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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妈咪的宝贝零零：今天他居然没什么动静诶

朔间零永远滴神：马上了……那边出消息了

sjl圈外女友：什么消息？

凛月天下第一：快看凛月的最新路透！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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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酱唯一初恋：哇！！！我喜欢那张狩衣的！！

多次拒绝朔间零告白：全都很可爱啊www

零零在逃娇妻：awsl栗子那个小啾啾

sjl圈外女友：官群里可以随意提其他组合成员吗？？@群主这个@凛月天下第一和上面那些人还不踢了？

群主：你是新人吗？

群主：@凛月天下第一这就是朔间零

“怎么？你们终于决裂了？”

餐厅里，斋宫宗与日日树涉同座，在看到天祥院英智第四次路过日日树涉而完全没有打招呼，日日树涉四次试图搭话都被无视后，忍不住用砒霜般温暖人心的话语关怀了朋友一下。

“其实，”看和同行者有说有笑的英智最终也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和明星一起坐到了离这边很远的位置上，日日树涉才收回了遥望英智的目光。“虽然不一定看得出来、其实我们也不是那种非要形影不离的相亲相爱的关系，可能这之中有什么误会……”

“说重点。”

“我们吵架了。”

“哼，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我也看出来了，所以我现在心情好极了。只是出于好奇，所以为什么？”

日日树涉戳着盘子里惨不忍睹的布丁，欲言又止几番，终于还是说出了原因。

“太蠢了。”斋宫宗锐评。

“不管是一世英明的你，还是那家伙，还是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感到好奇的我。”

“太蠢了。”

日日树涉又想扭头去看英智那边，他听得见英智在以一种亢奋的声音在和明星聊天，聊得热络，一会说下一次活动要怎么办，一会又聊上一次去明星家玩得多开心。英智自己知道吗？日日树涉带着一种令他极度不适应的负面情绪想，他自己这样的声音很可爱，有不可开脱的恶意卖萌的嫌疑。他知道的吧，现在就是在用这样的声音故意刺激日日树涉。

日日树涉感觉自己体内已经涌起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自己的自尊心较量、试图扭动他的脖颈让他往英智的方向看去、哪怕一眼也好，万一这一眼就与英智对视了呢？又或者…如果他根本没看这边，日日树涉心情低到了谷底，那我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岂不是更像笑话了。

斋宫宗看着脸色从红润滑向苍白的日日树涉，大概也懂他的好兄弟此刻在走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天祥院英智就是这么邪恶的一个人，他觉得日日树涉并非第一天知道，他选择放任自己对这个人产生兴趣，就应该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是作为朋友，宗好像得帮帮他，但说实话，这一切的开始实在是恶俗得让人懒得插手去管。

“英智发现我一直在用养小猫的方式和他相处。”十分钟前日日树涉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说完了这句话，生怕除了宗以外的第二个人听见。

斋宫宗听罢马上皱起了眉，不赞同道：“这是什么？情侣之间令人头皮发痒的爱称？这个形容用在他身上真令人不快，禁止使用。”

“…前几天，带英智回家了，被英智发现我的书桌上放着一本猫咪驯养手册，做了详细的笔记，他很聪明嘛，很快就发现，日日树涉平时和他相处的一些行为，都是从这本书上人类如何与猫咪相处的教学中获得的启发……”

“带回家了？你是认真的吗？干嘛还在说事情的途中夸他一下？这意义何在？”斋宫宗感觉自己被朋友的话搅乱了逻辑，“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冗长的表达习惯？其实直接说你一直在用养猫的方式对待他就可以了。”

被斋宫宗毫不留情的话语戳穿的日日树涉捂住了受伤漏风的胸口。

“真的没有那么直接，只是即视感真的很强烈，只是找了点灵感而已。”

“哈哈！果然你才是最会气他的人。”

“嗯…………果然会很生气？”

“会。是个人都会，天祥院格外会。”

“嗯………………果然我很过分？”

“是。一时分不清你是在他身边待得近墨者黑了还是本来就一肚子坏水。”

“嗯……………………但我真的…”日日树涉支着脑袋躲开余光能看见的英智的身影，满面愁容一点都不像日日树涉，但斋宫宗知道，这才是涉最像他自己的时刻。“我没有轻薄他的意思。”

“这种话别对我说，我不是当事人，不会重视它的份量的。”

斋宫宗话虽不客气，但确实很有道理，比起朔间零会听完日日树涉的烦恼然后给出建议由他选择，宗更像是在用一针见血的话来指引日日树涉自己行动。

是不该这样做，日日树涉想，这像一种偷懒不去认真了解对方的恶劣行为，可英智的很多行为和心理动机，真的和小猫如出一辙，他在心里这样为自己辩驳。最开始，日日树涉也只是觉得相像，觉得可爱而已。

小猫会在主人离开家后产生分离焦虑，英智是这样的。一段时间不见，消息就会明显增多，从纵容他给自己分享娱乐性的内容开始，各种各样的消息就都来了。他不是他的恋人，但偶尔看着手机屏幕最上方不断弹出的英智的消息，会产生这样荒诞的想法：这个也和我说，他是把日日树涉当成男朋友了吗？直到下一次见面，英智又仿若没有这回事一样和涉淡然地相处着，没有那些线上聊天带给涉的感觉，那种依赖感，就连线上聊过的话题，英智也很少提及。然而见面后的两三天过去，那种消息瀑布就又涌现了，日日树涉只好在与英智见面后的第二天关闭手机的静音模式，直到下次和英智见面，再开一整天的静音勿扰。

书上说，小猫的分离焦虑要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闲来浏览到这里的涉，只是这样记住了，某天工作间隙，不断收到英智消息的日日树涉，却下意识给英智发了这样的回复：接下来日日树涉有将近三个小时的录制时间，这份剧本，一会可以拜托英智读完给我一些建议吗？我很期待来自英智的反馈哦。

然后把一份已经完工的剧本发给了天祥院英智。果不其然、日日树涉很快就看到了“文件已接收”的提示，然后是英智发来的👌的表情，他一向可靠，在阅读上更是高效，这份完整的剧本很长，够他读一会了。日日树涉坐在保姆车上，接下来三个小时不能回复英智消息、害他无聊的那份抱歉，终于是减淡了几分。

在那之后，每次日日树涉要忙些什么之前，都会想办法给英智找些乐趣，一些成就感和乐趣共存的，小事。

到最后，甚至细微到了带英智回家那天，日日树涉把英智安顿在自己的房间里，走向吧台沏茶的步子没迈出去几步，就又折返了回来。

“英智如果觉得等待无聊，可以先看看书架上有没有感兴趣的读物，虽然不一定有你平时阅读的东西深奥，但能留在这里的也都是日日树涉精挑细选的、自满的爱读书目哦！”

再这样发展下去，都快分不清是谁离不开谁了，日日树涉盯着烧水的壶胡思乱想，你干脆抱着英智做所有要做的事算了。

又或者，书上说，猫是很有责任心的物种，在一些猫咪的世界里，主人才是那个生活在自己的地盘之中、被自己悉心照顾着的生物。日日树涉读到这里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就是天祥院文化财团的拥有者、所有es偶像背后的实力资本，天祥院英智。他每天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威风凛凛地代表着这里，引导着这里即将发生的变化……

更像狮子王啊，日日树涉漫翻书页，这样想。

紧接着他看到英智发来的消息：【早上被文件割伤了手指，翻页的时候，痛。】

猫，绝对的小猫。这是走过来寻求安抚的意思，日日树涉丢开书本回复了【英智很好，文件太可恶了】这样的胡话。

殊不知那边，英智揉着被隔开一个小口子的手指，面无表情。这种疼痛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今天也和涉聊天了，涉是比较不甘寂寞又心思缜密的人，得每天都保持联络。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有了这层认识，英智的各种行为在日日树涉眼里都有了猫塑滤镜。

英智和合作方谈判，日日树涉：他在和别的领地的猫开喵喵叫的会议。于是路过会议室门口的人就看到了一个捂着嘴被自己的想象可爱得说不出话来的日日树涉。

英智在练习室里拉伸，日日树涉：猫捕猎前的热身动作。

英智在录音室录制歌曲，日日树涉：向猫星发送讯号说自己一切准备就绪毁灭地球指日可待。

英智把桃李抱到腿上来，日日树涉忽略掉心里小小的不快：猫咪之间的互动罢了，大猫舔小猫而已。

日日树涉就这样悄悄地拿猫代餐英智，又暗自用与猫相处的小技巧来与英智相处。他发现这样做，居然神奇地减轻了自己在英智面前不容忽视的那份小小的紧张。这份紧张从何而来，日日树涉不是没有细究过，只是越往深想，就越容易触及一些，让他觉得触目惊心的真相。这真相，如今或许仍像未完成的作品、不成熟的青苹果一样，还是，保留在未知中更好。它是未长成的胚胎，应该被悉心保留在母亲的腹中再成长一段时间……

直到被英智发现，又被宗一针见血地点出来，日日树涉这才理解了为什么会感觉轻松，因为这根本就是一种可悲的逃避。他或许可以这样，把英智当作无关紧要的小猫，用技巧去对待他，但这样是永远都无法走进彼此的内心的，他总得面对真实的天祥院英智，那个老是让他心神不宁、思绪飘忽的，天祥院英智。

他不是小猫，他是日日树涉格外在乎的活生生的人，日日树涉也只是……日日树涉挖掘着自己羞于启齿的内心，这种感觉就像把自己破开示众，却也有一种逼近真相的快活。日日树涉也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悄悄寻求着更多的、与这个人的连结罢了。

只见日日树涉抱着脑袋沉默了片刻，然后唰得站起身来，一脸认真地对坐在对面的斋宫宗说，“挚友啊，我真的很喜欢你。”然后不顾斋宫宗一脸难受得宛如被塞了一颗扎手仙人球的表情，扭头准备朝英智的方向进发。可还没等他的长发甩到身后，日日树涉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天祥院英智。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日日树涉身后，听到了涉的话。

“你真是、”英智垂下的目光又被金发遮挡，日日树涉只看到他嘴角在笑，却又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英智……”

“真好奇涉和其他人相处，参考的是哪里的文献呢？”天祥院英智再抬头，脸上只剩下让日日树涉心慌的、落寞的神色，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转身离开了这里。日日树涉想伸手去抓英智，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挽留。

日日树涉终于察觉到自己方才是为什么那么不愉快了。他不是在嫉妒明星，那份不愉快显然不针对明星，他是想对英智说：如果不开心，为什么要装得那么快乐？

如果觉得日日树涉过分，就应该狠狠踢在我的腿上，把那书甩开，揪着这个担小鬼的领子教他正视自己，就应该提起拳头不顾什么教养敲得他眼冒金星，让他这辈子再也不能小瞧你……可英智为什么，就这样走了？为什么不来和日日树涉讲，为什么不来责备我？

