但不合时宜的记忆。
但Erik抬起头来看了T’Challa一眼,他的眼睛让T’Challa暂时的停止了呼吸。他熟悉那种眼神,那种冷漠的,危险的眼神,这短暂的一两秒钟让T’Challa想起了原本的那个Erik。
“你分心了。”Erik突然对T’Challa说。
T’Challa瞪着Erik,他看着Erik,尽力使自己的脸颊不必暴露出更多的表情。
“你刚才分心了。”Erik说,话中带了些责难的味道,“你没看见那家伙捡起了那个瓶子。”
他是再说这个。但是T’Challa知道Erik说的对,那不是T’Challa平常会犯的错误。但T’Challa什么也没说,他叹了口气,他不想告诉Erik当他在他身边时,他总是很容易分心。于是T’Challa保持了沉默。
T’Challa的沉默一直保持到Erik搞定了那块玻璃,并且一层一层地重新把T’Challa的膝盖用纱布包裹了起来。Erik的动作令人惊讶的细致,T’Challa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好多了,他开始思考该怎么跟Shuri解释他的身上出现了如此原始的医疗设备。而房子里的挂钟刚好在那时敲响了12点的钟声。
“好了。”Erik说,他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他有点得意地把他的功夫活儿展示给T’Challa看,并问T’Challa,“怎么样?”
T’Challa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他也许更庆幸当Erik埋首于他的两腿之间,他忍住了冲动没有用腿把Erik的脑袋拧断。
“已经太晚了。”Erik看了看刚刚停下来的座钟,“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睡在我的床上。”
T’Challa抬起头来看着Erik。
也许是因为T’Challa的眼神有点怪异,Erik看上去非常莫名其妙。他用莫名其妙的表情对着T’Challa挑了挑眉,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嘿!别把我想成那种人好吗。”Erik大声说,“你睡在我的床上,我睡在沙发上。兄弟,我们奥克兰人是不会把受了伤的客人赶出家门的。”
T’Challa笑了出来,他开始喜欢能够和Erik和平对话的这种气氛。他犹豫了一下,对Erik说,“我睡在沙发上吧。”
Erik摆了摆手,“算了吧。我们家的沙发太窄了。如果你做噩梦的话,就会从床上掉下来。”
Erik似乎不准备给T’Challa更多辩驳的机会了。他自顾自地从橱子里搬出枕头和被子开始在沙发上收拾起他的床铺,而T’Challa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当他大功告成并发现T’Challa还站在那里的时候,Erik看上去马上就要发脾气了。
“来吧。”Erik走上了楼梯,他对T’Challa招了招手,就像引诱一只猫咪一般,“来吧,你该去睡觉了。”
T’Challa下定了决心,他跟着Erik向上走去。他踩在楼梯上,木质楼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他看向楼梯两侧,那里的墙壁上挂着Erik和教授一家的合影。T’Challa的手指划过那些照片,他想,他们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Erik。”T’Challa文他,“你经常做噩梦吗?”
“还行吧。”Erik说,他耸了耸肩膀。
“你梦到过什么?”T’Challa问。
“我记不清了。篮球架,窗户,瀑布,卧满豹子的树。”Erik说,他笑了笑,“就像爱丽丝梦游历险记一样。”
“这世界上可没有你这么魁梧的爱丽丝。”T’Challa笑着说。
Erik瘪了瘪嘴巴。他们走到了,Erik拧开了一个房间的房门,让T’Challa走了进去,那就是Erik的房间了,“好吧,今天你就睡在这里吧。”
“好,谢谢。”T’Challa说。
他们现在呆在一个半密闭的空间里,且无事可做。于是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了。Erik把双手揣在裤兜里,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但依然没找出有什么能呆在这里的理由。于是他对T’Challa点了点头,“那么,你睡吧,就这样。”
Erik打算离开了。T’Challa点了点头,他站着,目送Erik走出去。
门关上的时候T’Challa觉得舒服多了。Erik不在这个房间里能让他觉得呼吸稍微畅快了那么一点。但仅仅在几秒钟后,那门突然又打开了,T’Challa目瞪口呆地看着Erik伸进了一颗脑袋来。
“T’Challa,你会做噩梦吗?”探进来的脑袋问他。
T’Challa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好吧。”Erik说,“我只是想说,这张床很舒服。希望你今天能睡个好觉,没有噩梦。”
T’Challa笑了起来,他说,“谢谢你。”
Erik再度准备离开了。
“Erik!”这次是T’Challa叫住了他,Erik露出了一个询问的表情。
“我想告诉你,你不是奥克兰人。”T’Challa认真地说。
“我不是奥克兰人?那我应该是哪里人的?”Erik笑了起来,对着T’Challa做了个鬼脸,“我知道了,我是Underground的巨人(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地下世界)。晚安,T’Challa ,做个好梦。”
这次Erik关上了门,他彻底离开了。
T’Challa看着那扇门在他眼前关上,他常常地出了一口。
你不是奥克兰人。T’Challa想。你是N’Jadaka,你是瓦坎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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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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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繁中《鼬真传》关于宇智波泉的全部文段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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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购书,繁体竖版,手打录入,同好分享。
这是东立官方繁中版里关于宇智波泉的全部文段汇总。
出于个人对翻译信达雅的执着,繁中译名的“宇智波泉美”统一改写为“宇智波泉”,其他文字不做任何修改,均为原文。
【】内的文字为本人提供的上下文注释,非小说原文内容。
「……」表示此处原文较大段落与泉无关,故跳过不予汇总。
让我们再次认识一个更接近真实的她。
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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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鼬慢慢地转过头。
现在是在放学后的走廊上。
在他身边,有正在等大家准备一起出去玩的男生,以及发出高亢笑声闲聊的女生。每个人都从学校的...
自购书,繁体竖版,手打录入,同好分享。
这是东立官方繁中版里关于宇智波泉的全部文段汇总。
出于个人对翻译信达雅的执着,繁中译名的“宇智波泉美”统一改写为“宇智波泉”,其他文字不做任何修改,均为原文。
【】内的文字为本人提供的上下文注释,非小说原文内容。
「……」表示此处原文较大段落与泉无关,故跳过不予汇总。
让我们再次认识一个更接近真实的她。
开始吧。
————————————————
“那个……”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鼬慢慢地转过头。
现在是在放学后的走廊上。
在他身边,有正在等大家准备一起出去玩的男生,以及发出高亢笑声闲聊的女生。每个人都从学校的压抑中解放出来,让大家变得很有精神。
“你就是宇智波鼬吧?”
那个女生说完,抬起眼睛看着鼬。
她留着一头黑发,长度大约到肩膀附近,双手抱胸,柳眉底下有着修长的眼尾,双眼十分清澈,还隐约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温柔魅力。
“是。”
“我、我也是宇智波一族的。”
“这样啊。”
鼬语气冷淡地回答。他并不是只对这个女生这样,而是在学校时他大多保持这种态度。大部分的人因这种对话感到挫折,就不再会想要找鼬讲话。
“我叫做宇智波泉。在你隔壁班。”
“然后呢?”
止水今天难得放假一天,鼬打算放学之后就去跟他一起修练,没时间在这里磨蹭。
“我和你回家是走同一条路吧?”
“宇智波的聚落只有一个,当然是同一条路。”
“那、那个……”
名叫泉的少女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要、要不要一起……”
“抱歉,我还有急事。”
泉说出口的同时,鼬也转过身,在走廊上奔跑离去了。
——《鼬真传·光明篇 第一章 暗夜中的雏鸟,尚未离巢》
“瞬身的止水吗……”【此处说话人为富岳】
最近止水以忍者的身份闯出了名号,被人称为“瞬身”。这件事鼬也知道。
“有年长的朋友也不错,但是我希望他能跟同年龄的朋友一起聊天,稍微了解一下快乐这种感情。”【富岳】
“那孩子一定做得到。”【美琴】
同年龄的朋友……
放学后突然跑来找他讲话的少女脸孔,在鼬脑海里浮现。
“宇智波泉……”
鼬小声念着她的名字,静静地闭上眼睛。
——《鼬真传·光明篇 第一章 暗夜中的雏鸟,尚未离巢》
现场的四个人呼吸都很急促。
鼬和天马他们都在预测彼此的动作。
午休时间的走廊,陷入一片紧张的宁静之中。
“给我住手!”
少女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泉站到鼬的面前。
她高高举起双手,面对着那三个学长。
“我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但是我并不打算跟你们道歉!因为,召唤九尾的并不是宇智波一族!”
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天马他们也看呆了。
“宇智波一族也住在村子里。之前那场骚动也害死了我重视的人。所以……”
从她的背影中,感觉得到她正噙着眼泪。
“凶手不是宇智波!”
“让开!”
天马用凶恶的表情说道。
“我不让。”
泉以毅然的态度大喊。
“既然如此,我们就连你也……唔!”
原本瞪着泉的天马,脸色突然变了。
“喂、喂!快看那个!”
桂一只手搭着天马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指着泉的脸。
“是、是写轮眼!”
叶桐喃喃自语,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我们走!”
天马才刚说完,三人立刻掉头就跑。
“你没事吧?”
泉转过头来,双眼燃烧着赤红的火焰。
圆形的瞳孔中,浮现出小小的圆圈,里面有一个勾玉形状的图案。
宇智波一族传承的最强瞳术·写轮眼……
“你……”
“抱歉,我太多管闲事了。”
泉说完之后,笑了一笑,身体便失去了力气。
鼬马上冲过去,抱住她的肩膀。
泉昏过去了。
鼬把泉送到保健室,让她躺在床上。等到她醒来时,已经是放学后的事了。鼬从放学之后,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刚醒过来的泉对鼬露出尴尬的笑容。
“抱歉,我做了多余的事。”
泉向鼬道歉。她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红通通的。
“多余的事?”
“因为是鼬啊,我反而妨碍到你了吧。”
“多亏你的帮忙,这次的事情才能顺利解决。”
泉说得或许没错,但由于她的写轮眼,那三个人才会什么都没做就逃跑了。
“我生气的时候,眼睛不知不觉就会变成那样。”
“你是怎么开眼的?”
鼬的写轮眼还没有开眼。
据说开眼的契机跟心灵有关,不过止水也不肯告诉他这方面的事。
鼬身为忍者,不管做什么事都比别人优秀。写轮眼还没觉醒这件事,让他很难忍受。
泉却……
他想知道原因。
“在之前的九尾事件中,我爸爸死了……”
鼬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泉的父亲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既然如此,他很有可能在鼬的父亲底下工作,但鼬没有听说父亲的部下中有人殉职。
“啊,我的爸爸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我妈妈才是。爸爸死后,我回到族里,变成宇智波一族。”
泉就像是看穿鼬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如此说道。
“你父亲去世的事情,跟写轮眼有关吗?”
“嗯。”
泉轻轻吸了一口气,看着鼬的眼睛,娓娓道来。
她的瞳孔已经变回原本的样子。
“爸爸去世的时候,我在他的身边。爸爸为了保护我,死在我的眼前。所以我……”
泉的泪水沾湿了脸颊。
“如果我有更强的力量,爸爸就不会死了……在葬礼之中,以及在那之后,我一直在责备自己。假使我有更强的力量就好了。”
泉低着头,似乎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
“之后,我感觉到眼底有某种东西在跳动。查克拉不断集中到眼睛,然后我就晕倒了。等我回过神来,就看到妈妈在身边,告诉我这就是写轮眼。”
“这样啊……抱歉,让你想起了难过的回忆。”
“没关系啦,你不用在意。”
泉露出笑容。
鼬伸出右手。
泉一脸困惑,脑袋稍稍往右边倾斜。
鼬默默地等待。
泉又白又瘦的手臂从棉被里伸出,慢慢举了起来。
他握住泉又白又细的手掌。
“谢谢你。”
听到鼬这么说,泉微微笑了。
——《鼬真传·光明篇 第一章 暗夜中的雏鸟,尚未离巢》
“你要回去了吗?”
鼬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便开口向对方搭话。
对方转过头来,看到鼬的那一瞬间,表情突然开朗了起来。
“鼬。”
对方是宇智波泉。
“你今天出任务吗?”【泉】
“我刚去跟小队的其他人见面。任务从明天开始。”【鼬】
“哦。”
泉还在忍者学校上课。仅仅在一个月前,鼬也在同一间学校上课。一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感到怀念。
他们两个人回家的路线一样,都是通往宇智波的聚落。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走在一起。
“你的伙伴怎么样?”【泉】
“那个学长也在里面。”【鼬】
“咦?”
“就是你之前打倒的那三个学长里,嗓门最大的那一个。”
鼬这么一说,泉就想起来了。
“什、什么打倒嘛……”
泉低着头,想不出要用哪个词比较好。鼬看到她这样,忍不住扬起一股笑意。泉看到鼬突然笑了出来,也睁大了眼睛,盯着对方瞧。
“你为什么会笑?”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还真过分……”
“抱歉。”
这次两个人都笑了。他们并没有说出什么好笑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同时笑了出来。
“你会用写轮眼了吗?”
“如果我能办得到,早就跟在你后面毕业了。”
泉一脸不甘心地嘟着嘴,鼬依然往前走着,没有看向她。
“我都还没开眼呢。”
“可是,你已经从学校毕业,成为下忍啦。如果你的写轮眼开眼,不知道会成为怎么样的忍者呢。”
“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边讲边走,隔开宇智波一族聚落的墙慢慢出现在眼前。气派堂堂的大门上面铺着瓦片,绘有宇智波一族的家纹,将村子与聚落区别开来。
“总感觉最近的大人有点恐怖耶?”
他们一步一步走近聚落,泉同时小声对鼬问道。
“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没有。”
泉摇了摇头。
“不过,走在聚落里时,有时候会突然觉得很可怕……”
泉七岁时写轮眼就开眼了。即使她现在还没办法完全顺利操控,但已经具有充分的忍者素养。
【此处翻译容易让人误解,原文意思是“泉七岁时已经拥有写轮眼了”,而不是泉七岁开的眼。前文已交代,她开眼是五岁,九尾之乱时。】
宇智波一族原本就是感觉敏锐的一族。泉的能力很早就开窍,所以也不能断定她的直觉全都是妄想。
“有什么可怕的吗?”
鼬温柔地对面带惧色的泉问道。
“我觉得大人们是不是在想什么讨厌的事……”
讨厌的事……
由于她的形容很不成熟,反而更显真实。
鼬的脑海里,浮现常去找他父亲的那三个部下的脸。第四代火影人选确定时、九尾事件后聚落要搬迁时,以及父亲频繁前往南贺神社开会……
不管怎么想,他仍觉得这些情况都证实了泉的直觉是对的。
“泉。”
鼬在走进聚落的门口时,出声叫了朋友的名字。他的视线依然直视前方,没有往泉的脸看去。
“刚刚说的那些事,最好尽量不要跟其他人讲。”
“呃、嗯……”
泉无力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就这么做吧……”
之后,两人都一句话也没说,各自回到自己家中。
——《鼬真传·光明篇 第二章 英明的幼鸟,不知天黑后的宁静》
“对了,你跟宇智波泉那个女孩子之间有什么进展吗?”
止水硬是转开话题,鼬则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平常很难看出你在想什么,不过这种时候却很好懂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表情吧。”
止水说完之后,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鼬别开了眼神说:
“我对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不过,我提到‘泉’这个名字时,你的反应可不小啊。”
反应……
我有这么在意她吗?
泉确实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鼬原本以为只是这样,但被止水这么一问,又觉得好像不只是这样。尽管如此,他看起来并没有对泉抱持着恋爱之类的感情。
简单来说,他自己也搞不懂。
“先不说这个了。你父亲的状况还好吧?”
“你转移话题了啊。”
看到鼬转移话题,止水脸上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鼬真传·光明篇 第二章 英明的幼鸟,不知天黑后的宁静》
休息……
鼬冷静地看着放松时的自己。
泉走在身边,脸上绽放着笑容。
他升上中忍之后,已经过了五个月。
由于鼬一直没有休息,村子很担心他,便命令他休一个礼拜的长假,逼他休息。
「……」
“诶,你有在听吗?”
高亢的声音在脑里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鼬愣了一下之后,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泉蹦蹦跳跳地走在身旁,眼神一直盯着他。
“走路不看前面很危险喔。”
“嗯。”
她回答的语气也跟脚步一样轻快。
“要不要在那里休息一下?”
泉说完后,指着出现在前方的茶店。
他们走出一族的聚落,目前位于村子的中心地带。鼬并不担心自己和她走在一起的样子被人看到。
他正在和朋友散步。
并没有其他意图。
“不好意思,我们有两个人。”
这么说的泉坐在店外铺上红布的长椅上。
鼬也坐到了她的旁边。
“来了。”
从店里传出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
“啊啊!这不是鼬吗!”
这个充满方言腔调的声音,是鼬从前的伙伴。
“新子。”
“好久不见啦。”
鼬成为下忍以后,一开始被分配到第二班,她就是当时同一个小队的新子。天马在任务中丧命后,新子认清忍者的现实,辞去了下忍的工作。这件事鼬也知情。
“我在这里工作。”
“这样啊。”
看到比他们两个年纪还要大的新子以亲切的口吻跟鼬讲话,泉提心吊胆地在旁边观望。
“嗯?她是你女朋友?”
新子把两杯茶放在长椅上,眼神闪闪发光地问道。
“是朋友。”
“啊!刚刚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听到新子这番揶揄的话,泉吃了一惊,身体大大抖动了一下。看到她这个样子,新子笑了出来,接着转头望向鼬说:
“听说你升上中忍啦,恭喜。”
“谢谢。”
从刚刚新子说完那番话之后,泉就一直低着头,变得很安静。
“我放弃当忍者,果然是对的。”
新子把端茶过来用的托盘抱在胸前。
“虽然这跟天马的死也有关系,但我之所以放弃当忍者,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因为我?”
“在近距离看着像你这样的天才,就能清楚看见自己才能的极限。我突然觉得很难过,觉得继续当忍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隔天就辞职了。”
新子爽朗地笑道。这时,店里传来一阵声音,似乎是在叫她。
“那你们就好好休息吧,等决定好要点什么的时候我再过来。”
语毕,新子走进店里,消失在他们面前。
“鼬果然很厉害……”
看到新子离开现场,泉依然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我的才华没有厉害到可以阻断别人的忍道。”
“可是你今年要从学校毕业了吧?”
泉十一岁,所以是提早一年左右毕业,并不是没有才华。
“这算不上是什么才华啦。”
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惆怅。鼬看着她,心中感到一丝微微的喜悦。
新子不当忍者的缘故,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
这代表鼬的力量让一个忍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只要少一个忍者,就会少一个争端。
新子对他说的那番话,多少证明了他走的这条路没有错。
“我有事想问你。”
泉抬起头看着鼬,眼中微微泛着泪光。
“你为什么会成为忍者?”
“咦?”
“成为忍者,开始进行实战之后,一定会尝到许多痛苦。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需要去承受那种痛苦。”
“因为我爸爸是忍者……”
“你就为了这种理由成为忍者吗?”
“当然不只这样。”
泉以肯定的口气回答,长睫毛底下的黑色眼珠,隐隐透露出一股怒气。鼬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跟喜欢的人走在同一条路上……我不能够有这种想法吗?”
泉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改天见。”
泉转头对鼬笑了一笑,泪珠从眼中滴落。她直接转身背对鼬往前走,头也不回地离开。
“怎么了?你害她哭了吗?”
新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鼬的背后,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既然你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到这种程度,应该可以重新当忍者吧?”
“我绝对不要!”
——《鼬真传•光明篇 第三章 光泽黑亮的乌鸦,因月夜里蠢动的同胞发出叹息而颤抖》
“感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呢……”
泉低着头,对鼬说道。
在一族的聚落中,有一个小小的公园,鼬正待在那里。他已经成功加入暗部,也跟段藏报告完毕。现在是傍晚时刻。
当他站在聚落的入口处时,碰巧遇到任务结束后回来的泉。他们都没有开口邀约对方,而是自然而然地走向那座公园。泉一个人坐到秋千上,鼬则坐在她背后的长椅上。
“那时候真是对不起。”
“那时候?”
鼬反问道。泉则是摇晃着秋千,转过头望向鼬。
“就是在村子里的茶店……”
鼬想起来了。
当时,泉一怒之下冲出店里,她在为那件事道歉。
这么说来,自从那次之后,他们就没有单独讲过话了。在那之后,发生了许多事,老实说,鼬没有空闲去想泉的事。所以直到刚刚为止,他完全忘了在茶店里发生的事。
就算现在泉道歉,但鼬当时也没有生气,因此根本没有原谅或不原谅的问题。
“我才应该要跟你道歉。”
“为什么鼬要道歉?”
“因为我没想到你会烦恼到这个地步。”
“呵呵……”
面向前方的泉用力荡了一下秋千。
“怎么了?”
“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泉的心情似乎转好,说话的口气十分开朗。由于她的态度变化太大,让鼬有点跟不上。
鼬心想,这样下去会被她打乱步调,于是打算换个话题。
“你任务执行得怎样?”
“跟你比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说完之后,泉往秋千一踢,让身体飞舞在半空中,直接在前方的空中做了一个回转,漂亮地着地。
她细瘦的双手往左右伸出,保持这个动作回头望去。
“照顾领主夫人的宠物、帮忙火之国公所搬家等等,都是一些打杂的工作。”
“这样啊……”
鼬的嘴角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听到泉没有经历危险的任务,他就放心了。
至于“为什么他会放心”这个问题,鼬刻意不去想。
鼬认为,自己还只是一个不够成熟的忍者。因此,他没有多余的精神认真思考泉的事。
“我想跟喜欢的人走在同一条路上……我不能够有这种想法吗?”
当时泉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鼬认为自己能了解她的心情。
却无法回应。
“对了,鼬……”
“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喔,要是你没有成为忍者的话,你会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没想过这种事。”
鼬的双亲都是忍者,本身也对成为忍者这件事没有抱持任何疑问。他认为,要达成消除世界上一切争端的梦想,只有成为忍者才能做到。
所以,他没想过除了忍者以外的道路。
“这样啊……”
泉寂寞地低下头来。
“听说你加入暗部了。”
“你听说了啊?”
“聚落中的每个人都知道啊。”
暗部是很隐密的组织,村子也要求隶属于暗部的忍者尽量不要公开自己的身份。
鼬加入暗部的消息,已经在聚落中传开……讲好听一点,这是一族团结的象征,但情报竟然泄漏得这么快,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他们平常就把政变之类的话挂在嘴边,若被村子里的人听到该怎么办?
“欸,鼬。”
泉的声音把鼬拉回现实。
“我很害怕。”
“怕什么?”
