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咕哒】T.G.M 2
1. 是曾经那篇黑道paro大纲,拿出来写了,热度不够可能随时会断更xd,但是剧情上有改动,以前的作为参考,一切以现在的为准。 OOC,OOC,OOC预警。
2. 可以猜猜标题是什么的缩写。两种意思,猜中有奖,此条猜中前始终作效,礼物的话,指定人选的番外吧。all咕哒连载,红蓝评关!谢谢xd!
很遗憾,上次没有人猜对……也是嘛,第一章就让大家猜对我很掉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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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是曾经那篇黑道paro大纲,拿出来写了,热度不够可能随时会断更xd,但是剧情上有改动,以前的作为参考,一切以现在的为准。 OOC,OOC,OOC预警。
2. 可以猜猜标题是什么的缩写。两种意思,猜中有奖,此条猜中前始终作效,礼物的话,指定人选的番外吧。all咕哒连载,红蓝评关!谢谢xd!
很遗憾,上次没有人猜对……也是嘛,第一章就让大家猜对我很掉面子的!
3. 为了paro的平衡性,某些细节可能遭到魔改,先道歉了。
4. 可以开始炒股了,这篇我本人都不知道花落谁家,赢面真的各有千秋。我大声宣布,任何人的股都可以炒!所有支线全部放盘!上次的因某原因中断了,这一次重新来过,发布后的48小时内购入的股份均作数!还等什么,快来炒股吧(?)各角色票数高低会影响出场顺序和戏份xd
5. 上次的行情,在倒计时结束之前,伯爵和娜娜都是五票,所以加了戏份,平分秋色,梅林和教授也都有3票xd,也都写进去了。
虽然没有正面的交锋,但是伯爵和娜娜其实在打擂台,所以说算是对手戏?
Chapter. 2 【Jagtai】
资本将社会分为无数阶层,越是地位低下的人套着越是沉重的无形枷锁。
藤丸立香自听完来自电话那头的静谧的报告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独自坐在莫里亚蒂名下与酒店豪华套房也无二的贵宾候机室中,负责她安全的三位,罗宾、以藏以及小太郎都背着手站在走廊外,不主动接触她不打算主动告知的事情。
即便是在国家注资的公共机场,莫里亚蒂也是拥有能随时起飞的私人航线的,毕竟这里算是他在欧洲常用的落脚点之一,虽然詹姆斯·莫里亚蒂喜欢在他继承人的成长过程中制造些波折,但是却从不会在这些细节上为难她,甚至于,他还会主动为她排除这些小麻烦,毕竟,对于热衷于盛大戏剧效果的犯罪帝王而言,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甚至可谓是影响成色的污点,必须剔除。
公用的手机和私用的手机整齐的排在铺着洁白桌布的茶几上,藤丸立香闭着双眼,保持着双手抱臂的姿态,背脊远离沙发背,立的笔直。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任何示弱的习惯,不过也只是把枪放在了口袋里,毕竟这是在莫里亚蒂的地盘,她有自信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否则,就是叫犯罪界的拿破仑颜面扫地,虽然她还挺期待这一幕……不过也不至于用自己的生命来试险。
她在等一个电话。
果不其然,不出两分钟,她的私人手机便开始震动起来,拿起,接通,行云流水的动作不需要客套的三声原则,甚至于还先一步的向对方问候起来。
“Bonjour,伯爵,你的下午茶时光如何,愉快吗。”
“糟糕透顶,如果你只是想奚落这个的话。”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声嘲讽般的鼻音,但随后对方就直接略过这些无聊的扯皮,切入了这通电话的主要问题。
“这次的事是我监管不当,所以,关于那个人口贩子的事,你还想知道什么。”
立香不禁下意识的感叹一句,听这个男人承认自己的不足还真是难得一见,看来本来应该是作为‘下午茶’的那些小东西,着实给他找了不少麻烦。竟然会让大名鼎鼎的伯爵也腾不开手来,甚至让那个老家伙钻了空子。
“……这么坦白可一点都不像你啊。嘛,虽然也提前知道了一些那个颜艺老鸡蛋的勾当,不过,还是想听你完整的告诉我一遍啊。故弄玄虚的语气禁止,这次就老老实实的说些有用的吧,我的共犯。”
“真是你一如既往的风格。”将对方讽刺的话欣然笑纳,藤丸立香直接把手机夹在颈侧,伸手拿起了另一只手机开始核查对方所言和她手头资料的异同,时刻做好了查漏补缺的准备,习得莫里亚蒂的真传,她也绝不打无准备之仗。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意大利人,臭名昭著的行脚商人,在欧洲的海运中分了一杯羹,贩售奴隶的生意虽然在几十年前遭到了打击,但具体不用我描述了吧。呵。”
巴黎庄园内拥有大笔土地的银发伯爵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边,凝视着视野内的埃菲尔铁塔,指节轻轻敲击大理石扶栏,任由阳光亲吻他英俊的面颊,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在脸上布下神色难明的阴影。
“莫里亚蒂帮了他一把,我调查过了。”电话另一头,藤丸立香也微微垂下眼眸,对资料里的事件给予了肯定,“海伦娜在你的地盘上被袭击了,虽然现在还在昏迷,但因为你的人救助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也已经让人控制住了绅士和狮子那两个人,他们不会去找你闹事的。……谢了。”她指的是及时去救援的这件事,毕竟,她非常清楚伯爵如今忙到几乎脚不沾地的状况。
但伯爵并没有接受她的谢意,只是接着说了下去,“法国是我的地盘,而你是我的共犯。四方会谈里,西班牙那个女人的妹妹,‘牡丹宫’的主人还有亚马逊的CEO都受到了波及,想要出手的话,就抓紧机遇吧。要是真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你知道该怎么做。”
无论前提为何,这件事发生在法国,就是他的失责,所以他才会主动打来电话,向她分享一切。
不过本来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是为了最基本的尊重,所以她不打算死拽着这一点毛茸茸的小问题不放。
立香无声的笑了笑,换了一只手拿过手机,哪怕只是这样一点微小的表情也不能遗落给对方,这是当然的,他们是共犯啊。会互相援助,互相信赖,但是……也拿捏着彼此的把柄,她可不打算在事情结束前,让伯爵多拿到一点甜头。
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哦,是伯爵本人。
这本就不应该责怪伯爵,而他主动打电话的行为一如立香所料,究其原因……只是因为重视她而已。承认共犯是在隐晦的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如同示威般的领地宣言,则是在暗示如有需要,法国将随时为她大开方便之门。而所有的一切,对于藤丸立香而言都可以如此轻易的得到。该怎么做?
只要呼唤他的名字即可。他将如奔雷,如猛虎般疾驰而来。
这是他们之间无需启齿的默契,作为共犯最基本的素养。
不过,她不打算寻求伯爵的帮助。异教徒的事已经足够将他的法国闹得一团糟,又要提防莫里亚蒂的谋划,无论出于什么考虑,都不应当插手她如今的事情。但是即便如此,伯爵依然插手了,这就够了。若是在此处调侃,便太过不解风情,毕竟,伯爵的确是个好男人啊。
但是,藤丸立香早就决定且习惯不去依赖任何人了。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是多大的一个麻烦。
“呼呼,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爱德蒙。”故意用这个名字来牵引走话题,更加详细的部分本就该由助理们互相传递,对于首领而言,他们只要达成毫无保留的这个协议就够了。至于下一步,“或许我们该来谈谈伯爵大人的补偿问题了?”
如果能拿出双方都满意的补偿,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略过不计了,也算是这一行不成文的规定吧?这个道理,可得好·好·感·谢达芬奇女士才行。
……这么一想,意大利怎么净盛产奸商?
只是听她颇为愉快的声音,就能想象到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的模样,伯爵扯了扯嘴角,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我说过了不要喊那个名字。你又看中了什么东西。”他把阻碍视线的额发尽数拨到后面去,转回房间里拿起了这一次的拍卖会名册,试图搜索那上面又有了什么会让她感兴趣的稀奇古怪东西。
正因为手下管控着整个欧洲最大的黑市交易平台,被称为‘基督山伯爵’的这位自然不会刻意去记每天拍卖会上至少要流动上千件物件的具体信息,只是因为对共犯者的熟稔,才反射性的去拿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目录来,下意识就开始按照她这段时间的爱好比对着。
如果说是她会感兴趣的东西,应该一得到消息就叫人通知她了才是,还是说,她最近又培养了什么奇特的爱好,看上了别的东西。
“好吧,蒙蒙,别这么主观嘛。打个商量,你把萨列里给我,我就不计较这个事情了怎么样?”愉快的接过了罗宾端来的热咖啡,她眨了眨眼睛当做道谢,而恰巧听到这句话的罗宾噎了一下,默默为电话另一头的岩窟王点了个蜡。
噗。蒙蒙,法国的那位银行家老爷吗,真是有够可爱的。罗宾咂咂嘴,想着要把这件事也一并拿回去分享一下。
就算是电话那头的伯爵,每次听到这个‘爱称’时也会有一种心口一滞的感觉,而她提到的事情,更是频繁到几乎成为了日常惯例。自从她发现了自己喜欢的音乐家并非真的离世而是被迫换了个身份加入了自己共犯者的手下后,便燃起了追星的热情,每每都要变着法子的企图把萨列里拐回自己的组织里去,‘哪怕是作为吉祥物也好啊’,让伯爵和萨列里本人都只能沉默以对。
“不可能。……如果你同意把莫扎特那家伙也一并带回去,那我现在就为他们两个准备飞机。”伯爵想起这两个一起加入的音乐家却每次见面都会演变成破坏公物的情况,即使知道她只是例行的开个玩笑,也下意识的按了按额角。无论带走哪一个,这两个人分属两个组织都会带来麻烦,至少现在由他来掌管,还能主动错开两人的工作安排。
“我不要,我可不能让玛丽小姐失望啊。”用例行的借口作为结尾,立香这才绕着已经重新扎好的发尾,讲出了真正想要的东西。
“avenger,下个月初有一件印度流落出去的湿婆像会在里昂的拍卖所出现,我想要那个。”她猜到对方肯定已经准备好了手册,安心的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些许书页翻动的沙沙声,直到那声音停下,才接着开口,“不过,我可没打算让这家伙好过,更别说付钱给他了。到时候会发生一点小·小·的差错,还请我亲爱的伯爵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等东西到手了,希望能暂时寄放在你手里,到时候就以我的名义,恰巧兜售给阿周那,拜托了。”
她的决定不容更改,不需要质疑,连自己大概也意识不到的骄慢潜藏在漫不经心的尾音中,客气的时候假装口吻强硬,真正强硬的时候却又礼貌到讨打的地步,让伯爵在电话那头不由得低嘲着笑了笑。
“竟然要我来替你准备给你那小竹马的生日礼物吗……还真是不知所谓啊,难道不怕这复仇的火焰,会将你珍惜的事物一并燃烧殆尽吗?”漆黑的火焰从指间盘旋而上,自他离开那所谓的人间炼狱后便可笑地降临的所谓‘恩赐’,正是他们之间共同保存的最重要的秘密之一。
“你答应过,作为燃料的,只有我一个吧。”而对方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着些许的电流失真,依然能想到她此刻应该是什么表情,“那本来就是娜娜家家传的东西,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还是说,我亲爱的伯爵大人,竟然为这样一个小物件吃醋了?”略略停顿片刻,远在慕尼黑的少女倒是有些遗憾此刻没法直接观察到对方的心跳是否会漏跳一拍,就为对方找了个称得上是滑稽的台阶,“嘛,要是真这样的话,那我只好向伯爵大人赔罪了?作为补偿,下次我亲自帮你把娜娜约出来,给你们创造一个完美的约会如何?被几乎一样的声线呼唤自己的名字……呼呼~”
“藤丸立香。”丝滑而暧昧的呼唤如果不是带着怒气和威胁,如同沿着脊骨用冰冷的指尖寸寸逡巡的话,她倒是挺欢迎的。不过显然这种令伯爵本人深切反感的玩笑非但没能缓解气氛,还隐隐把她推向了危险的边缘。
但她向来擅长在灰色地带游走,在伯爵身上也不例外。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在对方发火之前利落的道歉,让对方更加烦闷,但却又峰回路转,撩拨着男人的脾气,如同娇蛮的猫一般引人爱憎,“咖啡好难喝……作为补偿,下次到法国,还麻烦伯爵尽些地主之谊,请我喝个下午茶啊。”
即使对方看不见,她依然垂下眼眸,在自己的唇畔上微微的敲了敲,“要是伯爵的咖啡太苦,还烦请给我些甜头?”