这样走出去，此前的所有亲密和暧昧都不作数，凭一个错误、判日日树涉无期？

日日树涉站在原地，像被大雨淋湿、被雨珠砸得无处可逃，却一动不动。

“接下来就是追出去，拽住他，汝解释，他不听不听，汝就说就说。”

“然后被天祥院甩一巴掌，烂剧都这么演，然后涉终于看清他的本质，全剧终。”

“在吾辈看来，天祥院君就算抛弃所有素质、甩谁巴掌都不会打他最喜欢的这张脸的。”

“哼，真是se欲熏心。”

“师父的脸，祸水e……”

“（^-^）”

不知何时已齐聚的奇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餐桌附近，聚得这么齐，只因为斋宫宗在聊天的群里发了一句【那个无聊的赌注，我要赢了，速来。】

“再不追出去的话，就真的是我赢了。”

日日树涉僵硬地转身，像无事发生一样，准备坐下，还没坐到底，就听到斋宫宗这样说道。他抬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朋友们，围坐在自己身边。

“吾辈赌汝能和天祥院君走到一起。”

“就连我也赌的是师父会成功o，因为…”

“因为涉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嘛。”

餐厅的大门像被一阵疾风刮开又合上、水晶帘子摔出夸张的声响，不知情的学生看过去，只看见了玻璃门外的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涉，追出去了呢。”

“真是青春啊。”

“嗯……”

奇人难得聚在一桌，周围人都有些不敢靠近，突然餐厅外传来清脆一声响，几个方才还悠闲喝着茶的少年瞬间就趴到了落地玻璃窗上。

“不是吧真的被打了？”

“好响。天祥院真的身体很虚弱吗？”

“不是说凭那张脸绝对不会挨打的嘛u！”

“但是我觉得，涉没有【挨打】哦。”

“看，”深海奏汰的手指顺着玻璃窗外的小路指向了道路尽头，在满开的蔷薇花墙下，有一对紧紧拥抱住彼此的少年。天祥院英智追上来的日日树涉撞了个趔趄又抱了个满怀，眼看快要陷入蔷薇花丛里，情急之下准备推开日日树涉让自己倒进去，没成想日日树涉这次也是手忙脚乱毫不配合，只能像华尔兹舞步一样调转过身，抱着英智的手只顾着护住他的脖颈与腰，结果也把英智带倒、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倒进了蔷薇丛中，蔷薇花倒了一片。

“嗯……”

“两个笨蛋。”

花枝上的刺如荆棘，刺痛日日树涉的皮肤，馥郁的芳香却也扑面而来，这一系列感官上的刺激，就像这份感情一样。日日树涉在痛痒难耐中睁开眼，碧蓝的天空做了透写台，娇粉的花朵被照成繁复的线条与水彩色，它们簇拥着英智，他摔得金发乱翘，揉着疼痛的腕骨，花枝绿叶，与月白色的长发一起，缠了他满身。

其实许多年后，日日树涉依旧想用猫来形容英智，或用英智来形容猫。

他吃饭，挠人，情绪叫人好猜。他密谋着大事，固守在阳台，又望着月亮把瞳孔竖起来。他发出舒服的声音，惹人关注的声音，走到日日树涉身边来，拨弄我的心。他在我的心上行走，跌倒，撞乱我的蔷薇花墙，和我缠成一团，又那样无辜地坐起，我只看见天空是他的布景，又凝练成他的眼睛，我望着那双碧蓝的凝聚，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已收入他的掌心。

• sum：今日匿名论坛热帖：那两个不能说的兄弟，到底是人还是吸血鬼啊？怎么业内人士说他们真的是吸血鬼啊？——热评：都散了吧，他们队长队友都亲口说过是人了。

• ？？零×？？栗

• 零凛only

——

  1、居于所有事情之上的重中之重，朔间零和朔间凛月是吸血鬼，但也是人。

  

  大部分人对朔间家两兄弟的种族问题竟然微妙地达成了共识。

  粉丝和陌生人认定他们是人类：偶像要维持自己人设的独特性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朔间零和朔间凛月对维持这部分人设一直非常敬业，再加上魔王或是骑士的设定，吸引到如此多倾心他们的粉丝、人气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稍微熟悉一些的、仅仅见过几面的工作人员，则完全相反，对他们是吸血鬼这件事深信不疑。证据自然就是他们两人苍白的皮肤，对日晒的不耐，昼夜颠倒的作息还有尖尖的牙齿。工作人员信誓旦旦：这里可是ES大楼！有什么事情是足以为奇的呢？

  而同他们最为亲近的那些人，比如说羽风薰或是朱樱司，就又能一口咬定了：“他们当然都是人了，你们在想什么呢？”

  这个话题被提起来，自然是在月永雷欧、鸣上岚、朱樱司、羽风薰和大神晃牙在一起的时候聊到的。星奏馆的休息室其实相当大，不过由于住在这里的偶像有一半都是从梦之咲出来的学生，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同校同学，凑齐两个组合的成员不足为奇。

  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各种传说。每一个高中生都听过各种来自可信或不可信的传说，更何况是精力充沛、耳目都比常人更灵敏的这群小偶像。不用加入神秘部，他们都能讲出一些比如厕所里的花子、八尺夫人之类的怪谈，梦之咲所谓的七大不可思议如今人尽皆知。而朔间家的兄弟是不是吸血鬼、深海奏汰是不是人鱼上岸、月永雷欧是不是已经被外星人抓去改造过了（在场的本人恼怒地大喊他只是被外星人救过！）等等一切更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月永雷欧身为和两兄弟都关系不错的同学与队长，坚持的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当然是吸血鬼啊！”理由如下，“零的座位以前就在我前面！在月永雷欧那些正常出勤的日子里，我从来没见到过他白天醒着！”

  大神晃牙不同意：“自从和朔间前辈在同一个组合之后，我们三个人的作息也开始变了。有些人就是没办法早起啊。”

  “其次，他们两个人没办法晒太阳！每次晒太阳之后皮肤都会变得很脆弱！包里从来没有缺过伞！”

  “但是还有对紫外线过敏的人呀，”鸣上岚捧着脸，开始举例，“事务所演员部的那位铃木前辈不就是晒太阳晒久了满脸都是疹子吗，小凛月和朔间前辈反而没有前辈那么严重呢。”

  “他们两个每年都回欧洲搞吸血鬼集会！”月永雷欧信誓旦旦。

  朱樱司有些无奈：“现在上SNS搜的话，只要以vampire、goth、witch之类的作为关键词，就能搜到很多party了。”

  月永雷欧叉腰，即使被反驳了这么多次仍然自信：“才不是呢！谁会一整个家族都信仰这种奇怪的东西啊！肯定是因为他们一定就是吸血鬼，才会有吸血鬼集会！”

  眼看着Knights的两任王要开始幼稚的辩论，羽风薰及时阻止了战争的发生：“我们去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如何？少数服从多数。”

  这个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朔间是吸血鬼还是人调查小组正式建立，即将开启为期一下午的调查。

  

  

  2、化妆成吸血鬼的第一步：苍白的皮肤。

  

  总之，第一个被采访到的，是他们压根没打算采访、但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濑名泉。

  大神晃牙不免有些惊奇：“Knights成员是有心灵感应吗？”鸣上岚急忙挽住他，防止他又说出什么能让在濑名泉能挑眉质问他们的话，趁濑名泉开口之前先问了一句：“泉觉得，小凛月是吸血鬼，还是人？”

  濑名泉沉默了。

  濑名泉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

  “哈？你们是没事做了吗？”严于律己的银发偶像再过二十年也想不通这群人如此懒散，究竟是为什么能保持如此之高的人气的，“当然是人了，不然还能是什么，他们还会来咬我们一口吗？要是你们还有心思调查这种事，不如现在过来健身，上次你们两个的体重都不达标哦？”

  月永雷欧露出笑嘻嘻的脸，故作神秘：“濑名真的觉得凛月是人类吗？”

  濑名泉不知道好友要闹出什么事情来，谨慎地回答：“当然是人，不然我们晚上都要为人身安全担忧了吧。”

  在濑名泉的眼中，朔间凛月只是一个夜猫子。他从小就在模特界闯荡，见惯了各种怪人。有些艺人因为早起会水肿，还会特意嘱咐大家在凌晨拍摄；有些艺人为了保持自己的特殊性，会对着镜子找到“一定能露出虎牙的笑容”；还有些艺人，就像鸣上岚之前说的那样，紫外线过敏的事情也是有的。

  不管朔间家在他们当中多么格格不入，都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怪的人罢了。朔间凛月对甜食外表那怪异的审美只要习惯了就好，而朔间零的体能测试一直都在梦之咲遥遥领先，怪力和所谓的“会飞”不过只是常人不会有的天赋罢了。没有一点天赋，又有谁能在演艺界站住脚呢。

  “而且啊，我们ES大楼到底有几个不是怪人啊？！”其实也不那么平凡的濑名泉一锤定音。

  朱樱司于是总结道：“也就是说，两位前辈都只是对紫外线过敏和作息比较随机……”

  羽风薰好心接上：“零君很容易就能锻炼出肌肉，虽说过分了点，不过这世界上确实有大力士吧。杏不也比我们印象中的普通女孩子力气要来的大吗？”

  “今天食堂五百円三个可乐饼！”大神晃牙突然戳了戳朱樱司，“要一起去吃吗？”

  突然被打断了思绪的朱樱司：“……”

  “Wait a minute.”朱樱司有些头疼，偷偷瞥了一眼已经开始警惕地盯着他们的濑名泉，义正词严地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去调查两位前辈。”

  说罢，他便左手挽住月永雷欧、右手拉住大神晃牙，带领不明所以的其他人极速逃离了管理严格的前辈。

  等一行人跑到了门口的时候，羽风薰才有些后知后觉地问：“Knights的成员也就算了，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月永雷欧满不在乎：“啊哈哈！跑得比濑名快很有趣啊！”

  但原本坚信朔间兄弟都是人类的鸣上岚却开了口：“可是，人家突然想到一件事呢。”

  一般来说大家判断吸血鬼，不都会说是“有着苍白的皮肤”吗？他这样说。紫外线过敏的话，应当是起了皮疹之类的，感觉其实相当不好呢。

  但无论是朔间零还是会朔间凛月，实际上都没有表现出过“痒”的样子，相反，他们诉说的是感觉皮肤被灼烧了——在完全没有晒伤的情况下，皮肤甚至也不会红。UNDEAD和Knights的表演风格不同，妆面也完全不一样，朔间零完全可以糊弄过去的地方，朔间凛月却时不时需要化妆师大量用化妆品为他补气血。

  大家的姐姐这下开始真心担忧起来了：“小凛月和朔间前辈，是不是真的在生病呢？如果不健康的话，人家也很担心呢……”

  

  