“你似乎愈走愈远……”
鼬的胸口突然受到冲击。
泉的头贴近鼬的脖子下方。
“泉、泉……”
“对、对不起,鼬。不过,就再让我保持一下这个姿势吧。”
“…………”
鼬无计可施,只好等待泉冷静下来。
“我、我们才十一岁而已耶……可是,你却已经……鼬,你要走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会去。”
大概吧……
最后这一句话,鼬在说出口前收了回去。
——《鼬真传•暗夜篇 第四章 苍天之凤翅膀负伤,仍不忘飞舞》
这是一族的定期例会。
成为下忍的泉也在里面。属于年轻一辈的鼬坐在下座,同年的泉也跟他坐在同一列,中间隔了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包围的关系,她低着头一动也不动。鼬虽然想开口找她说话,但包覆着热气的神殿里一片寂静,一种无言的压力让他不敢轻易行动。
——《鼬真传•暗夜篇 第四章 苍天之凤翅膀负伤,仍不忘飞舞》
这次的会议就在不安稳的气氛中结束了。鼬没有跟任何人对上眼神,独自走上回家的路。
他连看都没看止水和泉。
——《鼬真传•暗夜篇 第五章 乌鸦遭逢巨变,面临伙伴死亡时做出决断》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最近他跟止水一见面,都是在讨论一族未来的话题。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一起修练了。就算是跟泉讲话,也会刻意去注意她心里的想法,没办法以平淡的心情陪在她身边。他也知道自己太在意对方,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结果,鼬只有在陪弟弟修练的时候,才能够什么都不想,保持原本的自己。
——《鼬真传•暗夜篇 第五章 乌鸦遭逢巨变,面临伙伴死亡时做出决断》
“不好意思……”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富岳的思考。
有客人来了……
富岳缓缓站了起来,走出房间迈向玄关。
“你是……”
少女收起湿透的伞,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富岳,富岳则是拼命想要回想起少女的名字。他记得对方从前在忍者学校跟鼬是同学,在会议中也见过她几次。
“我是泉。宇智波泉。”
少女用细弱的声音说出自己的名字。
富岳想起来了。在九尾事件中,宇智波叶月的丈夫过世,她于是回到族里。泉就是叶月的女儿,富岳记得叶月应该是比自己小两岁。
“鼬刚好去出任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富岳的语气很冷淡,连他自己也觉得太过无情了。
对方是鼬的女朋友吗?
那个儿子脑袋里只想着任务,不太可能会有女朋友。不过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昨天那件事,一脸悲伤地站在那里。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深深爱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这样啊……那我改天再来。”
自称泉的少女说完后,转过身走向大门。
“那个……”
这种叫住人的方式实在是太逊了,简直就像是十几岁的小孩子。
即便泉有点困惑,还是转过身来。
尽管富岳叫住了泉,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觉得不该就这样让对方回去,才开口叫住她。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富岳用手指搔了搔脸颊,将心中的想法老实说出来。
“那家伙虽然冷淡,但其实很温柔啊。”
“我知道。”
富岳想不到泉会以这么坚定的语气回答。富岳有点被泉直率的眼神震慑,于是开口继续说:
“他没有什么伙伴,请你不要舍弃他。”
泉睁大了眼睛。
富岳心想,她真漂亮。
“拜托你了……”
“没问题。”
泉回答得非常果断。她深深向富岳行了个礼之后,转过身去,跨过门槛往外走。
“打扰了。”
她在关上门之前,用冷冷的声音说完后,身影就消失在下着雨的城镇之中。
富岳独自留在原地。他接触到深深替儿子着想少女的坚强心灵后,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一直从脸颊上流下。
——《鼬真传•暗夜篇 终章 金色之鹰,披着黑暗之袍在月夜鸣叫》
“事到如今你还要讲什么?啊?鼬!”
整个会场陷入一片寂静,大家默默地看着事态进行。鼬在人群里面发现了泉,她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鼬。
「……」
他经过神社境内,走向鸟居。
“等一下!”
鼬的背后传来泉的声音。鼬虽然停下脚步,却没有力气转过头。
泉跑了过来,绕到正面抓住鼬的肩膀。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泉的眼睛已经哭到红肿,却依旧拼命对鼬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不回去的话,也会被当成背叛者啊。”【鼬】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无所谓。”【泉】
泉的话声中混杂着呜咽,听起来让人感到非常心痛。
“你再跟大家谈一次吧。好好说的话,大家应该也能理解。”
“没用的。”
“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
鼬拨开泉抓着他肩膀发抖的手,转身离开。他没看泉一眼,再次迈开步伐。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鼬……”
泉没有继续追上去。
——《鼬真传•暗夜篇 终章 金色之鹰,披着黑暗之袍在月夜鸣叫》
鼬屏住气息,听着走廊对面传来开朗的对话声。房间里点着日光灯,里面有一张餐桌。
是两个女性的声音。
其中一位女性他很熟悉。
另一个人则是那位女性的母亲。
鼬踢倒放在脚边的垃圾桶,刻意发出声音。
“怎么了?”
他熟悉的那个声音对母亲问道。
“不知道。”
“我去看一下。”
对方向母亲说话的声音中,蕴含一丝紧张。她的气息慢慢往鼬这边靠近。
鼬小心不让别人发现,跑过走廊躲进隔壁的房间。他等对方的气息通过之后,溜进餐厅,在对方母亲发现鼬并发出惨叫声之前,用写轮眼让她晕厥过去。
鼬没有发出声音,把她母亲放在地上。等待着那个气息回来。
“妈妈,是垃圾桶倒了……”
讲到一半,宇智波泉就停了下来。
“鼬?”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一脸茫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为、为什么……”
泉的声音,鼬已经没办法再听下去了。
他将查克拉集中在瞳孔中。
万花筒写轮眼。
“月读……”
泉当场僵住。
鼬将思念集中在自己的幻术上。
“月读”是能够控制一切时间、空间、质量的幻术。鼬的万花筒写轮眼开眼的同时,他获得了这个力量。
在这种幻术中度过的时间,只是现实世界的几百几千几万分之一。
鼬构思出明确的影像。
木叶忍者村的和平,一族的平稳。
自己从一切苦恼中解放出来的样子。
以及……
在他身边露出笑容的泉。
泉追在自己后面,升上中忍。
当时,鼬已经成为上忍了。
鼬将订婚戒指递给闹别扭的泉。
泉从忍者的工作退休。
结婚。
生产。
养儿育女。
儿女独立成人。
泉陪着鼬慢慢变老。
自从他们相遇之后,已经过了七十年。
两人的头发都完全白了。
泉生病。
卧病在床。
鼬在病床旁照顾她。
她来日不多……
使用万花筒写轮眼会耗费庞大的查克拉,会给施术者带来相当大的负担。鼬就像刚从深深的水底爬上来一样,肩膀不断上下起伏,大口喘气。在他眼前,泉露出微笑,膝盖一软,身体垮了下来。
鼬连忙滑过去扶住她的身体,紧紧抓住她细瘦的肩膀。
“谢谢你。”
泉对鼬露出微笑,她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我才要谢谢你……”
鼬用力抓住泉的肩膀,话讲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
泉满面笑容,安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精神和肉体是不可分离的。
心灵枯朽之后,肉体也会衰败。
泉在幸福之中死去。
鼬温柔地将一动也不动的泉放在地板上之后,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查克拉激烈的损耗,让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他早就下定决心,要把泉当成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下手杀了泉,能让他舍去最后的迷惘。
这并非是对一族的留恋,而是对彼此之间感情的迷惘。
“谢谢你,泉……”
鼬重心不稳地转过身去,另一边躺着刚刚因为写轮眼而昏倒的泉妈妈。
——《鼬真传•暗夜篇 终章 金色之鹰,披着黑暗之袍在月夜鸣叫》
当鼬走出泉家到外面的马路上时,他背后的空间突然产生了扭曲。
「……」
从泉陷入长眠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
自从与泉告别之后,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如今渐渐苏醒。
——《鼬真传•暗夜篇 终章 金色之鹰,披着黑暗之袍在月夜鸣叫》
“我想,他应该承担着许多麻烦的事,才会在不得已之下那么做吧……因为我听说,连他曾经带来这里的那个可爱女朋友,都被他杀掉了……那个孩子,并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新子,鼬的前队友,茶店剧情里出现过的女孩子】
讲到这里,连新子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她一边想,一边拼命压抑快要从胸口涌出来的炽热感情。
“说得也是……他果然有女朋友……”
希姆卡点点头,低声说道。【凉风希姆卡,一些版本译作凉风日无暇,鼬后来的下忍班女队友】
————————————————
汇总结束,宇智波泉的故事到此结束。
感谢阅读。
当他睡着时叫“莉莉”
*老梗了,但还是想写🤧
*先赞后看养成好习惯
*老蝙蝠专场
正文👇
“莉莉…”你坐在地毯上翻着书,突然听到一阵低喃,你放下手里的书,看到了趴在桌上睡着的斯内普。
“莉莉…求你…回来吧…”你不禁冷哼,你就那么继续坐下,安静的看书。
不知多久,他醒了。
他看了眼地上的你,眼神冰冷,看不到他的思绪。
“呦,斯内普先生,您醒了?睡的好吗?梦见小情人了吧。”
你根本不屑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嘲讽他。
“你管我?”斯内普愤怒的瞪着你,摔门离去。
“呵…这早已不是你们第一次因为莉莉吵架了,以前,他至少还会讲些无聊的甜言蜜语敷衍你,现在呢?当他看向你的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厌...
*老梗了,但还是想写🤧
*先赞后看养成好习惯
*老蝙蝠专场
正文👇
“莉莉…”你坐在地毯上翻着书,突然听到一阵低喃,你放下手里的书,看到了趴在桌上睡着的斯内普。
“莉莉…求你…回来吧…”你不禁冷哼,你就那么继续坐下,安静的看书。
不知多久,他醒了。
他看了眼地上的你,眼神冰冷,看不到他的思绪。
“呦,斯内普先生,您醒了?睡的好吗?梦见小情人了吧。”
你根本不屑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嘲讽他。
“你管我?”斯内普愤怒的瞪着你,摔门离去。
“呵…这早已不是你们第一次因为莉莉吵架了,以前,他至少还会讲些无聊的甜言蜜语敷衍你,现在呢?当他看向你的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厌恶,你就知道,你们之间早该结束了。
今晚,你离开了,离开了这充满你们无数美好回忆的地窖,这次,你没有犹豫。
深夜,斯内普回来了,望着空无一人的地窖,你们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又一次后悔了。
他错过了两次。一个他爱的,一个爱他的。
一切都是他自做自受。后悔?晚了。
【灵犀系统】鸿雁传书·慕启明(21/21)
万劫不复
请你——
不要太靠近我,不要对我太好,不要动摇我的意志……
我怕自己沉沦,从此万劫不复……
平安信
我一切都好。
你不要担心,更不用牵挂。
独身在外,你只管一心保重自己,我们才能稍稍放心。
(“们”字似乎是从“才”字涂改而来的)
最后警告
你要明白,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一旦招惹上可就摆不脱了。
你想好了吗?现在,你还有机会逃离。
泡温泉
若是想泡温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冰火寨的一鉴泉鲜有人至,且排毒养身、舒经活络的效果极好。
我近来无事,可陪你同去。
劝告
你以后,还是少...
万劫不复
请你——
不要太靠近我,不要对我太好,不要动摇我的意志……
我怕自己沉沦,从此万劫不复……
平安信
我一切都好。
你不要担心,更不用牵挂。
独身在外,你只管一心保重自己,我们才能稍稍放心。
(“们”字似乎是从“才”字涂改而来的)
最后警告
你要明白,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一旦招惹上可就摆不脱了。
你想好了吗?现在,你还有机会逃离。
泡温泉
若是想泡温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冰火寨的一鉴泉鲜有人至,且排毒养身、舒经活络的效果极好。
我近来无事,可陪你同去。
劝告
你以后,还是少饮些酒罢……
昨夜若不是只有我一人瞧见了你的醉态,真怕你懵懂无觉,被旁人欺负了去……
寄错的信
咳……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喝酒不能尽兴未免无趣了些。你可以在我面前喝酒,就算醉了也没有关系……
(上面的字迹被笔墨重重划过,应当是一封作废的信件,不知为何误寄到了你手上)
知错
你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什么“温泉伴酒,越喝越有”就别再想了。
难道有我陪着,还不够吗?
饴糖
糖在塞北本是奢侈品。我幼时寄身于落日马场,病了有药吃,冷了有衣穿,已是场主莫大的恩赐,哪敢奢望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后来,偶然间得到一块中原糖商赠送的饴糖,我才知道原来世间有这般甜蜜的东西。但我不敢用,怕喜欢上了之后却得不到,连原本的苦药都不肯喝了。
也许你不会明白,你之于我,如同我幼时得到的那块饴糖——无论多么喜欢,也只肯捧在手里静静看着它融化,却不敢轻易尝试。
劝慰
世上没有全能的人。
你有很多优点,擅长很多事情,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若一时间做不好松子糖也没有关系,你不必为此苛求自己,知道吗?
执着
我深知你的执着。
但执着是一把双刃剑,有的人因此获得幸福,有的人为此一生孤苦。
我希望世间所有的痛苦都与你无关——你只要一直幸福就够了。
不必费神
养生之道,贵精不贵多。
你为我四处搜罗养生秘法,我十分感动,但更不忍心你操劳。
之前寻的那些已尽够了,你可不必再为此费神。
歉意
你的秘笈极好,我思虑良久,此等瑰宝不该由我一人独占,应当让大家一起习练,强健体魄。
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擅自刻印了秘笈,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贪心
你问我那些养生秘籍是否有效,其实我也不知。
但我真心希望它们有用,不仅仅是为了不辜负你的心血,若因此我能有幸多活一刻,甚至陪你到老……
唉,我好像越来越贪心了,这可不大好……
一生
如果能被你记住的话,像烟花一般轰轰烈烈地过完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
否则,像蜉蝣-瞬还 是像神龟万寿,又有什么区别呢?
脆弱
我没有你想得那样脆弱,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若连直面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我又凭什么站在你的身边呢?
鲜花
塞北没什么鲜妍的花朵,尤其是玫瑰这般娇嫩的品种。
但你若喜欢,我可以在绝情谷盖一处暖房,试着培育看看。
不衬
纸玫瑰我已折得很是纯熟,大家都说十分好看。
可我一想到要将它们送给你,只觉得还不够漂亮,与你不衬。
睡着
你就这样睡着了,在我身边,毫不设防地。
就这么相信我吗?
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痴念
想要为你遮风挡雨,想要成为你的依靠,只是我一介残躯,又有什么资格呢?
呵,与你待得久了,倒是生了不少痴心妄想……
博君一笑
我本不想告诉你一年四季扇不离手的原因,毕竟真相有些滑稽。
不过能博你一笑,倒也不错。想来在你眼中,我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名字
你说“恨生”这个名字太悲,寓意不好,须得改改。
我仔细考虑了一番,如果名字当真如此灵验,这把折扇应当叫“万福万寿长乐无忧”,你觉得怎么样?
【福茉/Sherlolly】A Little Change
*17年脑洞产物 6.5k
*OOC我的 逻辑废我的
*必须有一段完全的停歇 好把圆满编进音乐
—————
作为冷眼旁观的病理学家,就算是在成为Mrs.Holmes的很多年以后,Molly Hooper一定不会忘记那天晚上鹅绒般的灯光落在伟大的顾问侦探的独家搭配上的情景。被涌上来似的橘色晕染的冷峻的黑大衣,连棱角都温柔到使自己濒临崩溃的边缘一寸一寸愈合,恰似那时他要望尽她眼底的眼眸。
1、
“John?”
“Molly,我希望你能来一下——Sherlock!...
*17年脑洞产物 6.5k
*OOC我的 逻辑废我的
*必须有一段完全的停歇 好把圆满编进音乐
—————
作为冷眼旁观的病理学家,就算是在成为Mrs.Holmes的很多年以后,Molly Hooper一定不会忘记那天晚上鹅绒般的灯光落在伟大的顾问侦探的独家搭配上的情景。被涌上来似的橘色晕染的冷峻的黑大衣,连棱角都温柔到使自己濒临崩溃的边缘一寸一寸愈合,恰似那时他要望尽她眼底的眼眸。
1、
“John?”
“Molly,我希望你能来一下——Sherlock!我希望你能来一下贝克街。Ow……”
“What's wrong?我还没下班。”
“Eh……越快越好。Sherlock——”
2、
对于John“及时”挂断的行为,Molly并没有心思去深究。她放下手机,转身打算继续下一具尸体的解剖。
她刚迈出脚步又收住,侧身瞥了一眼台上在天才侦探眼里只是个“人们为了毫无意义的感情联络而使用的毫无意义却美其名曰'智能手机'的傻瓜机器”,用力抿了抿嘴,又走开。
噢,她还记得Sherlock对智能手机下定义的情景。
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天她有幸目睹Homles家族两兄弟以同样的坐姿面对面优雅地相互寒暄,好吧就是日常斗嘴时,John就站在冰箱旁边耸了耸肩,又指了指水壶,意思是他对这两个家伙被掩藏在尖酸刻薄的话语中的兄弟情深早已见怪不怪,而且他们看起来好像要持续很久的样子,你要不要先喝杯茶?
是的。这一伟大断诞生的时候,Sherlock正沉迷于讽刺自家哥哥为了自家弟弟得到更好的保护而安装监控并用只有金鱼们才会使用的傻瓜机器获得实时信息的行为,并表示自己从来不用这种辐射强大到能危害人体健康更重要的是会减慢大脑运转速度的高科技以显示优越性。
原谅我们的聪明病理学家在先失一城的顾问侦探面前为寻求存在感的笨拙——即使这个目的在她走进221B时就已达成,Molly非常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Exuse me?难道刚才召唤我来的是你一直所鄙夷的心灵感应?”那一瞬间,她确信自己听到了一声从Mycroft喉咙里发出的带有高度赞赏的笑声的同时,还看见John正用着他在军旅生涯中所学到的军人的素养极力控制上下唇的分离,以及Sherlock好像被“只有金鱼们才会使用的傻瓜机器”砸中了头的表情。
“该死!Molly Hooper你这个大傻瓜什么时候才能坚决一些!”她暗骂自己怎么又会想起那个给了她希望又把她重重摔在地上的人。
自从那通伤人的电话后的一个月里,被强行告白的病理学家再也没有见过肇事者,甚至不知道他的一切消息。她想这样也许更好。她开始承认那个如笑话一般滑稽的希望是她自己毫不讲理向他索取的。她为自己能正确认清残酷的现实而感到兴奋。
“事情的进展总需要一个过程。Molly Hooper,你刚才已经做得很好了。”她鼓励自己。这样想着,Molly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欢快,更加投入了她所热爱的工作,以致于她并没有听见手机的铃声。
这样引发的后果是,在前来交班的同事面前因腰酸背痛而流露出来的疲惫,与看到手机屏幕上来自John的十几次来电显时的惊讶。
“Is it urgent?”Molly在心底发出了一个月前的疑问。
换好衣服的Molly走进电梯按掣。天知道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头睡到自然醒。
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不断变小,Molly回想起刚才通电话时John的状态。
“也许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走出电梯时想。
3、
实验室的恒温让这位敏感的病理学家缺乏四季的概念。
“伦敦的夜晚真是冷得总能每次给人惊喜。”她一针见血地总结。
下雪了。
Molly坐在公交上,转头望见车窗外的行客。被糖果色裹住的孩子指着临街橱柜里的玩具向父母撒娇,雪花在他们头顶飘扬。漫天飞雪下的情侣们一边抱怨着这鬼天气一边往对方怀里靠,大型商场的亮光使落在他们肩头上的雪花无所遁形。也有很多独行客,他们都以快速的步伐行进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好似身后有一个鞭策者;与他们相融的雪少得可怜,他们往前走着,雪花就在前面散开,身后的雪花合拢……
Molly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们像是自己的投射,又不像自己的模样。她只能走在其中,行色匆匆。谁也不认识她,她也不想认识谁。撞到了别人说对不起,被别人撞了说没关系。
与生俱来的孤独感使她与别人格格不入,却也是她所热爱的职业的一个极好的选择。而正是这种选择,让她与别的女孩的外化形象隔得很开。她所向往的生活,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好好走着。累了就歇会,歇够了就继续走。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与自己一样孤独却自傲的侦探。当他用无懈可击的演绎推理令苏格兰场折服时,当他用极其精彩的言辞自我夸赞时,她看到了。
自作聪明的崇拜者们以为他是独孤求败。笑话。但是她看到了。
人们围着Sherlock Holmes转,可她看见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冷冰冰,和他们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那是他的孤独。
他在关上门后的孤独,他自我封闭的孤独。
他的孤独。
“You can see me.”
“You do count.”
4、
“伟大的军医,你清楚你刚才做了什吗?!”天才侦探已经急得跳脚。
“别想着挖苦我。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伟大的侦探。”可敬的军医马上怼了回去。
“你怎么会过来?Mrs.Hudson找的你?”
“很明显你放错了重点。”多年的合租生活使得John比别人更清楚Sherlock的话题转移就算后退一步的暗示,所以John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毕竟这样的机会真是屈指可数,“我想你能推理出我已经把Molly Hooper叫来了。”
“是Dr.Hooper。”Sherlock纠正,“而且John,我并不聋。”
“所以在我打电话时你拿拖鞋扔我是几个意思?”军医弯腰把证据拾起,举在手中对已经再次把自己扔在沙发里的侦探控诉。
“Mrs.Hudson与和她在舞会认识的比她小三岁的老男人度假去了。很明显她可以排除。”Sherlock以他惯有的机关枪速度把头脑风暴射出来,“Grey倒是很关心我给我打了很多通电话,就是那些案子都在5分以下。”
“是Greg.”
“好吧,Greg. 而且John你知道吗?”Sherlock掩面,“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凶手是谁的案子。证据那么明显却视而不见。看来苏格兰场的智商再次拉低了整座城市的平均值。”
“我不知道。”John望着凌乱的房间,一边把手中的拖鞋晃了晃,“无法想象这一个月里你经历了什么。原谅我很好奇,你吃拖鞋吗?”
“John,我不是英雄主义者。作为高功能反社会人士,我有足够能力照顾我自己。”
“但是你看起来很糟糕。”
“不会更糟糕。”Sherlock投降,“你不应该把Molly叫来。”
“我有足够多的事实证明作为你的伙伴,我可能比任何人甚至于你都更了解你自己。基于这一事实,我敢保证我所苦口婆心做的劝慰甚至可以把你鼻子打扁的一拳,都不会比Molly Hooper——sorry,Dr.Hooper的怒火来得有效。”John一边看表一边计算着从Bartz到贝克街的路程。
“Don't be joking,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一个烦人的案子。”Sherlock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对John作着不屑的表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Molly还没有下班。她不会来的。”
“她会的。我再给她打电话。”
“I hurt her,John.”Sherlock说,“她不想看见我。”
“无论是Moriarty还是Smith……承认吧,Sherlock.”
“承认什么?”
“我一直以为天才侦探是与惊艳女王一起在High Wycombe度过了美好的一夜——就算在你生日那天她发来的祝贺使我更加确信,但是Sherlock,我必须承认的是,你的理智的丧失沉重地打击了我这一推论。是的。它像Titanic一样永远沉没了。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如Erus一般洞察细致……即便如此,原来被小巧的、带有一点傻气的病理学家所吸引的人并不是Lestrade.”
“Dear John,我并不指望你没能忽略那个偷窥狂的心思,即使我并不想知道为何他最近身上总带有——”Sherlock顿了一下,“女人的味道。”
还未等军医的心思从被嘲讽中怒火中抽离,Sherlock又说,“而且,Molly很聪明,John.”
“Pardon?”
