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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滚草

风丽丨孟婆汤

一个鬼差CP摸鱼勾魂谈恋爱的小故事,不要被开头劝退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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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是那样的阴沉低矮,河流汹汹流过,发出惊雷一般的嘶吼,带来万劫不复的讯息。

  

唯一可以过河的木板桥似乎早已不堪重负,随时倾颓的可能性无法阻滞人们奔向彼岸的脚步,他们争先恐后地过桥,消失在尽头的黑暗中。那里是一片猩红的波浪,奇异的香气正在空气中弥漫。

  

于曼丽的右手抚上身边的青石砖墙,冰凉的触感将她的注意力拉回现实。就在这个墙角后面。她几乎可以听到那个人极力克制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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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鬼差CP摸鱼勾魂谈恋爱的小故事,不要被开头劝退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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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是那样的阴沉低矮,河流汹汹流过,发出惊雷一般的嘶吼,带来万劫不复的讯息。

  

唯一可以过河的木板桥似乎早已不堪重负,随时倾颓的可能性无法阻滞人们奔向彼岸的脚步,他们争先恐后地过桥,消失在尽头的黑暗中。那里是一片猩红的波浪,奇异的香气正在空气中弥漫。

  

于曼丽的右手抚上身边的青石砖墙,冰凉的触感将她的注意力拉回现实。就在这个墙角后面。她几乎可以听到那个人极力克制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还有三步。

  

她数着脚步靠近那个拐角。

  

一步。她将刀柄反握在手中,冰冷的刀刃贴在她手臂的皮肤上,在青石砖的照映下发出幽微的光,寒意彻骨。

  

两步。她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紧紧贴在墙上,感受墙面的摩擦声。那声音有些迟滞,似乎对方也在揣摩着她的行动。

  

三步。手中的寒光比她的人更先跃出墙角,却不期撞上什么东西,几乎要脱手。

  

“你退步了。”墙角背后的人放下枪。“我记得以前你能把刀片藏在玫瑰花里。”

  

“你怎么不说,这次出枪你犹豫了3秒。”她说。“老师上课的时候说,3秒足够把所有的先机拱手让给敌人。”

  

“我知道对面是你。你的步伐、呼吸,就连假动作都是我教的,怎么会听不出来。”王天风靠在石墙上,将枪放回大衣口袋里,他还穿着死时的衣服,大衣西装,比军校里那身磨毛的军装衬得人更加颀长,于曼丽没见过他这副打扮,端详了好一会。

  

“可惜这里没有玫瑰,只有彼岸花。倒让你小瞧我。”她看着漫山遍野的彼岸花。“传说这种花又叫曼珠沙华……”

  

“哦,石蒜。”王天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个能染指甲吗?”

  

“你怎么知道?”于曼丽竖起双手,看指尖上的一点殷红,她已不穿死时那套肥大的衣服,换上了旗袍。“我昨晚刚染的。”

  

“在军校的时候,你掐我窗下的指甲草染指甲,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天风说。“全校就你一个人敢。”

  

“说点正经的吧。”他看看抢着过桥的鬼魂。“就我们两个人吗?郭骑云呢?”

  

“过去之事不思,未来之事不想。阴间只收心有执念的人。”孟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身后,幽幽开口。 “郭副官心无牵挂,早已转世投胎去了。”

  

“郭副官是最先到这里来的,他等不到你们,托我给你带个口信,说他不怪你,如果有来生,希望还能做你的学生。”孟婆递上两碗汤。“喝了吧。孟婆汤对在阴阳两界之间的人无效,就当敬他一杯吧。”

  

王天风喝下汤。入口是青苗一样的甜,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铁锈味,几乎压倒了最开始的一点甜,只在末尾处,留有一丝回甘。

  

孟婆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又说:“孟婆汤里熬着人的一生,所以每个人喝起来都是不一样的味道。是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追女人追到阴间来了,真是长情。不像我师哥……”孟婆话音未落,汪曼春一身白衣翩翩而来。

  

“你也来了?”王天风向后退。“比我想象得快多了。看来你也不怎么样。”

  

“是你啊……你还不知道吧。”她不理会王天风的嘲讽,笑眯眯地转向于曼丽。“在我那儿时,王处长嘴里念的可都是你的名字——哎,白浪费了我一支药水。”

  

“你闭嘴——”王天风咬牙切齿。

  

“行了,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能去投胎转世,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汪曼春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不甚友善的话。她越过二人,忽又回头,在于曼丽耳边停住。两人耳语片刻,汪曼春粲然一笑,接过孟婆汤,向两个人举碗致意。

  

“敬你们。就算吃过你们的喜酒了。”她轻轻抿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味儿……”说完苦笑一声,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飘然而去。

  

“她说的……”王天风似有些尴尬,他想要说点什么来解释一下,却见于曼丽眼眶微红,看着奈何桥的方向。

  

“是真的吗?”直到汪曼春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彼岸,她才慢慢开口。

  

“什么?”

  

“你在她那……”

  

王天风本以为她会问起汪曼春说的事情,他想了很多话去解释自己的唐突,去请求她原谅自己未经允许的爱意,可她只是转过头来,用她那双含着泪的眼看向他,轻轻地问:

  

“你在她那里,受了很多苦吧。”

  

她的声音一出,很快就被忘川河水的轰鸣声掩盖,可王天风分明听到其中隐忍的哽咽。她的孟婆汤,会是眼泪的味道吗。他伸手擦去于曼丽的眼泪,想要说点什么,却一时语塞。

  

气氛正好——正好适合两人携手漫步花间,互诉情肠。可孟婆这年轻的老阴差似乎是见惯了奈何桥头伤离别,早已浪漫过敏

  

“行了,别伤情了。”她挤到两人旁边。“组织有重要的工作交给你们。”她不知道从哪摸出一道符纸,王天风接过看时,空白符纸上竟浮现出几行红字。

  

“兹有生者杨二妞,殁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着于曼丽、王天风阳间接引。不得有误。”

  

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勾死人。真是死了也不得安生。

  

“哦,对了。”孟婆见两人无话,又说。“考虑到于曼丽死得早了一点点,上面决定,由于曼丽担任你们这一小组的组长。”

  

“什么?”王天风手一抖。于曼丽顺手接住从他指缝间掉下来的符纸:

  

“叫组长。”

  

“我是你的老师。” 王天风摆出一副师长架子。

  

话还没说完,奈何桥头突然爆炸。于曼丽眼疾手快丢过一只空碗,正好砸中肇事者。孟婆见惯了这种事,轻描淡写:“哦,又不知道是哪个亡魂不愿意投胎,在这里搞事情。”

  

于曼丽捡回空碗还给孟婆,自己对着汤锅里的倒影补口红:“爆炸的时候你护着我干嘛?咱俩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王天风白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怕你魂飞魄散没人当我组长。”

  

于曼丽皱着鼻子直笑,评价道: 

  

“迂腐。”

  

/

  

王天风习惯性地抬手看表,突然想起手表已经送给明台那小子了,只好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辰,距离任务还有段日子。

  

“我听说人在死前往往生魂不稳,如果没有鬼差事先去看着,会出乱子。”于曼丽说。“走吧,上去看看。”

  

“是,组长。”王天风显然还没从被平白降级的不悦中走出来,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虽然成了鬼差,早已不受物理定律的管制,但猛然从阴间还阳,身子就好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重。

  

王天风翻过一处陡峭的山坡来到山顶,只觉腿上绑了沙袋般,回头看看于曼丽,表情更不轻松。 

  

“吃力的话,就拉着我吧。别去晚了。”王天风递出一只手,脸上全是公心。

  

于曼丽刚钻过一颗倒伏的树,听到他说,便瞪他一眼,也不去拉,自己攀灌木,蹬石头,咬着牙三两步来到山顶,和他并肩看着山坳里的村庄——杨二妞就住在那里。

  

然后,在纷飞的柳絮里,在清晨的薄雾中,她牵住了他的手。

  

/

  

云生蹲在苇塘边补破风筝。清凌凌的女声和着清凌凌的溪水流到他耳边:“骨架要轻一点,才飞得起来呀。” 

  

云生站起来,隔着溪向女孩招手:“你还懂这个?”

  

“我二哥在航校,回来时教我的。”

  

她涉水过来,在溪边的草甸上跺掉脚上的水珠。坐在云生旁边,两人头碰头转起线轴。她的手极巧,一会就将风筝补好了。

  

一阵风吹过来,云生手上没拿稳,线轴滴溜溜地转了几圈,风筝已经乘着风飞到了云端。

  

“啊呀呀,风筝飞了。”云生懊恼地叫道。“白叫你费心。”

  

“不要紧。妈妈说了,风筝飞了,就是将你的病呀灾呀都带走了。”二妞看着风筝飞去的方向,眼神里有些失落,但声音仍然清亮。“要是想要给我赔不是,就送我一把野花吧,我回去插在妈妈的坟前,她会高兴的,我也高兴。”

  

云生便跳起来,从草地这一头跑到那一头,采了满满一捧野花,多到几乎要抱不住才回来。

  

“我明天就要去参军了。这些花,就当送你往后的十年吧。”他掰着手指头算。“十年后我们就22岁了,到时候我就回来娶你。”

  

二妞的身量不高,抱着那些花,几乎要顶到她的下巴。她将自己埋在花里,点了点头。

  

/

  

云生一走,二妞就生了病。

  

她带回来的那些花没有机会放到妈妈的坟前,都放在了自己坟前。

  

杨二妞的灵魂准时上路。她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问于曼丽:

  

“姐姐,你们是恋人吗?”

  

“是搭档。”于曼丽说得没有任何迟疑,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担心,怕晚开口一秒,就会从王天风嘴里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可你们刚才一直拉着手啊。”二妞说。“我和云生还没拉过手呢。”

  

“云生……就是那个参军去了的男孩吧?”王天风问。“你想看看他吗?我们可以带你去。”

  

“不用啦。”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杨二妞拒绝得干脆利落。“我怕我看到他就不想走啦。而且,我在心里已经看过很多次啦。他打枪的样子,他开飞机的样子,他立功受奖的样子,还有他……他结婚的样子。够啦。”她笑嘻嘻地说着,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个新娘不是她自己一样。

  

“不过非要说的话,还有一件事……”她突然停下来。“叔叔,姐姐,如果你们以后见到云生,能不能帮我告诉他,风筝的骨架要轻一些才飞得起来。他太笨了,我倒希望,他的风筝能飞得越远越好呢。”

  

“你叫她什么?我是叔叔?”王天风刚想为自己辩驳三分,手却被于曼丽打了一巴掌。她蹲下身,向杨二妞伸出小指:

  

“拉勾吧。我答应你。”

  

“我还没拉过云生的手呢。”杨二妞拉了勾,又狡黠地看向王天风。“要是拉住了,我一定不会放开。”

  

“什么意思?”于曼丽还没反应过来。杨二妞已经接过孟婆汤,一口喝了下去。

  

“你也不要放开哦。” 

  

意识消散前,她留下这样一句话。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听见。

  

/

  

送走杨二妞,两人在忘川河畔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

  

“她是个好孩子,会转生人道的。说不定,和云生还有后世的缘分。”于曼丽望着眼前的虚空,用手肘碰碰王天风:“你能别坐这么直吗?又不是在军校。”

  

“要是在军校就好了。”王天风白她一眼。“对长官无礼,罚你出去跑十圈。”

  

“现在我才是长官。”于曼丽笑道。“老师从前在军校里教我们懂得牺牲,看见杨二妞,才知道什么是牺牲。”

  

“谁说她是抱着牺牲的心去的呢?”王天风却反问。“喜欢云生也好,希望云生好也罢,都是她自己的心。她心里存着这样的事,就会快乐,就有希望。这样的心,怎么能叫做牺牲呢?”

  

“那是什么?”

  

“爱。爱不是牺牲。爱一拉扯上别的东西,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会想要回报,总想从中得到点什么。那都不叫爱。”

  

“她才12岁。”

  

“有人天生懂爱,有人活到80岁,也未必知道。”

  

“老师知道吗?”

  

“我原来不懂。现在慢慢开始明白了。” 

  

她没有看他。但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他的手。

  

/

  

包里的符文异动。新的任务来了。

  

王天风和于曼丽站在单人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一个清秀的男孩。约莫二十多岁,外面已经是六月中了,他却还带着帽子。

  

一个女孩站在门外,背靠着墙使劲抹眼睛。她抹完眼泪,拿出随身的小镜子照了又照,最后在眼圈旁扑上一层厚厚的粉。紧接着,她用力推开病房的门,大声笑着说:

  

“哈哈,叫你臭美,现在成了个大秃瓢了吧。”

  

她跳到男孩床前,熟练地摇手柄,让他半坐起来。

  

“你别老躺着,有时间也出去走走。想吃点什么,包在我身上。火锅?还是炸鸡?今晚就去。”她拍拍胸脯,就好像他今晚想吃的不过就是一碗楼下食堂的热汤面一样。

  

“还想干点什么?”她接着问,像个殷勤的记者。

  

男孩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也笑起来: “还想和你一起上房顶看星星,去海边看海,想和你一起吃饭,吃炸鸡,喝汽水。”

  

“还要抢最后一根薯条。”女孩抢着说。“你以前总让着我,真没劲。”

  

“这次你肯定抢不过我。”男孩从被子下面伸出满是针孔的手。“护士给我打针的时候,我躲得可快了。”

  

护士走进来,女孩离开了。随后的几天都没有出现。再出现时,是在一个深夜。

  

“你别问我怎么进来的。”女孩得意地摇摇车钥匙。“走吧。”

  

“去哪?”男孩问。

  

“和我抢薯条啊。”女孩往他身上丢了一大包衣服。“快穿上,我不看。”

  

男孩竟然真的掀开被子,穿好衣服下了床。

  

“这样行吗?”于曼丽问。

  

“谁知道呢,跟着看看。”王天风说。

  

他们跟着男孩和女孩上了一辆车,车子在快速路上飞驰,很快来到了一座海边小屋旁。

  

然后,他们一起爬上房顶。海面是那么朗阔。空气中没有风,白浪有一搭没一搭地向他们走来。星空辽远,男孩指着遥远的天区讲,这是织女,牛郎已经落下。

  

而后东方既白。他们又跟着男孩和女孩跑到动物园喂长颈鹿,还一起坐了过山车,女孩在座位上哇哇乱叫,男孩看着她,趁着列车停下来的功夫,吻上她的唇。

  

王天风坐在后排,也吻于曼丽的脸颊。

  

去看早场的喜剧片,没什么人。女孩笑得肆无忌惮,男孩转头看她,眼里全是笑意。

  

于曼丽笑倒在王天风怀里,王天风摸摸她的头发,也跟着笑。

  

男孩趁女孩去洗手间,将一朵玫瑰花藏在衣袖中,却在女孩出来的时候手忙脚乱,将玫瑰花掉在了她的脚下。

  

“我装作没看见。”女孩眼眶发红,还像往常一样笑着。“允许你再变一次你的魔术。”

  

最后,他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牵手,接吻。华灯初上时,他们一同来到一家快餐店的门口。

  

女孩去前台点餐,回来时抱着一盘炸鸡和薯条。于曼丽和王天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他们抢薯条。

  

这一次,女孩又赢了。

  

男孩回到病房时几乎是被女孩扛着回来的。他的父母已近崩溃,指责女孩胡闹。女孩默默地承受了所有谩骂,然后含笑离开了病房。

  

男孩死于当天夜里,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来到奈何桥头时,眉头皱了起来:

  

“她说不会忘了我,可我却要先忘了她。”

  

“这家伙,平时最爱哭了。要是知道我把她忘了,不知道又要哭成什么样。”

  

“不过,能陪她把她喜欢的事情都做一遍,也不算太亏。”

  

他缓缓喝下属于他的孟婆汤,走进了队伍之中。

  

/

  

送走男孩后,王天风摸摸口袋,从中擎出一支玫瑰花来。“送你的。没藏刀片。”

  

“哪里来的?”于曼丽惊叫。这里只有彼岸花。

  

“给明楼托梦让他烧给我的。”王天风将花别在她的胸口上。“他在梦里说,‘你终于也动了点凡人的心了。’我说,我又不是神仙,是凡人,就会动心。”

  

“明长官说什么?”

  

“他说,你不是神仙,你是疯子。”

  

/

  

于曼丽大笑起来,同时手边的小包里升起一股青烟。她拿出符纸来看。任务更新。这次有些麻烦。

  

那是个中年女人。王天风和于曼丽在只能走过一个人的弄堂里穿行,转过无数个墙角,才来到了她的家。他们走进卧室,看到一个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人,半闭着眼睛,气若游丝,面黄肌瘦,一看就已不久于人世了。

  

在她的身下,是一片人形的凹陷,她一定在这里躺了很久,以至于床上都留下了她的形状。

  

她被嵌在了这张床上。

  

王天风环视四周,手指抚上垫着玻璃板的写字桌。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家具井井有条,简陋的灶台上,也只有灰尘,没有油污,半个剩下的馒头放在一旁,已经干了。

  

“她生病之前,一定很热爱生活。”于曼丽站在客厅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瓶枯萎的花。“家里到处都是花。”花的旁边摆着一张照片,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面前香炉里的香灰已经快要积满了。

  

于曼丽在孟婆那里听到了那个女人的故事:

  

女人和丈夫幼时相识,结婚多年,虽膝下无子,日子过得却也开心自在。两人都爱干净,邻居们总能见到夫妻两个在庭前屋内洒扫。后来,男人出门赚钱,再也没有回来。料理完他的后事,女人就很少出现了。后来,这里遭遇了一次洪水,邻居们拖家带口地逃离,没有人记得她。

  

她侥幸从洪水中活了下来。她努力吃饭,努力生活,为丈夫的照片前换上新鲜的花,然后在某一次为丈夫上香之后,再也没有起来。

  

/

  

“还有点时间,我们帮她打扫一下吧。”于曼丽突然说。“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挽起袖子,又找来一块干净毛巾包在头发上。 

  

“去打桶水来。”她像个普通的妻子一样对王天风招呼道。

  

王天风从外面打了水回到院子里,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看见她已把桌上的灰尘扫掉,又举着扫帚清理墙角上的蛛网。她那么自然,就好像在布置他们自己的家一样。不由得看入了迷。

  

如果他的人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许会在另一段人生里与于曼丽相遇。他们共同拥有一个家,不用太大,但是光线良好。她会如愿当一名老师,而他呢?说不准。不过在一个无云的天气里,他们也会如现在般临时起意,将房间里里外外擦得反光。他们会像一对普通夫妻一样,争吵、契合、拥抱,过完普通的一生。

  

当他们来到奈何桥前时,他们的孟婆汤不会是血腥和眼泪的味道,而是在某天夜里,他们突然间闻到的青草蔓发的味道。

  

她对他说,春天来了。

  

然后,他们相互告别,喝下那碗汤。去走向另一个更好的人生。

  

“傻笑什么呀?”于曼丽凑到窗边,敲敲窗棂,又用手指在灰尘上画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快来擦玻璃。”

  

他的脸上犹自带着笑,走向了他的春天。

  

两人用了一点时间将房间打扫干净。于曼丽将胸口的玫瑰花插到男人照片前的花瓶里,替换了枯萎的那一束。

  

时间到了。于曼丽将她的灵魂提出躯体。他们这才发现她是个很耐看的女人,肌肤丰盈,头发丝丝缕缕地垂在肩上,眉眼含笑。那女人环视了整个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在那朵玫瑰花上,看了很久。

  

“上路吧。”王天风提醒。

  

她的魂魄随着两个人来到奈何桥头,对面的虚无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不能说话,只朝着这一边张望、挥手,女人也看到了他,两人隔着哭嚎的鬼魂,隔着滔滔忘川河水,隔着对生与死的期盼,重新相逢在轮回的开始。

  

她几乎是抢着喝下了那碗孟婆汤,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彼岸走去。

  

“终于把这人送走了。”孟婆收回空碗,看着河对岸的那片虚空。“这世上总有孟婆汤都搞不定的人。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却始终记得自己正在等一个人。”

  

现在,那个人到了。

  

“希望他们投个好胎。”孟婆将空碗盛满递过来。“再来一碗吗?”

  

“不喝了。”于曼丽说。“我的孟婆汤,怎么也算不上好喝。”

  

孟婆神秘一笑:“那就算了吧,不过口渴的时候,欢迎你来我这里喝上一碗。不要钱。”

  

/

  

他们在阴阳两界穿梭往来,来去匆匆,不知人间几何。

  

有的亡魂善谈,短短几步路,能把从幼儿园尿裤子到小学偷橡皮再到老了抢鸡蛋的事都说一遍,也有的寡言,喝完孟婆汤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一日,任务如约而至。那是一个老得看不出年岁的老奶奶。于曼丽和王天风走进他们的家,看到满墙的照片,从年轻,到年老,从风华正茂,到耄耋沧桑,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有两个人携手相伴的样子。

  

她的老伴,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先生坐在床边,两人正说着其他人听不清的话。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奶奶笑了起来,于曼丽竟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少女般的神情。她说:“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还爱来爱去的,又不是年轻人。”

老爷爷笑着说:“多老都要爱呀。不说出来怎么行呢。”

上午十点,老人在爱人的陪伴下安然离世,直到最后,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安详的笑容。老爷爷平静地起身,拿起电话通知了全部的亲友。

  

一个月后,他在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家里往生。王天风和于曼丽接引了他的灵魂。他向两个人含笑鞠躬,随后飘然离去。

  

送走老人后,王天风破天荒地找孟婆要了一碗孟婆汤。

  

“正好有些渴了。”他说。他的那碗汤不再苦涩咸腥,而是平淡如水,只在最后,有一丝春日里草木蔓发的回甘。

  

人间难求百年,但在这里,时间多得好像永远也过不完。无论从前有什么样的激情,最终都会变成一碗白水,但总有一点甜会留在舌根底,告诉他:

  

春天来了。

  

/

  

王天风和于曼丽坐在石崖上的一处凸起上,猎猎的山风吹起他的衣裳。他问:“我们到这里多少年了?”

  

“有一百多年了吧。”

“我们活得太久了,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就比如,喜欢你。”王天风望着远处的虚无说。“还记得刚到这里时,汪曼春说的话吗?”

  

“嗯?”

  

“我以为你一定会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是说,我在昏迷中叫你名字的事。”

  

于曼丽转向他,笑意盈盈:“需要问吗?我从她说的第一句就相信了。”她调整姿势,正视他的眼睛。“你知道她当时对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说,她不后悔,希望我们也不要后悔。”

  

“怎么会不后悔呢?我一直想要说出来,他们都说我是想干就干的疯子,可却总是在这事上患得患失。要是曼丽不同意怎么办,要是连师生、连搭档、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办。老是拖着,老是不说。拖到现在,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觉得似乎是从有了记忆开始,就喜欢。”

  

“那敢不敢重新开始一次。从喜欢我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于曼丽握住他的手,语气里带着雀跃,似乎有一个崭新的世界在她面前张开了图景。“我听说,带着羁绊转世投胎的人,总会一世又一世地重逢。”

  

“有什么不敢的。”王天风朗声笑道。“我答应了,无论几生几世。”

  

“那么,下辈子见。”

  

“下下辈子见!”

  

我的CP我产粮

[燕小乙、范若若]《玲珑局》短篇,完结。

书版范闲,书版范若若,书版燕小乙。

范闲粉就别看了!范闲粉就别看了!范闲粉就别看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甚至可能不是燕若,因为他俩好像也没有感情线。

大家都是没得感情的人。

大型OOC现场。

慎入慎入慎入!!!!!!!!!!!!!!

——————————————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肃杀。呼啸北风吹乱的不只有长街大雪,还有京都风云。

    征北大都督的独子死在了京都守备营,这件大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但该知道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雪云压城,每个人都在小心又自顾自的活着。...