  3、成为吸血鬼的第二步：对血液的渴望。

  羽风薰带着一群人在门廊坐下，他还有一个终极武器。

  “我有零君妈妈的电话。”他这么宣布道。

  “咦？真的？”大神晃牙都有些讶异。朔间零和朔间凛月都几乎不提自己的家庭，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平日里和父母住在一起，但他们总是以家族来代替所有人。即便是经常上门的衣更真绪，都曾经告诉过他们“完全没见过叔叔阿姨呢”。

  月永雷欧大声说：“那不是更确定他们两个是吸血鬼了嘛！只有吸血鬼才会活了好几百年，跟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羽风薰犹豫着要不要真打过去。他实际上并未见过朔间家兄弟的母亲，手机里有这个电话号码是因为去年有一次，朔间零要出国之前给他发来短讯，叮嘱他如果凛月需要帮助却不肯向兄长透露的话，这是他们两人母亲的号码，打过去就是了。不过这个号码自存进他的手机以来，从来不曾拨过。                             

  现如今羽风薰手机的拨号界面摆在一圈人中间，仿佛是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忌。

  要打吗？打给本就神秘的朔间兄弟那位更神秘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妈妈，只为了问一句不礼貌的“您好阿姨请问你们一家是人还是吸血鬼”吗？

  最终还是有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大神晃牙勇敢地拿起了羽风薰的手机，一脸壮士赴死般的坚毅：“我真的很好奇那个吸血鬼混蛋究竟是不是吸血鬼……我非得知道这件事不可。”

  在所有人钦佩的目光中，他拨出了这个电话。

  出乎意料地，这个电话并没有响多久，一个低沉的女声接起了电话：“你好？”

  大神晃牙闭上了眼睛，破釜沉舟：“您好，请问是朔间女士吗……？我们是朔间零和朔间凛月前辈的朋友，我的名字是大神晃牙。”

  “是的，我是他们的妈妈。”朔间女士听见这几个名字之后语气便温柔了下来，“晃牙君，是零组合里的孩子呢？之前对凛月也多有照顾了，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据我所知，他们两个现在都没有什么事发生，为什么……”

  月永雷欧大声地说：“朔间妈妈！我们想请问的是！朔间家真的是吸血鬼的家族吗！”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魅惑而神秘的低笑（这下大家都知道那两兄弟的神秘都遗传自谁了）：“这个嘛，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两个呢？”

  “我们直接问他们……？”羽风薰正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先听见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朔间零正站在他们旁边，不赞同地摇摇头：“问出这种问题，汝等是都想被吸血吗？”

  他作势露出两个尖锐的牙齿，猩红的眼眸看起来颇有压迫性。不知道是谁手忙脚乱挂断了电话、是谁惨叫着说没有道别、是谁拉起朱樱司就开始逃离朔间零，又是什么时候月永雷欧兴奋地凑近了他的虎牙开始研究生理状况。

  朔间零有些无奈地任由同学好奇着自己身上的生理构造，伸出了苍白的手腕，蓝色的血管随着心跳鼓动：“吾辈和凛月没有那么不像人吧？都进去吧，在外面即使是普通人类也会晒到昏厥喏。”

  

  

  4、吸血鬼化妆套组里最后一样东西：吸血鬼的习俗与诅咒。

  

  “所以他们一整天神神秘秘的，还惊动了妈妈，就为了问一句我们是不是吸血鬼？难怪小濑往群组里一直在问他们在哪里，没有一个人回复他。”朔间凛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在想什么呢，是真的要我们说出自己不是人吗？”

  朔间零难得不赞同地看他：“凛月。”

  “是~是，我知道，不能说出来对吧。”朔间凛月在关乎家族原则的事情上还是不会故意跟兄长对着干的，主动背诵起来，“最重要的规则：绝对不能让人类发现吸血鬼的身份，否则会失去祖先的庇佑，变成真正的吸血鬼，开始能被阳光夺取性命……对吧。”

  “先前吾辈骗过阿多尼斯，就是用十字架和大蒜这种方式。”朔间零忍不住笑起来。过去他时常由于不害怕这些事情，被亲近的人吐槽对人设还不够敬业。然而，朔间家早在几百年间的发展里，研究出了不会被人类发现的咒文。到他们能够独自进入人类社会的前一天，就会由现任家主为他们正式主持仪式，护佑他们不再惧怕阳光、十字架或是银质子弹。

  朔间凛月伸手帮哥哥脱掉外套：“Knights的大家从来没怀疑过我……但是要我说，他们都比我怪多了。说不定小月真的被外星人绑架过。我在他们当中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朔间零温柔地松了松肩膀，一点一点为弟弟放松自己的肌肉。更年轻一些的吸血鬼逐渐伸出尖利的犬齿，等待着血誓对象的献身。

  经历过咒文的加护，大蒜十字架之类的东西当然不起作用。然而，身为吸血鬼这样被诅咒过的种族，自然无法逃过其中最大的诅咒——他们实际上还是需要饮下新鲜的、滚烫的血液。有时候他们用动物的鲜血代替，营养价值一般，但也算能果腹；有些口味怪的用营养丰富的人造血液替代，比如朔间零就时不时伪装成番茄汁喝下去；但要说朔间凛月，他还是更喜欢同族的血液。而对于这样的吸血鬼，自然也有家族内部的规矩。随意咬同族当然是挑衅的行为，但倘若是结下血誓的同族，就要互相忠诚，献出自己的血液。

  朔间凛月迫不及待地跨坐在朔间零的腿上，急切地用湿热的舌尖反复舔舐脖颈那一块皮肤。动脉的鲜血在尖牙之下汩汩流动，只等兄长的一句准许，牙齿就会刺破皮肤。他等待着兄长的准许，等待着一个月一次的进食。兄长的鲜血甜美无比，几乎让他上瘾。

  他最崇拜的、唯一挚爱的、永远无法真正恨的、只想要关注的、唯一能喂饱他的口腹和对爱情渴望的兄长，唯有朔间零的鲜血才能满足他，让他还能维持下一个“正常人”的身份。

  “做得好，”朔间零沉默不语一会儿之后，感受到弟弟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越来越不得章法的亲吻与越来越急切的哀鸣，终于摸着弟弟柔软的黑发，低声鼓励道，“现在可以吃了。”

  皮肤被瞬间刺破，血誓随着涌出的鲜血，再次在这对兄弟和爱人之间流淌。

  “好孩子。”

  

  END 

  

  

一个两个人毕业几年后事业逐渐步入正轨时段的背景设定。

谢谢小天使们赏脸来看，ooc请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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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这大抵是朔间凛月从此最痛恨的一个日子。

隔天各大娱乐网站报纸新闻头条都被一则信息霸占了整版，内容是，“昨晚KNIGHTS演唱会朔间凛月跌下舞台，其兄朔间零因救人重伤”。

隔了几天，报纸满面又一次被这个红透半边天的巨星霸占了版面：“巨星朔间零疑似外伤导致失聪，目前暂停一切演出活动”。

什么疑似，这句听起来骇人听闻的话，如今却成了血淋淋的事实。

那天live舞台台面的准备工作出了问题，没有做到彻底干燥，朔间凛月倒退着走向外沿的时候脚底打滑，歌曲是首快歌，步幅太大，他一下子猛地往后摔滑了一截，然后在观众的惊呼里滚下了极高的舞台。

他想着这回完蛋了，舞台太高，落下去能活下来都是好事。他其实一直命不错，身边总是不断不断地出现帮助他、陪伴他的人，可如今舞台离观众席都有一段距离，哪有什么能帮他的人。

可是朔间凛月万万没想到，他坠落在的不是平整而坚硬的地面，而是有一个人的“怀抱”，冲击力太大，他只觉得撞得自己骨头都要移位了，不知怎么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想到的是，这人怎么肌肉这么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等到他回过神，才在嘈杂的环境里看到死死抱住他的朔间零，只是因为猛冲过来根本抓不住合适的接人角度，两个人叠在一起摔在地上，朔间零的脑袋磕在了旁边的音箱上，已经陷入昏迷了。

他呆呆地看着朔间零，看到涌过来的场务人员，他甚至都不知道朔间零来了今天的演唱会，不过也是，knights的所有演唱会这个人什么时候缺席过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朔间零的什么自我保护潜意识，他箍住朔间凛月的手很紧，大家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俩人分开，朔间凛月全程都有点讷讷地，大家以为他是吓傻了，其实算不上，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朔间零，在心里喊，哥哥，你怎么了？可声音像是被掐了闸，怎么也发不出来。

后来演唱会中止，大家手忙脚乱地叫了救护车把朔间零送去医院，所幸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等人醒了再确认情况吧，ct扫描到有颅内出血点，但是到底影响不影响就得等人醒才能确定了，幸运的话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血就能吸收了，人这么年轻呢。

从出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的朔间凛月却忽然执拗地问：“那不幸运呢？”

医生一愣，无奈的说：“出血量不大，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我不能保证所有意外情况都不会存在，不幸的话...脑震荡颅内出血造成的一切病症都同样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于是朔间凛月守了朔间零三天，在这三天里内心拼命祈祷不要有什么“意外”，他从来没有这样祈求过什么事，好像这三天把这辈子的对于神明的虔诚都用完了。

第四天上午朔间零醒转，看到朔间凛月后愣了一下，大约是反应了几秒，而后看到自家弟弟盯着他仿佛要盯出一个洞的样子有点好笑，伸手摸了摸朔间凛月的脑袋，无奈地笑了。

凛月这个样子，让他恍惚想起来两个人小时候的时光，每一次有什么重大的事，比如早年的时候朔间零去参加比赛、再比如有什么重要考试、再如朔间零要做一些大一点的决定，朔间凛月都会这样焦灼地盯着他，探求又急切，好像真正要上场的是他这个小不点。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朔间凛月问他。

然而朔间零看着弟弟嘴巴张张合合，有点无奈，这又是打的什么哑谜？

“凛月...”他一张嘴，自己就愣住了，朔间凛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发呆的他。

朔间零愣了几秒，清了清嗓子，然而清完他似乎也卡顿了一下，伸手用手指抚在喉结上，又说：“凛月...”