已经随手将名册直接扔了回去的伯爵蹙着的眉头怔然放松,若是此刻还有另一个人在场,必定会从他闪动的眸光和滑动了些许的喉结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几个音节,便可瞬间带回些许记忆,非熟悉之人不可做到,却是他们独有的暗语。
“哼,无可救药……”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一分的动摇,不过,立香知道,为了避免被伯爵辛辣的讽刺打击了自信,还是尽快转移话题为好,幸而她足够精于此道。
“对了,蒙蒙,作为约定的证据,请支付一张你现在表情的照片作为定金,我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念你英俊的面容了。”
“……”伯爵的回应,是不到两个呼吸的瞬间后直接挂断的嘟嘟声。
而立香也顺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埋进沙发里就开始捂着嘴和肚子,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笑出声,她不想连自己也被那两位古代王的魔性笑声所传染,努力到了即将断气的地步,才深呼吸了好几回,勉强从沙发里撑起腰来。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时间能改变一切。
只要抬起头,所有的感情都将关入匣中,瞬间冷却的心情随时为下一场战役做好准备,公用的手机已经翻找出了三位女士的号码,愉快的时间到此为止。
“日安,德雷克姐,这里是藤丸立香,冒昧打扰非常抱歉。请问您对雅格泰协议有兴趣吗?”
“哦,是小立香啊。这次的事情也算我一个,那个恶心的老大爷竟然敢对我的黄金鹿动手,明明作为一流的商人而言,我还是蛮喜欢他的。”爽朗的御姐声线微微停顿了几秒,沙哑的嗓音如同暴雨摩挲着刀刃般,“毕竟是个有钱人,就干脆砍掉他的腿,吊在船头喂鲨鱼,再把他的财产劫掠一空吧。”
“虽然方法要通过表决决定……但是我会尽力让您满意的。”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她只是附和般的笑了笑,“那么,我这边会在之后向您共享情报……”
“对了,小立香,我忘了啊,还有个事要麻烦你了。”
“?请说,我会根据情况尽力。”
“就是那个啦,我这头的那个人渣,我当时没注意那家伙,他直接就带了人跑去找麻烦了,真是个白痴。”只是简单的形容,立香立刻就意识到了对方说的是那个平时嘻嘻哈哈仿佛是个普通御宅的黑胡子先生,但是想到他真正的实力后,立香反射性的就绷紧了神经,“遇见他的时候记得帮我狠狠揍他一顿,然后叫他马上给我滚回来。要是给你添麻烦了,就直接把腿打断了给我扔回来也行,不用担心,他死不了的,抱歉啦。”
“……我明白了,会转达给黑胡子先生的,嗯,那么之后见。”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在挂断电话之后,立香还是忍不住按了按自己抽搐的额角,对德雷克姐这种大开大合的说话方式感到心惊肉跳。
上帝保佑你,黑胡子。
哦对了,她忘了自己不信教。
“日安,这里是藤丸立香,这番打扰是想来请教,亚马逊方面可否有与我方在雅格泰协议上达成合作的考虑。”
“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亚马逊不需要和任何人联手,从那处受到的屈辱,我会亲自讨回!”而事情在亚马逊女王这边,似乎进展并没有那么的顺利,既然被如此果断的拒绝了,按照藤丸立香的判断,进行游说也是徒劳的,根据她所了解的对方的性格,还是去劝导下一位更为有效率。
“那么,恕我失礼,若您改变主意,可以随时与我联……”
“还有,我知道阿喀琉斯是你的手下,马上把他给我交出来!”
“络。”
藤丸立香迅速挂断了通话,但还是被对面的声量震到耳朵嗡鸣。所以说,她真的不是很愿意打这通电话……阿喀琉斯自己惹下的麻烦,就让他自己来解决好了,她会把阿塔兰忒小姐也带来做证人的。
“曌,是我,我想问问……”
“呵呵……该打来电话的对象,可不是朕哦?”少女清越而骄矜的声音带着贵气天成的气质,但是从那边隐隐传来的奇怪声音听来,她的这通电话恐怕大的不是时候。
“我好像打扰了什么,抱歉?我也知道啦……不过,难道曌不想我吗?”立香放软了声音细细哄着,却试图逃避掉对方的指向。要说刻意的理由也没什么,就只是因为会感到紧张……说出来恐怕会被笑话吧?
“朕,朕才……哼,就你油嘴滑舌……那位已经预料到了你会打电话给朕,‘你尽管去做,朕会为你解决所有后患’,这是那位的原话,看在朕心情好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也请替我谢谢那位陛下。”她此刻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呢?武则天不禁想着,但是这是立香和那位之间的事情,就算是她,也明白自己不应涉足其中。
“曌曌最好了。”但随即的直球直接击中了正一边观赏着女奴用拶子细细的扯断罪人的手指时美妙的哭喊声,一边拿着手机同她讲电话的武则天的内心,但对方却在之后迅速掐断了电话,分毫没有给她斥责对方的时间。
“!!!立香!”又娇又气的踹了一下椅背,但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撒娇,连面前的受刑也变得无聊了起来,武则天咬了咬下唇,扫了一眼面前几乎厥过去的家伙,扫兴的唤来了抬辇的女奴,干脆去那位面前回复去了。
不过,大概只有抬轿子的女奴们能听到人辇上传来的低不可闻的小调,却也不会有任何的回应。刺聋了双耳,割去了舌头的这些女奴,对武则天而言,本来也就只是些物件,而物件,是不需要有思考的。
这样,就算是把最难解决的首要公事暂时告一段落,立香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期盼着刚刚灌下去的咖啡能够再起一些效用,虽然她也知道这只是徒劳的自我安慰,不过,接下来要做的事也算是苦中作乐,公私分明劳逸结合,恰到好处的安排着张弛有度的任务。
私人手机又替换了另一支的地位,根本无需思考,简短到与伯爵排位不相上下的快捷键迅速拨通了甚至连手机的款式都与她相匹配的另一支。
……毕竟这台手机也是对方送的嘛。
“晚上好,娜娜,现在是瑜伽时间?”德国时间下午三点,换算到印度大概是六点半,如果对方没有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步,按照他规律又完美的个性而言,大概刚好是修身养性的时间段。
“刚好结束了。所以,你主动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
静谧的室内,刻意引入的流水与通透身心的沉香为动,鲜活的绿植与停滞的空气为静,于动静之中达成合一境界的阿周那在听到了特别设置的铃声后,便自如的结束了进阶双肘倒立姿势,从容又敏捷的接通了电话,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任何一分的动摇,仿佛被点点汗水沾湿的白色亚麻瑜伽服裹着的完美身躯与极度冷静自制的头颅分属两人一般,但直白的问候,直接体现了他对于相识超过十余年的这家伙的了解。
有求于他,或者又想到了什么点子来迫害他,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藤丸立香打来的电话十有八九出于上述两个理由,阿周那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推开门,走入满是绿意的庭院,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一些,将这也视为对他心性的修炼,一边又下意识的想着,自己是为什么还没有选择直接放她自生自灭,每次听到铃声响起,都会下意识的接通。
“娜娜今天也最棒了,超喜欢。”立香微微闭了闭眼睛,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前科有点多……呃,可能也不是有点的程度了。但是,这并不是她能主动控制的事情,为什么每次都只对娜娜任意妄为呢?或许是因为她发自内心的明白,对方不会辜负自己的期待,他总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实在讨人喜欢。
善良的人总是会被恶人欺压,无论他有着如何令他自己也厌憎的恶,对于藤丸立香而言,阿周那从来都是与她共享长远回忆的温柔之人。
“非常的喜欢你哦。”她不由得再次重申了一遍,并非是带着利益相关的虚与委蛇,她是真的很喜欢阿周那,方方面面。所以也希望对方能知道,而这并不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将歉意和感激藏于其中,但却从不改悔,这么想来,她果然是恶人。
猝不及防的就又被直球击中的阿周那瞬间错乱了片刻的呼吸,不过隔着手机,也不会让对方轻易体察到,他的手指微微拢紧,片刻又放松下来。但略微的烦扰又再度重聚,哪怕他明白这并不应当迁怒于电话对面的少女。
她没有错,她一直是这样的。这是他下意识在为对方辩解吗,他并没有意识到。但惟有一件事他清楚的知晓——他鲜少拒绝对方的请求,而这件事至始至终全然由他决断,没有受到任何其他因素的影响。
呼吸的停滞只有一瞬,所有的思考其实也只有一瞬,而阿周那做出的判断,与此前的每一个一致,一如既往。
“那是自然的。”他的优秀毋庸置疑。只要如此回应,就会与对方达成默认的和解,他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开口,心中已经飞速的略过了所有他目前已知的关于现在困扰对方的雅格泰问题的情报,只消片刻就已经找出了在利于组织和帮助她两方面都能完美统一的最优解,只要她开口,便可以介入其中。
“下周,请我吃饭吧。我想吃法国菜,里昂就有家不错的餐厅,就这么说定了?”但藤丸立香的话却如同胡闹一般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请客吃饭?这件根本没有在他考虑内的事情与他先前考虑的那些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如同在做足了准备去解决一道高阶猜想的他面前呈上了幼儿园的算术,猝不及防的让他的心里添上了火气。但他却不能显得措手不及,那实在不够完美。
“……我会考虑的。除此之外,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哪怕竭力控制,他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急躁,但如同被小看了的愤怒和关于为何不向他寻求帮助的困扰交杂在一起,让他挫败感更甚。随意便会被对方的事情牵动心神,他的心性还是有待进步。
“呃……说什么?那个,我想想,要是娜娜不请我的话,我来请娜娜也没问题哦?”藤丸立香并不是想要故意惹火他,至少这一次不是。只是隔着电话,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她也没法立刻就断定他想让自己说些什么,迟疑了几秒后,也只好选择了无论怎样都不会错的话题,只要提起这个的话,基本是屡试不爽。虽然这样就又会对不起娜娜了,她在心底低声道了个歉。
“如果娜娜不想去,那我就去邀请迦尔纳吧。他应该有很多空闲的。”毕竟已经退位给娜娜后就直接进入养老生活,在源氏的领地中心开着花店的,也算得上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迦尔纳在工作之外甚至还有个‘施舍的英雄’的美名……只要拜托他,是不会被拒绝的。
即便藤丸立香明白,迦尔纳的不拒绝,和阿周那的不拒绝,绝不是相同的意义。但她会这么说,也不仅仅是为了激将。
虽然那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娜娜真的有事拒绝的话,她和迦尔纳哥也可以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一起去法国,这样就算做是他们两人一起特意为娜娜准备了生日礼物,虽然娜娜应该会不情愿,但是内心还是会多少开心一些的吧?