书版范闲,书版范若若,书版燕小乙。

范闲粉就别看了!范闲粉就别看了!范闲粉就别看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甚至可能不是燕若,因为他俩好像也没有感情线。

大家都是没得感情的人。

大型OOC现场。

慎入慎入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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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肃杀。呼啸北风吹乱的不只有长街大雪,还有京都风云。

    征北大都督的独子死在了京都守备营,这件大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但该知道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雪云压城,每个人都在小心又自顾自的活着。

    这件事中,若论低压中心,除征北大都督府不做二想。然哪怕是这等大事,征北大都督府除了气压低一些以外,却令人意外的没有什么动作。没有雷霆震怒,也没有出手搅入这个泥潭

    征北大都督虽无世家背景,但无论如何也是超品大员。他动不了秦、王大姓,动几个守备营的低品小官为自己独子陪葬还是可以的。但在众人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发现征北大都督一切如常、一丝动作都没有后,一部分人偷偷舒了口气。

 

    这日仍是个阴沉得让人喘不上气的天气,征北大都督府的小门,被一个小厮叩开了。

    大庆名将、征北大都督燕小乙坐在书房,冷冷地看着被带进来的“小厮”。

    这是个女人。

    哪怕她伪装得很好,燕小乙仍能看得出来。

    当然,也不用他看出来,她叩开燕府门用的就是“范府小姐、范闲妹妹”的名号。

    她的身形瘦削,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里有着冷淡和疏离,坐在他案前时尤有散不去的寒凉。不是在外边带上的寒气,发自骨子里的冷淡给人带来的感觉。

    燕小乙习惯性的打量着来人。他是大庆最刚猛的弓,总能绞碎敌人的盾直取其最弱的一点,但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就这么坐着,不躲不让他的视线。

    燕小乙有些厌恶这样的人,其实也不是厌恶这样的人,而是厌恶这样的范家人。范闲是这样,他妹妹也是这样,仗着他不会随意动手就肆无忌惮。

    他是猎户出身,圣贤书读得少尤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而这些饱读圣贤书的人,反而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大肆狂欢。

    他们怎么就确定,自己不会用鲜血祭祀自己的儿子呢。

    哪怕在规则之下,野兽仍有獠牙。他不想波及旁人,尤其是这样的弱女子,但不意味着他会任由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燕小乙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他已经做好了她是来替范闲传话的准备,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燕大都督,兄长所做,确是错事。”

    燕小乙眯了眯眼,他曲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扶手,并不搭腔。

    女子直视着他,眼神不避不让,如最脆弱的梅上冰霜直面着帝国的寒弓利箭:“我此来,一表哀悼,二想和燕大都督谈个合作。”

    燕小乙冷笑一声,仍未说话。刽子手的哀悼,大可不必。他不缺这一句道歉,也不需要这一句哀悼。他想要的,自会靠着自己的双手拿到。思及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至于合作,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什么让范家人觉得自己会需要和他们合作。

    他憎恶的移开视线,逐客令还未下,对面人又开了口:“我知道燕大都督不屑我的一句哀悼,故我愿意和燕大都督合作,只望最后大都督能留兄长一条性命。”她顿了顿,“此次是我自己偷偷前来,兄长不知。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行越远,我规劝无用,只能来和大都督谈个合作,希望阻下兄长的步伐。”

    “你是他妹妹。”燕小乙利箭一般的目光射向她,一针见血道。

    她仿佛是一支冰塑寒梅,听到这句话神情不动,只是冷淡道:“不是亲兄妹。不同父也不同母,兄长不过是喊习惯了。若要说,我与他,更像师生。”

    “范闲教了你欺师灭祖?”燕小乙嘲问。

    眼前冷淡又疏离的人眼中起了波澜:“兄长教了我读书,教了我明辨事理,教了我分辨是非,教了我自由与平等。”她古井无波的眼中出现了光芒,光芒汇于一点,凝成坚定,“既有分歧,他寻他的道,我辨我的理。”她当是说到激动处,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血色来,“兄长要牺牲无数人,要害我大庆边陲守将,我,不能答应。”

    纤细寒梅于风雪中绽放。

    “为什么是我?”

    “理由有三。兄长设计你独子,这是其一;事出之后你未曾牵连无辜,这是其二;我自己做不到,这是其三。”

    燕小乙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面色如渊,如狼王审视着来客。良久,他终于问:“怎么合作?”

 

    合作一事,说不上谈好了没有,因为两人还没有合作的机会,范若若送来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消息就是她要去北齐学医了。而不多久,燕小乙也回了北边。

    京都风云一再变动,长公主终是在这场斗争中被浪潮冲倒,而燕小乙,在沧州等着那一道圣旨。斗争仿佛随着长公主倒下渐渐平歇,但燕小乙知道,不过是暴风前的宁静罢了。

    他熟悉李家人。长公主那个疯子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那位天子也不是做事做到一半会停手的人。鱼已经上钩了,稍微的松线不过是为了钓起更大的鱼。

    独子逝去的悲恸和怒火并未被战场消磨,巨狼在庆国北疆思考着对策。

    这一盘棋,走到了关键的一步,每一颗棋子都在思考着棋盘上的局势,但除了棋手,每一颗棋子都看不清整个棋盘。

 

    这该是个值得纪念的一天,几方试探僵持的局面下,燕小乙收到了一封信和一个药方。这封信令向来坚定如山的庆国神弓颤抖了起来,而那个药方,令他想起了京都的那场谈话。他只见过一次她的笔迹,却记得十分清楚。她的笔迹和人一样透着疏离和冷淡。

    燕小乙冷静下来,将两张纸扔进火盆里,召来从沧州带着信回大营交给自己的心腹,简要问了几句后,命他明日再去一次沧州,找大夫再开一个方子。

    次日,燕小乙展开新的“药方”,读了一遍,冷笑出声。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递消息,还是帮范闲递上假消息。“药方”里说的范闲的计划,巧合太多,多到他觉得范若若是故意让他一步步踩进圈套里。不过,那确实是个杀死范闲的好机会。

    看似理智的巨狼,为了手刃仇人选择了孤注一掷。

    这是一条不归路,却也是摆在他面前,最近的一条路。或者说,他似乎没有选择。

 

    大东山之变,五千精兵围攻大东山。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过这不是燕小乙的战场。他的战场,在别处。

    他按着手中的信息,派人去摸了澹州北境荒山的地形,探了是否有埋伏或陷阱。手上的一切情报都指向了她没有说谎,但燕小乙还是不放心。

    他没有带任何人,独自拿着他的弓,背着十三支箭,跟着范闲进了茂林荒山。

    燕小乙不是不留后手的人,他已命人在各路截杀。如若他不成功,范闲也定不能活着走出这片荒山。

 

    雄狼露出它的獠牙,追踪着猎物穿梭在这片不知何时生长起来的老林之中。

    半路上燕小乙一箭射伤了范闲,浓郁的血腥味指引着他范闲逃跑的方向,果然一路向着山顶而去。燕小乙心中发笑,却没有放松警惕。不得不承认,路上的那些陷阱,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他追着范闲到山顶时,东方朝霞万缕。绚烂之中他看到范闲身上炸开血花,山顶茂盛的草坪中站起来了一个人。仍是那副小厮打扮,背着万丈霞光,眉目冷清,神情不变。

    燕小乙眼力好,能看到她静静看着轰然倒地的范闲,连指尖都不曾颤抖。

白芽斑斓糯叽叽

【孟宴臣x戴希希】长夜昼临

‼️请勿上升演员本身,本文纯属脑洞之作。大家看个乐子就好。雷人雷文‼️

‼️私设∶政||治联姻,幼年见过‼️

 ‼️欧欧西‼️

  

  07.

  聊天框。

  

  戴希希:我有一个朋友,她被一个人帮助了,哦不,他们是盟友关系。就是她突然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助她。

  

  温如雪:不求回报?

  

  戴希希:也不算吧……求也算求点。

  

  温如雪:一个朋友?

  

  戴希希:一个朋友。

  

  温如雪:什么朋友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戴希希:诶呀,就一个朋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话说你觉得那个人图什么呢?

  

  ...

‼️请勿上升演员本身,本文纯属脑洞之作。大家看个乐子就好。雷人雷文‼️

‼️私设∶政||治联姻,幼年见过‼️

 ‼️欧欧西‼️

  

  07.

  聊天框。

  

  戴希希:我有一个朋友,她被一个人帮助了,哦不,他们是盟友关系。就是她突然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助她。

  

  温如雪:不求回报?

  

  戴希希:也不算吧……求也算求点。

  

  温如雪:一个朋友?

  

  戴希希:一个朋友。

  

  温如雪:什么朋友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戴希希:诶呀,就一个朋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话说你觉得那个人图什么呢?

  

  温如雪:图你。

  

  戴希希:不可能。

  

  【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

  

  戴希希:我是说我朋友觉得不可能。算了,不和你说了,要不是桥桥没空,我才不会找你呢。还不如去看得哥。

  

  得哥就是爱情有得,这是戴希希关注的一个情感博主。她一直觉得这个博主的文章特别有深度,内容又十分透彻。

  

  温如雪:我一个大活人的话不听去看那什么情感博主……?

  

  戴希希:你懂什么啊,有很多事情…

  还在输入文字的戴希希觉得头上一到阴影,一抬头就看见了孟宴臣。

  

  “戴希希,你上班时间开小差?”

  

  她慌忙地把手机黑屏放到身后,没想到自己被当场抓包了。

  

  可是平时他在办公室也不出来啊。

  

  “哈哈”戴希希干笑两声抬头看着孟宴臣,“我这是……我这是……”

  

  “嗯?”

  

  孟宴臣居高临下看着她,心中更慌了,久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领导的威严不容小觑。

  

  “…行了,上班时间开小差是我不对了,好了吧?”戴希希满怀歉意地看着他。

  

  这件事就翻篇吧。

  

  好在,孟宴臣也没计较什么,只是递给她一份文件。

  

  “今天下午有个项目我要亲自去对接,陈铭宇有其他工作不方便陪同。今晚你就陪我去吧。”

  

  怪不得今天都没看陈铭宇。

  

  “啊?这么重要的工作确定要交给我吗?”戴希希接过文件兴致勃勃地翻开。

  

  看见那家叫做的公司一愣,又反复看了几遍。

  

  这个公司不会就是自己以前工作的地方吧?!

  

  “之前看你的简历,我记得这家公司是你以前工作的地方没错吧?”

  

  “没错是没错。”戴希希站起来满眼期待地看着孟宴臣,“我有什么能做的吗?”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这项项目我必须谈成。”他看着戴希希似作思考,“至于你嘛……”

  

  “嗯嗯。”

  

  “协助交涉。”

  

  “放心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戴希希十分自信地说道。

  

  “行了,继续忙吧。”他淡淡道。

  

  本来他是安排陈铭宇去的,可惜陈铭宇今天有别的工作,所以他便只好选择戴希希。

  

  更何况戴希希原本也是这家公司的,想必交涉的时候会容易许多。

  

  转身离开的时候,孟宴臣撇了一眼她的桌面。上面堆了几本书,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些书都是考从业资格证必备的,同时还有一两个活页本。有一本翻开了,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

  

  他微微挑眉:“都做了笔记?”

  

  “那当然啦。”戴希希举着笔记本,“你看,我写得可认真了。”

  

  有时候孟宴臣觉得戴希希很像个小孩子,就比如现在举着满页的笔记,一副想要被表扬的样子。

  

  “那好好努力吧。”

  

  还是不能让她太骄傲。

  孟宴臣心想。

  

  很快就到了下午,孟宴臣开着车和戴希希到了面见的地方。大多数项目的合作都是在餐桌上谈成的,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言,再喝两杯酒,再难的项目也十有八九能拿下。

  

  “准备好了吗?”孟宴臣打开副驾驶开车门好让戴希希下车。

  

  “诶呀都准备好了。他们公司的胡总还和我爸爸认识,这对我来说差不多就是与我爸的朋友见面。”戴希希让他放心道。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戴希希端坐在椅子上等着时间过去。

  

  听见单间的门开了,孟宴臣先起身迎接,她也跟着上去。

  

  “胡总。”孟宴臣伸手表示友好。

  

  “孟总,久仰大名,总是听人说起孟总年轻有为,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胡总笑着说道,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胡总好啊。”戴希希跟在后面也和他打了个招呼。

  

  胡总睁开眼,觉得声音十分熟悉,一看竟然是戴希希!

  

  “咦?”胡总惊讶地看着她。

  

  同样惊讶的不止胡总,跟他身后的年轻人也是一愣,在看到戴希希的一瞬眼睛睁大了许多。

  

  “希希……?”

  

  戴希希一下子就认出了胡总身后的那个人,那是刘柯。

  

  她顿时有些尴尬,欲言又止。看了那么多得哥,得哥好像没告诉她分手后再遇见要怎么样,况且还是这种场合。

  

  “看来大家都认识,就不用站在这了,不如入座吧。”

  

  最后是孟宴臣开口,才把这僵局打破。孟宴臣做了个“请”的姿势,胡总和刘柯也识趣地走了进去。

  

  

  戴希希还在分神,好似和刘柯分手时的场景又过了一遍。她感到酸涩,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想现在就问清楚。

  

  她攥紧了拳头,忍了下去。

  

  却发现一旁的孟宴臣一直在看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她把脚步挪过了一点小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的。”

  

  等大家都入座了,就开始谈论工作了,这一过程戴希希一句话都没说。她忍不住去看刘柯,又怕给孟宴臣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好低头看菜单。

  

  看了一遍菜品又看了一遍菜系,到最后数着菜单图片里的肉有几块,青菜有有几种。

  

  可算见他们谈妥了。

  

  然后,戴希希又熬到饭桌进行一半。

  “那是那是,诶呀真没想到啊,希希你到了孟总的公司工作,也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你。”

  

  戴希希听见自己被提到,抬头干笑了两声。

  

  “呵呵……那也是真的巧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大家,失陪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大家慢慢喝。”刘柯看着戴希希离开,又看了看身边的胡总,有些犹豫,最后起身道。

  

  就在刘柯离开没过十分钟,戴希希也坐不住了。

  

  “抱歉啊,我也要失陪一下,去一下洗手间。”

  

  胡总看着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还都是去洗手间,心想着肯定不简单。

  

  以前啊,这两个人的关系可是快要结婚了的啊。

  

  “现在的年轻哈哈哈哈”胡总喝了口酒长叹。

  

  “诶,不知道孟总可有婚配?”

  

  孟宴臣点头:“有了。”

  

  “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啊?”胡总摸摸下巴,突然起了些八卦的念头。

  

  “就刚刚哪位。”

  

  哈?

  

  这五个大字如晴天霹雳般似要穿透他的耳膜。刚刚?也就是说是戴希希……?那戴希希今晚和刘柯见面还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不是吧?

  

  “戴希希?”

  

  “嗯。”

  

  这时胡总的酒有些醒了,他决定要把戴希希和刘柯交往过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不然他们的合作告吹了怎么办。

  

  “希希这个孩子挺好的,最近听说爸爸在医院静养,身体好转了许多。”胡总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来,喝酒。”

  

  另一边走出厢房的戴希希直接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刚站稳脚跟想在那站着等就被拉住了。

  

  这种酒店人多口杂,戴希希反应迅速,抬脚往后用力一踩,那人就放开了她。

  

  “嘶,希希…是我。”

  

  是刘柯。

  

  “对不起,对不起。”戴希希担忧地想要伸手扶着他,“我以为是坏人。”

  

  刘柯虚虚别开她的手,靠着墙,从疼痛中缓解过来。

  

  “好久不见,刘柯。”

  

  这个小走廊里的灯不算亮,灯打在人的脸上显得柔和了许多。

  

  她不太记得怎么结束的了,看孟宴臣的样子他们谈的应该很顺利,以孟宴臣的工作水平合作应该轻轻松松就拿下了。

  

  送走了胡总,她和孟宴臣来到地下停车场。孟宴臣今天喝的酒不算多,起码走路不成问题。

  

  “我喝酒了,你来开。”孟宴臣脚步有些虚浮,微微倚靠着车门,把车钥匙扔给了戴希希。

  

  戴希希有些慌张地接住了,点点头。帮他把车门打开,刚想把他扶进去就被拒绝了。

  

  最后是他自己坐进去。

  

  “我没想瞒着你的,我就是……我也没想到能见到他的。”

  

  “我们分手了的,我那个时候……”

  

  “停。”孟宴臣拿着车上的水喝了一口,“你没必要把你的私事讲给我听。”

  

  “哦。”

  

  孟宴臣用余光看她,见她一副还想说的样子,淡淡说道:“专心开车。”

  

  他又调整了一个坐姿,那样坐比较舒服。

  

  “工作谈得还顺利吗?”

  

  “嗯。”

  

  戴希希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依旧在闭目养神。他好像真的不在意这样的插曲,想想也是,他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谈成这个合作。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理性的人吗?他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也能保持这份理性吗?

  

  她想起孟宴臣喜欢的人是许沁。

  

  像孟家这样的家庭,就算他们两个人是相爱的,孟母也不可能让他们在一起。

  

  逐渐意识到,孟宴臣也许在明白自己心意那一刻,便不会失去他的理智。

  

  第二日,一切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戴希希看着书上的问题,完全没有头绪,想着拍下来问一下好朋友丁荟桥,想起她或许也没那个时间回答。

  

  还能问谁呢?

  

  戴希希转了一下手中的笔,看着关上的办公室门。

  

  这不是有一个。

  

  于是等到了午休时间,她拿着手中的书,敲响了办公室门。

  

  “进。”

  

  只见门被推开,戴希希大步向前朝自己走来,在孟宴臣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她已经把一本书摊开到他的面前。

  

  “孟宴臣,你说为什么这个曲线是这么看呢?”

  

  戴希希凑到自己的椅子旁边,歪着身子,手上那支笔,给他划着位置。

  

  齐肩的长发扫过他眼前,鼻息间问道一股淡淡的清香。

  

  “戴希希。”孟宴臣微侧,保持距离,“现在是工作时间。”

  

  “现在是午休时间。”她指着孟宴臣电脑右下方的时间,“你看。”

  

  还真是公司规定的午休时间到了。

  

  “难道你都不午休的吗?你都不吃饭的吗?”

  

  孟宴臣语塞,还是接过她手中的笔:“我来看看。”

  

  看来他真的不午休。

  

  题目有些长,他低头认真默读,戴希希见他这个样子觉得稀罕,和他一起把题目又看了一遍。

  

  “我用笔划一下?”

  

  “划吧划吧。”

  

  只见他又勾画了几个关键词,就转过头看着戴希希,准备给她讲解。

  

  “你看着这里……”

  

  这些曲线对孟宴臣来说并不难,他思路清晰,又把条件说了一遍,戴希希很快就领悟了。

  

  戴希希听着他一点一点地给她讲解,偶尔有不懂的地方也会告诉她为什么。她看着他的的侧脸,剑眉星目,一副金丝眼眶戴着又显得斯文败类。

  

  “你听懂了吗?”

  

  “啊?嗯,听懂了。”

  

  她居然看得出神了,不过题目她也已经听懂了。

  

  “孟宴臣,我们去吃饭吧。”戴希希拉拉他的衣袖,“我都看一上午书了,走吧走吧,你也工作一上午了,也该休息了。”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孟宴臣放下笔。

  

  “嗯?”戴希希似作威胁的样子催促,“走不走?”

  

  孟宴臣原本觉得还不饿,被她这样一问,想想也是,工作了这么久,倒是真的有些饿了。他任由着她拽着自己的衣服,拉着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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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繁华歇

【楼丽衍生】来函致爱 [2] (贺涵X祖贝莱)

第二面:

今天的太阳有毒,才入四月,不过是春天抬头的日子,可今天每个在路上的人都会忍不住抬头看看,是不是天上又多挂了九个太阳,后羿他干啥去了。


天作妖,必出乱,这就跟六月飞雪似的。要不就是天灾,要不就是人祸,再不然,也会是个红颜祸水什么的。


贺涵被堵在了路上,正午的时候,觉得在受一种叫火烤的炙刑。不知道前头是出了什么祸事了,眼看着红绿灯定时自动在变换,这路口就是怎么都过不去。最初还有人摁喇叭,现在大家都消停了,看看左右车道上的车,司机几乎都趴在方向盘上,没趴的几个头靠着靠背,半张着嘴,像是睡着了似的。还能在这样的蜿蜒车阵中穿梭的是送外卖,送快递小哥的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从这些平日...

第二面:

今天的太阳有毒,才入四月,不过是春天抬头的日子,可今天每个在路上的人都会忍不住抬头看看,是不是天上又多挂了九个太阳,后羿他干啥去了。


天作妖,必出乱,这就跟六月飞雪似的。要不就是天灾,要不就是人祸,再不然,也会是个红颜祸水什么的。


贺涵被堵在了路上,正午的时候,觉得在受一种叫火烤的炙刑。不知道前头是出了什么祸事了,眼看着红绿灯定时自动在变换,这路口就是怎么都过不去。最初还有人摁喇叭,现在大家都消停了,看看左右车道上的车,司机几乎都趴在方向盘上,没趴的几个头靠着靠背,半张着嘴,像是睡着了似的。还能在这样的蜿蜒车阵中穿梭的是送外卖,送快递小哥的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从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四轮贱货身边擦过,嗖嗖带风,甩他们一个十万八千里,还不跪下叫爸爸!


贺涵是决定放弃了,开了车内空调摸出手机取消了约会,然后开始打游戏,一局刚刚通关,车窗上被嘟嘟敲了两下。


他侧目,边上停着一辆铃木隼。就这一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可不是什么外卖配备。虽然他自己偏爱哈雷,但对于铃木隼的造型设计和它如猎鹰般的速度也是一直赞叹的。和这车比速度,自己现在坐着的四轮那是万万不及的。他降下车窗,下意识就想去看看自己的车身,难道是被擦了?


贺涵的头还没完全探出,面前就有一个7-11的塑料袋在来回晃悠。可以看见袋子里面躺着一瓶看着挺冰冻的矿泉水,还有一个包装着的冷饮。机车上的骑士摘下头盔,没有看见电影里常见的头一摇,长发飞扬;也没有什么手撸一下板寸头,脖子里挂着粗金项链的大哥和他打招呼。


清清爽爽的丸子头,落下碎发两三缕稀疏在脖子上。一张小脸,右脸颊上隐约有颗小黑痣,淡淡的一点在那儿,总让人有伸手去摸一摸,抚一抚的冲动,看着心里边痒痒的。祖贝莱把塑料袋再晃了两晃:“快接啊,我看着这车眼熟,果然没记错。”


“是你啊,落跑新娘。”贺涵恍然。接过袋子,他转头又往后看了看:“这次又是什么路数?”


“这次是来当天使慰劳堵车党的。”贝莱拍了拍自己的车子,下颚微微仰着:“放心,我这回可是有车的。而且,比你这四个轮子的跑得快多了。”


祖贝莱单手指着前方,手指曲折灵动作鱼游状,右眼俏皮的一眨,有些骄傲,有些示威。她坐在机车上可比坐在车里的贺涵高,一个是被圈锢在铁皮盒子里望不到天涯路,一个是幕天而行,自由自在。这一比,贺涵只能作仰天长叹状。


贝莱弯下腰,靠近车窗:“我刚从后面骑上来,就看着你这车眼熟。特意绕了一圈再过来,给你买了这堵车慰问品,是不是很有爱心。”


“是。”贺涵拖长了语调点头,目光未离这辆让人心动的摩托车:“要不要给你比颗心表示下感恩。可你这光是吃的喝的也太虚了,我上次可是实际行动带你脱离苦海的。”


“你别不知足啊,不爱吃别吃,拿来。”


“哪有给出的东西收回的,小气巴拉的。”贺涵讪笑着打开矿泉水瓶盖,仰头灌了两口表示领情。觑了眼准备离开的祖贝莱,叫道:“哎,要不我们换换?”


“换什么?”


“你来开我这台车,我来开你这辆。我这车可比你这个贵多了,你不亏。”


“你想得美。这是我老公!”


“什…什么?这是那小白脸变的?你这是车还是妖精啊?”


“我的车就是我老公,我老公就是我的车。我已经决定就和它共度一生了。”


“呵…呵呵…”贺涵翻了个大白眼:“那眼下有个更贵更好的老公站你面前白给你,你不知道好坏么?怎么眼光还这么差!”


“你的眼光有多好了,那你干嘛要用贵的来换我这个便宜的?说明我老公在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连你都羡慕嫉妒恨。”


“啧啧,老公老公叫这么响,你不是有夫之妇么,证扯了没,就找新老公了。”


“你怎么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不跟你说了。快把那冰激凌吃了,不然化了淌你一车。”


祖贝莱在那儿戴头盔,贺涵拿着那个火炬蛋筒犯傻。作为一个优秀的成功男士,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当街吃过冰激凌这种东西了。第一这是女人爱吃的玩意儿,第二,就算吃,他这几年里唯一的印象也是在哈根达斯里坐下,拿着小勺小口挖的那种。


“怎么吃?这个你还是拿走吧,你自己吃去。”


“什么怎么吃,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吃冰激凌。”贝莱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看着他:“你堵在这儿没事儿干就吃了呗,我要开车的,我怎么吃,你让我单手吃冰激凌单手把车?警察叔叔不找我,阎罗爷爷也该找我了。你怎么这么麻烦。”


这你强塞给我的东西,又不是我向你要的,怎么还成我是麻烦了。贺涵嘴里撇来撇去的腹诽,也知道她是好心好意,这话也就憋着没说出口。一边很听话的把包装撕开了,举着一个头比身体大多了的火炬蛋筒,左看右看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哎你别看了,这淌下来了,真化了要。”


“哪儿?”