朔间凛月看着他这个动作有一点莫名其妙，然而在看到朔间零失望的眼神后忽然反应过来，他猛地抓住朔间零的肩膀，问他：“喂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听得到我讲话吗？”

朔间零看着他露出苦笑表情，语调也有点慢：“凛月，你能不能稍微说慢点，我还看不太懂。”

这回轮到朔间凛月呆呆地看着他，呆得时间实在过久了点，搞得朔间零看着他的样子都有点好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自家弟弟这么呆呆的表情了，真可爱啊。

然而他这么一笑，竟然把朔间凛月惹红了眼眶，这个近几年在他面前总是逞强的弟弟把脑袋猛地别到了旁边，轻轻地抽了抽鼻子。朔间零伸手去拉朔间凛月还垂在他床边的手，把攥成拳头的手一点点掰开，握在手心里。朔间凛月脑袋冲着窗帘，感受到朔间零手上的动作，只觉得眼泪都要泛上来。

他挣开朔间零，跑出去叫医生，跑过他身边的时候朔间零清晰地看到一滴眼泪落下来。

后来进行了各项检查，医生看着朔间零的检查报告和片子说：“外伤性失聪，但是颅内出血量不大，和之前的对比也没有继续出血的趋势，不排除可能是暂时性的，目前先不考虑手术治愈，保险治疗看看吧，喝些药，然后配合一些按摩，看看有没有效果。”

后来办了各种各样的手续，拿了堆成小山的药，朔间凛月拉着朔间零一路坐的士回了他哥的公寓。朔间零在毕业的几年后事业步入正轨，于是彻底独立，租了一间公寓，就他一个人住，方便得很。

俩人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后朔间凛月轻车熟路地从他哥的柜子里翻出一本空白的本子，简直比翻自己家还熟悉，而后他从笔筒里抽出笔来写道：你在家等我，我回去收拾一点东西过来。

朔间零看字愣了愣，问他：“你要搬过来？”

不然呢，放你一个什么都听不见的人在家里自闭吗。朔间凛月写道。

零有点无奈：“那你自己呢，knights的演唱会也暂停了吧，总要有后续的处理工作。”

交给小濑他们就可以了。

坐在椅子上的年长者挑了挑眉毛：“你...?”

你好多废话啊，我写字很累的。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写完朔间凛月把笔和纸扔在桌子上，去门口的储物柜翻出两只大袋子，头也不回地锁门走人了。

朔间零看着纸上的那句“乖乖等我回来”，竟然一时间感慨万千——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是凛月对自己说这句话了呢。

果然没过多久朔间凛月就提着两包东西回来了，包里大多是他的衣服和日用品，这人拎着包往客房走，被朔间零拉着后领子拽了回来。

“你干嘛？”朔间凛月没好气地说。

这句话简单，朔间零当然看懂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哈啊？”

朔间零笃定地又指了指。

“谁要和你住一起啊！”朔间凛月炸毛。

于是朔间零可怜巴巴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了摆手，意思是自己听不见。朔间凛月本想骂他厚脸皮，可是转念一想，万一这人半夜难受，自己睡在旁边确实更方便照顾一点——脑震荡的后遗症又不是只有耳鸣，从朔间零清醒之后，他也的的确确头晕了几次。

好吧好吧，一起睡就一起睡，又不是没睡过。朔间凛月气鼓鼓地抱着东西进了主卧，他哥乐呵呵地在后面跟了进去。

打开衣柜门，果然还有不少的空地，朔间凛月把朔间零的衣服往旁边扒了扒，让空地显得大一点，然后从包里一件一件地拿出来衣服挂进衣柜，朔间零守在旁边，无声地帮他递衣架。

收拾完东西朔间凛月把那一大包从医院拿回来的药拆开，照着医生开的单子一样一样地拆开看，顺便拿了一张纸准备记每天的药量，朔间零跟过来把纸拿过来，示意他自己来记。于是朔间凛月找出来各种药的每日剂量给他看，他再写到纸上去，写了五样朔间零脸都垮下来，说，这吃完药饭都不用吃了。

朔间凛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又伸手指了指旁边还没拆盒的那几盒药，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朔间零面露苦色，只差顶个流泪猫猫头。

等到把所有药和注意事项都梳理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两个人中午因为出院之类的手续吃得匆忙，朔间凛月决定晚上好好做点什么来吃。于是他指了指厨房，很慢地对朔间零比比口型：“我去做饭。”

朔间零点了点头，结果等弟弟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了。

“你干嘛？”朔间凛月瞪他。

“一起。”

“你少给我添乱了...”厨房里一忙起来哪有时间给他写字或者慢慢比口型，朔间凛月立刻两手交叉比出“no”的姿势。

朔间零说：“我就站在门口看着你不行吗？”语气颇有点可怜的意思。

往日里朔间零别说卖可怜，哪怕他就是卖房朔间凛月眉毛都不挑一下，甚至还会喊一声卑鄙无聊，可如今这个情形，尽管他自己不说，到底是心底里存着太多的愧疚，现在别说卖可怜，就是朔间零要卖西瓜，他也是会点头的。

朔间凛月在他哥的可怜攻势里投降，恶狠狠地对这人说：“只许站在门口！听到没！”

朔间零连蒙带猜理解了意思，点了点头，当真在门口立定站好了。

于是小的那个在厨房里忙活，大的那个站在门口盯着厨房里此时一股子生活气息的弟弟。

他的这个宝贝弟弟，无论自愿与否，都已经在灰暗和挣扎里逐渐长大了，平日里两个人都很忙，偶尔黏在一起，却总觉得还没能有太多机会看和感受这个彻底长大的弟弟。当下他终于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这些，仔细想来，这竟然是这么多年里两人难得的如此大片的闲暇和独处空间。

他看着弟弟熟练地从冰箱里翻出蔬菜鸡蛋然后洗菜切菜，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技能，他对他弟弟下厨房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对方做甜食的时段，甜食除了样子古怪一点，味道相当好，只是自己每次还要帮他收拾厨房，是一种甜蜜的痛苦，麻烦的幸福。

总觉得，他的弟弟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完全长大了，已然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独自前行的青年，而非当年那个抓着他衣角的小不点。

朔间凛月在那边忙活，哪里知道他哥心里的九曲十八弯，等到饭菜做好回身准备叫朔间零吃饭，忽然发现这个高挑的青年竟然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着他，眼底眉间都是温柔。

“呜哇，你那是什么眼神！”朔间凛月作势搓了搓胳膊以示恶寒，“快来吃饭了！”

显然朔间零没能看懂他这句的唇语，表情露出了迷茫。于是他又伸手指了指台子上的饭菜，又指了指餐厅：“吃饭！”

这下到是懂了，朔间零跟过去帮着端菜，走在凛月旁边他想，到是个子没太长，还是比他矮了快一头。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家弟弟红透了的耳尖。

晚上睡觉前朔间凛月钻在被窝里看视频，朔间零洗漱出来凑过去，看到屏幕里竟然是什么按摩教程，这才想起来在医院的时候医生让凛月关注了好多个医疗账号，原来是为了这个。

正好一个视频告一段落，朔间凛月抬头看到他坐上床，伸手拍了拍自己面前的被子：“过来。”

朔间零受宠若惊，乖乖坐过去，结果没想到个子太高，朔间凛月连他脑袋的该摁哪儿都看不准确。

朔间凛月气得半死，伸手狠狠拍了拍他肩膀，等他回头就使劲比了比“下面”的手势，意思让他往下点，朔间零看懂了，可他使劲窝了窝也收效甚微，朔间凛月没辙，准备挺直身子跪着给他按，却没想朔间零忽然翻身趴了下来，伏在弟弟面前，倒像是一只大型犬。

行吧，这个姿势倒是可以。

可以......个大头鬼！

按摩了还没几分钟，朔间零就开始搞“小动作”，先是伸手去搂朔间凛月的腰，如今这么个姿势，倒像足了是在跟弟弟撒娇，朔间凛月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拍下去了三次，每每都是刚下去半分钟爪子就又搭上来，朔间凛月气得没辙，只好任由他搂着。

又过了几分钟，这人无聊到开始冲着弟弟睡衣扣子的缝隙吹气了。因为隔得远，气吹到朔间凛月肚子上已经没了势头，反而轻轻软软地，像是用羽毛瘙痒，这种痒一直从被吹到的皮肤痒到头顶。

朔间凛月气得想一巴掌拍到自家哥哥脑袋上，可到底是没敢，这回真的是生怕拍出点什么来，骂他又听不见，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结果按摩完，凛月气得直接钻进被窝不理朔间零，给了他一个拒绝沟通的后背。

朔间零看着好笑，关了床头灯抱上来，朔间凛月伸手打他胳膊：“放开！”

喊了两句才想起来这人压根听不见。

先前有着光亮还好，人在光明下总是能逃避一些负面的情绪，而一旦陷入黑暗，那些杂乱缠错的悲恸和不安就全部滋长出来，像是荆棘扒在胸口，刺出汩汩鲜血来。

朔间零听不见，而害他听不见的人正是自己。那个从多年前就已经声名远扬的人，那个即使在偶像学校也是万人仰望的人，那个为了音乐而生，为了舞蹈降临的、说天才已经不足以的宛若神明一般的人，如今却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听不到声音的歌者就像是被扼住喉咙的金丝雀，听不到节拍的舞者就像是被绑住翅膀的鹤，虽然医生说有可能会恢复听力，可这句话岂不是也意味着，可能再也恢复不了吗，哪怕是手术，又怎么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呢。

失去听力的人很快也会失去他的嗓音，没有听力加以平衡，人很快就会难以控制自己的发声，他无法想象朔间零失去这些足以称得上他生命的东西，而如今，剥夺了他这些的正是自己。

他推开这人的手却再也用不出力了。

还要推开这个人多少次呢，无论推开了多少次，伤害了多少次，这个人在救自己的时候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他到现在都有点难以想象那短短的距离朔间零是怎么从观众席冲到舞台下的，也许是一种下意识地拼尽全力，可哪怕是第一排离自己最近的席位，哪怕是那个体能优于常人的朔间零，在那么短的时间能够冲过来，都足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一个连哪怕0.1秒犹豫都不能有的奇迹。

朔间凛月感觉自己脸上很痒，黑暗里偷偷用手去摸，果然湿漉漉一片。这时候从身后抱着他的人忽然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

“我感觉你在发抖，凛月，你是不是哭了？”那个人轻轻的说。

朔间凛月感受到他一边用手帮自己擦掉眼泪一边用那个尚未失去的、多少人为之尖叫的嗓音慢慢的说：“凛月，我到现在都觉得，能接到你，真的真的太好了。哪怕预先知道后果比现在还严重，我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的。”

结果那天晚上到底是没睡好，好在最近两人都暂停了活动，有充分的时间补眠。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睡到了下午才起床，中途还是朔间凛月定了闹钟，爬起来把朔间零拽起来吃了药，两个人再齐齐倒回床上。

这一觉俩人睡得昏天黑地，等到一睁眼，天都已经开始泛黑了，倒像是回到了以前的作息。朔间零叹息：啊，想到了小时候一起躲太阳睡觉的日子啊，于是朔间凛月才知道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那时候两个人吸血鬼一样的毛病还很严重，白天又怕太阳又困得要死，到了晚上才会生龙活虎，于是朔间凛月白天粘着哥哥钻进被窝，等到晚上被朔间零拉起来吃第一顿“早餐”，如今情况到是掉了个个儿，反而是自己拉朔间零起床吃药。

“饿吗?”他窝在被子里向朔间零比口型。

朔间零摇摇脑袋，大抵是还没完全睡醒，那正好，他也还不想动，于是又拉着哥哥一起躺回被窝。

再清醒是被人拉起来的，他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朔间零，心想到底还是角色又换了回去。朔间零弯腰好笑地揉了揉他头发，然后伸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7点23。

“吃饭。”