夹在这对兄弟间一同长大,几乎为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操碎了心的立香下意识的考虑着,哪怕杯水车薪,她也一直在努力支应着两人之间的联系。
“你敢!”阿周那的好脾气瞬间破功,瞬间变成忙音的嘟嘟声立刻就让立香联想起了炸毛的小黑猫……果不其然。
她叹了口气,立刻把半个小时之后再打电话过去为娜娜顺毛的计划记在了备忘录上,另一边迅速的给迦尔纳哥发了个信息,向他通了个信,做好之后里应外合的预备工作。
而当屏幕上刚刚显示发送成功时,一个粉嫩嫩的照片瞬间不讲道理的跳了出来,伴随着极为少女的铃声,让看到备注就皱起眉头的立香十分不耐烦却又不得不接起了电话。
“夜安,master~深夜十点,花之大哥哥依然24小时为您服务。恋爱相谈,八卦咨询,只要是您想要的……”
“用鳃呼吸,梅林。”她利落的打断了电话那头的轻浮声音,直接拿出冷酷的态度,绝不给对方插诨打科得寸进尺的机会。“说正经事,否则下个小时你就跟我一起上飞机出任务。”
“!咳。”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姿态,但加班威胁还是让梅林稍微正经了一点,也不绕圈子,直接就利落的将她下令调查的事情报告了上来,“我们这边已经得到了哥伦布商队的踪迹,现在在中东地区,具体的地址嘛,到时候会直接传给您的。不过,虽然很遗憾,但这次的确不是我们的功劳哦?……是中东联盟那边的其中一位女王主动提供了信息,希望我们这边能够履行约定的内容呐。”
他言尽于此,却让立香有更多的空白去分析对方的行为。说实话也没什么好分析的,对方的利用之意昭然若揭,提供了一些小小的帮助,就能获得大量的回报,无论从哪方面加以考虑,都绝不吃亏,的确是对方会做的事情啊。
藤丸立香在电话这头叹了口气。虽然如此,但也无可奈何,当初做下约定的是自己,而背弃约定这种事情则是组织的大忌,更是她无法接受的行为。既然许诺了,就必然要尽力,此为义。但是,抛去其他的事情,就她个人而言,对那位女士的感情着实有些复杂……
但是将个人感情代入工作之中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她轻轻摇了摇头,就把自己的想法尽数摒弃,对着电话那头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调侃着什么“叹气可是会让幸福溜走哦~”的梅林吩咐到。
“事情我知道了。梅林,既然你这么闲的话,就给我去准备足够配得上哈桑先生的伴手礼吧,拜访函也一起。要是那位一不小心直接把头给带走了,我们这边可不好交代啊。”就这样,将麻烦的工作直接丢给了电话那头叫苦不迭的梅林,立香直接无视了他故作撒娇的抱怨,冷酷的挂断了电话,确认过暂时已经没有需要在陆地上解决的工作了,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抻了抻僵直的脊背,毫不迟疑的向门走去。
“以藏,告诉罗宾,已经可以出发了。现在就走。”通知莫里亚蒂?他大概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甚至于,立香都疲于猜测他在这次的事件中又占据了怎样的比重。
无怪于她,被强行命令要亲自来到德国报备情况和哥伦布出现在中东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的巧合让她难以不怀疑这是否是莫里亚蒂交给她的又一次‘试炼’。
他历来喜欢这种桥段,让只能说多少了解了他秉性的立香下意识就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阴谋论起来。并且丝毫不会内疚,用最深切的恶意去揣度莫里亚蒂的每一次行径,都绝不为过,谁叫她的势力现在还没能到达足以正面与之争锋的程度,弱者想要生存,就必须小心而谨慎的行动……啧。
烦躁的甩了甩头,立香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再度收拢,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与之相配的实力前,野心只能蛰伏。莫里亚蒂不喜欢不听话的女儿。她想起城堡里的弗兰,只觉得心脏狠狠扭曲了一刹,她约定过的,她一定得做到。
“谨遵吩咐!立香酱~有趣的阿尔斯托福航空,欢乐起航!”浅粉发色的介乎于少年与少女之间,她至今都没有弄清楚性别的阿斯托尔福突然的出现在她眼前,向她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瞬间打乱了立香的思绪,愕然让她张着嘴呆愣了一瞬。
“阿福你怎么会在这里?伯爵那边,法国不是还……而且迪昂也!?”稍微回过了神,她又发现了站在阿福身后拉着他,所以才没让他直接扑上前来给自己一个熊抱的金发少女……少年?又是性别成迷的一位,但是作为伯爵手下谍报部门的顶头人物,立香断不会轻视他们二位。
“日安,立香小姐,我们是奉岩窟王先生的命令来帮助您的,毕竟联盟的情况,想必您会需要我们的协助。岩窟王先生刚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派遣了我们二人,看来抵达的时机恰到好处呢。”清丽如同百合的美人纤柔的笑着,仔细看来,两人的衣着均是与个性相符暧昧不清的中性装束,诚如她所见,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来。言谈非常得体,不过,稍稍有些为伯爵助攻的意味,是她的错觉吗……?
“啊啊……真是的,真不愧是他啊……”但时间容不得她多考虑什么了,既然伯爵已经把人送到了她手上,那么再推辞只会浪费现在的时机,如果弄丢了哥伦布的踪迹,麻烦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好吧,我先感谢二位的协助,不过时间紧迫,具体的情况请先上飞机,我们在飞机上详谈之后的计划,可以吗?十二个小时,应该足够我们详备地讨论了吧。”她微微苦笑了下,从德国飞往中东,正常情况下要飞行十余个小时,这大概就是莫里亚蒂想要的效果,而她只能将被耽误的这些时间作为一点无奈的幽默,分享给两位客人,并在心中暗自盼望哥伦布转移的速度能够慢一点……
但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她这么想着。
“bubu~”阿斯托尔福却迅速打断了她的话,发出了类似电视节目中嘉宾猜错答案时的否定声,在她疑惑的看过去时,摆出了一个‘完全ok’的手势。“只要7个小时就可以抵达哒!没有那么多时间给立香讨论了哦!”
“什么……?”
“嘿嘿嘿~是阿周那先生哦!他借给了立香你一条私人航线,还有一架超棒的飞机!现在就停在外面!再加上阿斯托尔福我超赞的驾驶技术,骏鹰飞飞~七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啦!”
立香讶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周那之前那句‘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指的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她捂着额头,本来应该是想要叹气的,但到了嘴边,却闷闷的笑了起来,对着骄傲的仰着下巴的阿福,和他身后无奈的想要拉他衣服,大概是想敲打他些什么的迪昂,真心诚意的露出了笑容。
“谢谢了。”,不仅仅对他们两个。
被挤开的罗宾向风魔小太郎耸了耸肩,表达他的无奈,但风魔却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去一边把只管倚着墙,时刻绷紧着神经警备安全的以藏叫上,准备登上飞机,雅格泰联盟内部并不允许男人入内,他们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量多叮嘱迪昂小姐一些事情,至于阿斯托尔福……嗯,就算说了也没有用的。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
立香吩咐了自那件事之后就不得不一直驻留本部作为她的首席助理整理情报的玛修,派遣值得信赖的人去当地先接触山鲁佐德女士,虽然不想让玛修太过辛劳,不过这个工作,她也只放心玛修去做。
迦尔纳的回复也抵达了信箱,他已经了解了立香的意思,顺利的引导阿周那一口答应下法国三人行的约定,随信还发了一个非常可爱的颜文字表情,立香猜测大概是吉娜可小姐刚好也在他身边吧……作为回报,她迅速甄选了一张手机隐藏文件夹里珍藏的一张娜娜小的时候弹钢琴的招牌发了过去,达成双赢。
但最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来自萨列里先生的一份联络,没有任何的附加信息,虽然感觉并不是很适应,可能是为了完成命令而执行的……是一张照片。
坐在办公桌前的伯爵,手边果然放着一杯如她所料的咖啡,午后的阳光被帘幕挡去大半,但愈发让男人露出的半张侧脸恍若神造,纤长的睫毛比任何女性都撩人,暗金色的眼眸里十字架般的奇异瞳孔仿佛能吸走灵魂,殷红的嘴唇如玫瑰花的凝露……那位被他奉为座上宾的大仲马先生的描写果然切实,无怪他靠着改编伯爵的发家史成为了当下最受追捧的国际畅销书作者。
……或许文字的描写还要略微逊色一点。
因为这样的插曲而放松了片刻,她顺手用伯爵的盛世美颜替换了此前作为手机屏保的芙芙的粉色肉垫照片,截图发信息一气呵成,作为还击,对于这种只能称得上是玩闹般的小小攻防乐此不疲。
迪昂笑呵呵的坐在她的正对面,也不计较立香在讨论计划中算得上是失礼的行为,倒不如说,对她和自家头领的奇妙相处乐见其成,虽然同盟关系也不错,但如果能联姻就更好了。而阿福则更加干脆,岩窟王既然下达了不许他纠缠立香酱来达成目的,那他就对自家的同僚下手,疯狂用表情轰炸萨列里的私人账号,让他也康康伯爵的照片。
最后的最后,在飞机即将抵达之前,藤丸立香安排的最后一件事,是给达芬奇发了邮件。
虽然表面上退位转为生意人,但意大利人的事情总归和她脱不了关系,再加上之前在对方那‘备受照顾’……藤丸立香毫不客气的直接要求了三十个圣晶石作为赔款,随后就全权委托大卫先生去和她扯皮。
橙发的少女将手机彻底关闭,留在了小太郎身上。
她的口袋里装了两把手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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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立香受伤。
【旭润】《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三十八)
(三十八)
入夜,云霄殿上空无一人,只有天帝一个,还坐在帝位之上。他面前摆着一樽酒、两盏杯,可却怎么都不像是有心饮酒取乐的样子。
白日里天帝寿辰,鸟族发难却正中天帝圈套,精鹜隐雀、雷公电母等人伏法已被下了牢狱,迁出萝卜带出泥,又将鸟族内的反叛势力裁剪得干干净净。天帝一番算计如同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却又处处精妙,天界上下无人不叹、无人不服。
他本是该高兴的,可此刻却似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润玉望着那空着的两盏酒杯,不由叹了口气。这时只听一人朗声道:“大喜之日,兄长缘何叹气?”他把眼望去,见殿门口站了个人,背对着夜色只见他身材高挑肩膀舒展,面目却看不太清。润玉...
