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律尺》铜仁《上网》
《律尺》铜仁。
《上网》
已获得凉凉许可。
一直很喜欢高中背景,那就拟定高中吧。
高中时期的小鱼应该是那种比较乖的大学霸吧,那就整一个学霸叛逆吧😉
写在前面:
似乎是古早写多了,我写啥都有股古早味儿,烦。
文
↓
三月的晚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凉的,跪在水泥地上的苏璟瑜只着单薄的校服,清瘦的脊背轻微颤抖,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个小时。今天下午,六点四十分,苏愠在学校周边的网吧抓住苏璟瑜,当时脸上就挨了两个巴掌,然后就被苏愠扔在这里罚跪。
期间,苏愠没有对苏璟瑜说一句话。而落在脸上的耳光就能说明他的怒火之盛。
此时,苏愠已冷静下来,正在...
《律尺》铜仁。
《上网》
已获得凉凉许可。
一直很喜欢高中背景,那就拟定高中吧。
高中时期的小鱼应该是那种比较乖的大学霸吧,那就整一个学霸叛逆吧😉
写在前面:
似乎是古早写多了,我写啥都有股古早味儿,烦。
文
↓
三月的晚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凉的,跪在水泥地上的苏璟瑜只着单薄的校服,清瘦的脊背轻微颤抖,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个小时。今天下午,六点四十分,苏愠在学校周边的网吧抓住苏璟瑜,当时脸上就挨了两个巴掌,然后就被苏愠扔在这里罚跪。
期间,苏愠没有对苏璟瑜说一句话。而落在脸上的耳光就能说明他的怒火之盛。
此时,苏愠已冷静下来,正在给一根大约两指宽,四十多厘米长的翠绿rattan消毒。
苏璟瑜的膝盖已经生疼,长时间全身的重量压在同一处,他自然是吃不消的。
“……爸,我跪不住了——”脸上挂着巴掌印的男生开口了,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膝盖不用看便知是红肿一片。
彼时的苏璟瑜已经抽条,身高还差一点就能赶上苏愠,但因为年岁不够,所以显得格外纤细。
“差不多了,接下来,我问,你答——”
男人的声音没有怒气,甚至于无波无澜。
“第一,多久了——”
“一星期。”
“第二,你还想我管你吗——”
“想。”“可是我不想管你了,苏璟瑜——”男人说的很认真,一字一顿,不似作假。
苏璟瑜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父亲不愿管自己了。
“爸,不要……”
“我求你,求你不要……”刚刚跪的笔直的少年现在抖得就像筛糠,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就下来了,十几岁的男孩子哭的就像是个泪人。“
可是管你让我觉得很累,明明说了很多次,可你还是会犯错,犯错,挨了打就完了,以后还是会犯——”
“那么苏璟瑜,我打你又有什么用?”
“不要,不要,爸,我求求你,你打我吧怎么打都行,怎么都行,你不要不管我——”
眼泪鼻涕糊满了苏璟瑜的脸,他真的以为他爸爸不管他了。
“好了,既然你还要我管你,那么在这撑好——”苏愠扬了扬手中的rattan,指了指书桌,苏璟撑在那里,正好能将butt送至最高点。
苏璟瑜抹了一把眼泪,僵硬地起身,双腿一软,差点双膝直接着地。他嘶了一声,苏愠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心疼。
【绥安】05
反正没人看就凑合着写吧(不是)
往后的几天,日子却过的堪称平静。楚焕君或许也觉得当日卝逼着楚淮安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狼狈有些许过火,之后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找过楚淮安的什么麻烦,只是勒令了楚淮宁在自己院里禁足,不许楚淮安再见他。
那一天晚上,楚焕君难得的心情不错,留了汇报事情的楚淮安一同用晚膳,由着楚淮安在一旁给他布菜盛饭,享受着儿子的照顾。
“父亲。”
大病初愈,楚淮安并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闻着饭菜味也有些不适,只是楚焕君要他陪,他作为人子,自然是不敢拒绝的。
“这几日大雪封山,吃食也...
反正没人看就凑合着写吧(不是)
往后的几天,日子却过的堪称平静。楚焕君或许也觉得当日卝逼着楚淮安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狼狈有些许过火,之后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找过楚淮安的什么麻烦,只是勒令了楚淮宁在自己院里禁足,不许楚淮安再见他。
那一天晚上,楚焕君难得的心情不错,留了汇报事情的楚淮安一同用晚膳,由着楚淮安在一旁给他布菜盛饭,享受着儿子的照顾。
“父亲。”
大病初愈,楚淮安并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闻着饭菜味也有些不适,只是楚焕君要他陪,他作为人子,自然是不敢拒绝的。
“这几日大雪封山,吃食也难运上来,吃的东西简单了些。父亲需要什么,孩儿明日去准备。”
楚焕君吃了一口楚淮安夹的菜,看着他已经快吃完了饭,楚淮安的碗碟中却还是干干净净,便鬼使神差的夹了一筷子鱼肉到楚淮安碗中,问道,“伤好些了?”
“好多了,谢父亲关怀。”
他身上伤重,并不适合吃鱼肉,只是楚焕君夹过来的东西,楚淮安也只能咽下去,而后笑眯眯的答道,“谢父亲。”
楚淮安年纪还小,身上没有几两肉,脸上却带着点肉肉的婴儿肥,笑起来小卝脸都鼓鼓的。楚焕君不自觉了便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看着楚淮安茫然的脸色,方才尴尬地解释道,“多吃点,瘦的厉害。”
习武之人身上都自然有一股浩然的气息,即便是几步之内,也能感受到这精气的浑厚。楚淮安虽会武,却因为身上的玄铁钉没有半点内力,站在身边和个小厮都无甚区别,楚焕君思索再三,终是认为楚淮安作为少主不该如此,便吩咐道,“你随我进来。”
楚淮安不明所以,乖乖应了声便进了内室,又顺着楚焕君的意思脱掉了上衣,将伤痕累累的脊背展卝露在楚焕君面前。
楚淮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也不敢出言询问,就只能站在那里,试探的回头去看楚焕君的脸色。
楚焕君本是想把楚淮安脊背上的玄铁钉拿下来,可细看过去才发现,原来的七颗玄铁钉便只剩下了四颗,余下的三颗已经被拿了下去,而剩下的四颗,也明显有活动过的痕迹。楚焕君的眼神从平静变作了愠怒,问道,“这玄铁钉,我是如何说的?”