“并没有。”Sherlock在壁炉前踱来踱去,“我只是说我的病理学家很聪明。她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使她总能找出那些金鱼身上的蛛丝马迹,她的实验报告每次都做得无可挑剔,她不仅是Bartz还是全伦敦最优秀的病理学家……John?你在笑什么?”
看见Sherlock迷茫的神情,John表示如果傻瓜能上天,他面前情商低到负数的男人估计就是休斯顿发射的某个飞行器。
“没什么……你刚才说了……额,'你的'。”John好不容易忍住笑声把完整的一句话挤了出来。
“我没有。”此时被打脸的侦探一脸鄙夷地看着估计能笑一整天的军医,表示如果他面前智商低到负数的男人喝了酒,他一定会笑到酒吧地板上去。
街上的歌声与车声从窗台上爬进来,侦探和军医互相带着一种看见Mycroft掉进了水沟里的心情“打量”对方,并表示想捂脸表示“Oh,那个从疯人院出来的是谁?”
5、
Molly Hooper站在221B门前,希望自己没有带钥匙。她那带着期待的手在包里搜寻,在碰到冰凉的金属时,她叹了口气,同时又希冀那块冰凉可以把门打开。
她还是来了,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欺骗自己说是“最后一次”。
6、
“虽然我并不想和你交谈,但是必须善意地提醒——John,你已经打了十二次电话了。”Sherlock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失落。
“我知道。”John看着手机屏幕叹气,“如果Molly没来——”
“Sorry,我希望我并没有来晚。”
Molly垂着头,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数到十七时停下。她用力地呼了一口气,换上笑容把门打开,带着那天选择与Sherlock背对而行的决绝——只是她并不知道,Sherlock曾回过头,看她的头发在雪中起起落落,目光温柔如水。
“Aha!很及时。我很高兴你能来,Dr.Hooper.”John像是看到了救星,仍不忘把称呼加重。
“晚上好,John.”Molly并没有注意到John的强调所在。打她开门时起,她就怀疑她身处在被伦敦流浪汉称之为家的天桥底下。221B凌乱不堪。被随手丢弃的衣物,不翼而飞的茶几。水槽里的碗叠成千层塔,墙壁上的挂画摇摇欲坠。John Watson立在茶杯的碎瓷片中和她打招呼,Sherlock Homels看起来像一只被遗弃的脏猫,正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她。
“按照常理,Rosie该饿醒了。”
“在谈论你时,Sherlock的眼睛总是闪着光。”John躲避着地板上的碎片走近Molly时轻声对她说,“你确实是一名很优秀的病理学家。”
冷风灌进来,却被从壁炉里散发出的温暖挡了回去。
看见John把门带上后,Sherlock再次回归他的最初坐姿,此刻却是慵懒的模样。
“坐吧,Molly.”
Molly艰难地走近了一点,侧对着窗口,“你看起来很糟糕,Sherlock.”
“真巧,John也这样说。”他给了她一个很狰狞的笑脸。
“我希望是很紧急的事。”
“你看起来很累,Molly.所以,坐吧。”Sherlock坚持。
Molly扫视与过期报纸、饼干包装袋、茶水污渍相得益彰的地板,又望着像经过一场灾难遗留下来的也是使侦探保持的完美坐姿的单人沙发,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该坐哪里呢,Sherlock.”
再也没人说话。Molly觉得她的心跳与被判死刑的倒计时保持惊人的一致。
Sherlock突然从沙发里跳起,“是啊。你该坐哪里呢?Molly Hooper你到底想坐哪里?!”他对着满是弹孔的墙壁大喊,又大步流星地踩过地上的衣物走到水槽前指着不知多少天没洗的碗盘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想坐哪里?!”
“这不重要,Sherlock.你自己想让我坐哪里?”Molly看向已经跳上了桌子的侦探说。
灯光不算亮,壁炉里的火在跳动。
“我不知道你应该坐哪里。”Sherlock从桌子跳到沙发上。
“听着,Dr Hooper.我并不希望那些可有可无的emotion context在我的脑容量中占有一席之地消耗我的氧气影响我的判断的正确性以及减慢我的大脑高速运转。”Sherlock用猫一样的眼睛看着她,剔透又复杂。
For god's sake!她希望从来就没有接过Sherlock给她的钥匙。她觉得自己很傻,傻到会相信他“You're not an experiment”的鬼话。他早就说过他与工作结婚。Molly Hooper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她用力睁大眼睛,以免氤氲水汽聚拢成雨滴。
“我说过我只与工作结婚。”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血液中好像有什么在收紧。她看见他的瞳孔里挤满了人,John、Mycroft、Mrs Hudson,Lestrade,还有 Irene Adler.她真很努力很努力地搜寻,用尽一切力气也找不到她自己。
灾难过后的桌子不留情面地推开了上面仅存的杯子,裂开的碎片飞得很远,反射着窗外的小船一样金色的光晃到Molly眼睛里弄得她睁不开眼,疼痛感就像是被咸涩的海水溅到。
气氛安静得像柔和的灯光,壁炉的火噼里啪啦作响。
风从窗台涌进来,融化了谁那轻得像四下散落的灯光的叹息送到她的耳边。
她差点要把自己丢到角落里。
“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的是,当演绎出了什么我不确定的问题时,Erus,我的妹妹,用善意的手段为我指路。”
他的语气带着如释重负般的温柔。Molly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冲入她的脊柱。
“Erus在你的房子里设置了炸弹,威胁你必须在限定时间里说出解码。我从没有把你当试验品,Molly.你的专业知识令其他同行望而却步,令我折服。我很害怕失去一位优秀的病理学家。直到你说出解码的那一刻,我仍未意识到你的屋子里并没有所谓的炸弹。”
他从沙发上抬头,对上她的泪痕。那到底是怎样的目光。像跋山涉水的退缩不前,又像欲语还休的坦诚布公。
Molly Hooper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Sherlock Holmes彻底看穿过。
Sherlock双手合十支着下巴,忽然又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窗边又折返,闭上眼睛,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我不知道你应该坐哪里。我想我会找到答案。”
Molly胸中泛起酸甜。
她所心心念念的人啊,就在此刻,告诉她多年来值不值得或愿不愿意的答案。
他像一只安静的猫。侧脸隐没在阴影中,睫毛在眼窝投下深深浅浅的线条。
在Sherlock右手伸前,像握住什么东西后轻轻一转,脚就踏了进去。
“我注意到你在实验室转头向我微笑,衣服上还沾有前一天的汤渍。”
那是病理学家与侦探的第一次相遇。
那天Sherlock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连门都没敲。如此不礼貌的的举动把正埋头工作的Molly吓得转身。
“你好。我是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关于我需要展现给大众的一面我想你应该在那些行为肮脏并以此为荣的记者闲到只会用翻别人垃圾桶找到的畸形信息夸大其词来糊弄金鱼的工具中获知,就算没有我也并不认为这可能会让你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产生任何理解障碍。我和苏格兰场合作,苏格兰场与Bartz合作,你是暂时对停尸间负责的责任人之一,我们之间存在合作关系。对于你的前任,我表示非常赞赏Bartz的做法。我并不期待一个实习生能带给我智商与学识上的惊喜但我殷切希望在停尸间工作的所有人能尽量想起他们还有那浆糊一样的脑子。总之,nice to meet you.”
他伸出手,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面部表情夸张到虚伪,眼睛没有波澜,冷淡到像存放尸体的冰室。
她听着他的连珠炮,给了他一个礼节性的笑容。在她怀疑但出于礼貌地伸出手的当口,他把手收了回来。
“今天是你来Bartz上班的第一天前天某个对你倾心的同学那个一米八七的雀斑男邀你一起吃饭你很惊讶因为你们没见过几次面同时又很疑惑他是怎样拿到你的联系方式出于礼貌你委婉的拒绝抵不过他的盛情难却所以晚上你还是去了但他的突然求爱令你猝不及防你狼狈逃跑撞到了应侍生这件事情令你听不见响铃然后你及时地领略到了伦敦享誉世界的大塞车。”侦探根本没给他面前的女孩开口的机会,“你不需要怀疑我的能力也请不要拿我与曾与你共事的人做对比。”
他走到门前说,脚步却没有停下,“不需要一副认知被颠倒的模样。我希望你能多留意衣袖上的汤渍与鞋尖上的污浊。”
被响声惊醒的Molly望着被关上的门,一副“我还没诺曼底登陆你就柏林总攻了”的神情。
火光在跳动,她听到他说,“一杯咖啡两颗糖,谢谢。”
他闪到她面前,又闪了出去,“我在楼上。”
他走得很快,被风带起的衣角像是现在,把她的思绪拉到很远很远。
“你的咖啡。”
彼时她还是Bartz的实习生,只会在他面前傻笑在背后倾慕他。
“我想收回那天我所说的话,Molly,其实你的唇膏用得刚刚好。”
Molly看见Sherlock的睫毛在颤动,不知是心跳的缘故还是被风邀请的结果。
她想走去把窗关了,脚步却迈不开。
“但是邀你前去破案的那天,我每句话都是真的。”
他是一只红蜻蜓,她一直追呀追呀怎么也追不到。后来累了放弃了,他又飞回来停在她肩头。
“其实我并不只想邀你破案。”
那天她似乎有一瞬间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隐忍。他那落在她脸颊的吻,冰冷的唇瓣轻柔得让她心碎。她扭头看见他走下楼梯,黑色的大衣同样孤独得让她心碎。
“也许我就是喜欢异类。”
Sherlock睁开眼。火光明明灭灭。
“你站在长廊的尽头,笑着对我伸出手。我以为回归的生活一往如常,原来你是要走了。”
她是一个逃避Sherlock的赶路人。她走啊走啊,把所有喧哗欢腾都抛弃。可是后来她发现她像钟表上的指针一样,无论怎样远离都会回到原点。
“我並不相信世界上存在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是九分的案子,Molly.”
“我是案子?”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看起來很烦躁,双手插入卷发中乱挠。
“If it is true,say it anyway.”她看着又开始满屋子跑的侦探说,也许是他的话带给她勇气,也许是多年的倾慕使她更能找到他那把小提琴的弦。
风还是涌进来,把窗纱漫起又放下。
Sherlock终于停下来,在听见Molly的话之后。也许是惊诧于她把他话语重复的勇气,也许是被他一直逃避的他的小提琴的弦所触动。
他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不清楚他还要站多久。
终于他在壁炉前转身,火光快要燃尽。他一步一步地走来,穿过满途的荆棘,穿过璀璨的星光。她就这样看着他走在灯光里,步履坚定,黑影颀长。
光影在他身上交错。他还是来到她跟前,带着跋涉的气息,身后是万水千山。
窗外的歌声隐约起落。
他在灯光下垂眼,瞳仁深邃。
作为没有羽毛的动物中的一员,拥有感情并不可怕。伦敦大桥不会塌下来。
“你是最优秀的病理学家。”
——必须有一段完全的停歇,好把圆满编进音乐。
“I love you.”
她一直以为Sherlock Holmes是她的侥幸,如履薄冰。
而现今,他就站在这里,对自己说我爱你。
—————
*首发百度福茉吧 我只是个搬运工(未改动)
*现在回看 剧情文笔还是挺稚嫩的 私心当作对福茉end up in romantic way的一个不成熟的小幻想吧
*梗(不是):
1、开篇是对《百年孤独》拙劣的模仿
2、“没有羽毛的动物”出自柏拉图
3、“必须有一段完全的停歇 好把圆满编进音乐”出自泰戈尔
【神都乙女】打上花火
【以下正文】
降妖师年纪大了,定西的黄沙将她掌心的纹路磨损得更加斑驳,昆仑的寒风在她的面颊上刻下支离破碎的皱纹。
她不再是娟秀纤细的姑娘家,但昔日的容颜也没有彻底毁去。她依然带着让人着迷的轮廓,如同曾经握在手中的人皇剑,锋利却又宽和内敛,威严却又古朴沧桑。
“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时候更美。”从几十年前游来的烛龙站在她面前盯着她,金色的眼眸难得专注,说出的话语依然颠三倒四,“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摧残的模样。”
降妖师笑起来,她早已经习惯了衰老在她身上攻城略地,也早就不是...
【以下正文】
降妖师年纪大了,定西的黄沙将她掌心的纹路磨损得更加斑驳,昆仑的寒风在她的面颊上刻下支离破碎的皱纹。
她不再是娟秀纤细的姑娘家,但昔日的容颜也没有彻底毁去。她依然带着让人着迷的轮廓,如同曾经握在手中的人皇剑,锋利却又宽和内敛,威严却又古朴沧桑。
“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时候更美。”从几十年前游来的烛龙站在她面前盯着她,金色的眼眸难得专注,说出的话语依然颠三倒四,“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摧残的模样。”
降妖师笑起来,她早已经习惯了衰老在她身上攻城略地,也早就不是小姑娘般计较他人评价的性子。
但是,当过去的烛龙凝望着她,说出毫无狎昵之意的由衷赞赏时,她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于是,在察觉到烛龙就要游向另一段时间线时,她伸手拉住了大妖的小臂,扣住了那金色鳞片构成的冰冷护手,说:“今晚洛阳城里有一场灯会,会上还会有焰火的表演。要和我一起去看吗?”
烛龙低头注视着降妖师,背后的白龙与黑龙又缠绕一圈,然后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支配,现在对面前的人感兴趣,自然也不介意再多留一会儿。
这样理所当然地想着,烛龙环顾眼前空旷得稍显清冷的庭院,问降妖师道:“应龙那家伙怎么不在?难道他后来终于被我吃掉了吗?”大妖这样随口猜测着,并未因亦敌亦友之人可能的终结而落寞,甚至反而流露出一抹残忍又天真的快意。
“真是抱歉,让您失望了。”降妖师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揶揄,“庚辰一直过得很好,近来连旧伤都恢复了大半。他现在不在这里,是因为要代我将人皇剑归于帝陵。”
听到这番话,烛龙眨了眨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划过许多念头。但到最后,他只是就近抓住了最感兴趣的一个,说:“你现在直接叫他的名字了。”
“毕竟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降妖师平静地将话题一语带过,但烛龙全然不在乎,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你只叫他,不叫我,信任他那头凶兽违背本能的忠诚,却不祈求我这位真神屈尊给予的恩赐。”大妖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一如既往轻快得像个市井少年,“你们这些人类可真是愚钝,尤其是你这个小鬼,不明白我力量的强大之处,更不理解我援手的难能可贵。我留在你身边啊,简直就是,唔,人类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明珠蒙尘?”
降妖师听烛龙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没有说话,只是柔和地笑。她抬手用灵力招来了烹茶的器具,然后一手操纵着饼茶在火上炙烤,另一手拍了拍身旁的石凳,温声说:“坐下来吧。我们可以喝杯茶,说会儿话,然后就能去灯会了。”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烛龙想。我喜欢悬在空中,这就像遨游在太虚之海里。
但当他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坐了下去。他坐在石凳上,安静地看着降妖师被风霜侵蚀的侧脸,偶尔把目光移开去,看庭院外的天幕上从夜色里升起的那颗长庚星。
……
喝完茶后,烛龙就跟着降妖师上了街。今天是上元之日,洛阳东市灯火通明、摊位林立,往来行人摩肩接踵。烛龙变幻成人类的模样,双脚切实地接触在尘世大地上,用温热柔软的肌肤而不是冰冷坚硬的鳞片牵着降妖师的手向前。
他理应对自己这破天荒的举动感到生涩,但事实上,他的心中只涌起一阵亲切的怀念。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艘船在海上漂流,穿遍广漠的世界,最后才敲到自己的家门。他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在这个瞬息间回到几十年前看天刚破晓,又出现在数十年后,发现一地狼藉燃着冲天火光,他一路兜兜转转,直到最后才终于又找回这个锚点,合上有些倦怠的金眸,握紧了降妖师的那只手说:“原来你在这里。”
降妖师转头望他,似是有些迷茫——大约是在方才烛龙游开的功夫里,有其他时间线的烛龙找了过来——不过降妖师对此没有多提,在反应片刻后,便微微颔首,轻展眉眼,笑着示意夜空道:“欢迎回来,你刚好赶上了焰火。”
烛龙顺着她的话抬起头去,便看到无数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迤逦的痕迹,然后在月下接连绽开,璀璨又绚烂,仿佛星河从九天之上奔流而下。
烟花连绵不断,烛龙注视着被光盈满的夜空,耳中尽是烟花呼啸破空的风声、天际不断炸开的轰鸣。
他想到了万里之外的昆仑山巅、烛龙殿前,那时风华正茂的少女手执人皇剑,破开他本体倾下的无尽威压,对二龙,分阴阳,逆太虚,违生死。
千年之前,黄帝绝地天通,将此世从太虚之海千千万万的泡沫中独立出来。千年之后,少女驭使人皇,把他从本体亿万年的时间线中斩落,给他自由和新生。
尽管他很少直率地提起,但这两件事,即便于他烛龙而言,也确实都是不曾预料到的奇迹。
……
看完焰火后,一人一妖又牵着手走了一程,直到街市上人迹渐稀,才重新回到降妖师的庭院。
他们走在路上,碰见一群孩子提着各式的花灯经过。降妖师看着他们嬉闹的背影,有些怀念地说:“最近我也总是做一个和花灯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回到了从前和师父隐居的山上,自己一个人溜到溪边玩。”
“然后啊,天忽然就黑下来了。我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盏花灯,手捧着它抬头看天上升起的焰火。”
“真好……”到最后,降妖师面上的笑容雾一样的朦胧起来,她没有去看烛龙,而是望向前方被夜色吞没了尽头的街道,梦呓般的言语道,“要是明年上元节还能再见你就好了。”
但那不可能。烛龙散漫地想。
在大妖来到这个时间,目光落在降妖师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一种清楚的洞见。
他面前的人,是风中的烛火,月下的焰光,她很快就要死去,即便她仍然有着强大的力量。
更准确地说,正是凡人之躯难以承载的磅礴灵力,加速了她的衰朽与死亡。
“如果你真的还想再见到我,我可以给你一些我的血。”烛龙说,“等我走后你先喝下一半,就能延长寿命。等到明年的上元节再喝下另一半,这样某个时间里记起约定的我就能找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说着,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双脚离地,背后的龙重新显现,在虚空中继续追逐交缠,“现在留在你身边的那个我,为什么不喂给你我的血肉?虽然我不明白你们所谓的生死有什么值得在意——要我说,今日生,明日死,不过就是在时间里把硬币翻了个面,平凡、乏味,没意思透了——但你们人类就是要把它看成头等大事,唯恐避之不及。”
“你就要死了,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大妖的语气漫不经心,金色的眼仁与黑色的竖瞳里除了好奇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如果那个我不给你血肉,为什么你不自己要呢?”
说到这里,烛龙一手支肘,一手抚上下颌,像模像样地出谋划策道:“你有人皇剑从正面进攻,还能让应龙那家伙从后面来个偷袭,就算杀不死那个我,剐下片肉来还是挺简单的。”
“这么说来的话,你也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嘛。”烛龙说着,兴致高昂地比划出三根手指,“只要你让应龙乖乖挨我三招,不管是哪一个我,都是会愿意分你一口肉的哦。”
“你啊……”面对大妖异于常人的反应,降妖师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从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你们这些大妖,寿命比人类漫长,青春期是不是也在跟着成倍增长。就像你,即便有着本体千年万年的记忆,平时却还是那么不着调。”
“至于血肉的事情,你倒是错怪了这里的那个你。事实上,是我主动拒绝了他帮我长生的提议。”降妖师停下脚步,回首凝望自己映在烛龙双眸中的倒影,缓缓说,“是我执意按照自己预知的命运,在今夜寿终正寝。”
“庚辰也好,团子、开明也罢,他们都是被我支走的。因为我不希望有谁忍不住救我,我更担心自己看到他们注视我离去的样子,会泄去迎接死亡的所有勇气,会为自己开脱道:‘他们是多么伤心啊。你为什么不再留一会儿?为了他们,你就再多留一会儿吧。’”
“于是,在我最初应该死去的时候,我选择了退缩。往后的每一次弥留,我也都能为自己找到新的借口。那么,到了最后,我或许就会忍不住想要长生,就会成为那些曾被我义正辞严否定,然后动手击败甚至杀死的人与妖一样的存在。”
“我可想象不出那个样子的你。”烛龙眨了眨眼。
“我也无法想象。”降妖师说着,如释重负般的笑起来,“所以,这就是整件事情可喜可贺的地方。我会在今夜死去,不给自己留下来日犯错的机会。”
……
在一种烛龙自己都无法言明的心情的影响下,他留下来见证了降妖师的死亡。
他看着她安详地沉入梦乡,呼吸一点点放缓,胸口不再起伏,绷起的肌肉松弛下来,温热的肌肤散去最后一丝暖意。
她的灵魂挣脱了躯体的束缚,站起身来,仍是烛龙殿前那个英姿勃勃的少女。她轻巧地向他挥了挥手,用笑容做了最后的告别,然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走向等待她的地府鬼吏。
她的离别也像那场烟花,悄无声息地就融进了黑夜里。
烛龙注视着躺在自己面前的躯壳,随着它主人的离去,它终于被彻底摧毁了。现在它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老妪都没有不同,皮肤被皱纹刻得支离破碎,一头白发铺陈,像燃烧后凉透的沉灰。
大雪落下来,庚辰、冰夷、天禄、开明,还有其他许多他认得或是面生的妖灵陆续出现在庭院里。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连呼吸都被刻意放缓,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妖都只能听见雪片簌簌落下的声音。
在这一刻,从来都不觉得死亡值得在意的烛龙,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种巨大而幽深的遗憾。
他将目光从降妖师身上离开,就看到应龙走了过来。他们隔空对视,他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那股蛰伏已久却偏在此刻再难压抑的凶性。
或许他能换两个词来形容这种情绪——哀痛,以及“嫉妒”。
应龙庚辰也会嫉妒。是了,他甘心效忠的人主无可挽回地死去,他却没有被允许来见上最后一面。他不是烛龙,他不能超脱时间回到过去,他要面临的,是直到永恒的失落痛苦。
他合该嫉妒。
烛龙想着,先前的遗憾就这样轻易地被幸灾乐祸的愉悦所取代。他在面上同样不合时宜地笑出来,对着走来的应龙,拖长音调,带着他那纯粹的恶趣味挑衅道:“我要回到过去了。而你呢?再见,再也不见啦——”
在扑面而来的森然血气中,烛龙大笑着游开了。
……
从未来回去的路途出乎烛龙意料得顺利,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独属于他的锚点。那时他们刚被卷入云梦覆灭的谜团,降妖师二八年华青春正好,和以前一样敬天理又不安于守命数,一次次身陷僵局,又一回回破开生路。
重新拥有这样活蹦乱跳的少女,烛龙眨眼间就把误入未来的插曲抛在了脑后。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比起停下来观察降妖师,他依然更热衷于找应龙惹是生非。
毕竟他是烛龙,是随心所欲的真神。
在绝地天通,云梦干涸,王母陨落,大妖藏踪的此世,只有他能在千年间遨游,见生赴死,溯死回生。
所以他漫不经心,他目空一切,因为他永远都有机会,永远无需后悔。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烛龙都这么理所当然地以为。
他看着少女的身形抽长又枯萎,肌肤也渐渐皱成暮秋时干涩暗黄的花瓣。他注视着衰老缓慢却又坚定不移地在她身上推进,就像那个夜晚他清醒地旁观她死去。
直到某一天,他发现降妖师趁夜起了一卦。这时他才注意到,李淳风和李云凰都已故去,天禄也已守满姬氏五十年,就连那把人皇剑,也在几日前被托付给庚辰交还帝陵。
她就要死了。
烛龙这么想着,在隔天与降妖师对视时,提出要给她自己的血肉。然后在对方沉默良久后的拒绝声中,转身穿梭了时空。
他回到过去,找到千年前在涿鹿战场上掀起血雨腥风的宿敌应龙。他们好好打了一场,大地一寸寸龟裂,星辰纷纷坠落,月亮变成混合着黑暗与猩红的脓疮,世界浸泡在血里。
但是那依然不够。在放纵的本能回笼后,烛龙心中不知何时塌陷的空洞反而越发空虚。
他准备回去,却在时空里走错了许多次。到最后他终于摸到一个模糊的锚点,出现时却只看到袭来的应龙以及身旁降妖师的尸体。
在那之后又过去了许多年,降妖司门庭改换,妖市随河伯的失踪易主,即便是那年烟花璀璨的大唐,也在兵荒马乱中徒留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世界变了几番,唯有烛龙依然随心所欲地活着。他有许多次回到过去,在初春和雍容的妇人品茗对弈,在中秋对着桂花下绰约的姑娘弹奏琵琶,他甚至还一遍遍踩过冬日落下的积雪,坚持听完了少女“要和应龙殿下好好相处”的苦口长谈。
他曾经迫不及待地从降妖师的生命里缺席,到最后却又分毫不落地亲身补上。
而也正因如此,在一次只为夏夜繁星见证的谈天里,他心血来潮地向降妖师解释自己穿越时间之河的来龙去脉。在后者微笑的注视和坦言的羡慕中,大妖终于意识到,他和她是不一样的。
他是烛龙,她是凡人。他的生命无穷无尽,她的时光总有尽头。
即便他现在看似一次次地倒转了时空重新站在她面前,但那实际上只不过是在弥补缺失的过往。
既然如此,当那过往被填补之后呢?当他将她的生命占满之后呢?