(三十八)
入夜,云霄殿上空无一人,只有天帝一个,还坐在帝位之上。他面前摆着一樽酒、两盏杯,可却怎么都不像是有心饮酒取乐的样子。
白日里天帝寿辰,鸟族发难却正中天帝圈套,精鹜隐雀、雷公电母等人伏法已被下了牢狱,迁出萝卜带出泥,又将鸟族内的反叛势力裁剪得干干净净。天帝一番算计如同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却又处处精妙,天界上下无人不叹、无人不服。
他本是该高兴的,可此刻却似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润玉望着那空着的两盏酒杯,不由叹了口气。这时只听一人朗声道:“大喜之日,兄长缘何叹气?”他把眼望去,见殿门口站了个人,背对着夜色只见他身材高挑肩膀舒展,面目却看不太清。润玉却怎能不知道他是哪个?这天上地下的,世人都觉得他弟弟颇多,今日刚又认了一个小金蛇取名“绪儿”,可唯有一人会用这般声音,郎朗地唤他一声“兄长”。
润玉想到这儿,便觉头疼得更甚——他看见此人便想露出微笑,心里的事却又让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怔怔地望着那身着黑衣的魔尊一步步走入殿内、步上阶来,走到了他身边。
天帝身旁,除了天后岂容他人立足,此举大大的放肆,可润玉却没有斥责的心情。他白天这一通恩威并施,将整个天界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可却唯有这个亲弟弟,桀骜不驯一片赤诚,却是他驯服不来,也不忍心驯的。
既不忍心驯服,便只能撒出去任他飞。
润玉连眼睛也没抬一下,只道:“看来我这南天门守卫也该下界受受苦了——怎么把你这魔尊就这么放进来了。”
非是天门守卫玩忽职守,而是水神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二人都心知肚明,却谁都没挑破,旭凤反而挑眉一笑,顺着他的话道:“不过就是区区天门守卫,如何拦得住我?”他拿话去激,言下之意似是嘲讽天兵天将奈他不何,想看看天帝如何反应,可叫他失望的是,天帝仍是那一幅全没所谓、世事过眼云烟的样子。
旭凤又道:“不过兄长也不必担心,我没动手——”他说着凑近过去,伏在天帝耳边道:“我只说我是来寻我的情郎,天兵天将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怎会不放行?”天帝自下而上的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又笑道:“兄长是否好奇,我的情郎在何处?”
润玉硬邦邦地道:“魔尊的风流事,和本座又有何干。”
旭凤听了笑得停不下来,只那笑中并无欢愉,只剩对自己的嘲讽和怜悯,他不管不顾,硬是将天帝手拉了,按在胸口道:“若是寻常仙人,守卫如何肯放?于是我便将这定情信物给他们看——”他说着,胸口内丹莹莹地散发出柔和的光来,只见他那红金相间的内丹之上,流光溢彩地附了一层,两者已有渐渐融合为一体的趋势。在那光芒的照耀之下,旭凤的神情也柔和下来,他软下声来,道:“兄长看看,这定情信物可看着眼熟?”
天帝抿紧了嘴唇不答——此物正是逆鳞。这六界八荒唯剩他一条真龙,也唯有这一片逆鳞,是他亲自炼化了附在旭凤内丹之上的,此物灵力强盛,用它包裹了旭凤那碎裂的内丹,才救了旭凤一命。此刻这救命稻草却被旭凤拿来做胁迫自己的证据,他自然说不出话来。
旭凤又道:“兄长不说话,想必是认出来了却不好意思,无妨,我提醒你就是了。兄长第一次将它给我那日曾说,‘无论今后如何,今日我是诚心爱你的’。当时兄长与我躺在床上,春宵苦短,兄长一头乌发散在我怀里,似水一般……”
“够了!”他嘴唇贴在自己耳廓上,声音贴着极近、沙沙地仿佛在心上瘙痒,润玉听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开,旭凤却不肯撒开,只牢牢攥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位置,不依不饶道:“我当日担忧兄长身体,便不肯收下,后来兄长只得再送了我一次。那日是我与兄长的大婚之日,兄长穿着红色喜袍,真是我心中从未见过的美景。”
“旭凤!”润玉怒道,“你这些胡言乱语还要说到几时?”
旭凤笑道:“兄长定是害羞了,所以不愿意听。”润玉怒道:“我如何——”旭凤便将手伸到他帝冕之上,微微一用力,那冠冕便被他摘下来丢到一边,露出束发的红色发带来。那发带之上用金线绣着一只凤凰振翅的图样,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旭凤见了,眼眶便红了——他果然带着!
“……如今你还要否认么?”旭凤沙哑着嗓子,他缓缓跪倒在天帝面前,将头贴在润玉膝盖上,轻声道:“你收了我的信物,我亦收了你的,润玉,你如今还要拿那些‘意外’‘误会’之类的东西搪塞我么?”
他声音闷闷的,听着已是委屈到了极点。润玉低下头,只看见他一颗脑袋枕在自己膝盖上,看不见他的脸,可他心里知道,这凤凰已经是快要哭了,若他此刻再多一份硬心肠,旭凤便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事来——凤凰是至情至性的鸟儿,性子刚烈从不知道委曲求全,而他是条寒潭中的应龙,他向来只求长久、不求轰烈,他们二人性情如此不同,却又为何会卷进这样的情劫中?
“是我错了,旭凤。”半晌,他才轻声道,旭凤喃喃道:“你错了?不,你没错。”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衫湿了——凤凰的眼泪已经渗透了衣衫,滚烫的贴着他腿上的皮肤,似要着起火来。“我也不觉得自己错了。我原本好好的做我的二殿下,兄长偏要生得那么美丽,又偏要那么温和善良,与我心意相通心有灵犀,人群之中亦只为我展颜——我爱上兄长是情理之中,我没错。”
润玉听他提起旧事,便更是难过,轻声道:“旭凤……”
旭凤却又忽然转了话题,道:“兄长今日好威风啊,我都瞧见了。大殿之上无人不服,果然是好手腕。”
润玉不说话,旭凤便又道:“天帝手腕,我这魔尊也想学学,兄长听听我说得对不对?”
他不等润玉开口,便道:“鸟族势大,兄长早就有心剪除,只是寻不到由头。鸟族表面殷勤,若是如此仍被问罪,怕寒了六界的心。”他声音缓缓,却将那一条条一件件拆解的清清楚楚,“幸好鸟族是不安于本分的,兄长放出消息,说自己身患散魂之症,岐黄仙官是我母亲亲信,鸟族立刻上当,筹谋起那谋反之事来。兄长隐忍百年,终于一举成功,将它们一并铲除,又恩威并施,敲山震虎,使得六界再无人敢生异心。兄长好算计。”
润玉轻声道:“你怨我么?”
旭凤却不理,只自顾自说道:“可我还有几件事不懂,惟愿兄长解惑。”他伏在润玉膝头,兄弟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幼时那般絮絮地说些只有他们懂的闲话,他道:“蛟龙嫁入蛇族,已是不知今晚年前的事,蛇族繁衍又快,蛟龙血脉已不知多稀薄,如何正巧此时,便被寻到了一条小金蛇呢?”他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兄长,我看他长得,倒跟你我真有些相像。”
润玉不开口,只是轻轻捋他的发丝,似是默认了。
“……如此一来,来日他就算真的露出金龙之相,众人也只会说,是因为兄长当年以应龙心头血温养百年,令他沾染了龙气的缘故,而绝不会觉得他就是真的……真的天家血脉,父帝骨肉。”旭凤道,“何况,今日兄长当着诸仙的面将他认作义弟,本该斩草除根,却如此宽宏大量,还留在自己身边教养,这样的恩情,他又如何还能生出反心?他若反了,又有几个人会站在这不忠不孝之徒一边?”
他静等了一会儿,又喃喃道:“兄长该杀了他。”
润玉叹了口气,他白日里运筹帷幄、意气风发,可一旦碰到旭凤的事,他就常是叹气,“他毕竟……我如何下得去手。”
旭凤道:“兄长若心软,不如我替你。”他自幼就眼高于顶,入了魔更是随心所欲,这帝位润玉坐了他觉得很开心,昔日做火神时亦有人夸他不在意权柄,可如今才知道,他早就把润玉当成了自己一体的,这帝位在他们俩之间谁手上都行,可若有人来威胁润玉帝位,哪怕只是个小小得意隐患,他都不愿意。
润玉道:“你别胡闹了。”就好像旭凤只是个半大孩子,要拉他敲掉早课、去华山探险。
旭凤被他摸得舒服,便又把隐隐的杀心收了,两人安静地呆了片刻,他又说道:“我还有一事不明。”
“兄长今日在殿上击退雷公电母、鸟族长老,可见并无散魂之症。”他说道,“既然没有散魂之症,那又何须封印神识下界?”他立起身子,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亮的人心惊。“兄长的算计如此精妙,又如何会做这等多余的事?”