他迷迷糊糊地跟着朔间零走去餐厅，发现这人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晚饭。尽管这些年大家谣传朔间零无所不能，可只有亲密的人知道，朔间零并不是个极端主义的完美的人，有时候在某些地方反而懒得要命，比如做饭。所以这几年人是独立了，做饭水平却一直维持着饿不死自己就完事的状态。

行吧，能吃就行。朔间凛月把厚蛋烧塞进嘴里时想，嗯，味道比他想象的好点。

朔间零在饭桌上跟他说冰箱里的“存粮”不够了，明天要去买点，朔间凛月想都不想就说他去，说完自己都觉得仿佛是角色ooc，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能抢着干活儿。

哪里是抢着干活，难道扔这么一个耳聋的人去超市这种地方吗，他在心里争辩。

刚才那句“我去”说得太快，朔间零一时没看懂到底是说的哪两个音。

“一起？”他反问道。

朔间凛月愣了一下，行吧，一起就一起，放朔间零一个人在家好像也很令人担心，万一又头晕呢。想完他又觉得有点想吐槽，这到底是在照顾老人还是照顾孩子。

于是第二天上午俩人又是睡了个懒觉，塞了点简单的早饭就出门，结果进了超市朔间凛月才想起来，万一两个人走散了，岂不是连人都找不到——朔间零既听不到别人喊他名字，也听不了手机。

于是他无奈地用手机打出一串字给朔间零看：跟紧我，别走丢了。

十足像是在哄孩子。

朔间零看完顺理成章去牵朔间凛月的手，把他家弟弟吓了一跳。这些年来俩人先是不和——尤其在外更是表现得相当不和，而后出了校园随即出道，哪里有什么在外牵手的机会，如今报纸上连续刊登了不知多少天的“巨星朔间零失聪”，哪怕被狗仔拍到两人牵手，只怕也说不出什么错儿来。

他下意识去反握住朔间零的手掌，反而让对方愣了一下，紧接着得到了明显的回握力度，不用看都知道这个人现在脸上只怕是一脸让人不忍直视的感动表情。

两个人牵手逛超市，这好像倒是个很新鲜的经历，小时候倒是有过，可是那时候是小不点牵小不点，和如今这种莫名的感觉截然不同，朔间凛月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从脖子后面的皮肤一直烧到耳朵。

买菜的时候尚且还好，朔间零相当听弟弟的话，基本上都是朔间凛月放进去什么菜都毫无异议，等到两个人逛到宠物专区，朔间凛月看着挂着的牵引绳忽然笑了。他指指绳子，在对朔间零比口型：“给你买一个？”

朔间零反应了一下，满脸的无奈。他把俩人牵着的手举起来，正正摆在朔间凛月眼前，然后手指一根一根地钻进朔间凛月手指之间的缝隙，于是两人的双手成了扣在一起的锁，纠缠着扣在一起。

“那倒不用了，我不会放开凛月的。”他说。

那天朔间凛月闹了个大红脸，手扣在一起甩也甩不掉，回身狠狠踩了朔间零一脚，疼得朔间零差点蹲到地上去，可手还是没放开。

后来俩人就这么在家宅着，睡觉吃饭再吃药，睡得连朔间凛月这个睡包都睡烦了，于是俩人起来收拾了一圈家，然而朔间零独身居住屋里实在没什么东西，于是连这项活动都仅仅只维持了一下午。

后来朔间凛月又祭出了他的黑暗料理，结果两个人能吃多少，吃了两天倒是先把他自己吃腻了。两个人窝在家里看书，活得仿佛一场默剧，朔间凛月这么个懒猫一样的性子，竟然差点也被逼疯。

后来他还租了几张默剧的碟片来看——总觉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声音不公平，于是干脆租了无声的老电影，两个人看得津津有味，还能探讨一下电影的巧妙之处和剧情，也算一件乐事。近期朔间零开始练习看唇语，该说不愧是他，不过几天功夫，只要对方语速不至于过快，就已经基本可以连蒙带猜地在生活中完全应用了。

没过几天朔间零开始练习通过声音的共振来感受和辨别声音的高低，拉着朔间凛月跑去寺庙敲那一排一排的编钟，搞得他弟睡觉脑子都是嗡嗡的钟鸣。

可是朔间零的耳朵还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有一天他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在客厅看到坐在凳子上发呆的朔间凛月，整个人团在椅子上小小一只，显得相当的瘦削且无助。他的凳子前面是家里放可燃垃圾的垃圾桶，里面零七碎八地丢了好几个药盒——他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的药了。

他走过去轻轻抱住朔间凛月，这时候这个从小可爱又有点小任性的孩子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地盯着他，表情仿佛求救：哥哥，你还是一点都听不到吗？

朔间零把他搂进怀里拍了拍，于是朔间凛月眼底的光灭了。

周末的时候朔间零同队的羽风薰过来探视他，主要是把目前工作方面的情况跟他说一说，顺便看看朔间零有没有好转的迹象。

朔间凛月怕羽风薰有顾忌，于是借口说自己要去超市，让他们两个自己在屋里聊天。

走到半路他才发现钱包都没拿，其实他潜意识里有点不敢面对羽风薰，不，他不敢面对undead的每一个队员，他们的队长因为他而受伤，到底什么时候能返回舞台都是一个未知数，近来他甚至在想，手术真的能够完全使得朔间零恢复之前的状态吗。

于是看到羽风薰之后他几乎是逃一样地跑掉了，紧张到连钱包都忘了拿。他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如果之后两手空空地回去还是使得逃避这个理由太过昭然若揭，于是只好折回去偷偷拿钱包。

他小心地打开家门，准备溜去屋子里找钱包，路过书房的时候他忽然听到羽风薰问朔间零：“你竟然这么平静？”

朔间零劳神在在地说：“是难能可贵的假期啊，我从多少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假期了呢，竟然感觉连回忆都有点遥远了。”

“你这心态也太好了...”羽风薰被他噎了噎，“说真的，你就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时候？”

“总能治好的，你看，现在也不影响咱们交流啊。”

“可是我一旦背过身去你就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不是吗？”

“只是暂时的而已。”

“好吧，说真的，朔间，以前他们都说你很强大，我其实并不是很有实感，之前你还是学生会长的时候咱俩不是很熟，我也没太关注过你，后来虽然进了你的队伍，但那时候你老是一副老年人什么都不行的示弱状态，我其实对于你很强大这点还是没有实感，强倒是很强，强大...其实我没感觉，现在我倒是真的觉得你很强大了，这事儿要是落在我身上，没准我真的会焦虑到哭鼻子的——当然我不是说你救了弟弟君不对，我觉得你做的很好，不过一码归一码嘛。”

朔间零笑了一下，说：“害怕是人之常情。”

随即羽风薰的声音有点莫名的...八卦？亦或者说是有点损：“那你哭鼻子了？偷偷哭的？”

“没有，”朔间零的声音听起来对于这人有点无奈，但旋即声音似乎低了一点，倒不像是要回答对方，而是是在回答自己，“我不能哭，哪怕一丁点的彷徨和焦虑都不能表现出来，凛月...他太愧疚了，他平时像是没事人一样的陪着我，可是他的那根弦已经绷得快要断了，我能感觉到。”

对面的羽风薰像是叹息了一声。

站在屋外的朔间凛月愣愣地看着地板，只觉得那一条条原本笔直的线，似乎莫名地扭曲起来。

之后的日子又重复起了先前的生活。幸而朔间零放他弟弟一马，再没有跑去拉着他弟弟听钟声，这人还好心情地开十足蹩脚的玩笑：可别我耳朵没治好，把你也给弄出听力问题了。

朔间零有时候会把家里的碗装上不同高度的水，然后用筷子去敲，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用耳朵感受共振，朔间凛月每每看到都有点不是滋味，有时候还会跟他一起趴下来听。

他没听出太大的所以然，而朔间零开心地告诉他，自己似乎已经逐渐掌握从共振的频率辨别高低音的一点点小小的特点了。

有一天朔间凛月去邮局取包裹回来，在客厅和卧室都没看到朔间零，房间里转了一整圈，才发现储藏室关着门。

——朔间零搬进这间房子之后就用厚实的塑料板把这个小小的储藏间改成了一个临时的隔音房，偶尔在里面练音或者弹点什么，只是后来他耳朵出了问题，就再也没用过这间小隔音室。

朔间凛月轻轻打开房门，然后发现里面地上的音箱放着相当大的音乐，朔间零整个人躺在音箱旁边的地上，然后来来回回地放同一个音节，而后他似乎在根据震动的频率去唱相同的音。

他整个人背冲着房门——大约是没想到朔间凛月这么快就回来了——在一个音一个音地反复尝试，朔间凛月默默在身后关上了屋门，把这一屋的“噪音”与外界隔绝。

他看着那个原先像是雄踞在顶端的那个人，如今伏在地板上，仔仔细细地分辨那一分一毫的震动区别，唱那些从他儿时起就可以轻易找准的音调，有一种令人悲恸的卑微。

朔间凛月轻轻地走到朔间零的背后，慢慢地蹲下来。他听着朔间零反反复复的尝试，想起朔间零说的“我不能哭”。

这个人从小就把他保护在羽翼之下。他可以不计后果毫不犹豫地去救自己，然后仅仅为了不让他自责，连一丁点负面的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

这个人似乎为他背负了太多了，多得太有点喘息不了，多得他连说回报的资格都没有。

躺在地上的朔间零隐隐觉得刚才似乎房门被打开了一下，只是他一心都在音箱放出来的震动上，没有去细究。于是他伸手关掉设备，然而地面传来的震动似乎并没有立刻停止。

他愣了一下，翻身回头，看到朔间凛月不知何时正蹲在他身边，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他一时分辨不出这震动到底是来自朔间凛月眼泪砸落在地的声音还是他的啜泣声。

朔间零就这么侧躺在地上，伸手去给他弟弟擦眼泪，朔间凛月似乎原本想推开他的手，可是两手触碰的一瞬间却变了注意，死死地把他的手抓在自己的两手之间。

于是这个从小被保护妥当的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得绝望又恐惧，仿佛希望破碎，仿佛一切辗转颠沛。

朔间零也被弟弟的这种大哭吓到了，记忆里这个孩子小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此大声地哭过，他翻身起来，手足无措地想给对方擦擦眼泪，可是对方的眼泪掉得又密又急，似乎连擦干都是个难题。

于是他只好无奈地把凛月抱进怀里，轻轻的拍哄他：“没事了，凛月，没事的。”

朔间凛月死死抱住朔间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似乎在哭着说什么，但是朔间零什么都听不见。

不用听也能猜到，无非是说觉得对不起，或者埋怨他怎么不为自己想想。

他抱着朔间凛月，慢慢地拍他的后背：“凛月，这没什么的，药我还没吃完一个疗程，即使吃完没有效果，我也还可以去做手术，日本外科技术已经很不错了，即使日本不行，我也还可以去美国做，我请得起最好的医生，所以你怕什么呢？

“对哥哥来说，没有什么比弟弟更重要的了，哪怕让哥哥用命去换弟弟的命，我觉得这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亲哥哥会不同意的，我也是啊，没有凛月的话，总觉得连生活这个字眼都难以想象了。

“你看，现在我们都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弄丢凛月，这是最值得庆幸、最最令我满意的事，不如说，如果老了之后让我回想这辈子最光辉的时刻，我一定会说是当时竟然能冲过来接住凛月，接住的那一瞬间感觉心都落地了，真的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安全感，比凛月又愿意私下叫我哥哥还让我高兴啊。

“别哭了，凛月，你知道哥哥从小最拿你哭没办法了，我好像到现在都不是很知道怎么才能最快的让你不掉眼泪了...真的是人生最大最难攻克的课题啊...”