“这儿,你手指拿的地方……”贝莱看他反应迟钝,再下去真滴身上了。本着同情傻子的心思,她索性一手拽过他手腕拉出车窗,一手贴着他握着蛋筒的手指尖尖那儿往上撸,弄了一手的巧克力汁儿。黏黏糊糊的,她瞅了瞅,放到嘴里舔干净了。


这一连贯的动作把贺涵给弄傻了,他想说你怎么这样强来,又想说这么大人还舔手,一会儿又后知后觉感到她刚才是顺着他手指往上撸的,那自己手指上岂不也黏糊了。在他下意识就想松开蛋筒的时候,祖贝莱绝对迅疾地握住他的手直接往他嘴巴送了一口。


贺公子的两片红唇直接碰在了巧克力上,因为力气大,也没对太准,连鼻翼都沾着了巧克力。贝莱看着大笑,拇指想去替他刮掉,只是伸到那儿了终觉得不对,这动作好像就不合适了。手腕儿打了个弯儿又缩了回来,继续笑道:“自己擦擦吧,这下会吃了吧。走了,拜拜。”


前方转灯,贺涵的车子依然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机车远去。她伏低着身子,让自己紧贴着车身,曲着的腿踩着脚踏,弓起的弧度和地面呈45度……机车的马达轰鸣在贺涵的脑里,喉头一滚,嘴一张,一口咬下手里的冰激凌。


隔壁车道上的司机朝贺涵喊道:“现在还有堵车快递送冷饮服务么,哪家的,给个号码啊兄弟,美团还是饿了么?”


贺涵好笑,扬声回道:“兄弟,见过穿这样的辣妹开这样的车送外卖?没听她老公老公叫么,这是老婆服务,你打你家那位的号。”


升起车窗,手里的东西在向融化再度迈进。还是老地方,他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上去,顺着自己握冰激凌的手指…..

太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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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头大侠

【孟宴臣x戴希希】触碰

“鬓角长了。”


戴希希靠在孟宴臣怀里,玩手机玩倦了,抽空看看他,伸手摩挲着他略长的鬓角。


“嗯……好像是该剃了。”


他看书专注,思绪沉在文字间,附和她的话,随口应着。


她没有接话,沉默间,他察觉到她视线一直锁在他鬓角上,一种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孟宴臣的目光在行文之间稍作停顿,缓缓移向戴希希。


果然,对视的一瞬间,即听到她说:


“我帮你剃吧。”


“等……”


阻拦的话不及落地,她就已经腾地起身去浴室拿工具了。


天知道她拿着电动理发器笑嘻嘻的样子有多吓人,孟宴臣忽忆起曾经陪她看过的恐怖片中出现的一些经典片段。


他站在浴室外,不再往前。......

“鬓角长了。”


戴希希靠在孟宴臣怀里,玩手机玩倦了,抽空看看他,伸手摩挲着他略长的鬓角。


“嗯……好像是该剃了。”


他看书专注,思绪沉在文字间,附和她的话,随口应着。


她没有接话,沉默间,他察觉到她视线一直锁在他鬓角上,一种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孟宴臣的目光在行文之间稍作停顿,缓缓移向戴希希。


果然,对视的一瞬间,即听到她说:


“我帮你剃吧。”


“等……”


阻拦的话不及落地,她就已经腾地起身去浴室拿工具了。


天知道她拿着电动理发器笑嘻嘻的样子有多吓人,孟宴臣忽忆起曾经陪她看过的恐怖片中出现的一些经典片段。


他站在浴室外,不再往前。


戴希希拉过他,强制将他按在凳子上,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作势打开理发器开关。


“老、老婆……”


孟宴臣忙钳住她细腕。


戴希希被他制住动弹不得,盯着他,疑惑皱眉。


孟宴臣缓声解释:“我打算明天去店里理发,鬓角到时会一起处理,就不劳烦夫人了。”他说着悄悄将戴希希手里的理发器换到自己手上。


“你明天要去理发吗?我要不要也去一下,把发尾修一修?”戴希希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长发。


孟宴臣偷偷舒开一口气,微笑着搂过她的腰:“好啊。”


正庆幸她注意力被成功转移,谁知下一刻戴希希又说:“我帮你刮胡子吧。”


“啊?”


她扒掉孟宴臣贴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身去拿他的剃须刀和泡沫。


“我老早就想试一试了。”


她所需工具都准备好,又抽了一根皮筋把头发挽起来,好能干净利索地展开工作。


孟宴臣自知逃不过,便跳过挣扎,直接妥协,将她拉到身前,极尽细致地为她讲解操作的要点,忽想到什么,动作一慢,停下来瞥向她。


“这是你第一次帮人刮胡子吗?”


“当然啦,我上哪去帮人刮胡子啊。”戴希希不假思索。


她一面往他脸上打泡沫,一面宽慰他:“放心吧,你的脸蛋我比你还珍惜呢,我一定小心。”


他笑得从容,语调闲散:“刮破了也没关系,作为你刀下的第一人,我愿意为此承担一些风险。”


戴希希听出他言语中的深意,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看啊,还是先找几个人练练手更好,这张漂亮脸,我可舍不得。”她挑指刮去他脸颊处,不慎沾上的多余泡沫。


“还是在我脸上练手吧,孟太太。”


“想到你要这样对别人,刮花我的脸也是小事一桩了。”他说。


戴希希笑过,平静下来,端起一副冷静专业的面貌来。


“好了,不要逗我了,我开始了啊。”


她伸手托住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将刀片贴上他侧脸,顺着下颌走过,青色的胡茬连同泡沫一起带离皮肤,格外干净。


“头抬起来。”她说着握着他脖颈,拇指抵在他下巴处一顶,手动将他的头往后掰。


孟宴臣轻皱了下眉,显然,被人摆弄的感觉很不好。


冰冷的刀片滑过皮肤,与刀片的温度相比,她的手几乎可以是暖炉一般。


刮完一半,她思绪放松,手劲也放松下来,半个手掌移了位,覆在他喉结上。腕上的细链也坠下,贴上他锁骨的四叶草坠子,尚有属于她的余温。


他忍不住偏转了下头。


戴希希不满蹙眉,指头点了点他下巴,严厉批评指正:“不要乱动!”


“好好好,不动。”


“乖。”


他动弹不得,复陷入观察她的游戏里。


她今天穿了一条香槟粉的毛衣,V形的领子露出大片锁骨,脸上素的只剩嘴唇有一点颜色,却格外漂亮。


双唇正因专注而微张,纤细颈上戴了一条玫瑰金的链,晶亮的钻躺在锁骨正中,悄无声息地闪烁着,左侧锁骨下方有一颗痣,似乎是有意引着他去看。他目光一落到此处就被扣着无法脱身。


他忽感口中干涩,喉结在她掌下慢悠悠地,悄悄地,滚了一下。


她浑然不察,下一秒更近了,呼吸就在他的脸上游走,暖暖的香味。


真要命。


孟宴臣索性闭上眼,不再去看。


戴希希看他闭着眼,又不似很享受的样子,忍不住嘟囔:“干嘛,那么不喜欢?”


他睁眼想要辩解,却只是苍白的说:“不是。”


“不是什么,被我刮胡子有那么让你胆战心惊的吗?你刚刚闭眼那样,跟去看牙医似的。”她将刀片在毛巾上蹭了蹭,擦掉带下来的泡沫,又拿到水下冲干净。


“我不怕看牙医。”


他回的这一句,直要点燃她。


她回头瞪他一眼:“什么意思,我比牙医更吓人是吗?”


“不是……”他动唇犹豫几下,也说不出更好的回答。


孟宴臣抬指按了按眉心,顺带取下眼镜。


她洗完刀片,复回到他身侧,继续完成剩下的工作。


刮胡泡浓烈的柠檬味之下是戴希希每次俯身,从颈间散出的温热淡香。两者攀扯之下,他只觉得,泡沫的味道真难闻。


戴希希专注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身体不自觉地越靠越近,原本抵着他膝盖的腿慢慢往前移。


她这样弯腰低头,不多时便觉肩颈及腰背酸涩难当。


敏锐如他,她动作一顿,他便有所察觉,大掌抚上她腰侧。


“累了吗?”


他想取下她手里的刮胡刀,被她躲开。


“做事要善始善终。”戴希希说。


孟宴臣挑唇一笑,毫不意外,松了手放弃与她争论。


“那……坐下,可能会好点。”


他扶在她腰上的手不动声色地使了点劲,将她往下带。


她一愣,紧跟而来是眼底骤然而起的浓浓笑意。她勾着他的肩,挪了挪身子,稳稳当当坐好,才又把刀片贴上他另一边的脸颊,顺着下颌线划去,越发熟练利落。


“好啦!”


戴希希放下刮胡刀,拿起温热的湿毛巾帮孟宴臣擦干净脸,宣告结束。


她捏着他的下巴,左右转了又转,来回地看。


不错,很满意。


孟宴臣被她掂在手里,也一点不自在也没有,双手缓缓在她腰后交叉,微微仰头,配合她观赏,做好了要被她看上个把小时的准备。


他唇角微捎了些许弧度,眉眼似春风浸染过一般和煦,眼底眉梢皆是柔情。


戴希希圈着他脖颈,轻轻地摇晃,孟宴臣也随着她的频率摆,两人不说话,只是笑。这样呆看了好一阵,戴希希才拿起眼镜帮他戴上。


“干嘛?”孟宴臣问。


“准备要亲你了,希望你看着我。”


戴希希捧住他的脸,明眸弯了弯,随即低头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


他没有闭眼,清楚地看见她的脸在眼前放大,感受到她浓长的睫毛低垂,擦过脸颊,酥酥痒痒的,挠得他蹙了下眉。


她离开之际,他抬手按着她后脑,往下一压,将她压回他的呼吸里。


“唔……”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一下子晃了神,手往他肩上用力按了按,下意识的动作力度却不小,可他纹丝不动,仰起头追着她的气息,贪婪汲取。


追逐间,戴希希挺起腰,她一动他也随之而动,像池中相贴嬉戏的两尾鱼。


她原本就是松松地勾着拖鞋,一晃动,鞋便从她脚尖脱落。


绿橘子哇
会有一位热心亲切的大姐握着她的...

会有一位热心亲切的大姐握着她的手说:好孩子,咱们本不是低贱的人。是旧社会把好好的人逼成了恶鬼。

  


会有一位热心亲切的大姐握着她的手说:好孩子,咱们本不是低贱的人。是旧社会把好好的人逼成了恶鬼。

  


亦久亦旧°
夏日倾情 - 黎明

『诚丽衍生』夏季倾情
1。
南方的初秋是个让路上的行人穿着矛盾的季节,有的人早已长衣长裤来抵御这湿冷的天气,些许耐寒的人还身着短裙,竟连丝袜也不穿。
夏娜推开包厢的门才觉暖意袭来,看了一眼刚想离开却已经来不及。
“哟,夏娜,太久没见了,快来坐。”
“许学长好。”
“哈哈,还记得,记性不错。”
夏娜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把外套递给服务员挂起来。除去个别,倒大多是认识的,又逐一向在座的人问了好,直到轮到那人方顿了顿,刚要开口却听到他说:“在国外这两年,过得好吗?”
“很好。”
季白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听她这样说只微微点了点头,再不言语。活络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让其他人好不尴尬。
“行行行,看来也就我们这两桌了,服务员上...

『诚丽衍生』夏季倾情
1。
南方的初秋是个让路上的行人穿着矛盾的季节,有的人早已长衣长裤来抵御这湿冷的天气,些许耐寒的人还身着短裙,竟连丝袜也不穿。
夏娜推开包厢的门才觉暖意袭来,看了一眼刚想离开却已经来不及。
“哟,夏娜,太久没见了,快来坐。”
“许学长好。”
“哈哈,还记得,记性不错。”
夏娜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把外套递给服务员挂起来。除去个别,倒大多是认识的,又逐一向在座的人问了好,直到轮到那人方顿了顿,刚要开口却听到他说:“在国外这两年,过得好吗?”
“很好。”
季白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听她这样说只微微点了点头,再不言语。活络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让其他人好不尴尬。
“行行行,看来也就我们这两桌了,服务员上菜。”
老许一向会活跃气氛,没多久大家便又都聊开了,开始盘算着吃了饭该去酒吧还是KTV活动。
“夏娜,你可好几年没见了,必须坚持到最后。”
“那是当然。”她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盘算待会吃了饭怎么趁乱逃走,可惜就那么十多个人可能性太小。
季白本就呈现着别人说三句,他答一句的状态,看到夏娜来了更有些心不在焉。桌上没有她的同班,她只是小口的吃着菜,时不时与周围人交流两句,也不过是别人问一句她答一句。样子没多大变化,只是瘦了太多,尖下巴都出来了。以前他总喜欢捏她带有婴儿肥的脸,气得她总嚷嚷着要减肥,现在看来倒是成功了。
手机铃声响起让夏娜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暂时逃开那道似有若无的眼神。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到包厢外面接电话。
“你到哪了?我们都开吃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今晚来不了了。”
若不是公共场合,夏娜简直想骂人。这个不靠谱的白姑娘,把她哄来,自己却人不见影。
“季白也在。”
“什么?”
白露的语气已经出卖了自己,夏娜一想到她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便气得咬牙切齿。
“没事没事,这几年他就来过两次,而且每次都很早就走,警察叔叔多忙啊,你放心吧,啊。”
“不行,你必须得来!”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今晚得出差,临时通知,现在正往车站赶呢,就这样了,拜拜!”
夏娜再回到桌上,季白的座位果然已经空了,想了想刚刚白露的话,觉得心里轻松了些,不由得又多吃了几口。
“季白,上哪去了?今天夏娜在必须得把这顿饭吃完。”
季白看了老许一眼,从大学时代就爱使坏,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夏娜动作一顿,夹到手的菜差点就要滚回盘子里。身边飘来一阵淡淡的烟草味,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竟没换过牌子。

“季白,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季白不语。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试着戒烟,试过了,戒不掉。”
季白看她瞪着眼嘟着嘴的样子就知道又生气了,知道她一向吃软不吃硬,只好温声细语地哄着,“我抽烟的时间比认识你的时间还长,体谅体谅,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烟比我重要喽?”
“你最重要。”说着就要把夏娜搂进怀里。
“你走开,臭死了。”推不开,不过也是假装罢了。
“是吗?你再好好闻闻。”
季白轻轻啄了下她的鼻子,接着是嘴唇,边亲边问,“是不是?是不是?”
“讨厌鬼。”
……
吃完了饭,大家合计着怎么去下一摊,这十多个人怎么也得四辆车。
“我这有一辆。”季白淡淡地开口。
老许一拍大腿,这就好办了,连忙招呼着大家上了这四个没喝酒的人的车。
夏娜站在一旁正在想怎么找借口开溜,老许却仿佛看穿她心思一般,催促道:“夏学妹,愣着干什么,快上车啊。”
到了KTV,点歌的点歌,喝酒的喝酒,游戏的游戏,大家都玩开了,本就是同校毕业,又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虽然不经常联系却能很快熟络。只有两个人显得不在状态,季白不用多说,高冷而且要开车,不能喝酒也从来不唱歌,而夏娜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夏娜,唱歌去啊,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的吗?”
夏娜就知道老许不会放过她,也不推辞,随便点了一首英文歌。
“没想到你歌唱得那么好。”
眼前的人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名字,她只能笑着说了声“谢谢”。
“夏学妹,来,敬你一杯。”
老许看了眼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季白,别人不了解,他还不知道吗,本就面无表情的脸都要冻成寒冰了。
“夏娜,你这可不行,我记得你的拿手曲目可不是英文歌。”
“许学长,你就饶了我吧。”夏娜用眼神告诉他,适可而止。
老许表示光线不好,看不清夏娜的表情,继续说道:“我还记得,我帮你点。”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夏娜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紧紧捏着老许递过来的话筒,实在不想开口,可是又那么多人都看着她。
一切都是过往云烟,她深呼吸了一下正打算开口却听到已经有人开始唱了。

“是你吗 手执鲜花的一个
你我曾在梦里 暗中相约在这夏
承诺站在夕照后 斜阳别你渐离去
亦会不归家 期待我吗
是你吗 能否轻轻转身吗
盼你会来静听 我的心里面说话
每天我衷心祝祷 祈求夏季快来到
让这么一刻 燃亮爱吧
I LOVE YOU 你会否听见吗
你会否也象我 秒秒等待遥远仲夏
I LOVE YOU 你不敢相信吗
我已深爱着你
如今我只想你
见你一面也好 缓我念挂
是你吗 能哼出这首歌吗
你我最爱沿路唱 以歌声替代说话
这首歌在梦里面 完全为了你而唱
让我的声音 陪着你吧
你应该知道 你应该感到 谁人爱你
你应该知道 你应该感到 谁人爱你
……”

“没想到季白唱歌还不错。”
夏娜一怔,思绪早已经飘到了远方。
“你这几天哼什么呢?哼来哼去老是这几句。”
“什么哼啊,我在学歌呢。”
季白一听笑了,“你不是自称曲库,什么歌一听就会,还用学那么多天。”
夏娜一下子把下巴担在季白肩上,神秘兮兮地问他:“你知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
季白低头看着自己的书,丝毫不受影响。
夏娜没有得到回应虽觉得无趣,但也早就习惯他的态度,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夏日倾情》。”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歌名不错。”敷衍的评价。
“你难道不觉得亲切吗?夏日就是夏天,夏天就是夏季,而我姓夏你姓季,这简直就是我们两的歌,倾情,多美的一个词啊……”
……
季白把其余两人送到家才开口问夏娜:“你住哪?”
夏娜报了地址后两人便又陷入了沉默,算起来,这才是他们俩今天第二句对话。
季白车一停,她就立刻解了安全带下了车,双脚着地才觉得轻松。车里空间太小,气氛实在太压抑了。
可是刚要上楼梯却被人往后一拉,整个人都掉进了他的怀里,也不知道是风吹还是他的胸膛太硬,竟觉得鼻子有些酸疼。
季白感到夏娜的不安分,便又加了些力气,把她紧紧箍在怀里,太久没有感受到那么熟悉的味道,不由得深吸了两口。
“季白,你放开!”
“我们重新在一起。”
“不可能!”
不经思考的拒绝让季白一愣,夏娜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蹭蹭蹭跑上了楼。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夏娜生怕季白不相信,还竖起了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


——————分割线——————
其实才看了《蜗牛》里的王凯就想写诚丽了,因为实在长得很好看,我是颜控啊。
《夏日倾情》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第一次听林峰唱的就爱上了,后面听了卫兰的。因为想着是季白来唱就放了黎明的版本(因为林峰的只有现场版,有点嗨,不能趁机安利我的大本命好遗憾,哈哈)
没看过小说和电视剧,如果有原著党和原剧党看到不要介意哦~
随便写了玩玩,弥补谭夏的遗憾吧,有思路再更新。
我得缓一缓了,一早上什么都没干光写它了。

争渡

【五竹X范若若】见青山6

  “五竹叔,我和哥,等你回来。”

  “好。”

———————————————————

  已是深秋时节,但宫里的各色鲜花依旧绽放,几树枫叶更是透着鲜红,整个御花园显得生机勃勃,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广信宫离御花园不远,这几日阳光大好,在屋子里呆闷了的范闲常常让小太监推着自己出去走走。不仅是为了欣赏皇宫大内的稀奇景色,也是晒晒自己在软榻上躺出的霉气。

  林婉儿在看望太后,范闲在御花园一边赏花一边读诗,范若若则坐在广信宫里看着医书,时不时圈画出一些不解之处。许久之后,范若若停下笔...

  “五竹叔,我和哥,等你回来。”

  “好。”

———————————————————

  已是深秋时节,但宫里的各色鲜花依旧绽放,几树枫叶更是透着鲜红,整个御花园显得生机勃勃,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广信宫离御花园不远,这几日阳光大好,在屋子里呆闷了的范闲常常让小太监推着自己出去走走。不仅是为了欣赏皇宫大内的稀奇景色,也是晒晒自己在软榻上躺出的霉气。

  林婉儿在看望太后,范闲在御花园一边赏花一边读诗,范若若则坐在广信宫里看着医书,时不时圈画出一些不解之处。许久之后,范若若停下笔,看着华贵典雅的宫殿,陷入沉思。

  这几日住在广信宫,也算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但她怎么也睡不着,夜晚在榻上翻来覆去,东边太阳露头了,她还是睡意全无。 

  

  她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半夜的训练。这突然一下改变作息,就算宫里的被子再软她也睡不着。

  范若若叹了口气,揉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五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的伤怎么样了?为什么养伤偏偏要去大东山?那里有人照顾他吗?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若若脑海中。她知道五竹临走时说的“别怕”,是让自己不要担心,好好照顾范闲。但哥仅仅是中了一刀,就真气全无,靠手术去除毒素才勉强保住小命。五竹右肩处的伤口肯定更加严重。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受伤也是一样,想要彻底养好不留根子,只怕要多花些时日。如果这样,自己只怕很长时间没法见到五竹叔了,训练也只得无限期延后。

  其实这么多天,若若常常想起那个瞎子。在宫里待久了,居然有点怀念原来半夜溜出去练枪的日子。每次五竹叔都是不苟言笑,一脸正经的讲解要领。虽说语气总是平平淡淡,但嘴里总是冒出些新词,不知道是不是跟范闲学的。想到这里,若若不禁轻笑一声——感觉一身正气的五竹叔,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这样一位宗师级强者,有些地方却显得呆呆的。他不是很会照顾自己,身上就内两套布衣换来换去。记忆出问题就自己扛着,怕自己伤害哥就跑得远远的,连受伤了也不知道找别人帮忙。

  他好像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处理,习惯了陪在范闲身边保护他,习惯了身处黑暗中,习惯了远离世人。这样的五竹,强的无懈可击,但又脆弱无比——他怕范闲不需要他。

  

  若若低着头,紧咬着嘴唇。要是范思辙在旁边,定会一脸欠揍的问她是不是被哪家公子勾了魂。范若若也会一脸嫌弃的赶走他,在心里解释自己担心五竹叔,只是因为五竹叔是哥哥最重要的亲人而已,自己担心他出事当然很正常。

   有时候,人最难认清的,是自己。

———————————————————

  月亮高高悬挂在云端,山间秋风萧瑟,吹落了枯叶,也吹起了一块黑布。

  五竹静静的坐在山顶,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大东山他隔段时间就会来一次,吸收这里的日月精华,汲取养分。之前也不是没有在这里养过伤,他凡事都求完美,不等伤好全便不会离开大东山。但这次,他似乎有点着急,明明才过了几天,就想离开大东山,回到京都去。

  担心范闲的安危吗?他如今在宫里,大内侍卫贴身守护,影子也在他身旁守着。

  既然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他为什么老想回去呢?

  五竹一偏脑袋,有些不解,但脑海里又浮现了夜晚在长街上蹦蹦跳跳的身影。

  

  随着山间清风一起舞动的,还有腰间那串粉色的流苏。

———————————————————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晌午,外头的阳光越来越大,范闲爱臭美,怕刺眼的阳光把自己晒黑了,便挥挥手让小太监推自己回去。

  走到广信宫门口,范闲远远的就看见若若手里拿着医书,眼神却看着别处。他没有上去打扰,挥手让太监退下,自己坐在轮椅了瞧着妹妹。

  看着若若一手撑着脑袋,苦着一张脸思考着什么,范闲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天天跟在自己后面的妹妹,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秘密。只是若若不说,范闲也不会去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这是范闲上一世学的对他人的尊重。

  只是能让自己冰雪聪明的妹妹为之倾倒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范闲笑着,继续翻看手中那本诗集,目光落下的一句是: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今天码字了吗

【泽若】朝中措 一 初见

    范若若第一次见到李承泽是在宫中的宴席上。


  那时候她刚从澹州回京都一个月,日日夜夜想的都是自己远在澹州的哥哥范闲。


  六岁的小姑娘就在懵懵懂懂中跟着父亲参加宫宴。


  宫宴上,庆帝倒是对她关怀了一下,询问她从澹州回来后在京都住得可还习惯。范若若向庆帝俯身行礼,答到:“一切都好,只是想念在澹州的奶奶和哥哥。”庆帝闻言笑了笑,眼神却飘向了范建,又回了句:“平常若是找不到玩伴,就来这宫里玩耍吧。”范建表面上应和着庆帝,打心底里却不愿女儿在后宫走动。


  这厢事过去之后,范若若见庆帝也不再询问自己,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低头默默想着今天回...