润玉抿嘴不答,他又道:“我有个猜测,不如兄长听听——兄长将前尘往事都封印了,又寻来蛇仙看护,兄长座下能人异士难道还少?蛇仙术法不算多高深,人又靠不住,却只有一点是有用的。”
他寻到润玉的手,在他手心吻了吻。
“他是兄长义弟,与兄长共敬一母,和我与兄长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你一半的弟弟,你知我最在意的就是他来与我瓜分你,他最能激起我的嫉妒来,是不是?”
润玉看着他,仍是不肯、甚于是不能开口了。旭凤一看他神情,便什么都明白了,微微一笑,眼中的泪便盈盈地滚动。他轻声道:“蛇仙轻浮,我定不能容你在他身边,要将你带回身边来;兄长将那些深仇大恨都忘了,却还是兄长,会对我微笑、拿我打趣,与我血脉相通,将我放在心里,我如何能不爱你,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我与你定有一番情劫,纵是你神识不通,却早就算好了这点。是不是?”
润玉望着他,眼中似是也有水光凛凛,他嘴唇扭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旭凤道:“你算准了这一切,想来是因为早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是不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润玉闭上眼睛,须臾又睁开,说道:“我是夜神,掌管夜间一切事宜,布星挂夜只是其一,夜间睡梦亦是我的职责。”
旭凤心头一凛,手按住了他的双腿,却又听润玉道:“你那时还年少,身量比我还矮些,有一阵子精神萎靡,似是梦见了可怕的东西。父帝怕你是被邪气侵扰,便命我入夜去读你的梦,守你安睡。”
他哪想得到,那夜里,他的亲弟弟,竟攥住他的衣袖,一声声地在梦里唤,兄长。
兄长,我爱你。兄长,我想和你在一处。
一声声哀哀戚戚,像失了母亲的幼鸟。他知这天界冷漠,太微威严,荼姚虽有颗慈母心,却实在心地歹毒,这样的人又能给孩子多少安全感?旭凤只得把他这唯一的哥哥当成了能寄托的人,他亦心疼旭凤,纵容他和自己亲近,却没想到那亲近中竟令这孩子行将踏错,生出这些不该的旖旎想法来。
“我当时亦是只有几千岁年纪,无人教我人情世故,我不懂怎么做才是合适的,只想着疏远了你,冷淡下来,你就会好了。”
“好了?”旭凤重复道,笑中带泪道,“我这不是病,如何能‘好了’?”他指尖泛白,想起那几千年的费力讨好、几千年的担惊受怕、又是几千年的心酸苦涩,原来这个人竟都知道!
“你心底定觉得我很烦吧。”他冷冷地道,如今他只想听润玉的实话,便少不得狠下心来曲解润玉的话,润玉却并不恼,只是伸手理了理他散落的额发,微微笑了笑。
“旭凤,我……”他道,“我于情爱一事,也许是真迟钝到了极点。我向来只盼有人能稍稍爱我一点,不,我不敢祈求爱我,只求有人在意我便好。可你却将那一捧情义都端到我面前来,叫我不知所措。我虽疏远了你,可我心里却总是存了个影儿,我总是想,若我那时不曾生了怯意,若我……接受了,是不是……是不是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他闭上眼,似是不忍再看,只深深吸了口气。
“我这五百年来潜心修道,本是已经初窥天机,假以时日,或许真能太上忘情、飞升上清天。可与你的这件往事却总存在我心里,我堪不破,更放不下。我对锦觅所求不得,是我命中无缘,我已争取过;可与你,我从未做过什么,便总想着‘如果……’,这怀疑比失去还叫我难受,便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老君那仙丹,非是为了治我散魂,而是为了稳我心魄。”
旭凤热泪不住地流,他慌忙将润玉手握了贴在自己脸上,急切道:“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了,我从未忘记过你,我愿将心掏出来给你!你是我情之所系,如今,你可否……”可润玉一动不动,只平静地注视着他,这教他心头一股热血渐渐便冷了,破了个洞都漏出去了。“你这就,不爱我了?你这就要,要把我弃了?”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润玉摸了摸他的脸——旭凤比起幼时瘦了不少,可这脸颊还是软软的,心软的人才会这样。旭凤是他认识的第一心软之人,可也是心肠第一冷硬之人,这心软是对他所爱之人,心硬却是对他自己。
——“若你弃了我,我便活不成了。”他说得出做得到。
“原是我错了。”润玉低声道,“是我不该招惹你——如今我情劫已过,此事便……便不再扰我清修。”
旭凤心内大恸,知他这意思竟是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他哀急攻心,喉咙一甜,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你怎么能……”他哭着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招了我,又不要我……”他慌忙将润玉的手抓紧,想从那人眼中寻到一丝一毫眷恋,“情劫哪有那么容易,说过就过,你需要我的,对不对?你还需要我的,我就在这里!我,我……”他竟是都不在意润玉利用他,只盼能多得些时日。
润玉狠下心道:“情劫已过,此事已无转圜余地。”旭凤眼前一黑,气血翻涌,心以似如死灰,润玉却又道:“旭凤,利用你,是我不对,可如今我情劫已过,你我是血脉相通,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怨我,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做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好不好?魔界混乱,不可无人掌管,你我同心,便可保这世间太平。”
旭凤睁开眼,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恨极了他,却又被爱牵绊住无可奈何,于是便更恨,只想把润玉杀了,自己再自杀,两人都烟消云散,方能消了这心头之恨。
他们离得这样近,自己到底是魔尊战神,若真拼尽全力,润玉抵挡不了。
可他又怎么舍得?他连别人威胁一下润玉的位子都不忍心。润玉可能都忘了,他却没忘:润玉是他签过婚书的妻子,是他合该豁出性命回护一生之人。他想到这里,已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心思百转千回,忽然恶狠狠地道:“你用我的感情渡劫,现在又要我替你镇守魔界,是不是?”
润玉不答,却似默认。
他恨道:“世上岂有这等好事!”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阴鸷狠毒之色大盛,润玉一怔,两人对视片刻,润玉轻声道:“你若想要……”他凑过去,将一个极冷的吻落在旭凤脸颊上,这一吻冷得旭凤一个寒战,心里生出一番对自己的不齿来。
我竟成了这样的人!他心内恸道,最可恨的是——最可恨的是润玉竟也认为他是这样的人!
他猛地站起身来,离开了那令他留恋的人。
“你作践我的心意,我却不忍心作践你。”他站在殿下,背对着夜光,那殿外的月光照在身上,令人冷透了,他闭眼站了片刻,等那苦涩的泪似是都流进了心底,才开口道:“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你不需如此……如此委屈。”
他又看着座上的润玉,他眼中亦是泪光闪闪,他又有什么好难过的?旭凤已经成了他掌中之物,此生都会尽忠于他,再不叫他受一点委屈。
“兄长——”他说道,“珍重。”
他说罢,转身大步走出了那大殿。
见他离去,润玉冲着那案台上的酒杯怔楞了一会儿——那桂花酿还是旭凤最爱的呢。他猛地一挥袖子,将那酒杯都化为了砂砾。
是我错了。他心道,是我欠了你。他想到这里,更觉气海一阵翻涌,头疼欲裂。
蛇仙彦佑背着手走了进来。
“哟,魔尊走啦?”他道,“我刚路上遇见他,看他哭得,我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天帝轻揉自己的鼻梁,不想理他。
“陛下何必呢,魔尊长得又好,灵力又高强,身份还登对,我看这亲事不错呀。”彦佑故意道,润玉故意拿他去激旭凤,这也是他事后看见润玉和旭凤在仙府的亲近模样才意识到的,虽然他待润玉好只因自己一时侠义心肠发作,可终究有点面子上挂不住,故而少不得酸两句,“就算你不愿意跟他成亲,我看收做天妃也行的。”他说完忙一侧脸,一道冰凌擦着脖子飞过。
润玉放下手,冷冷地道:“你有事?”
“我来安慰安慰你。”彦佑说,“看你怪可怜的——明明对他有情,又为什么要半真半假的去糊弄他呀?看他多可怜,一颗心被你摔个稀巴烂。你也不怕他寻短见?”
润玉沉默片刻,道:“他应了要与我同保世间太平,便不会再做那种事。”
“哟,还真是,有道理有道理。”彦佑道,“那么,等到陛下那剩余的仙寿耗尽时,不知他又要如何呀?”
润玉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彦佑,管好你自己。”他道,“本座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彦佑吐吐舌头,转身走了。润玉望着那身旁旭凤方才站过的地方又出了会儿神,终于笑了笑。笑着笑着,却有泪滚滚而下。
“千年万年过去,他终会看淡的。”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你若弃了我,我就活不成了。”
我怎么能叫你去受那种苦?许你一生,却又半道弃了你,令你下半生都耽搁进去。如今你我情缘尚浅,断了是很痛,可你忍一忍,便会过去的。死一个骗过你的兄长,总好过死个真心的爱人吧?
【旭润】《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二十九)
(二十九)
旭凤这一觉睡到将近子夜,这才晃晃悠悠地爬起床来。
他这些日子过得颠三倒四稀里糊涂,虽然知道润玉必定担心他,但却仍是不改——只因他心中有事,左思右想想不出个结果,不敢去面对润玉,怕自己一时失言又让润玉伤心一回。
他这一番山中大梦做下来,竟梦到了几千年前的事,那时他和润玉还是两个孩子,整日形影不离,无话不说不话不谈,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可那美梦转眼成了噩梦,有个小小的影子一直跟着两人,口中声声唤着“哥哥哥哥”,旭凤听得心烦,背过脸去不愿意理它,润玉却笑吟吟地道:“哥哥在这里,怎么了?”旭凤再回头去看,成年的润玉穿着一身白衣,身边站着个看不清面貌的少年,二人有说...
(二十九)
旭凤这一觉睡到将近子夜,这才晃晃悠悠地爬起床来。
他这些日子过得颠三倒四稀里糊涂,虽然知道润玉必定担心他,但却仍是不改——只因他心中有事,左思右想想不出个结果,不敢去面对润玉,怕自己一时失言又让润玉伤心一回。
他这一番山中大梦做下来,竟梦到了几千年前的事,那时他和润玉还是两个孩子,整日形影不离,无话不说不话不谈,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可那美梦转眼成了噩梦,有个小小的影子一直跟着两人,口中声声唤着“哥哥哥哥”,旭凤听得心烦,背过脸去不愿意理它,润玉却笑吟吟地道:“哥哥在这里,怎么了?”旭凤再回头去看,成年的润玉穿着一身白衣,身边站着个看不清面貌的少年,二人有说有笑的,哪里还容得下他?他便猛地惊醒了。
“哥!”
“……什么事?”润玉正坐在一旁看书,听他梦里辗转便知他要醒了,见他一睁眼就仓皇的大叫,忙扔了书伸手过来握他的手。“旭凤,我在这里。”
旭凤倒让他吓了一跳,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嘴唇嗫嚅了几下。
“……哥。”他小声道,不由得有些脸红,那梦里的内容实在小心眼儿,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得轻咳两声转移话题,“这么晚了,兄长怎么不睡?”