他也会永远失去她。和他曾放肆嘲弄过的敛去羽翼南下无踪的应龙一样。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已经这么多次回到过去,却从始至终都避开了那场灯会。
因为他其实明白,他一生只剩那一次。见一次便是她的一生。
……
烛龙的本体曾告诉降妖师,尘世是浸没于太虚之海的泡沫,唯有烛龙是天生航行海上的船只,所以他能跨越无数世界,将时间和生死置之度外。
这话不假,却也没有那么真。烛龙从不说谎,所以他刻意隐瞒了真相。他不曾告诉降妖师,航行海面的船只也会衰朽。他不被统辖万物的时间掌控,但自身仍在遵循某种冥冥间的法度。他会无力,会老去,会迷失在浩如烟海的锚点里,再也找不到随心所欲穿梭的路。
这是他本体也不得不接受的天道,更何况他这个因降妖师而生的分神。
在察觉到终别将近时,烛龙已经补完了那个上元之夜。他站在昔日屹立着降妖师庭院的荒草间,沉思良久,进行了最后一次穿越。
他这次选择的锚点十分缥缈,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毫无理由地笃定自己可以成功。
也许这就是命运。
……
那是很久以前的夏日,在山里长大的女孩儿趁着师父出门的功夫,放下誊写课文的毛笔,跨过竹席上呼噜连天的团子,悄悄爬上盛开的石榴树,带着一身香气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她跑到不远处阴凉的林子里,赤着脚在溪边玩水。偶尔有鱼游过她的趾间,鳞片贴近肌肤带来的冰凉痒意逗得她不由发笑。
她笑着笑着,抬头发现大片鸥鹭在浪似的白云间徘徊。林中栖息的百兽也都走出来,停在她身边,恭顺地跪伏下来,向前方行礼致意。
于是女孩儿顺着朋友们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青年。
青年和她一样赤脚踩在水中,腿上扎着一条西域样式的宽松白裤,他上身的肌肉大部分袒露着,剩下的地方则被暗金的鳞片覆盖。
那些阳光下闪耀的鳞片,很像他注视着她的黄金瞳。
“我认识你。”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深沉得近乎叹息,周身的灵力沉寂得仿佛火山口下等待万年的岩石,“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比现在要大些,遇见了很多事,他们都喜欢你。而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
他突然又沉默了。
“你怎么了?”女孩儿歪了歪头。她听不懂这个奇怪青年的话,但她能察觉出他没有恶意。
“没什么。”青年缓缓摇头,然后提出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你想要看烟花吗?”
“烟花?啊啊,我记得。烟花很好看,我之前和师父看山下人家放过。”听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女孩儿兴致勃勃地接过了话,她站起来,用手笔画着,“那么多的烟花,一道道地飞到了天上,咻,咻,砰——”
“嗯。”女孩儿手舞足蹈的模样让青年笑了出来,“我们一起放烟花吧。”
“可是烟花只能在晚上放。”女孩儿有些苦恼地蹙起眉,抓着鬓角散下的发丝说,“我是背着团子偷偷溜出来的,很快就要回去了。”
“没关系。”青年温和地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一黑一白的龙在他身后显现,逆转了原本纠缠追逐的方向。而随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原本白日的天空也逐渐暗淡,升起了月亮和晚星。
女孩儿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幕,直到青年重新睁开双眼,倾下身来,面对面地把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花灯交给她。
“来吧,我们到山顶看烟花。”
……
在烛龙的千百年后,降妖师的几十年前,那承载了少女童年的青山之巅,升起了比洛阳东市还要璀璨的烟花。
绚烂的苍穹之下,大妖在风中抓紧女孩儿的手。女孩儿也亲昵地回握过来。她看着他,灵动的眼眸中也像是跃动着火焰。她向他露出欢乐的笑容,那神情和他记忆里的那样相似,却又终归截然不同。
于是最后,烛龙也只是微翘嘴角以示回应,然后便还是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了盛满艳丽焰火的天空。
路天凌很快就会回来,他会发现有大妖拨乱了他徒弟的命轨,于是就会施法封存女孩儿的记忆,然后前去昆仑加固烛龙殿前的阵法。
至此,万事闭合为圆满的一环,即便是烛龙,也终究为命运付上了标好的价码。
他耗费千年给自己找来了一场教训,也许还要等待更多个千年才能把它忘记,继续做从前那个目空一切的神明。
虽然如此,此时此刻,情景相接,他的心还是又一次被遗憾填满。
永不后悔的烛龙终究后悔,他甚至不由得有些责怪过去的自己。
那年上元之夜,在所有人抬头仰望焰火时,他应该凑向降妖师的耳畔,说出那句早已潜藏在他心里的话。
他要告诉她,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告诉她:
“你才是我生命中,最盛大的一场焰火。”
—完—
作说:
本文灵感来源于同名日文歌《打上花火》(DAOKO/米津玄师共同演唱版),它的美好氛围让我收回了原本准备落下的四十米黑深残大刀
我在文中化用了玛格丽特·杜拉斯小说《情人》(王道乾先生所译版本)的开头片段: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摧残的面容。”】
我是真的很喜欢写神和人的恋爱,那种强与弱,永恒与渺小,傲慢与谦和,却又因为复杂莫测的感情而扭转了臣服与主宰的区别
尤其是时间线交错的阴差阳错,简直杀我
[G1声红]我们的一切(1.3w正文+4k番外完结)
Summary:
这是一对恋人的相识、相知、相爱以及相散?还是说——
Notes:
单发完结。
G1内战AU,可参考Wings Universe。
放飞自我的狗血一箩筐。
在空指红蜘蛛禁闭期的十五循环内,霸天虎军失去了空中优势,前线战况惨烈。
上头那位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电子烟,终于想起某炉渣的用途,点名情报总参声波亲自提人,意在充分发挥心灵感应者的异能。
为了谋杀他的顶头上司,霸天虎空指苦心钻研,捣鼓出无数稀奇古怪的发明。
在必然失败的谋反后,这些发明都会在他禁闭期结束时,被官方收缴,送到霸天虎科研部进行适当改良。
配合红蜘蛛本人对他发明的了解,这些改良版...
Summary:
这是一对恋人的相识、相知、相爱以及相散?还是说——
Notes:
单发完结。
G1内战AU,可参考Wings Universe。
放飞自我的狗血一箩筐。
在空指红蜘蛛禁闭期的十五循环内,霸天虎军失去了空中优势,前线战况惨烈。
上头那位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电子烟,终于想起某炉渣的用途,点名情报总参声波亲自提人,意在充分发挥心灵感应者的异能。
为了谋杀他的顶头上司,霸天虎空指苦心钻研,捣鼓出无数稀奇古怪的发明。
在必然失败的谋反后,这些发明都会在他禁闭期结束时,被官方收缴,送到霸天虎科研部进行适当改良。
配合红蜘蛛本人对他发明的了解,这些改良版在对敌战场上具有奇效,(把威震天的识别讯号换为擎天柱就足够了),它们总能为霸天虎军带来胜利——直到空指再次因谋反被关禁闭,军队失去空优为止。
尽管科研部的TF们拒绝承认,红蜘蛛的谋反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霸天虎军事研究的发展。
在这诡异的良性循环中,最棘手的一点是,得让那顽固的炉渣交出他的成果。
没谁会觉得这是容易的任务,除了声波。
读心术在目标的精神越脆弱时,越能轻易获取更多的情报。
地面型的TF对关禁闭顶多感到烦躁,但空中型若被长时间禁飞,将与濒死无异。
红蜘蛛这次被关了十五循环。这将是再简单不过的工作。
但声波驻足于禁闭室外,手指悬停在门禁按钮上方,一动不动。
良久,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按钮喀哒一响,禁闭室的自动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
红蜘蛛的理智摇摇欲坠。
他想飞翔、想要光明、想要自由。
但他受困于无限的狭窄黑暗。
于是他更想哭号、想要疯狂、想要毁灭。
寒冷和灼热将他的那对机翼撕裂成两半,一半已经堕落到深渊之底,另一边却仍在挣扎着追逐苍穹。
红蜘蛛蜷缩在墙角。他抓住自己失温的那片机翼,一遍比一遍用力地牵扯揉搓,甚至当疼痛的灼热覆盖了寒冷、神经的麻木取代了痛觉,他也没能停下手中的动作。
红蜘蛛在等待。
门禁开启的咔哒声,让一束微光剖开了禁闭室的幽暗,但红蜘蛛什么也没能感觉到。直到有具机体向他迈步,带起微风滑过他的翼尖,红蜘蛛才意识到有谁来了。
是他。
红蜘蛛昏沉的光镜微微亮起。
“声……波……你、来了。”他不再折磨自己的机翼,试图站起来,但翼根处的疼痛让他跌坐回地面——失去痛觉的机翼和机身脱离,仅剩下了缆线连结。
声波的影子蚕食着红蜘蛛,将他困在角落。
他在他的囚犯面前站定,机械的电子音毫无感情:“交出本次用于刺杀首领的发明,即,增强原子辐射信号的技术。”
红蜘蛛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声波看。他的状况似乎糟糕到连思考都有些费劲。
声波保持沉默。他那副便利的护目镜,让谁都看不出他是否在回视。
过了一会儿,红蜘蛛移开视线,光镜模糊地聚焦虚空,喃喃低语:“哈……一上来就说这个,还真过分。”然后他又摇摇头,回答声波,“我拒绝你的提议。”
“我将使用读心术。”声波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确实。”红蜘蛛像是想到了什么,弯了弯嘴角,“况且……”
他的话淹没在了声波的读心术中。
声波将双手放在红蜘蛛的头盔两侧,从指尖释放出微弱的电流。对方过于虚弱,只呻吟了两声反抗。
虽然声波的异能有读心术的别名,但它的正式名称是,生物电波探测术。
瞬间的思考、掌握的知识、过去的记忆,只要声波需要,便没有他不知道的。
鉴于红蜘蛛的反叛次数之多,声波已经重复了千万次相同的提人任务。他轻车熟路地探索着对方记忆模块的电波,很快便解析了上头要求获取的技术。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多看了一些。
瞬间,庞大的记忆数据裹挟着浓烈的感情,在他全身的电路里横冲乱撞,直抵火种。
声波僵硬在了原地。
某个低哑的声音回荡在禁闭室内:“——况且,我很期待接下来的三分钟。”
━━━━
那是声波千万次的提人任务中,随机的一回。
三十循环的禁闭足以让一名Seeker疯狂。
当声波开启禁闭室时,红蜘蛛背对着门口,跪伏在干涸的紫色能量液中,身旁丢弃着两只不成型的翅膀。
声波访问了探视记录,过去的三十循环内,没有任何TF敢来这里。
他又仔细观察了红蜘蛛背部的伤口,边缘的裂痕布满毛刺的棱角。
结论:地上的那对机翼,是红蜘蛛自己一点、一点地撕扯下来的。
声波用指关节叩了叩金属的墙壁。
空气反常的震动,终于让红蜘蛛有了一些反应。他颤抖着直起上身,缓慢转过头,灰暗的光镜聚焦在声源。
“……是、谁?”这声音就和红蜘蛛背部的伤口一样,破碎凌乱得几乎不能算TF发出的声音。
“是我。”声波说,他顿了顿,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便接着说,“交出本次用于刺杀首领的发明,即,加速外装甲腐蚀的技术。”
红蜘蛛没说话,似乎在试着理解声波的句子。在良久的沉默后,他慢慢地摇头,说:“不。”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拒绝。”
谋反活该让红蜘蛛被关禁闭,但时间绝不会如此之长。
是他总在最初的时候,拒绝交出那些科研成果,让上头不得不利用长时禁闭,以便于声波榨取情报。
而红蜘蛛,即便在经历了千万次禁闭的折磨后,也从不主动吐出那些技术。声波每次都必须使用读心术,才能完成上头给他的任务。
为何——为何红蜘蛛明知道这是必然的结局,却直到最后一刻都拒绝主动坦白?
声波永远不会让这个疑问诞生在物质世界,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非难事。这次,声波决定向红蜘蛛的思维深潜。
“我将使用读心术。”声波警告道,“不要反抗。”然后他便连线医疗队做好准备。
虽说丢了翅膀在战时也不算重伤,但以红蜘蛛现在的精神状态,声波至少需要三针镇定剂,才能在红蜘蛛的理智不崩溃时读心——发疯的Seeker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随着红蜘蛛痛苦的一声呻吟,声波成功入侵了他的记忆模块。
他很快就找到了加速外装甲腐蚀的技术,还有下次谋反计划的雏形。这些都被逐一分类记录。
当搜索范围扩大到思维和感情模块后,声波遭遇了反击。
即便因拔翅膀失去了过多的能量液,红蜘蛛的本能依然守护着意识不清的他,让他在精神上踹了声波一脚的同时,在物理上也做出了相同的行动。
情报总参吃了一记,被迫暂停读心。他迅速以固技钳制住Seeker的四肢,将他牢牢摁压在地。
Seeker拼命挣扎,尖爪绝望地在深蓝的机体上抓刻下划痕,甚至还用上了牙齿。
但这对任务经验丰富的声波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娴熟地保持着制服红蜘蛛的姿势,专注读取红蜘蛛拒绝坦白的原因。
「那可是我、的、发、明。怎么可能有交出它的理由?」
「说什么、霸天虎士兵的一切都属于霸天虎。让这种废气理论见普神去吧!」
「铁桶头想听求饶,要我说什么都可以。但想我主动交出去这个东西,把『一切』都『献给』他,绝无可能。」
「在这场战争里,他永远只可以从我这里『夺取』。」
「红蜘蛛决不撤退。」(Starscream never retreats.)
声波反复确认了对最后一条电波的解读,Seeker是认真的。
红蜘蛛要么是彻底疯了,要么——这炉渣、这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无耻炉渣,还真有那么点特别的坚持,而一些重要的事实则被忽略了。
━━━━
作为情报总参,忽略事实是渎职。
在上次红蜘蛛的禁闭期后,声波重新分配监视占比,更加注意观察红蜘蛛的言行。
在之后的某场战役中,惊天雷和闹翻天被敌军击坠。红蜘蛛盘旋在他们的上空,大声嘲笑他们的无能。
往常,这只是空指又一恶劣行径的证明,但声波在战后整理报告时注意到,几乎在那两架被击坠的瞬间,医疗部就收到了红蜘蛛的救援请求。
而那不久之后,红蜘蛛便挂载了曾用于威震天的装甲腐蚀弹,以三分之二机体损毁的代价,优先击坠了敌方空指和他的两架僚机,确保了霸天虎军的空中霸权。
面对三架精英战机,红蜘蛛并没有撤退,这似乎是出于全局战略的考虑,毕竟在那时撤退意味着失去制空权。
但记录显示,偷袭了惊天雷和闹翻天的,正是敌方空指的小队。
“呿,隐形涂料反雷达了不起啊,还不是被我打下来了。”红蜘蛛从再生舱里爬出来后,对前来询问的科研部TF说。
“但,”他瞥了眼还在再生舱的两架僚机,“轮子那边的这个科技,还是得想想办法的。”
“我们缺乏他们的涂料样本。”研究员报告道。
“哈,这有什么难的。”红蜘蛛撇撇嘴,“给我三个循环,你就耐心等着吧。”
声波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红蜘蛛来找他帮忙时,他并不惊讶。
“给我轮子空军的巡逻排班表。”红蜘蛛向他伸出手,理所当然地看着声波,就好像汽车人的数据库是声波家的后花园。
他像是在刁难,但声波知道这不是。他早就摸透了Seeker的计划,递出准备好的资料。
红蜘蛛哼了一声,尾音带着赞赏,微微上扬。
“你又监视我。”他接过巡逻表,边翻看边说,“但这次就算了。”
然后他收好资料,给声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三个循环后,红蜘蛛带回了涂料样本。
“下场战役前,要是我没看到成果——”满身焦痕的Seeker朝研究员的火种仓比了一枪,“明白了?”
在研究员战战兢兢的保证声中,虎子空军之后不久换上的新型雷达,为汽车人部队带去了毁灭性打击。
庆功宴上,声波一直注视着红蜘蛛。护目镜和口罩为他提供了完美的保护,谁都不会发现情报总参面部的细微变化。
当宴会达到高潮时,基地停电了。
TF们都搭载了夜视功能,况且,喝到烂醉的虎子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
但情报总参只浅尝了一点高纯,他立即意识到停电的异常。
“声波,这肯定是轮子在搞鬼。”一个熟悉的声音蹭到了他的附近,“基地有备用电源,它和主电源同时故障的概率太低了。”
“这只是你的猜想,红蜘蛛。”声波回答,注意到红蜘蛛的身上并没有高纯的气息。
“断电的监控就是废渣,他们肯定想偷新型雷达,上回这玩意儿可把他们揍得够呛。”红蜘蛛说,然后他环顾了一圈神志不清的虎子,将目光锁定在声波身上,“我们最好去趟研究室。”
他的话确实有点逻辑。声波同意了红蜘蛛的提议。
或许是黑暗给了声波错觉,在他们去往研究室的一路,红蜘蛛似乎比往常要靠近他不少。
研究室外的走廊里,一丝光线透过门缝,照亮了Seeker得意的微笑。
「我就知道。」他用内线对声波说。
然后他透过门缝,观察着研究室内部,又露出了不快的表情:「整整一支小队的汽车人渣滓!值班的那堆废铁肯定开了一打高纯。」
声波注视着走廊深处的黑暗,纠正他:「是两支小队。」
「哼,你敏锐的音频接收器。」红蜘蛛没回头,依旧盯着研究室内,「增援来不及了。我熟悉研究室,里头的五个归我,外头的归你,有异议没?」
『红蜘蛛决不撤退。』声波注视着正在活动关节的Seeker,又听到了那句心声。
但一对五还是有些多了。
「异议:轰隆隆、机器狗,协助红蜘蛛。」声波摁下胸舱的开关,弹射出他的磁带部队。
红蜘蛛呛了一下,终于转过头。他先看了声波一眼,似乎什么也没能看出来,然后略加思索,又皱起了眉:「申请激光鸟更换轰隆隆。」
在轰隆隆的抗议声中,红蜘蛛哼了一声:「研究室里有些东西还是挺危险、嗯,珍贵的。万一你毁掉了珍贵的样本,某些狂热的科研部疯子能直接发宇宙通缉令,到时候就算声波也救不了你。」
轰隆隆不满地顶嘴:「我可以说,这都是轮胎们干的!」
「啧,颇得声波的真传啊。」红蜘蛛斜了眼磁带机,弯腰狠狠戳了几下轰隆隆的头盔,「我说了,那些东西很危——珍贵,笨手笨脚的家伙就别进去了!」
轰隆隆气炸了。声波揉着他被戳疼的部位安抚,再次下达指令:「激光鸟,和轰隆隆交换,协助红蜘蛛。」
红蜘蛛愣了一下,狐疑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一切为了霸天虎大业。」声波用官腔回答。
红蜘蛛看了看依然噘着嘴的轰隆隆,又摸了摸飞到自己肩上的激光鸟,难得的没有嘲笑这糟烂透了的借口。
他们在寂静的黑暗中,同时把武器切到全自动模式,冲向各自的战场。
等他们一机拖着一名战俘去底层监狱时,基地的照明也已经被维修班恢复了。
红蜘蛛走在声波身侧,絮絮叨叨着身上新添的弹洞。
声波微微偏头,在光亮下再次确认了他们的间距——比在之前停电时,似乎还要近一些。
——是谁,靠近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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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然是声波千万次的提人任务中,随机的一回。
红蜘蛛的谋反过后,汽车人因内部分歧,犯了战略大错,霸天虎军节节推进,战况好到让上头那位忘了空指的禁闭期。或者,他只是不想记起来有这么回事。
在红蜘蛛的禁闭期超过三十循环后,声波开始计算精确到塞秒的时间。超过六十循环后,他要求一支医疗队保持全天候待机。超过九十循环后,声波纵容了某两架Seekers蓄意的玩忽职守。
等声波终于被点名去提人时,红蜘蛛已经被关了93循环13塞时26塞分39塞秒。
当深蓝的磁带机打开禁闭室,鲜红的光镜中只映照出了纯粹的紫。
紫色房间的中心倒着一团紫色的铁块,紫色的扭曲金属到处凌乱地散落。
他向前走,紫色的能量液逐渐漫过他纯白的脚尖。
迟来的第三医疗队匆匆越过慢行的机体。
喊叫声、争吵声、仪器声,塞星第一的音频接收器什么都无法捕捉。
他只能看到紫色,他只能听到紫色,紫色、紫色、全部都是紫色。
——直到一点微弱的金红在一片紫色中闪烁跳动,主恒星才终于在他的紫色世界再次升起。
声潮渐归。
他听到医疗队的嘈杂讨论,说这火种简直是个奇迹。
声波将颤抖深藏在机械的电子音下,问:“修复时间,需要多久?”
“我们本来以为,就算不眠不休十个循环也救不回来了。”医疗队队长答道,又确认了一遍维生仪上的数据,声线带上了一丝敬畏,“但红蜘蛛指挥官的火种异常顽强,即使他的机翼、推进器和几乎所有的飞行组件,都被他自己绞成废铁了,他的火种也没有彻底衰弱。该说是医学的奇迹,还是普神的垂怜……”
“说重点。”声波打断了他。
“呃,是的,声波长官。”医疗队队长瑟缩了一下,“我们需要六个循环来完成修复,如果调配件快些,可以缩短到四个循环。”
“配件单。”声波向前伸出手,掌心向上。
“您、您要亲自去取吗?”