“父亲说,要一直戴着,不能摘下来。”
楚淮安小声回答了楚焕君的问题,眼神中有些茫然。就连一开始最疼最冷的时候,他也没敢动过摘下来的心思,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年,他的身卝体早已经迫不得已的适应了这种寒冷和疼痛,就更不会去动了。
他两年卝前病重,方原为了救他的命将这玄铁钉尽数打开,又被方九思在他还未清卝醒之时打回去;前几日他昏迷不醒,方泽也不得已的为他打开了三根,吩咐了方原再打回去,却终究还没有忍心。
这些事情,楚淮安都是不知道的。拔了钉子的伤口也是一样的疼,他身上又到处都是伤,实在未曾察觉出什么异样,便已经被楚焕君发现了。
这七颗钉子是他当年亲手打下去的,只是当年楚淮安也还小,受不住过于严苛的责罚,因而这钉子都不及一个中指指节的长短卝粗细,除了压卝制内力和制卝造疼痛外,便也不至于伤及肺腑。
他已经这样为楚淮安考虑,没想到,楚淮安却还要这样投机取巧。
一阵磅礴的内力触及脊背,未及反应,四颗粘连着血肉的钉子便从楚淮安身上剥离了出来。方原为他拔钉子时,都是先喂了药麻痹痛觉,方泽抱着他一点点的安抚,折腾了一刻钟才拔了出来,这样几乎是从身上硬剜了四块肉下来,楚淮安疼的两眼一黑,直接扑倒在了地上,闷闷的咳出一口血来。
“楚淮安,这就是你悔过的态度?”
四颗铁钉落在楚淮安的眼前,楚淮安眼睛昏花了好一阵,这才勉勉强强的看清了让楚焕君这样暴怒的原因,终是硬将身卝体撑了起来,跪在楚焕君脚下。
“父亲……”
他自然知道,定是方原怕他身卝体支撑不住,这才帮他取下去的。只是这规矩是楚焕君定的,若是让楚焕君知道了方原私自帮他取钉,在方九思那里,是注定要让方原吃苦头的。他自然不敢如实相告,只能断断续续的又咳了两口血,道,“是我自作主张,请父亲降罪……”
楚淮安深深叩了头下去,脊背经过这样的拉扯,血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卝流。楚焕君看了这颤卝抖的身影许久,终是道,“起来吧,明日,和我去刑堂。”
他亲眼看见楚淮安自作主张取掉了玄铁钉,可他感觉到楚淮安身上毫无内力流转,却也是真的。
若是楚淮安身上真的没有内力,那说明这钉子也是这两日刚取下去的,不算什么大过错,送到刑堂挨上个百八十板子,这玄铁钉便也不必再钉回去了。可若是他明明有内力却得要在他面前装作没有,这样深沉莫测的心思,即便是打死,也是不为过的。
第二日傍晚,楚淮安便换了一身清减的黑色布衣,去往楚焕君院门前候着。楚焕君没有多言,一路上只是默默的在前面走,让楚淮安在后面跟着,没有什么交谈。
突然,自黑卝暗处窜出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中刀刃寒冷锋利,刀刃直冲着楚焕君命门。楚焕君武功深厚,便是黑衣人在五步之内也应该有所察觉,此刻却仿佛无知无觉,由着那黑衣人的刀锋几乎快要划破皮肤,也没有移动一步。
“父亲小心!”
楚淮安没有内力又伤的严重,反应的也自然慢些,却在发现了的那一刻马上抽卝出怀中匕卝首,挡在楚焕君身前,去阻拦住那黑衣人。
如此危卝机情况下仍没有任何内力卸出的迹象,便足以证明楚淮安身上着实没有内力了。楚焕君对自己的考核很是满意,刚要出言制止楚淮安的行动,下一刻,便被喷溅了满脸温热的血液。
“楚淮安,住手!”
可是太迟了。
眼前的黑衣人,自己下午时还在和他交代任务的属下,就这样在他的面前,被生生割断了喉管。
惊惧之下,楚焕君的身影已经变了调,他慌忙按住黑衣人的喉间伤口,却已经太晚太晚了,这个十几年衷心于他的部下,就那样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直到最后都没能闭上眼睛,便已经咽了气。
“张成……”
楚焕君失神的叫着这人的名字,整个人都跪坐在地上,楚淮安不太明白缘由,只以为是楚焕君被人背叛才如此悲痛,便也乖卝巧地跪在了一边,唤道,“父亲……”
话音未落,一个夹杂着万千怒气的耳光便直接将他抽的神志不清,楚焕君一把揪起他的衣服,低喝道,“楚淮安,你就是这么滥杀无辜的!”
“……他要杀您,就不无辜。”
楚淮安跪在血泊中,似乎是不太理解楚焕君如此暴怒的原因,小心解释道,“……父亲,他既决定刺杀您,便肯定存了死志,即便是审问,也问不出什么的……”
“所以你就这样草菅人命,一条活生生的命在你面前就这么不值钱,都不值得您楚少主眨一下眼睛是吗!”
楚淮安手中尚拿着剑,又是满身的血,这样的画面,登时便让楚焕君想起了慕禾离世的那一天,让他恨的牙根发卝痒。
他也知道慕禾平日里对楚淮安严厉,可楚淮安,居然能因为小小的一颗药便鬼迷心窍的杀卝害自己亲生卝母亲。如今,面对自己的教中人,未明事由,便直接痛下杀手不留丝毫余地……
楚焕君气极,含卝着十成十内力的一脚直接便踹在了楚淮安的肩头。楚淮安“嘭”的一声撞在了一旁的假山上,肩胛骨应声而断,疼得他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便已经软卝绵绵的倒了下去。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畜牲!”
不顾楚淮安早已疼得失神的脸色,楚焕君将他拎着衣服拽了起来,两条腿都在石子地上拖拽着,一路拖到了刑堂之中。
这一路上又是门槛又是石阶,楚淮安的一双卝腿早已经磕的鲜血淋漓,等到楚焕君松开他,便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跪在地上,去看楚焕君的脸色。
……有人要刺杀父亲,他未知那人武功水平,若有机会,定要杀之以绝后患,这是师父交给他的。
这,也算做作卝恶吗?
楚淮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却还是难以说出认卝罪的话,直接俯了身卝子,跪在楚焕君面前。
“教卝主,这是……”
刑堂之人哪见过教卝主少主一起光临的盛况,难为的挠了挠头,问道,“您是要……?”
“给我打断了他这双手。”
【此山】五十二
见齐仲远凝思,那名唤陆仁的小狱卒又轻声道:“我家在临边的一个村子里,那年村里发了瘟疫,好多大夫都不愿进去,是先生救了我,也救了我们全村的人。”
“爹病得早,没等到先生来就走了,房子也被官兵一把火烧了,说死人传染厉害……我只剩了一口气,娘带着我四处跪求,可没谁愿意收留我们……”
“后来先生来了,给我们母子寻了住处,治好了病,又给了我们好多银两……娘说做人一定要不忘恩,便给我改名为仁,要我记着先生的仁心大善,也要我学先生一样,做个好人。”
齐仲远隐约有了些印象,他的面色更和缓下来,“时隔多年,没想还能再遇故人。你娘还好吗?”
