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男少东家】论《东方第一枝》的文章是怎么来的 上
不喜勿入
《东方第一枝》造谣可爱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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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第一枝》造谣可爱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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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江晏没想到再次听到自家小孩的消息是在《东方第一枝》的头条上。
茶楼里人声鼎沸,几乎人人都在讨论《东方第一枝》上有关开封最近大名鼎鼎的游侠的文章——《开封少侠脚踏四条船为哪般》,配图有四张。
第一张是开封府尹将亲手做的纸鸢送给满面春风的少侠,第二张是雨中鬼公子姜隗为淋湿了头发的少侠撑着红伞,第三张是九流门将手放在红着眼眶的少侠腰侧轻轻摩挲,第四张是天泉和满眼放光的少侠勾肩搭背着聊天。
“我觉得咱们府尹大人和少侠最为般配,心思深沉的掌权者欺骗单纯善良的小狗,最后将懵懂无知的少侠吃干抹净,好带感。”
“非也非也,鬼公子和少侠才是天作之合,你替我解生前执念,却不曾想你已成为我的执念,不好嗑吗?”
“不不不,九流门配少侠才是天经地义,你们不觉得像九流门这般无耻才能拿下少侠这样的开封知名木头吗?”
“我们天泉不配吗?明明木头和木头才是最好嗑的,人傻钱多木头就应该配单纯善良木头,两根木头就应该相互祸害啊喂!”
眼看加入争吵的人越来越多,江晏眼皮一跳,打算停止窃听时,却听到了一个稍显微弱的女声响起:“喂喂,难道少侠就不能都要吗?”
江晏强忍住捏碎手里茶杯的冲动,一口喝空了杯里的茶,扔下两文茶钱,大步离开了茶馆。
他决定了,在谣言愈演愈烈之前,他要把自家小孩抓回到身边。
01.赵光义
开封府中。
赵光义看着手里的《东方第一枝》,简直就要被风媒们给气炸了。
说好了写自己和少侠的绯闻,怎么一下子又多出来三个。
正当他面无表情,思索要不要公报私仇,以造谣之罪整一整风媒们时,屋檐上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响声,他知道这是少侠来了,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露出完美的微笑。
果不其然,刚完成这些,少侠就从旁边的窗户钻了进来,虽然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但是依然阻挡不了少年黑亮黑亮的眼睛散发出的魅力。
赵光义无奈地笑了笑,一边走到旁边拿起架子上的湿毛巾递给少侠,一边说道:“不是给了你通行令牌了吗,怎么还翻窗户?把自己搞得风尘仆仆的。”
少侠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一拍脑门道:“我都习惯了,忘了自己可以走大门了。”
说完他又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信封:“喏,你让我查的事都在里面了,没事我就先走了。”紧接着他就翻窗离开了。
赵光义眼疾手快,直接抓起一条发带,嘴里喊着稍等,追着少侠到了院子里。
已经飞上屋檐的少侠停了下来,问他还有什么事。赵光义指了指他的头发:“你的发带都快坏了,头发扎的乱糟糟的,我替你重新梳理一下,如何?”
少侠不假思索,直接从屋檐上跳了下来,答应了赵光义的提议,背对着他坐在了院子里的圆凳上。
赵光义看着毫无防备的少侠,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冲暗处的风煤使了个眼色。
偷偷摸摸的风媒顿时精神起来了,上一篇文章府尹大人不是很满意,看来这次必须要更重量级一些啊。
赵光义解开了少侠的发带,乱糟糟垂下的发丝绝对算不上好看,但是放在少侠身上自带一种萌感,直接萌进了府尹大人的心里。
赵光义轻轻为少侠梳理发丝,将其收拢为一束,系上了他专门为少侠准备的发带,然后又坏心眼地撩起了少侠的马尾,轻轻摩挲他的后颈。
少侠只觉得后颈一阵痒意,手向后抓住了赵光义的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赵光义只能压下心中的旖旎,解释道:“你后颈上沾上了一点灰尘,我替你拭去。”
少侠乖巧地点了点头,抬头笑着对他道谢。
赵光义被这笑容晃得都要找不到东西南北了,直到少侠离开才缓过来,他叫来角落里的风媒,看了看他的画——画面上,一人撩起另一人的头发,暧昧地将手贴在对方后颈上,两人牵着手,相视而笑——赵光义满意地点了点头。
02.鬼公子
大街上人来人往,四处都是吆喝卖货的小贩,少侠照常在这些商摊中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周围经过的人都热情地跟少侠打招呼,少侠也微笑着回应。
少侠从面前的商铺中抬起头,余光注意到了旁边的大红花轿,除了他似乎没有其他人注意到,看来又是鬼公子的障眼法。
他四处看看了,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便靠近了鬼公子的花轿。
暗处风媒的视线随着少侠的移动也转移到了大红花轿上,他心里咯噔一声,后背一阵发凉,刚才这里好像没有这个花轿吧……而且,好像只有他和少侠能看到这个花轿。
此时少侠已经准备掀开帘子,钻进花轿,和姜公子叙叙旧,顺便问问最近有没有被强行掳走配冥婚的女子需要他帮忙救出来。
然而他的手刚靠近花轿,帘子里突然被掀开,紧接着伸出一只苍白好看的手,将少侠狠狠往前一拉。
少侠一时没站稳,上身向前倾倒在坐在花轿中的鬼公子怀里,双手也不自觉的攥紧了鬼公子的衣角。
从风媒的角度看,就像是少侠主动投怀送抱一样,风媒兴奋地拿起了画笔,心想这次肯定比蹲守在其他三个地方的风媒拿出来的图更吸引人。
扑在人怀里的少侠大脑瞬间宕机,只觉得鬼公子身上的味道好香,他又想起了鬼公子那张美艳的脸,感觉自己越来越热,都快熟透了。
这时头上传来了鬼公子的笑声和他调侃的话:“少侠还不起来吗?要不让我抱着你上花轿?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少侠的脸皮似乎有点薄。”
少侠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也不想着叙旧了,他现在很尴尬,想要直接逃离现场的那种尴尬。
于是他匆忙跟鬼公子告别说自己还有事,飞上屋檐逃跑了。
鬼公子看着少侠落荒而逃的背影,遗憾地叹了口气,把人吓跑了,本来还打算把他弄到花轿上和自己呆一会呢。
暗处的风媒看到少侠离开,也满意地收了画笔准备喝会茶休息一下。
他坐在茶摊上慢慢品茶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头看去,只见鬼公子穿着大红嫁衣站在他身后,对他阴测测地笑。
然后鬼公子指了指他旁边的画纸和画笔,说自己明天必须要在东方第一枝上看到刚才那一幕的报道,否则风媒下次见他就是半夜家里了。
风媒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鬼公子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和花轿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他在心中大喊:没人说当风媒还要受到生命威胁啊!
未完待续
风媒:受伤的只有我吗?
【李祚X男少】皇帝养成计划(下)
少东家穿越回李祚十二岁刚登基的时候……前文请看合集
(呕血)终于写完这个坏男人了,全文4w5(还进行了大量删减)写吐了再也不写这么长的文了
[图片]
正文
19.
今日王清早早下了农活,兴冲冲来找少东家。一进小院,却发现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奇怪,这个点,师父应当在教导师兄啊……王清挠挠头,左顾右盼,耳力极佳的他却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
少年一愣,放下手,眼睛瞪得浑圆。他只是开窍晚,并非……浑然不知。以前干农活,听到过类似动静,一不小心,在某座草垛后撞破了别人好事。
王清咬了咬唇,小心翼翼,蹑手蹑脚靠近声源……
“混账,不都说了等你十六岁……...
少东家穿越回李祚十二岁刚登基的时候……前文请看合集
(呕血)终于写完这个坏男人了,全文4w5(还进行了大量删减)写吐了再也不写这么长的文了
正文
19.
今日王清早早下了农活,兴冲冲来找少东家。一进小院,却发现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奇怪,这个点,师父应当在教导师兄啊……王清挠挠头,左顾右盼,耳力极佳的他却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
少年一愣,放下手,眼睛瞪得浑圆。他只是开窍晚,并非……浑然不知。以前干农活,听到过类似动静,一不小心,在某座草垛后撞破了别人好事。
王清咬了咬唇,小心翼翼,蹑手蹑脚靠近声源……
“混账,不都说了等你十六岁……”
“你只说云雨之事,可没说其他。”
“你、你个登徒子,居然钻我话的漏洞……行了行了,别蹭我腿根……我、我用手帮你……”
少年王清扶着墙,脸色惨白。师父与师兄,居、居然是这种关系吗……实在……实在是……
羞愤直冲脑门,两眼天旋地转,可在那之余,少年王清额外感到一丝庆幸。
他缓慢抬手,捂住绯色的脸。师兄都可以,那、那,岂不是我也,我也……
……我也可以,得一缕垂青?
第二日,少东家帮李祚调整练剑姿势,突然想到什么,转向王清,“对了,王叔同我说,过几日就是你十五岁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少年王清眨眨眼,“……徒儿想吃您做的面。”
柳青衣和李祚同时停下手里的剑,古怪地看过来。
木鱼脑袋少东家毫无察觉,“噫,长寿面就够了?唔,可如今还是开春,没有桂花,只能做素面……”
“没关系的,”少年王清笑得眉眼弯弯,“只要是您做的,徒儿都喜欢。”
……油嘴滑舌。柳青衣不语,小心翼翼瞥了李祚一眼。却见他只是垂眼,挽了个漂亮剑花,收式,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20.
王家世代务农,王清又以端毅温厚闻名乡里,是以十五岁生辰时,几乎半个村子都来祝贺。
“我儿啊,”王父拍了拍王清的肩,“十五岁,便不再是男孩,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为父一直坚信,你是个懂事的,往后定大有出息……”
“说的什么话?”王母瞪他一眼,“没出息就不能做我家儿子吗?”
“哎呀,我说错了说错了,掌嘴!”王父乐呵呵地拍了拍嘴,转向王清,“你往后,只要是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为父就满足了……来来来,喝酒喝酒!”招呼盈门宾客。
少年王清从宾客中逃出来时,已经被灌了不少酒。迷迷茫茫,一跌一晃,终于在僻静的院角寻到师父。
清亮月光下,却见师父揽剑在怀,依着一棵梨花树。树上光秃秃的,但依稀结了几颗花苞。
“师、师父……”少年王清小声呼喊。生怕声音大了,眼前人就会踏月而去。
师父闻声回头,白净无暇的脸上泛着月光,“生日快乐,王清。”
少年王清看着他两手空空,顿时有些委屈,“……徒儿、徒儿的长寿面呢?”
……师兄有的,为何我没有?
师父挠挠头,“抱歉抱歉,今日人太多,王姨忙得脚不沾地,我也不好借厨房一用……”看到对面一幅委屈巴巴的大眼睛,顿时急了,“明日!明日你来,我一定做面给你吃!……”
后面师父说了什么,少年王清一句也没听清,只顾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唇。
“师、师父……”少年王清红着脸,在衣服里掏来掏去,“……徒儿,嗝,徒儿有东西想送您……”
吞吞吐吐掏了半天,终于掏到,伸过手来,慢慢张开——是一支发簪。
师父忍笑,捏来那只发簪,“噫,为何送我这个?”
少年王清抿了抿唇,耳朵涨红,“……徒儿、徒儿想为师父挽发……”
噹的一声,发簪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啊。少东家下意识蹲下,想捡起,手刚碰上,又被烫到一般缩回。
……料是再木讷的人,也听得懂王清的言下之意。
最后是少年王清俯下身,亲自拾起的断簪。他慢慢抬头,眼里深沉的海几乎要将少东家溺死。
“……师父,王清比之师兄,差了哪里吗?”
少东家瞬间觉得窒息。不由退后一步。
“你就是个木鱼脑袋。”记忆里,醉花阴的水琉璃一捋湿漉漉的额发,咬牙切齿,“多好的烂桃花开在你面前,都是开给石头看。”
趴在床上的少东家不服气,扭过半张脸,“我、我没有好吧?我那么多情郎呢……”
“还敢狡辩。”水琉璃冷哼,按住他的背,用力一拧,“花不开你脸上,你就压根看不见!”
“啊!疼疼!我错了我错了!”刚才还在嘴硬的少东家立马服软,两只脚翘起来打颤,“师兄,轻点儿……”
少东家狼狈逃跑了。少年王清站在光秃秃的梨树下,紧握那只断成两截的发簪。
“师兄,”他没有回头,“您早就知道结局了,对吗?”
阴影中,李祚悠悠走来,昂首挺胸。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缘由。”李祚冷笑一声,掸走袖上不存在的灰,“我只知道,他一直莫名忌惮你。”
少年王清终于回头,面无表情,“……那您呢,师兄?您何尝不在害怕师父讨厌真正的‘你’?”
李祚闻言一愣。
“口蜜腹剑,刻薄寡恩……”少年王清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师父可认识这样的‘师兄’?”
李祚抿紧了唇,沉默片刻,“……我果然很讨厌你。”
“那真是太好了。”少年王清罕见地、薄凉地笑了,“师弟也讨厌您。本来有点负罪感,您恰好也讨厌我,倒是两相抵消了。”
第二天,少东家鬼使神差地,依旧做了一碗面。
他等到天黑也没能等来少年王清。那碗面热了热,最后自己下肚。
少东家趴在桌上,盯着窗外含苞的梨花枝,思绪万千。
他想,自己确实在此地停留太久了。等院里梨花开了,就好好和王清道歉,然后道别吧。
21.
少年王清一连几日都没来找少东家练武,少东家白日里去王父那帮工,少年也是想方设法躲着他。
……怎料再见时,是一个冰冷的深夜。
少东家穿好衣服匆匆而出,发现院里的少年王清牵了两匹马,一脸冷峻,“师父,官府的人在抓您,趁夜赶紧逃吧。”
不等少东家反应,把缰绳塞他手里,拍了拍马肚上挂的囊袋,“徒儿备了些干粮和银钱……你们快走吧!”
“等等!”少东家捉住他的手,“躲我那么久,现在突然赶我走,你非得给我讲明白了!”
知道眼前人不说明白不可能走,少年王清咬了咬牙,“……您去年杀死的那伙流寇,其中某亲族最近回了曲周,得知了死讯……这亲族又跟官府有点联系……”
“那官府怎知少东家躲在这?”同样被吵醒的柳青衣走了过来,目光如炬,“除了新年庙会,少东家再未出村。我不信这么巧。”
王清撇过脸,紧闭上眼,不发一言。
轮到李祚走过来,冷冷开口,“村里有人出卖了我们。拿我们换官府赏钱。”
一时四下无言。
王清猛然睁眼,转向少东家,一脸脆弱,“去年……村里赋税翻了一番……城里人都说,因为洛阳换了新皇帝……”
他抿紧了唇,一脸哀戚,“谁当皇帝我不在乎,但,村里这一年来都、都比较困难……”
他十分清楚,自己在为乡亲“狡辩”。少年王清痛苦万分,闭上眼,再没有胆量去看少东家的脸。
“……上面的吃了下面的粮,下面的就只能吃人了。”忽的,他听到一声幽幽叹息。
王清双眼一睁,猛然回头。少东家已经翻身上马。
“谢谢你,王清。”他的笑容依旧那么温和,不为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沾染分毫,“你我有缘再见。”
招呼李祚柳青衣上马后,少东家一扯缰绳,马头一调——
“——师父!”王清倏地扑上来,捉住少东家持绳的手。
少东家适时停下,等待对方未尽的话。
“师父,”王清抬头,仰望马上人,“爹爹说,十五岁,就不是男孩,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王清,将来一定用师父传授的一身武艺,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少年一双星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这是,大丈夫的一诺千金。”
他退了半步,拍了拍马肚,“……师父,一路平安。”
马上的少东家时不时回头。月光下,少年郎那双通透明亮的眼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少东家拽紧缰绳,心情复杂。
一般的兵,因为害怕朝生暮死,往往会早早成家。可在江叔口中,父亲王清却是另类中的另类。身居高位,品貌非凡,当有无数橄榄枝投来,有无数女子青睐,却硬生生拖到知天命的年纪才成家。
……这期间,难不成,有自己阴差阳错一份“功劳”吗?
少东家不敢往下细想。
如今他心烦意乱,根本没有注意到仅仅半个身位后,李祚那张阴鸷狠毒的脸。
22.
从洺州曲周到太原,又花了一个多月。从梨花未开,到梨花尽落。
千辛万苦抵达太原,得到的却是晴天霹雳,“什么?——李克用李大人死、薨逝了?!”