    范若若第一次见到李承泽是在宫中的宴席上。


  那时候她刚从澹州回京都一个月,日日夜夜想的都是自己远在澹州的哥哥范闲。


  六岁的小姑娘就在懵懵懂懂中跟着父亲参加宫宴。


  宫宴上,庆帝倒是对她关怀了一下,询问她从澹州回来后在京都住得可还习惯。范若若向庆帝俯身行礼,答到:“一切都好,只是想念在澹州的奶奶和哥哥。”庆帝闻言笑了笑,眼神却飘向了范建,又回了句:“平常若是找不到玩伴,就来这宫里玩耍吧。”范建表面上应和着庆帝,打心底里却不愿女儿在后宫走动。


  这厢事过去之后,范若若见庆帝也不再询问自己,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低头默默想着今天回去了要写信给哥哥,突然,感受到一道直直看向自己的目光,她抬头看去,是个长相精致穿着华丽的红衣少年丝毫不加掩饰地盯着自己,眉眼之间难掩张扬意气,一双凤眼似笑非笑。


  范若若愣了一下,开始猜测着这是哪家公子,却始终没有答案,只好低下头不再理会他的目光。


  宫宴结束后,在自家马车上,她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问了父亲宫宴上衣着华贵的红衣少年是谁,得到父亲的回答――淑贵妃的儿子,二皇子。


  回家后,范若若直奔自己的房间,提笔便向哥哥写信,写了宫宴如何,庆帝如何,偏偏就是没写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二皇子。


  六岁的范若若凭直觉和哥哥讲的各种故事,断定二皇子就是故事里常见的骄奢淫逸、嚣张跋扈的皇子,总归就是一句话――不要招惹这种人,要敬而远之!


  十岁的李承泽此时却浑然不知,宫宴上自己“满是好感”的目光,落到范若若眼里就成了另一番模样。


  十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范若若在京都过得很快乐,虽然范闲远在澹州,但两人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李承泽越来越无助,随着年岁渐长,他在一次次险情中明白了自己不争便是死的困局。太子弟弟想要毒害他,那个无情的父亲,拿他当太子的磨刀石......偶尔午夜梦回,依稀记得宫宴上那个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澄澈、无瑕,可是却又那么遥远......


  庆帝下旨命范闲入京都,娶林婉儿。一时间,京都暗流涌动。范若若不禁为哥哥担忧,立马写信,叮嘱范闲路上注意安全。可信还未快马送到澹州,范闲便已经遭遇了一次刺杀。


  范闲遇刺的消息传回了京都,范若若眼角微红站在书房里,问范建:“父亲,是谁要害哥哥?”范建叹了口气:“陛下现在让他接管内库财权,明摆着是把他往风口上推,京都内各个势力都盯着他。”“那我去向陛下请求不要……”范若若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范建立马打断了她:“胡闹!陛下的圣旨岂有收回的道理?这既是一次危机也是对范闲的考验和机会……你放心,有要杀他的人,也有要护着他的人。”


  范若若回到房间以后,思来想去决定为哥哥做点什么,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哥哥。内库财权,一直掌握在长公主手中,如今皇帝要以赐婚之名将之转到哥哥手中......长公主?会不会是她不愿意放开内库财权?


巧克力造反

【敬鸿轶瞥】残月01

强取豪夺,先婚后爱,背景架空,ooc勿上升


bgm:《牵丝戏》


残月  01

“阿轶,阿轶!”

薛云香提着裙角,迈过门槛,急匆匆地跑进院子。

正在院中洒扫的小丫鬟,听见声音,连忙迎上去,笑着行了一礼:“薛小姐,您来了。”

薛云香拉着她,急切地问道:“兰芝,你们家小姐呢,我找她有急事。”

小丫鬟还未回话,她身后的雕花木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个绿衣女子从屋子里款款走出来。

她身量纤瘦,脚步很轻,行走间裙摆蹁跹,宛若一道青绿色的影子。

肤白如雪,容貌俊俏,看着不过刚及笄的年岁,却自带一股端庄稳重的气度。

沉静无澜的眉眼,在看到薛云香的那一刻,才染上了浅淡...

强取豪夺,先婚后爱,背景架空,ooc勿上升


bgm:《牵丝戏》


残月  01

“阿轶,阿轶!”

薛云香提着裙角,迈过门槛,急匆匆地跑进院子。

正在院中洒扫的小丫鬟,听见声音,连忙迎上去,笑着行了一礼:“薛小姐,您来了。”

薛云香拉着她,急切地问道:“兰芝,你们家小姐呢,我找她有急事。”

小丫鬟还未回话,她身后的雕花木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个绿衣女子从屋子里款款走出来。

她身量纤瘦,脚步很轻,行走间裙摆蹁跹,宛若一道青绿色的影子。

肤白如雪,容貌俊俏,看着不过刚及笄的年岁,却自带一股端庄稳重的气度。

沉静无澜的眉眼,在看到薛云香的那一刻,才染上了浅淡的笑意。

她朱唇微动,轻声开口:“云香。”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薛云香闻声望去,眼前人正是自己的闺中好友,户部尚书的千金,宋轶。

薛云香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急急忙忙跑过去拉住她的手。

“阿轶,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宋轶见她跑得满头大汗,心生疑惑,一边帮她擦汗一边问道:“什么事啊,怎么把你急成这样?”

薛云香接过兰芝递来的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之后苦着脸道:“阿轶,我闯祸了。”

“你坐下,慢慢说。”

宋轶拉着她走到院中的石桌旁,两人面对面坐下。

薛云香顺了顺呼吸,续道:“你可知,前不久北境大捷,圣上命白家那个少将军,带着大军回京受赏的事?”

自本朝开国,北境便战火不断,再加上今年弘武帝生了场大病,辍朝三日,身子已大不如前。

北境蛮夷便趁着朝局不稳,撕毁盟约,一举进攻,连着掠夺三座城池。

边境失守,弘武帝得知消息,勃然大怒,好在朝上有人主动请缨,愿率领大军前往北境,并立下军令状,誓将敌军击退,如若不成,提头来见。

朝中武将不多,有此等胆量和气魄的更是屈指可数,而白家那个少将军——白敬亭,便是其中之一。

说起白家,也算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户。

白家世代从武,白敬亭的曾祖是陪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大功臣,去世后入武庙,享有武将的最高荣誉。

其麾下的镇戎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锐不可当,令敌人闻风丧胆。

镇戎军的名号和训练制度被代代传承,直到弘武帝即位,有意削弱白家的兵权,将镇戎军分编各处,自此,那支英勇无双的军队名存实亡,成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

然而,武将骨子里的血性不会被削弱,不管有没有镇戎军,白家依然是朝廷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父亲镇守西北,叔父镇守岭南,堂兄正在东海领兵打仗,就连这个家族中年岁最小的白敬亭,也是战功赫赫,满身荣光。

其母更是与当朝贵妃为亲姐妹,所以白家,可谓是实打实的皇亲贵胄。

近来,白小将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无人不晓,连宋轶也不例外。

她点了点头,又问薛云香:“知道啊,怎么了?”

“我听我爹说,今日他便要回来了,三殿下要为他接风洗尘,今晚在王府内设庆功宴,邀请了不少朝臣。我爹也受邀了,可他今日有事去不成,便让人送了份贺礼过去。”

听到这,宋轶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好像也收到了邀帖,只不过他一向不爱参与这些聚会,便也只是托人送了份礼过去。

更何况,人人都看得出来,这场庆功宴暗藏玄机,三王表面是替自己的表弟接风洗尘,实则是想借机拉拢受邀的各路官员。

弘武帝年华垂暮,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几个儿子虎视眈眈,无不觊觎着这个皇位。

其中,属太子和三王的势力最大,一个皇后之子,一个贵妃之子,母族都是手握兵权的高门显贵。

两兄弟明面上还算过得去,私底下早已斗得水火不容。

白敬亭得胜归来,白家在朝堂的地位更上一层。

三王大肆操办他的庆功宴,旨在告诉众人,有白家助力,皇位于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再暗示大家识时务者为俊杰,趁此机会,拉拢那些渴望获得从龙之功的朝臣们。

宋轶不由得感叹,三王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响。

薛云香在对面,继续道:“送完了礼,我爹便去上早朝了。我起床后,随口问了我娘一句,送了什么礼过去。没成想,送的是夜明珠……”

“夜明珠怎么了?”

“那颗夜明珠是前不久,一个西域商人送给我爹的,据说价值连城,一颗难求。我瞧着是个稀罕物,就想着玩两天,又怕我爹不让,就偷梁换柱,用假珠子把那颗真珠子换了出来。结果还没来得及换回去,我爹就把它送人了。所以现在,三王府那颗夜明珠是假的,真的在我这。”

“那你和薛伯父说明白,让他把真的送过去,把假的要回来不就行了吗?”

薛云香愁眉苦脸,连声音都带了些哭腔:“我还没敢告诉我爹娘,他们知道了非得骂死我。而且,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往回要的道理。若是旁的地方也就罢了,那可是三王府,三殿下巴不得抓住我爹的把柄,好让我爹投靠于他。要是让他知道我爹送给白将军的礼物是个假货,还不知道要怎么大做文章呢。

除了三殿下,那个白家的少将军也是不好惹的主,听说他性情暴躁,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得罪他的人,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等晚宴上,他们俩发现所谓的夜明珠不会亮,就完蛋了。”

她仰天长叹,感觉自己这次真是死定了。

关于白敬亭这个人,宋轶也有所耳闻,均如薛云香所言,说他暴戾乖张,嗜杀成性。更有甚者,说他是罗刹转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吸人血,食人骨。

以至于谁家有小孩子不听话,父母便会吓他,说再不听话便将他半夜扔到白府门口,让他被罗刹吃了去。

宋轶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也并不了解白敬亭的为人,但有一点她知道是真的,那便是白敬亭的确是个不好惹的。

听完薛云香的话,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地问道:“那你来找我,是想……”

“没错!”薛云香握住她的手,将那个大胆的办法说了出来,“阿轶,你陪我偷偷潜入三王府吧。”



距京城五十里外的驿站,浩浩荡荡的兵马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

领头的那人穿红袍罩金甲,看着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握着缰绳,高立马上,背脊挺拔得如松如竹。

他面容严肃,眸色沉沉,身上透出的肃杀之气,让周围的山林都静了下来。

腰间的佩刀通体发黑,日光照射下,隐隐可见刀鞘上刻有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那是镇戎军的图腾。



趁着大军在原地休整,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是他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家书。

送信的人清楚这支军队的行军速度,计算好了日子,特意赶在白敬亭进城前,让信到达驿站,送至他手中,这正是他领兵多年的父亲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大多是些嘘寒问暖的话,想来是父母担心他第一次独自领兵,经验不足,也或许是怕他立下的那张军令状生效。

信中果然斥责了他的莽撞之举,让他绝不可轻易用性命下赌注。

看到这,白敬亭勾了下唇,比起笑,更像是种讥讽的神态。

他紧握腰间那把刀,指腹抚过刀鞘上的暗纹,看着那封信,喃喃自语道:“爹,我若不立下军令状,他怎么肯让我领兵出征。”

白家武将辈出,年轻小辈也都是个顶个的将帅之才,白敬亭更是其中翘楚,从小便立誓要向长辈学习,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做个赤胆忠心,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十四岁就上了战场,面对刀光血影,尸山火海,他从来没怕过。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心打一辈子仗,可三年前,父亲被派去镇守西北,家眷也可陪同,母亲便随之前往。

白敬亭本想一起走,皇帝却让他留了下来。

他想着朝中武将稀缺,父亲被调去西北,叔父常年镇守岭南,堂兄只擅长东海的水战。

皇帝让自己留下,以备不时之需,也是理所应当,便没有多想。

可后来,他才发觉自己想错了,这三年大小战事频发,弘武帝却从不让他出征。

不仅如此,还找借口收了他手上的兵权,甚至不允他随意出京,让他成了个空有虚名的闲散将军。

白敬亭知道,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白家势大,手握重兵,但凡有反心,必会搅起一番风浪。

所以皇帝才会让他留在京都,当做人质,如同看管犯人一样看着他。

可白敬亭不明白,难道所谓帝王权术,比边境百姓的安危更重要吗?

若不是弘武帝忌惮白家,不让他领兵,反而派了皇后那个草包侄子前往北境,也不至于被敌军连夺三座城池。

直到朝中无人可用,三座城池失守,直到他亲口立下军令状,用性命担保,定会在一个月内击退敌军,班师回朝,弘武帝才终于点了头。

可这期间,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乱,有多少将士白白丢了性命,那个身居高位的天下之主可曾知晓?


“白将军,日头这么晒,你也过来歇一歇吧。”

驿站门口的凉棚下,张全笑眯眯地朝白敬亭招手,五官皱成一团,一副谄媚模样。

白敬亭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张全是张皇后的亲侄子,其父张和也是个战功卓著,威名远扬的大将军。

北境原本一直由张和镇守,可几年前,他在战场上受了伤,身子经不起折腾,再不能领兵出征。

张全靠着皇后和他父亲的势力,讨来了军职与兵权,北境刚出乱子的时候,弘武帝便派给他三万大军,让他前去平乱。

这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没从父亲那学到半点本事,一旦打不过就弃城而逃,不顾城中百姓安危,短短两日,连失三座城池。

直到白敬亭携援军赶到,苦战十日,不眠不休,才将三座城全都夺了回来。

许是怕白敬亭将自己弃城的事情告知给皇帝,张全一路上极尽讨好,又是给白敬亭端茶递水,又是对他在战场上的英勇赞不绝口。

每次看见他这样,白敬亭更是一肚子气,为将之道半点不懂,官场上阿谀奉承的毛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若不是他昏庸无能,北境百姓何至于遭受此劫,白敬亭咬着牙,恨不能一刀砍了这个草包。

“三军听令!”他一声高喝,身后的大军立刻整装列阵,静待指令。

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好似有万箭齐发,穿破山林,铮鸣声响彻云霄。

周围密密层层的绿林,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白敬亭将信纸收好,日光刺目,晃得他眯了眯眼,眼底的冷冽杀气却并未减少半分。



听着山林间传出的嘈杂,他不断回想起信上的最后一句话,那是父母用心良苦的劝诫,告诉他:树大招风,万事小心。

是了,树大招风。

他此次独自领兵,平定战乱,打响了名号,让世人知道白家又出了一位手握兵权,能打胜仗的将军,不知又会引起多少风波。

五十里外那个繁华的京都,也如眼前这片山林一样,是片没有硝烟的战场。

倘若他万事小心,就能幸免于难吗?

他不知道答案,但唯一确定的是,他从不会在战事上退缩,誓死也不当逃兵。

无论是剑拔弩张的战场,还是波谲云诡的朝堂,他都会不畏生死,拼杀出一条路来。

在北境作战,是为解救百姓,回京都谋权,是为守护白家。

看似平静安逸的京城,或许比硝烟弥漫的战场更加凶险。

但他不怕。

此战,由他一人来应对。

白敬亭握紧腰间的佩刀,再次在心中立下军令状,势必会在这场权利争斗之中,夺得一席之地,守护白氏全族。

他勒紧缰绳,望着京城的方向,扬鞭策马:“启程!”



“不行不行,你也说了,那可是三王府啊,岂是咱们想进就能进的。”

宋轶抽回手,被薛云香的话吓得连连摇头。

“三王府戒备森严,的确不是谁都能溜进去的,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打听到今夜王府的宴会,三殿下请了隐月楼的乐姬舞女们,前往表演助兴,我们可以假扮乐姬,混在其中。

你放心,隐月楼的老板与我熟识,他会帮我这个忙的。”

“可……”

宋轶犹豫着,还是觉得这个主意太大胆了,听说三王性子多疑,万一被他发现,有人假扮乐姬混入他府内,后果不堪设想。

“哎呀,阿轶,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吧,你也不忍心看着我薛家蒙难吧。”

宋轶沉思片刻,看着薛云香乞求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陪你去。”



正午时分,日头越来越烈,街道两边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官兵列队整齐,张开双臂,将人群拦在身后,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来。

不一会儿,城门口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为首那人面容严肃,眼神淡漠,身上的铁甲在日头照射下泛起隐隐寒光。

大军驻扎在城外,白敬亭只带着百余人马进城。

他们身下的马匹,均是精挑细选的战马,马蹄苍劲有力,一齐踏在青石板路上,仿佛将地面都震得发颤。

方才还喧嚣的人群,见到此等肃穆的场面,忽然都下意识噤了声。

但也不乏有胆子大的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有人赞叹白家少将军大义凛然,英勇无畏,是天生的将才。

有人好奇白敬亭是否真的如传言所说,性情暴躁,是个罗刹转世。

也有年轻的小姑娘看见他的样貌,心下悸动,害羞的红了脸,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白小将军生得可真好看。”

“是啊是啊。”

“他骑马的样子好威风啊。”

“只可惜,他性子太冷,不爱笑,不知道他笑起来会不会更好看。”


在人群后方,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宋轶和薛云香借着前方的首饰摊遮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人们口中的那个白小将军。

两人本打算去隐月楼报道,未曾想正巧遇上了白敬亭进城,便被维护秩序的官兵拦在了半路。

一想到今晚要在三王府,和眼前这个冷面少年打照面,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偷东西,两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街道中央,弘武帝的四个儿子,身后跟着一众朝臣,早早便在此等候,奉旨相迎。

白敬亭见状,勒马停下,步行至跟前,向着太子和三位殿下,拱手作揖:“微臣见过太子殿下,三殿下,四殿下,和五殿下。”

太子赵恒生得一副笑面,无论何时,无论对谁,总是温润有礼,看着十分平易近人。

至于笑脸下藏的是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他一抬手,立刻有人端着酒盏上前,满满两杯酒,他拿起一杯,将另一杯递到白敬亭手上。

“白将军,我等奉父皇之命,迎你入城。此战不易,将军辛苦,我代父皇敬你一杯。”

两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三王赵勉也在此时走上前,拍了拍白敬亭的肩,朗声笑道:“不愧是白家的人,仅仅一月便平定了北境的动乱,敬亭,你辛苦了。”

白敬亭眼眸低垂,淡笑着摇了摇头。

“父皇体谅你舟车劳顿,让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早朝再入宫领赏。我已在府上备好了宴席,为你庆功。你且先回家换身衣裳,稍后我派人去接你。”

白敬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只在那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答应道:“好。”

有些风波,既然躲不开,不如就顺势而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兄和两位皇弟可要一同赴宴啊?”三王回身,看向自己的几个兄弟。

弘武帝子嗣不多,除去公主,只有五个儿子,二皇子又早早夭折。

四位殿下分立两派,三王和五王交好,四王幼时丧失生母,被皇后养大,所以和太子走得更近些。

太子闻言,率先道:“我今日还有事,恕不能奉陪,下次定与三弟和白将军喝个尽兴。”

太子不去,四王自然也不会去,婉言拒绝。

一直未开口的五殿下走上前来,狭长的凤眸含着笑意,向白敬亭施以一礼:“将军辛苦,今夜我与三哥作陪,为将军接风洗尘。”

白敬亭低头回礼:“多谢殿下。”


白敬亭和几位殿下率先离开,臣子们随后,看热闹的人群也最终各自散去。

薛云香带着宋轶,朝隐月楼的方向走去。

路上,宋轶好奇问她:“云香,你怎么会认识隐月楼的老板啊?”

“我哥是那的老主顾,我也缠着他让他带我来过几回,一来二去的,我就和老板认识了,我们俩经常一起喝酒,刘老板人很好的,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隐月楼是京城有名的歌楼,装修豪华,隔着老远,便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丝竹弦乐之声。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身材微胖,一脸富态,见到人就笑眯眯地上前去迎。

“哎呦,李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快快,里边请。”

薛云香站在门口,叫住正在招待客人的他:“刘老板!”

“呦,云香,你怎么来了?你哥呢,你哥怎么没来?”

“别管我哥了,我有事和你说。”

她拉着刘老板进门,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将她想要假扮乐姬的事,告知给他。

刘老板听完,面色一变,压低声音道:“这怎么行,那三王府岂是谁都能进的,万一你们俩惹出什么事,叫我怎么收场?”

“哎呀,不会的,我就是去把夜明珠换回来,绝对不会添乱的。我爹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哥喝个花酒,他都能追着打三里地,要是他知道我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把我腿打折。刘二狗,我拿你当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小点声,不是告诉过你,别在外人面前叫我大名吗?”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要是帮,我就送你一坛陈年女儿红做谢礼,要是不帮,我就把你藏私房钱的事告诉你夫人。”

刘老板似是很怕自己的夫人,听见这话,慌张地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听见,才松了口气:“你个黄毛丫头,还学会威胁人了。行吧,但你们俩记着,别给我惹事。”

“没问题!”


于是,宋轶扮作乐姬,负责在晚宴上弹琴,薛云香不懂音律,便扮作了舞女。

两人换好衣裳,坐上马车,前往三王府。

宴会上人多眼杂,刘老板担心有人认出她们俩,便让所有赴宴的姑娘都戴上了面纱,


日落西山,马车迎着霞光,慢悠悠地朝着三王府驶去。

薛云香闲着无聊,抓起宋轶腰间挂着的玉佩把玩。

“阿轶,你还佩着这块玉啊?”

“嗯,都已经戴习惯了。”

薛云香最早见到这块玉佩,是在八年前。

宋、薛两家一向交好,有一次,族中女眷相约一起去京郊的永福寺上香。

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幽暗。

恰逢那年水灾泛滥,民不聊生,各地流寇四起,连官道上都有山贼打劫。

劫财还不够,他们看着一众女眷,心生歹意,图谋不轨。

虽然两家都带了随行护卫,但他们岂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对手,混乱间,宋轶与母亲走散,被一个手持利刃的歹徒追赶至山林中。

她脚下一滑,滚落山坡,之后便觉一阵天旋地转,浑身似散了架一般的疼。

不知在哪块石头上撞到了头,撞得她意识模糊,眼皮发沉。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一声箭鸣,下一刻,一支白羽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面前那个山贼的眉心。

她很想转头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可身上实在太疼了,动一下手指都很艰难。

直到那个人走到她面前,俯下身问她:“没事吧,还能动吗?”

他的声音宛若一道清风,穿透山林绿叶,落到她耳畔。

宋轶想记住他的模样,可天色太暗了,她看不清,只看见他穿一身黑衣,瞧着身量,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唯一看得清楚的,是他腰间挂着的一枚青色玉佩,双鱼衔珠的图案,色泽温润通透,暗夜里也泛着莹莹光彩,是块品相极佳的好玉。

头越来越疼,眼前一片混沌,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敢问恩人姓名,来日我必登门道谢。”

那个黑衣少年只是淡声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家人还在……还在上面。”

“放心,我来的时候,看见官兵已经赶到了,她们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垂下眸,替宋轶检查着身上的伤。

其他地方还好,只是左腿摔得不能动弹。

“恐怕伤到骨头了,我帮你固定一下,你忍一忍。”

宋轶迷迷糊糊地点头,随后便听见一阵窸窣的声响,那少年找来两根木棍,夹在她左腿两侧,又用匕首从衣摆处裁下几块布料,缠绕在她腿上。

刺骨的疼痛传来,宋轶闷哼一声,死死咬着唇忍耐。

布条还未缠完,少年怕她昏睡过去,主动同她搭话,可宋轶实在没了力气,只能断断续续地答几个字。

那少年也只是为了不让她睡着,并不在意她答了什么,将注意力全放在她腿上。


“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宋……”

“平时爱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我……”

“爱吃什么菜,爱喝什么酒?”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宋轶忙于思考,的确没了方才那阵困意。

前面问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能虚弱地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杏花酿……”

说完,她听见少年轻浅的笑声:“你才多大啊,就会喝酒了。”

许是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宋轶皱着眉,泪水如断珠滚落,声音有气无力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酿的杏花酿特别好喝,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喝到了,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在这了。谢谢你啊,若我还有机会活着出去,一定请你喝一碗我酿的酒。”

少年将最后一根布条缠好,朗声笑道:“那你可要挺住了,我等着尝你的杏花酿呢。”

远处,山坡之上,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喊:“阿轶,阿轶!”

“找到了!”薛云香站在高处,手里拿着火把,激动地招呼着众人,“阿轶掉到山坡下去了。”

少年看见山坡的人影,站起身拍了拍手,同宋轶道:“你家人来找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

她还没说完,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远去,隐入夜色,消失在茂密的层林中。

片刻后,她听见薛云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轶,阿轶!你没事吧?”