“娘……”陆仁顿了一下,低下头,“娘前年就走了。...
见齐仲远凝思,那名唤陆仁的小狱卒又轻声道:“我家在临边的一个村子里,那年村里发了瘟疫,好多大夫都不愿进去,是先生救了我,也救了我们全村的人。”
“爹病得早,没等到先生来就走了,房子也被官兵一把火烧了,说死人传染厉害……我只剩了一口气,娘带着我四处跪求,可没谁愿意收留我们……”
“后来先生来了,给我们母子寻了住处,治好了病,又给了我们好多银两……娘说做人一定要不忘恩,便给我改名为仁,要我记着先生的仁心大善,也要我学先生一样,做个好人。”
齐仲远隐约有了些印象,他的面色更和缓下来,“时隔多年,没想还能再遇故人。你娘还好吗?”
“娘……”陆仁顿了一下,低下头,“娘前年就走了。边关战事不断,前年有一回吃了败仗,东桑的人打了进来,在边城烧杀抢掠,我娘她……”
陆仁又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安葬好我娘后我便离了乡,本想去当兵,没得进。后来机缘巧合,便来做了个狱卒。不想……不想竟会再见到先生。”
“世事难料。”齐仲远微叹,“节哀。”
陆仁抬起头看齐仲远,“我不相信先生和时大人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来,先生一定是冤枉的。小时候爹娘就对我说过先生的故事,先生是个最了不得的人,原来先生当官时对百姓是顶好的,还打了无数次胜仗,就像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说的那句……那句……对!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娘生前还常说,如果先生在,那些外族人一定不敢来的……”
齐仲远的眼眸闪了闪,终是垂下眼帘,“前尘往事罢了,现在我也不过是个教书先生。”
陆仁见仲远先生神色有异,未再多言,只帮着将熬好的药倒出来,默默离开了。
齐仲远目光在昏暗的空间内愈加幽深起来,他轻轻摇摇头,走到时靖归身旁坐下,只见那睡得不安稳的人皱着眉头,手在额旁握成了拳,指节都泛着白,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整个身子都在隐隐发着抖。摸了摸额头,一手的汗。
齐仲远知他是疼得狠了,又见他人在睡梦中还习惯性地强忍着,又怜又气,轻拍着他的肩唤道:“靖归。”
“呃……”时靖归迷迷糊糊地痛吟一声,睁开眼看见先生轻责的眼神,下意识一顿,便又听他先生开口,“药好了,喝了再睡。”
时靖归看过去,见到那离他不远的火炉和药罐,思及方才,眼里一热,只觉多年执念终如浮萍寻得依托,一颗心像被什么包裹了似的,是几年来未有的踏实。
先生又一次扶他起来,像刚才喂他水那般把药送到他唇边,药味顺着热气钻进他的鼻尖,引得胃里一阵不适。他强自压下,第一口咽下后却恶心得厉害,几乎就要吐出来,他憋得满脸涨红,再见那碗递到嘴边,一时竟有些发怵。
两天的折磨,未吃什么东西,伤又疼得发慌,实在有些咽不下。
齐仲远看他迟迟未喝,圈着他的手臂用了用力。
时靖归抿抿唇,又忍着反胃喝了一口,却一下子没忍住,身子往前一扑全吐了出来。他呛得眼泪直往下掉,扭头一见先生,却只见到他先生重新将碗递了过来。
难受得厉害,不甚清醒的时靖归眼里竟透出些哀求来,他轻轻地,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行。”齐仲远的声音很定,他稳稳拿着那碗,心绪却有些不平。
靖归从来都是极稳重极坚韧的,就连第一个月里,那样的苛责下,都未见他有过半点惧怕和退缩,未听他有过半句求饶,可现在不过是喝碗药,他竟见到了他鲜会表露的脆弱来。他说不清心底的感觉,只是心疼。
而面上,齐仲远仍是淡淡地看着时靖归,不容置疑道:“一口喝了。”
拒绝先生一次已经是时靖归的极限了,他默默张嘴,将那些苦涩的药全部吞下,胃里瞬间翻江倒海起来,眼见便又要吐。
“时靖归,你敢。”
齐仲远厉着声音呵斥,却又把他紧紧圈住,一手放下碗不停地给他顺着背。
时靖归死死熬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缓了过来。
“忍一下,再给你上点药。”齐仲远的语气重新柔和下来,他从怀里拿出了个药瓶,有些轻嘲道:“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添了小火炉,牢里倒不至于太过冰冷,齐仲远把人轻轻侧躺着放下,起身将那火炉又移得离时靖归近了些,伸手便要帮他褪衣。时靖归是真的有些不安了,他捏着先生盖在他身上的外袍,声音虚弱得很,“本该弟子服侍先生,却劳先生如此照料,靖归……”
齐仲远不理他,小心却利落地把衣衫都除去,见着那后背前胸上一道道狰狞的血痕,他顿了顿,一言不发地沾了药膏涂上,时靖归被激得皮肉一阵痉挛,痛呼声便再抑制不住。齐仲远见他一口咬上拳,也未出言安慰,只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料理完鞭伤,齐仲远把袍子给他轻轻搭上,又将他下衣褪去,乌黑紫胀的伤尽收眼底。齐仲远伸出的手忽地一颤,这些,是在他的眼前一下一下打出来的。
时靖归好不容易缓过些神,感觉到先生良久未动作,低声唤了句“先生”。
齐仲远这才挑了药膏覆上,轻声开口,“再忍忍,快好了。”
时靖归忍得辛苦,等上完药,已是虚得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奈何疼痛又分毫不减,折磨得厉害。
齐仲远收好药瓶,看着那疼到颤栗的人,重新在时靖归身旁坐下,把他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膝上,抚了抚他的头发,“睡吧。”
时靖归哪里入睡得了,又不愿打破此刻与先生难得的亲近,应了声便闭上了眼。
可他的状态又如何瞒得过先生。
见他实在疼得厉害,齐仲远叹道:“不用逼着自己,陪你说说话。”
时靖归轻轻动了动身子,没有答“是”,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他听到他先生问,“那封信,是写给谁的。”
【君须记】chapter34
夏予衡点开了男生发过来的链接,是一个八分多钟的视频。视频正是在杂物间,画面有些被堆叠起来的凳子腿挡住,但还是可以基本完全的看见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侧面的视角,视频中,可以完全看得清周纪棠的样貌和动作,但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视频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但也足够点燃舆论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打人还罚跪,乡镇学校都没有老师敢这么干了吧,这还是首都的高中?”