声波保持着伸手的动作,耐心地看着医疗队队长。
对方打了个激灵,瞬间立正敬礼:“是的长官,当然了长官,这个就是长官。”
声波收下献过来的配件单,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到几乎看不出原型的红蜘蛛前,不顾一地紫色的乱七八糟,单膝跪地,低头凝视着那颗微弱的火种。
“毋须恐惧了。(Fear no more.)”他用本音说。
四个循环后,红蜘蛛灰暗的光镜逐渐染上了鲜红。
他意识混沌地盯了天花板一会儿,然后猛地起身,却撞上了再生舱的玻璃,吃痛地又昏了过去。
声波站在再生舱旁,摁下了呼叫按钮。
“数值没问题,顶多是头盔上多道划痕,反正是黑色的也看不出来。”医疗队队长摆弄着仪器唠叨,“我先把再生液放掉,打开舱门,免得他待会儿醒了又要撞一次。哎,你说红蜘蛛指挥官都躺过几千万次再生舱了,这次是怎么搞得……”
声波是知道的。
焦虑、恐惧、痛苦……是红蜘蛛醒来时传递的感情。他的精神这次真的被逼到了极限。但红蜘蛛还有一段微妙的思绪,它一闪而过,仅仅只给声波留下了尾巴。
声波必须再次确认,这对他、不,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几塞分后,红蜘蛛再次苏醒,他一眼就瞧见了声波,并没有重复刚才的傻动作。
“哟。”红蜘蛛跟声波打了个招呼。
医官和他确认过一些常规问题,便离开去照顾其他伤患。
红蜘蛛照旧打算从再生舱里爬出来。再生液里含有麻醉剂,刚修复完毕的时候,总会留下短暂的麻痹症状。
声波没有帮忙。
红蜘蛛扶着再生舱外沿站稳后,对着声波说:“来吧。”
见声波没反应,他的声线又带上了几分不耐烦:“你的任务难道不是为了获取我的科研成果?不用读心术还在等什么?”
对了,任务——在过去的四个循环里,声波一直在忙红蜘蛛的零件调度,几乎快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这会是个不错的借口,用来解释为什么他亲自来到红蜘蛛身边。
“不要反抗。”声波叮嘱道,这不再是警告了。现在红蜘蛛的精神状态处于正常水平,如果他表层意识强烈反抗,读取记忆模块可能会造成CPU损伤。
像往常一样,声波使用了读心术。
但或许是因为红蜘蛛的精神并不虚弱,声波的读心似乎刺激到了他的某个特殊模块,让红蜘蛛瞬间瞪大了光镜。
“……哦,普神啊,这个恶作剧一点都不有趣。”红蜘蛛小声喃喃。他沉默地看着专注读心的声波,加速了换气的频率。
“声波,那句‘毋须恐惧了’,是你,对吗?”
声波全身的电路都凝塞了,他立即停止读心。
——那个时候,红蜘蛛昏迷了,他不可能听到这句话,他也绝不能听到。这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否定。”声波把他所能找到的全部坚定,尽数塞进了电子音里。
红蜘蛛的怀疑几乎满溢出他的光镜。他死死地盯着声波瞧,想要找出谎言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他勉强点点头:“好吧,你没说那句话,或许是某个医护TF说的。”然后他换上了极为认真的表情,“但声波,我真庆幸那不是你。”
声波没有任何回应,红蜘蛛便自顾自地往下说:“关禁闭是宇宙里最可恶的折磨了。听医官说,我这次几乎把所有的飞行系统都废了——要是一个飞行者不能飞,还要它们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沉浸在禁闭的痛苦中,机体剧烈颤抖。但他看了眼声波,很快镇定下来。
“我本来不想把事情搞得那么……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得说。”红蜘蛛顿了一下,艰难地组织语句。
“千万次的禁闭,每次都是你、也只有你这个冷漠的机器会把我放出来,结束我的痛苦。即使那是因为任务,我的机体还是形成了该U球回炉的条件反射——每次靠近你、甚至只要看见你听到你的识别讯号,火种都会像回归了普神一样放松安心。”
“渣的……声波,你是我无尽折磨的唯一救赎。”
“只有一边抱有这样的感觉,那倒还好。但如果,那时是你用本音告诉我‘毋须恐惧了’,这种安慰、承诺、还有守护一样的蠢话……”
“声波,你,该明白这是个多大的麻烦吧?”
声波看着红蜘蛛,不是用读心术、而是用音频接收器,确认了红蜘蛛第一次醒来时那段微妙的思绪——他没见到声波,便以为自己依然在禁闭室里饱受折磨;既然身处恐惧,便不顾一切,一定要设法逃离。
之前红蜘蛛的那些特别的举动,寻求帮助、关心磁带、靠近距离,与最后一份的坦白拼凑起来,声波便明白了一切。
他上前一步,红蜘蛛似乎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忘记自己身后便是打开的再生舱。在他倒下去的刹那,他又好像本能地抓住了声波,让他们一起摔了进去。
在狭窄的再生舱里,随着护目镜与口罩解除的咔哒声,红蜘蛛也明白了一切。
最后的隔阂被去除了,他们终于达成了光镜与光镜的真诚对视。
然后,唇齿相交。
“——什么本能啊?我故意的。”三塞分后,面对声波的询问,红蜘蛛不屑一顾。彼时麻药的效果还未退去,他依然如往常,正试着从再生舱里爬出来。
声波先他一步出去,这次他没有再袖手旁观,而是稳稳地握住了红蜘蛛的手臂。
红蜘蛛顺势借力,漂亮地一跃而出。
“满分!”他给自己喝彩,转头看向那张不太熟悉的脸,“好了,我都说过这会是个麻烦了,你打算怎么办?”
声波看着红蜘蛛。
他想起了自己隐忍情绪的原因——那些危险,和他们应有的关系。
霸天虎情报总参,与霸天虎空军总指挥,必须是竞争对手、必须相互制衡、必须对对方抱有恰到好处的厌恶与憎恨……
若非如此,他们必将迎来枪决的结局。
情报总参重新扣上了护目镜和面罩,用电子音回答:“我将删除相关的感情和记忆。”
下一秒,声波便倒在了红蜘蛛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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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声波的机体从僵硬中恢复,他的护目镜和口罩已经解除了。
“你想起来了?”红蜘蛛有些吃力地问。他尽量忽略了自己翼根处的疼痛,装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声波伸出手,轻轻抚过红蜘蛛的断翼处,又检查过他足跟的推进器和次级飞行组件,这才点了点头,确认道:“我在这里。”
“Soundy,你明明只纵容自己三塞分,却总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检查上。”红蜘蛛抱怨道。他用双手勾低了声波的脖颈,蹭了蹭他的脸颊。
“不要那样称呼我。”声波任由红蜘蛛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顺势把他扶到充电床,让他背对自己坐着,慢慢梳理伤口处裸露的缆线。
“还把时间浪费在说教上。”红蜘蛛哼哼了几声。
“我要复位主缆线,忍住。”声波说,他又顿了顿,“忍不住也可以,但不要咬到舌头。”
“看来那次我咬到舌头是真的吓到——啊啊啊啊!渣的Soundy你轻一点。”
红蜘蛛疼得差点流出生理性清洗液,不过声波的动作很快,并没有让这一切发生。
“如果你平时叫错了,士兵会起疑心。”声波边说边继续复位下一根缆线。
红蜘蛛剧烈地换着气,反驳道:“只、只是基层的普通士兵。第三医疗队的那些家伙不就知道了?他们虽然一直装傻,但估计早就看穿了我们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问题嘛。”
“否定。我在最初的时候,特地带着‘礼物’拜访过他们。”
“啊,我被关了九十循环的那次。”
“否定。是93循环13塞时26塞分39塞秒。”
“你记得还真清楚。那,你就不能拿着类似的‘礼物’拜访全军吗?”
“否定。霸天虎中有一名TF无法收礼。”
“……Soundy,我越来越想干掉他了。帮我。”
“否定。”
“啧,他最忌讳我们联手,Soundy受此所累,仅允许自己存在三塞分,却又偏偏公私分明。”
“……肯定。”
“你终于不否定——啊啊啊U球的我都说了要轻点了。”
在红蜘蛛的抱怨声中,声波又复位了一根次级缆线,再接下来的修复,就超越他的职能范围了。
红蜘蛛坐在充电床上,瞥到声波站起来,似乎准备呼叫医疗队,便立即拽住了他的左手。
“三塞分还没到,再一会儿就好。”红蜘蛛手上多用了几分力,“不要那么快离开,不要……删除记忆。”
声波弯下腰,右手轻抚红蜘蛛的头盔,将自己的前额抵住红蜘蛛的,轻轻说:“我曾删除的那些记忆和感情,每次都会因为读你的心被重新激活。红蜘蛛,只有当你也删除这份记忆和感情时,我的那份才能真正消失。你知道的,这对我们都好。”
“红蜘蛛,如果你感到痛苦,就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那么,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说完,声波吻过红蜘蛛的脸颊,又呼叫了医疗队,光镜便倏然暗淡。他向后倒去,倚着墙滑到地上。
红蜘蛛拖着疼痛的机体,从充电床下到地上,和声波对坐。他单手支着头盔,仔细端详着光镜灰暗的磁带机,喃喃自语:“……你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但Soundy,我们又有哪次没有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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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蜘蛛的谋反越来越频繁了,几乎是一从禁闭室里放出来,就立即实行他下一次的刺杀计划。
他的僚机们本来懒得管这些,但连他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专门劝阻过一次后,竟然也没有再多的动作——除了对情报总参异常的注视,和光镜中日益增加的担忧。
于是所有的TF都对增加的谋反频率保持缄默。
这是当然的了,他的僚机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
频繁的谋反没有任何弊端。它既能增加和恋人相处的时间,又能接近干掉他们之间的那个“阻碍”,达成自己的野心。
——是的,没有任何弊端。虽说铁桶头越来越健忘,老是忘记要在关禁闭前,先修好自己被揍得稀烂的地方,但这也不算什么。红蜘蛛被拖进禁闭室时,模模糊糊地想到。
威震天并不健忘。
红蜘蛛是空军总指挥官,他还有点用,但最近越来越没用了,只会徒增麻烦。空缺的职位让其他飞行者担任也并非不合适。
与其关禁闭浪费能量,不如改为流放好了。
摸清了上头的考虑,虎子们又把重伤未愈的红蜘蛛从禁闭室里拖出来,冠以叛军之名,丟到了宇宙的角落。
这似乎不是小事,但也不是大事。
譬如情报总参声波,据说听到消息时没有丝毫反应,仅仅是顿了一下,便继续手上的工作。
又譬如红蜘蛛的两位僚机,一位的面甲上摆出了解脱的表情,另一位则因新上司显得忧心忡忡。
只有极少数TF注意到,情报总参和前空指的僚机之间,似乎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矛盾。
每次从战场归来时,双方的机体上都会多出来自友军的弹痕,而他们却拒绝谈起袭击者的识别讯号。
第三医疗队队长一边给这三位焊接一边啰嗦:“头痛哦,我知道你们吵吵是因为那个谁,但你们就算闹家务事也别攻击友军啊,这不是给我们徒添工作量嘛,要知道还有一大批伤员等着治疗……”在六只光镜冰冷的注视下,医官摁住了自己八卦的嘴,专心工作。
但他实在忍不住,超小声地补了一句:“等他回来不就好了。反正他总会回来的,那可是红、呃,那个谁不是吗?”
没错,他总会回来的。
在叛军红蜘蛛被流放二十个循环后,他带着他的新头衔,和一艘满载着星际海盗的战舰回来了。
“我可不就是赫赫有名的霸天虎叛军吗?怎么能愧对伟大的威震天陛下赐予我的名号?”红蜘蛛以战舰上数不清的星际海盗为背景,悬停在霸天虎基地上空,懒懒地挥了挥手,“进攻。”
瞬间,这些凶名在外的家伙们从甲板上一跃而下,直接开揍。霸天虎们被偷袭,慌乱地在几位指挥官的命令下组织反击。
这次的话、有了这样的兵力,总能干掉讨厌的铁桶头了吧?
红蜘蛛谨慎观察着战场,注意到了一名深蓝色TF和他部下的缺席。
他咬紧了牙。
身处大后方的霸天虎情报总参,成功骇进了海盗战舰的主系统,掌握了它的控制权。
对于几乎一生都在战舰上度过,视自家战舰如生命之火种的星际海盗来说,这足以是让他们投降的条件,甚至——改换阵营。
收缴了一艘量型星际战舰,还招安了上百名凶猛的战士,威震天不可谓不满意,仁慈地允许前空指官复原职——当然是在禁闭期后。
他深谙用兵之道,红蜘蛛的用处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还是有的。
三个循环的禁闭期只是表面功夫,但声波还是被点名提人了,上头想知道红蜘蛛是如何控制了这些星际海盗。
“这个啊,是我的一个旧友……”红蜘蛛随口解释,但又顿住了,他看向声波,“你来读心吧。我不想说。”
声波依言照做。
红蜘蛛看着他的机体僵硬,然后又在放松的同时解开了护目镜和口罩。
“Soundy,你真残忍。”红蜘蛛坐在充电床上,晃着腿说,“要是你没有插手,我就可以把铁桶头干掉了,然后一切都可以结束,一切都可以开始。”
“我是霸天虎的情报总参,那个时候并不记得和你的一切。”声波说,坐到了红蜘蛛身边。
“Soundy,你好卑鄙,你太卑鄙了……”红蜘蛛的声音渐低,他没有再晃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忽地,他扭过头,扒住声波的肩膀,咬上了他的唇。
这是野兽的原始本能,是带着能量液味的、沾染了无尽绝望的舔舐和啃啮。
声波感受到了一切,他卡住红蜘蛛的颈后,加深了这个不算吻的吻,以此作为唯一的回应。
他们自以为过了很久才分开,但实际依然没有超过三塞分。
两位恋人急速换着气,光镜只映出了对方的身影。
时间不多了,红蜘蛛数着最后的秒数,下定了决心:“我想明白了。”
“什么?”
“我也很卑鄙啊。”他说,“声波,你毋须恐惧了。”
红蜘蛛的笑容转瞬即逝,下一秒,他直挺挺地倒向声波怀里。
距离声波纵容自己的三塞分界限,还有三、二、一……
零。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一、二、三……
声波伸手抱住了红蜘蛛,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暗色的头盔。
他的恋人终于在自己不懈的劝说下,删除了那份特别的感情与记忆。
做得很好。声波想。这样就可以永远结束他们的一切了。
声波的确在恐惧。
不同于红蜘蛛想让一切开始的祈盼,声波意识到,这份爱恋只会带来灾难,便仅期待着终结。
不过,终结又哪里是容易的事。
即使他们都删除了记忆,来自火种深处的吸引也无法轻易消逝。
他们会陷入无尽的爱恋轮回,求而不得的痛苦将折磨漫长的余生。
然而,当只有他们其一记得,便能清醒地阻止一切的发生,而痛苦也仅仅会降落在一方身上。
声波自始至终都保留着自己的记忆。
他坚信红蜘蛛不会同意他的计划,就利用自己布下了局,引诱对方删除那份特别的感情。
但他们的过往并未被抹去。
塞伯坦人拥有永恒的记忆,声波会独自守望这份宇宙最珍贵的宝物,直到一切的终结。
(喜欢悲剧的观众们可以就此离场。)
━━━━
(以下,最后一幕开演。)
声波接到了远征的指令。
说是远征,但也不过是去监视遥远星系的敌方基地。按照上头的意思,这不是任务,是为了犒劳功高苦劳的情报总参,而特别给予的休假。
声波急需从那“一切”中抽身,冷却一下过热的火种,便欣然应允,很快就抵达了那颗星球。
星球很小,也没有什么本地生物,对塞伯坦人来说非常适宜,湿度、酸度、电离浓度,一切都恰到好处。声波联系上当地的霸天虎驻军,成功在敌方基地附近搭了观测站,并巧妙地送进去一批监听设备。
那个小基地没什么重要的情报,他甚至不需要每天监视,也能推测出敌方在这颗星球上的行动轨迹。
声波越来越闲了,他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他考虑着小基地、考虑着塞伯坦、考虑着宇宙的战局,但更多的时候,他不知疲倦地读取着他与红蜘蛛的一切,直到CPU实在负荷不了,陷入深度的充电为止。
声波以为这次休假之旅就会这么无所事事地结束,但不久之后,他便为这个想法后悔了。
他一边诅咒着U球,发誓要把废物手下的火种统统挖出来,一边艰难地躲过汽车人的炮火轰击。
轮子们隐瞒了他们的兵力,声波监测到的并非是基地,仅仅是一个前哨——汽车人的主力全部生活在地表之下的真正基地。
汽车人军队收到了前哨的告警。他们立即意识到,这是除掉霸天虎情报总参的绝佳机会。
声波在他的军旅生涯中,经历过数不清的狼狈。但这次的窘境足以排入前十——情报失误、通讯封锁、战舰被毁、没有支援……
“声波长官,我们趁轮子封锁星球前发出了救援信号!请再坚持一下,援军马上就到!”一名霸天虎驻军一边掩护声波撤退,一边喊道。
“嘶嘶……星球外的……嘶电离包围网?”声波捂着腹部的伤口问,他只中了一枪,但这发子弹并不普通,更像是红蜘蛛以前发明的装甲腐蚀弹,一下子就溶解了他腹腔的内部电路。
红蜘蛛还是错了,声波想。
停电的那天,汽车人并不是来偷新型雷达的,他们的目标是能瞬间击坠一队精英飞行者的恐怖武器。
听到声波的话,那名驻军慌乱起来:“什么?轮子们启动了行星级电离包围网?那岂不是没有任何一艘战舰能突破到这颗星球的表面了!”
“援军……嘶指挥……嘶撕是谁?”声波再问,突破电离包围网并非不可能,只要这位指挥官足够聪明、还有胆量。
“是红蜘蛛指挥官!但这可是电离包围网,厚度达30km的EMP,在电量耗尽前,就算是他也不可能……”
——嗡鸣,从天空中传来了嗡鸣的巨响。
荧绿色的天空看上去比往常暗了些,如果不是习惯于跨星系战争的TF,是很难注意到他们的差别的。
声波观察了一会儿,松了口气,立即指挥霸天虎的驻军们向后方撤退。
那是一个幽绿色的巨型虫洞,足以覆盖整个天空。
起先,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染上了阴影,慢慢的、战场被拖入了漆黑的旋涡,然而这这并非日食。
共计十艘庞然大物,一组完整的星际航母战斗群,穿越太空桥,完美突破了行星级电离包围网。
撤退中的霸天虎驻军们放大了镜头倍数,观测到一名红白蓝的Seeker站在旗舰的甲板上。
他扫了一眼正在加急撤退的虎子部队,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面甲上的表情瞬间扭曲。
“——给我把他们轰、成、渣!”
汽车人在这里的布了很强的兵力,霸天虎强力援军的到来,也只是让局势变为了持久战。
“我查清楚了,这颗星球的地下能源特别丰富,要是能抢过来,接下去几千大循环的能量都不用愁了。”红蜘蛛把报告书交到声波手上。
虽然有红蜘蛛带来的中和剂,声波的内部电路依然腐蚀得太快,他直到几循环前才被允许随意走动,还得带着维生仪实时监测,而自从红蜘蛛到这颗星球支援,已经过了三个月循环了。
“你解除通讯屏蔽的进度怎样了?”红蜘蛛又问,“我要铁桶头加派援军过来,这样打下去我们的物资迟早被耗光。”
“67%。”声波答道,他和红蜘蛛面对面在会议室坐着,纯粹在讨论公事。他尽量克制自己,将目光集中在报告书上。
“哇哦,挺快的嘛。”红蜘蛛走到声波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得确保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伤员Soundy大人——”他轻咳了一声,“——我是说,伤员Soundwave大人……”
声波手中的报告书飘落了,红蜘蛛僵硬地看着地上那杂乱,不敢置信地将目光上移。
“你没有删除记忆!”他们异口同声。
“红蜘蛛,解释!”声波的电子音难得扭曲了。
“啧,说实话,你不觉得你先欠我个解释?情报总参大人,你的演技没你想像的那么好。”红蜘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这个残忍的大骗子。”
声波愣住了,他的话宛如当头棒喝。
红蜘蛛知道他没有删除记忆,那他所做的那一切……
“什么时候?”声波问,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从——什么时候?”
“自始至终。”红蜘蛛抱起双臂,冷哼了一声,“拜托,你可是我的恋人。就算你天天戴着挡了那张帅脸的护目镜和面罩,也别想阻止我知道你到底有怎样的表情。”
感觉到声波浑身散发出不如现在就去见普神的气息,红蜘蛛就像那时戳轰隆隆一样,狠戳了一下声波的前额,对方只摇晃了一下,又立即坐直了机体。
“为什么?”声波问。他并没有指明问题,但红蜘蛛很清楚他想知道哪些答案。
“我明白你的想法,Soundy。”红蜘蛛说,他坐到声波旁边,双手交叉放到桌上,轻轻绞着,“情报总参和空军总指挥,这不是应该发生的事。我以为你从一开始就想要结束这一切,所以你开始装失忆时,我什么都没说,因为这大概是对的。”
“但这是场战争,红蜘蛛决不撤退。我实在不想放弃,有些方法总得先试试。”他盯着自己的手,继续说,没有注意到声波投来的温和注视,“到底重复了多少回,我都忘掉了,甚至还被该回炉的铁桶头流放。所以我决定,星际海盗的那次,就是最后一次了,结果也失败了。”
红蜘蛛转头看向声波,说:“你的决策符合逻辑,我们应该把彼此遗忘。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删除记忆,但我想,假如我删除了记忆,你一定也会删除。结果,你并没有,为什么?”
“我们之中,必须有人清楚地记住一切,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声波答道。
这正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考虑。
但红蜘蛛望着他的光镜,呸了一声:“Soundy,这话你骗骗自己就算了,骗我这个欺诈大师就省省吧。”
“我——”声波说,他停顿了很久,而对面的人相当有耐心,终于等到了他的真正的心声,“——舍不得。”
红蜘蛛咯咯地笑了出来:“卑鄙的家伙!”