对面的年轻男子沉重点头,“家父已去两月有余。诸位路途遥远,无外乎消息闭塞了。”
他又摆手笑了笑,“不过诸位无需担心,家父病逝前已再三嘱咐,要我好生照顾小皇帝。”
李祚听罢,心里冷笑。然面上不显。
在末唐磋磨了四年,石头都磨平了,更何况少东家。虽然并不怎么信对面男子,但他们确实无处可去,只能暂时留下。
少东家抬眸,仔仔细细打量他。男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估摸着有外族血统;一双飞扬的横眉直插中庭,眉嵴端正昂扬,英气十足。
……有一股奇妙的熟悉感。少东家摸了摸鼻头。
“……请问,您怎么称呼呢?”少东家心想,礼数还是要做足的。
年轻男子抱拳,莞尔一笑,“在下晋王李克用之子,李存勖。”
天祐五年(908年),四月,朱温的梁军进犯潞州。李存勖来不及安排少东家一行,马不停蹄,亲自率军驰援潞州。
不出一个月,留守太原的少东家就听闻潞州一役大胜,李存勖已然班师回府。
五月,太原城门大开,百姓箪食壶浆喜迎王师。猎猎旌旗下,马上的李存勖一身战甲,摘下头盔,笑着朝周围百姓招手。他一愣,似乎发现了什么,朝远方屋檐上瞥了一眼。
躺在屋檐上的少东家看着自城门起一路走来的队列。看着最前方昂首挺胸的李存勖。
少东家摘了腰间酒壶,仰头饮尽。他终于想起,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何处了。
李存勖,令他想起了赵光义。
思及此,少东家突然笑了。
少东家习惯流连花丛,情郎们也并非不会吃醋。年纪大的不会说,只拿一双隐忍幽怨的眼刈他;年纪小的会直说,孩子气地嚷嚷,你不能跟他好你得跟我好。
唯独赵光义,会阴阳怪气:“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我们少东家有福气,一辈子顶别人好几辈子。”
那张嘴,没少把少东家气到。可每回看到他脱下紫袍换上银甲,鲜衣怒马挥斥方遒,又忍不住原谅他。
那个玉面蛇心的狐狸精,倘若知道我相隔万里还在想他,估计得意忘形,狐狸尾巴翘起来。少东家没好气地摇摇头,拧紧酒壶,翻身下了屋檐。
同一时刻,西侧阁楼上,李祚倚在窗边,欣赏楼下的车水马龙。
“青衣,”他没有回头,“你说,如今太原,称得上一幅海晏河清么?”
屋里的柳青衣听完,斟酌片刻,“……这些日子,我有悄悄打听消息。”
“李存勖虽然年轻,但治军严厉,军中赏罚分明。于内政,他任用贤才,惩治贪腐,宽缓刑罚,在百姓中有口皆碑。”柳青衣揉了揉眉,叹气,“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他是个好统领。”
“……可他能坚持多久呢?”
柳青衣一愣,看向李祚。
李祚没有看她,依旧垂眼,望着楼下的繁华大道,“人心易变。端是开元盛世的玄宗,晚年也陷入昏聩,声色犬马……”
“然后渔阳颦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李祚慢慢睁大了眼,“如若有什么,能使玄宗一直保持盛年……”他捏紧腰上的玉观音……像少东家一样,朱颜不老。
“……岂不是,能开元永固?”
“你指……长生不老?”柳青衣一瞪眼,摇摇头,“阿祚,这世上没有什么真正的长生……况且,万事万物都有它的代价……而长生的代价,很有可能你我根本承担不起……”
可惜,李祚低头摆弄着他心爱的玉观音,没有再听。
23.
马场上,一蓄胡大汉在马上驰骋,途径靶头,张弓搭箭,一箭正中靶心。
“好!”周围立时传来喝彩。
场下饮酒的李存勖看着心痒难耐,一掷酒杯,撸起袖子上前,“来,让本将军试试这柄新弓!”
蓄胡大汉仰天大笑,下了马,把马匹长弓都让给他。
李存勖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策马,途径靶头,张弓搭箭,一箭正中靶心,又迅速搭上第二箭,射出,径直劈开第一箭,正中靶心。
周围寂静片刻,立时传来山呼海啸的喝彩,“好!将军好身手!”
李存勖志得意满,掸了掸弓弦,“好弓!”策马小跑到李祚席前,“陛下想不想试试?”
李祚笑着摆了摆手,“朕,不善骑射。”
周围立即传来低密的嘲笑。李祚毫不在意,垂眼,默默为自己斟酒。
他不在意,他背后的少东家可气炸了。
“我来!”少东家气呼呼起身,朝马上的李存勖礼节性抱拳,遂伸手,“九五之尊何须亲驾?让我这个侍卫来一展身手吧!”
少东家翻身上马,拉了拉弓弦。好弓!他在心里忍不住赞叹。头一扭,扫了一眼周围等着看笑话的众多将士。
——且看我用止水好好治治你们!
少东家一踢马肚,马头扬起,在马场上奔腾。途径靶头,止水一开,少东家直起身子,三箭齐发;前两箭还在空中,就见那第三箭如蛟龙出海,奋起直追前两箭,触而破之,没入靶心!
“——哎哟喂!”前两只箭的残骸四散,飞进两旁将士的酒杯中。
“哈哈哈!对不住了!”少东家叉着腰,得意大笑。
“好箭法!”李存勖眼睛一亮,丝毫没觉得冒犯。
一旁,出了口恶气的李祚却毫无欣喜。他阴测测地瞥了一眼李存勖,端起酒杯,呷了口。
从马场回来,李祚独坐桌沿喝闷酒,少东家暗搓搓挤到柳青衣身边,“我不是替他出口气了嘛……他怎么还生气呢……”
柳青衣哭笑不得,“少东家,我们作为弱势一方,其实不要出头为妙……”
少东家听罢一愣,挠挠头,“啊……我又好心办坏事了?”
柳青衣摇摇头,“并无大碍。无需自责。”
少东家看了看李祚,走过去,扯了扯他衣袖,“抱歉,你别生气了……”
李祚回眸,转而一脸温和,“我并非生你的气……”
“那你在生谁的气?”
“…………”
盯着那张沉默的、长开了的俊脸,少东家鬼使神差,俯下身,亲了一下脸侧。李祚完全没料到这茬,直直愣在原地,杏眼瞪得浑圆。
少东家亲完回来,腼腆地笑了笑,“不管你在生什么气,别生气了,好吗?”
李祚终于回神,绯红飞上耳尖,“……我说了,我不想当你的‘小孩’,无须你哄……”
“谁把你当‘小孩’了?”少东家没好气地打断,“我对我情郎都是这么哄……啊。”连忙捂嘴。
李祚眉眼一挑,“……你在遇见我之前,究竟有几个好情郎?”
“三、三四个……”
李祚抬眉,显然不信。
“六、六七个……”
李祚目光炯炯。
少东家把脸撇开,“……十二个。”
李祚赶紧掐了掐眉心。
“咳嗯。”一直被当作背景板的柳青衣发话了,“你们感情甚笃我倒无所谓,但我得提醒一下……”眼神变得严厉,“……你们之间的关系,千万不能捅出去,明白了吗?”
她还想说些什么,门却被扣响,“少东家,李存勖李大人有请……”
李祚听罢,沉下脸,面色不佳。柳青衣则转向少东家,倩然一笑,“瞧瞧,你太爱出风头了,又有人盯上你了。”
这话令少东家不由想起肥头大耳的朱温,浑身一紧。
柳青衣没好气地笑笑,“总之,万事小心。”
24.
“爷……这位爷……”
李祚闻言回头。阴暗小巷里,一位小厮冲他招手。他想了想,走了过去。
“嘻嘻,这位爷,”小厮兴奋地搓搓手,“您……想不想去快活快活?”
原是教坊的龟公。李祚听懂其言下之意,刚想拒绝,忽的眉眼一皱。
……那个该死的“十二情郎”。
于是他背过手,悠然自得,“有小倌么?”
龟公听完一愣,眼珠子一转,连连点头,“哎哟,爷,您原来喜欢男的……”贴近了点,“有的有的……您喜欢哪款呢?”
“比我大一点,皮肤白皙,乌发浓密……”李祚陷入回忆,“……非常壮实,胸襟宽阔,但腰又很细……”
“啊,这……”龟公有点为难,“爷,您的口味有点独特啊……我们这行的,一般都喜欢年纪小的,瘦瘦弱弱的……”
李祚眉眼一挑,“没有就算了。”
“诶诶,有的有的!”谁允许到手的鸭子飞了,“爷,您请随我来!”
听到门口动静,李祚抬眼。
来者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单薄纱衣,小心翼翼倚在门口。
太瘦了。李祚心里摇头。
“进来吧。”
得到许可后,少年才款款走近,“爷……小人来服侍您……”
太卑微了。李祚扭过头,不再看他。
感受到“客人”的不满,少年有些焦急,“爷,小的在教坊待了许多年,什么都会……”
李祚不说话,手指点着桌面。
少年知道这是“留下”的暗示,略微欣喜,走到床头,转身去点香,“啊!——”结果被狠狠捉住手腕。
“你做什么?”李祚眼神凶狠。
少年不解,这位看起来冷淡,为何突然恼怒,但仍耐心解释,“爷,这是助兴的香……”
“不需要。”李祚收回手,“直接进入正题。”
少年诺诺点头,不敢揉红肿的腕子,依着李祚慢慢跪下。
他看着李祚毫无起伏的下身,努力笑了笑,“爷,您没什么精神呢……小的来帮您……”于是伸手——
「陛下,您没什么精神呢……奴婢来帮您……」
少年的尖叫被扼杀在喉咙中。李祚突然暴起,捏住他脖子,将他压倒在地。他开始剧烈挣扎,对着身上人拳打脚踢。李祚纹丝不动,指甲狠狠嵌入,几乎要把他的喉咙捅穿。
不久,少年白眼一翻,开始口吐白沫,李祚却忽然松了手。死里逃生的少年捂住喉咙,剧烈咳嗽。
“钱不会少你。”只见李祚一甩手,背过身去,“滚。”
「陛下……别害怕,您会喜欢的……」
一臂扫过,桌上器具丁零当啷砸落在地。
「别乱动……算了,把他手脚捆住……」
李祚撑着桌面,手指抠进喉咙,好似想呕出什么,但又卡住出不来。
「没什么反应呢……没时间了,上药……」
李祚身形一晃,栽倒在地,像一年多前深宫凉夜的那个“小孩”一样,蜷着身子掐着手臂,颤抖着,吧嗒吧嗒掉眼泪。
“小孩”心想,谁都好,快来救救我。
忽觉腰上膈着什么东西,向下一摸——是他的玉观音。
「你是我的观音」
「只要一想到你,我什么苦都能咽下去」
李祚停止了颤抖和落泪。心里骤然响起声音:李祚,听话,咽下去。
于是李祚慢慢抬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喉头一动,咽了下去。
宛如咽下一枚苦果。
25.
“梁军以为我年轻,不敢贸然出军,因而对我毫无防备,也未派出斥候探查……”
李存勖蘸了蘸酒面,在桌上涂涂画画,布兵排阵,“……于是我伏兵于三垂冈下,趁着大雾直攻夹寨,出其不意大破梁军,彻底解除潞州之围……”
李存勖抬头,眼眸坚毅雪亮,“如是,我便……少东家?”
“啊,嗯?”少东家迷迷糊糊抬眼。眼眸氤氲柔软,似春风拂过杨柳岸。
“你喝醉了。”李存勖叹气。
“怎么可能?”少东家柳眉倒竖,很不服气,“我,嗝,我才喝几杯啊……”
李存勖摇摇头,打了个手势,门边小侍心领神会,去后厨讨醒酒汤。
“此乃河西高粱酒,度数很高……”他转回来,尝试去拉醉醺醺的某人,“你看起来无法自行回去了,今晚且在隔壁厢房睡下吧……”
少东家喝醉了,却也听话,乖乖让李存勖拉起来。他晃晃悠悠被拽起,眨眨眼,目不转睛盯着李存勖。
李存勖笑了两声,“我脸上有什么吗?”
少东家也笑了,伸指,点了点他的鼻尖,“有那……‘意气风发’。”
李存勖闻言一愣。
小侍恰好端着醒酒汤来了。李存勖松手,将少东家交给七手八脚的侍从,让他们看好贵客,且务必亲眼见他饮下醒酒汤。
待少东家被扛走,李存勖依旧独坐在案前,盯着跳动的烛火。
“大人,”黑暗中,有人走了出来,“方才酒会,看那少东家一言一行,显然是难以笼络之人。如今万事俱备,只欠……”
李存勖摆手,“等等。”
他状似无意地碰了一下鼻尖,收回,捏紧手心,“……且再等等。”
天还不亮,少东家艰难爬起,捂住剧痛的脑袋。
啊……这河西高粱酒,怎的如此烈……
他一翻身,从榻上摔下,狼狈爬起,跌跌撞撞去开窗吹风。“吁——”晚风吹过,确实舒服许多。
少东家撑着脑袋,遥望月色,忽的起了旖旎之心,心想,倘若李祚这时恰好自楼下经过……
想完又连连摇头,挖苦自己异想天开,低下头,结果一愣
——悠悠树影下,一匹骏马恰好踏月而出,立在一地清丽月色中。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窗边的少东家放下撑着脑袋的手。
马上的少年郎一拉缰绳,抬头,一双杏眼盈盈盼来。
夜风吹乱了二人的发,交织在一起。
“你怎的来了?”身后的少东家眨眨眼。
“青衣说李存勖派了人来,道你喝醉了今夜不回来。”身前的李祚笑了笑,“我就想,有没有可能接到你……”
少东家心下一动。他坐在马后,看着眼前人宽阔的肩,有些恍惚。他的“小孩儿”……什么时候长这么高,这么大了?
他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一夜。他偷了一匹马,撺掇小皇帝出城。二人跃马扬鞭,迎风驰骋,仿佛在“仗剑天涯”。
少东家盯着月色下李祚光洁的侧脸,下意识搂紧他的腰。他多想说,要不我们就这么逃了吧。带上青衣,我们三人往南边跑,跑得越远越好,跑到国仇家恨追不上我们……
但这是不可能的。
少东家垂下眼,低头埋在李祚柔软的乌发里,“真是的……你没接到怎么办?难不成等到天亮么?”
李祚莞尔,没有回答。
骏马载着二人回到住所。门一阖,俩人就迫不及待拥吻在一起。
李祚从头吻到锁骨,忍不住露出牙,被一敲脑袋,“你忘了青衣说的吗?你我的关系绝对不能暴露……”少东家瞪他一眼,“不许留下痕迹。”
李祚不满地眯起眼,一俯身,堵住了那双喋喋不休的唇。
“唔……小声点儿……青衣、青衣还睡着……唔嗯……”
李祚紧贴着少东家,侧过脸,舔舐他的耳垂:“不出两个月……我就满十六了……”
少东家听着耳畔沉重的呼吸,感受到腿心的炽热,慢慢睁大眼。随后,面红耳赤地微微点头。
26.
九月,李祚十六岁生辰,李存勖大摆宴席。
觥筹交错间,只见十六岁的少年郎衣袂飘飘,举止雍容大度,确有一幅帝王之相。李存勖的几位部下甚至私下嘀咕,要不要挑一位族亲贵女与之联姻。
李祚其实听到了,却毫无表示,只是笑盈盈与旁人碰杯,又饮下。
散了宴席,回到住所,席间人人称赞“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一头撞在心上人身上,粗鲁地去扯他的衣服。
“我十六了。我十六了!”李祚脸上醺红,笑得猖狂,“你再没有借口推脱了!”
少东家脸色涨红,刚想说什么,对方完全不给他机会,附身吻住。二人跌跌撞撞,从玄关一路撞进厅内,结果看见柳青衣卧房大门敞开,玩味地盯着他俩。
小姑娘双手环胸,微微抬眉,“你俩今晚动静小一点,别吵到我睡觉。”再不理会他俩,合上了卧房门。
柳青衣的打断让二人稍微冷静了些。少东家盯着身上人,羞赧地眨眨眼,“……我给你做了长寿面,还吃吗?”