“看这个老师长的人模人样的,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斯文败类吧。”
“@帝都市教育局 @共...
夏予衡点开了男生发过来的链接,是一个八分多钟的视频。视频正是在杂物间,画面有些被堆叠起来的凳子腿挡住,但还是可以基本完全的看见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侧面的视角,视频中,可以完全看得清周纪棠的样貌和动作,但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视频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但也足够点燃舆论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打人还罚跪,乡镇学校都没有老师敢这么干了吧,这还是首都的高中?”
“看这个老师长的人模人样的,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斯文败类吧。”
“@帝都市教育局 @共青.团 您好,附中高二一班班主任周纪棠侮辱殴打学生,请问怎么处理?”
“……虽然但是,有人知道这个小男生叫什么吗,弟弟我可以!”
“我是附中的,名字就不说了吧尊重点人家。但前两天刚在学校见过,真人更好看声音特好听,关键是气质绝了,高岭之花。”
眼见着风评形形色色,除了个别偏题的,大多数人也还是在谴责周纪棠的行为,并要求他向学生道歉,退出教师队伍。
他和周纪棠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破旧的杂物间居然也安装着没有损坏且高清的摄像头,视频就这样直接被传到网上,想要删帖或是解释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也只能越描越黑,除了等待官方处理,似乎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夏予衡给那男同学回了一句“谢谢”,就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毕竟,这件事情的发展有些太出乎他的想象,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夏予衡又翻了翻手机,发现夏予致正在他们五个人的群里面聊天。齐方乔和夏予念应该已经睡了,夏予致发了张酒店床的照片,还配了个小猫钻进被窝的表情包,示意自己已经准备睡觉了。
“爸妈晚安,小衡念念也晚安。”
夏予衡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夏纪杨发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图片过来。夏纪杨那里正是中午,似乎是想拍一张午饭的照片,可夏纪杨用手机除了接打电话收发邮件,连电子支付都是一知半解,这张照片照的更是连焦都没有对,但无论如何,也能看得出夏纪杨想要回应的心。
夏予衡对这件事情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又觉得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看着夏纪杨如今还算有空,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夏纪杨刚谈完了一个项目,确实是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个人在酒店吃午餐。夏予衡勉强聊了两句,又是真的不擅长和夏纪杨聊家常,刚说了两句话就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便只能直奔主题。
“大伯……”夏予衡迟疑着开了口,“我爸他,好像遇见了些麻烦……”
“什么事?”
“我考试的时候睡着了交了白卷,爸他罚了我,被同学拍下来发到网上了。”夏予衡道,“同学说,现在网上转发还挺多的,可能影响会比较大。”
“睡着了?”夏纪杨的重点却似乎不在周纪棠的事情上,而是追问道,“是身体不舒服?你伯母刚还和我通电话,说你没吃晚饭,精神看着也不好。”
“昨天妈妈在酒吧喝多了,我喝了半瓶红酒,就有些胃疼……”夏予衡自己招认出来,自然是害怕的厉害,连声音都小了下去,“大伯,是我的错……”
“现在怎么样了,找家庭医生来看过吗?”
“没找,现在还有一点疼,但应该不要紧。”夏予衡答道,“我没什么事情,主要,是我爸那边……”
“打哪了,严重吗?”夏纪杨听得夏予衡最关心的还是周纪棠的那些事情,就也只能顺着他的思路说,“伤的如果严重了,他可就没有丢工作那么简单了。”
手上的伤肿胀的厉害,如今指节也依旧不敢弯曲,肿了足有右手一倍多高,要恢复需要一段时间,但也没有伤到筋骨,最多是有些软组织挫伤。
“手上,是些皮外伤,不严重。”夏予衡道。“大伯,我不该喝酒,更不该在考试的时候睡觉……”
“先确定身体没问题,等我回国,该罚的少不了你。”夏纪杨的语气也随之严厉了些许,“你从小肠胃就不好,这还敢喝酒了,真伤了身体怎么办?”
听了夏纪杨的这些话,他似乎终于知道,白天那莫名其妙的“委屈”,是从何而来了。
就算他极力避免,可夏纪杨的话,永远都是万事以他的身体为先,他为什么喝酒、考试因为什么睡觉、被人这样发到网络上会不会给夏家带来麻烦,都是要在确认他身体无碍后,再秋后算账的事情。
而周纪棠,会因为他考试交白卷当众给他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会因为他喝酒将他的手打的鲜血淋漓,可到最后,都没有问过一句他的身体。
“哭什么,多大了。”察觉到电话那边轻轻的啜泣声,夏纪杨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问道,“你问问你大哥,他要是喝多了酒胃疼,考试交白卷还敢哭,他能不能醒着出我的门。”
“我不是,我……”
他又何曾是爱哭的人,可如今听到夏纪杨那和温柔丝毫沾不上边的声音,他就是止不住的想要落泪,想要好好的哭一场。
“那就是因为,你爸的事情才哭?”夏纪杨那边似乎有事情要忙,一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没有因此挂断夏予衡的电话,“这种事情,想要当成无事发生应该是不可能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法律责任总是不至于的,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爸自己解决吧。”
“可是,事情错在我,我不能让爸承担这个责任……”夏予衡解释道,“哥哥吃药看病都要钱,爸爸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折腾了。我想,他是我的老师,和是我父亲,到底是不一样的……”
“你这心中,不是已经有方法了。”夏纪杨难得的笑了一声,道,“不过予衡,这样做的后果,你要考虑清楚。”
没等得夏予衡回答,夏纪杨就接着说道,“现在事情刚刚发生,你可能有些慌,思考事情也不太冷静。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想想,如果依旧这么想这么做,那就去做。好了,我这有些事情,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去吃点东西,别饿着睡。”
夏纪杨一番话,就把决定权又重新交到了夏予衡的手中。夏予衡心中乱的厉害,也很难认真的去思考什么事情,便走到了外面的小套间。
三四碟小菜,一碗暖暖的鸡汤面,齐方乔怕放的太久面条不好吃,还将面条单独装在了一个小碗里,直接倒进鸡汤里就可以吃。
“予衡,如果还是难受就去叫我,不要怕麻烦。伯母。”
齐方乔是大学教授,一笔字也是娟秀文雅,夏予衡看着那字条,本来刚刚擦了眼泪的眼睛便好像又被鸡汤的热气蒸腾出一层水雾,变得模糊起来。
夏纪杨从前在夏恩泰手下,不许吃饭不许睡觉,曾经都是夏恩泰惯用的惩罚手段,长久以来,身体自然会出大问题。齐方乔本来也是高门世家的掌上明珠,除却会一些烘培作为爱好外,本是对做饭一窍不通的,开始学习厨艺,也是因为对夏纪杨的爱和关心。
而齐方乔厨艺的精进,却似乎是因为他的到来。他刚来到夏纪杨家的时候,身体没什么需要打针住院的毛病,却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问题,需要通过食补和中医来解决。他那时候胆子小,坐在饭桌上连菜都不敢夹,齐方乔看在眼里,于是,每天晚上他房间的小餐桌上,都会有一些做的精致又好吃的吃食,一点点的帮他调养身子。
这些,都是他曾经遥不可及的梦。
——
哈哈哈写那段微博评论的时候笑死我自己
热度过三百更下一章哈
【君须记】chapter13
等到周纪棠和夏予衡到的时候,周予竺已经醒了过来,正在靠在床上打点滴。
他似乎在和医生说着什么,但看到周纪棠进来后,似乎是有些紧张,下意识的便坐直了一点。
“爸,您怎么来这么快。”
周予竺遗传了夏家人一贯的好皮囊,只是因为自幼身体不好的原因,看着少了几分少年人的生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十七岁,离开药的日子就没有过过一天,气色又怎么可能会好。
“医生您好,他这是怎么了?”周纪棠看见周予竺生病便担心的什么都忘了,赶紧补充道,“他是先天性白血病,心肺有并发症,肾功能有影响。”
“先天性白血病的孩子能养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作为一种婴...