“心里有事,睡不着。”润玉道,此话说得旭凤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都知道了?他最怕的就是润玉知道两人母族间的那些血海深仇,太微、荼姚、簌离这一笔烂账本就算不清,他和润玉夹裹在里面,纵是千般不愿仍是不得不反目成仇,如今能有这样平静的生活,都要归功于润玉前尘已忘,不然依润玉的性格,怕是绝不会和仇人之子在一起。润玉忘了,他便乐得瞒了不说,终能得偿所愿,与这思慕了千年之久的人厮守几年。
但润玉近几年来,似是偶有记忆回溯之兆,有时他能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大多都是些无聊琐事,许是和旭凤朝夕相处的缘故,竟也多是与旭凤有关的。旭凤有时问他,他便笑着说给旭凤听,旭凤心知这般下去迟早有一天润玉会将过往全想起来,到时他二人之间的那些怨与忿变又会卷土重来,他还另加了一桩罪:有意隐瞒。
见人生得美丽便心生向往,靠甜言蜜语塑造的幻境美梦将人骗到手,这不就是太微从前的所作所为吗?旭凤自见了那谷中的小金龙,便钻了牛角尖,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做派与太微一个德行,内心煎熬之极。
此刻见润玉坐在他床边,剑眉微蹙,轻声说心中有事,他便心尖颤个不停。
心中有事,去哪里不能想,偏要坐在床前守着?旭凤想着泪都要落下来,兄长总是如此,待人好也只是静静的,不张扬也不邀功,受了苦亦是一声不吭,若他哪怕能多说一句!
旭凤开口了——他性情热烈,只求全情付出、两心相印没有一点秘密,此刻再也忍不下去,“兄长,我有一事……”
“旭凤,我想……”
他二人声音重叠,互看一眼都是一愣。随即润玉笑了。他抓住旭凤的手制止他开口,不容置疑地道:“让我先说。”
旭凤愣愣的,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好”字来,只能可怜巴巴地叫:“兄长……”
他忽然怕极了润玉开口,只能惶惶地问:“你先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润玉道:“我也不知道。”他便更慌了,猛地弹坐起来,叫道:“不行不行,我不答应!你许了我十年的,如今才六年,不行不行!”他说着又躺下,仿佛润玉下一秒就要被他扔出去似的,他开始撒泼打滚。“兄长不能这样!”
“我……”润玉实在没料到他脑洞这么大,看他闹了半天安静下来了,才问道:“闹够了吗,能让我说了吗?”其实润玉心里也是忐忑,故而左思右想不知如何开口。“旭凤……”
旭凤快委屈死了。他盯着润玉,胸膛起伏个不停,准备一旦润玉说要自己离开,便又施起法术赖账。
润玉又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道:“我是个好天帝吗?”
旭凤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差点问闪了腰,见润玉问得认真,便也认真想了想,道:“兄长治下的六界政通人和,百事兴旺,自然……自然是个好天帝。”
润玉听了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只垂下眼帘道:“嗯,这样啊。”过了片刻,他才又问道:“那,若我不做天帝,是否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旭凤愣愣地看着他,脑子还没转回过来,只隐隐感觉到一件事:润玉是不会离开他的了。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可能都不会了。
一阵狂喜冲上他头顶。旭凤坐了起来,仍是不敢相信,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润玉不答,只是重复道:“会吗?”
他灵识未开,又在远离人间的地方生活了千年,对于这六界福祉、天下苍生,实在是知之甚少,这世上对他有意义的人,只怕一只手就数的完。能问出这种问题,已是他再三思虑后的结果了。他不懂,只能问旭凤。旭凤被他这信任烫得胸口似有滚水在烧,纵是有万般的小心思,竟也都使不出来了,只能实话答道:“天帝之位若是空悬,六界离心人心浮动,自是……大大的不妙。”
润玉听了神色黯然,应了一声。半晌,他才道:“那若是,确实有人能坐天帝之位,只是年纪还小,不懂好坏,需要教导呢?”
旭凤到底也是天家之子,在人间做过帝王,又是魔尊,权谋一事上不如润玉灵通却也不是一窍不通,他马上就明白了这话间的意思,将那前因后果都细细琢磨了一遍,谨慎开口道:“若是有……譬如上元仙子那般可靠的人辅佐,再有我这魔界以武力坐镇,花界亦尽心相助,再将那狼子野心者譬如鸟族一一剪除了,敲山震虎令六界中无人敢生异心……自然是——可以的。”他这一番话说得极慢,但说到寻人辅佐、自己以武力相护、将有异心者狠心剪除时神情极为认真,并不是空口胡说,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润玉,只等他降下那句能赐给自己后半生幸福、或让自己从此生活在心碎之中的话来。但润玉却迟迟不开口,他心如擂鼓,脸却滚烫,只得将润玉的手贴在脸颊上汲取些凉意——若是润玉要弃了他,他也好将人及时抓住。
润玉低头思忖半晌,仍是一言不发,旭凤急了,忍不住说道:“兄长,你问我这些,是要做什么?”
润玉低头仍是不语,旭凤急了,侧过脸去,滚烫的嘴唇贴着冰凉的手心亲了又亲,“说话呀——你要急死我。”润玉这才慢慢地开口道:“那么,若是我不愿意回去了——”
果真!旭凤一阵狂喜,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说道:“你再说一遍。”
润玉不看他,低声道:“若是我不愿意……再去寻那些前尘往事,”他忽而抬起头直视着旭凤,眼中灿若星辰,“若是我只想……只想做个普通人,与你在这里长相厮守……”
旭凤美梦成真,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他捉住润玉的肩膀,语气严肃地道:“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若你神识有知,定是……定是……定是说不出这番话来。”
润玉道:“可我此刻都忘了,难道我此刻的心意,就不算数了吗?”他自抬起头,便再也没躲闪过旭凤的目光,可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旭凤从他眼中寻到了答案,心里大石轰然落地,一把将润玉揽过去抱紧了。他劫后余生,手劲大得润玉在他怀里发出小小的“嗯”声。但两人都没松开这个拥抱,只紧紧搂住彼此。旭凤轻声道:“你那些宏图大志……”
“都忘了。”
“还有从前的恩怨爱恨……”
“算了。”
“那我呢?”
“只剩你。”
“只要我?”
“只要你。”
旭凤鼻头发酸,这次是真的要哭了。他连忙吸了吸鼻子,揉了一把眼睛。润玉轻笑道:“怎么还哭了?”
旭凤道:“人逢大悲大喜,怕是都快疯了,哭算什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他说得坦然,润玉反倒不好意思了,只得道:“本就是你自己吓唬自己。”旭凤也不反驳,他心知方才若是润玉心念稍稍闪动一点,此刻他们便已不是这样的局面。
他如蒙大赦,只能将润玉抱得更紧,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
“玉儿,”他轻声道,“你和我成亲吧。”
【旭润】《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上)
*之前那篇大纲丢了……只能删了……
*这不是沙雕文,真的。
*有做不得数的假彦润。假的都是假的。
*每天磕玉令我快落。
自打神魔大战偃旗息鼓,六界生灵很是过了一阵消停日子。
海清河晏、四海升平的反面是什么?就是没有新鲜八卦、日子过得静如死水呀!也无怪钱塘湖君阅罢了这一日的《天界早报》,将竹简一摔叹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往上数个数千年,当年的天帝太微、花神梓芬、水神洛霖,再加上些个什么风神临秀、火神荼姚,哪个不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这些人尚且能演出一番爱恨情仇、旷世孽缘给六界吃瓜,就是五百年前不到,如今的天帝润玉尚能和他那已经堕了魔道的弟弟旭凤来一出兄弟阋墙的好戏,可如今呢,...
*之前那篇大纲丢了……只能删了……
*这不是沙雕文,真的。
*有做不得数的假彦润。假的都是假的。
*每天磕玉令我快落。
自打神魔大战偃旗息鼓,六界生灵很是过了一阵消停日子。
海清河晏、四海升平的反面是什么?就是没有新鲜八卦、日子过得静如死水呀!也无怪钱塘湖君阅罢了这一日的《天界早报》,将竹简一摔叹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往上数个数千年,当年的天帝太微、花神梓芬、水神洛霖,再加上些个什么风神临秀、火神荼姚,哪个不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这些人尚且能演出一番爱恨情仇、旷世孽缘给六界吃瓜,就是五百年前不到,如今的天帝润玉尚能和他那已经堕了魔道的弟弟旭凤来一出兄弟阋墙的好戏,可如今呢,如今呢?
如今的六界众生,唯能以太巳仙人以百合泡脚、花界芳主强烈谴责这种破事娱乐一下了。
钱塘君气了半晌,却又还是将那《天界早报》捡了起来——今天的星象还没看呢,还有上期早报结尾的谜题他也想一探究竟:在葬礼上遇到心上人的姐姐到底为什么杀了妹妹?
他砸着嘴又品鉴了个把时辰,老友鄱阳湖君提着两溜大闸蟹登门拜访来了。洞庭湖当年牵扯进了天家秘辛,龙鱼族缩回湖底不理世事,各家湖君领了命轮番看顾洞庭湖。这鄱阳湖水君想必是刚卸任,就拎着大闸蟹来了,看上去喜滋滋的。
“大喜啊,老钱,大喜!”他一见钱塘君就道,二人皆是四万岁有余,相识已久了,钱塘君一看便知:有大新闻了!说着便精神抖擞起来,连头上的鎏金头冠都抖了起来。
鄱阳君将大闸蟹撒了,那几只蟹慌忙四散逃去,钱塘君身旁的侍从慌忙去追,鄱阳君却不慌不忙,将钱塘君拉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耳语了一番。
钱塘君一听,果然大喜。
他久居水下,竟不知六界出了两桩大新闻:一是有关先水神锦觅,此女本应在五百年前的神魔大战中殒命了,谁知魔尊痴情,硬是拘了她一丝魂魄,以还魂之镇日夜将养了五百年,竟然终是叫他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唤回了这水神的元神——此等有违天道之事本不该张扬,奈何天帝亦曾钟情于她,又碍着弟弟的面子,不痛不痒申斥两声,又从魔界划了几百里地皮便随他去了——水神不日便要归位。
这些年来水神之位空悬,诸位水君便犹如小孩没娘,心里没着没落的。她这一回来,各位水君都喜不自胜:终于不用亲自上天界、向天帝陛下当面述职了!天威难测,尤其这位昔日的大殿下心思缜密,又远超其父许多,万一说错了话就糟了。
水神归位,此为其一,却有另一件大事,才是真正叫钱塘君啧啧称奇的。此事却又与水神脱不开关系——且说那魔尊费了不知多少灵力、夙兴夜寐地守着她才让她元神重聚。六界间人人都道他二人好事近了,消息灵通者,连礼物都背上了,就等喜帖下来,便要上魔界道贺去;谁知水神转醒了半月有余,这婚事竟然黄了!