他感觉自己被朔间凛月掐了一把，于是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悲伤了。

他紧紧抱住这个人，是每一次都会不断重复从未消减的满足感。

“凛月，你不是说过吗，没有弟弟的话，哥哥这种生物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都失去了啊。”

“你哥说的没错，”第二天朔间凛月还打了个电话向月永leo求证，“如果ruka不在……这个假设是不能有的！！世界！世界会因此失去一个天才！我再也写不出歌！灵感再也没有！一想到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是旷世的悲剧！”

“停停停，我知道了，你不要再想象了。”朔间凛月感觉头疼。

“总的来说你哥说的没错，相信他吧，那是真心话，”月永笃定的说，“全天下的哥哥都这样！”

“全天下也太夸张了………”

他挂掉电话，一转头看到朔间零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他。

“讲了什么？凛月你的脸很红。”

“什……”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好像是有点热，尤其耳朵，已经快要烧起来了，于是他下意识伸手抓了个沙发小靠垫扔过去，“你别看了！”

这招果然好使，朔间零被小靠垫砸了个倒仰，连他后面说什么都看不清，话题就此截止。

可这么一下子，反而使得朔间凛月想起昨天的事，整个人也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恼羞成怒，只觉得那点原本盘桓耳朵的热度一路烧到全身，酥酥麻麻淌过脊柱。他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如今看来不但有一种成年之后还在任性撒娇的羞耻感，还有一种把自己在意朔间零这件事淋漓尽致地表现给对方看的尴尬。

可另一方面，他又想起昨天朔间零趴在地上感受声音共振的卑微感，心里一时间百味陈杂，他走过去在朔间零身边坐下，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

朔间零原本以为这孩子在自己身边忽然跟别人发起信息，结果几秒之后自己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发件人是朔间凛月，一时有点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对方明明就和自己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怎么反而要发信息讲话。

朔间凛月低着头玩手机，假装没感受到朔间零的视线，耳朵红得要滴血。

“下次不要趴在地上听了，我来帮你当参照物。”短讯上如此写道。

朔间零依旧一头雾水，诧异地看过去，见弟弟装模作样在那里玩手机，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等到朔间凛月看过来，把屏幕摊给他，脸上只差画个问号。

“你是笨蛋吗...”朔间凛月嘟囔道，他伸手把朔间零的手机抽掉扔到一边，然后再两手分别抓住对方的双手，在朔间零诧异的目光里一手摁着这人的手指放在自己喉结上，另一只按在朔间零喉结上。

朔间零这才明白弟弟到底是什么个意思，竟然猛地倒不知道怎么反应为好了。

“你听我唱音不就好了...家里这么一个大活人，不用白不用，是笨蛋吗...”朔间凛月嘟囔，他还没说完，就被朔间零挣脱手后又反一把拽了过去。他向来知道他家哥哥力气大，只是这些年对方除了抱他以外倒是没有任何把这种大力用在他身上的时候，到真是一点实感都没有，当下被拽得简直要怀疑自己飞起来，然后直接栽进了朔间零怀里。

朔间零紧紧地抱着他，朔间凛月砸在他身上感觉又疼又觉得这人实在夸张，不就是帮他辨个音准吗，何况这事儿本身也因他而起。

——真正开始这样做之后，他才发现，不就是...个大头鬼啊！

起先为了方便，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地板上，两个人离得很近，中间放了那个先前找来的空白本子，朔间凛月预先在上面标了音，这样方便唱的时候指给对方他到底唱的是什么音。

结果唱了每几个音，他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只是把手指放在喉结上的时候还没什么，可真的唱歌或者说话后，由于声带的的颤动，这种有被按压的感觉越发凸显出来，他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耳朵脸颊又开始烧了。

他原本想说你能不能轻点按，可是他只要没出声音，就能感觉其实朔间零实在按得不重，只有一点点轻微的接触感，再轻只怕是只能把手指拿开了。

他看着朔间零面不改色认真感受震动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有点只有他一人在胡思乱想的羞耻感，这下反而脸上更烫了，他内心挣扎了一下，然后打断了朔间零：“你坐到我后面来！”他指挥。

朔间零诧异极了，迟疑地走过去从坐在朔间凛月后面，为了能手指碰到凛月的喉结附近，两个人不得不拉近距离，于是变成了弟弟坐在哥哥怀里的姿势。

“这样吗？”朔间零试探着问。

坐在他怀里似的的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心里却打鼓，总觉得原本是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异样，可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倒更加奇怪了起来。

朔间零似乎并没有发现它的困扰，见他点头，开心地说“那开始吧。”

于是两人就着这么一个暧昧不清的姿势又唱起谱子来，其实声音倒是没有什么美妙不美妙可言，为了让朔间零能够准确找准音，他们往往一个音要来来回回不知唱多少次，何况说建林目前还是唱不准的状态。但是重复的动作里往往令人分神，朔间零尚且还在全神贯注于声带颤动的细微区别，而并没有这项工作的朔间凛月仅仅是坐在他哥怀里一边又一边地唱同一个音，这种枯燥里喉结被人触碰的感觉越发明显起来。

他终于还是庆幸自己选了这样一个朔间零看不到他的姿势，尽管他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不要去想这种感觉，可越是这样，大脑却越是把这种古怪感十倍百倍地放大出来。他感觉自己脸完全烧起来了，有隐隐的电流间歇窜过脊柱，烫地他有点坐立难安。

背后朔间零的声音近在咫尺，一方面是他喜欢的人的声音——这些年来，朔间凛月早就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变了质，只是这种变质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好像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可是彼此又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们是彼此最亲近最无法替代的人，如此说来，那么整个人生都由彼此参与倒当真是合情合理，那些和外人能做的不能做的事情，在这个最亲近最毫无保留的人面前，也没有什么明确的钳制了——而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己这奇奇怪怪的模样在如此近的距离被朔间零看见，由此竟然生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背德感。

幸而现在朔间零的歌声实在只有声音本身值得称赞，找不准的音调反而有那么点滑稽，不然倘若是朔间零现在在他耳边低声说些点什么了不得的话，朔间凛月只怕心脏都能漏跳几拍。

他正这么想着，猛地耳边传来一点热气，朔间零的声音简直像是从耳道钻进去，然后在心底炸开：“凛月，你走神了。”

朔间凛月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想转头看，转念想起来自己现在估计脸红地可以滴血，于是脑袋又硬生生梗住，整个人僵在朔间零怀里。

顿了一秒，朔间零搂住他笑了一声，低头亲了亲他发梢下面的耳朵，旁的什么也没说。

“该换一个音了凛月。”声音都带着笑意。

他早就看到他家可爱弟弟红透了的耳朵了。

后来朔间零对于朔间凛月的异样只字未提，于是两个人还是延续了这样的“训练”，大约练了几个下午，朔间零基本就完全可以找准平日里的音调了。

朔间凛月近日听着他哥唱平日里的歌曲，哪怕这些年再口头上嫌弃，他也不得不感叹自家哥哥那种无人能及的天赋。

又一次朔间零吃完午饭后提出要练习的时候，朔间凛月冲他翻了个白眼：“你都练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是不再奉陪了。

朔间零当下表情低落起来，只差脑袋上没有长出两只耳朵耷拉下来，朔间凛月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想起来这几天那样的训练模式，只觉得宛如酷刑。

“你快去把药吃了，一会儿我要出门。”说完人就跑了。

朔间零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晃去吃药。不练也挺好，不然再这么抱着凛月看他的红耳朵下去，他实在也有点遭不住。

下午的时候朔间零发现光线变暗，这才后知后觉地去看窗外，发现外面的树枝左右大浮动地晃动，天也黑压压地积了成片的云，只怕是要有一场暴雨。

他担心朔间凛月，去摸手机给对方发短信，短信正拼了一半，他忽然隐隐听到了“咣”地一声。朔间零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还是当真听到了声音，声音实在飘忽微小，他不是很确切。

手里的短信还没写完，他叹了口气，觉得可能是错觉，继续把文字拼完发送。没过一会儿朔间凛月回复他了一句“这就回来”。

他起身去厨房烧水，一边琢磨刚才的声音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家里如今没人，他方才也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倒确实没什么周遭会有“咣”的一声的可能。

他看着水壶里的水安静地沸腾，什么声音也没有，掏出手机按了音乐播放，耳畔也还是寂静一片，他叹了口气，把烧好的水倒进放了茶包的两只杯子里，端去客厅。

没等他把杯子在桌子上放下，忽然隐隐又听到“咣”地一声。

他愣了愣，感觉这一声似乎比刚才的那声更加真实，甚至让他能顺着声音的发现猜测音源，只是声音太小，令人不是很确信。

朔间零放下杯子，试探着往他猜测的音源方向走，声音似乎是从门口传来的，结果他看到站在门口瞪着大门的朔间凛月。

“怎么了，凛月？”

朔间凛月闻声回头，看到朔间零后相当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朔间零耸耸肩膀：“我不知道，直觉。”

“哦，”朔间凛月回头看了看大门，反手指了指，“刚才我进来，还没来得及关门，风太大，把门撞上了，吓死我了。”

表情里颇有点愤愤的意思。朔间零甚至能想象到弟弟语气只怕也有点告状的意味，只觉得无比可爱，竟然跟门生气，也不知道到底几岁。

他伸手接过来朔间凛月的挎包，看样子是去超市了，他打开翻了翻，是些食材，于是拎去厨房塞进冰箱。朔间凛月换好衣服过来，朔间零问他外面是不是风很大。

凛月点点头，说只怕一会儿要下大雨。

果不其然，等到俩人做完饭出来，外面就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俩人一边往吃饭一边扭头看窗外简直像是往下泼水的雨，朔间零忽然说：“小时候凛月还蛮怕下大雨的呢。”

“是有点怕打雷吧。”朔间凛月更正他。

“是啊是啊，害怕得必须我抱着你才行，如果雨很大好像也会很不安，这时候就需要吾辈抱着汝给汝讲故事喏...”他回忆起来，很陶醉似的，连当年在中学时的中二病口癖都冒出来了。

朔间凛月恼羞成怒，伸手抓到旁边的纸巾包扔过去：“吃你的饭吧！”