“那你又为什么没有删除记忆?”声波反问他。
“嗯,我不是回答过你了?记得吗,那时我说了——‘我也很卑鄙啊’。”红蜘蛛看着声波有些头痛的样子,就没停下过笑,“那个时候你真的相信了,信我就那么干脆地删除了记忆。”
“绝望,是我那时唯一感受到的情绪。”声波说,又摇了摇头,“我高估你的感性了。”
“你也没有如我所料、冷酷地删除记忆。”红蜘蛛轻轻点了下声波火种的位置,“我也高估你的理性了。”
那么,该怎么呢?他们的一切似乎又绕回了原点。
红蜘蛛会继续谋反,扳倒连声波在内的所有阻碍。他还会为此继续创造不可思议的发明,而声波则依然会为了获取新型科技,一次又一次地来到禁闭室……
“我们会被枪决的。”声波仰躺在椅子里,盯着空白的天花板。
“想什么呢?枪决对霸天虎来说也太荣耀了。我们这些渣滓只配下熔炼炉。”红蜘蛛同样专注于天花板,仿佛它就是一块荧幕,正在播放他们的终局。
声波想:如果,我们的谢幕无论如何都是灾难——
红蜘蛛想:如果,我们的句点无论如何都是死亡——
他们转头对视,十指缓缓相扣,光镜中只有彼此。
——那么,现在的每一个瞬间,就是我们仅存的一切了。
-全文完-
番外:第三医疗队、第二科研组以及第一维修班的茶话会
这天战况良好,天气不错,虎子集体休假。
第三医疗队、第二科研组和第一维修班的TF们不屑与其它TF为伍,自认为有更高雅的兴趣,决定聚在一起,举办他们例行的茶话会。
“红蜘蛛那家伙太过分了!”第二科研组组长说,他点着自家一名轻型组员,愤慨、却又优雅地滋溜了一口塞星特产熔岩茶,“我们家的老幺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去取隐形涂料的样本,竟然就被枪指着火种舱威胁了!”
“行啦行啦。”第三医疗队队长安慰道,吹了下还在咕嘟冒泡的熔岩茶,“我听说他只是用手势比划了下,没有用枪嘛。”
组长斜了他一眼,用茶杯敲了敲茶托,“拜托,你这还算医疗队精英?那混蛋手臂上的氖射线是擦得太亮闪瞎了你的光镜不成?”
队长摁下自家医官们,好脾气地问:“那就算他威胁了,你又要怎么办呢?
组长冷笑一声,打开了星际暗网:“当然是发宇宙通缉令了。”
第一维修班班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阻止他道:“算了吧,威震天又不是没试过用这个摆脱他,但你看看人家现在在哪儿呢?”
“听说在遥远的涡状星系带兵打仗。”队长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声波长官也在那里支援。”
这个名字一出,全场缄默,就连气温也下降了几度,队长都不用吹茶了。
“这么好的天气,就别提那么恐怖的事情好了吗?”班长抖了抖,往主恒星的光照下挪了挪。
而科研组的老幺,则贴心地给自家组长披上了毯子。
队长感到困惑:“虽说声波长官确实有些吓TF——”
“嘘——”班长和组长蹦起来捂住了他的嘴,“说不定他就在哪儿听着呢!”
队长点了点头,再三发誓不会从自己嘴里吐出他的名字,班长和组长才放开他。
但他依然很好奇,便发问:“介意说说你们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班长和组长双双把脸埋进手里。
“别提了。”维修班班长说,“上回基地照明不是被轮子切了嘛,我们班都在大厅里醉着呢,突然就接到了声、那谁的呼叫,让我们过去修电源。但那个时候我头痛得要死,扳手都拿不稳,直接就拒掉了,让他去找别的维修班。结果几塞分后,他突然就发过来了我的黑历史——那种能让你吓得蹦出塞星,非找个宇宙的角落猫着不可。”
“说实话,”队长和组长对视一眼,看向了班长,“我们还挺好奇的。”
“滚。”班长挥挥手,把凑近的两机赶走,“这还没完,我们维修班忍着头痛刚把主电源修好,又接到了去修备用电源的要求。要我说,电源有一个就够用啦,备用电源又不急,等我们宿醉过了再去不行吗?但渣的,他又发过来一份全新的黑历史,这回是让你宁愿自己没有下过生产线,永远留在普神怀抱的那种。”
“我们越来越好奇——”
班长甩出一根维修扳手,啪得拍在桌上,然后满足于现场的寂静:“总之——可怕的事情来了。我们在维修备用电源的时候,那谁竟然和红蜘蛛一起并排走!我亲眼看见的,红蜘蛛的翅膀尖几乎都能擦到他的磁带仓了!他俩一路还有说有笑的,虽然那谁的表情我看不见,但我以U球的后挡板发誓,那面罩下绝对不是一张面瘫脸。”
“嗯,这又有什么不正常的呢?”队长奇怪地问。
班长瞪大了光镜:“哪里都不正常好吗?想想看这俩平时的敌对关系,都是恨不得除对方而后快啊!而且能和红蜘蛛那个疯子说笑的怪胎,全塞伯坦也找不出几个吧?”
“这倒是。”队长爽快承认了,但他在记忆库里搜了搜,还是找不出哪里不对劲,“可他们平时不就是那样的吗?”
“你CPU被他俩一道炸回炉了吧。”旁听的组长骂道,“这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说实话,咱们第三医疗队和这两位打交道还蛮多的。”队长喝了口茶,目光逐渐放远,“医疗队一般在医疗室工作,那还是我们小队第一次被呼到禁闭室去,任务是声、啊呀,那谁给下的。一打开门,那场景可不是太好看。”
“能量液大爆炸?”班长猜测道。他们都知道红蜘蛛和禁闭室之间的那点破事儿。
“还过分没到那个程度,顶多是揪掉了自己的两片翅膀吧。”队长摇摇头,忽略了其他人宛如看到医学变态的眼神,“反正,我们到的时候,声波正把红蜘蛛压在身下呢!”
没人去纠正关于声波的特殊指代,茶话会上的虎子该灰的灰、该白的白、该碎渣的碎渣渣。
“喂,班长,快点杀掉我。”组长光镜空洞的转过头,“这一定是梦,你要是杀了我,我就能醒来了。”
班长愣了一下,摸上自己的扳手,给组长来了一记,问他:“疼不?”
组长点点头,然后祈盼地看向咕嘟喝茶的队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队长甩出一张全方位360°无死角精修全息投影。这正是声波为了控制暴走的红蜘蛛,把他压制在身下的场景。但队长神迹般的摄影才能,让这一幕看起来旖旎无比,仿佛一对恋人正在纠缠彼此。
一时间,茶话会上充满了欢快的气息,“我的光镜瞎了!”等惨叫在众TF间此起彼伏。
科研组组长燃烧自己的科学精神,强忍着吐能量液的冲动,盯着全息投影分析:“那谁在使用霸天虎近身格斗手册之三的第十八招固技!”
维修班班长也附和着点了点头:“没错,仔细观察还能发现,红蜘蛛指挥官的脖子上还插着三针镇定剂。”
真相很明显了。然后他俩一同盯着淡定喝茶的医疗队队长,再次感受到了这家伙的令人头痛之处。
“拜托别这样吓我们了。”组长说,勉强从冲击中恢复,“我的火种萎靡都还没能从那谁的操劳中恢复呢!”
“怎么说?”队长兴致勃勃地放下茶盏。
“整整四个循环啊,我们第二科研组的TF都没能沾到充电床的边!”组长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悲恸,“平时都好好的,也不知道那谁发什么疯,限时我们半个循环去调度一大批零件。这倒也好说,反正我们这边也经常做这活儿,要提前也就多累些。但没想到,那谁亲自检查了每一个零件的质量,听清楚了啊,是每一个!他连一颗螺丝钉都不放过,统共得查了得有上万个!”
“然后呢?”队长问。
“……渣的想起这个就有气。”组长重锤桌子,让班长赶忙护住自己的茶盏,“90%的不合格率!几乎全部都得重新调度,我们又调了几次,已经累得连普神都不会收、只能投奔U球了,他竟然还不满意,要求我们现、场、赶、制!结果就是,全组的TF在那谁的监视下,整整四个循环没敢休息。”
说着,组长开始大喘气,摸索出速效火种强化药。
班长同情地拍了拍组长的肩,顺口吐槽:“就连威震天陛下的零件都没能让他这么在意吧?要用零件的TF到底是谁啊?听说他比较护短,也许是溺爱那个磁带过头了?”
队长发出了一声令在场TF无不毛骨悚然的笑。
“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组长试图阻止他,“我的火种现在超级脆弱的!”
队长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虽然你那个时候忙得天昏地暗,没有注意到零件的组成,但现在总能仔细回想起来吧?”
“哈?这有什么重要的。”组长翻出那份配件单,放在桌子上,然后他注意到了什么,“喂,第三医疗队队长,这上面有你的签名啊。”
“那就对了,就是这份。”队长抽出一页,点过上面的一些零件,“α-03型主能量管线,β-01型气流感官元件……Ω-04型推进器涡扇装置。”
一开始,众TF还很不解,但随着零件的增加,他每念一个,就有一名科研组的TF昏倒过去。
组长哆哆嗦嗦地指向了那份零件单,话不成句:“他、那谁是为了、红……”然后他晕倒了。
等科研组组长刚被医官救醒,就听到医疗队队长说:“所以说,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我不信!证据,我需要确凿的证据!”他大声喊着,拒绝接受现实。
“喂,你别——”维修班班长试图阻止,但还是太晚了。
再一次,全方位360°无死角精修全息投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声波正单膝跪在一地紫色的奇怪玩意儿中,伸出手触摸自己面前的奇怪铁块中的一个小亮点。虽然他依然是口罩护目镜全副武装,但神迹的摄影术,让声波浑身散发生神圣和虔诚的气息。
“这啥哦?”班长问,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队长拿出一根小棍子,点着铁块说:“红蜘蛛指挥官。”然后又点着小亮点说,“他的火种。”
班长和组长同时擦了擦光镜,盯着投影看了十来秒,干脆地一起晕了过去。
火种,TF视之等同于生命的最重要之物,是能随便碰的吗?
等他们再次被医官们救醒,组长很默契地把自己的速效火种强化药,分了班长一半。
但他还是无法接受现实。
“这、这还是比较间接的……”组长说,然后一把被班长捂住了嘴。
晚了。
队长耸耸肩,啪叽摁下了按钮,简直就是在说,你真的那么想死就不怪我啦。
全方位360°无死角精修全息投影,不,比之前还要大上几倍的超大特写,笼罩在了茶话会的上空。
那是一个浓情的吻。即便是队长神迹般的摄影术,也不能让这场景再暧昧些了。
狭窄、幽暗的再生舱,露出了一点尖牙的红蜘蛛指挥官,还有好像去除了面罩和护目镜的那谁……
下一秒,这个投影就被掐断了。
GJ!班长冲着手握遥控器、精神崩溃的组长竖了个拇指。要是再看下去,就没谁能修复他碎裂的光镜和衰弱的火种了。
——茶话会结束了。
与会者在之后全部参与了第三医疗队的精神辅导,茶话会活动无期限停止。而他们的第三医疗队的队长,茶话会的发起人之一,则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把它改名为“八卦研讨会”。
遥远的涡状星系。
红蜘蛛和声波窝在暗室的沙发上,一边嚼着零嘴,一边观看茶话会的直播。
听到维修班班长的黑历史诉苦时,红蜘蛛问声波:“你给他看了什么啊?”
“……空闲时的兴趣爱好:对着普神自【哔——】。”
“后面更那个的——好了我懂了,是U球对吧。”
看到声波压在自己身上的投影,红蜘蛛给自己塞了一把塞星炸铜条,评价道:“第三医疗队的队长是个人才,不把他挖到情报部门太可惜了。”
“他在他本家的医疗队相当有声望,挖角难度很大。”声波答道,调整了一下坐姿。
“对了,你之前不是带着‘礼物’去拜访他们了?看来没什么用啊。”
“再多拜访些TF就是了。”
在科研组组长抱怨调配件时,红蜘蛛侧头看向声波:“你没必要那么在意的,反正一上战场,很快又要换新的了。”
荧屏上画面一转,又出现了声波单膝跪地的投影。
“你值得这些。”声波说。
红蜘蛛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他们打kiss的那张投影出现了,又在数秒内被掐断。
红蜘蛛头也没回,对着身边的恋人说:“不是那个快疯掉的组长,是你做的。”
“肯定。”声波承认了,“我的面部情报是机密。”
红蜘蛛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就当是这样吧。”
随着茶话会的结束,红蜘蛛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食物残渣:“好了,该充电了。”
他们互相吻别,转进各自的舱房休息。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谁都没有胜利的把握。
但毋须恐惧,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彼此的一切,正陪在他们身边。
-完-
后记:
这是一对恋人的相识、相知、相爱以及相散?还是说——再次相逢?
我写得很开心,番外玩得比正文更开心。
祝愿他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这次我想讨论声红在正剧背景下的可能性,一开始只能想到BE,但后来发现开放式的结局也能算HE的一种。
他们想走到最后,一定要面对Mega的猜忌、SS的野心、和Soundy的立场。
这都是艰难的事,达成幸福结局的概率也许小于0.0000000001%。
但这都没有关系,至少他们在走向结局的过程中,是幸福的,那就已经足够了。
为了注定悲剧的终点,放弃旅途中幸福的可能性,那岂不是太可惜啦?
所以——
「如果对未来没有信心的话,就请好好珍惜当下吧。」
这个大概就是全文的主旋律了。
顺便一点最后的补充设定(挠破了头找不到合适时机塞进去的):
SS的星际海盗舰队,是名为Zardak=黑天火的学院旧友送给他的(参考咱Wings Universe的YY)。
设定是Zardak被炸了以后假死,转行当了星际海盗,生意红火。中途捡到了被流放的SS,这俩一叙旧,Zardak就超豪爽地送(不是借)了艘战舰出去,鼓励SS干掉Mega追求自己的爱情(误),并声称类似的战舰他还有上万艘——所以,不要客气,随便用。
然后,假如声红真的在概率小于0.0000000001%的情况下有了幸福结局,他们大概会决定在Zardak的主舰上举办婚礼(误)。
Aurora at 11/24/2020
【囯拟/省拟】记忆深处
囯拟和省拟一起写了,囯拟有金钱组。
得到王耀来密西根的消息时,阿尔弗雷德并未太在意。一到年底,王耀家就会减少不少外事活动,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周期性的全世界最大的人口迁移活动做准备。王耀在这期间相对来说会比较清闲,去年他趁着这个时机去了一趟德国,惊得路德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赶到机场去接机,路德以为他悄无声息的来是有要事相商,王耀却说路德多想了,他是为了私事来。路德看了一眼站在王耀身边的俊秀青年,恍然大悟,明白他们所谓的私事是指什么了。
王耀所说的私事跟路德说有关系也有那么点关系,说没关系也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路德还是挤出一天的时间陪王耀和他的弟弟王苏到拉贝纪念墓园走了一趟。王耀和王苏分别向拉贝的...
囯拟和省拟一起写了,囯拟有金钱组。
得到王耀来密西根的消息时,阿尔弗雷德并未太在意。一到年底,王耀家就会减少不少外事活动,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周期性的全世界最大的人口迁移活动做准备。王耀在这期间相对来说会比较清闲,去年他趁着这个时机去了一趟德国,惊得路德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赶到机场去接机,路德以为他悄无声息的来是有要事相商,王耀却说路德多想了,他是为了私事来。路德看了一眼站在王耀身边的俊秀青年,恍然大悟,明白他们所谓的私事是指什么了。
王耀所说的私事跟路德说有关系也有那么点关系,说没关系也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路德还是挤出一天的时间陪王耀和他的弟弟王苏到拉贝纪念墓园走了一趟。王耀和王苏分别向拉贝的墓碑献了鲜花并深鞠躬表示敬意。路德也为拉贝献了一束花,他应该感谢拉贝,因为这位"南京好人"提高了中国人对德国的好感度,他也确实感谢这位"南京好人",在魔鬼横行人世的年代,他代表了德国尚未泯灭的良知。
中国人讲究知恩图报,他们真心实意地感谢每一位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对他们伸以援手的国际友人,例如飞虎队成员,例如白求恩,例如拉贝。面对一个逐渐强大的中国,其他国家也乐于借助这些友好使者增强两国之间的友谊,一个个名人纪念馆或是故居得以被当做文物保存起来,丹麦王国奥胡斯市甚至将一种黄玫瑰命名为"永远的南京.辛德贝格黄玫瑰",以纪念在1937年用人性光辉照亮了金陵栖霞山的丹麦人辛德贝格先生。当地的居民或许都不了解这些人做了何等伟业,只有不远千里赶来祭奠的中国人对他们的好念念不忘。拉贝自己一定想不到因为他在那个惨遭侵略者践踏的国家首都的善举,多年后,已经走上复兴之路的国家会爆发出隐忍多年的热情,为他在寸土寸金的柏林修建一座纪念墓园。当世界赞誉辛德勒"救一人如救苍生"的义举时,中国人不遗余力地为拉贝高唱赞歌,将他奉为"亚洲版辛德勒",让他的名字得以载入历史流芳百世。
对于当时金陵的民众,遇见拉贝是不幸中的幸运。尽管他是因为披着魔鬼的皮才得以恫吓另一批魔鬼,才得以拯救苍生,在中国人、在南京人的眼里,当他自愿留在被上帝抛弃的孤城敞开大门接纳难民时,他就只是一个"好人"。
除了拉贝,自愿留在当时已经与世隔绝的南京城的还有另外二十三名西方人,他们是使留在南京城里的中国人免遭彻底毁灭的唯一原因。也正是由于他们的努力才使南京城里所发生的一切被外界知晓,才使残酷的真相没有被历史的尘埃彻底掩盖。
今年,王耀没有去德国而是来了美国,因为这里同样埋葬了他们的恩人。但是当阿尔弗雷德赶到密西根州雪博德镇郊魏特琳女士的墓地时,他还是为眼前这整整齐齐的一家人而感到震惊。除了王晓梅以外,王家二十二个省五个自治区四个直辖市两个特别行政区都来了。这样庞大的阵容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阿尔弗雷德也开始不自在了,他偷偷给助手下达指令,要他家那五十个州和唯一的直辖特区也赶紧过来。
阿尔弗雷德掐指一算,距1937年不多不少刚好80个年头了,再加上前不久慰安妇伸遗被阻的事,就不难明白为什么王家会如此兴师动众。有些人想要忘记的事,有些人便越是要大张旗鼓地宣传。
阿尔弗雷德也带了束鲜花过来,当做对这位伟大女士所受忽视的补偿。因为参与度不高,再加上如今美日同盟的关系,阿尔弗雷德并未对亚洲战场的历史做太多宣传,因而美国民众了解最多的是欧洲战场上的惊心动魄,其次就是太平洋战场上的血腥残酷。亚洲战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仿佛被世界遗忘了,在大部分西方人的脑海里对于那里的历史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随着老一辈的逝去,年轻一代对1937年那场震动一时的大屠杀更是知之者甚少。因此,魏特琳女士在国内的知名度并不高,至少阿尔弗雷德认为她现在的名望还远远不能匹配她为人类做出的杰出贡献。
阿尔弗雷德弯下腰将鲜花放在魏特琳女士的墓碑前时也看清了上面刻着的中文碑文——金陵永生。
金陵,这个让魏特琳女士在临终前还深深牵挂着的地方,同时也成为了困扰她的梦魇,长期的恐惧和过度疲劳摧残了她的身心,被汪伪政府污蔑为日军的从犯后,魏特琳女士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类疾病。1940年5月14日,这位伟大的女性离开金陵回到美国治病。离开金陵后的第二年5月14日,魏特琳女士选择了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她在临终前说:如果能够重新活一次,她还是会选择为中国人服务,金陵是她的家。
除了在一些特殊的节日,王家这几十号人鲜少能这样整整齐齐地聚在一起,至少在阿尔弗雷德的印象中确实没有几次。祭奠完魏特琳女士后,阿尔弗雷德陪他们在镇上滞留了一晚。当天晚上阿尔弗雷德还邀请他们去酒吧坐了一会儿。
小镇上突然出现这么多中国人,走到哪儿都能引人注目。即使当地人并不熟悉这些中国人的样貌,却也能因为阿尔弗雷德的陪伴而知道他们来头不小。因为没有保镖的阻拦,不少居民在认出阿尔弗雷德和王耀后纷纷上前要求合影,也许是因为见阿尔弗雷德的次数多了,大家也不觉得怎么稀罕了,在世界越来越喜欢逆主流的趋势下,王耀这个带着邪恶红色属性的由阿尔弗雷德亲手打造的反派角色人气高昂。甚至有胆大的女孩在镜头定格的瞬间亲上王耀的脸颊,王耀的淡然在美国人民过分热情的攻势下丢盔弃甲,阿尔弗雷德不得不像保镖一样护着他穿过一众女友粉痴汉粉的重围。
他们在酒吧里坐定后,阿尔弗雷德把这三十几人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得到了惊人的发现。南人普遍脸圆,好几个家伙还像是带着婴儿肥,不过眼睛也挺大,就是鼻梁较低,大多都有现在所说的幼齿脸,加上个头小骨架小,整体形象是秀气有余,大气不足。不过性感风盛行多年,难免让人感觉审美疲劳,因此甜美风、娃娃脸在国际上也渐渐有了不容小觑的市场,譬如广为人知的超模可儿,好莱坞小花旦阿曼达。就阿尔弗雷德所知,他家有些绅士就对王家大院里那几个长得人畜无害的南方小哥哥情有独钟。阿尔弗雷德只能告诫他们,东南沿海那几个小哥哥倒是真的人畜无害,不仅肤白貌美易推倒,还是赚钱养家的好手。至于其余几个就想都不要想了,否则别怪他不负责收尸。唯二能撑起南方人脸长度的就是王苏和王濠镜了,这两人都有成熟又温润的长相,只不过王濠镜的温润里透着几分商人的精明,王苏则多些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相较而言,北边的兄弟姐妹的长相气质就要大气稳重些,普遍脸较长,眼型也更狭长,鼻梁较高,身形修长挺拔,一个个看过去都是大写加粗的直男,除了王京不知道怎么被华盛顿给骗到手了外,其他都是宁折不弯的好汉,最可怜的莫过于德州,跟王三辽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越谈越投机,最后王三辽一拍大腿,非要跟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德州鼓起勇气表明心迹后,王三辽瞪大了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说:"不行不行,我俩好上了不就是乱伦了吗?!"。
王耀的脸型长得像他的南方兄弟,偏圆润,轮廓不甚分明,五官则像北方兄弟多一点,更加精致立体。看起来他像是结合了南北的特点,容貌既显年轻稚嫩又不失成熟稳重。
酒吧因为阿尔弗雷德一行人的到来人气大增,密密麻麻的粉丝将酒吧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酒吧的驻场歌手也热情的邀请阿尔弗雷德和王耀上台表演,王耀笑着摇头说他不会唱歌,歌手不相信,说会说话就会唱歌。王耀还是摇头表示拒绝,王湘主动站出来替他解围,从歌手手中夺过话筒,喂喂两声试了音后对台下欢呼的众人说:"Almost Lover , hope you guys like it ."