宋轶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的众人,好在,大家都没事,她总算松了口气。

薛云香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宋轶扯扯嘴角,努力扬起个笑来,轻声安慰她:“云香,别哭了,我没事的。”

回去的路上,宋轶将事情讲给众人听,问她们可有人看见那个少年长什么样子。

可惜,当她们赶到时,看到的只有宋轶,和那具贼寇的尸体,并没看见什么黑衣少年。

回到家中,她托父亲四处打听此事,终究一无所获。

那个少年就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短暂地出现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宋轶凭着记忆,画下那块玉佩的图案,并命工匠打造一块一模一样的,常年佩在身上。

既然自己不记得他的样子,那就只能盼着他能凭借这块相似的玉佩认出自己了。

八年过去,她依然没找到那位救命恩人。

她也渐渐没了当初那份执念,或许有些人注定缘分浅薄,再难相见。现如今戴着这块玉,也仅仅是因为戴习惯了罢了。


薛云香摸着那块玉,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阿轶,你不会是喜欢那个救命恩人吧?所以这么多年,都将这玉佩随身带着。”

“你别乱说,我找到他,只是想跟人家好好道个谢而已。”

“哦,也是,毕竟你已经有你的成文哥哥了,眼里也容不下其他人。”

宋轶面上一热,薄纱下透出两团绯红,嗔怪道:“你胡说什么,我和成文哥哥没关系。”

薛云香笑着打趣她:“呦呦,还不好意思了。是是是,现在是没关系,不过马上就要有关系了。我听我爹说,你们两家快要定亲了,日子就定在明年春闱之后。他一向博学,想来必能在科考中拔得头筹,到时候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喜上加喜,好事全叫他姜成文给占了。”

宋轶的脸越来越红,强行捂住她的嘴:“哎呀,什么跟什么呀,你别说了,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偷梁换柱,把夜明珠给换过来吧。”



三王府。

白敬亭下了马车,被府中管家引着前往正厅,三王和五王已在那等候。

进了门,他规规矩矩作揖行礼:“三殿下,五殿下。”

“哎”,三王摆摆手,邀他入座,“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礼。”

三人饮了会儿茶,自然而然地聊起朝中局势。

三王放下茶盏,淡淡开口:“敬亭,你不在的这一个月,父皇又生了场病。所幸只是风寒,并无大碍,可他生病当晚,就召了太子入宫觐见。”

白敬亭闻言,沉声问道:“所为何事?”

“将羽林卫拨给了他。”

“羽林卫……”白敬亭低低呢喃,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没错,羽林卫。”三王转了转茶碗,轻笑一声,续道,“这支自父皇未登基时便跟着他的军队,现如今要去保护咱们的储君了。”

白敬亭默然无言,皇帝此举是何意,谁都能看得明白。

或许是担心自己年岁已高,大限将至,趁着神思还清明,想给太子铺好登基之路。

三王叹了口气,悠悠道:“咱们的处境怕是不大好啊……

父皇将姨夫调去西北,又将你留在京城三年,看似打压白家,实则是在打压我。

同样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就那么偏心,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太子的。我们兄弟几个,只能跟在太子身后,捡些残羹剩饭,凭什么……”

说到这,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好似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唉”,五王也跟着叹了口气,把玩着手中折扇,接着道,“不仅如此,等明日上朝,父皇定会将白兄的兵权也收走,这可是用赌上性命的军令状换来的兵权啊。”

白敬亭还未开口,三王又道:“没错,敬亭,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父皇本就有意打压白家,明日早朝,多半只会赏赐你些金银珍宝或是虚名封号,不会给你实权。”

白敬亭神色平静,摇了摇头:“无妨,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不是为了这些朝堂上的虚荣,只是为了边境受苦的百姓。”

“我知道你淡泊名利,正义凛然,但此次你立下大功,不能白白浪费这邀功的机会。兵权不能要,你可以提出要别的奖赏。”

“殿下想让我求什么赏赐?”

三王意味深长地笑道:“求一个婚约。”

白敬亭一怔:“婚约?”

“没错,为兄想让你求娶户部尚书家的千金。”

白敬亭许久没说话,眼眸低垂,让人辨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半晌,才又问道:“殿下是想将户部纳入囊中?”

三王点点头:“如今,刑部尚书,吏部侍郎和大理寺卿都是太子的人。局势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不利。若是能拉拢户部,为我所用,那再好不过了。况且户部掌钱财,到时临徽军的军费也就不用发愁了。”

“殿下”,白敬亭急道,“私自养兵是死罪,您的临徽军万万不可被旁人知晓。”

三王朗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自有分寸,只因你们两个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在你们面前,我无需藏着什么。

咱们兄弟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俩什么脾气秉性,我最是清楚。我相信你们绝不会背叛我,不会让旁人知晓此事,对吧?”

五王在一旁笑道:“瞧三哥这话说的,临徽军自创立之时,我和白兄就知道此事,倘若你被人发现私自养兵,我们二人也势必要被治个包庇之罪。

咱们从来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敬亭在心底冷笑,这二人一唱一和,为的就是告诉他这最后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经和三王、五王同坐一条船。

既然蹚了这趟浑水,谁都别想轻易抽身。

迎着两人的目光,白敬亭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无波无澜 :“自然,如五殿下所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三王拍了拍手,大笑道:“好,那明日早朝……”

不等他说完,白敬亭便道:“我会向陛下请旨赐婚,求娶户部尚书家的千金。”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已行至王府,乐姬身份低微,自然不能从王府正门进,只能绕到后面角门。

宋轶和薛云香下了车,站在队伍中央,并肩同行。

薛云香一面走,一面左右张望着,时不时要与宋轶交头接耳。

“这王府真气派啊,比我家院子的两倍还要大。”

“你看那个花,什么品种啊,我都没见过。”

宋轶也好奇地四处看了看,这三王府真是极尽奢华。

短短一段路,入目所及,皆是奇花异草。

亭台楼阁不计其数,雕梁画栋,飞檐入云,看得人眼花缭乱。

早听闻三王行事张扬,爱出风头,从这府邸的装修来看,可见一斑。


宴席摆在前院的凉亭之中,十余张矮桌摆放整齐,最靠里的主位上摆了一张,面向游廊,其余桌案面对面分列两侧。

乐姬和舞女便在这连着凉亭的游廊上,演奏起舞。

天色渐暗,府里下人点起灯火,百余盏灯笼高悬,将整座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已有几位宾客入席,被下人引着,去登记贺礼。

薛云香的目光紧紧盯着游廊尽头的那座六角亭,大大小小的贺礼都摆在那里,只等着宴会开始,进行一一展示。

片刻后,薛云香面露惊喜,小声同宋轶道:“我看到夜明珠的盒子了!”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好。”

她们正要走,忽然看见几个高挑的身影迎面过来,正是三王,五王和那位庆功宴的主角——白将军。

两人吓得顿住步子,和其余乐姬一样,低头行礼。

三个人目不斜视地从她们面前走过,步入凉亭,三王坐在主位,五王和白敬亭坐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上。

人已到齐,三王摆摆手,立刻有侍女端着盘子上前,为众人送上菜肴和美酒。

而管家也走到她们面前,吩咐道:“开始奏乐,起舞。”

宋轶和薛云香互换了个眼神,只好先将念头压下,等会儿再见机行事。

乐姬分列游廊两侧,鼓瑟笙箫,丝竹管弦,各类乐器一应俱全,中间的位置留给舞女们跳舞。

众人走到各自的位置,等待就绪。

宋轶的古筝被摆在最前方,由她起势,她指尖微动,勾挑琴弦,弹出几个音后,其余的乐器也随之演奏起来。

舞女皆着轻薄纱裙,在夜色下翩翩起舞,朦胧灯火笼罩着她们窈窕的身影,远远望去,仿佛一群不染尘埃的仙女。

席上的人都看得专注,唯独……那一个。

宋轶一抬头,便看见众人的目光都被舞女吸引,唯独那位白将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酒盏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那张清冷的脸,宋轶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些话。

“白小将军生得可真好看,可惜不爱笑,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不是会更好看。”

她忽然也有点好奇,眼前这个人,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呢?

一曲毕,满堂喝彩,白敬亭依然眼眸低垂,只敷衍地跟着拍了两下手。

三王高兴地大手一挥:“赏!”

自备的舞曲已经表演完了,隐月楼的花魁盈盈一拜,笑着对众人说,可以自行挑选想看的歌舞。

五王听后,朝对面的白敬亭一笑:“听闻白兄精通音律,不如白兄点一首吧。”

白敬亭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推辞道:“我没什么想听的,还是诸位点吧。”

“今日你是主角,当然得你来点。”

白敬亭只好将目光落到游廊的方向,一一扫过各类乐器,最终朝着宋轶抬了抬下巴,声音淡漠:“弹首广陵散吧。”

“是。”宋轶连忙应了一声,随后低头,拨动琴弦。

广陵散曲调激昂,颇具杀伐之气,每一次的琴弦振动,都好似弓箭铮鸣,闭眼细听,仿佛能看到金戈铁马,踏破山河。

周围众人都被琴声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轶的方向。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游廊转角,尽头处的那座六角亭中,薛云香已随同另一名舞女,赶到了那里。

那名舞女被刘老板安排给她们当帮手,此刻正在同看守贺礼的两位家丁搭话,想尽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让薛云香尽快找到那个装着夜明珠的锦盒。

宋轶用余光瞥到她们,也跟着紧张起来。

席上众人或是觥筹交错,相互敬酒,或是认真听着宋轶的琴声,唯独……那个人。

又是他,他又在发呆。

明明是他点的曲子,他却依然低着头,好像没怎么听。

前来倒酒的侍女不小心将酒盏打翻,弄湿了他的衣摆,立刻跪地请罪,吓得浑身发抖。

可这位被称作罗刹转世的冷面将军,却只是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之后起身,对三王施以一揖:“殿下,我去换件衣裳。”

“去吧。”

宋轶心道不好,倘若他此刻走出凉亭,势必会看见远处的薛云香。

情急之下,她却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拦住他。

见白敬亭转身向自己走来,宋轶吓得身子一凛,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

正是这一个举动,让白敬亭步子一顿,皱眉看向她。

宋轶忽然想起,方才五王所言,他说白敬亭精通音律。

现在一看,的确如此,自己只不过弹错一个音,便被他听了出来。

她顿时想到了拦住他的法子。

白敬亭蹙着眉,又要向前走,步子还没迈开,便听见那个坐在古筝前的乐姬,又弹错了几个音。

寻常人或许听不出来,但他自小精通音律,且最爱听的曲子便是这首广陵散,每一个音,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本来不打算揭穿,可这小姑娘却一错再错,将气势磅礴的广陵散,弹得像是情意绵绵的相思曲。

实在让人难以容忍。

更何况,他本就因为请旨赐婚的事,而心烦意乱,偏偏有人还要火上浇油。

他缓缓走到宋轶面前,垂眸看她,声音冷若冰霜:“隐月楼的乐姬,竟连一曲广陵散都不会弹吗?”



周围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宋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只见白敬亭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挺拔的身影仿佛一座大山,将她埋在阴影里。

即便被吓得渗出一层冷汗,她面上却不显分毫,面纱之上的眼眸,似一潭幽静的湖水。



她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声音不卑不亢:“民女技艺不精,还望将军恕罪。”

技艺不精?呵,白敬亭勾了勾唇,眼底却毫无笑意。

方才那支舞他虽没仔细看,但曲子他却听得清楚,各个乐器混在一起演奏,他却能将每种乐器的声音都分辨出来。

之所以选了宋轶弹奏广陵散,也是因为他听得出来,在方才的演奏中,古筝最为流畅悦耳,弹琴之人功底深厚,并非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她却说自己技艺不精,是觉得他好骗吗?

可她冒着被降罪的风险,也要弹错这首曲子,究竟有何用意?

是想要拦住他吗?

难道凉亭外,有什么他见不得的秘密?

他今日实在烦躁,也懒得多想,直截了当地问道:“为何会弹错?”

听他如此问,宋轶便知道他不相信什么技艺不精的说辞,只好使出另一个办法。

她直起身子,抬眼,仔仔细细地将面前人打量一番,而后轻笑出声。

“早听闻将军面如冠玉,气度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白敬亭的眉头皱得更深,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胆,竟当着他的面,评判起他的容貌来了。

这是把他当秦楼楚馆里的娼妓了吗。

他面色一沉,正要发怒,却听宋轶用那轻轻柔柔的嗓音,继续道:“曲有误,周郎顾。民女若不弹错这一个音,恐怕将军也不会多看民女这一眼。”

她俯下身子,盈盈一拜:“能得将军这一眼垂怜,即便受罚,民女也心甘情愿。”

堂上众人一齐笑出了声,原来是佳人示爱,方才还紧张的气氛一时间活络了起来。

三王笑着打趣他:“敬亭,我与你相识多年,倾慕你的姑娘我也是见识过不少了,但像这样大胆,敢把心思明明白白说出来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民女这些卑劣的心思,让殿下和各位大人见笑了。”

宋轶俯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身体紧绷着,极力忍耐内心的恐惧。

还有几个宋轶不认识的大臣,也跟着调侃。

“白将军,这姑娘甚是有趣,你不如就全了人家的心思,将她收作妾室?”

“是啊白兄,莫要辜负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啊。”

众人笑声不停,白敬亭却始终没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地上的宋轶看,似是要在她脑后盯出个洞来。

许久,他终于悠悠开口:“既想让我多看几眼,何不将面纱摘下来?”

宋轶背脊一僵,一时不敢答话,她随着父母参加过不少次宴会,保不齐席上哪位大臣之前在宴会上见过她,会将她认出来。

所以保险起见,来之前,她不仅戴了面纱,还用胭脂和石黛在下半张脸上画满了斑。

她直起身子,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犹犹豫豫地道:“不是民女不愿摘,只是……民女样貌丑陋,怕惊扰了将军和各位大人。”



“哦?是吗?”白敬亭眉头微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垂眸与她对视,想要看破那层面纱之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指尖微凉,寒意透过面纱,渗入到皮肤,宋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缓缓闭眼,抬手绕到脑后,解开面纱的带子。

薄纱轻轻飘落在地,露出那张布满了红斑的脸。

在场众人无不发出一声叹息,眉眼那样水灵的一个姑娘,怎么长了这么多的斑,倘若没有那些红斑,或许也是个清丽的美人。

宋轶泪眼朦胧,扮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哽咽道:“将军,民女……民女能将面纱戴上了吗?”

白敬亭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好似一把冰凉的匕首贴着她的面颊滑落。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她了吗?

片刻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指腹微动,抚过她脸侧的一处红斑。

宋轶连呼吸都凝住了,但凡他稍稍用力,就会蹭花她脸上的胭脂。

此刻,她的心底只剩下绝望。

而白敬亭看见指腹上那片淡淡的红色后,忽而弯唇一笑,一向清冷的眼眸中浮现出了温和的笑意。

不是讥讽,不是敷衍,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宋轶看得发怔,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句话——也不知道白小将军笑起来的样子,是不是更好看。

是的,的确很好看。


安妮特酱

【五竹×范若若】苍山雪1

精神小伙五竹×辅助小妹若若

灵感来自原著 人物带入电视剧形象

这对太好吃了 仿佛一条隐藏的感情线

如有ooc请见谅。


1.

  “小时候,我盼着哥哥快点来京都与我团聚。如今真的来了,我虽能与他每天见面,京都城的明枪暗箭,却叫人日日忧心。”范若若秀眉微蹙,随即张口打了个喷嚏,将银丝斗篷裹紧了些。

  她是夜里偷偷出来的,为了训练方便,厚密长发用她惯常的那根青玉簪子挽了个髻,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她做惯了小姐,发髻信手一挽,挽得马马虎虎,天然风致中倒更填一丝妩媚。

  范若若小心翼翼地将绉纱灯笼罩取下来,灯中蜡烛见了风摇晃两下,她赶快用手护住,用烛火温暖...

精神小伙五竹×辅助小妹若若

灵感来自原著 人物带入电视剧形象

这对太好吃了 仿佛一条隐藏的感情线

如有ooc请见谅。


1.

  “小时候,我盼着哥哥快点来京都与我团聚。如今真的来了,我虽能与他每天见面,京都城的明枪暗箭,却叫人日日忧心。”范若若秀眉微蹙,随即张口打了个喷嚏,将银丝斗篷裹紧了些。

  她是夜里偷偷出来的,为了训练方便,厚密长发用她惯常的那根青玉簪子挽了个髻,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她做惯了小姐,发髻信手一挽,挽得马马虎虎,天然风致中倒更填一丝妩媚。

  范若若小心翼翼地将绉纱灯笼罩取下来,灯中蜡烛见了风摇晃两下,她赶快用手护住,用烛火温暖自己冻红的手指。

  她的面庞被小小烛光映着,是这幕天席地的白雪里唯一的一点暖色。

  五竹面朝着若若的方向,端正地坐在石头上,只穿着玄色单衣,好像不知道冷似的,他的语气也很平静:“他来,我会保护他。”

  范若若瞧着他,柔和一笑:“我知道,我也会保护他。”

  五竹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笑意盈然地对自己说:“小竹竹,我来保护你。”

  “你现在,还不足以保护他。”五竹站起身来,“你要先学会保护自己。”

  范若若将灯笼罩小心扣好,随着他站起来,只听五竹继续说道:“范闲都教你什么了?”

  “袖箭,和一些轻身功夫,只能稍微防身。”

  五竹走远了些,铁钎握在手里:“射我。”

  若若有点没听清,五竹又道:“你来杀我,杀死我。”

  若若闻言将手一扬,一支袖箭激射而出,直冲着五竹的咽喉射去。

  五竹身子没动,抬手轻巧地将破风的袖箭握在喉结前一寸处。

  “招式太直白,二品以上就躲得过。”

  范若若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是,我现在还不足以称为招式。”

  五竹突然偏过头,下巴微扬,依然很平静:“你看,那是什么?”

  若若顺着回头,微微眯了眼睛,只见不远处枯枝从中似有两点荧荧绿火,声音立刻有些颤:“哥哥说过……这苍山之中时有野物出没……”

  五竹点头:“他说得没错。”

  若若强自镇定,用力捏住发颤的手指,扭头求助地看五竹,五竹却径自飞身上树,落在一丈高的枝桠上:“你自己上来。”

  若若强装的闺秀镇静被吓得几乎没了,那两团绿火越来越近,她本来清甜的嗓音都走了调:“五竹叔……它过来了……”

  五竹稳稳当当地坐在枝桠上,像往日一样抱着胳膊,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铁钎握得更紧了些:“你上得来。”

  若若汪着两眶眼泪,一吸鼻子,足尖一点,歪歪扭扭地飞上去,中间还在下面的枝干借了两次力,这才来到五竹身旁。谁知力道收不住,还没坐稳身子就往前抢去,又要摔下树。

  五竹用铁钎在她身前拦了一下,冰凉的金属微微贴住她斗篷里的单衣,顺着她前倾的力道巧妙地化解了她的下坠之势。

  待她坐稳了,五竹收回铁钎,低着头,蒙在黑布后的眼睛仿佛在看着树下盘桓的野狼:“你家的围墙,也是一丈高。”

  前些日子,范闲教给她和婉儿一些防身和逃命功夫,她在无人时就用自家矮墙练练,跳上跳下,半为练习,半为好玩,没想到都被五竹看在眼里。

  “是我太慌乱了。”范若若一边自我检讨,一边用手指印了印泪红的眼角,看上去楚楚可怜。

  “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应该比平日更强才是。”五竹语气不带情绪,批评的意思却很明显,“你心里知道如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是不是?”

  范若若给他说中,一下脸红了,低眉顺眼地承认:“我刚才的确有过这种侥幸。”

  “你刚踩空了一下。”

  “是。”

  “你有夜盲?”

  “有一点,不严重。”

  “叫范闲治好你。”五竹道,“杀人,白天夜里都需要一双好眼睛。”

  范若若乖巧地“嗯”了一声,又睁大眼睛,伸手指了指那地上的灰狼:“它把灯笼点着了。”

  原来那灰狼被灯笼亮光吸引,伸出前爪将灯笼扒倒,蜡烛点着了朱红绉纱,整个灯笼在雪地里烈烈燃烧起来,灰狼也被烫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扭头逃跑了。

  雪上火焰总不长久的,灯笼烧成黑壳子,火焰渐渐熄了,天地间唯一的光就剩下头顶那半盏冰轮。若若有些苦恼:“回去怕是要摸黑下山了。”

  “今晚,你先练轻功。”五竹跳下树,抬头等她,“轻功练好了,下山更容易些。你自己下来。”

  若若在积雪的枝桠上坐了一会儿,屁股下湿了一片,斗篷保暖也有限,身上又冷又潮,却不叫苦,默默地从树上跳下,已比刚才上树时好了许多。

  五竹微微点头,转身点雪而奔,足尖在雪上不留痕迹。他回头道:“跟上我。”

  若若瞧他已经为自己放缓了速度,于是也尽全力跟上他。两个人在茫茫雪林里前行了几里,若若力气耗尽,白皙脸孔累得晕红,也不顾惜双腿,直接跪在软厚雪地里喘气。

  她的长发已经完全披散开来,青玉簪子不知所踪。五竹回头:“你的头发怎么了?”

  “不知刮在哪里了。”若若吸吸鼻子,摆摆手重复着,“没关系,没关系。”

  五竹道:“不要坐下,站起来走。”

  若眼前之人是哥哥,若若定是要撒娇耍赖不起来的,可是五竹说话,她绝不能不听。腿被雪沁麻了,她一时站不起来。刚要开口求助,五竹已经将铁钎伸到她面前。

  若若握紧了铁钎一头,费力地站起来。五竹没将铁钎收回,若若腿也发软,也就握着铁钎,跟着五竹向前走。

  五竹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有点想问问“为什么选择我”,“想教我为哥哥做什么”,“为什么瞒着哥哥”,想问问哥哥小时候的故事,还有叶姨年轻时的故事。

  可就像太平别院那天她一直闭着眼睛一样,她最终什么都没问。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握着铁钎,一直走到天光微明。

  若若偷偷地回了房,累得昏沉沉,哪怕冷透的被窝也没能阻止她的睡意。

  迷迷糊糊地听到丫鬟进来,吃吃地笑:“小姐今天是怎么了,日上三竿还不起床?”

  她翻了个身,只觉得头疼欲裂,喃喃自语:“渴,给我倒些水。”

  丫鬟走近了吓一跳,只见小姐鬓发被汗打湿了,面色也不正常的潮红,赶快伸手触一触她额头,急忙喊道:“小姐发高热了!快去禀报大少爷少奶奶,找大夫来!”

  后跟进来端着水盆的丫鬟急急地应了,水盆放下,脚下拌蒜地跑出去通传。

  范若若将冰凉的手贴在脸侧,只觉冷更冷,热更热,烦躁得很,脑子一片混沌。

  这时只听倒水的丫鬟道:“小姐昨晚真是烧糊涂了,怎么把簪子放在茶杯上?”

………………end

(其实也许未完结)

★文章标题来自原著第三卷卷名《苍山雪》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山水有相逢

执迷不悔——聂万峰X于曼丽 v1

那是个春天,暮春。

那年九教楼前的樱花都开的发白了,像是一次无声的叹息,长发的美人便甩掉烦恼丝,粉白的花瓣便纷纷落下,追逐着路过的行人。

于曼丽站在阳光里,笑盈盈的看着奔跑而来的聂彦成。

“师兄,这里。”于曼丽挥了挥手。

“怎么这么早?应聘讲解还有一阵子呢,你还不如先去自习室看书。”聂彦成边说边帮她摘走肩头的花瓣。

于曼丽抿嘴一笑,“总不好让人等,做学生要有做学生的样子。”一口白牙亮晶晶的。

聂彦成知道她在调笑自己每次都爱说教,拉着她的手往多功能教室走去。

“今天来招聘的是集团办的副主任,他做事老成,慧眼独具,平时我六叔很器重他,你好好表现。”聂彦成还在嘱咐着于曼丽。

于曼丽虚...

那是个春天,暮春。

那年九教楼前的樱花都开的发白了,像是一次无声的叹息,长发的美人便甩掉烦恼丝,粉白的花瓣便纷纷落下,追逐着路过的行人。

于曼丽站在阳光里,笑盈盈的看着奔跑而来的聂彦成。

“师兄,这里。”于曼丽挥了挥手。

“怎么这么早?应聘讲解还有一阵子呢,你还不如先去自习室看书。”聂彦成边说边帮她摘走肩头的花瓣。

于曼丽抿嘴一笑,“总不好让人等,做学生要有做学生的样子。”一口白牙亮晶晶的。

聂彦成知道她在调笑自己每次都爱说教,拉着她的手往多功能教室走去。

“今天来招聘的是集团办的副主任,他做事老成,慧眼独具,平时我六叔很器重他,你好好表现。”聂彦成还在嘱咐着于曼丽。

于曼丽虚心听着,频频点头。

“那你陪我吗?待会儿?”还是有点紧张的。

聂彦成摇摇头,“六婶的药快没了,六叔就是来拿药的,顺便看看这边的项目。我得去医院,待会儿和六叔汇合,主要是要见见我的领导,帮我铺铺路。”

于曼丽深深的吐了口气,点点头。“你放心去吧。”


于曼丽倒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故意把自己穿成大人的样子,选了件浅色小西装,黑色阔腿裤,扎了中马尾,既不显得过于正式,又显得青春一些。

“下一位”

于曼丽深呼吸,推开了面试官的门。

“你好,我叫于曼丽。”

面试官看着她的简历,“于同学,家是本地的?”