等到周纪棠和夏予衡到的时候,周予竺已经醒了过来,正在靠在床上打点滴。
他似乎在和医生说着什么,但看到周纪棠进来后,似乎是有些紧张,下意识的便坐直了一点。
“爸,您怎么来这么快。”
周予竺遗传了夏家人一贯的好皮囊,只是因为自幼身体不好的原因,看着少了几分少年人的生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十七岁,离开药的日子就没有过过一天,气色又怎么可能会好。
“医生您好,他这是怎么了?”周纪棠看见周予竺生病便担心的什么都忘了,赶紧补充道,“他是先天性白血病,心肺有并发症,肾功能有影响。”
“先天性白血病的孩子能养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作为一种婴儿期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疾病,能养到十七岁,甚至可以保证孩子好好的和同龄人一起上学,其中付出的不仅仅是不可估量的财力,更是家人的执着。
“这病有多烧钱,最开始决定治疗的时候,医生应该是和您说过的。”医生态度十分冷静,却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您家孩子平时吃的这个药,确实是当今世界范围内都数一数二的抑制白血病和各种并发症的特效药了。由奢入俭难,您从可以医保报销百分之八十的普通药物换成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想要换回去,就是今天这种后果。白血病患者使用抗生素本来就要慎之又慎,没有医嘱擅自换药,这样无异于自杀。”
从前在夏家的时候,夏家也并不差给周予竺治病的这点钱,无论是药物还是治疗都是最好的,周予竺这条命,基本就是用钱摞出来的。后来离了夏家,周纪棠才能是出众,可夏家产业涉猎的领域十分广泛,这些领域,他都被封杀了个干净。哪怕最难的时候,他为了周予竺连黑钱都赚过,也没有让周予竺的病耽误过一天。
如今,他靠着附中的高工资和好几份教育机构的兼职,维持周予竺吃药已经不成问题,却不想,周予竺却给他闹了这样的一出戏。
笑着送了医生出去,周纪棠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在周予竺的脑后用力拍了一巴掌。
“上次是因为偷偷出去做好几份家教晕倒在学生家里,上上次是因为自己觉得一次能不能少吃五分之一,这次又闹出了换药这种事。周予竺,你想干什么?”周纪棠被他气的眼睛都红了,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周予竺,我是缺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
可周予竺的身体在那放着,最基础的症状,就连手指在他身上按的劲大了,马上都能反出一道瘀血来,比瓷娃娃还要脆弱上不知道多少,周纪棠就算心里再有气,也不敢再动周予竺一下。
“爸……”
“你别叫我!”三人一间的病房已经住满了人,周纪棠却没有给周予竺留面子,斥道,“周予竺,你要是离了我就这点自理能力都没有,那这学你也别上了。”
“您别生气……”这些年的生活压力和过度操劳,又是个单亲家庭,家里连劝着的人都没有,周予竺对周纪棠,敬爱是敬爱,但也是真的怕。
“爸,是我糊涂了,我不敢了。”周予竺悄悄碰上了周纪棠的衣服,见周纪棠没有拽开他,就壮着胆子扯着周纪棠坐下来。
“我上次回家,看到您的体检报告了。”周予竺声音很轻,仿佛飘在云端似的,“您身上这么多毛病,您为什么骗我说没事?”
不能投资不能经营公司,不能开店不能做顾问,周予竺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一个月五六万的药费,这些年,实在是把周纪棠压的喘不过气来。
“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有几个没毛病的,用得着大惊小怪?”周纪棠听到这个原因,还是生气,却不忍心再去斥责周予竺,握住了他打了这一小会儿点滴就浮肿起来的手。
“闭眼睛,睡一会儿吧,爸去下面缴费。”
周予竺点了头,刚刚侧过身子,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夏予衡这些年模样变得太多,便是周予竺,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哥哥。”夏予衡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满是无措。
周予竺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虽说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可周予竺懂事,夏予衡也乖巧,从前也算得上是兄友弟恭相处融洽。只是,八年前的事发生后,这样的平静,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周予竺没有理他,甚至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在施舍给夏予衡,直接便闭上了眼睛。
“我去吧,您陪着哥哥。”夏予衡向前走了几步,接过了周纪棠手中的缴费单。
周予竺这个情况,周纪棠也是不太放心的下他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有夏予衡帮忙,也算是好事。周纪棠从钱夹中拿了一张卡出来递给夏予衡,道,“密码是你哥生日。”
夏予衡应下来,刚出了住院部,就给夏予致打了电话过去。
如今是月底,周纪棠给他的那张卡,是一张透支卡。
他这为人子的,若是这时候都不能帮助到分毫,就真的是不可理喻了。
电话过了有一会儿才接通,没等到夏予致说话,夏予衡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大哥。”
“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晚自习吗?”夏予致那边的声音有些小,听着就像是刚睡醒一般,“什么事?”
夏予衡一门心思都在周纪棠和周予竺身上,夏予致声音的一点变化,自然是分辨不出来的。他没有回答夏予致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道,“大哥,我这边需要用点钱。”
夏予衡还没成年,但平时手里的零花钱也不算少,基本是不会和夏予致要钱的。夏予致那边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忙问道,“怎么了?”