Your finger tips across my skin 你的指尖轻滑过我的肌肤
The palm trees swaying in the wind 棕榈树在风中翩翩摇摆
Images 这一幕
You sang me Spanish lullabies 你为我吟唱那西班牙摇篮曲
The sweetest sadness in your eyes 你的眼中映出甜蜜的忧伤
Clever trick 真是高明的手段
I never want to see you unhappy 我不愿看到你的哀伤
I thought you want the same for me 我原以为你也一样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再见了,我无缘的爱人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再见了,我无望的梦想
I'm trying not to think about you 我尽力不再想你
Can't you just let me be? 请放过我让我独自离去
So long my luckless romance 再见了我不幸的爱
My back is turned on you 我将转身离去
Should've known you'd bring me heartache 早该知道你只能带给我无尽的心伤
Almost lovers always do 无缘的爱人总是如此
We walked along a crowded street 我们穿行在拥挤的街道
You took my hand and danced with me 你拉住我的手与我共舞
In the shade在那阴影里
And when you left you kissed my lips 当你离开时,你吻着我的唇
You told me you'd never never forget these images 说着你永不忘记这一幕
No 不
Well I'd never wanna see you unhappy 我永远不愿看见你不快乐的样子
I thought you'd want the same for me 我原以为你也一样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再见了,我无缘的爱人
Goodbye my hope
王湘轻柔的声音让酒吧安静下来,他在音乐间隙笑着侧过脸,阿尔弗雷德在他转向阴影的脸上看到了一道泪痕。阿尔弗雷德又在王家每其他人的脸上都看到了被回忆纠缠的伤感情绪,让他们在异国呈现出来的热闹里显得如此落寞。鉴于他们此行的目的,阿尔弗雷德也不难猜测他们的思绪被这歌声带到了什么地方,岁月带给每个人的创伤都是不同的,但被伤害过的痕迹都同样深刻而难以抹去。王耀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眼睛盯着杯中金黄色的液体,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不停地在他脸上变幻着色彩,让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不真实了。
阿尔弗雷德突然伸出手去触碰王耀,想要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王耀的睫毛受惊地颤动了两下,他看着阿尔弗雷德,然后缓缓露出笑容。阿尔弗雷德略略松了一口气,之前王耀表现很平静,但细看便会发现,他脸部的肌肉组织都紧绷着,在和内心的风暴做最激烈的抗争,汹涌的情绪仿佛随时会撕裂表面一切坚强的伪装。而阿尔弗雷德并不擅长应对王耀的脆弱,他处理的最好的案例是红场上让王耀在悲剧演绎到高潮时让所有软弱情绪都戛然而止,而处理的最糟糕的案例则发生在七十多年前,在秦淮河畔他说出的每句话都像是最生猛的催泪剂,完全违背了他的本意。
阿尔弗雷德惊慌失措,在那一刻他才承认他确实还很年轻,和那些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差别,年轻人一腔孤勇擅长制造伤害而根本不懂如何治愈灵魂深处的创伤。好在他们在斗而不破的游戏里都清醒地明白对方并非soulmate,都只喜欢争锋相对或者皆大欢喜的局面,因此也都避免纠缠不休的情感给对方造成困扰。这么些年任凭他怎么折腾,王耀在他面前就掉过两回眼泪,阿尔弗雷德也是认准了王耀的顽强才敢肆无忌惮,只是偶尔也会怅然若失,不可共患难亦不可共富贵,单纯被利益捆绑到一起的两国同床异梦自然没什么刻骨铭心的情谊可言,中苏【河蟹】交恶是"决裂",中【河蟹我】越交恶是"反目成仇",中【河蟹】美若是有朝一日也走上了完全对抗的局面,这些决裂、反目成仇的词汇一个也用不上,至多得一句众望所归的'矛盾彻底激化'。
阿尔弗雷德和王耀从酒吧后门偷偷溜走,他们走出没几步,王耀突然停下来,望向空空荡荡的天空,一片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上眼睑,他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像是有些惊讶又像是恍然道:
"下雪了。"
阿尔弗雷德也看向漆黑的夜空,任由渐渐密集的雪花落在他脸上融化。
"I should've known you'd bring me heartache。(我早应知道你只会带给我心碎。)"
王耀偏过头看阿尔弗雷德,被天使亲吻过的英俊容颜渐渐也因为年岁的增长而失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风华仍在,只是少年意气不复当年,精雕细琢的眉眼间沉淀了阅尽千帆的成熟与沧桑。
"彼此彼此。"王耀说。
阿尔弗雷德哭笑不得地看向王耀,王耀不一定是最了解他的人,但一定是最擅长玩弄人心的人,知道怎么能让他生气的同时也知道怎么让他开心。但是他们怎么会一样呢,两人的关系几经曲折发展至今,阿尔弗雷德一直坚信王耀才是那个先动了引诱心思的人。当初他误打误撞乘坐中国皇后号去了广州经商,丝毫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就这样被上帝定了性,直到二战末期,阿尔弗雷德也仅仅将王耀视作在亚洲的代理人,也许因为对方出色的容貌,阿尔弗雷德在严肃的政【河蟹】治相处外也有过一些绮丽的心思,年轻人的天性似乎就是风流多情,但当时阿尔弗雷德的重心还在欧洲,他投机取巧,他审时度势,他利用两次世界【河蟹】战争大发横财,狂揽人才,然后适时伸张正义,摇身一变成为世界的Hero,鲜花和荣誉常伴左右,他向世界展示了一个自信、文明、强大的新美【河蟹】国形象,将自由包装为人类追求的真理,将自己包装为自由的化身,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处虚假的怜悯众生。王耀并不是他目光里的常客,但是一次心血来潮的决定,却让他第一次对另个一国家产生真心实意的怜悯,而他那时果然太年轻,还不明白产生怜悯就是爱情生根的信号。
那是1945年8月,日军即将投降,长三角沦陷地区有大量的军队、武器装备要被接受,财政要被接管,但当时中【河蟹】央远在陪都重庆,而延安的新【河蟹】四军盘踞皖地倒是近在咫尺。担忧南京等地被延安趁机接管,委员长不得不利用在南京的周佛海和周镐紧急接管南京,使延安不得抢占先机。但因周镐一系列擅作主张的行动,让南京城内形势大乱,重庆方面不得不再次下达指令解除二周的权利,暂由日军维持南京秩序,待日后中央部队正式前来接管。
其后,重庆方面就由哪支部【河蟹】队正式进入南京接防展开了激烈讨论。虽然王耀和其他兄弟姐妹都赞同几位总参谋长的建议,由第三战区接管长三角地区,但委员长还是拿不定主意,他转向美国军方咨询意见,得到的建议是由在湘西会战中打败过日本精锐第十八师团的新六军接管南京。不得不说那时的中美相处模式还不似现在这般笑里藏刀,那时中方诚心诚意的问了,美方也就诚心诚意地回答了。留守南京的日军并不认为他们是因为中国军【河蟹】队而输了战争,十分心高气傲,新六军的到来确实有效地挫伤了他们的锐气。
不过在新六军正式进驻南京前,来自第十战区安徽的一个团已经率先渡过长江,于8月24日凌晨,在"奉"委员长之命维护南京秩序的日军夹道"注视"下,挺起胸膛,绷着脸,气势汹汹地进入南京城。
时隔八年,民国首都终于迎来了他自己的军队。
8月27日下午2时,从湖南芷江起飞的一架C46美式军用运输机绕南京古城盘旋了十分钟。阿尔弗雷德和王家众人以及几位高官都在这架飞机上,飞机驶入南京空域后,每个人都凑到窗户上往下看,王浙被后面的人挤得整张脸都贴到了玻璃上。
紫金山、中山陵、国府、外交部、新街口、中山大道、博物院……这些阔别已久的建筑、街道一一映入眼帘,不知不觉每个人都红了眼眶。一位中国将领哽咽道:"八年了,当年大家一起离开,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飞机最终降落在南京光华门外大校场机场的跑道上,阿尔弗雷德和王耀最先走出机舱,迎接他们的是几位日军军官。
本田菊缺席了在中国举行的受降仪式,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承认失败的觉悟。王耀不会不明白本田菊的心思,但无论过程如何,最终投降的人是本田菊。阿尔弗雷德看见王耀握紧拳头,挺直脊梁以胜利者才有的高傲姿态对日军军官冷淡致意,接着又向中国士兵做了简短讲话,在日军准备的帐篷中稍作休息后便继续朝南京城前进。
他们乘坐吉普军车由中华东门入城。八年前离开南京时,他们经过这道几乎与南京城历史同等悠长的古城门时尚不知何时是归期,那时城墙厚实城门高耸,后来在重庆听从南京撤离的将士回忆,日军进攻中华东门时,遭到中国守军顽强抵抗,中方军队凭借高大而固若金汤的城墙优势,上下内外同时夹击,迫使日军在此三进三出,但后来日军出动飞机和坦克,向南京城最忠诚的战士投下数不清的炮弹,如巨人般在天地间屹立数百载的城门轰然倒塌。八年后他们回来仍过这道门,断壁残垣上弹孔累累,被炮火舔舐过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辨。
王苏要求在这里停车,他脱下白手套,用手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弹孔,动作细致又温柔,就像是在抚慰这座古城的伤痛。
众人安静地等待,王苏没有耽搁太久就回来了,之后王耀特意安排他和自己同乘一辆汽车。
军车进入南京城后受到百姓们热情欢迎,他们敲锣打鼓,激动地挥舞着汗巾、手帕,高高打起"欢迎国军凯旋"的条幅。
盛夏酷暑中,汗水和眼泪一起流下,这一刻,他们整整等了八年!
王川是西南地区的老大,但他也是最爱哭鼻子的那个。下车后,他举起手敬了个军礼,朝南京城东南方向大声喊了一句:"川娃子些,我来看你们了!"
他这声喊出,王粤也跟着红了眼眶。
当年淞沪会战刚结束,经历了一场恶战受创严重的中央军和粤军从上海向南京撤退。为了给保卫南京城留够充足的准备和部署时间,川军肩负起在太湖、泗安、广德一带阻击日军以及守卫南京东南城门的重任。
川军与日军激战五日,用生命为南京争取每一分钟,死伤极其惨重,川军145师几乎全军覆没,可终究没能阻止日军前进的步伐。
1937年12月1日,日军攻占江阴要塞。日本参谋本部下达大陆令第八号——攻占首都南京。
粤军的66军和83军刚从淞沪会战中撤出来,还未得到休整又紧锣密鼓地投入了保卫南京的战役。66军在南京外围与日军激烈交锋,其守卫的多个据点均出现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壮烈现象。
12月7日,要求固守南京城的委员长知大势难以逆转便先一步从南京撤离。8日,王浙将注射了镇定剂的王苏送上离开的飞机。登机前,王粤和几位高级将领爬上机场瞭望塔,回望首都。
"万家灯火依然照得通明,这座美丽的古城,它可怕的命运迫在眉睫,几十万骨肉同胞仍在熟睡中,将来他们的遭遇怎样?”王粤听见身边将领痛苦的喃语,"我们不能保证战争以外还会发生什么?一想到这里我就……我真为他们担心……"
王粤不愿再过多回想撤离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事,假如他们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他们当时所做的决定都会不一样,但已经发生了的事永远无法改变,痛苦只能长久地盘亘在他们心中。
新六军入驻南京后,平稳地接管了这里的一切。留在南京的日军和日本侨民担忧会遭到中国军民的报复不敢外出,只有一些老年妇女为了维持生活不得不出来买菜。但是中国人并没有向这些日本平民宣泄累积多年的仇恨,他们甚至以德报怨,向那些生活艰难的日本战俘和平民伸出了援助之手。
南京古城在中方政府的掌管下又有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一切都似乎将要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大事都安排落实好了后,王耀开始关心一些不被重视的小事。在王沪的建议下,他抽出时间和几个兄弟姐妹一起去孤儿院看望小朋友。彼时阿尔弗雷德也在南京城逗留,正觉无所事事日子过得颇有些无趣,便跟着王家人去了孤儿院。
女孩天生较男孩细心,王沪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准备了不少礼物,让他们的到来非常受小朋友们的欢迎。
孤儿院的女院长给王耀他们介绍在这里生活的小孩们的故事,阿尔弗雷德不由得感慨,每一个看似天真无忧的笑容后面原来藏着那么多的苦难。
心情沉重的王苏这时注意到一个年轻女孩正在擦窗户,对王耀一行人的到来不像其他人那样热情,甚至显得有些冷漠。王苏从女孩偶尔浮现的愤怒表情中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女孩似乎对他们抱有敌意。
王苏向院长询问女孩的来历。院长叹气道:"她的父母和姐姐都在八年前的那场——,只有她幸免于难,当时她只有十四岁,金陵女子学院的魏特琳女士收留了她,但后来日军强行闯入学校,糟蹋了不少妇女,她还是落了不幸。魏特琳女士回国治病后,她就被送到孤儿院来了。之后一直住在这里,她帮我们照看孩子,我们每个月付她工钱、管她吃住……"
王苏盯着女孩看了许久,才走上前,将手心里握了许久的一枚发卡递给女孩。这个发卡做工精美,镶了许多闪闪发光的碎钻,原是他要送给王沪的进口货。
"最美的年纪要多笑笑。"王苏说。
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表情温和的王苏,在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中,她突然伸手打落了王苏手中精美的小礼物。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回来?!"女孩一瞬间撕裂了面上的死气沉沉,把这八年来积郁在心中的苦痛都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王苏微微抬起头,逼退涌上眼眶的眼泪。还未等他想好下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王耀便突然插了过来挡在他身前。
“啪!”女孩的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王耀的脸上。
清脆的一声压下了房间里所有的嘈杂,王沪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的哭泣发出声音。
"对不起。"王耀平静地说。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女孩颤抖的手握紧成拳,随后她端起被污渍染黑的水盆冲出了房间。
女孩离开后,众人也没有继续参观的兴致了。他们走出孤儿院时,一个小女孩也跟着他们出来。王沪刚准备去问女孩是否有什么事,却发现女孩根本不是为了他们出来,而是为了一个缩在墙角浑身脏兮兮的男孩。
小女孩把藏在兜里的糖果掏出来,笑眯眯地塞到了男孩手中。
王耀他们起初原本并不在意,但是男孩却突然开口用日语说了一句感谢,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听见了。
王沪脑袋一热,立刻冲过去,放下大小姐的矜持,粗暴地从男孩手里抢回糖果。
"勿要给伊!勿要对伊弄么好!伊不值得!"
王沪语气严厉,面色也因此有些扭曲。她的模样吓哭了女孩,但女孩一边抽泣一边却勇敢地拉住王沪的裙摆,哭着恳求:
"姐姐,姐姐,求求你给他吧……他很可怜的……"
王沪瞪大了发红的眼睛,看着女孩,执拗地重复:"不给伊!伊是坏蛋!勿要给伊!侬吃……侬自己吃呀……为什么要给伊……侬知不知道伊们都做了什么……"说到后来,王沪也委屈地哭了起来,和小女孩的哭声混在一起,竟不知道谁更惨烈一些。
后来在王耀的劝说下,王沪还是把糖果还给了女孩,由她自己作主糖果的去处。女孩仍坚持之前的选择把珍贵的糖果送给说日语的小男孩。
王耀让王浙先送王沪和王苏回去,他自己要到秦淮河边走一走。阿尔弗雷德则跟在他身后走了很长时间,一直走到了秦淮河畔,王耀才停下脚步。
"听最后从南京撤出来的将士说,那时秦淮河里的水都被染红了。"王耀看着早已恢复碧绿的河水说。
阿尔弗雷德走到王耀身边,刚要开口说话,一转头就看见了王耀脸上肆意流下的泪水。他惊的大脑一片空白。
"都过去了……"阿尔弗雷德才刚说了开头,王耀的喉咙里就发出了一声极为压抑的悲鸣,单单是眼泪已经无法缓和他内心压抑到极度后强势反弹的痛苦。
阿尔弗雷德怔怔地看着王耀,越来越多的眼泪和决堤的啜泣声带走了他所有的精力,身体不再有力量维持站立姿态,他顺势跪在地上,揪着心口的衣服放弃与痛苦抗衡,像阿尔弗雷德见过的那些伤心欲绝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阿尔弗雷德的怜悯就是在那一刻产生,他伸出手拥抱了脆弱的东方男人,让他把眼泪留在了自己的心口。这一留就是七十多年前,阿尔弗雷德叹气,凭借身高和体型优势揽住王耀肩膀,朝着旅馆方向而去。
祭奠了魏特琳女士后,王家一行人又将浩浩荡荡赶往旧金山。他们原想先去位于圣荷西市得张纯如纪念公园看看,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该公园一直未动工。
说来也巧,那位在孤儿院里打了王耀一巴掌的女孩如今就定居在旧金山。阿尔弗雷德对那个女孩印象深刻,因此后来特意向王耀追问女孩下落,王耀说王苏又多次去孤儿院里找女孩,可女孩始终不能原谅他,只向他提出一个条件,她要离开中国。王苏问她想去哪里,女孩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想到了曾帮助过她的魏特琳女士,所以女孩回答去美国。阿尔弗雷德在得知女孩来到美国后,一是出于王耀的嘱托,二是出于对女孩的欣赏,他暗中关照着女孩的一切。
王耀一行人来旧金山并非为了女孩。前不久,作为大阪姐妹城市的旧金山在市中心树起了以中、韩、菲三国少女形象设计的慰【河蟹】安妇受害者雕像,此举毫无疑问遭到了日方的反对和抗议,日方官员甚至以解除姐妹城市关系为要挟逼迫旧金山放弃这一做法。在此之前,韩方在国外设置慰【河蟹】安妇雕像的计划便因日方破坏而落空,中方多次建议中韩两国在慰【河蟹】安妇问题上合作,可惜也多次被韩方拒绝。今时不同往日,虽然在旧金山有最古老最大的日本城,但旧金山也是华人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加上在这个问题上同仇敌忾的韩裔和菲裔居民,单论民间力量对政府决策的影响,中韩菲裔和日裔的力量算是旗鼓相当。
但随着中方在历史问题上的态度越来越认真和强势,日方的阻挠也就越来越力不从心。旧金山华裔市长李先生对大阪市长吉村先生终止姐妹城市的考虑表示遗憾,同时强硬地表示在慰安妇雕像问题上没有讨论的余地。
此番王家众人特意来旧金山就是为了参观这座意义非凡的雕像。他们来时恰好赶上某华裔社团在这里举办活动,一位华裔少女在雕像前演唱Safe&sound。少女嗓音犹如天籁,来往路人不少都被她的歌声吸引,纷纷驻足欣赏,华裔社团成员便趁机向这些路人分发小册和传单,揭露日军在二战中对妇女的暴行。
I remember tears streaming down your face,
我依稀记得你的泪珠顺颊而下,
When I said I'll never let you go.
当我承诺着 将伴你终生,
When all those shadows almost killed your light,当层叠的阴影 遮蔽了你的光亮,
I remember, you said "Don't leave me here alone.",
我记得你曾说 别留下我一人,
But all that's dead and gone and past,tonight;
但这一切都在今夜化为尘埃,
Just close your eyes,
轻闭双眼,
The sun is going down.
太阳已西沉,
You'll be alright,
你将安好,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再无人能伤害你,
Come morning light,
待晨曦初露,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我们将安然无恙,
Don't you dare look out your window,darling,
亲爱的 你敢望向窗外吗,
Everything's on fire,
烈火焚烧着一切,
The war outside our door keeps raging on.
门外烽火连天,
Hold on to this lullaby;
依偎着这首摇篮曲,
Even when the music's gone.gone,
即使乐曲渐隐,
Just close your eyes,
轻闭双眼,
The sun is going down.
太阳已西沉,
You'll be alright,你将安好,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再无人能伤害你,
The morning light,
待晨曦初露,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我们将安然无恙,
Just close your eyes,
轻闭双眼,
You'll be alright.
你将安好,
Come morning light,
待晨曦初露,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我们将安然无恙。
这是一首在黑暗中期盼光明的歌,每一句歌词都在反复强调黑暗终将过去,但飘渺的歌声无法回避的已经发生了的苦难都让黎明前的黑暗更加沉重压抑,一句"you'll be Safe and sound"对于正在承受煎熬的人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假如人间成了炼狱,那么是否地狱反倒会成为得以解脱的天堂?
波澜壮阔的历史蜿蜒成一条长长的河,面上闪烁着钻石般璀璨又细碎的光芒,宁静又辉煌,底下却是激流暗涌,无数路过的生命被迫卷入时代的洪流中,在黑暗的漩涡里挣扎,也许还未来得及拍起一朵浪花,在岁月中留下存在过的痕迹,生命的长度便被腰斩。为了那些不幸离开的生命,历史永远不应该被忘记。正如一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所言:忘记大屠【河蟹】杀就等于第二次屠【河蟹】杀。
女孩唱完后,众人纷纷鼓掌。女孩略显腼腆向大家鞠躬致敬。随后她抬起头,惊喜地喊:"奶奶!"
王苏似有所感地回头,在目光相接的瞬间,他面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他看着人群后方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纵然多年不见,对方已白发稀疏,松弛的肌肤和凋谢的容颜堪称有改头换面的魔力,但王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女孩原本兴高采烈地向她的奶奶走去,但是渐渐地,她发现她的奶奶并没有看她,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女孩不得不暂停脚步,疑惑地顺着奶奶的目光看向俊朗的中国男人。
年已近百的老人看着年轻的中国男人,突然就露出了笑容,每一道皱纹里都写满了岁月重新教给她的和善与宽容。
王苏受了魔怔般,慢慢走向老人。一步又一步,仿佛又走回了1945年的夏天,走回了那所孤儿院,在那个被永远铭记的时光里,停在窗外大树上的蝉正聒噪地叫个不停。年轻的女孩和饱经沧桑的首都面对面立在窗前,金色的阳光穿过树荫照耀着两人。他们相互注视着,首都突然伸出手,一枚精致的发卡躺在他的手中,上面镶着的碎钻已略显晦暗。
女孩说:"我原谅你了。"然后从首都手心拿起发卡,认真地别在自己头上。
"好看吗?"女孩笑着问。
王苏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趴在老人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王浙刚要上前去安慰他的苏哥,王耀却阻止了他。
"让他哭吧,这眼泪迟到了八十年。"
老人轻轻拍打着王苏抖动的后背,在异国他乡哼唱金陵的旧童谣:
"一磨金、二磨银、三磨四磨打手心;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刀,送姐姐;
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在张家学打铁。
打铁打到正月正,家家门口玩龙灯;
打铁打到二月二,家家门口接女儿;
打铁打到三月三,荠菜花赛牡丹;
打铁打到四月四,一个铜钱四个字;
打铁打到五月五,洋糖粽子送丈母;
打铁打到陆月陆,蚊子叮、扇子扑;
打铁打到七月七,七根羊毛做管笔;
打铁打到八月八,八个娃娃堆宝塔;
打铁打到九月九,九个老头喝烧酒;
打铁打到十月朝,家家门口挂纸梢;
打铁打到十一月,又下雨又下雪;
打铁打到十二月,又过年来又过节。"
复读机
“闹翻天和惊天雷是最整个宇宙优秀的游击!”
红蜘蛛的尖声怒吼响彻报应号。
轰隆隆带着全部的迷惑来到能量供应处,身边是他的兄弟。“迷乱,他又哪里出问题了?”他向舱室外张望着,以防红蜘蛛突然出现,“这是今天早上第四次。”
“谁知道呢!我不关心。”迷乱无所谓地从声波手里接过自己的配给,“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三个总有人的CPU会坏一个,看来今天和大多数时候一样,坏的那个是红蜘蛛的。”
“游击!最优秀的!游击!”红蜘蛛又喊了一次,这次声音中的愤怒比前几次更甚。
轰隆隆的面甲扭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嘿……这也太蠢了。”
红蜘蛛发现自己得了某种怪病,也许是发声器的问题。他发觉自己无法再说话,不幸...
“闹翻天和惊天雷是最整个宇宙优秀的游击!”