李祚一愣,眉眼软了下来,“……嗯,吃的。”
一碗桂香长寿面下肚,两人的浴火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少东家挠了挠李祚手心,促狭一笑,说,情事才不是这般粗鲁的,我来教你。
他牵着李祚来到卧房,将人安置榻上,从脚踝螺丝骨一路往上摸,摸进亵裤时,李祚忽然一退,蹬开少东家的手。
二人尬在了原地。
“……啊,”李祚回过神来,低下头,有些内疚,“抱歉,我会、我会努力去适应……”
少东家沉默看他,垂下眼。他不在宫中的那四个月,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眼前人被蹂躏得千疮百孔。
少东家上前,温柔地捧起李祚的脸,“就像一幅画,画错了,亦可用颜料盖上,重画一张……”凑近,鼻尖相抵,“……回忆也是如此。”
李祚闻言一愣,眨眨眼,略带希冀地凝望眼前人——那人眼眸柔软,清澈,若捧起的一汪泉。
“李祚,我要让你往后想起情事,只能想起我。”
李祚起身。
大抵是真的累了,枕边人毫无动静,睡得很沉。
李祚眉眼柔软,俯身凑近,乖巧地蹭了蹭枕边人。谢谢你,谢谢你教会了我,床笫之间不只有阴谋与暴力。
李祚出了门,下了楼,却见一位小侍站在楼梯口,笑意盈盈。
李祚眼眸一沉,“何事?”
小侍笑了笑,从袖里掏出来什么东西。李祚认出了,是少东家的罗袜。
少年郎原本欢欣的脸就此沉下。
小侍狡诈一笑,“诶,李大人其实对那位也有点……不过还是陛下厉害,原来那位早就是您的人了……”
李祚背手挺胸,恢复了席间那幅九五之尊,“……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侍收好罗袜,谄媚地搓了搓手,“哎呀,陛下说笑了,小人只是……”一顿。
他没有点灯,夜色昏暗,只见站在楼梯上的少年眼眸微闪,恍若伏在草丛间的豺狼。
27.
少东家持剑的手在颤抖。
他松松垮垮的衣服遮不住欢爱的痕迹,可火热的一颗心已经沉入冰冷湖底。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七零八落”的小侍,不忍地扭回眼,瞪着面前少年,“……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知道了你我关系,还以此要挟我。这种人,断不能留。”李祚语气淡然,仿佛他们在讨论的并非杀人碎尸,而是家长里短。
少东家一咬唇,“你大可、大可先打昏他,待我醒来后再做决断……”
“有何不同?”李祚不赞同地蹙眉,“难道你会放了他?兜兜转转都是一死,只是死在谁手上的差别……”
“当然不同!”少东家震声,“至少我不会杀得理所当然!更不会碎尸!!”
李祚闻言一愣,沉下了眼。
少东家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这个眼神,这个薄凉的眼神,他可太熟悉了。是五十多年后的那个「李祚」。
少东家咬死下唇,“……我且问你,倘若黎明百姓都是这种‘卑鄙小人’,你救还是不救?”
“「李祚」,你救还是不救?!——”
李祚微微张口,觉得有些古怪。他的直觉在说,面前人并非在问自己。
……你在喊谁?你究竟,透过我,在问谁?
李祚回想起之前刁民的种种背叛,加上眼前人的次次偏袒,顿时有些恼怒,“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一个好人’究竟有何执念。可假若我真是个‘好人’,我甚至活不到今天。”
他垂下眼,盯着寒芒四射的剑尖,突然有点委屈,“「往后,再不会对你拔剑相向」,你发过誓的。”
“我是对谁发的誓?!”少东家震声,“我是对,连个田边老妇都会垂泪的「小孩」发的誓!才不是对一个杀人如麻的……”
“那便杀了我!”李祚打断,怒目圆睁,“倘若这般憎恨如今的「李祚」,那便杀了我!——”
他大手一展,向前一步,任剑尖刺进胸口,“杀了我,好抵消你养大我的罪过!”
又向前一步。血染胸口。“又一个恶徒死在你剑下!往后你还是清清白白一位大侠……”
噹的一声,剑砸落在地。少东家立在原地,泪如泉涌。
我又让我的观音落泪了……我果然是世间最畜生的信徒……李祚努力压下不忍,小心翼翼靠近,一把抱住他。
我赌赢了。少年将脸埋入心上人的肩窝。比起匆匆一面的芸芸众生,你果然更在乎我。
从被抱住,到肩上的绵密呼吸,少东家岿然不动。他甚至需要努力压下自己慈母般的心软,去问对方,被剑刺伤的胸口疼不疼。
老天爷,你把我送来这里,一定是有缘由吧?一定……一定是要我做些什么的吧?倘若、倘若我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为何要来?我的到来,岂不毫无意义?
可惜,天意从来高难问。他本想成为「李祚」人性的枷锁,却反过来被「李祚」束缚住了。
少东家坚定地、大力地推开了李祚。他强忍住不去看自己被对方染红的胸口,“……只此一次。就一次。你往后,再不许滥杀无辜。”抬眼,目眦欲裂,“我要你发誓!发毒誓!从今往后,绝不再滥杀无辜!!——”
李祚沉默片刻,笑了,“好,我发誓。发毒誓。”三指朝上,“我,李祚,苍天为证,若往后再滥杀无辜,三生俱断,众叛亲离……”
“……永堕阿鼻地狱。”
李祚心想,如果发个誓就能哄好,那再划算不过了,反正他不畏苍天不敬神。有嫌隙算得了什么,他和少东家正年轻,来日方长。
是啊李祚,你不畏苍天不敬神。那么,如何渡你?
……要观音如何渡你啊?
李祚盯着当年杀死冯太监的那件血衣在火中燃烧。他发现,少东家至少有一点没说错,自己似乎已经习惯“杀人”了。所以,自己已经不需要这个「警示」了。
闹得这么大,柳青衣早就醒了。
小姑娘唉声叹气,“这两年来,你不是伪装得很好吗,怎的突然发病?少东家可对你起了戒心……‘嫌隙’这种东西,一旦发了芽,可就很难根除了。”
李祚面无表情,“我累了。仅此而已。”
柳青衣看着少年在火光中明明灭灭的侧脸,“阿祚,你……”
你盼他爱你如初,又不想他只爱你的虚无。
阿祚啊阿祚,你着相了。
28.
一连几日,少东家都有意避着李祚。一天夜里,少东家坐在案前豪饮。他心里难受,迫切需要大量的酒。
忽然,有人敲门,放进来后,是一位温温软软的侍女,端着一盘精致点心。
“少东家,这是后厨精心制备的荷花酥。李大人听闻您也喜欢,特意分了一点叫奴婢送来。”侍女呈上点心,又点了点案盘里的请柬,“还有,李大人特邀您今夜也去他府上酒会……”
李存勖,那个有点像赵光义的男人……少东家心里嘀咕,挥挥手,“明白了,放下吧。”
待侍女退下,少东家撑着脑袋,拿了一份荷花酥,联想到远在大宋的盲眼女孩郑然。
四年未见,不知道那小姑娘怎样了……有机会回大宋的话,抽空去看看她吧……少东家如是想着,一口咬下荷花酥。
只一愣,他猛的呕出,身子一扭,开始抠嗓子眼。
该死的李存勖!我说你像赵光义只是玩笑话,怎的也喜欢下毒?!——
“阿祚!——”
李祚回头,“怎的了青衣?”
只见柳青衣脸色惨白,从袖口扯出什么,展开。李祚认出了,是少东家的罗袜。
李祚脸色一白,“你怎会有……”
“这是我从灰坑捡来的……”柳青衣浑身发抖,“侍女说,这一批是李存勖府上的东西……”
李祚一愣,回过神来,怒发冲冠。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小侍!!——
“阿祚!阿祚!——”柳青衣再拦不住他。
少东家扭身,呕出一滩酸水。他再呕不出任何东西。天知道李存勖从哪儿搞来的药,效力如此猛。
少东家颤抖着举起剑,挡下一击,“……李存勖为何要杀我?”
刺客不语,又刺出一剑。少东家堪堪挡下,虎口发麻。他昏涨的脑子想了半天,终于想通其中关节,“……他压根不想尊王攘夷,他想自己当皇帝?”
看到对面脚步一顿,少东家知晓自己猜对了,叱道:“直娘贼的,老畜生(朱温)想当皇帝,小畜生也想当皇帝。我就不明白了,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
几轮下来,少东家再无力气迎击,剑被挑飞,眼睁睁看着寒芒刺来——
——噗嗤一声,贯穿肩胛,血染白衣。
少东家一愣,“……李祚!!——”
李祚瞥了他一眼,反身一拧,将剑从肩上崩开,以内力震远了刺客。
其实他天赋异禀,武功甚至在王清之上,只是一直有心藏拙。毕竟,师父的心思总会放在更“笨”的徒儿身上。
李祚抱住少东家,一个打滚躲过下一剑,撞烂窗户摔下楼,落在备好的马匹上。他一咬牙,抽出腰间匕首,发狠地刺入马臀。
“吁!——”骏马抬头嘶鸣,闷头直冲,载着二人逃离。
狂风吹乱了二人的发,交织在一起。
“你怎的来了?李存勖要杀你,你来岂不是羊入虎口……”马后的少东家气不过,掰过身前的李祚,却一愣——只见少年嘴唇发紫,气喘吁吁,脸冒冷汗。
少东家脑子里丁零当啷一晃——剑上有毒!!
他刚想说什么,身前人再支撑不住,一摇,从马上径直栽下。紧紧抱住他的少东家也跟着栽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少东家连忙爬起身,剥开李祚肩上衣物,俯身吸出毒血,吐掉,又抽出腰间匕首,一咬牙,剜掉肩上的烂肉。
“呃……啊……”李祚痛呼出声。冷汗直流。
危急关头,少东家却还有闲心想,至少眼前这个「李祚」甘心为他而死。这是五十多年后的那位,决计不可能做的。那么,是不是说明,我还是改变了什么?……我其实,没有白来呢?
少东家封了几个穴道,确保毒血不会流经心脏,撕了布条缠好肩,拍了拍少年,“李祚?李祚?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少年虚弱地点点头。
少东家还想说什么,远处的火光截住他话头。追兵来了。少东家一愣,转向身下虚弱不堪的少年。明明前几日他们还像殊死仇敌,今夜却生死与共。
天意啊,从来高难问。
须臾之间,少东家笑了,轻声唤道:“阿祚。”
李祚一愣。这是他梦里才听过的称呼。
“阿祚……”只见少东家俯下身,温情地抱住他,揽过他已然足够宽阔的肩,“……不知不觉,你居然与我一般高了。”话音刚落,上手去剥李祚外衣。
李祚内心警铃大作,“你要做什么?你不许擅自……”却被定了身。
“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少东家笑了笑,换上李祚外衣,“青衣是个聪明姑娘,她能找到你的。”
被定身的李祚只能睁着浑圆的眼。目眦欲裂。
“阿祚,”朦胧的火光愈来愈近,映在观音沾满尘土的、白皙不再的脸上,“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
他俯下身,匆匆吻过冰冷的唇,随后扭头上马,往火光的方向奔去。
那是李祚最后一次看到他。
他总喜欢安慰自己,“他们正年轻,来日方长”。谁能料到,居然再无“来日”了呢?
天意从来高难测。
29.后日谈
其一 柳青衣
柳青衣哭着刨地里的土。
这是少东家被斩首的地方。血浸满了每粒砂石。
他的全尸让李存勖带走了,柳青衣不敢去寻,只能留在这片伤心地,可怜地去挖掘那些血迹斑斑的泥土。
柳青衣泪流不止,泪水一滴滴,落在血褐色的泥里。
够了,不要再哭了。她在心里斥责自己。哭有什么用呢?哭最是无用……
可她忍不住。她怎么可能忍得住?
“青衣,”记忆中的少东家,还是那幅温软眉眼,“倘若……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替我保护李祚。”
尚且年少的小姑娘听罢,蹙眉,“让我一个弱女子保护他?你确定吗?”
少东家笑了,如沐春风,“强弱并非只有狭隘的武力。青衣,你一点也不弱。你远比李祚、远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
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惭愧,“你本该是个自由自在的姑娘,让你后半生绑死在一个男人身上,是我这个无能的大人之过……”
“可是我不知道,除了你,我还能拜托谁……青衣,对不起,拜托你了……”
柳青衣将血泥用香囊包好,脏乎乎的手背抹着泪。是的,不用你说,我自会保护阿祚的……
柳青衣一愣。
阿祚有她来保护,那么,谁来保护她呢?
其二 王清
“师兄……”
“师兄!——”
王清缓缓睁眼。头一撇,只见一青眉少年趴在大石头上,朝自己挤眉弄眼。
王清笑了笑,“怎的了,江远?”
“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呢。”名叫「江远」的少年翻了个身,“师兄为何会加入天泉啊?”
王清陷入沉默。
“我是孤儿,自幼被师门收养,加入天泉理所应当,”江远是个多话的,王清不回答,他也自说自话,“可我听说师兄你父母双全,且家境还不错……为何也会加入天泉?”
王清想了想,抬头,望着头顶的一树梨花,“……我曾答应过上一任师父,要用他传授的一身武艺惩恶扬善,锄强扶弱。思来想去,觉得天泉是最合适的地方。”
江远一听,兴奋地眨眼,“那师兄以后就留在天泉吧!正好,你我同道,操持门派……”
谁料王清坚定地摇了摇头,“在天泉这些年,我发现,仅此是不够的。”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守一方人,远远不够;应当出世,守天下人。”
转眼,匆匆二十载。
“师……兄……”
“师……兄……”
王清急急忙忙按住江远胸口,“别说话,血流得更快。”
谁料江远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握住王清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横竖一死……让我……把话说完……”目光瞥向王清胸口,“其实……不是师父……是……心上人……对吗?”
王清下意识捂住胸口。护心镜之下,是一截断簪。
江远知道,那是师兄的宝贝。王清初入天泉时,年幼的江远顽劣,偷了师兄这断簪来把玩。
认识多年,那是江远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师兄怒发冲冠。
师兄长手长脚,将他拎在空中,然后狠狠摔在地上。江远也是个不服输的,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张牙舞爪扑过去。他们扭打在一块儿,最后一起被罚思过三天。
江远笑了笑,血从嘴角流下,“我的江晏……都那么大了……你还守着……这破簪子……大逆不道……的家伙……”
江远还想说,师兄你是个顶天立地大丈夫,能让你心心念念那么多年,一定是极好极好的、天仙般的一个人。他江远很想见上一面,可惜没机会了。
……也没力气说了。
王清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按紧血涌不止的伤口。
江远忽的一发狠,拽住他袖口,“师兄……师兄……”
王清反手握住,“江晏有我。”
江远眼睛一亮。慢慢地,满足地笑了。阖上了眼。
王清沉痛地闭上眼。片刻后,一睁眼,回头望——
——自江远起,一路蜿蜒,满山遍野,都是天泉同门的尸首。
师父……王清极力远眺,望不到尸河尽头。您所选择的道路,目光所及,也是这样一幅光景吗?
其三 李祚
李存勖狼狈地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平日宠溺的伶人微微欠身,恭迎一位男子的道来。男子身着玄色单衣,脚步沉稳,背手而来,隐隐有天子之像。
李存勖看着越来越近的一张脸,眨了眨眼,不确定地唤道:“李……祚?”
李祚淡然一笑,“好久不见,李存勖将军。”
李存勖紧闭上眼又睁开,眼前的男人并未消失。倒地的他颤抖着往后一缩,“你怎的……你怎的……”
“我怎的还活着?”李祚眉眼一挑,“是的,我还活着。”眼眸一沉,“……像牲口一样活下来了。”
“昔日意气风发少将军,晚年昏聩,沦落到如此狼狈境地。”李祚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果然,这世间需要「长生」。”
适时,门口传来声响,“大人,叛军快来了。”
“足够了。”李祚手一伸,伶人非常有眼力见地献上宝剑。一拔,寒光四射。
李存勖浑身发抖,脑子一转,“那、那个人!我厚葬了那人!你杀了我,就再找不到他尸身……”
李祚一愣,怒目圆睁,“你居然还敢提他?!——”
你居然敢,杀了朕的观音?!——
天子一怒,理当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一剑斩落。头滚三尺。
其四 李祚&王清
王清掀开营帐,看着帐内男子一愣,不太确定,“……师……兄?”
李祚回以温和一笑,“好久不见,师弟。”
“居然真的是您!”他乡遇故知,纵然曾有龃龉,也随岁月消逝。王清满目欣喜,“您怎的会在中渡桥?师父可还……”一愣,抿紧了唇。
王清放下帷帐,将声音隔绝,“……您是绣金楼的人。”
李祚嗤笑道,“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本座还想继续同你家家酒呢。”
王清沉下脸,“师父知道吗?”