“哥哥住院了,我陪爸过来的。哥哥这边有医药费要结,而且哥他睡眠不好,一个病房的小孩又吵,爸晚上也没地方休息,我想帮哥哥升个病房,然后……给哥哥买两盒药。”
“予竺?怎么住院了,严重吗?”
“哥哥在家的时候吃的药都是全额自费,这次是换了便宜的药,才会这样的。”
电话的那边沉默了片刻,方道,“小叔当时说,以后不和夏家有瓜葛。小叔离家后,爸不是没给他俩寄过药和现金,都被小叔原样退回来了。你这样做,小叔和予竺并不会高兴的。”
夏予致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夏予衡有些着急,道, “可他是我亲哥哥,我就这么一个哥哥……”
这话没说完,夏予衡便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的不对了。夏予致为了帮他转学先斩后奏,大伯那一关肯定是不好过的,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要说这样的话,让夏予致伤心。
“我知道。”夏予致没有给夏予衡道歉的机会,轻声道,“小衡,想好了要这样做了吗?”
“大哥对不起……”
夏予衡这边急得都有些带了鼻音,夏予致却好似并不在意,道,“没事,你先去帮着些小叔吧,我现在不太方便,半个小时之内,可以吗?”
夏予致手头上的钱不少,这不到六位数的钱,按理来说,夏予致是马上就能拿出来的。夏予致如今在公司的身份摆在那,夏纪杨不至于让他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那还要时间的原因,似乎也只剩下一个了。
“大哥,是大伯,因为我转学的事罚你了吗……”夏予衡问道,“还是说,哥现在在,挨罚……”
【看过番外的小伙伴都知道,大哥不是在挨罚,而是真的没钱hhhhhhh
我没有医学常识,文里都是百度的,错了骂百度不要骂我呜呜呜】
【长途lll】四十
“师兄……”单逸飞转身回来,看着单泠手上的东西,硬生生将瞌睡吓没了。
“站着都不行,帮你来醒醒神。”单泠站到单逸飞的身侧,口里是淡淡的几个字,“你继续。”
单逸飞怕了,本就身心俱疲,此刻的意志更是再坚定不了。他的声音有些哑哑的,“师兄……我知道错了……”
“继续。”单泠毫不动容,只又重复后,一藤条抽上了单逸飞的大腿。
单逸飞疼得一激灵,再不敢说话,又开始看上了电脑屏幕。
单泠不再容他,手持藤条就坐在一旁,只要单逸飞稍表现出些疲态,不留情的藤条就甩到腿上,不算太重,疼却是实打实的疼。
单逸飞哪还写得下什么方案,用尽气力,也只能是保证自己稳当站住,他无助地看着屏幕的光,脑袋昏昏沉沉,胀得发疼,心里也一阵阵地酸...
“师兄……”单逸飞转身回来,看着单泠手上的东西,硬生生将瞌睡吓没了。
“站着都不行,帮你来醒醒神。”单泠站到单逸飞的身侧,口里是淡淡的几个字,“你继续。”
单逸飞怕了,本就身心俱疲,此刻的意志更是再坚定不了。他的声音有些哑哑的,“师兄……我知道错了……”
“继续。”单泠毫不动容,只又重复后,一藤条抽上了单逸飞的大腿。
单逸飞疼得一激灵,再不敢说话,又开始看上了电脑屏幕。
单泠不再容他,手持藤条就坐在一旁,只要单逸飞稍表现出些疲态,不留情的藤条就甩到腿上,不算太重,疼却是实打实的疼。
单逸飞哪还写得下什么方案,用尽气力,也只能是保证自己稳当站住,他无助地看着屏幕的光,脑袋昏昏沉沉,胀得发疼,心里也一阵阵地酸涩起来。谁不想休息,谁真的想一夜一夜地那样熬着呢?可是师兄,逸飞真的达不到您的要求,达不到的。
“怎么不写了?”单泠的声音还是清清淡淡,“快五点了,你还有一个半小时。”
“师兄……”单逸飞的话里染了哭腔,“师兄,逸飞知错了……”话音刚落,眼泪就顺着淌了出来,他撑不住了。
“不准哭。”单泠用藤条点了点孩子的腿根,终于真正严肃起来,“我提醒过你的,单逸飞。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后果,你自己做不到,我帮你长记性。”
单逸飞却还在哭,从无声流泪,到小声啜泣开来,他太累了,虽然这一折腾反倒清醒了些,身体却更加疲累,脑袋也疼了起来,他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觉得,能躺在床上睡觉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啪!
藤条又一次咬上单逸飞的大腿,单泠警告道,“收声。敢把师父他们吵醒,你明天也不用再睡了。”
许是打到了之前的伤,单逸飞疼得一颤,使劲咬着唇,把哭声都压了回去,只那小肩膀在不停抽动着。他知道,是自己的错,可在这么难受的时候,错不错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觉得委屈,特别委屈。
他是熬夜了,是没有听师兄的话,可他不是在玩啊,他只是在拼命完成这对他来说实在过于困难的事,真的就罪大恶极了吗。况且,他也没有影响到白天的训练,他已经努力调整好状态了,不会……不会耽误训练的……师兄最在意的,不就是训练吗。
“师兄……”单逸飞转身,跪在了单泠的脚边,他伸手搭上单泠的膝盖,不敢用力,只轻轻搭着,“求师兄……饶过逸飞这次吧……”
单逸飞是仰着头的,满脸是泪,他哽咽着,是少有地在求饶了。他怕疼,怕挨打,可这样的熬着,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单泠看着单逸飞,眼里闪过些柔软,逸飞受罚很少这样的,明明白白的说求师兄饶过,也只有顾易那孩子会这般。只是……单泠从来是个理智的人,心软了,又能如何。
单泠站起来,淡声道,“你愿意这样耗着,也行,那就跪好了。姿势,跪直。”
单逸飞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做,才能求得师兄的一点点心疼和宽容,他想,若是顾易,会怎样呢?他想不出来,因为师兄,不可能对顾易这样的。
单逸飞又落下两滴泪,“师兄……师兄,年底考核前,那几个月,我也都半夜起来的……”
突兀的一句话,单泠不知道,单逸飞到底是想说什么,单逸飞自己也不那么明白。
沉默了片刻,单泠开口,“所以呢?你照样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这话实在太残忍。
单泠就这么看着那孩子猛地一颤,随即面如死灰,心里竟忽地一疼。默默叹口气,单泠半蹲了下去,“我知道,你很努力了。”
一句话,又轻而易举地让单逸飞泪崩。
“我都知道,但我没有去阻止你,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不是让你得第几名的机会,是让你为自己努力的机会。你努力过了,这就够了。”单泠的声音带上了些温度,他直视着单逸飞的眼睛,“我不会允许你,再有第二次那样的行为。”
原来他知道……单逸飞紧紧握住拳,原来,他知道。
单泠说完,又站了起来,将刚刚才有的温度尽数收回,“既然你说知道错了,我也不为难你。把方案删掉,去睡吧。”
什么?!