于曼丽点点头。

“我们集团虽然名气大,可是不在省会呀,你愿意去外地吗?”

于曼丽抿嘴一笑,“两地隔着不远,再说了,年轻人应该关注事业呀,父母供我们读书也不是为了把我们拴在身边的啊!”

“哦,这么说,你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啊?”

于曼丽点点头,“想过的,但是两地开车不到2小时就到了,也算不上远。”

面试官轻轻点头,“你的成绩这么优秀,我们集团确实非常喜欢,那你等我们通知吧。”

于曼丽高兴的点点头,“谢谢您。期待能成为集团的一份子。”

面试官旁的李主任抬头看了看于曼丽,也跟着点了点头。

“李主任,小姑娘基础不错,注会已经过了3门,本身成绩优异。”面试官看了看老李。

老李讳莫如深的笑了一下,“看下一个吧,时间不早了。”


于曼丽面试完,收到聂彦成的消息,“小丽,晚上有饭局,就是我白天和你说的,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面试结果,好好复习准备考试。”

于曼丽合上手机,把头埋进书本里。

聂彦成是自己的师兄,说是师兄,不过是比自己大几届的同院系的学长。聂读的是本院的经济学硕士,于曼丽是会计系的本科。因为总是替老师干活儿,认识了正在读硕士的聂彦成,单说成绩,聂彦成的本科专业课都比不过于曼丽的。聂彦成去年考了省考,进入政府机关,于曼丽认为这是个好消息,因为俩人就都在省会了,自己的专业工作好找,俩人出了校园,就是迈向婚姻了。聂彦成的父母已经过来见过于父于母,都快把未来十年俩人的生活都规划好了。

于曼丽有时候想,虽然和聂彦成也有些小分歧,但是基本上聂彦成还是很体贴的,看别的同学恋爱今天吵架明天分手,后天又和好了,自己这个人生大事是不是太顺利了?每到这个时候聂彦成就会拿笔敲她的头,“恋爱没有定式,况且咱们经历相同,成长环境大差不差的,哪来那么多矛盾?”

于曼丽摇摇头,最近快毕业,面试了很多家企业。

今天面试的,其实是聂家的家族企业,做化工出身的,因为在省会有办事处,所以于曼丽投的是行政,而不是会计。会计要去集团本部那边,于曼丽短时间内还不想和聂彦成分开。

七月毕业季,万丰集团在省会有个活动,还未入职的于曼丽被聂彦成拉去打秋风。

世纪酒店的顶层,万丰集团年中答谢会,本地政商云集于此。聂彦成拉着于曼丽进入酒会,于曼丽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父亲,想着父亲向来不喜这种场合,估计是抹不过未来亲家的面子。

会场音乐想起,主持人请贵宾就坐,请万丰集团主席上台致辞。

于曼丽随着追光,第一次见到了六叔,聂万峰。



ps:不会鸽的,放心追。

= ̄ω ̄=

[启丽]山河旧事(九)

          张启山行事迅速,雷厉风行,这是于曼丽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她头一天晚上才答应了他陪他一探军列之事,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就被他敲响了房门,告知一个小时之后院中集合,出发去湘西的一处矿山。

      沿着铁轨一路向西,从长沙到湘西,他们骑着马走了整三日,第三日夕阳倾颓时分,铁轨彻底隐在山里寻不见了,他们到了之前在地图上划定的第一个矿区。...


          张启山行事迅速,雷厉风行,这是于曼丽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她头一天晚上才答应了他陪他一探军列之事,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就被他敲响了房门,告知一个小时之后院中集合,出发去湘西的一处矿山。

      沿着铁轨一路向西,从长沙到湘西,他们骑着马走了整三日,第三日夕阳倾颓时分,铁轨彻底隐在山里寻不见了,他们到了之前在地图上划定的第一个矿区。

      湘西多山,武陵山脉绵延十万里,主体部分就在湘西。山脉连绵,矿藏亦丰,他们来的这个矿区矿山有十一二座,主产水银,伴生着各种杂矿,矿工吃住在深山中,两个月出来一次,有专门的马夫每日来回运输矿石,矿区外围零散的分布着一些侗、寨,大多是苗族,也有混居在这里的一些汉人和与当局合作开矿的一些外国人,民族情况非常复杂。

      张家的几位扮作了贩槟榔的商贩,连带着齐铁嘴扮的风水先生,一行人踏着寥落的星辉月色,循着山腰上的炊烟篝火,摸着黑上到了半山腰的一个侗村中,这侗村倚着早年的茶马古道而建,先时的古驿站也设在这边,如今已由当地人经营,供来往商旅杂居补给,一个地方聚集了几百人,南来北往,人物汇集,入了夜亦是一派繁华热闹景象。

      侗村建在山腰上,驿站却沿着悬崖边的山路凌空搭建,长长的一条长草檐子顺着山路凌空绵延了大半里,一条丈许宽的临崖山路将侗村与驿站连接起来。到了晚上,山路上的稍微宽敞平坦一点都石板上都架起了炉灶,烤馕的烤馕,煮胡辣汤的煮胡辣汤,猎户烧烤的各种野味,辣子粉一洒香飘十里,火灯风灯疏疏落落的挂了一路,远远看去,好似聊斋志异里的鬼市妖集。

      于曼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自是看什么都新奇,本来这一路走过来心里还藏了些郁郁心事,此刻也全都抛到了脑后,和齐铁嘴凑到一处,俩人兴冲冲的从东家买包火烧,从西家买把烧烤,等张启山吩咐完副官回过头再看他俩时,这两人正各提着一兜吃食,守在离驿站最近的一个摊位前眼巴巴的等着店家煮辣子丸子汤。见他走过来,齐铁嘴眉飞色舞的朝他挥了挥手“佛爷,得亏跟你来了,想不到这荒郊僻岭的还有如此盛世,要不你也一起过来尝尝。”

      张启山停住了脚步,默默地朝他们招了招手,齐铁嘴舍不得马上要出锅的丸子汤,没动探,于曼丽把手中吃食往齐铁嘴手中一塞,自己噔噔噔的跑了过去。

      张启山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拽着她的手腕就要带着她往回走,齐铁嘴一看他们抛下他转身要走,顿时急了“哎哎哎,干嘛去干嘛去,小曼丽你丸子汤不喝了?”

      张启山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出来行走江湖,乱吃东西,老八你自己上马吊阎王跳我不拦着,别拽着我们家曼丽。”于曼丽站在他旁边,也朝着齐铁嘴做了个鬼脸,那副狐假虎威的小模样,一点都看不出两人刚刚一同扫荡山路小摊的革命友谊。

      “嘿,佛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齐铁嘴踌躇了一会儿,见俩人是真的离开了,顿时觉得原本香飘十里的丸子汤仿佛也失了味道了,再一看,原本觉得憨厚淳朴的老乡的笑脸在大红灯笼下面不知怎么就透出一股诡异来,他打了个哆嗦,把手里的吃食一股脑的塞给摊主,也灰溜溜的跑了。

      驿站里边靠着山体这边留了一米来宽的过道,剩下的就是龙一样长的大通铺,隔了几十米象征性的拉了一架草帘子,人躺在铺上,枕头下边就是万丈悬崖。冷风从木架下的悬崖灌上来,吹得齐铁嘴没忍住,打了个大喷嚏,吵醒了旁边铺上已经睡了的人,顶着那黑脸大汉怒气冲冲的瞪视,齐铁嘴缩着肩膀团团手作了个揖,一边赔笑一边慢慢走开了。又往前走了百十来米,一直走到靠近里边铺位都稀落了起来,才在一处草帘子旁找到张启山他们。

      张启山闭了眼合衣靠在一旁休息,于曼丽坐在他身边,拿了个冷馍馍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见他过来,悄悄的丢了盒罐头给他,示意他别出声。

      齐铁嘴接过罐头一看,还是牛肉的,他咧嘴笑了笑,却也没什么吃的心情,索性也靠在一边闭了眼,等副官带着张家潜伏在这一片打探信息的家人过来。

      张副官回来的很快,带回来了一个脚夫模样的中年人,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张启山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他看着那中年人,压低声音急问道“老倌,怎么样。”

      张老倌低低的咳了一声,他坐下来点烟,暗红的火光在昏暗的驿站中一明一暗的闪着“火车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山势复杂,若是要修一条暗轨至少得几年的时间,且没个一两个月的前期修整也是无法忽然启用的,我问过各个寨子里巡逻的,都说没见过这样一条铁轨。倒是有几个守夜的说,曾经在某个晚上,听见山谷里传来过像是几百个人一同打铁的声音。”

      张启山看了看山谷,齐铁嘴刚想开口问什么,他摆了摆手“铁轨在地下,这些山有的是中空的,地下河干涸后不生数目,若是河道够宽够大修一条地下铁轨也不是难事,打铁的声音,是火车开过,铁轨和河床紧压的动静。”

      “不错,就是如此,”张老倌点点头,接着皱眉道“后来我带着人根据听见打铁声的几处寨子的位置,大致摸清了铁轨的方位,再想往细了探查的时候,遇见了霍家的人。这一带如今是霍家的地盘,据说是最近出了几个大买卖,油的很,半截李的人一直想找借口把这个盘口清出去,霍家的高手全在这边,但是我看着又不像,他们两家不像是在抢地盘的样子,反而明里暗里的,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张启山的面色也沉凝了下来,此事有日本人的手笔已经很棘手了,事涉九门势必就又要平添了一层纠葛,常家覆灭后,在他过来之前,霍家很是尝过几年执掌九门的风光,后来他从东北过来,靠着手中枪炮的脸面一来就给九门变了天,霍家上下对他积怨甚深,在她家的地盘上办事,更是难上加难。只是这事再难也得办,身为长沙布防官,他能离开长沙的时间有限,此事半点拖不得,越早解决越好,“依你看,他们可有什么进展?”

      张老倌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他们怕是查到了一点东西,但是后来又遇见了意外,不敢再往下深究。两拨人都进过铁路,但是不知道在里边发生了什么,两家都折了不少高手在里边,剩下的也不敢再妄动,但是也没离开,全住在附近的寨子里呢。”

      张启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且先不管他们,老倌,你找得到铁轨的具体位置吗?我在这边待不了多久了,明天就得带人去一探究竟。”

      张老倌点点头,敲了敲烟杆附到张启山耳边对他耳语了几句。张启山点头表示明白,又朝副官打了几个手势,副官心领神会,带着几个人摸出去看脚。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蝙蝠哨声响起,副官传来消息,找到了几个脚型有畸形的,应该是穿过木屐的日本特务,张启山也含上蝙蝠哨:半夜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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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夜,一条长龙灯光变得稀疏,昏暗的驿站中打鼾声磨牙声此起彼伏,几乎是张启山一翻身起来紧挨着他的于曼丽就立刻醒了,黑暗中,她隐约间看见张启山和张副官张老倌对了几个手势,三人压低身体猫腰迅速的往人多的那边通铺前进。身边霎时空了出来,只有不远处的齐铁嘴还一如既往的睡得死沉,无忧无虑的打着鼾,于曼丽在心里摇了摇头,手偷偷的扶上藏在腰侧的枪,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在心里默数到十七的时候,驿站中突然喧闹了起来,灯笼火把全都被点亮了,百十来人吵嚷成一团却什么都没发现,闹了半晌又都熄了灯骂骂咧咧的睡下了。

      于曼丽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了大约有一刻钟左右,轻巧熟悉的脚步声又转了回来,这回却只有张启山和张副官两个人。于曼丽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人连人带被的整个从铺上抱了起来。抱着她的怀抱坚实温暖,让她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伸出手臂几乎是逾越的环抱住他的脖颈,她将头靠在他肩上极轻的问了一句“现在就要走了吗?”

      张启山低低的应了一声,小姑娘温暖香甜的气息在她说话间落在他颈侧,像一根轻软的羽毛一拂而过,那种透到心尖的痒让他下意识的僵了一下,托着她的手紧了紧。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快步走到了他们栓马的地方,将她放到马背上。一旁用被子卷着的齐铁嘴也被副官丢到了他的专用小毛驴上,副官偷了齐铁嘴的铁嘴幡开路,装成是湘西背尸的人就开拨。

      一行人拉着马摸黑下山,张启山吩咐道“调动这附近所有的张家人,查一查最近一段时间丧事有没有频发。老倌,你找个地方好好审问这两个日本人,问清楚火车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光一转,落在趴在驴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颠簸醒了,头一伸一缩努力往被子卷外探的齐铁嘴身上,略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日山你和老八带人留下,若真有疫情就调两个布防连把这边围了,任何活物都不许放出去。”

      齐铁嘴正艰难的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艰难的维持着在马背上的平衡,听到他这话立刻大叫道“佛爷不可啊,你派兵把这里围了九门定会以为你要挟军令吞这里的盘口,长沙必乱。”

      “所以把你留下了,若是真的到了调兵那步,我出来之前,霍家人和李家人就先靠你稳住了,”张启山似笑非笑的瞥了裹得跟个毛毛虫一样的齐铁嘴一眼“还是你更想和我进矿山去一探究竟。”

      齐铁嘴就不说话了,他垂着头咕囔了一会儿,才又道,“佛爷,此事急不得,我临睡前算了一卦,反正你也不信我就没告诉你,但卦象显示雷山小过,飞鸟移音,密云不雨,此卦有遮挡难解之意,说明咱们现在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相。我家高人如此传信,日本人废了这么大的周折,定然是不只是为了弄出个疫病来,诸事还是等你从矿山里出来再说吧。”

      “日本人不止为了疫病,但是这疫病一旦传开就是举国之殇,无论矿下情况如何,三日之内我必归,调一批炸药过来,等我出来就将这边的山头炸平了,把那种虫子永远困死在里边。”他们走得快,说话间已经过了几折山路,刚刚歇脚的侗村已经远远的模糊在了山雾树影里,张启山停了脚步,回头打量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人群,淡淡得道“行了,都干自己的活去吧,老倌你带路,曼丽和我一起去矿山。”

      铁轨原本从矿山出来的口让人炸毁了,张老倌带他们去的是一处已经废弃的道观,道观后院的枯井中被人打出了盗洞,直通藏了铁轨的地下矿道,张启山率先下了枯井,撑在盗洞边缘拿手电照了照,只见石锤修凿,盗印新且齐整,他心中略品评了一番,基本可以认定了这是李家人的手笔。既然有老手走过一遭,那至少开始的这段路他们会走的平顺许多,张启山心下稍定,扬声喊于曼丽也下来。 

      这口枯井打得不深,于曼丽拽着绳子连跳带滑很快就下到了井下,天还黑着,张老倌俯身望向井内,殷殷叮嘱他们多加小心,又留了两个可靠的张家族人守在井口,以备随时接应。张启山一一应了,检查完两人身上带的东西后,将手电往手臂上一捆,率先拉着绳子,进了盗洞。

      这条盗洞打得极长,于曼丽拉着绳子往下爬了好半天,才终于踩到了地上。她抬头,再去看与盗洞相连的枯井外的天空,已经全然看不分明了,手里被塞过来一个火把,带着暖热的光。张启山的手中也拿了一个,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低头瞧着她笑“怕了?”

      于曼丽摇摇头,也笑了“八爷和我说了,像我这种新崽子下墓记住一条就行,跟紧张大佛爷,这墓里再没什么比他更凶的。”

      小姑娘弯着眼眸笑起来的时候灵动又明媚,一派天真无忧的模样。将她牵扯到这样的事来,实属无奈,即使身在局中,有些人注定背负着逃不掉的宿命,可是当这个推手由他亲自来做时,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张启山心里难得有了点涩然,拽住她的手,带着她沿着铁轨大步向前走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保你安然无忧。”

…………………………………

        好好奇矿山里的秘密究竟长什么样子鸭,毕竟我到了现在还在纠结矿山里的房子是应该建成饼子状还是应该建成塔子状(⊙o⊙)。唉,也不知道我明天能写出个啥,每天写文的动力大约就是因为我也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叭。
         另外东宫给了我灵感,突然想写一个灭你全族张启山怎么破ԅ(¯﹃¯ԅ)。

 

    

    

楹北

敬鸿轶瞥·流苏

  日暮西斜,钟声迭起。

  耳畔嗡鸣,俯下身子礼拜的教徒,或许他们的灵魂在随之颤栗。

  白敬亭揣着兜立在沉沉的暮霭中,凝眉思索。

  传说听说在这座教堂聆听日暮钟声,可以得到神明的祝福,黎明到来之际,神的祝福会随着初生新阳而消逝。

  穿过重重人群,他看见一个姑娘坐在长椅上,撑着脑袋假寐。

  她换了一袭天水碧旗袍,上面绣着银色的暗纹,如同山间的雾岚,怀中还抱着一本画册,她微动睁眼,这一刻,钟声终止。

  宋轶。

  ......

  日暮西斜,钟声迭起。

  耳畔嗡鸣,俯下身子礼拜的教徒,或许他们的灵魂在随之颤栗。

  白敬亭揣着兜立在沉沉的暮霭中,凝眉思索。

  传说听说在这座教堂聆听日暮钟声,可以得到神明的祝福,黎明到来之际,神的祝福会随着初生新阳而消逝。

  穿过重重人群,他看见一个姑娘坐在长椅上,撑着脑袋假寐。

  她换了一袭天水碧旗袍,上面绣着银色的暗纹,如同山间的雾岚,怀中还抱着一本画册,她微动睁眼,这一刻,钟声终止。

  宋轶。

  白敬亭摩挲着手中的书签,心头默默念着。

  “白先生!”宋轶起身小步跑过来,“你看!”

  她将手中的画册展开,一页页都是她画的他昨夜描述的未来建筑的模样。

  白敬亭噙着笑翻看了半晌,宋轶亮晶晶的眼睛就在一旁忽闪忽闪。

  “像的,”白敬亭抬眼看了一眼宋轶,又飞速低下眸,翻了一页,“这个有点不对。”

    一改昨日的滔滔不绝,两人乖乖地坐下来,安静地一起涂改起画来。  

  夜色浸染天穹,天穹上烁起星辰一泓。

  将改好的画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的宋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白敬亭侧着头瞧她的明眸,眸中是漫天星辰。

  她看到的星子与自己看到的,是同一颗吗。

  秋水般的眼眸是百年前星辰的倒影。

  “对了,”宋轶收好了画册,“因为听闻中国的未来太兴奋了,一直没有好好问问白先生,我是来留学的,你是来法兰西做什么?”

  “我啊,我表姐在这儿定居,最近小侄女出生,我来看望一下,本来是来这边买流苏花送给小侄女,没想到能遇到你。”白敬亭轻轻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星空。

  “是啊,流苏花在欧洲国家常常送给刚出世的女婴作为祝福,我家庭院里也有一株流苏树,就是这样的四月花开,很漂亮。”宋轶微微笑起来。

  “流苏树?那可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你家庭院竟然有?”

  “有啊,金陵人家里,只有我们一家种了流苏树。”

  两人胡乱侃天谈地,仿佛月色作了清酒。

  “其实我现在还是觉得像做梦似的,我们警校必修课要修马克思主义哲学,现在我却和你,一个民国的姑娘在这里聊天,始终觉得有些不真实啊。”

  白敬亭侧过头去瞧她的眼睛,宋轶柳眉微弯,轻笑。

  “那……明天见?我确认一下。”他有些紧张地攥了攥手里的书签。

  “好。”宋轶站起身来道别。

  “明天见。”

  夜色沉沉似水,白敬亭看了看手里的书签。

  那是唯物主义先驱的炽热情诗。

  原来这就是神明的祝福。

  

  民国十五年,七月。

  暮钟鸣,飞鸟惊,风卷过落日的光影,也卷过她白色的裙角。

  白敬亭不自在地理了理身上不常穿的西装,一步一步朝宋轶走过去。

  这将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宋轶将回到祖国,奔赴刚刚打响的为一统中国而战的北伐战争。

  此后山高水远,阻隔着百年光阴,怕是再难相见。

  宋轶掏出一卷画卷:“这是我父亲画的,送给你作离别礼。”

  画卷缓缓展开,端的是写意山河之影,绘尽众生之姿。

  正是敬亭山雪景图。

  “这个,”宋轶指了指,“字是我题的,还望白先生不要嫌弃。”

  右上角轻轻落了一句诗。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白敬亭垂着眸不语。

  “白先生,明日我要回国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这么隆重啊。”白敬亭打趣道。

  宋轶被逗笑,眉眼弯弯。

  “唉我们见面这么多次,从来没有等到黎明,不如最后一次,等到黎明时分,我们再告别?”他问。

  “好啊。”

  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生命中总要有一次疯狂。

  夜色阑珊处,他们倚在墙壁边望天。

  “看,”白敬亭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指了指东方,“现在中国已经天光大亮。”

   远处的教徒陆陆续续走入教堂,黎明将至。

  “今日的第一曲圣歌就要奏响了,”宋轶提了提裙角,“白先生,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不会啊,”白敬亭不假思索地把手伸出去,“我们警校不教这个。”

  “我教你。”宋轶握住他的手。

  一缕微弱的天光亮起来,教堂里轻轻响起歌声。

  空灵的合声一点一点增强,仿佛合上眼,就能迎接天国的曙光。

  交织着崇高与宁静的乐声盘桓在教堂穹顶,高耸的穹顶之下有两人正认认真真地跳着舞,不时意外地绊一下,引得两人都低头轻笑。

  白裙翻飞间,交颈飞旋。

  晨光破晓,清晨的雾气湿了衣衫。

  黎明已至。

  舞曲未完,宋轶微微笑着模糊了面庞,沾着晨露的阳光落下,她消失不见。

  “白先生,保重。”

桃之夭夭,逃之夭夭

【敬鸿轶瞥|伪现实向】破例 06

*中长篇未定,佛系连载

*野心顶流新生代×低调佛系实力派,娱乐圈温馨伪现实向(就是仅参考现实事件,不指代任何真人,不必当做真实事件)


——你怎么这么酸啊!

 

06 邻居

白敬亭提前向剧组请了假,周五这天到北京参加一个品牌商的活动,但是宋轶知道,他顺便会和吕佳月见一面。这一整天宋轶都心神不宁的,明明剧组只是少了一个人,可她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好在她对待工作态度专业,并没让自己的状态影响拍摄。


宋轶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放在餐桌上用一本闲书盖着,等面的空隙拿出了一袋橘子吃。本来下戏后张睿等人叫她一起撸串去,可她今天心情不...

*中长篇未定,佛系连载

*野心顶流新生代×低调佛系实力派,娱乐圈温馨伪现实向(就是仅参考现实事件,不指代任何真人,不必当做真实事件)

 

——你怎么这么酸啊!

 

06 邻居

白敬亭提前向剧组请了假,周五这天到北京参加一个品牌商的活动,但是宋轶知道,他顺便会和吕佳月见一面。这一整天宋轶都心神不宁的,明明剧组只是少了一个人,可她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好在她对待工作态度专业,并没让自己的状态影响拍摄。

 

宋轶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放在餐桌上用一本闲书盖着,等面的空隙拿出了一袋橘子吃。本来下戏后张睿等人叫她一起撸串去,可她今天心情不太好,连美食都无法讨她欢心,索性拒绝了邀请一个人待在酒店。

 

她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一会儿刷微博,一会儿刷小红书,但什么内容都没看进去。最终宋轶还是打开了微信,和白敬亭的对话还停留在昨晚,在互相安利了一些小众服饰品牌后,白敬亭跟她道了晚安。她鬼使神差地点进对方的主页,发现白敬亭的朋友圈在6分钟前刷新了一条:

 

“回到北京,旧友重逢,很开心。”配图为几张活动现场图,几张随手拍的风景图,和一张摆满了精致美食的餐桌。

 

宋轶先是习惯性地给他点赞,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心里有些发酸,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很多念头:

 

他们已经见过面了,这个时间是不是已经吃完饭了?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是再找另一个地方聊聊天?还是各回各家?他俩有可能交往吗?他会喜欢吕佳月那种类型的女孩儿吗?“旧友”是不是只有朋友的意思……

 

宋轶从不着边际的冗杂念头中回过神的时候,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度娘,见自己在搜索栏打下一行字:“旧友可以指代恋人吗?”

 

离谱!太离谱了!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宋轶吓得连忙把这行字删除,把手机扣过去放在远一点的地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轻声嘟囔:“是新朋还是旧友不重要,重点是‘很开心’吧!”