李祚眯起眼,“……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闻言,王清浑身一震,退了半步,握紧佩剑,“……何时?谁杀的?”
李祚捂住脸,勾着腰,开始嘶嘶发笑,宛若一条毒蛇。他越是笑,王清脸色越是难看。
片刻后,李祚似乎终于笑够了,直起身子,冲王清吐出毒信,“……就是你曾效忠过的李存勖啊。”
晴天霹雳。
不理会对面煞白脸色,李祚向前一步,“就在你我分开的当年,我们千辛万苦抵达了太原,妄图投奔李存勖……”
又向前一步,“李存勖那家伙,根本就不想尊王……他想自己当皇帝……”
他眉眼弯弯,“哦,师弟你是知道的。你甚至可能比谁都清楚。毕竟你跟了李存勖那么多年,助他灭了后梁,建了后唐,还被赐予忠烈功臣。”
李祚倩然一笑,“所以嘛,可想而知,我们初到太原,可李存勖嫌我们碍事了。”
他又向前一步,终于站到王清眼前。王清几乎能感觉到蛇信子吐到了脸上。
李祚伸指,划了一下男人脖颈,“……那个畜生就这样,砍下了「他」的脑袋。”
王清猛的捂住喉咙,仿佛真的被割开,鲜血直流。他不由想起战场上那些被他枭首的敌人——每一张都变成了师父的脸。
李祚笑得嘲弄,“先是效忠有弑师之仇的李存勖,后又效忠献上燕云十六州的石敬瑭……我的好师弟,你可真不负师父所托。”
王清紧闭上眼,努力收敛情绪,“……我并非效忠李存勖石敬瑭。我曾言明,我不在乎谁当皇帝……”再睁眼时,已然恢复平静,“……我只效忠黎民百姓。”
男人捂住胸前战甲,护心镜之下,是他心爱的那枚断簪,“我以师父教授的一身武艺,锄强扶弱,惩恶扬善。哪怕今日战死,在黄泉见到他,也能问心无愧道,王清不负承诺。”
“而师兄呢?”王清抬眉,眼眸明亮,“师父九泉之下,可愿看到这样的您吗?”
李祚盯着那双剔透的眼,仿佛又看到三十九年前,那个站在月色下同少东家起誓的少年。
李祚眼一沉,“……本座果然,非常讨厌你。”
王清笑了笑,“这话,您三十九年前说过了。”
只一瞬,笑容僵在脸上,“明明……明明师父一直偏爱您,无论是日常习武,还是……”王清想起自己撞见的二人狎昵,脸色灰暗下去。
这么多年了,都三十九年了,王清始终耿耿于怀。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师父对师兄百般纵容,却对自己如此吝啬。师兄可以手捧甘霖,随意唾饮,而自己只能去接师兄指缝中流下的涓滴。
男人垂着深沉的眼,终究没忍住,问出这个困扰了他三十九年的问题:“王清究竟……究竟哪里不如师兄您呢?”
李祚听罢,笑得志得意满,一展衣袖,“往事如烟,都已经过去了。师弟说了这么多,至少有一点本座是赞同的……”
眼眸一眯,“……就是今日你会死在这里。”
风吹起了马车上的帘布,李祚探出半张脸,望着车外绵延不绝的战火与尸骸。
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腰间心爱的玉观音。
那枚玉观音有些年头了,光泽晦暗,脸上还有一点挫痕,仿佛……仿佛在落泪。
一只蝴蝶不知从何而来,悠悠晃晃,落在他手背上。
李祚一愣,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可惜无人看见。
他一抬手,托着蝴蝶振翅飞走。
李祚看了一眼,放下帘布。马车载着满怀心事的男人,驶向远方。
蝴蝶飞啊飞,飞越了战场,飞越了村庄,越飞越远越飞越远,最后飞进一座落满梨花的小院。
一位小侍女正靠在梨树下打盹。蝴蝶落在了她的发髻上。
“哇!——”屋里婴儿嘹亮的哭声吵醒了她。
小侍女一扶发髻,慌慌张张转身,“哎呀,来了来了!小公子莫哭!”仓皇进屋。
头顶的蝴蝶振翅飞走。
问观音为何泪流,叹众生不肯回头。
end
请不要放pp!!第一部完结,第二部待定
燕云野史
892年:9月,李祚出生
893年:3月,王清出生
904年:8月,唐昭宗被杀,李祚(11)继位,与少东家相遇;9月,李祚12岁生辰宴
905年:2月,冬麦之殇;6月,“白马之变”
906年:9月,李祚14岁生辰,少东家离宫;10月,李祚(14)被强迫,自此性格大变
907年:2月,少东家回宫,刺杀朱温失败;3月,李祚(14)禅位,大唐灭亡,朱温建后梁,开启五代十国;4月,少东家杀侍卫,一行人投奔太原李克用;5月,途径洺州曲周,遇见少年王清(14);9月,李祚15岁生辰;12月,李祚与少东家坦白感情
908年:2月,王清认清自己的感情;3月,王清15岁生辰,不久与少东家分别;4月,抵达太原,得知李克用薨逝;5月,潞州大捷;9月,李祚16岁生辰,与少东家共赴巫山;10月,李存勖(23)杀死少东家
912年:“掠人者人恒掠之”,李祚(20)派人唆使朱温之子朱友珪杀父篡位
916年:王清(23)参军,为李存勖效力
923年:王清(30)助李存勖灭朱氏后梁,建后唐,被赐忠烈功臣
926年:兴教门之变,李祚(34)杀死李存勖(41)
936年: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灭李氏后唐,建后晋,加封王清(43)为刑部尚书
943年:李祚(51)创立绣金楼
946年:王清(53)与李祚(54)重逢,后中渡桥一役战死
【观影体】这个少东家是白切黑·二十一
食用说明:主男少东家,all少东家偏江晏,ooc预警,剧情走向不变,轻量改动,其余见序章。
——————
【巨像周围用围栏拦着,一进去,入眼的便是一堆奇怪的石像,这些石像环绕着石碑分布。
他走进一瞧,这些石像都在大笑,它们跪坐在地,双手在背后合十,这拜神姿势真是独具一格。
正中心的石碑上,刻着与小鹿村里一样的画像——鹿仙。少东家还在石碑下捡到了一本《长生仙人传》。
这书页并不全,是说鹿食林多瘴雾毒虫,仙人怜惜,于此处诞生。他一出生,方圆百里的毒虫都被他吓退,鹿食林从此百毒辟易,人皆安康。
[吓唬三岁小孩呢?]少东家并不相信这些。他将残缺的书页收起,往旁边看了......
食用说明:主男少东家,all少东家偏江晏,ooc预警,剧情走向不变,轻量改动,其余见序章。
——————
【巨像周围用围栏拦着,一进去,入眼的便是一堆奇怪的石像,这些石像环绕着石碑分布。
他走进一瞧,这些石像都在大笑,它们跪坐在地,双手在背后合十,这拜神姿势真是独具一格。
正中心的石碑上,刻着与小鹿村里一样的画像——鹿仙。少东家还在石碑下捡到了一本《长生仙人传》。
这书页并不全,是说鹿食林多瘴雾毒虫,仙人怜惜,于此处诞生。他一出生,方圆百里的毒虫都被他吓退,鹿食林从此百毒辟易,人皆安康。
[吓唬三岁小孩呢?]少东家并不相信这些。他将残缺的书页收起,往旁边看了一眼,那石像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这吸引了他的注意,而在这一阵列石像的末尾,少了一个石像。少东家走到那空缺的位置,模仿那些石像的样子摆了一个拜神的姿势。】
“这地方怪渗人的。”伊刀搓了搓手臂。
“鹿食林?那一带中毒的人可不少。”寒香寻记得天不收与她抱怨过,说有不少因为中毒前来医馆治病的人都来自鹿食林,也不知这些人在鹿食林是如何中的毒。
“哦?”陈子奚来了兴致,问道:“寒娘子,你可知都中了什么毒?”
寒香寻回想片刻,说:“多为赤痢(li)。”
赤痢?陈子奚挑眉,这病多为外邪侵袭或饮食不洁引起的,若集中在鹿食林一带,那只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百姓们常年住在这,不会大规模的误食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几人又见少东家去补位拜神,又是一阵沉默。田英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习惯少东家这胆大妄为的行事风格了。
【一阵白光闪过,少东家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四周暗下来,仿佛身处另一处空间,正中央的三个请神台突然亮起蓝色的火焰,随后,那石碑上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幽蓝色的光芒汇成一只蓝色的巨鹿,从石碑后缓缓走出,跑向远方。待她走远,那无形的束缚才消散开。
少东家起身,寻着巨鹿跑走的方向追去。可能是认为这样跑得更快,他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打出一套无意义的连招。】
田英脸上的迷茫仿佛要溢出来,这幽蓝色的巨鹿虚影是何物?他三去荧渊一无所获,难道是因为他太过谨慎太有礼貌了吗?
“田大侠,怎么了?”陈子奚注意到了田英的表情。
田英解释了自己曾为村民去荧渊寻找鹿仙却一无所获的事情。
陈子奚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看江晏他在清河呆了十几年,对这周围的事不也不清楚。”
江晏:“……”又有他的事?
比起那巨鹿虚影,伊刀更关注的是少东家为何要边挥剑边走,难道这周围有什么东西吗?
“他就是闲的。”原来伊刀问出了声,寒香寻听到这问题,便回答了。这种症状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捡到根树枝就能兴奋半天,到处乱挥,以前还不小心打到渡里的村民,被人家提着回来找她告状,让她好好管教孩子。
【最后,他追到一处石门前,那石门上的画像怕是有几十年了。而石门前有着三个活人石像,还有两个祭拜的村民。他们摆着负罪迎神的姿势,少东家一靠近,两人便畏畏缩缩地遮住脸。
他靠近石门前,有一人倒在石门前,地上写着八个血色的大字:三人为牲,负罪迎神。
这意思是要三人同时祭拜活人石像?可那两村民一见他靠近就捂着脸。
少东家后退几步,趁着两人拜神的空隙,金玉手一定,自己来到中间跪坐,摆出同款负罪迎神的姿势。大地震颤,石门缓缓升起,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负罪迎神,得见……长生。”】
“这真的是仙人?谁家的仙人要活人为祭?”寒香寻看得直皱眉,把人比作牲,还需三人,负罪……迎神。这些村民何罪之有?
陈子奚摇摇头,他不能理解:“这人出这么多血,不想着自救,还用血写那么大的遗言。”
“你来荧渊时,可有寻到这地方?”江晏冷不丁地问。
田英摇摇头,“未曾。”那书他倒是见到了,只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又放回了原处。
“负罪迎神,得见长生?”伊刀跟着影幕中的神秘声音念了一遍,他嗤笑一声,“为何人总是祭拜神明,神要是真的存在,这世道怎么还会变成这样?”
这话田英赞同,世人总是愚昧,但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世道的错。他年少时就看透了这些,才会放弃自己平稳渡日的愿望,以身入局,他想要改写这乱世,想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
【少东家起身揉了揉肩膀,还好他习武柔韧性足够好,不然还不一定能摆出这姿势呢。他刚准备走进石门,却发现那倒在石门前的人身边有本书。
捡起来一看,是《长生仙人传》的残页。这部分残页说的是岭南一带有使用毒药的习惯,比如让奴隶吞噬名为“冶葛”的毒草,而后将尸体埋入土中。若毒草从尸体中长出,误食者轻者最多存活三年,重者立即毙命。
而这种毒,只有陈怀卿能解。这陈怀卿自称是长生仙人的弟子, 曾在仙人洞府中得到一长命灯,灯里有可解百毒的仙方。有心人曾观察过陈怀卿,却从未发现他与仙人有所往来。】
岭南一带?陈子奚年少时遍读医术,确实听过岭南一带擅用毒。可他却从未听过陈怀卿这一号人,这人要如此厉害,不可能默默无闻。
“这法子真恶毒。”寒香寻跟着少东家读了一遍这残卷,用人命制毒……
“岭南一带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清河?”这人自称长生仙人的徒弟,难道说这长生仙人,就住在清河?那这石门……江晏看向石门后幽深的隧道,“这地方,就是仙人洞府?”
“谁知道?”伊刀不以为然,“那这仙人也够丢三落四的,这些书到处乱扔。”
这话把陈子奚逗笑了,他清了清嗓子,感叹道:“也不知道这长生仙人与这梦傀有何联系。”
田英也集中注意力,开始思考起来,他敏锐的察觉到,跟着少东家,似乎能发现不少东西。
【收起残页继续前行,石门在他身后闭合。他没理会,继续向前。在他前方,幽蓝色的光芒汇成一个人影,这人影站在碑前,在念着碑文。
少东家伸手触碰人影,手却径直穿过了他,这是个幻象。他转过头,这是陈怀卿的碑。不知何人所立,碑上写着陈怀卿入渊还灯,逝于旧伤。他拒绝长生,临终语为“生如岁华,一世一荣”。
继续向前,少东家又遇到了那男子虚影。只见那虚影轻抚下巴,声音中带着疑惑:“此地毒气深重,何来仙人?”他停顿片刻,又冷声道:“这些梦傀倒会选地方藏身,不可放过!”
少东家听着虚影自言自语,随手挖了一旁的毒晶淬毒。渊底隐约有歌声传来,这地方倒是有些诡异。
转悠了一圈,他又遇到了墓碑。这碑的主人生前喜夺钱帛,坠落到荧渊后,他得了长生,性情逐渐平和,就连死亡也无所畏惧。】
“这陈怀卿已经死了?”陈子奚倒也不算惊讶,也对,这么一号人物,若是活着,他不可能没听说过。也不知这人死了多久,那本《长生仙人传》既然提到了陈怀卿,说的应该就是以前的事情。
“生如岁华,一世一荣。”田英跟着低声念了一遍碑文,这陈怀卿有此感悟,想来也是有智慧的人。
“入渊还灯,拒获长生?”伊刀咂咂嘴,那书中说他拿到了可解百毒的长命灯,与这碑上刻着文字对应上来了,“这什么仙人难不成是真的?”