单逸飞从刚才的情绪中快速抽离,他带着满眼的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师兄,删掉?
“明天从头开始。现在把你写好的,删掉。”
单逸飞呆呆地摇头,即便还算不上成型,这也是他这几日的心血啊,怎么可以……
“不要……师兄……求您……不要……”单逸飞慌得一把拉住他师兄的裤腿,“逸飞错了,逸飞不睡了……求师兄不要……”
单泠顿了顿,走到桌边,伸手把打开的文档关掉,右键,删除,然后又打开了回收站,清空。
单逸飞跌坐到地上,失魂落魄。
【长途lll】三十七
养伤的几日,单逸飞似乎比往常更沉默了一些,因着单泠说让他自己练练基础,单逸飞不敢懈怠,虽仍感觉虚弱得紧,也还是一刻没有放松,只是……在累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单逸飞突然有那么一瞬觉得,没有意思。
单逸飞被自己的想法狠狠惊了一下,他咬咬唇,又继续练了起来。日复一日的拼命训练,已经成了习惯,他什么也不用去想,似乎只有把自己全部埋没在无休止的疲累中,才能让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存在的意义。
过了一周,单逸飞的伤好得差不多,状态也恢复了不少,单泠却还是没提要让他恢复训练。孩子这些天有意避开单泠,心中却实在有些忐忑,又还惦记着要秋后算账的事,硬着头皮主动找到单泠开口,“师兄……逸飞想问……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养伤的几日,单逸飞似乎比往常更沉默了一些,因着单泠说让他自己练练基础,单逸飞不敢懈怠,虽仍感觉虚弱得紧,也还是一刻没有放松,只是……在累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单逸飞突然有那么一瞬觉得,没有意思。
单逸飞被自己的想法狠狠惊了一下,他咬咬唇,又继续练了起来。日复一日的拼命训练,已经成了习惯,他什么也不用去想,似乎只有把自己全部埋没在无休止的疲累中,才能让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存在的意义。
过了一周,单逸飞的伤好得差不多,状态也恢复了不少,单泠却还是没提要让他恢复训练。孩子这些天有意避开单泠,心中却实在有些忐忑,又还惦记着要秋后算账的事,硬着头皮主动找到单泠开口,“师兄……逸飞想问……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单泠正坐在电脑前打着些什么,问言也不答话,只又敲敲打打了几行字,才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等不及了?”
单逸飞不敢应,又不敢不应,舔了舔唇,没有说话。
“过来。”单泠朝他唤,声音平缓。
单逸飞愣了愣,向前走了一步。
单泠伸出手,直接把孩子拉到了身边。
“听齐行哥说,恢复得不错。”
单逸飞顿了顿,“是,谢谢师兄关心。”
“这几天念着你身体,没有再跟你计较,师父也肯定不会追责。”单泠看了眼因他的话一颤的孩子,“不要怕,我不打你。”
单泠又把孩子拉近了一些,指了指屏幕,“这是下个月的任务安排。这次的任务,你来做方案。”
“师兄……”单逸飞惶恐不已,“我不行的……”每次的任务,都是上面做好了周全的方案,他们执行便是,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做方案了?要知道,有半着不慎,必是损失惨重。
“没什么不行的。我知道你没学过,所以我给足了你时间,资料也已经给你准备好,不懂的你可以问我,问沈余,甚至问师父也行,但必须是你自己完成。最后的定稿我不会改,你怎么做,我就怎么用,若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承担后果的,是你和那十一个人。”单泠直直地看着微微摇头的孩子,“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这是,惩罚。”
单逸飞一下子咽回了想说的话,心里一阵阵紧张起来,这样的“惩罚”,实在让他有些……不安……有半点意外,他都承担不起后果。
单泠动了动鼠标,打印出来一页纸递过去,“这是大致内容,先拿着看看,相关的资料我明天送你房间去。”
薄薄的一页纸,在手中重逾千斤。单逸飞捧着纸,手心竟微微出汗起来。
单泠却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了紧张的孩子一会儿,似是叹了口气,道,“那天走得太急,抱歉。”
单逸飞手里的纸突然飘到了地上。他急急忙忙捡起,竟比刚才还要慌乱。
“师父跟我说,你哭了大半夜。”单泠的语气温和,甚至还带了几分疼宠,“委屈成这样啊。”
“没……没有……我……”单逸飞手足无措,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那天小易发烧,我实在太着急了,那孩子一向逞强,若不是真的没办法,不会大晚上打电话来的。”单泠顿了顿,“你素来听话,又偏在那节骨眼上哭闹……”
单泠没再往下说,伸手把孩子搂到自己膝间,“只是说好了陪你的,是我失信。师兄给你道歉。”
单逸飞的眼眶红了,他僵硬地站在单泠的两膝之前,垂着头不做声。
单泠的声音更柔和了,“还难过?”
单逸飞使劲睁大眼睛,不让液体落出来,单泠的话一点点扎进脑中,缠缠绕绕着本就乱七八糟的思绪。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师兄也是疼我的吗……”
单逸飞一说完,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恨不得马上躲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如果我和顾易的处境反过来,您也会这么没有丝毫犹疑地,掰开他的手,去陪我吗?
单逸飞一直都知道,他没有资格去和顾易比的。只是,人心不足,总有奢望。
孩子的声音软软的,却莫名带上了些控诉的味道,转瞬又变得惊惶。
单泠愣了愣,轻笑道,“怎么不疼你。逸飞,你是师父的徒弟,是我唯一教着的师弟,明不明白?”
单逸飞回味了半天,吸吸鼻子,又擦了擦眼睛,“是,逸飞明白……”
单泠觉得,单逸飞的这声“明白”里有哪里不对,但感觉也只是转瞬即逝。他站起来,拍了拍孩子的脑袋,“这几天几乎都没见着你人影,师父说你很用功,不错。”单泠又开口,“下个月要出任务,得更刻苦些了。另外方案要在出任务一周前给我,功课也不许落下,自己安排好时间。”
“是。”单逸飞答得乖巧。
“去休息吧,不早了。”单泠看了看时间,“明天起来和我一起去训练场,把这次考核中的问题解决一下,自己也先好好想想,我先听你的分析。不可控力无法避免,但我不想听到半点有关运气的说辞,嗯?”