 

“噫~”她咬了口嘴里的橘子瓣,爆出的汁水激得她皱起鼻子,她盯着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责怪道:“你怎么这么酸啊?”

 

 

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宋轶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一想到白敬亭和吕佳月的事儿心里就乱糟糟的。

 

“啊啊啊不行了!必须要睡了!”

 

宋轶把被子蒙在头上,尽力摒除脑子里的杂念,试图逼自己入睡。结果她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就被微信消息的震动声吵醒。

 

是吕佳月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睡了也没关系,反正你早上起来会看到。

——明天我去你那儿找你,我们约个时间?

 

 

深夜的咖啡厅里,吕佳月咬着饮料吸管,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宋轶,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宋轶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问闺蜜:“亲爱的,你确定你的精神状态是良好的吗?”

 

“我很好啊!”吕佳月笑道:“我现在非常高兴啊!”

 

宋轶忍不住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你不是表白被拒了吗?怎么还这么高兴。”

 

吕佳月把宋轶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攥在自己掌心,眼睛亮闪闪地:“虽然我表白男神被拒,但我找到了比自己跟白敬亭谈恋爱更开心的事儿!”

 

“什么事?”

 

吕佳月凝视着宋轶,张了张嘴,又死死地闭上,最终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这是我和他共同守护的秘密!”

 

“哦。”宋轶收回自己的手,端起咖啡杯慢慢喝起来。

 

吕佳月看着宋轶悠闲的样子,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却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车车,你真的不打算考虑和圈内人谈恋爱吗?”

 

“我……”

 

“你好好想想!”吕佳月奶凶。

 

宋轶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含着吸管平静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不想跟圈内人谈感情。”

 

吕佳月起身,隔着小桌子,双手用力捧起宋轶的脸,逼她回视自己:“不!你想!”

 

宋轶再次低头:“不,我不想。”

 

吕佳月再次把她的头抬起来,语气肯定:“不!你想!”

 

宋轶无奈地笑了,松口道:“好吧!我暂时不想,可以吗?”

 

吕佳月这才放过她,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你很奇怪诶!”宋轶看着吕佳月:“之前你不是还在努力撮合我跟你哥在一起吗?现在为什么又希望我找个圈内人?”

 

“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哥还是配不上你。”吕佳月说。

 

“啊?”宋轶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哥虽然人品还不错,但他缺点挺多的!他性格太软,没主见,做事太保守。品味差,不会打扮,唱歌跑调,双商平平……总之,他不适合你!”

 

宋轶感慨:“你可真是他亲妹妹。”

 

“婚姻对于女人一生是很重要的。”吕佳月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最好的闺蜜,当然要配最优秀的男人!”

 

最优秀的男人……

 

不知为何,宋轶脑中顿时浮现出白敬亭的样子。她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连忙晃着脑袋把这个人影甩了出去。

 

 

白敬亭是在周六晚上才回到横店的,他把行李放回酒店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礼物去敲宋轶的房门,没想到开门的却是宋轶的助理优优。

 

优优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问:“你找宋轶吗?”

 

白敬亭背过手,将礼物袋藏在身后,点了点头。

 

“她搬走了,我在帮她收拾行李。”

 

“搬走了?”白敬亭惊讶:“搬去哪里?”

 

“她在横店周边租了一套房子。”优优回道:“其实她每次在横店拍戏都会自己单独出去住,只是因为剧组刚开机的时候往往会议比较多,她住在酒店会比较方便,等剧组工作可以稳定运行后他都会搬出去的。”

 

“哦。谢谢你啊!”

 

白敬亭跟优优道了谢,失落地往自己房间走。回到房间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蓦地想起什么,立刻拿起手机给吕佳月发微信:

 

——求助!求助!

——佳月,你知道宋轶在横店周边租的房子在哪儿吗?

 

 

宋轶已经搬出酒店一个多星期了,剧组里的人知道她搬走,或多或少都会过问几句,只有白敬亭对这件事反应平淡——不知道为什么,宋轶有点不高兴。

 

她进了电梯,按下了自己家所在的楼层,电梯门刚一打开,她就瞧见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她家对面的房门外。

 

“小白!你怎么在这?!”宋轶惊讶道。

 

白敬亭回过头来,看见是她,露出了同样的惊喜表情:“诶?你也住在这里?好巧。”

 

楠哥这会儿才慢吞吞地转过头,笑着跟宋轶打了招呼。

 

“也?”宋轶捕捉到了白敬亭话里的重点,她指了指自家的对门:“你搬到这儿住了?”

 

“是啊!还是自己住比较舒服嘛!”白敬亭说。

 

“那真是巧,我就住你对面。”宋轶笑了笑,又问:“那之前这里的住客呢?”

 

“他不住了,就把这个房子转租给了我。”白敬亭解释道。

 

横店影视城附近的居民楼地处偏远,房屋性价比又低,住在这边的大多是业内人,图得是拍戏跟组方便,多数人选择短租,住户流动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这间房之前的住客宋轶认识,是个业内知名的老导演,擅长拍历史正剧,常年泡在横店工作,在她对门租住了好几年,怎么说搬走就搬走了?

 

“是么?”宋轶将信将疑:“孙导住了好多年,就这么搬走了?”

 

白敬亭心虚地干笑:“哈哈,是啊!”

 

租下这间房子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呢!孙导原本不想搬,面对高价短租都有点犹豫,最终还是白敬亭亲自刷脸,承诺在他下一部戏里无片酬客串他才答应了。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疑点,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宋轶也不欲深究。她大方地对白敬亭笑道:“看来咱俩真是有缘,以后就是邻居啦!”

 

“正巧从明天开始就要拍感情线了,我们住得近也方便对对词。”白敬亭说。

 

“你是今天晚上就住进来吗?”

 

“不,我先把行李搬过来,明天再正式入住。”白敬亭说着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门开启的那一刻,白敬亭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房内的灰尘并不大,看样子原来的主人刚搬走不久,但整个屋子的装修扑面而来一股历史厚重感,深色的地板,冷硬的木质沙发,顶天立地的巨大红木书柜,还有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装裱过的毛笔字,上用正楷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

 

宋轶觑着白敬亭的表情,缓声问:“你租房的时候不知道这屋子长这样吗?”

 

白敬亭回了神,胳膊碰了碰身后的楠哥:“这屋子是楠哥帮我租的,他看了说行。”

 

一个优秀的助理,就要做好随时帮艺人背锅的准备,楠哥接道:“啊对对对!是我选的,我就喜欢这样。”

 

说罢,楠哥往屋里走,笑呵呵地指着客厅:“看这装修风格,庄严气派,古香古色,有助于帮助白哥更好地沉浸在古装角色里。”

 

“看这电视背景墙!左右对称,我这强迫症看了是真舒适!”

 

宋轶点点头,这倒没错,孙导确实是有些强迫症,他把家装修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这家具……都红木的,结实!”

 

“这衣柜……”

 

当楠哥看到主卧的定制红木大衣柜时,终于编不出来词儿了。

 

“其实不丑,”宋轶善良地安慰着白敬亭:“毕竟是做导演的,审美还是在的。”

 

这是实话,虽然这房子总体装修风格显得沉闷老派,但至少算不上丑,大多设计还很讲究实用性。反正也只是短租,来这住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这房子,白敬亭自我安慰着。

 

这套房子不算大,两三分钟就看完了全部。宋轶站在门口,邀请道:“到我家坐一会儿吧!”

 

“好啊!”白敬亭愉快应道,扭头给了楠哥一个眼神。

 

“我去车上搬行李!”楠哥特别有眼力见儿,立马开溜。

 

 

宋轶打开自家房门,在玄关蹲下换鞋,忽然想起家里没有男款拖鞋,便跟白敬亭说:“你直接脱鞋进来吧!”

 

客厅的地面铺着木质地板,夏天只穿袜子踩在上面不会凉。白敬亭进门后没有乱走,只是乖乖坐在沙发里环视四周。

 

宋轶的这套房子相比自己租的面积要小很多,但层高两层,因此装修成了loft,一楼只有两厅一卫,卧室应该都在楼上。楼梯口有一只泡泡玛特的MOLLY大娃在站岗。

 

宋轶在餐厅简单做了两杯百香果气泡水,端到茶几上招待白敬亭,她见对方正看着楼梯的方向,笑着解释道:“我特意选的这栋楼靠东侧的房间,因为都是loft,我喜欢带楼梯的房子。”

 

白敬亭立刻联想到一位脱口秀演员关于loft的段子,热梗不由得脱口而出:“啊!你要跟我求婚吗?”【TIPS:来源于脱口秀大会5第一期下豆豆的段子。】

 

宋轶愣了一下,转瞬就get到了白敬亭的点,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你也看过那个?”白敬亭说:“你喜欢loft也是因为可以在楼梯上拍一天?”

 

“对啊对啊!”宋轶用力点头。

 

两人交谈正欢,楠哥敲了敲门。

 

宋轶打开门,见楠哥递给她一个礼品袋。

 

“给小白吗?”

 

“不,是白哥买给你的。”楠哥说完,就拎着行李箱进了对面的房门。

 

白敬亭起身,略带拘谨地解释“是我前几天去北京的时候买回来的,早就想带给你了,一直没机会。”

 

宋轶打开礼品袋,从里面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她惊喜道:“是可可芭蕾的巧克力!”

 

“对。”白敬亭弯唇浅笑,语气温柔:“之前听你说过喜欢吃他家的巧克力,我去北京正巧路过,就买了一些送给你。”

 

这家店坐落在后海,北京西城区,而白敬亭当天的活动范围似乎都在东城区,他是怎么“正巧路过”的呢?

 

有可能他有其他事要去西城区吧!宋轶没有多想,抱着礼品袋对白敬亭轻声道谢:“你有心了,谢谢。”

 

两人又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楠哥第三次发消息催促了,白敬亭才留恋不舍地缓缓起身。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宋轶起身将白敬亭送到门口,叮嘱:“天黑了,慢点开车。”

 

白敬亭点了点头,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他突然回头:“宋轶,你后天晚上有空吗?”

 

“有空。”

 

“我想请你看电影。”白敬亭说。

 

“井柏然的新电影吗?”宋轶抱着双臂倚着门框,应允道:“好呀!正好我也想看。”

 

“那后天下了戏一起去?”

 

“好。”

 

——————TBC——————

*作者PS:跨年快乐!明天要跟朋友们去玩剧本杀,玩一天,明天停更(大概率),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下章预告:bb开始染发啦!

 

——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北繁华歇

【伪装者/ 楼丽】 有匪君子 (16)

        4月15日,日机三批次轰炸了重庆白市驿机场,炸死10人,炸伤多人。重要的是还炸毁了一架飞机。

       4月16日,日机47架次轰炸了江西进贤县,炸死炸伤均过百人。

       4月18日,日机7架次轰炸了岳麓山湖南大学。

       4月20日,日军在上海青浦东抗日游击区屠杀村民700人,20多个村子化为焦土。...


        4月15日,日机三批次轰炸了重庆白市驿机场,炸死10人,炸伤多人。重要的是还炸毁了一架飞机。

       4月16日,日机47架次轰炸了江西进贤县,炸死炸伤均过百人。

       4月18日,日机7架次轰炸了岳麓山湖南大学。

       4月20日,日军在上海青浦东抗日游击区屠杀村民700人,20多个村子化为焦土。

       明楼看着这些消息,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整个头都要炸开来了。他撑着额头把整张脸都埋在掌心里,每一场轰炸都像在他心里炸了一个窟窿,可他身上的疼痛细胞好像除了脑袋再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感应到了。于是他比以往更翻倍剂量的吃止痛片,吃完了,再去扯着笑脸对着政府对着汉奸对着日本人歌功颂德,宣扬全面拿下迎接胜利指日可待。

       只有现在,他对着给他泡咖啡拿药的阿诚,两个人都近乎贪婪地要从彼此的眼睛里得到肯定,坚定那份抗战必胜的决心。

       “大姐要去河北张家口”阿诚一边忧心忡忡地把阿司匹林递给大哥,看他一仰头把药当糖来吃,一边更加担忧地说着大姐将要去的地方。

       “河北?去那儿干嘛?日军在河北各个县村残杀村民,虽说那有冀中分区在,也进行了大规模的反扫荡,但是也保不了……”

       “明家有矿区在那儿,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大姐的脾气,她要过去,谁拦的了?!”

       明楼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按着脑仁。他真是在外头谁都不怕,回了家谁都怕。说是在明家说了算,其实……:“派人片刻不离身地跟着大姐,随时报告她的情况。记着,明家谁都能往里填,谁都能去死,唯独大姐不能。这话那疯子问我我也一样照说。”

      “知道了。”阿诚郑重地点头。明家不能没有明镜,有大姐在,就有家在。

      “还有,把桂姨留下不能让她跟着,让阿香跟去吧,她机灵。家里的饭,对付着吃就行了。”

       阿诚难得笑了出来:“你小心狼咬你一口,还嫌人家饭做的不好吃,小时候你少吃她做的饭了么?”

       “谁知道她出去一圈披着身狼皮回来,饭也做得那么难吃了!”
       阿诚看着他嘟哝那一句的脸色,像是好了一些,斟酌了下还是把后话说出了口:“后天30号,海军俱乐部的庆功宴你这大汉奸可是逃不了的。这一是日本人撑自己脸皮子的高喊胜利口号,二是南京政府正式成立一个月。”

       明楼瞥了他一眼,站起身颇有些慷慨激昂地说:“去,去还不行么。他们强迫得了我的言行举止,总还不到迫我剖心析肝的地步。阿拉就当提前庆祝51国际劳动节,国际无产阶级的共同节日!”

       他说的得意,扬了眉毛,抬了手臂,是一个为了争取自己的权利而抗争,得到了胜利后欢欣的青年。阿诚坐在那儿很配合地专注地看着他,心里隐隐地痛,嘴里顶了句:“你可是资产阶级。”

       只有他知道和明白明楼承受着什么,在一群恶棍魔鬼中周旋,伪装着自己,又必须时时保持着自己。算计着周遭的一切,连自己也一起算了进去。

       明楼手指着他,狠狠用力地指了好几下,像只被突然戳破了的气球,又蔫了下去。手插在裤袋里看向窗外,背对着阿诚道:“于曼丽那儿是不是还没有动静,她还没找到方法么?”

       “是大家都在比耐心吧。于曼丽的背景是特高课给的汪曼春,铃木应该也在等。谁先动就失了主动。”

       “饵本就是我先抛出去的,时间不等人。主动和被动可以因势利导,总要有人把步子接着往前跨。”明楼顿了顿,手在裤袋里收拢:“再推她一把,后天,我会请她当女伴。”

       “你可想好了,你这可是同时推了三个人。于曼丽那小身板,跟只没抵抗力的兔子似的,不会被汪曼春和铃木联手吃掉吧。你别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嘁!”明大长官嘴角弧度一勾冷哼了声:“她要是这么弱,疯子会让她和明台搭档么,他也不怕我弄死他!而且,我知道她不弱,那小獠牙露出来的时候,有的你好果子吃!”

       明楼说的时候脸上漫出的欣赏和完全在夸自家人仿佛是个他发掘的宝藏般的自豪让阿诚心里头都有些嫉妒于曼丽了。还是很多年前自己受训回来大哥才这么赞赏过自己,这样的神情在明台身上都是没得到过的待遇呢。

       阿诚轻轻退了出去,明楼伸手关了屋子里的落地灯,把自己完全融入到周遭的黑暗中。

       这黑夜,无穷无尽。今夜没有月亮,很多天都没有了。那道破透黑色的光亮啊,明楼抬头寻找着。倒有些希望现在能破空劈下一道闪电,让他浸润一下那种凛冽的肃杀。

       不要背叛我,千万不要背叛我,小丫头。

       他心底无意识地翻滚呐喊着这句话。

       我,自然不是指党国,更不是组织。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请求。                                                                                                                           

 

       于曼丽在明楼的怀里,手在他的掌心中,腰肢在他的掌握中,舞步在他的带领下。她的身影在他的瞳仁里,那她的名字呢?

       于曼丽三个字是不是在明楼的心上?

       从接到明楼的邀请开始,曼丽知道自己再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这个晚宴是自己接近铃木菊一最好的机会。不需要自己和明台去费尽心机,明楼把楼梯架到了自己面前。踩上去之后呢?她心里没底,不知道汪曼春把自己的从前上报过铃木么,又或者,这本身就是日本人给76号的?怎么接近,接近之后如何套取情报?用色相,用身体?于曼丽是拒绝的。

       她心里慌乱害怕,从她进军统训练营开始她的心一直是坚定的,照着王天风的塑造去做一个没有善念的人,去做一把刀,一杆枪。她被坚信只有无情才会坚不可摧。可是她是一个女人,是毒蝎妇人也好,是还存有妇人之仁也好,她终究是一个会向往爱的女人。郭骑云说的对,没有得到过才会不怕失去。现在的她,怕!

       明楼刚才是来她租的小楼接的她,当时的她正对着一床衣服发愣,不知道选哪件,其实是完全没那个心思。明楼说就那件蓝色的吧,上次国际饭店看你转动起来如同层峦叠嶂的蓝色海洋一样翻飞,很美,当时没机会,今天可不能错过了。曼丽看了眼那衣服,无所谓的拿起来进去换。这衣服,对于铃木来说的记忆不知道是什么。

       她出来的时候,明楼手上捧着一双缠臂金。他低头小心的给她缠绕在纤细的手臂上。她不说话,咬着嘴唇看着他细致的动作。一圈一圈的缠绕啊,像孙猴子的紧箍咒,把她的心也给一圈圈缠了起来,跳不出他的如来神掌,也走不出这份桎梏。

       “你这胳膊太瘦了,这东西都怕要掉下来。以后要多喂一点吃的,胖了才好。”

       “胖了穿衣服不好看。”

       “谁嫌弃了…”

 

       他们连跳了三支了,再长的舞曲也总有转换停歇的时候。怎么可能跳一夜,更何况,他们都是带着任务的人。

       明楼的余光已经看见了铃木菊一。他把怀里的人又往自己胸前拉了拉,带着她连转了几步往舞池中心跳,嘴边噙着笑,品着心底汩汩冒出来的名为不舍的苦。

       “曼丽”

       “怎么了?”

       “小东门那儿有家卖紫砂壶的店很有名,我喜欢用紫砂壶喝茶,你知道的吧。”

       于曼丽愣了下,越过明楼的肩头,她看见了向他们走来的铃木。

      “明楼”

      “恩?”

      “我家门口那家花店你看到么,我想着买几株野菊花啊满天星啊插在紫砂壶里,你说养的活么?”

      “以茶水养花,会不会开出茶花?”

      “试试好么?”

      “好。”

       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铃木好整以暇地正好站在了他们的身边。他穿着同明楼一样的黑色西装,打着领结。头发一丝不苟,眉目深邃,鼻梁坚挺。温文尔雅又懂得收敛的笑容真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无害的翩翩君子。

       “明长官和于小姐聊什么这么开心?”

       “奥,铃木课长。”明楼微微点头算是问好,手揽在曼丽的腰间没有放开:“她说要用我的紫砂壶养花,你说这是不是胡闹?你们日本也没这么养菊花的吧”

       “啊?哈哈哈,好,奇思妙想还不是明长官纵的?!”铃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两转:“不知道能不能请这样…有创意的小姐跳一支舞。”

       “那是曼丽的荣幸。”于曼丽在边上接口。

       明楼显然是有些被噎到,看了眼曼丽,手从她身上收了回来。人往后退了两步,笑意盈盈地交出所有权。而后转身走出舞池。

       他想至少这一个晚上,他应该都不会再看到于曼丽了。他还有他要去应付的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

       今晚的他,镜片是他的保护。他不想让那些无关的人从他眼里看到不该看到的。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用什么表达我的眷恋之意呢?缠绕在你臂上的一双金环。

TBC

   

简单说说这两人的心态吧。

明长官最初对曼丽是算计,曼丽就是他听到风声在一切还不确定的情况下就为铃木准备下的眼镜片。他懂人的心,只有得到过才会不舍得失去。他对曼丽的撩,对她的好,让曼丽不舍得放下,不说食髓知味,至少欲罢不能而心生向往。只有这样,曼丽在铃木面前不会因为拿捏不好患得患失的心情而被识破,也会让铃木相信女人是会为了感情去做一切的,包括于曼丽。

而于曼丽也确实被明大禽兽算计了,她会答应铃木去刺探明楼的一切。这时候的她并不知道明楼是她上级。对她而言,拿到明家的消息既是完成铃木的交代让他不把她的过去告诉明楼,又同时是完成了军统的任务,军统知道了铃木要什么。

明大禽兽失策的是,感情这个东西啊,就像阿诚说的,他算计着周遭的一切,算来算去,结果他就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呗。

至于曼丽宝宝,千万别认为她就变坏了。我说过,当人们都觉得曼丽是刺向明楼的刀,她回身就能成为他的盾。都认为明楼是护着曼丽的盾,他刺向她的刀也是毫不手软的。曼丽的绝密身份资料怎么会泄露,还不是这条毒蛇给放出去的。

第三份聘礼已经送出了,好了,比心还是拍砖,你们来吧。嘤,我在评论里等你们


楚翘

【风丽接龙】 你喜欢养猫吗?(一)

和 @一枝梅 还有 @Pulicia 合写的风丽接龙文,一枝梅开头,普普结尾,我负责中间部分如何圆回来,结果有个挺萌的脑洞,可能会写成个中篇。

以下是一枝梅的开头

于曼丽艰难的开着提车不到一个月的白色SUV,她刚考下驾照不久,车技生疏而青涩,即便在白日空旷的马路上都开的小心翼翼,更何况现在是在夜晚的盘山郊道上。

尤其糟糕的是今天的天气,车里的广播正在滚动播放气象警报,尼娜拉台风即将登陆。

曼丽两只胳膊像灌了铅一样又沉又硬的抓着方向盘,叫苦不迭,心里骂着虎牙老梁派她出这趟差。

车窗外细雨弥漫,路跟涂了油一样滑,所幸就快进入主城区了,曼丽的紧张感稍...

和 @一枝梅 还有 @Pulicia 合写的风丽接龙文,一枝梅开头,普普结尾,我负责中间部分如何圆回来,结果有个挺萌的脑洞,可能会写成个中篇。

以下是一枝梅的开头

于曼丽艰难的开着提车不到一个月的白色SUV,她刚考下驾照不久,车技生疏而青涩,即便在白日空旷的马路上都开的小心翼翼,更何况现在是在夜晚的盘山郊道上。

尤其糟糕的是今天的天气,车里的广播正在滚动播放气象警报,尼娜拉台风即将登陆。

曼丽两只胳膊像灌了铅一样又沉又硬的抓着方向盘,叫苦不迭,心里骂着虎牙老梁派她出这趟差。

车窗外细雨弥漫,路跟涂了油一样滑,所幸就快进入主城区了,曼丽的紧张感稍稍放松一些。正当她绕过一个小小的山包,准备驶入主干道时,一辆拉土方的大货车开着远光灯迎面疾驰而来。曼丽惊的猛打方向盘,一个转向堪堪避过,刚舒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呢,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佛什么东西砸在了车顶,还没等她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就迅速从前挡风玻璃上滚落了下来。

曼丽木木的想,刚才掉下来的是啥?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醒悟,一个急刹,霹雳扑隆四脚着地的爬下车子查看。

雨下的很大,借助车大灯的光,曼丽看见路上躺着一个人影。她哆哆嗦嗦的走过去搬过那人的身子,是个男人,已经没有了意识,大雨和黑夜使他的面目难以看清,但是脖子上的割伤触目惊心,鲜血正汩汩流出。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捂伤口,想要止住血,然而毫无用处,鲜血温暖着她冰凉的手。曼丽的心狂跳,她本能的抬头想寻求帮助,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只瞥见男人身后有一块山石,支楞着几个锋利的尖角,那上面带着血。

很明显,他应该是被撞倒的惯性甩出,被路边的落石划伤了咽喉。

紧张和恐惧使她的大脑高速运转,脖子上的湿闷感提醒她解下自己的丝巾,迅速的包扎在男人脖颈的伤口上。之后她是怎么把人弄上车,报的警,送进医院抢救的都像断片儿一样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人推进手术室后,她在门外的长椅上抖得像暴风雨中的树叶,坐都坐不住,一个劲的往地上瘫,耳朵中动脉跳动

的声音像擂鼓一样大。她在衣兜里掏了十几分钟,才抓住手机拨通了经理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欢快的男声“丽丽,到家了吧?怎么样?A市的风景漂亮吧,乙方带没带你去吃我说的那家店?老哥给你配的车长脸吧!我跟你说%@《%》”

“老梁!都怪你的破车,我撞人了!出人命了!呜嗷嗷嗷”曼丽放声大哭。

-以下是我的续写-

梁仲春赶到医院的时候,于曼丽裹着湿透的风衣瑟瑟发抖,衣裙上还染着血迹。

这个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干妹妹命一直不怎么好,小时候父母车祸双亡,跟着奶奶长大,彼时父母离异游手好闲的不良青年梁仲春十七八,于曼丽只有四岁,因为喜欢这个雪肌笑眼的小妹妹,经常抱着她一起玩耍。

犹记得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嘴里喊着“大马大马!”