“也不知这人影是谁?是否还活着。”寒香寻紧盯着那虚影,她总觉得这人影有些眼熟,声音……也很耳熟。
“这渊底毒气深重,不像是有人存活的样子。”陈子奚注意到了采毒晶的少东家,那晶体紫的发黑,这渊底的毒怕是入体便会毒发身亡。
田英见了随少东家见那墓碑的文字,终于确定了这立碑的时间:“这应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众人闻言猛地看向他,只听田英继续说:“悬剑购买过天涯客的地理志,里边记载过三百年前的事。”
此地原叫长留村,村人供奉鹿神娘娘,以求长生。一夕暴雨,山崩地裂,泉涌渊现,举村皆坠入深渊之中。此后,山人常见渊底有荧光闪烁,荧渊之名也由此而来。
“这么说,那书与这渊里的墓碑,都是三百年前留下的。”陈子奚理顺了,难怪一到此处,俱是与长生有关的东西。三百年前,村人坠落荧渊,死在了渊底。而这男子虚影听闻了长生的传说寻来此地,再后来,寻来的便是少东家。
【少东家对着那墓碑耸耸肩,不予置否。过了木桥,远远的,他看到木架上有个箱子。刚准备转身走人,远处金光一闪而过,少东家敏锐的抬头,只见对岸还有箱子。
顺着木架爬下,来都来了,也不白来,一起带走。这群掉下荧渊的人也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存下这么多东西,还真会藏。
原路返回,他又看见了神秘男子的虚影。那男子站在倒地的雕像前喃喃自语:“留一文钱就能求得长生?神佛之说还要愚弄多少世人?”他叹了口气,“也罢……若能再逢故人魂魄,吾方信世有神佛有长生。”
“……”少东家抬眼认真的看向男子,眼带探究。他终究没想、也没说什么。向着荧渊深处走去。】
“……眼力真好。”伊刀抽了抽嘴角,那对岸的东西他都没看见,这小子倒是眼尖。
陈子奚用扇子敲敲肩膀,笑着说:“倒是不白来。”
而江晏听闻那男子说的话,一文求长生?这是何意?依墓碑所言,长留村的人已殒命于此,为何还会有一文求长生的事?难不成还有其他村子的人信长生吗?不对。
“有人在这男子之前进来过。”江晏下了结论。
“怎么说?”陈子奚转过头看向江晏。
答话的却是田英,他神情凝重,本就有黑眼圈,这一皱眉,让他看起来更严肃了:“立这一文求长生石像的另有他人。”
信奉鹿仙娘娘的人早已坠落渊底死亡。可长留村人信奉的鹿仙画像却出现在了小鹿村里,这明显是有人从荧渊里带出去的。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这人立了一文求长生的石像,让小鹿村的人信奉鹿仙。
几人面面相觑,看来这荧渊藏着的秘密,不止一件。
少东家的表现,也耐人寻味。陈子奚观他的表情,似乎也认识这虚影是谁,难不成,这人很有名吗?他仔细观察,好像……是有些眼熟。
【未至最下方,他就听到一阵咆哮声。与在荒魂村时村长的咆哮声类似,他在上方的木架上探出头,暗中观察。果然,是梦傀。
掏出匕首,利落的从空中飞下一击终结,少东家本来是这么想的。没成想脚下一个踉跄,滑了一跤,他直直掉落在梦傀眼前,与这梦傀深情对视。
“嗷——”梦傀很快反应过来,要和他来一个爱的拥抱。少东家抽剑,次三衡径数!刀光闪过,少东家向后闪身拉开了距离,而后身影猛地向前突进,纵横剑意爆开,那梦傀软倒在地。
少东家来不及摆好姿势,他快速收剑向前狂奔,在他身后,梦傀的尸身扭曲,不过片刻便炸成烟雾。
爆炸结束,他停在木桥前,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郁闷。挠挠头,算了,捡完东西继续走吧。】
几人见到梦傀,还没来得及操心,就被少东家一连串的举动干沉默了。
寒香寻释怀地笑了,虎头虎脑的,算了,没事就好。
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师承江晏?田英回想了一下悬剑的探子传过的情报,那情报上说每次去探查江晏的小屋,这小子不是在惹大鹅就是在抓蝴蝶,要么就是不知道干了什么事被江晏提着领子拿回家。
田英懂了,江晏惯的。
“哟,积矩九剑。他还会使这个?”陈子奚惊呼,算上这个剑法,他已经看这小子用了五种武学了。
伊刀咂舌:“直娘贼,这小子不会什么武学都学会了吧?”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听这意思,少东家会的武学很多?田英暗中打量着江晏,看不出来江晏浓眉大眼的,还挺有城府,给他们的探子使障眼法,是想让他们忽略掉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江晏察觉到了田英的视线,他疑惑地回望,为何田英这么看着他?是觉得他养的孩子厉害吗?可他并没有教这孩子很多,想到这,他带着一丝愧疚冲着田英点点头,谢谢他的肯定。
这回轮到田英震惊了,他就这么承认了?魏相说的果然没错,江晏此人不可小觑。
【穿过狭小的隧道,少东家来到了一处宽阔的洞穴。那洞穴上方不知为何有一处破洞,亮光从洞中倾洒而下,照亮了石阶最上方的棺椁。
幽蓝色的蝴蝶从他身边飞过,飞向那棺椁,仿佛在指引少东家前进。之前隐约听到的歌声似乎也从那棺椁中传来。
蛙鸣声四起,他靠近石阶,只见石阶边立着石碑:近棺者……
后面的字看不清了,但少东家觉得应该是近棺者死,那些贵族为了防止盗墓不都这么写的。不对,这里搞不好还是什么仙人的墓。但他下都下来了,怕什么?
绕过石碑继续向上,那歌声突然发了狂。少东家闷哼一声,捂住了头。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他跌倒在地。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身影,还有那头蓝色的巨鹿。
是了,他追着蓝色的鹿来的。他坐在石阶上缓了一会,只见原本空旷的洞穴多了几只蓝色的鹿,他的耳边传来几声鹿鸣,看来,是要把这鹿都找到了。】
“那破洞便是当年地动砸出来的吧?”陈子奚盯着那处破洞,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渊底,前面都不是真正的地底。
伊刀被那诡异的歌声唱得起了一层疙瘩,他搓了搓手臂,“这鹿太诡异了,这世上总不能……总不能真的有什么神鬼吧?”
“没有。”田英坚定地回答,“都是骗人罢了。”
“那你如何解释这巨鹿虚影?”寒香寻也不信这些,可这鹿实在怪异,她忍不住问出了声。
田英答不上来,少东家的经历太过奇幻。仔细回想,这鹿像是有意识一般指引着少东家来到此地。难不成真有什么仙人?若真有,这仙人又为何选中了少东家呢?当年他三入荧渊,不够虔诚吗?
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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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五千字,一写到这些我就停不下来,好像写太多了,我下次收敛一点,尽量精简orz最近比较忙,都是睡前才有空码字,错别字可能比较多,大家多担待,有空我会慢慢捉虫改
游戏文本里田英三入荧渊却未探寻到荧渊的秘密挺bug的,估计英子被强行剧情杀了。毕竟田英要是知道了荧渊的秘密,哀帝就不用玩了,有他啥事...所以我这里私设田英不会解谜(?)没能下去荧渊
宝宝们这个月加了老福特的活动,红心蓝手对我很重要,大家动动发财的小手给我点点求你们嘞(磕头)
【赵光义X男少】皇帝偷情不叫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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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
王继恩一回来,远远瞧见御书房里李大人的背影。
真是造了孽了,这腐儒怎的又来了……
王继恩一咬牙,快步上前,谁料刚摸到门槛,只听见一声巨响
——赵光义大手一挥,将台上的笔砚奏折全部扫下!
沉重的砚台砸在地上,有如雷鸣,震得王继恩立马跪下,连连磕头,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
李大人也愣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料到官家会发这么大的火。
赵光义一臂扫完,又坐了回去,仿佛无事发生。仿佛方才那股火气并不存在。
……但这是不可能的。
“李大人,”赵光义声音浑厚,震醒了愣在原地的人,“你总规劝朕,要朕履行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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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
王继恩一回来,远远瞧见御书房里李大人的背影。
真是造了孽了,这腐儒怎的又来了……
王继恩一咬牙,快步上前,谁料刚摸到门槛,只听见一声巨响
——赵光义大手一挥,将台上的笔砚奏折全部扫下!
沉重的砚台砸在地上,有如雷鸣,震得王继恩立马跪下,连连磕头,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
李大人也愣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料到官家会发这么大的火。
赵光义一臂扫完,又坐了回去,仿佛无事发生。仿佛方才那股火气并不存在。
……但这是不可能的。
“李大人,”赵光义声音浑厚,震醒了愣在原地的人,“你总规劝朕,要朕履行皇帝的职责,要广施甘霖,开枝散叶……”
眼眸一沉,“……真当朕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
“臣、臣只是……”李大人还想狡辩。
赵光义一拍起身,没能收住,震裂了书桌,
“你的嫡亲女儿今年入的宫,你不过想添个嫡亲皇孙罢了!”
手指愤恨地点着李大人,“你的侄女李氏在宫内,你有两个皇侄孙(大皇子和三皇子),倒还嫌不够,要嫡亲的,好庇荫你们宗族……好生贪心!”
赵光义大手一挥,长袖乱舞,再顾不上谁的脸面,
“你们!你们这群朝臣,还有你们塞进来的可怜女人,一个两个,不过都是想趴在朕身上吸血的蚤虫!!——”
被戳穿了心思,李大人窘迫地后退一步,刚好撞到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继恩。
王继恩悄悄拽他的裤腿,暗示他赶紧跪下求饶。
可李大人到底自诩有点儒生骨气,跪天跪地跪先祖,不跪皇权贵胄。
“无妨!”赵光义自然看到了王继恩的小动作,大手一摆,“他要跪下了,朕反倒看不起他!”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王继恩急急忙忙又磕了几个响头。
赵光义深吸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些,背过身去,摆摆手,
“……先帝有令,不斩文臣。”
瞥了一眼李大人,以全力吐出:“滚。”
“……朕想见他。”
跪在地上收拾的王继恩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大着胆子,微微抬眼,只见官家蜷着身子,缩在藤椅上,脸埋在长袖中,看不清表情。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疲惫的、殆尽的气息。宛如……宛如一株濒死的桃木。
“……朕想见他。”
这下,王继恩确确实实听清了。
王继恩垂眼。满地,都是前线的折子。
“前线将士浴血杀敌,朕不可能让他们分神,去寻一个……江湖人。”
官家埋在长袖里的脸慢慢抬起,
“……你说,如果朕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不,哪怕只是一介布衣……”
眼中闪烁着光,“……是不是,现在就能转身去马厩,骑上一匹马,去北境见他?”
那光很快就熄了,“……算了,朕在说浑话。”
王继恩低着脑袋,安安静静。他明白,官家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只是想讲两句心里话,想有个人听。
从前,这个位置是少东家的。
“……王继恩。”
“诶,在的,官家。”
“……朕要去趟不羡仙。”
王继恩一愣,“……诶,好的,小的这就去更衣……”
“不必了。”赵光义打断了他,“朕……想一个人。”
王继恩眨眨眼,微微一笑,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了“王建”,
“诶,好的爷。你放心去,「家里」交给小人吧。”
8.
赵光义站在不羡仙村口,眨眨眼。
东风吹散梅梢雪,一夜挽回天下春。
赵光义这才想起,居然已是立春。
……原来,「他」已经走了一整个冬天。
自少东家走后,不羡仙冷清了许多。人们走在路上都不再高声说话,家家户户门前点了支祈福的香。
就连居民见到他这位“二爷”,都只是懒懒地打招呼,再不推销了。
赵光义兜兜转转,来到了少东家平日里的小屋前,不期然,发现屋顶躺了一人。
那人对视线极为敏感,不等赵光义靠近,立刻起身,在瓦上摆开架势。
……这无礼的后生。赵光义背着手,仰头高喊:“阁下叫什么名字?”
三更天不言语,只是冷冷看他。
想起之前匆匆一面,赵光义忽的有了猜想,“难不成,你是……”
“别问了,他确实是个哑巴。”
赵光义循声回头。是少东家九流门的情郎。
只见那九流门反手拎着酒壶,吊儿郎当走来,朝瓦上的三更天努努嘴,
“他小时候遭人贩子拐走,路上哭闹不止,就被人贩子毒哑了。”
“少东家托自己的关系,帮他找回了身世。原来他娘亲当年为了护他,早被人贩子打死了。他爹娶了新娘子,有了新娃子,就不认小哑巴了。”
“少东家气的哟,把那便宜爹吊起来打,骂了前所未有的脏话。然后找青溪的给他治病,临走时丢了袋钱,说这孩子从此归他了。”
九流门瞥了眼赵光义青白的脸,笑得嘲弄,
“怎的,官家听着心里难过?”
赵光义一愣,“你怎知……”
“官家有官家的情报,江湖有江湖的门路。”
赵光义眼眸一闪,不再多问,背过手,气场一变,恢复为“九五之尊”。
九流门见他如此,只是笑笑,
“官家,这不羡仙的每家每户,都有个令人难过的故事……”
指了指瓦上的三更天,又指了指自己,“……甚至少东家的每个枕边人,都有个令人难过的故事。”
“民积苦,国积弱,可都是你们这些‘肉食者’的错。”
九流门扯了扯嘴角,“……官家,这里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快些回去吧。”
“……为了不再有小哑巴这样的孩子诞生,快些回去吧。”
9.
胜仗的折子递来时,已经入秋了。
赵光义在朝上还一脸淡然,下了朝就在自己的御书房兴奋地来回打转。
“王继恩!”赵光义高声喊道。
“诶,官家!”
“去更衣!”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好的爷!”
………………
然而少东家并没有回来。
不羡仙还是一片颓败。仿佛前线的胜利与它毫不相干。
赵光义兜兜转转,找到了消息最灵通的九流门,得到答复,已经有月余不曾联系上少东家了。
一瞬间,胜利的喜悦被冷水浇熄,从头凉到了脚。
秋收时节,虽战事结束,朝堂仍旧忙碌。除了庆贺丰收的“祭农”,还有官家本身的“祭祖”。
祭典过后,人潮褪去,徒留赵光义留在殿中。
赵光义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看着大哥的牌位,慢慢的,慢慢的,跪了下来。
“列祖列宗在上,晚辈赵光义在此一拜……”
赵光义慢慢的,慢慢的,朝众牌位磕了一个响头,
“晚辈,从未央求过列位什么……”
“只此、只此一次,晚辈希望,众先祖能庇佑一人……”
他以额顶着冰冷的石砖,声音微微颤抖,
“此人虽不是赵家人……亦永远不可能是赵家人……但,求先祖成全晚辈私心,保佑此人……”
他抬起头,看着林林总总的牌位,目光如炬,
“晚辈发誓,一定恪守皇帝本分,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广纳谏言,广……”
一顿,“……广施甘霖,开枝散叶……”
赵光义慢慢的,慢慢的,又磕了下去。
“求列祖列宗保佑……”
又磕了一个。
“求列祖列宗保佑……”
又磕了一个。
“求列祖列宗……”
又磕了一个。
“求……”
敬香袅袅,牌位不言。唯有磕头声久久回荡。
10.
是夜,赵光义正准备在李夫人那歇下,听得殿外嘈杂,怒目圆瞪,
“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他匆匆而出,差点与王继恩撞到一起。
“王继恩,你好大的胆子!”赵光义盛怒,“朕平日太纵容你了?你胆敢擅闯后……”
“官家!官家!”王继恩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模样,居然敢打断他的话,“有人擅闯皇宫!!”
赵光义怒目,“何人如此大胆……”看见王继恩雀跃的表情,一愣,心领神会。
……只片刻,赵光义夺门而出。
“官家!官家!至少穿个鞋!……”王继恩在后头边喊边追。
“陛下。”一道女声划破了嘈杂。
赵光义一顿,回头。是李夫人。
只见李夫人倚靠在门边,眼神复杂,紧紧抿着红唇,似有千言万语。
赵光义眨眨眼,收回了那“不成体统”的兴奋,沉下脸,又变回了“九五之尊”,
“……你叔父之事,朕不牵连你。”
李夫人一愣。
“往后,前朝之事,朕都不牵连后院的你……还有孩子。”
赵光义负手而立,“诺不轻信,人不负我;诺不轻许,我不负人。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李夫人薄唇轻颤,捂着嘴,终究泪涌而出。
“陛下……”她慢慢的,低头施礼,“祝愿陛下……终成眷属……”
赵光义睁大了眼。
只刹那,他猛的转身,不再回头。
宰相赵普的长子赵承宗,现年二十五,任左羽林将军。
当他赶到紫宸殿外广场时,差点没昏厥过去。
“放下!放下!不许放箭!”他大声呵斥台阶上的羽林军,但只有左羽林军听他话,放下了箭。
正当右羽林军准备万箭齐发时,好在王继恩扶着官帽跌跌撞撞跑来,
“哎哟喂,不许放箭!这是官家口谕!不许放箭!”
王继恩冲到不听话的右羽林将军跟前,竖着手指,指指点点,
“……那位爷切个菜,手指划了官家都要心疼半宿……”
他愤怒的手指像个棒槌,拍在右羽林将军脸上,龇牙咧嘴,
“……你们还敢放箭,你们简直活腻歪了……”
赵承宗只身冲进广场中央的包围圈。那重重人流中,马背上的少东家挡下一名侍卫,刚抬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他,
“啊,德祖(赵承宗的字)!”
赵承宗在心里给自己紧急掐人中,“少东家!擅闯皇宫,你也太大胆了……”
“德祖,放我进去呗,我不想伤你部下。”少东家剑未出鞘,又推开几人,“没关系的,赵光义那儿我去说……”
别大庭广众喊官家名讳啊!!——
赵承宗一咬牙,撤了羽林军,回看马上的人,
“少东家,你可一定要在官家面前帮我澄清……”
“是是是,我的「小摘星手」。”少东家眨眨眼,“等你下次来不羡仙,我定会好生招待你的……”
“少、少东家,这话就不必说了!”
赵承宗立刻面红耳赤,“我放您走不会掉脑袋,您当官家面说这话,我可真会掉脑袋的!!”