单逸飞又是一声“是”,然后乖乖地退下了。
单泠看着单逸飞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而对单逸飞来说,又是一个不眠夜。
【君可期】一(上)
淮王世子,要回京了。
这消息传入京城后,瞬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茶楼酒肆中,无论是高官大户,还是平民百姓,口中谈论的,便都是这件事。
若是七年前,京中人提起淮王世子苏沐,那必然都是满口赞美之词。当年,但凡是家里有几岁孩子的,怕是没有哪家没拿苏沐做过标杆,教育自家子弟。
论文,别人家孩子话还说不清楚的时候,苏沐便已经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论武,苏沐会拿筷子的时候就会拿剑,会走路的时候就在习武;论礼,说是拿尺子量出来的规矩,更是毫不夸张。
可如今时过境迁,再提到苏沐,许多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诶你们说,那中州的布防图,到底是不是他交给北燕人的啊...
淮王世子,要回京了。
这消息传入京城后,瞬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茶楼酒肆中,无论是高官大户,还是平民百姓,口中谈论的,便都是这件事。
若是七年前,京中人提起淮王世子苏沐,那必然都是满口赞美之词。当年,但凡是家里有几岁孩子的,怕是没有哪家没拿苏沐做过标杆,教育自家子弟。
论文,别人家孩子话还说不清楚的时候,苏沐便已经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论武,苏沐会拿筷子的时候就会拿剑,会走路的时候就在习武;论礼,说是拿尺子量出来的规矩,更是毫不夸张。
可如今时过境迁,再提到苏沐,许多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诶你们说,那中州的布防图,到底是不是他交给北燕人的啊?”
“北燕人多恨淮王,怕是将他剥皮抽筋都不能解恨,咱们这小世子到了北燕,哪会有好日子过。一时糊涂,也是可能。”
“战胜后淮王见到世子,二话没说,直接打断了世子两条腿,可见传言,多半是真的。”
“可是处死的那个北燕将领不是说,世子冤枉吗……”
“行了行了,等他回来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七年前,京城大旱。中朝虽全力赈济灾民,开仓放粮,可无奈到了秋天,京城和京郊之地依旧颗粒无收,南方收获之季又逢大雨,无法补给京城,一时间,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死的人多了,瘟疫也便跟着来了。眼看着疫情无法控制,中朝的三皇子都因瘟疫丧命,可见太医院对此果真束手无策。瘟疫不除,中朝,恐有大灾。
此时,与中朝交恶百年的北燕却突然派使者入京,并带上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北燕的条件也很简单,不要割地,不要钱财,只要一个人。
淮王世子,苏沐。
自淮王苏戎十三岁随当今太子出征,到世子苏沐都已经快十岁,这二十多年间,苏戎手上北燕人的性命,恐怕不计其数。北燕提出要苏戎的性命,便是利用别国国难,难免为世人耻笑;但要一个小儿为质,以此牵制中朝和淮王,是如何都挑不出毛病的。
苏沐这一去,任谁都知道北燕会如何苛待拿捏与他。苏沐的父亲是武将之首,外祖父曾是一国丞相,苏沐又得圣上喜爱,说是整个中朝捧在手心的珍宝,一点都不为过。一时间,朝中自然群情激愤,痛斥北燕无耻。
中朝皇帝正进退两难,当时不过十岁的苏沐却自己进了宫,跪在皇帝面前,自请入北燕为质。
“苏沐愚钝,本就愧为苏家子孙,若此时再不能为中朝尽力,实在愧为一国世子。”
就这样,中朝靠着北境送来的药方,撑过了那次百年不遇的瘟疫;淮王世子随着使者回了北燕,从此,与北燕再无联系。
如此,安然无恙的过了六年。
一年前,北燕大举南下,进攻中朝,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手中拿着的,竟是中朝各地的边防图。
放眼整个中朝,有能耐拿出整个中朝布防图的,除了远在京城的苏戎和一干旧部,便只有自幼跟在苏戎身边学习兵法的苏沐。
淮王亲自率兵北上,收复失地,还中朝太平。鏖战之时,北境人将苏沐推上城楼,以苏沐性命为要挟,要苏戎投降。
苏戎搭弓一箭,直接射在苏沐胸口,未曾有半分犹豫。
北境战败,割六州给中朝,承诺年年纳贡,再不进犯。
所幸苏戎那剑射偏了些许,并未要了苏沐性命,却也是重伤。城破后,苏戎再见到苏沐,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将佩剑扔在他脚下,道,若你还当自己是苏家人,自裁。
等到北燕人察觉到情况不对闯进来的时候,苏沐正气息奄奄的趴在地上呕血,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一双腿骨,硬生生的被苏戎打断。与苏沐一起来到北境的小影卫,正死死将苏沐护在身下,再不肯松开半分。
战后,苏戎与北燕谈的条件里,条条款款讲的详细,却没有一条,有关于他这个在北燕六年的儿子。
最后,还是淮王回京后,中朝皇帝修书给北燕,以第二年的纳贡为交换,要淮王世子回京。
就这样,在他十六岁那年的冬天,他终于从北燕,回到了京城。
苏沐回京时,正是京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整整一天。
京城,已是许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雪了。
“下雪了吗?”
“嗯。”嗣音应了一声,嘱咐道,“你别出来,外面冷。”
“这雪瞧着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我替你一会儿。”
苏沐刚掀了帘子,却又被嗣音一把塞了回去。
“腿又好了?”
“还好,疼的不厉害。”苏沐虽被嗣音谈不上温柔的塞了回去,却还是一派温软语气,“京城还是要比北燕暖上许多的,我不碍事。”
苏沐虽是京城人,可从小带他启蒙教他说话的母亲和先生都是南方人,带的苏沐说话,也带着一点软软的尾音。
“回去之后少不了折腾,你现在能歇便歇着。”
“我知道啦。”苏沐笑道,“这一路上,你说了好多遍了。”
“主子传信过来说,那北燕将领与王爷谈了许久,交谈过后,王爷似乎知道了不少事情,如今,应该是信你的。”嗣音道,“可是此事无凭无据,那北燕人自尽而亡,证据也被他销毁,除了王爷……”
“父王若是信我,那便都不重要了。”苏沐语气依旧是一派清和,“要说有怕的,也只怕会连累你。”
嗣音自他五岁给他做影卫,影卫营的规矩,他也被迫知道了不少。
自己是无关紧要,只是不知道,嗣音又要因为他,背上如何的罪责。
“不必考虑我。”嗣音语调没什么变化,道,“你没做过的事,我自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雪依旧落着。
四周,已是分不清的一片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