至于这婚事为什么黄了,那就说什么的都有了,有说魔尊性情大变、水神不愿下嫁的,也有说魔尊如今面貌可怖,水神怕了他了的,甚至还有,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天界仙子透露,锦觅上仙本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数,不然你看,她穿过多少次嫁衣了,哪次不是血雨腥风?此人合该独……不愿透露姓名的天界仙子随即遭到不愿透露姓名的红衣男子追打,两人口中喊着“哈哈哈哈你打不着”“该死的唧唧吃老夫一棒”跑远了。
——一听就是掌姻缘命数那两位老不休,钱塘君暗暗想,楚王好细腰,宫中女子便节食,天帝偏好白色,天界便再无人穿朱红仙衣——除了月老。月老衣柜里除了红衣不做他想,总不能让他都扔了。
却说那边水神退了婚回了花界,天界男儿向来视退婚为奇耻大辱,自洪荒到如今,多少事都是退婚引起的惊涛骇浪,魔尊虽是魔,却到底曾是天界火神,也少不了盛怒。他如今不做火神,亦没有父母管束,魔界数他最大,当然肆意妄为,便亲自领了魔军一万,将花界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亲自坐在水镜外,殷殷呼唤、哀哀祈求,只愿水神出来见他一面、与他说个分晓。
“但那水神就是不愿出来相见,”鄱阳君道,一边抓了一只大闸蟹逗弄,“你说奇不奇怪,当年要死要活的,六界都看在眼里,天帝陛下征讨魔界,多少人对她义愤填膺,又有多少人私底下同情他俩苦命鸳鸯?如今尘埃落定,天帝也与他俩尘归尘、土归土了,她倒不愿意了!奇不奇怪?她这破脾气可半点不像先水神。”先水神洛霖,最善就坡下驴。
“照这么说,魔尊此刻,还在水镜外咯?”钱塘君道,他得此大瓜,不由得长叹此生值了,天家这两代恩怨看得人欲罢不能!
“可不?”鄱阳君道,“说是守得形销骨立,水镜一天不开,他就一天不离开,这都快变望妻石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心里都有些快意。天家这两兄弟,天帝属水,真身是一条应龙,魔尊属火,真身是一只凤凰,哪个跟水族更亲近,在这场旷世奇缘里水族暗暗支持的是哪位一目了然。如今虽说已经过了几百年,当事龙本龙可能已经云淡风轻了,被拆的西皮粉却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哈哈哈。”鄱阳君幸灾乐祸。
“嘿嘿嘿。”钱塘君快意恩仇。
两人相视一眼,这瓜吃得舒心!
“这魔尊这么儿女情长,想必魔界诸人很是恼火吧?……”
魔界诸人倒是没多恼火的。魔界本就行事放浪,魔尊带头放浪,有什么不对?大家对此都啧啧称奇,觉得很棒很优秀。
“不愧是魔尊!”大家交口称赞,“魔界看上的人,哪有让她逃了的道理?”只是还是有点惋惜:“就该绑了回来嘛,小小水镜,又不是闯不得!”
只唯有一人,对此唉声叹气、长吁短叹,此人正是昔日的卞城公主,如今的卞城王鎏英。
鎏英和魔尊相识,还要追溯到她二人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火神的年头。自那之后二人联手封印了穷奇,又在火神历劫时出力保护过锦觅,后来又忠心追随,乃是魔尊麾下头一个靠谱人。
——回想起来,也极可能是唯一一个。
她眼看这股“魔尊好优秀啊居然亲自去抢亲”的舆论欲要弹压不住,真实情况却又与传说大相径庭,自然着急上火,一张青春俏脸都急出了青春痘。她几番阻拦劝阻也挡不住魔尊的一意孤行,只得把心一横,铤而走险——我告诉你哥哥去。
于是这便有了鎏英在璇玑宫门口,与邝露仙子大眼瞪小眼的一幕。
“不见。”邝露道,她是太巳仙人的掌珠,本就是金枝玉叶的娇贵人儿,又在天帝身边许久,算是天帝一等一的亲信,早已不似百余年前那般怕事。她把手一挥,便有天兵天将将矛头对准了鎏英,她站在中央,面如冰霜。“这等荒唐的儿女之事也要找天帝做主么?若是这一桩陛下管了,岂不是从此谁家有个家长里短都要来找天帝做主?”我要不要挂个牌子,天界妇联璇玑宫办事处?
“这怎么能是寻常家长里短?”鎏英急道,她脾气虽急,但却生了一副正直的君子心肠。邝露生得美丽清隽,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动手,只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魔尊是润……天帝的亲弟弟,他如今在花界外形销骨立,一日不如一日,万一哪天魂归天际了……”
“那也是他求仁得仁。”邝露道,竟是个软硬不吃的,“何况陛下与魔尊虽是兄弟,但到底神魔有别,约定了一百年相见一次互问安好便可。如今百年之约刚过了十年——卞城王是要陛下毁约吗?”
你不讲道理!鎏英气得眼冒火星。“话不是这么说——”她耐着性子说道,“事急从权,这不是天帝陛下一贯的主张吗?鎏英记得,当年魔尊受了穷奇瘟针,陛下尚且只是司夜之神,便敢以身犯险,救魔尊于水火……”
“当时是当时,”邝露道,她这些年来随天帝学习布星挂夜之术,虽无师徒之名,却把天帝一身凛然的嘴炮怼人之术学了个十成十,张口就是气吞山河,不容置疑,“当时的夜神救的是亲弟弟,自然事急从权。可当年亦是这个弟弟欲要夺兄之妻、还为了兄长之妻闹出神魔大战来,当日不想着兄长事急从权的恩,如今却又要来求,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急事?须知天帝如今是六界之主,这天上地下哪有比天帝陛下更要紧、更‘急’的事?”
鎏英张了张口,附又闭上。
“这——”她急得如热锅蚂蚁,就是不明白这仙子为何如此铁齿,“是你一心这般揣测,还是天帝本人这么说的?”
邝露道:“自是天帝的意思,给小神十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卞城王请回罢!”
说着便要指示天兵“送客”。鎏英一急,也顾不得那许多,她心知邝露身后就是天帝居所,连居所尚且流连,又怎么能对一同长大的手足视而不见?
“天帝陛下,陛下!”她用了灵力震声道,“天帝陛下!润玉仙上!旭凤有难了,求您去为他开解一二!魔尊乃是天神入魔,极易丢了心智,若是当真痴了,只怕危害苍生,润玉!”
她灵力精纯,寻常天兵听得肺腑皆恸,一时间恍恍惚惚,竟将那许许多多仙家兵器放下了些,鎏英眉间一喜,正欲推开邝露往里闯,却忽觉一股远胜她之上的仙威自头顶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似是扼住咽喉,又似泰山压顶,叫她喘不过气。却又不是胆寒畏惧,只是心生无端敬畏。
“鎏英,”只听那许久未闻的声音自璇玑宫内传来,“回去吧。”
鎏英说不出话来。她睁大眼睛,只盼着宫内之人再说些什么,说我随你去吧,她心中暗暗期盼,不然魔尊这回怕是真要不中用了。
“——此事本座管不了,也不该管。”那声音道。鎏英只当自己听错了,但邝露已经起手掐了个决,将她送到了南天门。
“邝露!”她叫道,终于忍不得了,想抽她一鞭子,“你——”
“卞城王请回吧。”邝露道,“下回别忘了递拜帖——若不是你和天帝有些旧缘,你这大不敬之罪就够你喝一壶。”她说完,长袖一挥,化作一道青色光芒飞走了。
鎏英跺了跺脚,心头气得冒烟。
“你这——”到底不知道什么骂人的路数,“你这书呆子上仙!”
是夜,鎏英踏着夜色悄悄穿过团团围住花界的魔界军队,来到了一棵老槐树下。
槐树下种着颗萝卜,露出一丛萝卜缨来,看着蔫不拉几的,鎏英走过去跺了跺脚,那萝卜便摇身一变,变成了个肚子滚滚的老者来。此人正是花界唯一的男丁老胡。
“卞城王来了,老夫等候多时了!”他道,“快随老夫来。”他说着,竟挥手将水镜打开了一条细缝,招呼鎏英进去。
二人入了花界,鎏英随着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木屋前,老胡向她拱了拱手,忙不迭地溜了——屋内魔气冲天,可不敢多留。
鎏英紧了紧嗓子,心头咯噔作响,抬腿迈进了木屋内。屋中已经坐了两个人,两人具是美貌过人,女的俏丽活泼,男的俊美逼人,正是传说中那对怨偶无误。
此时两人都未曾注意到鎏英似的,锦觅正拿着个杯子冲旭凤献宝。
“……不周山得来的香茶,千年灵力一两!”锦觅道,“你尝尝罢。”
“我不喝茶。”旭凤皱眉直躲,锦觅欲要捉他下巴,他朝后直缩,“不周山乃是不毛之地,哪来的香茶?”
“哎呀,这……那集市上的摊贩还能骗我不成?你尝尝。”
“我不。”
“你尝尝——”
“锦觅!”他两人险些追打起来,却在这时看见了门口的鎏英。
“鎏英!”锦觅激动地叫了一声,“你回来啦!”
旭凤脸上倒看不出多期待,只是松松拿眼睛瞟了鎏英一眼就挪开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桌子的一角,像是在研究桌子的纹路。
“回来了。”他说道,不住地偷眼去敲门口,像是等着什么人出现在那里似的,停顿许久不见人来,他斜得眼睛生疼,心里似是有了预感,终于将目光转回了鎏英身上。
“人呢?”他问道。
“……没来。”鎏英尴尬地道,旭凤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什么叫没来?”他鹦鹉学舌般问道,“怎么没来?”
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懊丧、失望、又夹杂着一丝希望的神情都摆在脸上,如同个不设防的少年一般。鎏英咂咂舌头。
“那个……”
“哦我知道了,”锦觅忽然发出了自作聪明的声音,“小鱼仙倌现在是天帝了,他定是要摆摆架子,在门口等我们请他。”她笑嘻嘻的说,鎏英看着她,如同看一个傻子。
“不是……”
谁想旭凤竟也信了,可见人在绝望时是没有脑袋的,什么都信,只要能当个救命稻草,就好过听到“人家并不在乎”这种话。
“是我唐突了,我这就去接他。”他说道,便开始浑身摸摸,似要整理梳妆一般,还问锦觅要镜子。
“我这儿哪有镜子!”锦觅道,“出去找个小溪就是了!”