结果饭后这人贼心不死，还一再追问弟弟真的不需要再抱着他了吗，朔间凛月气得写了三张巨大的“不需要”贴到对方脑门胸前和肚子上，活像驱鬼。

朔间零oioi地卖可怜，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前几年即使有大雨俩人也很难正好在彼此身边，以后只怕也可能稍有这样的机会。

朔间凛月一时确实被他说得有点触动，于是吃完饭俩人抱着茶杯去沙发上窝在一起，虽然算不得谁抱着谁，好歹是算是腻在一起。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朔间凛月忽然跳起来跑去另一个房间，朔间零不明所以，等他回来后问怎么了，朔间凛月说他忘记家里有房间的窗户忘记关了，难怪刚才觉得屋里风很大。

那天晚上雨下了很久，于是两个人抱着杯子凑在一起，竟然有种奇异的宁静感，原本朔间凛月帮朔间零做每天日课按摩，美其名曰这样一会儿就不用睡前再按，他可以有时间干点别的，结果按完没多久朔间凛月就靠着朔间零睡着了，什么别的也没能干，朔间零好笑地把他轻轻抱回卧室，像是抱着世上唯一的珍宝。

第二天早起朔间零是被一段铃声吵醒的，没错，是被铃声吵醒的。尽管声音极其低微，但是朔间零这将近一个月以来一直生活在一种死寂里，如今这点小小的声音也足以把他吓醒。

他愣了一愣，而后看到朔间凛月杯子里的脑袋动了动，伸出一只胳膊在床头柜上摸了两下，迷迷糊糊的把铃声关掉了，然后又缩回了被子里，大约是下意识寻找温暖的地方，竟然蹭了蹭后滚进了朔间零怀里。

朔间零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偶尔早上俩人醒来看到朔间凛月滚在自己怀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前他弟弟十分笃定地坚持一定是他耍流氓抱过来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背了黑锅。

朔间凛月之后又足足赖床了一个多小时才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每天都定表闹钟还是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果然等到他清醒过来，看到时间愣了一下，一边慢吞吞地穿衣服一边拿手机打电话，等到打完电话对朔间零说他要出门，午饭在外面吃，让他哥自己解决一下，而后收拾完连早饭都没吃就跑了。

朔间零看着跑走的弟弟，忽然间觉得这么多年朔间凛月在他面前好像都没有真正的长大，就像是一个依赖家的孩子，偶跑出去玩耍，出去时看样子头也不回的，但正是因为知道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才能头也不回。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朔间凛月可爱的睡脸，是早上他趁弟弟没睡醒时偷拍的，当下就设成了壁纸，还顺便录了两段视频，视频里平日傲娇的弟弟迷迷糊糊在梦里摸索着抱住他，脸还要往里蹭一蹭，这个视频不能老看，实在是看一次血条掉太快，他想。

他去厨房冲了杯咖啡，靠在大理石台面边在网上搜那种音频很高的录制音，然后把手机音量外放调到最大播放，果然听到了声音。而且似乎比昨天听到的声音还要大一些。

身后的台面有一点冰凉，沁在晨起的风里，他忽然觉得有一些莫名的幸福感，尽管他从没怀疑过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痊愈，只是这种日子真的近在眼前的时候，到底是令人快乐的。

下午朔间凛月回来的时候他抱住弟弟，搞得怀里的人不明所以，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后来的几天依旧重复着之前的日子，每天两个人睡到很晚起床，然后吃饭、一方盯着另一方吃药，然后晃一晃做一些不足轻重的日常琐事，有时候是打扫房间，有时候是朔间凛月配着朔间零唱歌感受震动，有时候两个人还会手拉着手出去溜达溜达，超市或者旁边的小公园，生生把明星的日子过成了最安宁的慢节奏。

唯一不同的是朔间零其实慢慢能够听到一些声音了，从起初只能听到那种极大的、尖锐高频的声音渐渐到能够听到普通的声音了，到了最后，竟然已经能够隐约应到朔间凛月的说话声，只是听不完全，又有点小，需要连词成句才能猜懂。

于是朔间零知道这样的日子所剩无几了，每天越发黏朔间凛月。

对方被他弄得烦得要死，但误以为是他内心脆弱，倒也没有以前那种简直恨不得拿脚踹开的拒绝。

朔间零一直没跟朔间凛月说自己的大有起色这件事，实在是有点私心。这几年朔间凛月尽管私底下已经能够和他呆在一起没有距离，但是弟弟总归是脸皮薄，很多话死都说不出口，最近这段时间他隐约能听到后发现，朔间凛月在不面对他的时候自己会嘀咕一些东西，后来能听清一些了，发现竟然是些平日里绝对听不到的话。

比如叹气说“真不让人省心啊”，比如说“你不舒服我才是最难受的吧”，都是一些平日里绝对不可能从朔间凛月嘴里飘出来的话，如今只要朔间凛月背对朔间零，时不时就会从他嘴里冒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照顾哥哥搞得有点怨念了。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朔间凛月帮他按摩完钻进被窝，竟然理所当然地抱住他，朔间零被抱得一愣，感觉这段时间弟弟确实越发向着小时候变回去了，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成天泡在一起，使得朔间凛月逐渐放下了心底的那些早年筑起来的墙，找回了以前黏在一起的感觉。

“你快点病好吧，我想跟你正常地说说话，”朔间凛月个子矮，钻在被窝里脑袋正好窝进朔间零颈窝，倒是的的确确使得朔间零看不到他的脸，“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明明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却有点想你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把朔间零吓得差点僵在那里，眼泪都要泛上来，但想着之前没有跟凛月提过耳朵恢复的事儿，现在还是不能直接自曝，憋了半天，简直要把毕生的演戏功力都用上。

“但我又觉得如果你耳朵好了，我们好像也不太能这样呆在一起了，你又会回到那个万众瞩目地顶端去，然后我再日复一日努力地赶上你，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很这么想了，我有属于我自己的天地，但是我果然还是...有点舍不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矛盾啊。”朔间凛月嘀嘀咕咕的，说完没多久就睡着了。

朔间零搂着弟弟盯着天花板，失聪都没让他失眠，如今倒是实实在在地睡不着了。

这位因为弟弟的话失眠的哥哥用一晚上回想了一下，这才确定小时候的弟弟的的确确不但撒娇信手拈来，其实还很会讲这种甜死人的话，只是长大后到变得但凡有点情感表露的话都恨不得只字不提，至少在自己面前，套了一层厚厚的傲娇壳。

他一边泪流满面地怀念小时候可爱的甜甜的弟弟，一边感觉如今的凛月更加令他流泪。

周日晚上的时候朔间零洗完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走，正好碰见端了只杯子从厨房出来的朔间凛月，对方看见他后把杯子给他，里面放了花草茶，而后从他手里抽出来毛巾，示意他去沙发那边坐下。

朔间零明白他是要给自己擦头发，幸福地简直要冒泡，不自觉地感叹：“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弟弟，我弟弟怎么会对我这么好，这简直像是梦里一样。”戏倒是很多。

朔间凛月用力把他按坐在自己面前，让他背冲着自己坐在地板上，自己则在他身后给他吹头发，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咬牙切齿似的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你以为什么人都有这个待遇吗。”

他前面的人手里的杯子应声滚落在地，幸而高度不算高，倒是没碎，只是咕噜噜地滚了两下，热水倒是泼了朔间零一身。

朔间凛月见此下意识赶紧跳起来转过去要给他擦，水温不低，烫得朔间零脚腕这些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红了一片，朔间凛月当然知道水温多少，看着那红了一片一片的皮肤心疼，想骂他你多大了，怎么回事，结果抬头看到朔间零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仿佛星光晃动，又有一些晦暗不明。

他愣了一下，手上帮忙擦水的动作都停住了，而后猛地整个人都仿佛要要烧起来。

“你能听到了是不是？！”

他一时不知道到底应该高兴还是生气，到底是心底一块石头落地，还是气这个人骗他，是被听到了那样的心里话恼羞成怒，还是其他点什么。

“你......”

没等他说完，朔间零猛地抱过来，抱得他感觉骨头都要错位，而后他听到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笑，没等他张嘴骂他，这个抱住他的人吻了上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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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唠功力又来了...如果剧情里有什么和原故事相悖的地方请...无视掉【被打死】

我写完连检查都没检查...希望不会有太多写得很狗很有问题的地方...

再次感谢小天使们赏脸来看5555

（感觉好像偏零凛一点吧所以多打了一个tag）

“又让怪盗基德那家伙得逞了。”中森青子气呼呼地把报纸拍在桌上，泄气地说，“这个小偷也太狡猾了。”

黑羽头向后一仰，翘起二郎腿，很敷衍地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基德大人那么厉害嘛。”

青子瞪他一眼:“要是白马君昨天也在现场，基德才不会那么嚣张呢!”

坐在前方，正安静看着书的白马探回过头来，温和地笑道:“见谅，昨天有急事回了伦敦一趟，没能亲临基德的现场。”

“没事。”黑羽眉毛一挑，扬起下巴趾高气扬地说，“反正你去不去都没差。”

“你还是基德抓捕小组的一员吗？尽涨他人威风!”

不等白马说什么，青子便气得抄起扫把往黑羽身上招呼过去，黑羽连忙往旁一偏匆匆躲过，冤枉地大叫道:“拜托，我可从没同意要加入啊!”