少东家仰天大笑,一拉缰绳,策马而去。
赵光义在殿内毫不“得体”地赤足狂奔。
他撞倒了一位宫女,下意识回身,“抱歉……”却一愣。
「哎哟!我的摊子喂!……」
「你撞烂了我的煎饼摊!别跑!……」
声音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小军爷!小军爷你跑慢些……」
「臭小子眼睛怎么长的?路都不看吗?!……」
「你撞到我的老腰啦!……」
赵光义抿了抿唇。回头,继续狂奔。
周围宫人的惊呼如风声,在他耳畔略过。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眼前的景象无限拉伸,扭曲,宫殿里曲折的长廊慢慢变成了烟柳巷陌。
赵光义任由自己“撞”了进去——
幢幢花影自眼前略过,人声渺远。撇开朦胧的光,那烟柳巷陌的尽头,东街小娘子原本模糊的脸渐渐剥落,变成了少东家。
赵光义无声笑了。原来,当年的自己,是这样一幅心情啊。
二十年前,十七岁的赵光义在烟柳巷陌疾奔,撞倒一个又一个行人。
二十年后,三十七岁的赵光义在皇宫里疾奔,撞倒一个又一个宫人。
赵光义到了门前,略有气喘。他覆手,用力推开厚重的门——
——玉观音晃了一下他的眼。
「倘若有了喜欢的姑娘,就骑上高头大马,去人家闺阁外等她……」
宫门外,少东家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侍卫点燃的火把红光。颈上的玉观音微微摇晃。
「那姑娘若不喜欢他,就闭门不见……」
少东家瞥了一眼赵光义染尘的双脚,没有多言,只是笑着伸出手。
「若喜欢他,就欢欢喜喜开门,上他的马」
赵光义亦没有多言,只是拉住他的手,一施力,上了他的马。
如有来生,不为贵胄,愿化布衣,与子同游。
end
请不要放pp
下期预告:我试一下投票(第一次用)
淮家联动|术后严峫遇到手术后的楚慈
破云吞海结局四人战损,楚慈做胃病手术,全都给我进一家医院,江停吴雩还在icu里躺,严峫和步重华先醒了过来,遇到了同在医院的韩越和楚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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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心惊胆战了整个晚上,终于在第二天天完全大亮时等到了五位爷有惊有险但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消息,长长舒了口气,摸了一把额上豆大汗珠回办公室补觉去了。
严峫和步重华身体素质好,出了手术室就被推到普通病房养伤去了,不像他们的老婆,一前一后被推到重症监护室,精密仪器时不时发出刺耳警报,搞得人仰马翻好不安生。两兄弟醒来得早,心有灵犀似的这个醒来那个醒,看着自己身边躺的是亲兄弟,自家老婆却...
破云吞海结局四人战损,楚慈做胃病手术,全都给我进一家医院,江停吴雩还在icu里躺,严峫和步重华先醒了过来,遇到了同在医院的韩越和楚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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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心惊胆战了整个晚上,终于在第二天天完全大亮时等到了五位爷有惊有险但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消息,长长舒了口气,摸了一把额上豆大汗珠回办公室补觉去了。
严峫和步重华身体素质好,出了手术室就被推到普通病房养伤去了,不像他们的老婆,一前一后被推到重症监护室,精密仪器时不时发出刺耳警报,搞得人仰马翻好不安生。两兄弟醒来得早,心有灵犀似的这个醒来那个醒,看着自己身边躺的是亲兄弟,自家老婆却没个人影,略有些嫌弃。
严峫嚷嚷着要去见江停,严父担心自家儿子的伤还没好利索,把他按了回去,告诉他江停刚被送到ICU,现在你也见不着。
步重华委婉询问跟他一起被送来的另外一名警察情况怎么样了,严父转了转眼球回想,“那个警官啊,那位警官也在ICU。”
严父看这两个小子一脸坐不住的样子,宽慰道:“你俩手术快,进手术室没多久就被推出来了,他们两个昨天抢救了一晚上,好歹是救回来了,你们去ICU也帮不上忙,何况ICU那现在你们可能也去不了。”
严峫问:“什么意思?”
严父一脸神秘,“昨儿还有一个军官家属跟你们一起抢救,也是不容易,出了跟江停和吴同志差不多时间下的手术台,三个人全都被送到了ICU,那军官现在还让人守着ICU呢,闲杂人等不让进。”
“谁啊这,搞这么大排场。”
“听说是首都那边的势力,没多问,也不清楚,管他的,反正咱人在建宁不得怕他。”
严父口中的军官自然就是韩越,这位太子爷是一宿没合眼,也不觉得累,反正就守在ICU病房门口,其实楚慈他们三个都是住的单间,但韩二这人霸道极了,让自己的人守在楼道,除了医护,其他人靠近这边都得不到什么好脸色,闹出一点动静就会被那些人高马大的士兵给瞪得远离这个敏感区域。
手术结束第三天严峫和步重华就能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去ICU病房了。两兄弟远远就看到了韩越,这些天住在医院没少听那人的名字,连魏局都对他稍有忌惮,告诉两兄弟不要和他起正面冲突,对方是华北军区数一数二的年轻上校,在首都也能横着走那种。
步重华和严峫穿着病号服,两人以一种滑稽地走路姿势走到ICU病房外那节走廊,韩越阴沉沉扫了他们一眼。
二人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却被拦了下来。
“我说,这医院也不是你家开的吧。”
韩越冷哼一声,“你们来干嘛。”
“他吗的我爱人在里面躺着,你说我来干嘛。”
韩越的表情略有些松动,撂下一句声小点别搞出动静了就让他们过去了。
步重华和韩越都不是会主动去和陌生人聊天的人,但严峫这个喜欢拉着人唠嗑,加上去ICU的次数多了,三人一来二去也就熟悉起来了。
大概也是没想到能这么有缘,大家居然都是男同,韩越突然有点相信那句建宁是该查查自己的风水了那句话,还真就到处都是男同啊。
严峫骂骂咧咧,“你这话怎么说的,你不是首都的吗,我表弟,我表弟是津海的,你们都不是建宁的你在这瞎说什么呢建宁风水有问题。”
此刻严峫还不知道韩越苦苦等候的爱人就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高材生楚慈,楚慈的状况比江停和吴雩好一点,龙纪威的手术完成之后,他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几天,没什么大问题,江停和吴雩倒是时不时来一番折腾,弄的人心慌慌。
韩越获得进入病房的机会,拉着楚慈的手和他表决心,“这次等你好了,咱就回去好好过日子,楚慈,我说真的。”
“你做手术那天,我一宿没合眼,当时跟你同一时间做手术的还有其他四个人,他们那边又是输血又是抢救,每次手术室那来人我的心都要被吊起来抽一遍,生怕是你出了事。”
楚慈任由韩越拉着他的手,苍白的唇笑了笑,“我不是出来了吗?”
“对对对,你出来了,幸好,医生说你的状态稳定了,今天就能出ICU,等会我让人你推你去普通病房。”
楚慈脱离危险期后,韩越一直悬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连带着对严峫和步重华的脸色都好了不少,严峫听说楚慈要转入普通病房,眼底闪过一丝羡慕,想着大家都是在一天晚上被抢救的,算是缘分,就提着果篮去探望。
一开始韩越在病房门口见到严峫还有些警惕,不知道是哪来的坏毛病,一想到有人要靠近楚慈他就不爽,他本来是不打算让严峫见楚慈的,但转念一想他不能这么霸道,人家的爱人还在ICU里躺着,不有什么好防的,就向楚慈介绍了提着果篮的严峫。
“楚慈,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和你一天被抢救的人,他表弟和他爱人也是那天一起被送进来的,你在ICU里的那几天,他爱人也在。”
楚慈的上半身是被病床支撑着的,他看见提着果篮的严峫就愣住了。
同样的,严峫瞧见苍白的楚慈也愣住......
两人同时开口:
“严警官?”
“高材生?”
【破云】曾翠翠谈生意碰壁,幕后老板竟是红心Q小弟
💠破云吞海联动,红心Q和画师重出江湖
事情还得从曾翠翠女士看中的一个云滇项目说起,鉴于严父正在帝都参加中外企业家峰会,家里那俩叉烧又赶上忙案子的季节。于是她愉快地决定带上儿媳妇们私奔去云滇旅个游,顺便谈谈生意。
江停任职的警院正值暑假,空闲时间自然比在市局没日没夜查案的严队要多出不少。不过最近虽然案子多,所幸都只是小打小闹,完全没他这个挂职顾问出马的必要。
“亲爱的,你先跟着妈出门好好玩两天,老公忙完这阵马上就去接你嗷!”
话是这么说,严峫还是赖在江停身上讨亲亲抱抱,下海挂牌五万起的帅脸上写满了依依不舍。江停一边安抚他,一边转头拨给了远...
💠破云吞海联动,红心Q和画师重出江湖
事情还得从曾翠翠女士看中的一个云滇项目说起,鉴于严父正在帝都参加中外企业家峰会,家里那俩叉烧又赶上忙案子的季节。于是她愉快地决定带上儿媳妇们私奔去云滇旅个游,顺便谈谈生意。
江停任职的警院正值暑假,空闲时间自然比在市局没日没夜查案的严队要多出不少。不过最近虽然案子多,所幸都只是小打小闹,完全没他这个挂职顾问出马的必要。
“亲爱的,你先跟着妈出门好好玩两天,老公忙完这阵马上就去接你嗷!”
话是这么说,严峫还是赖在江停身上讨亲亲抱抱,下海挂牌五万起的帅脸上写满了依依不舍。江停一边安抚他,一边转头拨给了远在津海的吴雩。
吴雩现在也是堂堂的五桥分局副支队长了,从前打卡上班的逍遥日子早已离他远去。但一听是回云滇这个快乐老家,他一刻没犹豫就说到时候目的地会合,还自告奋勇地替林炡揽下了导游的工作。
到了云滇才知道,林炡在外地出差要一周后才能赶回来。吴雩寂寞如雪,应冯厅的请求去看守所给快被执行的毒枭N号例行送完临终关怀后,就想一直宅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免费吹空调,被实在看不下去的江停拉出去两个人一起city walk。
等他们回来才得知曾翠翠女士今天谈生意并不顺利,项目倒是好项目,但甲方给的利润分成远远低于严氏预期,这样下来除掉成本能赚的也不过小几千万,根本不值得她亲自过来云滇一趟。
对方大老板姓伍,不到四十就坐拥亿万身家,在当地称得上是一号人物。听说早年在黑帮混过势力不小,如今洗白上岸规规矩矩做生意也无人敢找他麻烦,曾翠哪怕纵横商海多年仍拿这黑白通吃的伍老板没办法。
“嗨,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算是感受到了。”她感叹一句就调理好了心情,兴致勃勃地要俩儿媳换上今天下午新挑的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江停却道:“既然是好项目,那明天签合同我们也该去见识一下,正好吃完饭还能陪您逛逛街。”
吴雩嘴上同样表示强烈的蹭饭意愿,眼球一转就和江停的视线对上。别的地儿不好说,在云滇,谁是地头蛇还真不一定呢。
第二天到包厢后,江停看到伍老板的那刻不由得怔了一下,互通名姓握手后又很快掩盖住了诧异,和吴雩在曾翠翠身旁落坐。
这一切怎会逃过伍老板的法眼,他摸摸脸颊处五厘米的伤疤哈哈大笑:“可是我这副样貌吓到了江先生,伍某要先在这里赔个不是。”
这话看似谦卑,实则一听就是瞧不起他这个跟着来饭局的小白脸。江停嘴角微微抽搐,颇有一番老熟人在面前装B的尴尬感。
没等他开口曾翠就温婉一笑:“伍老板说得哪里话,今天来的都是我自家小辈。两个孩子在警察局这么多年,什么模样可怖的没见过。像伍老板这般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又何必过于自谦呢?”
哼,不就是埋汰人吗,跟谁不会似的。有她在,还能让自家儿媳被欺负了不成!
饭吃到中途对方助理拿来了合同,曾翠看过后不禁蹙起眉,这利润比昨天谈好的还低好几个百分点,真要签了就是把他们贻泽集团的脸送给对方打。
“伍总,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恕我直言,从这份合同上我实在看不出贵方合作的诚意。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五五分,要么免谈。”
吴雩悄悄在桌底下冲她竖起大拇指,真想不到天天督促他俩穿秋裤玩换装游戏的曾夫人还有这么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就一个字,飒!
伍老板听完面色不变,还是那副和气生财的样子。他偏过头跟助理交谈了几句,曾翠翠也小声对江停道:“这笑面虎嘟囔什么呢,我听着不像云滇的方言啊。”
“缅甸话,多少带点掸邦口音。”江停学她的样子低声答道。
座位隔的太远,他也听不太清楚内容。微信突然响了一下,点开一看吴雩已经把伍老板和助理的完整对话发了过来。
他失笑摇头,怎么忘了身边就有个听力逆天的buff。江停一目十行看完,“伍总,四六分恐怕不妥吧。”
伍老板一愣,抬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江先生听得懂?”
“略懂而已。”江停用缅甸语接着道:“方才伍总问我怕不怕脸上的疤。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十二年前这道伤疤的来历。”
十来年前,如今叱咤风云的伍老板还是草花A集团下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马仔,有次差点儿因为运货不力要被波叔杀鸡儆猴。刀子都划到了脸上却被路过的红心Q善心大发救了下来,让他到自己手底下做事。
回忆呼啸而过,伍老板一下坐直了身体,连嘴唇都抖了两下:“你,你是………”
江停淡然道:“阿五,别来无恙。”
他当时刚给公安报完信,转头就看到有不知情的马仔要因此丧命,于心不忍便向波叔要了人。缅北这样的马仔有很多,他们中大部分人从小成了孤儿后,在三观还没形成的年纪就进了毒贩组织,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这个叫阿五的年轻人便是其中之一,然而自从得了红心Q的青眼,他在集团的待遇立刻跟着水涨船高,很快就摆脱底层马仔的身份当上了小头目。
江停也是看中阿五良心尚存,没真正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事实证明他没看走眼,后来黑桃K集团被清算的时候,对方也趁机脱了身,这些年再没有消息传出。
兜兜转转,不曾想又在这里遇见。虽然从来没人见过红心Q的真容,但阿五一直跟在他手底下到底和旁人不同,只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把高高在上的红皇后和眼前这个清瘦文雅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回想起饭桌上当着老上司面吹过的牛,伍老板恨不得回到过去扇半小时前的自己一巴掌。
他颤声问,“您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江停微笑:“想来你过得也不错。”
阿五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您,我什么都不是。当初若非您救我一命——”
“好了。”江停缓声打断他:“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现在我们都有了新生活,不是吗?”
“是,是。”
伍老板连声答道,他终于意识到还有份合同没签,目光止不住地往对面方向递:“这位夫人是您的………?”
江停眼神柔和下来,换回了中文:“是我爱人的母亲,也就和我的母亲一样。”
伍老板暗道不好,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要早知道是红心Q的丈母娘,这项目他白送给贻泽集团都行啊!
转念一想不对啊,那位曾夫人听说不是只有个在建宁市局当警察的独生子吗,从哪又冒出来位千金。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画面一下变得惊悚起来。
曾翠翠奇道:“伍老板认识我们家停停?”
………停停?!
阿五咋舌,心中不免觉得这曾家夫人说话太随意,生怕惹得顶头上司不高兴。小心翼翼瞧过去,红心Q却是一副早已习惯甚至乐在其中的样子,似乎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从人生中被剔除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斟酌着答道:“江先生待我有恩,怪我先前眼拙,竟不曾认出故人。”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态度又不失分寸。既然红心Q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他自然不会没眼色到当场拆台。
曾翠翠心里有了底,她在生意场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端倪都看不出。她家停停一开口,对面的笑面虎直接秒变家养旺柴,威力之大堪比核武器。
她试探道:“听伍老板之前的意思,是想四六分?”
“不不。”伍老板连灌了两杯白酒,算是赔罪:“您既是江先生的长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贻泽集团说多少就多少。”
曾翠翠心满意足,由江停主动接过了下句话:“四六分也不是不行。”
阿五抢先道:“成,那您六我四。贻泽投资多,本就该占大头。”
他还觉得是不是给少了,对面可是红心Q啊!黑桃K来了都要让三分的主!竟然在和颜悦色地和他这个前马仔商量生意,这种事儿放缅甸吹牛都没人信。
吴雩刚解决完面前那盘金枪鱼,就听伍老板cue到了自己:“这位小哥也是警官?”
彩蛋是画师在线掉马
【摄殓】这衣服你真的非穿不可吗?
对老婆的三十万粉直播穿深V礼服无能狂醋的约×觉得这件深V礼服比女装好多了的卡
是伊索新衣服记忆之骑的速摸甜饼短打。
(太忙了刚看到wy出皮肤文案了,改天再摸个亡灵之主或亚兹拉尔×记忆之骑的,感觉都很配的样子ww)
summary:你这直播福利是单给我约瑟夫看的,还是其他观众都有?