于曼丽七岁的时候,梁仲春因为替一个女生解围,被一群小流氓堵在了胡同里,于曼丽放学路过,大声呼救,险些一起被打。
“你不怕吗?”事后梁仲春问她。
“怕呀,怎么不怕。”嚼着用来贿赂她的一只炸鸡腿,漫不经心答道。
“为什么你要跟他们打架?”
“因为他们打女人。”

长大了以后,梁仲春娶了那天自己救的那个女孩,小小的于曼丽也长大成人,他把她聘在自己的公司里,像老母鸡保护小鸡那样日日护着。

“到底怎么回事?”他把思绪拉回来。
于曼丽扑在哥哥怀里,哭的像个小动物。
她刚刚失恋,元气大伤,本想寻个机会去出散心,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三魂不见七魄。

梁仲春一下一下的拍着她。

警察来了,说的话让他俩安慰许多。

“于小姐车顶被砸了,看起来是从上面掉下来砸到你车顶的,现场没有刹车痕,伤者伤在颈部和背部,不过一切还是要等伤者醒来以后再做问话。这期间于小姐不要离开本市,我们可能还有事情需要你协助。”

“听到没,没你的事,别哭了。”梁仲春揉她头发。

现在只期待那位伤者尽快醒来了。

于曼丽失恋后的综合症就是东想西想,可是这一个多月来,每天除了上班休假就是来医院照顾这位无名氏,帮他洗脸,剃须,擦身不方便,只好护士代劳。

她跟他说很多话。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寻人启事登一个月,怎么你的家人还不来看你?”

“难道你和我一样没有家吗?”

“看看你的胡须,喝汤都要沾了,快醒来吧!”

“今天我好累啊,差一点就不想来看你了,可是又想跟你说说话,除你之外我没有话好和别人说了。”

-----------

王天风醒来的那天,睁眼看到的是一捧蓝紫色的无名鲜花,他闻着消毒水酒精的味道,雪白的房顶床单,知道自己又回了医院。

明台呢?

汪曼春呢?

明楼有没有暴露?

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焦急的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子乏力。

“唉,你你醒啦,别动别动,我来叫医生。”

太久没看东西,眼前模模糊糊一片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暗想这是谁?

医生来检查了他,好奇怪啊,哪里一直嘀嘀嘀的响来着,王天风回头,右手边有个像无线电一样的东西,一条绿线弹跳着,还有些古里古怪的标记花里胡哨的发亮,红的绿的。

医生也怪,怎么都不戴帽子口罩的,像赤脚医生一样。

医生检查毕,和那个白影子叽叽咕咕到外面去商量什么事,他努力撑起半个身子,打量着这件屋子。

对面那个黑乎乎的方形的是什么?

墙角那个白颜色的又是什么?

百合花一样的影子凑到近前,他先失了焦,再慢慢聚集。

清水白玉的脸庞,细长的眉毛,笑嘻嘻的眼睛:“要不要喝水?”

怎么会?他亲手埋了于曼丽一次,被明台又埋了一次。

“曼……丽……”沙哑着嗓子的男人措不及防的用手臂环抱住了她的腰身,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于曼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半天才明白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时,真正的脾气涌现了。

她狠狠给了他脑门一记爆栗:“躲开,耍流氓是吗?”

男人放开手捂着头。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于曼丽想。

哎呦。

疼啊,不是梦。

王天风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奇怪了。

李浮摘

【暗夜行者·骆苏手动圆满版】不离

5k 骆苏感情线改写版


自打苏青竹中枪送进医院,骆翔几乎是两天两夜没有阖过眼,胡子拉碴满目血丝的狼狈的全然没有警察的样子。


眼见他肉眼可见的疲惫,完全靠着意志力挺着。


老陆站在一边直叹气,忍不住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医生都说了,手术很成功,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别太担心了。”


“是啊爸爸,她会没事的,”阿喜扒在床边,将小脑袋枕在胳膊上侧过头瞧他,朗声说道,“但是你要是还这样邋塌下去,她醒了万一觉得你丑不要你怎么办呢?”


想说些俏皮话逗爸爸开心,但看似收效甚微。


骆翔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伸手拍拍阿喜的脑袋,“你乖,去找房东姐姐玩会,或...

5k 骆苏感情线改写版



自打苏青竹中枪送进医院,骆翔几乎是两天两夜没有阖过眼,胡子拉碴满目血丝的狼狈的全然没有警察的样子。



眼见他肉眼可见的疲惫,完全靠着意志力挺着。



老陆站在一边直叹气,忍不住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医生都说了,手术很成功,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别太担心了。”



“是啊爸爸,她会没事的,”阿喜扒在床边,将小脑袋枕在胳膊上侧过头瞧他,朗声说道,“但是你要是还这样邋塌下去,她醒了万一觉得你丑不要你怎么办呢?”



想说些俏皮话逗爸爸开心,但看似收效甚微。


骆翔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伸手拍拍阿喜的脑袋,“你乖,去找房东姐姐玩会,或者把落下的作业写了。”



小姑娘不满地嘟嘟嘴,言语间带了些怨气,“真的是不听劝,我什么时候能真的有个妈……”然后抱起一旁沙发上的小书包,迈着步子往门口去了。




病房内归于安静,骆翔揉了揉眉心。



他轻轻摩挲着苏青竹的手,泛着白有些凉。犹记得她中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脱了力,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可唯有那手发了狠似的用力揪紧他的衬衫领口。



“别离开我……”她嘴唇发颤,双眸望向他眼底,带着深深眷恋与不舍。



他仍旧活在设定的嵌套里,无法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只能咬牙忍住巨大的哀恸和心疼。



人前,连悲伤都须得无声。



他垂着眼,将半张脸埋进她的发间,那馥郁却不浓烈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


骆翔感觉到怀里她身体的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双臂收束将她搂的更紧,用自己高半度的体温暖着。



“……别离开我.”他用额头抵着苏青竹的鬓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别离开我。”



他明白自己并不是无法承担她离开的结局,暗夜里行走,脚下的路都是尸骨堆叠出来的,他见惯了死亡也失去过很多,兄弟,手足,朋友……可他毕竟还是人啊,痛苦如钝刀割肉,次数多了也会钻心的疼。



我早该下地狱的。他不止一次地认同这个说法,如果可以,他毫不犹疑地去替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死。



骆翔向来不信神佛,供着的佛龛和手上的珠串于他也只是摆件和装饰。而今却像是虔诚的信徒,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反复重复着那四个字。



“别离开我,苏青竹……”



他不想把爱就这样和黑暗同葬。








骆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回忆地漩涡就这样卷着纷扰的思绪将他拖进了梦魇里。他睡得不安稳,梦里全是滔天的血色,世界全是支离破碎的。



“醒了?”有人伸手过来,轻轻摸他的脸。



他抬眼看过去,苏青竹原本憔悴的小脸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气色。心里顿时又惊又喜,可仍是克制住汹涌的情绪低低说了句,“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是趴在病床边上睡的,脸上压出被角的褶皱模样有些滑稽,但话又说的一本正经的,反差之下苏青竹没忍住笑出了声。



骆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开怀,挑了挑眉却也没问。



“要说不舒服,那确实有,我这手被你的胡子扎得有些不舒服。”她语气轻松地跟他开玩笑,仿佛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另有其人一般。



他没有接话,秉着病人最大的原则任凭她消遣自己,摸了摸脸周的确是扎得慌。






苏青竹状态不错,原本身体素质就超于常人,再加上心事了却,所以恢复起来也快。



早上医生过来嘱咐了几句,已经容许她下地了为此还内心雀跃了一番。



她将头发全数拢到一边,手里捏着小叉子将苹果瓣送进嘴里。骆翔除了五年扮演陈陌而故意邋里邋遢,其余时候都是一丝不苟的,比如盒子里的苹果被他切的连大小都一致,整整齐齐码了一盒。



“阿喜呢?”她突然想到那个极讨人喜欢的孩子,于是问道。



“她上学啊,今天周一。”骆翔笑着答道,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华城日报。



“对哦。”苏青竹后知后觉,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的确已经没了时间观念。她张嘴还想再问什么,却不禁看痴了。



晨光顺着纱窗谈进来,照亮了他的侧脸。自打她醒后他就收拾了自己,换了身衣服刮了胡子,暂时不需要和毒贩周旋,连花衬衫和油头也省去,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二十才出头的模样。



头发蓬松,眼睫长而卷翘,他认真看东西的时候喜欢皱眉,一双眸子如深潭一般。整个人沐浴在晨光里,落在她眼底恍若神明。



“那个……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她嚼着苹果,托着脸问他。



骆翔放下报纸,然后起身走过来,一米八几的高个站在病床边还是很有压迫感的。苏青竹抬眼看他,慢悠悠补了句,“怎么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打了热水把毛巾浸下去,捞起来拧干。“上头准我的假了。”他单手叩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用毛巾给她沃面。



入院一来她就许久没化妆了,整日素面朝天的,没了浓妆和红唇身上那股干练锐利的气质稍微敛了去,人看起来温柔不少。



“骆翔。”她享受着他贴心的招待,睁开眼唤他。



“嗯。”他轻轻回。



听得这声应答,她笑着低下头去,心里充斥着一大股满足感。没有沉默,没有迟疑,也没有否认,堂堂正正地正面回应了她的呼唤。



若非脸上毛巾蒸腾的热气带来的实感,连苏青竹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赶紧吃完,吃完我推你出去走走。”眼见着她发呆,骆翔敲敲她面前的小桌板对她说。








苏青竹出院那天几乎是整个华城警局的人都来了,阵仗颇大,医院走廊里夹道站着两排衣着笔挺的警察。



骆翔端着水盆出病房门,看到这有些夸张的排场瞬间有些失语。



回到房间,苏青竹还在打起精神笑着应付领导们的寒暄。他皱着眉远远站着,忍不住和老陆耳语吐槽道,“他们这样真的不是来给病人造成精神负担的吗?”



老陆斜睨了他一眼,往后退半步,也偷偷说道,“职场生活也是生活啊。”



最后还是骆翔出面,将摆了一屋子的花束果篮给一一退回去。





“你把我停前面路口就行。”苏青竹看了眼前面的路况,侧过头对她说。



原本那辆老式出租车已经被卖掉了,他拿着积蓄换了辆新且宽敞的,后视镜上拴着的带铃铛的小珠串在风里叮当响着,这是阿喜在手工课上的产物。



骆翔没回话也没听她的,一脚油门直接把她送到了家楼下。



“哎,你不用帮我了……”她见他不由分说,直接下车打开后背厢自觉帮她搬行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过去阻止,“我喊赵大明白……”



话语戛然而止,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沉默了去。



赵大明白死了,还是他告诉她的这个噩耗。



骆翔比她快一步从消极情绪里抽身,走过来拍拍她好让她放松下来,“走吧,屋子还要收拾,好多事情等着做。”



“嗯。”她皱了皱眉,将涌上来的情绪慢慢平复下去,随即跟着他上了楼。



许久不住的房间看起来灰蒙蒙的。骆翔把行李箱靠门边摆好,就过去熟门熟路地开窗通风。



苏青竹向来做事有条有理,进门那一刻起就在心里列好了收拾屋子的步骤,于是先走过去将所有的桌椅凳子柜子的边边角角检查了个遍。



“怎么了,怕有窃听器?”他见她忙碌的样子,笑着问道,旋即补充道,“外头应该没有人监视,我刚刚观察过了没有可疑的地点。”



“好,”她松了口气,这才放心下来。



两人开始有效率的收拾打扫屋子。



“哦,对了,骆翔,”苏青竹撑着扫把直起身,“任务结束了,你是不是得回去跟阿喜住了,你还有些衣服日用品在我这,要不一并今天带回去?”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她,眼神在她脸上逡巡从眉骨到鼻尖到嘴唇,良久之后才简短回了个,“嗯,好。”






等所有东西收拾停当,已经是数小时后。



骆翔将抹布最后一次拧干搭在铁质支架上,站在水槽边搓洗着手。他穿了件素色的衬衫,下摆习惯性地掖进腰间,身高腿长却看起来比之前消瘦不少。



像是也大病了一场似的。



苏青竹坐在饭桌边,将手搭在腿上,遥遥说了一句,“辛苦了。”不止是忙活一下午的辛苦,而是这五年八年来的浊海沉浮。



聪明如他,大抵是瞬间听懂她话语里的双关,于是兀自点了点头。



他半靠着台面站着,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苏青竹穿了一身长裙,裙摆垂着隐隐约约能看见开叉间的雪色肌肤。



两人一坐一站隔着屋子对望,气氛静谧夕阳的辉光映彻着半边房间。



苏青竹将长发拨到耳后,微微向前俯身,双手搁在桌上。她打量着他,目光试探着他的情绪抑或是情愫。



骆翔明显察觉到了她眼底进攻的意味,她向来是果决且有野心的,只是之前在情感上迁就他不好发作罢了。



他骤然觉得有些烦躁,有一种极想抽烟的冲动,伸手在兜里翻找无果才想起来自打阿喜那次住院后就已经暂时戒断了。



于是皱着眉头拨了拨快挡住眼的额发,顺便给自己找个理由想要移开目光,“那个……”



“阿喜是不是该放学了。”她开口给了他一个台阶。



骆翔怔愣数秒,调整了一下衬衫领口,“啊是。”苏青竹十指相扣抵住下巴,似笑非笑的瞧他,等着下半句话。



“那个……我今天把她拜托给房东了……”他笑,倏忽间又变回的了陈陌的样子,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到她跟前,“这不是得先把你安顿好么。”



完完全全变回陈陌的样子。



苏青竹不笑了,双手环在胸前就这样严肃地看着他顶着插科打诨的皮囊。



她发现他似乎在感情方面退缩成了习惯,这么多年卧底生涯和看不真切的未来让他从来不敢直截了当地言爱。



比起骆翔他似乎更愿意躲在陈陌的角色后面,与她以礼相待。



“骆翔,事情都结束了,”她决定不再给他逃避的机会,提高了音量,“我喜欢你。”



一瞬间她见他眼底装出来的浮躁统统做云烟消散了,整个人冷冽的又变回的骆翔的状态。他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苏青竹没有向之前一样非要等到他的回答,“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喜欢你,说出来就没有遗憾了,”站起身往厨房去了。



“家里没有什么东西了,茶楼转租虽然没找着下家但也不好回去,”她将锅碗瓢盆拿出来码好,适时地转移话题,“要不晚上下点馄饨吧,还是说你想出去吃?”



她转过身来问,他背对着她坐直还是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



她叹了口气,肩膀半靠在冰箱边,“你要是觉得尴尬呢,现在走也是可以的,毕竟是我一厢情……”还是心软见不得他为难。



转过身去开冰箱门清点食材,突然被捉住了手。



骆翔将冰箱门替她关好,然后单手抄着她的腰将人抵在门上。她侧头看向身后,椅子七倒八歪的,显然是他慌了神而没收住动作。



“怎么,这次不跑了?”她被他箍在怀里,双手曲着搭在他胸口,有些委屈地说道。她的指腹上传递来的是男人滚烫的热意。





他喉结滚了滚,垂下头将下巴埋进她的颈窝里,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耳廓。动作轻柔缱绻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般锋芒毕露。



“阿苏。”



不是苏警官也不是老板娘,而是简简单单却无限温柔的亲昵称呼。这是他头一次这样唤她。



她有些呆愣住了,但还是慢慢将手抽出来去搂他的腰。



他抬起头,眉目舒展像是完全放松下来,双手慢慢捧起她的脸。持枪多年手上有薄茧,摸上来粗砺砺的有些痒。



他眼神温柔得很,她几乎是要在着缠绵的眼波中溺死。



“我爱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说出来的勇气却攒了足足五年。



苏青竹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似乎简单的激动和狂喜都难以以偏概全。那是一种极其复杂又热切的冲动,眼眶微红不自觉地蓄满了泪。



担惊受怕终日惶惶,到深刻的绝望和无助……所有滋味她都品尝过,但起码在这一刻,那些刻骨的折磨也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空谷尚且有回音,何况他原本赤诚又热烈。



“别哭,多好的日子。”骆翔捂住她的眼睛,不让眼泪滑落,低头来吻她,一边吻一边哄。她压抑着嗓子里的呜咽,搂住他的脖颈,热切地回吻。



这是他们指尖的第一个吻,缱绻又绵长。



他单手扣住冰箱的顶部,将她圈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占有欲极强的姿势。吻也愈发放肆起来,从开始的点水一般的纠缠到撬开她的牙关,一路攻城略地的。



她有些难以招架,被亲的腿有点软,但有不愿意就这样在他面前丢盔弃甲,于是抬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难得他今日没有穿打底的白衫,扣子松开后露出来的就是分明的肌肉纹理和胸口那片有些狰狞的伤疤。她有些动容,心疼地用手心去反复熨帖,那触感无不诉说着那时那日的桩桩件件。



骆翔察觉到她的异样,揽着她的腰安抚着,“没事,都过去了。”



他托着她想把她抱起来,却发现的裙子完全束缚住双腿。他偏头啧了一声,然后保持着一个别扭姿势抱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这个场景着实有些好笑,于是抱着他的脖颈埋在他怀里低低的笑。



“裙子贵吗?”他偏过头来询问她。



苏青竹摇摇头。未曾想下一秒就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她顿时感觉腿上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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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之后,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两人拥抱在一起,苏青竹将头枕在他胸口,说话声音闷闷的,“你饿吗?”



骆翔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她汗湿的长发,笑着说道,“不饿,我这不刚刚才吃饱。”



她娇嗔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直接去拧他的腰。后者赶忙熟练地举起手妥协道,“错了错了。”



他将她往上抱了抱更贴近自己一些,去吻她的脸,一边吻一边说,“待会打游戏吗?”



苏青竹摇摇头,伸手戳戳他的下巴,嘴角扬起,“不了,因为我觉得我已经通关了。”



他低低地笑着,“明天一起去送阿喜上学。”动作轻柔地刮刮她的鼻梁。



“好啊。”



【完】





西楼独客

渡头杨柳青青:于曼丽✘明诚(一)

  阴云厚重地垂在上空,如同眼下愈发紧张的局势。大雪鹅毛般纷扬,逐渐铺满掩盖了地上干涸的陈年血迹。


锦瑟打开窗,冷风争先恐后挤入本就森然破败的屋子,未束的长发随着风势起上起下。她慵懒地倚坐在藤椅上,两指夹着细长的女士烟,对着茫茫天地吐出一团白雾。


  忽然间,她像是瞥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狐狸眼微微眯起,施施然理了理油水光滑的羊毛围脖,扭腰踩着小高跟往院中的梧桐树下走去。


厚重的雪中显露几处米黄色衣角,在漫天白色中格外突兀。锦瑟以为只是被人遗弃的旧衣物,漫不经心一拨,被雪掩盖的惨白的脸惊现在眼前,吓得她倒退几步,心口一阵发慌。


  她强忍害怕去试探那人脖颈间的脉息,冰凉的...

  阴云厚重地垂在上空,如同眼下愈发紧张的局势。大雪鹅毛般纷扬,逐渐铺满掩盖了地上干涸的陈年血迹。


锦瑟打开窗,冷风争先恐后挤入本就森然破败的屋子,未束的长发随着风势起上起下。她慵懒地倚坐在藤椅上,两指夹着细长的女士烟,对着茫茫天地吐出一团白雾。


  忽然间,她像是瞥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狐狸眼微微眯起,施施然理了理油水光滑的羊毛围脖,扭腰踩着小高跟往院中的梧桐树下走去。


厚重的雪中显露几处米黄色衣角,在漫天白色中格外突兀。锦瑟以为只是被人遗弃的旧衣物,漫不经心一拨,被雪掩盖的惨白的脸惊现在眼前,吓得她倒退几步,心口一阵发慌。


  她强忍害怕去试探那人脖颈间的脉息,冰凉的皮肤下能隐隐感到搏动,她长舒一口气,脑中起了救人的念头。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常态。锦瑟十四岁就被卖入妓院,处处不由人,她摆脱不了命运却不甘堕落。天生反骨般,别人越是畏惧,她偏要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于是当机立断把人拖回屋中。


  


  她再怎么倔强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长期营养不良身材本就比别的女生娇小,把人安置好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门口传来敲门声,妈妈问她起了没。


  


  锦瑟冷笑,这人催命鬼似的催她接客,心底的厌恶翻山倒海般涌上,开门时却换上盈盈笑脸,“妈妈,这几日是我来葵水的日子。”


  


  老鸨把半开的鹅氅围好,身上的脂粉气熏得锦瑟头晕脑胀,她掰着指头细数,末了戳着锦瑟的脸颊,皮笑肉不笑道:“你上月中旬刚刚来过,今儿才月初,你少跟我耍花样。”


“许是接客太多有些不准了,好妈妈 ,我只要五天假,今儿请了这月绝不再提。”


  “这可是你说的。”


  


  好不容易混过这关,锦瑟累到虚脱,扶着门框半蹲在地,她身体颤抖 ,脑中飞速想着周全之策。片刻后她缓缓起身,神色冷静,手摸上结冰的帚把,仔细扫去地面拖拽的痕迹。


  


  屋内炭火所剩无几,锦瑟把火盆挪到床边,方才扫雪的手冻得青紫斑驳,她恍然不觉,注意力全放在了这个青年身上 。


  


  材质极好的风衣被血洇湿,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青年气若游丝,但脸色比刚才好了些许。


  在妓院私藏药物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些人还会特地托姘头从外面带来,锦瑟就是其中之一。


  她从床底各色衣物中找出几个香囊,其中有枚保心丹她视若珍宝。


  干这一行的,动辄打骂是常事,谁都要留个后路。


  锦瑟犹豫片刻,还是把保心丹给那青年喂了下去。


  她费力脱下沾满污秽物的大衣,取来热毛巾小心翼翼清理完伤口处的渗出物,少说也大大小小十几处,青年像是被利刃剖开的猎物,鲜血淋漓满身是伤。


  止血粉并不多,锦瑟只洒在了紧要处,用干净旧衣物把伤口仔细包扎好,做完这些,她把房门锁上去了后厨。对于来葵水的女孩,妈妈也并不宽容,厨余的活得全揽在身上。


  


  直到天擦黑她才得以回去,黯淡的夜空挂着几颗寥落的星子,寒风凛冽,冻得她直跺脚。


  推开木门,屋内漆黑一片,锦瑟摸索着去点火烛,冷不防被人抵在墙上,后脑重重一磕,本就又累又饿,只觉头晕目眩,几欲昏厥。


  耳边是男人清冷的声音,“这是哪,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锦瑟缓了一会,推开那双紧拽她衣领的强劲有力的手,冷笑道:“还能是哪?”她快速推开纸糊的木窗,明亮的灯火刹那间投射到这个昏暗的小屋子,也隐隐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男男女女的嬉笑声混着脂粉气传来,那人的脸一僵,锦瑟把他的神态收进眼底,笑道:“这儿是妓院,我的身份还用再说吗。”


  


  “……”他不再言语,方才的强劲之态仿佛只是错觉。


  “我费心救你不是让你来怀疑我的,要是还不惜命,也枉费了我的药。”


  “对不住。”他瘫坐在床边捂着伤口喘气,“谢谢你救我,只是我身份特殊,待在这恐怕会给你惹麻烦。”


  


  “我不怕麻烦。”锦瑟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是一束光直达人心底,“我事事身不由己,唯独救你,是我自作主张。”


  她眼底泛起晶莹的泪花,在灯光下闪烁模糊:“我也能为自己的决定做回主了。”


  明诚心底泛酸,似乎从她身上窥见了几年前的自己,战战兢兢求生,现在回想仍心有余悸,午夜梦回之刻,痛苦感从四面八方钻出,潮水般把他淹没。


  他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把面前这个娇小女生圈在怀里,鼻尖氤氲着桂花头油的甜香味,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邻舍家栽种的桂花树。


  


  “锦瑟,我的名字。”


  两人都没有点火烛,一个倚着窗台看院中飘雪,任冷风把自己吞噬,一个坐在床边闭目将息,以尽快恢复离开的体力。


  


  就在锦瑟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是个好名字。”


  “你呢,我救了你,总不能连个称呼都没有吧。”


  “叫我阿诚吧。”


  “好,阿诚。”




新坑预警,来填补下意难平的曼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