青子才不管这些，她哼了一声，放下扫把叉腰道:“笨蛋快斗，限你三分钟内想出抓捕基德的一整套方案，不然你就等着吃全鱼宴吧。”

“喂喂，别开玩笑了，那可是基德诶，别说三分钟——三年都想不出什么办法吧？”

“其实如果下定决心，不择手段地想要抓住基德的话，办法还是有很多的呢。”白马忽然插入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地说。

“啊啊，自以为是的侦探先生又在说大话了。”黑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双手环胸，半眯着眼挑衅地看向白马，“那么你有何高见？我洗耳恭听哦。”

“我确实有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白马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不如下次基德再发预告函的时候，我们再见分晓？”

这是下挑战信的意思？黑羽挑起眉，挺直腰板，一脸无畏地笑道:“那么期待你的表现了，我的小少爷。”

“请拭目以待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白马说完，淡定地转身，继续看手里的那本侦探小说，只是唇角微微上扬。

青子隐约感受到噼里啪啦的火花绽放在二人中间，她一头雾水地看向红子，后者正含笑注视着窗外的白鸽，语焉不详道:“这下有好戏看了。”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不到两天，怪盗基德又发预告函了。

中森银三大怒:“这家伙是在冲业绩吗？这么快又发预告函？”

白马心虚地咳了一声:“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预告函暗示的时间很快来到，时针直直指向十点，漫天的彩带飘落，基德从天而降，嘴角微微勾起，他随手打了个响指，本锁在柜台中的宝石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么这颗宝石就被我收下了，再会了各位。”

烟雾弹炸开，浓浓的烟雾漫起，白马捂住口鼻，不去管窗外飞着的假人，径直上了天台。

基德果然站在月光下，背对着他打量那颗宝石，听到动静也没有回身。

“啊，侦探先生，总算来了吗？”基德挑衅地将宝石向上抛出，又稳稳接住，一边重复这个动作一边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结果还是我赢了啊。”

白马探神色未变，只是缓步靠近基德:“这个晚上还没过去，胜负还没揭晓呢。”

基德终于回过身，警惕地盯着他的步伐，后退几步与白马保持在安全距离。

“抱歉，接下来我可能要做些卑鄙的举动了。”白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毕竟我跟我的几位同学有约，不能让他们失望。”

“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基德不在意地耸了下肩，“是要拔枪？还是要布什么陷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

基德的话戛然而止，他震惊地看向站上天台栏杆边缘，随风摇摇欲坠的白马探，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白马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朝基德丢去一双手铐，一脸从容地说，“基德，现在请你自己戴上这幅手铐，靠近我，摘下你的单片眼镜。”

黑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扑克脸都快端不住了，这就是这家伙说的“不择手段的抓住基德的办法”？

“我的平衡感可没有你那么好，请动作快一点。”白马双手插兜，衣摆被风吹起，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别想着用滑翔翼救我，我会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你的。”

黑羽望着地上那副手铐，咬牙切齿地说:“拿自己做人质，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卑鄙。”

“这点我早承认过了。”白马毫无负担地说，“还不摘下你的眼镜吗？基德先生，我快站不住了哦。”

黑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摆出无所谓的样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我选择袖手旁观，或者，如果我赌你不敢跳下去呢？”

“这我还真没考虑过。”白马歪了下头，笑意不减，语气满是笃定地说，“第一，你不会，第二，你不敢赌。”

“……算你狠。”

黑羽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恶狠狠地啧了一声，蹲下身捡起那副闪着银光的手铐，亲手为自己合上，双手不自在地夹在两臂间，憋屈至极地在白马的目光下向他走去。

“现在该摘下你的单片眼镜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或许是我的哪位熟人也说不定哦？”

黑羽停住步伐，顿了顿，手伸向自己的单片眼镜。

白马看他的动作，默默在心里倒计时。

似乎有点逗过分了，明天买一袋甜品哄哄作为补偿吧，今晚得到此结束了，再继续下去可就不是一两袋甜品能哄好的了。

他刚想说够了基德，停下各回各家吧，基德却忽然止住了摘单片眼镜的动作，手铐在下一秒轻松解开，基德飞身朝他扑来。

两人一同跌入夜幕，晚风在耳边呼呼吹过，基德紧紧抱着白马，调整姿势张开滑翔翼，面色冷峻，语气沉沉道:“你敢挣脱我，我就收了滑翔翼做你的肉垫。如果我尸体完整，那么提前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糟糕，好像收手收得太晚了。

白马抽了下嘴角。现在肯定不是甜品能解决的事了，黑羽君还喜欢什么？送他全套的怪盗装备他会满意吗？或是送几套女装他能消气吗？

虽然白天是被黑羽激起了胜负欲，但他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取胜，尽管这确实是最直接也是最容易的手段——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准备，也不用发挥侦探的聪明才智，只需利用kid最大的弱点，就可以让kid毫无还手之力乖乖就擒。

但那实在有违他的原则。

基德带他降落在地后，背对着他沉默地收起滑翔翼，白马看他的背影都知道他生气了，很严重的那种。

“你挺行啊白马探。”黑羽冷邦邦地叫他的全名，语气生硬道，“再有下次，你就看我还会不会救你吧。”

你当然还会救的。白马很有眼力见地没把想法说出来，态度良好地认错道:“抱歉，这不是为了不让我那位同学失望么，只好采取点卑鄙的手段了。”

“我不认识你那位同学，但你要知道——”基德转过身，面对他，食指比在唇边，“魔术师的秘密与他的生命同等重要，如果你抱有揭穿我真面目的决心，那么就先做好这点觉悟吧。下次还想用这种手段的话，我或许依旧会上你的套，但除非我死，否则别想看到我的真面目。”

白马盯着基德沉默半晌，说:“我想我做好觉悟了，基德，我……”

基德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那真是棒极了。”

他不再给侦探说话的机会，冷冷笑了一声，掀起披风，眨眼间便消失在黑夜。

kid消失的太快，白马愣了愣，都来不及再说什么，只好无奈地垂下手，去捡基德落下的披风，披风下是一朵黄色的玫瑰，旁边还静静地躺着印有kid头像的卡片。

“既然你已经做好觉悟，那么下次就是你死我活的交战了，我期待你把我逼入死境，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笔锋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都充斥着kid的决然与凉意，白马攥着这张卡片，心累地想，你倒是让人把话说完啊……

第二天，白马带着一双黑眼圈走入教室时，红子朝他投去关怀的目光，在他坐到座位上后，青子立即凑上来，奇怪地问道:“快斗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对，一直趴桌上不理人，你们说他是不是失恋了？”

白马眼皮一跳，立即说道:“据我所知，黑羽君似乎没有恋爱的对象。”

“是暗恋的对象也说不准啊。”青子神秘地压低声音，“快斗每次伤心难过时就会这样，又不承认又不说原因，真让人头疼。”

白马心虚地移开目光。

原来那个误会对黑羽君造成的伤害那么大么？白马少有地生出强烈的罪恶感，暗暗抬头去看黑羽的方向。

这个笨蛋现在在想什么？以为他真的会为了求一个真相就把他往死里逼？

如果揭穿kid身份的代价是逼kid去死，那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认识黑羽快斗前是这样，认识黑羽快斗后就更做不到了。

白马叹了口气，走到那个笨蛋桌前，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黑羽君，我知道你还没睡，不如我们谈谈？”

黑羽继续趴着，头死死埋进胳膊里，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他，白马第一次感受到，比起技艺高超招数万千的怪盗基德，或许闹别扭的黑羽快斗更难应付。

教室也确实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他只好无奈地回到座位，寄希于下次基德现身时把误会解释清楚。

但是说起来，黑羽君为什么会伤心到这个份上？白马不合时宜地开起小差，然而还未推理出什么答案，青子便惊奇地叫了一声:“白马君，你也刚刚失恋吗？”

白马愣了愣:“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青子指指白马桌上黄色玫瑰:“不然怎么会有人送你黄色玫瑰呢？”

白马更加不解。这不只是基德顺手留下的一朵玫瑰么，基德早送过无数人无数朵玫瑰了，尽管他想，但事实上他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毕竟白马同学常年生活在国外，对日本这边的常识不太了解。”红子转过身，对浑然不觉的侦探悠悠解释道，“黄色玫瑰代表双方感情走到了尽头，一般是分手时才会送的哦。”

白马一怔，本能地扭头看向黑羽，却发现黑羽的座位已是空无一人。

“抱歉，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了。”白马艰涩地动了动喉结，沉重地说，“我确实是失恋了。”

彼时的白马确实不懂自己在kid心中属于怎样的存在。黑羽趴在教室外的栏杆边，冷风迎面吹来，他怕冷，但他更不想回去。

作为孑然一身勇的独行侠大盗，黑羽并未把白马归为己方，但更没想着把他划为敌方。他们的关系早在在一次次对决中变得暧昧不清，白马在他心中是需要警惕，却不需要提防的对象。

至少他曾经相信，那个嚷嚷着‘不能输给我之外的人’，一次次为他提供情报，还偶尔会在学校替他打掩护的侦探，不会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甚至会在他落难时搭把手。现在看来一切是他自作多情。

他狡猾地以自己性命作为筹码，威胁白马放弃那些招数，结果输得一败涂地。

基德过了两周才又发出一张预告函。期间黑羽快斗一直对白马探采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像猫一样一见着白马探就躲得远远的，不给他任何搭话的机会，白马难得在黑羽这里找回了作为侦探的威严，但却实在开心不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黑羽上班，化身基德现身，白马推开天台的门前还在冷静地思考组织语言，但一对上kid凛冽疏离的视线，突然就卡壳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宝石已经放你口袋了。”基德淡淡道，“想动真格抓我的话，或许你得先拥有一张持枪证？”

白马全当没听见基德夹枪带炮的话语，抬眼看向基德说:“这次就由我给你变个小魔术吧。”

基德耸了下肩:“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到意外了。”

“真的如此吗？”白马笑了，随后模仿kid的动作打了个响指，一朵去刺的红玫瑰便绽放于手心，他郑重其事道，“基德，我为我先前的失礼行为做出真诚的道歉。”

基德轻瞟他一眼，没很大反应:“侦探先生，你也太没有诚意了，有人道歉用玫瑰的吗？而且我也并不乎的你的道歉。”

“你在意的是我那天的那番话？”白马顿了顿，无奈地说，“你应该让我把话说完的。”

“都做好逼我死的觉悟了，我还有必要听你说什么？”

基德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在白马听来这纯粹是带着指责与落寞的控诉，他请了清嗓子，认真地看着披着一身月光的白衣怪盗，正色道:“我那天想说的是，我做好守护你真面目的觉悟了，基德。”

“什么？”

白马摊开手，语气平和:“既然你说你的秘密就等同于你的生命，如果你没有夸大其词，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将你的身份一同守住了。毕竟你的两个身份对我来说都十分重要，不论从哪个角度，我都不希望你死。”

他耸了下肩，又补充道:“不过我也不会让它发生就是了。”

黑羽愣愣地眨了下眼:“……你这是？”

白马冷静地说:“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共犯宣言。”他神色柔和地看着黑羽，语气轻快地接道，“或者理解成爱的告白也完全没有问题。这朵玫瑰不是表达歉意的，是表示爱意的，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永远走不到尽头，kid.”

他眨眨眼，又说:“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施个魔术，让我与一位闹别扭的同学重归于好？我不想体验太久失恋的滋味了。”

基德没有回答好与不好，他安静地看着目色温和的侦探，像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不发表任何感言。

果然这是场失败的告白吗。白马无声地叹了口气，沉默地看着kid转身，一脚迈上天台的栏杆，张开滑翔翼，再过几秒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喂。”临走之前，kid忽然说话了。

“楼下有个人，似乎在等你，”kid的声音没带什么感情，轻像拂过白马脸庞的风，“别让他等太久。”

他仰面向后倒下，乘着滑翔翼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马探转身往楼下跑去。

楼底下大门边靠着一个人，在寒风中打着哆嗦，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

白马正撞上黑羽投来的目光，他停住步伐，好像看见了一朵黄玫瑰正在凋零，花瓣被风吹散，一丝情愫疯狂蔓延。

“但愿我失恋的时间不会太久，我想我还有机会的，是吗？”

黑羽一眨不眨地看他:“我有点儿冷。”

白马走过去，握住魔术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问:“还冷吗？”

热量从指尖传来，黑羽抬头，小声道:“大概不冷了。”

  

  

  

  

/白快相遇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