(0)
约瑟夫•德拉所恩斯先生最近郁郁寡欢。
这位法国人的忧郁在他的贵族做派下像是春天的雨,他闷着不开口,于是绵绵的雨连续不断的落在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对老婆的三十万粉直播穿深V礼服无能狂醋的约×觉得这件深V礼服比女装好多了的卡
是伊索新衣服记忆之骑的速摸甜饼短打。
(太忙了刚看到wy出皮肤文案了,改天再摸个亡灵之主或亚兹拉尔×记忆之骑的,感觉都很配的样子ww)
summary:你这直播福利是单给我约瑟夫看的,还是其他观众都有?
(0)
约瑟夫•德拉所恩斯先生最近郁郁寡欢。
这位法国人的忧郁在他的贵族做派下像是春天的雨,他闷着不开口,于是绵绵的雨连续不断的落在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连带着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伊索都觉得自己的直播设备快要长了霉。
往日里第二受他喜欢的相机集体失宠了。自由摄影师放下了一柜子陪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家伙们变得很少出门,更多时候只是在卧室,厨房和书房里三点一线。他总是垂着一汪蓝色的的眸子在望着电磁炉上的炖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奶油浓汤出神,再在锅被烧干前默不作声的把它盛出来,温度放凉得刚刚好后敲响书房的门——
他的男友直播的地方。
和伊索•卡尔住在一起后约瑟夫便将家里的书房划归给这位游戏主播所有。出于对爱人职业的考虑,他们的恋情并没有公开,不过每当法国人想到那面放满自己藏书的书柜墙是爱人直播的背景板,仿佛自己也参与进了伊索的直播之中的满足感便很好的安抚了他那颗被没法像全世界炫耀自己男友而失落的心。
可惜现在,书柜墙再也办不到了,他忧郁的心底正妒火中烧。
(1)
约瑟夫最亲爱的男朋友,游戏主播伊索•卡尔先生的三十万粉丝庆祝会就快到了。
哪怕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这种时候也该为他的事业有成献上一句友好的祝福,他想。过去的日子接受的良好教养和贵族礼仪在两头拉着他,于是那点被他姑且称为不满的情绪在心底阴燃着一簇蓝色的火,积作一滩眼里化不开愁绪,最终在男人曲指敲门时将他的嘴角左右扯出一个笑来。
他终于是端着浓汤走进了伊索直播的书房,视线却像是磁铁的南极一样还没落在爱人身上,就被死死吸在了磁铁的北极上——
一套衣服,一套正被他爱人拿在手里反复研究该怎么穿的衣服。
诚然,这身深海蓝色调的礼服是好看的,无论是华丽又不落于冗杂的款式,还是贴合设计主题的波光效果和鱼鳞暗纹,都叫人难以挑剔,但它现在被拿在伊索•卡尔手上,约瑟夫想。
当然,我自是不会和一套小小的衣服过不去,因为它被伊索多看了几秒而伤心的。这套衣服很美,我对它没有意见。
他把那只花纹简约的瓷碗放好,蓝色的眼睛死死盯在那件衣服的领子上,层层叠叠荷叶边开领无疑是他喜欢的,但那两边的衣领从脖颈往下开了一路,深V到了上腹才不情不愿的堪堪收紧——
他没有说不喜欢,也没有说自家男友驾驭不了这种风格的意思,但是,约瑟夫闷着声朝朝伊索开口:
“亲爱的,这身衣服就偏在你的三十万粉庆祝直播里穿不可吗?”
(2)
正打算让约瑟夫帮自己看看领口这怎么处理不会干扰游戏直播的伊索愣了愣,英国人总是很难懂法国佬弯弯绕绕的心思和过盛的情感的,于是他很自然的截取了男友问题的字面意思。
灰发的青年放下衣服抬头看他,带着疑惑又不那么意外的反问:“你变主意了?”
他看着约瑟夫,英国人那仿佛天生就配合炸厨房的嗅觉半点没闻出奶油浓汤里传来的微微的烧焦味道,虽然就算闻出来以伊索在情感上慢半拍的性子,也依旧只会对约瑟夫这一次的变卦感到些许惊奇:
“不穿这个,那我穿女装?”
“不,亲爱的,”法国人双手撑着桌面试图增强气势,耳边一绺银白色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飘扬,“我的意思是,为什这粉丝福利就非给这种不可呢?”
他说着,又忍不住瞟了一眼那衣服在心里腹诽,他悄悄咪咪给伊索买的只在晚上的家里穿的衣服都没有开这么深的V领,自己甚至都没找到机会给他的男友穿上,而他的男友却为了粉丝福利要先穿给他的粉丝们看?
这简直天理难容。
“可第五人格的游戏主播似乎都这样,庆祝粉丝数时一般都是女装或者cos。”
伊索的声音透着直播圈子里但凡有主播女装就总会想法子拖兄弟下水的苦恼。他还记得自己距离三十万粉丝就差一点的时候伊莱他们天天幸灾乐祸的盯梢,几位老朋友甚至连化妆师都帮他找好了。
“说实话我觉得这套衣服不错的。”从记忆里几个老友建起的小群中清一水女装推荐里抽身的伊索诚恳的说,边说边开始摆弄桌上新添置的摄像头。
这无疑是在提示约瑟夫这个该死的他亲自挑选的摄像头即将把他男友的首次露脸直播公开出去,后槽牙不住咬紧的法国人试图再次开口劝阻,摆弄好摄像头的伊索就拿着衣服站到了他跟前,一双灰色的眼睛如拉长石一般闪着期待的晶莹光亮:
“约瑟夫,能帮我穿一下这身衣服吗?这套衣服的有些结构我不太懂。”
(3)
英国人并不能看懂法国人所有的小情绪,但这并不妨碍他一两句话就把法国人哄好。
换衣镜里倒映出两个贴得极近的身影,伊索被深蓝色布料包覆住的后背贴在约瑟夫复古宽大的白衬衣松松垮垮的前襟上。银白色头发的法国人低着头,鬓边的卷发垂在伊索的肩头轻扫。约瑟夫的长臂在他两侧腰际收拢,认真的扣着领口下少得可怜的扣子,像是一个虚虚的环抱。
“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
慢慢吞吞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的法国人把自己的下巴搁在男友的肩膀上,说这话时声音闷闷的,收紧怀抱用力箍住英国人腰肢的双手诉说出他未尽之话:
但这么好看的你,我不想别人也看到。
“是吗?”习惯于爱人怀抱的伊索身体放松靠在约瑟夫怀里,伸手拿过了桌几旁的彩色的隐形眼镜,对自己随着动作牵动而暴露出的更多胸口处的皮肤在法国人眼里有多强的存在感毫不自知。
“那别不高兴啦,这个美瞳也帮我戴上好吗?”他说,动作亲昵的蹭了蹭约瑟夫的侧脸:
“我晚上就播三小时,播完就来陪你好不好?”
(4)
约瑟夫对这套伊索会在开摄像头直播时穿的衣服的不满终究是被爱人给消磨的没能做到真正阻止,伊索•卡尔在晚七点准时打开了直播。他打开排位,在等车的空隙边打开摄像头边和弹幕说“晚上好”,并没有注意到一个不带直播牌子,ID为“主播是我老婆”的全新账号悄悄蹲进了直播间。
“能看到吗?”
伊索抬头,海蓝宝一般的眼睛正正撞进摄像头里,原本还平平淡淡说着晚上好的弹幕瞬间就炸了开来。
【卧槽卧槽卧槽!】
【主播你说好的社恐呢?这衣服是社恐会穿的吗?】
【主播也太慷慨了吧,吸溜。】
“有吗?”人数暴涨的直播间里弹幕刷的飞快,伊索微微偏头,挂在他小巧耳垂上精致的天蓝色耳坠轻轻摇晃。
“社恐也可以这么穿呀,”他低头看了眼锁骨下常年不见光而白皙的皮肤,天然迟钝的英国人对此感到疑惑:“我觉得这个领口没什么问题啊,我男……”
说及此处,伊索的声音猛的小了下去。先生为我的职业守着我们在一起的事不说这么久,他想着不能说漏嘴,匆匆忙忙的改了口:
“我有认识的男性朋友也这么穿过。”
他小声都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弹幕,动作间头顶上那顶缀着鱼尾的帽子上一双群青色的小耳朵一抖,哪还有弹幕在乎他刚刚的嘴瓢。
定睛一看,伊索在一众【老婆性别别卡得太死老婆!】、【妈妈我又有新老婆了。】的弹幕里发现了少量的【主播你的车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伊索想,嘴瓢没被发现就好。
该死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快拧巴成一条扭成麻花的约瑟夫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他怎么就没把“我男朋友也这么穿过”给说出来呢?
(5)
指望伊索亲口说出点什么能结束这场叫他坐立不安的直播是不可能的了,已经在心里喊了无数遍我老婆这么好看凭什么给别人看的约瑟夫决定自己动手。
他豪气的往直播里匡匡砸钱,刷了一个又一个豪华七彩全屏弹幕——他要把伊索给全遮了,特别是胸,谁都不许看!
于是直播间开弹幕的观众一时犹如被这七彩马赛克糊了满脸,紧接着一条有一条砸重金都付费留言被刷了满屏。
【看见这个主播了吗?】
【好看吗?】
【喜欢吗?】
【好看就对了,喜欢也对了——他是我的!】
【你们谁都不许看!!】
ID为“主播是我老婆”的新号很快就刷上了高级牌子稳坐榜一位置。这个毫不掩饰的新号是如此强烈的在伊索面前彰显着存在感,简直比排位里弹出的“您已被推荐到大家吃饭”的提示的存在感还要强烈。
约瑟夫满心以为自己稳了,自己这个ID如此显眼的表现着占有欲和存在感,直播间的观众不可能不知道主播是我老婆。
鲜少进直播间的法国人坐在沙发上自鸣得意,弹幕却显然不遂了他的愿。
【不许看哥,】人才济济的弹幕给他取了个好记的别名:
【弹幕是可以关的,你不知道吗?】
ID为“主播是我老婆”的号毫不意外的在直播间和观众们吵了起来,毫不意外的被房管禁了言,毫不意外的开了个马甲跟没有似的小号又被认了出来。
直播间里充满了不许看哥带来的欢快的气息。
伊索赶忙联系房管发出“专注直播”揭过这一页,他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先生吃醋了。
(6)
意识到这点的伊索接下来的排位打得颇为心不在焉,为了不坑队友,他换上了保平角色,就连往日里总是会赶的末班车也故意拖着不打了。
排位结束,伊索快速的丢下一句稍等片刻,关闭麦克风便直奔客厅而去。
他扶着约瑟夫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打好的腹稿说的有些断断续续但十分认真:
“先生,他们喜欢我归他们喜欢我,但我爱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
约瑟夫愣了一下,这句话不像是能从他腼腆内向的爱人嘴里轻易说出来的,他能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手在抖,很显然伊索说了这句话是为了他。
“还有一个小时直播才结束呢,”调整好情绪的法国人支起身子亲了亲爱人的额头,“快去吧亲爱的。”
“先生不吃醋了吗?”伊索惊喜于约瑟夫竟然这么好哄,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踩了一脚这只如大号的醋味猫咪一样的法国人的尾巴。
“当然,”约瑟夫维持的表面的笑意:
“当然,亲爱的和我早说好的,直播结束,可要好好的陪我哦。”
end.
彩蛋:伊索你该不会以为我吃醋这么容易被哄好的吧?
【摄殓】不要往联动里塞love hotel这种东西啊
*双厨应景一下V3联动,是伊索邀请约瑟夫去弹丸的lovehotel的小短打(对,弹丸里就是有这么官逼同死的东西)
*庄园游戏设定,摄殓暧昧期,近5k一发完,不了解弹丸不影响阅读
伊索·卡尔很慌张,因为就在方才,某位“超高校级的发明家”小姐,塞给了他一把名叫“爱情钥匙”的玩意儿。
“我打通了欧利蒂丝庄园和才囚学园,你手里的这把,可是才囚学园大名鼎鼎的‘爱情公寓’的钥匙哦!想和你喜欢的人做点令人兴奋的事情吗?赶快跟他去开房试试吧,在这个地方,他完全不会拒绝你哟,百分百满足你!”粉红色衣服的美少女发明家一脸激动地说着,连脸颊都浮上了亢奋的红晕。
“啊?不、不是,...
*双厨应景一下V3联动,是伊索邀请约瑟夫去弹丸的lovehotel的小短打(对,弹丸里就是有这么官逼同死的东西)
*庄园游戏设定,摄殓暧昧期,近5k一发完,不了解弹丸不影响阅读
伊索·卡尔很慌张,因为就在方才,某位“超高校级的发明家”小姐,塞给了他一把名叫“爱情钥匙”的玩意儿。
“我打通了欧利蒂丝庄园和才囚学园,你手里的这把,可是才囚学园大名鼎鼎的‘爱情公寓’的钥匙哦!想和你喜欢的人做点令人兴奋的事情吗?赶快跟他去开房试试吧,在这个地方,他完全不会拒绝你哟,百分百满足你!”粉红色衣服的美少女发明家一脸激动地说着,连脸颊都浮上了亢奋的红晕。
“啊?不、不是,我、我没有……”只是凑巧路过的伊索差点被吓傻。他知道最近庄园又来了一批超高校级的访客,可是,眼前的少女为什么偏偏找上了自己?
“哈?你不是你们庄园年纪最小的男生吗?青春期男生的脑子里不该全都是那种东西吗?那种乱七八糟、黏黏糊糊的东西啊!”少女瞪着伊索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叉起腰。
于是伊索……直接被吓跑了。少女的压迫感实在太足,把他这个社恐吓得连“不会被拒绝的爱情公寓”是怎么回事都没有问。
不过,少女的话虽然变态,却恰巧言中了伊索的心思。在快步跑过一个拐角后,伊索站在墙根底下,忍不住低头看向了手心中紧攥着的心形钥匙。
虽然还不清楚那栋建筑是如何运作的,对方为何完全不会拒绝自己,但是,爱情旅馆、开房、共度一个美妙的夜晚……伊索一条条想下去,脸颊便渐渐地红了。
是的,庄园里一向冷漠地为他人送行的入殓师,心里却藏着一个喜欢的人。那人便是监管者——摄影师,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他们相识在一场普通的对局中,先前没有打过交道。伊索只在初入庄园时曾经对人群中的约瑟夫惊鸿一瞥,知道了对方是这个庄园最好看的监管者,可惜的是,却是个只能鲜活在镜像里的死人。
不过伊索倒并不恐惧,作为一名入殓师,他甚至对这位美丽的死者凭空生出几分亲切之感。然后,不久后,那场对局来临了。
对伊索来说,那并不是一场游戏体验很好的对局。约瑟夫打得很漂亮,俊美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贯彻了一整场杀戮,凶残得好像从天而降的美丽死神。伊索被他砍倒放血,入殓的工作都没有做好,眼睁睁地看着三名队友坐着狂欢之椅飞天。在血即将流尽、眼前一片晕眩时,他隐约看见美丽的死神在自己身前蹲了下来。
约瑟夫牵起他,面无表情地向狂欢之椅走去。伊索没有挣扎,反倒轻声说了句:“谢谢。”
约瑟夫的脚步顿了顿:“嗯?你还是第一个即将死在我手里,却还向我道谢的人。”
他连声音都很好听,像清澈的甘泉。伊索这样想着,轻声回答:“我是入殓师。入殓师从不畏惧死亡。”
坐在狂欢之椅上飞天的时候,伊索低下头,看见约瑟夫正抬头沉默地望着他,一双美丽得像湖水的蓝眸里意味难明。
后来,他们在庄园游戏里邂逅过不少次。约瑟夫对战场的统治风格依旧如昨,可伊索总感觉,约瑟夫似乎对自己手下留了情,也再没有过放血的行为。在某天一场轻松的大胜之后,约瑟夫甚至把场上唯一剩下的他牵到了地窖口,然后丢了下去。
伊索大为不解,他抬起头望向约瑟夫。然后,他看见这位美丽的监管者唇角轻扬,竟然罕见地向着他笑了笑。
那一瞬间,伊索忽然感觉,自己恋爱了。
“恋爱”,一个对伊索来说多么陌生的词汇,和死亡无关,那是个充满生机的词语。这太奇怪了,因此伊索不敢追求,他只敢在心底偷偷肖想。只是每次在庄园或是对局中遇到约瑟夫时,看到男人似乎每每面向自己都会柔和几分的眼眸,伊索总是忍不住想:约瑟夫对我,到底又是怎么想的?这样的眼神……是他对我有好感,还是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但是,两人说话的时候本就极少,感情问题更是从没有任何一方提过。就这样,时间稀里糊涂地,就耗到了现在。
而此时,伊索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大起胆子,去问一问那名叫做“最原终一”的少年。
对他来说,那个少年是这次的访客里最顺眼的,古板的黑色诘襟校服、压得低低的鸭舌帽、寡言而孤僻的模样。如果对方不仅仅是名访客,伊索倒觉得,他很适合做自己“无声的朋友”。
总之伊索去了。对方显得很意外,但还是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条理清晰地为他解答了一切:
“‘爱情公寓’吗?不不,不用慌张,不会真正发生什么的。它只是把你和你喜欢的人放到一起,让你们一起做一个梦,离开公寓后你喜欢的人就会忘记。
“梦是由你喜欢的人主导的。在梦里,他会幻想出自己理想中的对象,两人在爱情公寓里发生一些事情。而你要做的,就是配合他,扮演他的理想对象……而且,不能叫停。不然梦会醒的。
“通俗点说就是,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会是一个心意相通的美妙的梦。但是,如果他喜欢的不是你……你只能在梦里做他那个‘理想对象’的替身,而且还不能临阵脱逃。你,真的想尝试吗?”