红蜘蛛的尖声怒吼响彻报应号。
轰隆隆带着全部的迷惑来到能量供应处,身边是他的兄弟。“迷乱,他又哪里出问题了?”他向舱室外张望着,以防红蜘蛛突然出现,“这是今天早上第四次。”
“谁知道呢!我不关心。”迷乱无所谓地从声波手里接过自己的配给,“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三个总有人的CPU会坏一个,看来今天和大多数时候一样,坏的那个是红蜘蛛的。”
“游击!最优秀的!游击!”红蜘蛛又喊了一次,这次声音中的愤怒比前几次更甚。
轰隆隆的面甲扭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嘿……这也太蠢了。”
红蜘蛛发现自己得了某种怪病,也许是发声器的问题。他发觉自己无法再说话,不幸的,只能重复别人的最后一句话。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自己不能发声,颇为冷静地拿着一块写了“我不能说话”的数据板去敲开两位僚机的舱门。但是当闹翻天揉着光学镜向他说“早上好,尖叫鬼”时,他感到自己的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嗡嗡颤动起来,接着发声器里一串音频脱口而出:“早上好,尖叫鬼!”
闹翻天显然愣住了,他放下手,惊愕地看着他:“尖叫鬼?”
“尖叫鬼?!”红蜘蛛惊恐万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发声器,“尖——叫——鬼——!”
闹翻天还在不知疲惫地讲着“最优秀的游击”、“强大战士”、“霸天虎的中坚力量”之类的话让红蜘蛛重复。惊天雷叹着气,拍拍僚机的肩甲:“小心他恢复之后把你的发声器卸下来。”
“不会的!”闹翻天大笑。
“不会的。”红蜘蛛咬牙切齿。
“你瞧,他说不会的吧!”闹翻天已经深谙其中套路,得意洋洋地躲开红蜘蛛拍过来的数据板,“吊钩到底在哪里啊?”
红蜘蛛重复这一句时负面情绪总算少了些,但还是充满了不耐烦:“在哪里啊?”
惊天雷想了想:“也许在能量供应处吧,到了补充能量的时间了。”
“到了补充能量的时间了。”红蜘蛛的语气有些无奈。
吊钩的托盘上放着一杯能量液和五块能量块,并且接过了迷乱递给他的一块能量饼干。
但下一分钟他的托盘就差点翻掉。F15小队仿佛连体幼生体似的朝他冲过来,紫色的抓住他的胳膊,蓝色的表情凝重,三色的张着嘴摆出一副怒吼状却毫无声音。
吊钩吓了一跳,他向后撤了一步站稳:“干什么?!”
“干什么!!!”红蜘蛛爆发出一声自他加入霸天虎以来分贝最高的吼声。
吊钩的接收器几乎坏掉。他敲敲头雕赶走传感器的警告窗口:“闹翻天,你先松开我,怎么回事?”
“松开我!”红蜘蛛急切地拍开僚机的手,夺过他的托盘放在一旁桌上,“怎么回事!”
“嘿,红蜘蛛!别像个复读机似的行吗!”吊钩十分不满,但他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像个复读机?”红蜘蛛叫起来,把手里一直紧攥的数据板举高,“复读机!”
问题转向严重就是在这一刻。
威震天踏入能量供应处时,那里充斥着闹翻天和红蜘蛛一唱一和的表演,轰隆隆和迷乱围在他们旁边凑热闹,声波正向他们走过去,闪电和诈骗在争论谁的那杯能量液更多些,挖地虎们在角落向舱门整齐划一地喊:“威震天,早上好!”
而闹翻天在同时说:“简直像个蠢蛋。”
哦,不。
红蜘蛛控制不住自己,他盯着威震天,冷凝液已经先流了下来——他预见到了他不得不说的内容。
“威震天蠢蛋,早上好!”
听起来也有点像他的真芯话。
吊钩表示他没见过这种病,这太奇怪了。红蜘蛛立马跳脚,如果是平时大概要指着他大骂,但他现在只能说:“太奇怪了。”
闹翻天仍然觉得非常有趣,他还在试图讲各种内容让红蜘蛛重复。他小声说:“叫叫,说:我爱闹翻天。”
红蜘蛛带着一种无比复杂的表情盯着僚机,好像要把他的面甲盯出一个洞来,一字一顿地、轻轻地、缓缓地说:“我、爱、闹、翻、天。”
威震天觉得每次踏进报应号的某个有红蜘蛛在的舱室都是一种挑战,他永远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否又是一场灾难。
他听完七嘴八舌汇报的前因后果,只好嘱咐吊钩把这个不知道又是哪条电线搭错了的小混蛋好好治治。刚离开不到五分钟,就听到声波发内线向他汇报:“威震天,红蜘蛛要向医疗舱的每个人开枪了。”
而现在,他站在医疗舱门口,惊天雷拼命从背后抱住红蜘蛛阻止他发射氖射线打死闹翻天,并向吊钩喊:“我控制不住他了,你得先让他镇定!”
红蜘蛛咆哮着挥舞手臂:“镇定!”
声波跟着首领的脚步而来,看见这个场面之后脚步一顿,转头就走。威震天一愣:“声波?”
声波停下脚步,歌咏调般的电子音竟然透出一丝慌乱:“不行——红蜘蛛——会——重复——我的——话——”
“那有什么?”威震天一把拉住他,他决不能让这唯一一个有用的溜走,“吊钩会需要你的帮助的。”
威震天想收回那句话。
由于声波的加入,事态急转直下。
“安静——红蜘蛛!”吊钩拍着墙说了一句废话。惊天雷替长机辩解:“他没法安静……只要我们当中有人说话,他就会不停重复。”
“那至少,声波,行行好,别唱歌!”吊钩——业余医生——的副业滑铁卢让他十分暴躁,“红蜘蛛,别跟着他唱歌!”
“跟着他唱歌。”红蜘蛛苦涩地用力摇着头。
声波沉默了一瞬间:“你们——要我帮助——”
“帮助——”红蜘蛛痛苦不堪地重复。
“够了!我不希望这东西没完没了。”威震天的耐芯到了极限。他指向缩在墙角尽量远离红蜘蛛的紫色游击:“你,去给震荡波发通讯!”
他依旧是明智的。这儿的确需要一个科学家。
蓝星有句古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F15们和吊钩刚向震荡波叙述完情况,声波就发内线说一处能量矿被汽车人袭击了,他们得前去应战。
威震天飞在最前面,尽量克制着自己。糟糕透顶的一天,先是红蜘蛛莫名其妙的病,又是被他搞得混乱不堪的报应号,现在是汽车人捣乱。他真不知道自己带领的究竟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还是一群没过磨合期的幼生体。
……他没能克制住。
“炉渣!”他大骂一声。
“炉渣!!”他身边,红蜘蛛用比他大一倍的声音说。
“闭嘴!”威震天更怒。
“闭嘴!”红蜘蛛重复。
威震天觉得,他真是在耗他最后的仁慈与宽容去与红蜘蛛相处。
红蜘蛛没料到这个场面。
他们打得很激烈。本来,他想绕到擎天柱身后发起偷袭,但变故突生。正打得不可开交,汽车人的领袖义正辞严、字正腔圆地说:“威震天!我迟早会打败你的!”
他开口的一瞬间红蜘蛛CPU里顿时警铃大作——不是吧,普神在上,不要啊!
擎天柱接着说:“霸天虎迟早会失败的!我们汽车人终将胜利。”
完了。
红蜘蛛只想到这两个字。他本该大笑,本该嘲讽擎天柱,但他——
他的偷袭计划失败了。他飞在一群汽车人头顶,擎天柱的正后方,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霸天虎迟早会失败的!我们,汽车人,终将胜利!”
战场上所有人都听见了。威震天的光学镜一明一暗,只觉芯酸。
大黄蜂兴奋极了:“大哥,你感化了他!他要加入汽车人了!”
“加入汽车人!”红蜘蛛惊慌失措地准备往回飞,却被天火拦住了去路。白色的航空飞机喜形于色:“红蜘蛛,我就知道你的内芯还是善良的!”
“善良的——”红蜘蛛表情狰狞地拖长调子,举起氖射线开枪,但天火十分灵巧地躲过这一击:“瞧,你的枪走火了。”
“走火了!”红蜘蛛怒吼,试图绕过他回到霸天虎那一边,天火更激动地抓住他:“救护车很擅长解决各种问题,他修复的机体,我保证你会喜欢。”
“会喜欢!!”红蜘蛛发自内芯地,由火种到发声器地哀嚎。
由于一名主力被敌方缠住,霸天虎今天打得格外艰难。威震天最后决定放弃这片矿:“霸天虎,撤退!”
红蜘蛛趁机变形冲过去,大喊:“撤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爵士望着霸天虎们远去的身影,陷入深深的迷惑,“所以红蜘蛛现在究竟归哪边了?”
擎天柱思考片刻,诚实道:“我也不清楚。或许他仍在摇摆不定。”
“那我们就该让他坚定决心,弃暗投明。”天火对红蜘蛛非常有信心,扬起温和又骄傲的微笑,“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威震天再次忍住把红蜘蛛从报应号上丢出去的冲动。吼完这句话,他大踏步离开,留下红蜘蛛、吊钩和震荡波相对无言地沉默……当然,“沉默”不包含红蜘蛛重复的那句“解决这个问题”。
闹翻天打着关芯长机的旗号来围观。红蜘蛛今天简直像什么报应号胜景一样,包括激光鸟、圆锯鸟和机械狗在内的所有霸天虎都来参观他。红蜘蛛发誓等他恢复他一定会去找这些炉渣们算账。
首席科学家果然靠谱。震荡波和他强大的运算系统很快找出了症结所在——
“所以这他流水线的是一个灵验了的诅咒?我可不知道宇宙大帝还管这个!”闹翻天惊叹。
“火种源啊,小声点!”迷乱跳起来捂住他的嘴,“红蜘蛛决不会放过每一个清楚这件事的人,所以你最好装作不知道!”
“好好!”闹翻天掰开他的手,“那你该去阻止激光鸟把这件事继续传播开来,我是说,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事吗?”
当然有。声波站在主控室门口,犹豫着究竟是否该告诉威震天——依他所见,威震天今天已经快被气得回归火种源了。
好吧,为了报应号全舰好。声波毅然决然地踏进去:“威震天——红蜘蛛的——状况——已经——明了——是一种——诅咒——”
略过大发脾气和滔滔不绝的抱怨,威震天最后的反应是:“那究竟该怎么解除这个愚蠢的诅咒?”
“需要——他爱的——也爱他的人——对他——说一句——”声波停住了。
“说一句什么!”威震天不耐烦地追问。
声波想了想,还是递给他一块数据板:“震荡波——整理了资料——”
“我爱你。”喷气机苦着面甲,说完这句话差点把能耗系统吐出来。
“我爱你。”红蜘蛛芯如死灰地复读。
“不行。下一个。”轰隆隆看看清单,“挽歌!”
挽歌带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走进来,挣扎再三,迅速地说:“我爱你。”
“我爱你。”红蜘蛛的光学镜黯淡得像他的芯情。他,伟大的红蜘蛛,宇宙最快的游击,天空的主人,青丘之光,霸天虎的未来领袖,塞伯坦的未来君主,今天在报应号上和一群混蛋互相说这种恶芯的话,丢尽了面部装甲。
“还是不对。下一个——冲锋!”轰隆隆催促,“好了,你已经做了很久芯理准备了,快点过来!”
啊。
红蜘蛛捂住了面甲。他有些想流清洗液。
“这根本没有用!”迷乱挥舞着数据板,“他根本没有任何好转!”
惊天雷不死芯地拿起数据板看:“我觉得震荡波应该不会有逻辑错误,那么让我们看看——有没有漏掉谁?”
“没有漏掉。连震荡波也说了。”闹翻天抱起手臂沉思,“难不成红蜘蛛爱的也爱他的人不在报应号上?……普神啊,难道是轮子?!”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轰隆隆首先叫起来,“但该死的是,这有可能是真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确实少一个人没有说。”惊天雷连忙打断他们,“你们瞧,这清单上根本就没有他。”
威震天恨不得用融合炮把所有一切都轰成渣。但声波和吊钩极其严肃地告诉他,只剩他没有向红蜘蛛说“我爱你”了,为了报应号,为了霸天虎,他必须去。
这一天将被载入史册。
威震天气势汹汹地跨进医疗舱,当着报应号半数人的面揪住红蜘蛛的胸甲,怒吼道:“红蜘蛛,你这个蠢货、炉渣,我爱你!!”
一片寂静。
红蜘蛛愣愣地看着他:“……我也爱你。”
“怎么还是没有用!”吊钩哀嚎起来,“他还是在重——”
“闭嘴!”清扫机一把拽住同伴,小声骂,“你真是个绝顶智障!”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气体置换,定定看着首领和副官。
威震天说的话起作用了。红蜘蛛,他说“也”了。
红蜘蛛觉得他的每一根管线都在发胀。他在众光镜睽睽下被迫承认他和威震天互相爱着。
这个连他们本人都不甚清楚的小小事实——这个自从红蜘蛛决意跟随威震天起到如今持续了百万年的小小事实,在今天终于被提到明面上来。
他们的火种和光学镜闪烁着同样的颜色,他们戴着同样的标志,他们有着同样的理想——可他们仍然只是两个普通的霸天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共同处。他们几乎每一天都在互相咒骂、打架,冷嘲热讽,对对方的每一句话提出异议。
但他们互相爱着。
红蜘蛛最终落荒而逃,留下威震天一个站在鸦雀无声的医疗舱。
这个炉渣……威震天握紧拳紧跟着冲出去。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轰隆隆问。
“回去工作——”声波真是铁面无私。
“我得好好缓缓。”闹翻天呆滞地任由惊天雷搀着走,“这可有点难以接受……”
“我制订了一份完美计划!”大黄蜂还挺想欢迎红蜘蛛加入他们的,他和天火很快商议好了整个说服红蜘蛛的流程,拿来和大家共赏。
探长叹口气,拍拍小侦察兵的肩膀:“我不很想告诉你,但小蜂,听听这个。”
横炮打开一份音频讯息:“去死吧,汽车人!我们会带着空军夷平你们的基地!霸天虎万岁!”
很明显,这东西来自敌方副官。
大黄蜂简直难以置信:“他怎么能骗人?!他,他这,他这反复无常善变狡诈的霸天虎!”
“闹闹,这是什么?”惊天雷发现一张纸,“这是蓝星的东西?”
“啊!”闹翻天接过那张纸,兴致勃勃地解释,“这是碳基们玩的许愿游戏!我觉得还挺有意思。你瞧,比如这个,说出一个名字,再念这个咒语,然后许愿你想让这个人干什么,就能实现!”
惊天雷不置可否:“唔。那么你玩过了?”
“当然!我试着许了一个愿,我说我想要尖叫鬼少讥讽我,最好能不说话。我觉得这玩意儿其实挺假的,它……雷子?”闹翻天发现僚机的表情异常扭曲,“怎么了?”
“现在,立马,烧掉这张纸。”惊天雷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口吻命令闹翻天,“然后忘掉这件事,快去!”
闹翻天不明所以地去了。惊天雷长舒一口气,幸好红蜘蛛没看见这个……既然已经解决了,就让这件事彻底过去吧。
“迷乱,你在干什么?”轰隆隆好奇地看,“那是一张纸吗?”
“看起来很有趣!”迷乱拉着轰隆隆来到一个角落,“被烧掉了一小部分,不过不影响。这似乎是个蓝星的许愿游戏,你来想个愿望我们试试?”
轰隆隆研究了一会儿:“愿望……那不如许愿红蜘蛛和威震天三天形影不离?太滑稽了!”
“可以可以!试试嘛,成真的可能性不大。”迷乱笑得非常开心,“让我看看……咒语……”
非常沙雕的全员ooc!看来我还是适合写这种小学生文
(三)王爷来捣乱
御窑里的公公都很沉默寡言,唯有跟尔晴守着同一个窑口的小帘子,偶尔会跟她讲话。
推泥的车很沉,他会说,“去一边去!”
造磨的夹板很重,他会说,“去一边去!”
加了火烤到最后阶段,热的人发疯的时候,他会说,“去一边去!”
尔晴纵然自打入宫以来就过的和从前比,简直猪狗不如,但她这人实在是心大的很,谁人对她不好,谁人就注定会遭报应的,如此这样想来,便什么都想通了,于是就像过好了日子,偶尔吃苦还蛮可乐一样,连睡墙根都并未觉得多么难捱。
身体上劳累永远都比心灵上的容易复原,自打整日汗流浃背灰头土脸惯了,对于面子这种东西,尔晴早已经学会毫不在乎了。
于是她总是笑呵呵的捉着一双手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帘...
御窑里的公公都很沉默寡言,唯有跟尔晴守着同一个窑口的小帘子,偶尔会跟她讲话。
推泥的车很沉,他会说,“去一边去!”
造磨的夹板很重,他会说,“去一边去!”
加了火烤到最后阶段,热的人发疯的时候,他会说,“去一边去!”
尔晴纵然自打入宫以来就过的和从前比,简直猪狗不如,但她这人实在是心大的很,谁人对她不好,谁人就注定会遭报应的,如此这样想来,便什么都想通了,于是就像过好了日子,偶尔吃苦还蛮可乐一样,连睡墙根都并未觉得多么难捱。
身体上劳累永远都比心灵上的容易复原,自打整日汗流浃背灰头土脸惯了,对于面子这种东西,尔晴早已经学会毫不在乎了。
于是她总是笑呵呵的捉着一双手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帘子说,
“师傅你人真好。”
人家在体贴她力气小,话难听,事儿却办的漂亮,她全都体会在心里,跟人祈愿发誓着,
“我家超有钱呢,师傅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人家听了这话当她白痴,这里面的师傅,就没有一个相信,得了这么个出路的宫女,是个家里有钱的主儿。
“去一边去!”的继续吆喝她。
尔晴也不恼,整日在热浪滔天里划水,到点就等人来接。
每次海兰察过来,总要给她带点新鲜玩意儿,花篮,编筐,小手绢,总归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但尔晴总是兴高采烈的接下来,开开心心的跟人回长春宫去。
海兰察偶尔会红着脸,呆头呆脑的问,
“你怎么总是红扑扑的那么好看?”
尔晴笑他说话憨直,抿唇不语,心说这个傻大个怎么什么都说。
两个人只害羞的沉默一会,便又不安分起来的说起了其他。
海兰察知道好多山间乡下的奇闻异事,都是尔晴从未听说的,她便像找到了说书先生一样的爱慕上了海兰察的那些故事,总是没完没了的缠着他讲。
海兰察并不是那么会说话的人,但因为她爱听,便搜肠刮肚的给她讲。
今日讲庞太师与我娘亲二三事,明日讲萧太后与韩德让,后日直接讨来孙悟空的话本子给她看,这都是在家时不能看的闲书,尔晴实在甘之如饴。
尔晴的开心直接牵动了明玉的不开心,以至于傅恒交代过的,纯妃过来走动务必要谨慎对之的号令,都被抛之脑后,时常落单,惹得傅恒实在放心不下,没事就来监督,陪着姐姐吃茶看花溜溜达达,连皇后娘娘都私底下埋怨他如此谨慎到出格,结果明玉也背后扁着嘴发牢骚,
“哎呀少爷你说怎么回事呀,你来的越多,那苏静好就上门的更勤?!”
傅恒眉一皱,心一紧,心说完蛋了,这丫头原来连怎么死的都没搞明白,于是乎更加愧疚了起来的跟她宽心,
“哎呀你别管了,你就放心吧,你的事我在想对策了,最近打点好了,给海兰察派了出宫的任务,他们短期内见不到了。”
明玉无语的摇头,而后指着长春宫后院老远就能听到的欢声笑语,颇为不屑道,
“你以为就海兰察啊,听听,每天巴巴的等着接送她的多了去了!她广撒网大捕鱼她以为她是海王啊!她把海兰察当成什么了?哼,水性杨花的贱人!”
明玉骂的神情语句都非常狠,狠到傅恒听着都有点恐惧的地步,但他在下一秒,就眼瞅着长春宫后院的小门口,那人毫不在乎礼数的接过人家送给她的凉扇,还对人歪头甜笑的时候,肯定的点了点头,
“贱人。”
尔晴转身走了进来,大大方方的摇着她新收的紫藤色凉扇,把穗子甩的一跳一跳的,然后一边摇一边浪的从那对她咬牙切齿的二人面前就走过了,她其实早就看见了他们,但她可不预备给这两个人好脸色,于是一边走还一边叫嚣,
“啧啧啧,搞对象还这么高调,堂堂富察府的少爷跑这儿来帮个下人洗衣服,真是一点儿体统都没有!哼,不就仗着皇上皇后撑腰,等本姑娘哪天心情不好,就给你们告到太后娘娘那儿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着还对明玉做鬼脸,“把你裤子扒下来,打你屁股!”
明玉气的抡起洗衣棒槌就追过去,尔晴撒丫子就跑,两个人把无语的傅恒当人桩,绕着跑了大半天的你追我赶,最后气喘吁吁的明玉指着尔晴那趁机溜走,咣当一声紧紧关上的破房门,大声的喊道,
“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门里声音很是亢奋,叫嚣着,
“有本事你进来呀!你进来呀!”
明玉气的踹她的门,还踩了一脚她落在外面的,那刚收来的凉扇,狠狠的踩烂了大声道,
“叫你喜欢,叫你喜欢,都给你踩碎!”
尔晴扒着窗子的一角毫不留情的吐槽,
“这种东西你真当我喜欢?也就你这种土孩子当回事,嘁!没见过世面的蠢东西!蠢东西!”
明玉还在那跟她隔窗对骂着,但傅恒已经微微笑了,他走过去捡起那破碎不堪的凉扇,摇摇头骂自己,心说喜塔腊尔晴最看重富贵名利,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所以在彼时还不算声名狼藉的弘昼,来上书房念书,跑上来勾肩搭背,问他最近可有见过什么漂亮姑娘的时候,傅恒第一次笑着搭茬,
“哦,有一个还不错。”
“哪个哪个?”
傅恒故作失望的摇头,
“可惜好像跟一个侍卫走的还蛮近的。”
“啥侍卫啊?老子响当当的铁帽子王,谁敢跟我抢?”
傅恒看着远处办了差从宫外匆匆归来的海兰察,步履不停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心里知道,海兰察能拿得出什么样的礼物,他更知道,身边这位小王爷能拿得出什么样的礼物,于是他怼了弘昼胸口一下,好笑道,
“是啊是啊,给你给你都给你!成了吧!”
老子自打醒过来,就觉得你们这对狗男女最配了。
喜塔腊尔晴,我送你个王妃当当,怎么样,没亏待你吧?
爱新觉罗·男疯子·弘昼,追求长春宫宫女喜塔腊尔晴的号角,就此吹响。
PS
我昨天说的正经男二真不是弘昼来的,写着写着写到这儿了的,哈哈哈。
今天呢,高考,祝考生们都考试顺利,大吉大利,别来看文,看的话呢,也就这么几个字,明天还是这么一丢丢,就是不多写,让你看也就三分钟划拉完毕,老阿姨语重心长一下,这两天,一定要摒弃一切,努力为自己冲,加油!
每天好好生活的大家也都要加油呀!
今天七七,鬼子不用加油,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