少年说完这一切,抬眼望进伊索的双眼。伊索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想。”
这座“爱情公寓”的规则很独特,大大超出伊索意料之外;但尽管如此,伊索还是想去。他并非是什么追求短暂欢愉的人,想要这么做,只是因为,他至少能从这座爱情公寓中,知道约瑟夫理想对象的模样。
这样,即使不幸当了一晚上的替身,那也算有所获吧。伊索如此想着,将钥匙从口袋中取出,启用了那把钥匙。
……
伊索睁开眼,触目所及是一个闪耀着粉红色暧昧光芒的旅馆房间。心形的大床外圈有一匹木马在旋转,右手边放着一组毫无遮挡完全一览无遗的淋浴,左手边则放着吊环、镣铐、绳索,还有一些奇怪的器具……
伊索闭上眼睛,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这love hotel的布置……也太齐全一点了吧!还有这里的光线、气味、触感,一切都如此真实,真的是梦吗?
尽管作为处男感到无法直视,但想到约瑟夫此时一定就在自己身边,伊索还是连忙睁开了眼。睁开眼时,自己的腿边就是约瑟夫燕尾服那深蓝的衣摆,伊索紧张地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望见同样坐在床边的约瑟夫那双雾蓝色的眼。
仅这一眼伊索便确定,他们的确是处于梦中。因为……在相中世界之外的地方,他应该看不见约瑟夫带有色彩的模样才对。
作为入殓师,伊索早看惯了其他死者脸色灰白的模样,甚至他自己衣服的配色都以灰色为主。但很奇怪的,对约瑟夫,只有约瑟夫,他觉得这个男人带有色彩的模样更美丽生动些。
于是此刻,知晓自己身在梦中的伊索,便肆无忌惮地盯住对方那张俊美的脸,贪婪得一刻都舍不得移开。而约瑟夫,却在短暂的愣怔后偏开他那双满含柔情的眼眸,叹了一口气,轻轻仰躺在大床之上,双手交叠在胸前。
这是准备出演什么戏份了?伊索呆了呆。
然后,他听到约瑟夫那轻柔的声音:“伊索,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克劳德。”
听到“克劳德”那个名字的时候,伊索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喜欢约瑟夫,自然打听过约瑟夫的事情,知道约瑟夫一生都对这个早夭的双胞胎弟弟难以释怀,甚至可以说是搭上了自己的余生。所以,难道自己真的注定只是个局外人?
谁料下一刻,他却听到约瑟夫话锋一转:“结果就是,你在我身边安安静静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却没能照顾好你的感受。伊索,这些年辛苦了。”
原来是贵族老爷和他多年陪伴的仆人的剧本。伊索刚激动了一瞬,复又在听完约瑟夫的话之后低落下去。他一边想象着那个仆人究竟是谁,心头酸酸涩涩的,一边努力打起精神扮演着那个“仆人”的角色,轻声细语地回道:“没关系。”
“那就好。”约瑟夫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现在,来送我最后一程吧。你是入殓师,应该能将这一切做好吧?”
……等等。
听到“入殓师”那三个字时,伊索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按捺住自己心头突然涌上的狂喜,打量着约瑟夫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开口确定:“先等一下,德拉索恩斯先生。我想问,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
伊索知道,在这座“爱情公寓”里,约瑟夫心中理想对象的姓名、模样全都会被暂时替换成自己,但是职业和性格,是无论如何都替换不掉的。只要再确认这一点,就能确定约瑟夫口中的“入殓师”不是和自己相同职业的其他人……
紧接着,他看到约瑟夫睁开眼眸,眼底是足以溺死他的温柔笑意:“怎么想到这么问?伊索。在我心里,你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生活里是个内向笨拙的小社恐,可是做起入殓工作又这么认真,把一切都完成得那么好。还有我的生活起居,你也很细心地帮助我……诶,伊索,你怎么哭了?”
直到约瑟夫说出这句话,伊索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激动,幸福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了满脸。他连忙伸手抹了一把脸,开口的声音里还带着幸福的颤抖:“我、我没事……”
他终于确定了,约瑟夫喜欢的人就是自己。他们正处在约瑟夫虚构的故事中,故事里伊索陪约瑟夫走过半生,最终在这里为约瑟夫做临终送行。故事是虚假的,可约瑟夫爱他这件事,却是真实的。
“怎么能叫没事?”约瑟夫自然不明白伊索在哭什么,他赶忙坐起身,抱住伊索轻声安慰,“是我要死去的事实叫你伤心了吗,对不起。咦,说起来认识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哭来着……”
你当然没见过我哭,因为伊索·卡尔也没在约瑟夫·德拉索恩斯面前哭过。伊索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努力平复了下心情,然后望着约瑟夫的眼眸试探着问道:“不过先生,您为什么觉得您要死去了呢?您看,您的身体还很健康,我们现在在爱情旅馆。”
没错,在确认了约瑟夫的心意之后,伊索心底那点小小的色心便悄悄膨胀起来。既然确认了是两情相悦,这里物品配置又这么齐全,那么,为什么不能尝试将约瑟夫从“死前入殓”的幻想中拉出来,引导他尝试一下情侣在“爱情旅馆”的美梦呢?
反正离开之后约瑟夫就会忘的,他不会知道的。伊索如此自我安慰着。
他话音刚落,约瑟夫便是一脸如梦方醒。俊美的男人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满脸惊愕:“是这样的吗?哎哟,我怎么回事,好像是睡糊涂了……那现在该做什么来着?”
没想到约瑟夫遇到异常情况时竟也会发愣,伊索从没见过约瑟夫这种样子,却也觉得这样的约瑟夫足够鲜活,甚至有些可爱。他伸出手,轻轻扣住身边约瑟夫的五指,声音因害羞而又低了几分:“做,做在爱情旅馆里应该做的事。”
“可是我老了,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能做得动了。”约瑟夫皱着眉头坐起身,温温柔柔地把伊索一绺散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噢对了,你真的想做的话,这里倒是有道具。”
说着,他拉开手边抽屉,看起来真是想找几件道具出来。伊索顿时哭笑不得,不是,你到底对你60岁老人的设定有多执念啊?
他偷偷向约瑟夫下半身瞄了一眼,果然,那里……嗯,还保有青年人的健康,约瑟夫进入庄园的样子本就是年轻的。眼见约瑟夫对这一点毫无自觉,他只好红着脸小声提示:“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还做得动?”
约瑟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就懂了。他一脸尴尬地苦笑了声:“我怎么会记得我是……哎,看来真的睡糊涂了。”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伊索,眼神一亮,“那,来做吧?这里东西不少,我们应该能玩得尽兴。”
或许是因为在梦中吧,约瑟夫接受这样的设定倒是出奇的快。说完他就侧过头,在伊索的唇角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明明只是被轻轻碰了一下嘴唇,才刚刚跨过暧昧期这道坎的伊索便觉得这样的互动太过劲爆,刺激得他差点一下子没喘过气。
偏偏这种互动尺度在约瑟夫的设定里并不大,接下来,男人干脆就搂着伊索的腰将他放倒在床上,伸手去解伊索领口系得紧紧的衣扣。这下子,伊索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眼大胃口小”,勾起一切事端的他现在却脸红得不行,他只能慌张地抓住约瑟夫的手示弱:“等等,今天不做到最后,好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点紧张。”
开玩笑,要是互通心意的当天就直接上本垒——哪怕在梦里,他这个害羞的小社恐也要激动到晕过去。
好在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约瑟夫在面对自己心爱的恋人时,真的很温柔很绅士。男人先是愣了下,然后便体贴地笑了笑,俯下身去亲伊索的额头:“好。其实还有一点,是今晚我想说的:不要再叫我德拉索恩斯先生了。叫我约瑟夫。”
……
第二天,清晨时分。
才囚学园的土地上静悄悄,直到某位超高校级发明家的惨叫声,忽然划破了静谧的空气:“天啊,爱情公寓体验后删除记忆的功能,为什么会没加载过来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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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鸢/群像】辟雍学宫二三事
*少年时意气风发的他们。
*设定:小广跟徐神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被头疼的左慈送进了辟雍学宫.......
当你第三次跟着徐庶偷吃了葛洪的仙丹后,终于被忍无可忍的他拎到了左慈座前。
“左君!这可是我刚刚炼好的一炉丹!刚准备给水镜送去的,却被她们给吃光了!”
葛洪气得脸都红了,甚至连兔耳朵都炸了毛。
看上去特别像一只白毛的刺猬。
你躲在徐庶身后,偷偷憋笑。
左慈撑着手肘,表情有些无奈:“你们两个人啊.....”
徐庶没等他说完就气势汹汹地揪起了葛洪的领子:“你个瓜娃子!我和小宝不就吃了你两个丹药嘛,干撒子这么小气嘛!”
你有了徐庶撑腰,便也挺...
*少年时意气风发的他们。
*设定:小广跟徐神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被头疼的左慈送进了辟雍学宫.......
当你第三次跟着徐庶偷吃了葛洪的仙丹后,终于被忍无可忍的他拎到了左慈座前。
“左君!这可是我刚刚炼好的一炉丹!刚准备给水镜送去的,却被她们给吃光了!”
葛洪气得脸都红了,甚至连兔耳朵都炸了毛。
看上去特别像一只白毛的刺猬。
你躲在徐庶身后,偷偷憋笑。
左慈撑着手肘,表情有些无奈:“你们两个人啊.....”
徐庶没等他说完就气势汹汹地揪起了葛洪的领子:“你个瓜娃子!我和小宝不就吃了你两个丹药嘛,干撒子这么小气嘛!”
你有了徐庶撑腰,便也挺胸抬头,有样学样:“你个瓜娃子!干撒子勒么小气嘛!”
脸上表情,甚至语气,都活脱脱像一个徐庶的翻版。
左慈的脸略略黑了几分,心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要是你长大以后像了徐庶,满嘴“瓜娃子”“劳资”“打你个铲铲”,那可就不得了了.......
于是没过几天,你就被左慈送去了辟雍学宫。
徐庶舍不得你,抱着你在学宫门口扯着嗓子嗷嗷嚎。
“小宝啊!你从小到大都没上过学,要是在学堂里有瓜娃子欺负你可怎么办啊——”
你正打算安慰她,可下一秒,她却突然一把揪住了旁边身穿青衣的少年。
“喂,袁家小子!你等等。”
少年袁基还没进化成喜怒不形于色的“谦谦君子”,此刻突然被人拉住,脸上不由得有些茫然。
“请问有何事?”
徐庶牵着你的手,把你带到他面前:“我家小宝今日来上课,就你照顾她了。别让....让她被人.....欺负了呜呜呜呜.......”
袁基:“......?”
徐庶揉了揉他的头发,一脸慈祥(误):“姨姨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毕竟你的经验很丰富!”
张邈摇着扇子从旁边施施然经过:“那可不。袁家大公子可是经验丰富的很。两个弟弟一个眼盲心瞎,一个智商宛若只有五岁,照顾起来可太不容易了!”
袁基满脸黑线:“张邈,你难道忘了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张邈下意识摸了摸额头。
公瑾的那琴当真的凶器,险些把他送去跟袁术做一对二傻子。
哎,真是人不可貌相。
周公瑾明明就是个暴躁战斗鸡,平日里却还要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当真是泥菩萨抹金粉。
——装相!
徐庶见有了人托付,也便放了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学宫。
袁基虽说莫名其妙接了一桩差事,但也习惯了照顾人,带着你就进了学宫。
“今日是孔夫子上课,我们可得快些,要不然会挨戒尺的。”
袁基一边拉着你的胳膊快步赶向学堂,一边解释道。
走到一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刚想回头叫上张邈,却见那人早已脚底抹油,溜出去十来步了。
他一边跑,还一边笑嘻嘻地冲你们招手:“你们怎么跑得这么慢啊!果然脑子不好的人跑的也慢。”
你、袁基:“.......”
紧赶慢赶到了学堂,孔融面色严肃的站在讲台上:“快些去座位上。”
你第一天来,也不知道该坐哪,便随意地找了角落坐下。
后面趴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俊俏少年,脸放在胳膊上,睡的正香。
而他旁边的少年却坐姿端正,不仅外袍扎的整齐,就连发丝也一丝不苟,乍一看和台上的孔融有几分相似。
“郭嘉!快上课了,你快起来!”
他拍了拍睡着的少年,眉头拧的死紧:“荀学长说了,你这周要写两本字帖。”
郭嘉迷迷糊糊地摆了摆手,“哎呀,你怎么这般古板,荀学长那是说给孔夫子听的。学长怎会忍心要我抄那么多字!”
“我怎么不忍心?”
荀彧脸上带笑,扯着郭嘉的脸把他揪了起来,“贾诩昨日可是交了完完整整的两本字帖,作为学长,我自然是要公平对待两位学弟。”
郭嘉被捏地呲牙咧嘴,看了眼面不改色的贾诩,长吁短叹了起来:“你这个小古板,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对付我!”
贾诩面色冷峻,可眼角却是微微弯了弯。
似乎让郭奉孝吃瘪是件挺开心的事。
郭嘉坐着练了会字帖,又是闲不住,伸手拍了拍你的肩膀:“嗳,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啊?怎么今天才来?孔夫子可开课十来天了。”
你此时还未回广陵继位,也不好说自己的身份,于是便只能遮遮掩掩:“我是....从山上来的。”
“山上?”
郭嘉咬了咬笔杆,兴趣盎然地笑了起来:“学宫后边也有一座山,不如我们今晚一起去玩玩?
“那是禁地!”
贾诩拧着郭嘉的胳膊,一字一顿地小声道。
郭嘉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
隔壁桌后座的袁绍踢了踢张邈的椅子:“许攸,作业快给我抄抄!孔夫子要检查了!”
张邈无语凝噎:“我不是许攸。”
袁绍急的满头大汗,他死死盯着张邈的脸,愣是想不起来,嘴里跑出七八个名字:“那你是.......额.......郭嘉贾诩荀彧庞统周瑜曹操?”
张邈:“........”
难为你还记得那么多人了。
他找出作业,从桌子下边悄悄塞到了袁绍手里。
袁绍来不及说谢,把作业摊在腿上就开抄。
你略微扫了一眼,纸上一片空白,当真的一字未动。
孔融将手里的书放在讲台上,眼睛看向了袁绍,嘴巴张了张:“袁——”
袁基站起身,唇角微微提起一丝笑:“夫子,我来答。”
孔融半是无奈半是严肃地叹了一句:“你这般护着他们,能护到什么时候呢。”
窗外响起铃声,鸟雀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
孔融收起书本站在台上道了句:“下课。”
台下便瞬间乱了起来。
郭嘉颠颠地凑到袁术身后,给他编小辫,奈何手艺不行,编的乱七八糟,荀彧只好亲身上阵。
“四个,五个.....不对,不是偶数.....”
他念念叨叨了半天,最终给袁术编了满头麻花辫。
袁绍扯着张邈,左一个许攸,右一个周瑜,把张邈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贾诩乖乖巧巧地坐在座位上练字,眉眼平和,眼中含笑。
周瑜买了把新琴,正是新鲜劲,把琴摆在了桌上,手指轻抚,一阵魔音贯耳。
你趴在书桌上,微微合上眼。
袁基轻轻给你盖上了外套,你动了动身体,没有睁开眼。
突然觉得岁月静好,彼时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