“我在你这儿蹉跎了好几日,连个人样都没有,怎么去见兄长!”旭凤怒道,“快将你真身变出来让我照照!”
“我是霜花,不是冰雕!”
“够了!”鎏英听不下去了,一声大喝打断了这两人。“天帝并未与我同来。”她道。
长久的沉默。半晌,旭凤问道:
“那他可有说过,何时会来?”
我连他人都没见到,“……他不来。”
旭凤仿佛真的痴傻了,“……什么意思?”他问道,“他不来?”
“就是不来的意思。”鎏英艰难地道,“他身边的邝露仙子给我撵出来了——”
别说旭凤了,这下就连锦觅也痴傻了。
“邝露仙子?”她道,“撵出来??????”这许多的问号就如同写在她的脸上,全是疑问。“将你???????”
“是。”鎏英道,接着便将自己如何上天界,如何求邝露开门,又如何被怼了一通(省略了不少扎心的话)一一描述了,唯独却落下了她被润玉亲自拒绝的一节。
“所以是邝露拦着,你并未见到兄长?”果然,旭凤抓住了问题关键,“他也并未亲口拒绝你,是也不是?”那股希望的微末之光又回到了他脸上。“鎏英?”
“……不是。”
“哎呀你要急死我了。”锦觅道,“小鱼仙倌到底说了什么了,你都讲给我听呀!”
“天帝说……他说他管不了,也不该管。”鎏英硬着头皮道,眼睁睁看着旭凤脸上的光和热一寸寸凉下去,仿佛那颗火热的凤凰之心也一并凉了。
“……不该管。”他喃喃道,“管不了。”将那六个字反复咀嚼了几遍,像是想揣测那人说出这话时心里的念头似的,但却只感到刺骨的冰凉——管不了,不该管。不像兄长,倒像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心头猛地一团火跳起来,原来人冷极了,确实是会浑身滚烫如灼烧一般的。
那边厢,锦觅还在同鎏英一个字一个字的掰扯,“他说不该管,没说不想管,是不是?”
鎏英不胜其扰,忘了去看旭凤脸色,“他大抵就是不想管吧,不然何至于连露个脸都不肯——哎,尊上!”
只见那性如烈火的凤凰一头冲门外冲去。
【云次方】尾巴就送你了(三十一)
#人类嘎 × 九尾猫龙
#这章战斗就结束咯~预计再两章完结吧,凑个我喜欢的三十三,之后就是番外咯
#灵感来自 巫哲老师的 第九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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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宴竹轻巧的往前蹿了一步,稳稳的蹲在王晰身边,身后九条尾巴微微摆动着,像是一把毛茸茸的大扇子。
王晰手里拎着铃铛看了身边的猫咪一眼。
“喵”白色的漂亮喵咪温文尔雅的轻声叫了一声。
“我知道。”王晰一双不大的眼睛弯了起来,回头手指戳...
#人类嘎 × 九尾猫龙
#这章战斗就结束咯~预计再两章完结吧,凑个我喜欢的三十三,之后就是番外咯
#灵感来自 巫哲老师的 第九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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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宴竹轻巧的往前蹿了一步,稳稳的蹲在王晰身边,身后九条尾巴微微摆动着,像是一把毛茸茸的大扇子。
王晰手里拎着铃铛看了身边的猫咪一眼。
“喵”白色的漂亮喵咪温文尔雅的轻声叫了一声。
“我知道。”王晰一双不大的眼睛弯了起来,回头手指戳了戳身后郑云龙的脑袋,“把你的铃铛给阿云嘎。”
郑云龙蹲在地上有点疑惑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阿云嘎身边,一条尾巴伸过去蹭了蹭阿云嘎的手背。
阿云嘎那一张脸狼狈的乱七八糟,但是就是抑制不住嘴角使劲的往上勾。
真没脸看。
“喵?”郑云龙朝王晰叫了一声。
王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九条尾巴的大猫了,这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绒绒都比你成熟。
“你不需要铃铛了,阿云嘎就是你的铃铛,他在你一辈子都没人能拐走你,出息。”
要不是现在王晰算这边最大战力,郑云龙才不管绒绒还在他兜里,上去就是一爪子。
阿云嘎听着王晰的话,伸手勾了勾郑云龙的下巴,黑色的大猫“咕噜咕噜”响了两声,低头很缱绻的蹭了蹭阿云嘎的手。
“麻利点,我们这干架呢,能不能有点眼力价儿?”王晰翻了个白眼。
金宴竹抬头叫了一声。
“我这不就是好好在说呢。”王晰叹了口气,生活不易,眯着眼睛叹气。
阿云嘎把小三脚铁解下来的时候还有点惆怅,心里有的没的不知道在想点什么东西,手指在那根绳子上七弯八绕的缠着。
“喵~”嘿嘿嘿,还是你的猫,成了不?
阿云嘎听着郑云龙的声音都觉得郑云龙顶着一张猫脸在疯狂挑眉。
成。
王晰这几百年的,带孩子可太不容易了。
“行吧,都注意着点。”王晰招呼了一下仨人,俩猫神仙和他们的猫奴才心下了然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迈了一步。
“那个捕猫人似乎是要复活谁的。”阿云嘎背对着王晰眼睛稍微眯了眯往自己那个方向仔细的警戒着,身体上的肌肉都处以一种一触即发的状态。
“这种愿望不可能实现的。”王晰回了一句,“九尾猫也不是万能的。”
“谁说不可能的。”
突然之间一道疯狂又绝望的声音突然像一柄尖刀插入了四人包围圈。
所有人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都快速的从原地朝各个方向四散了开来。
捕猫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悄声无息的站在了房顶的水管上,那张脸上显示出了与之前冷静完全不同的癫狂。
“变成九条尾巴了?那更好啊,你们两对,我只要随便打破哪一对的联系,我就能用来修补我的。”捕猫人从站着的姿势变到了蹲着,脑袋凑在膝盖边上从低笑慢慢变成了大笑。
“她就能回来了!”捕猫人话音刚落就从房顶一跃而下,同时六只九尾猫从各个方位也一通窜了出来。
阿云嘎皱了皱眉。
麻烦了。
王晰没想到,这一个局部的还挺深的,原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局中人。
“竹子跟我,阿云嘎跟龙儿,捕猫人我们来对付,大家都小心点。”王晰沉声喊了一句。
“喵嗷!”别逞强!
郑云龙叫了一声,一尾巴扫趴了冲上来的一只猫,一边冲着阿云嘎喊。
阿云嘎手里拎着个小三角铁,心里就气。
丫的,早知道现在这样得给郑云龙挂个铜锣,那玩意多响亮啊。
阿云嘎心里默默回忆着还能回忆起来的各种奇怪的蒙语句子,一边往郑云龙那边冲。
捕猫人刚落地就想先从郑云龙和阿云嘎那儿下手,毕竟一只才有了九条尾巴的九尾猫和一个才勉勉强强晋升真正驭猫人的毛头小子,在一对经历了几百年风风雨雨的老妖怪组合面前正不够看。
柿子都挑软的捏。
郑云龙一开始看见捕猫人向他冲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服气想呲牙。
王晰那低音low C突然cover全场,一句,“你闪开,我来” 震的郑云龙想叫爸爸。
捕猫人被金宴竹和王晰俩人围上阻断的去路的时候也没露出多大的沮丧,声音阴测测的能滴出水来,“你以为他们俩能对付得了所有的九尾猫?”
“他们对不对付得了是他们的事儿,我们只要把你解决了就行。”王晰一个健步上去就是一侧踢。
捕猫人还算轻松的闪躲着,时不时用手挡下王晰的腿,眼看着王晰立马就要近身。
捕猫人不急不缓的拿起了铃铛。
王晰一看不妙,立马一个后撤步撤开了距离。
“反应还挺快,不亏是专业的驭猫人。”捕猫人对着王晰挑了挑眉,脸上的那道横贯的伤疤,跟着提动了一下,整张脸似乎一时间错了开来。
王晰下意识伸手捂了捂装着绒绒的口袋。
“原来是这个口袋。”
王晰整个人狠狠的一惊,娘的大意了。
金宴竹在王晰进攻的时候也没闲着,总有一两只九尾猫总是想加入这边的战局,而且现在看起来阿云嘎和郑云龙那边情况的确也不大好。
阿云嘎驭猫人业务不熟练,身上又被挠了好几道口子才学着王晰把一只九尾猫给安抚了。
虽然阿云嘎身上挂了点伤,但是和郑云龙并肩作战的感觉实在太好,阿云嘎甚至觉得一瞬间醍醐灌顶,这铃铛和咒语的用法突然之间大有精进。
郑云龙看着阿云嘎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一时间热血上头还有种要亡命天涯的豪气。
“喵!”个biang的,都给老子趴下!
金宴竹本来还在担心的情绪突然被郑云龙这一声叫给扭转了,跟郑云龙说了一句“小心点”也就放眼自己这边的战局了。
王晰被捕猫人虚晃了一招暴露了藏在兜里的绒绒,心下略有点急躁。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晰沉着眉毛问了一句。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弄死你兜里那只猫。”捕猫人眼神狂热的盯着王晰捂着兜的左手。
“你知道你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王晰和捕猫人相互僵持着。
“怎么不可能,就算不可能,都是驭猫人和九尾猫,凭什么你们就能长长久久,她就要这样诅咒我!”捕猫人情绪激动了起来,吼的整个仓库都抖了起来。
王晰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人根本就不想许愿,找只八条尾巴的九尾猫也就是个幌子,他就想让所有遇到有缘驭猫人的九尾猫连着驭猫人全下地狱去。
整一个反社会人格。
“那要问你到底干了什么了。”王晰在暗地里对着金宴竹比了个手势,金宴竹看到悄悄带着战局往王晰那边靠了靠。
“我干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干了什么?”捕猫人声音控制不住的向下压,眼角一片血红。
王晰静静的没说话,右手手心捏着铃铛。
“我那么爱她,她八条尾巴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很开心,她也很开心,还催着我许愿。”捕猫人顿了顿,声音有一点嘶哑,“我那么爱她,我说我想要她跟我一起死。”
王晰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唏嘘。
“我就想简简单单过一辈子,等我老了,她和我一起死。”
“但是她说这个愿望做不到,哈哈哈哈哈,她说她做不到。”捕猫人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手上的动作带着铃铛前后的疯狂摇摆着。
王晰赶紧伸手到了兜里摩挲着两只手指捂住了绒绒的耳朵,右手也往左口袋里探了探。
在进攻其他三人的九尾猫们躁动了起来,动作开始不管不顾。
他妈的,这是要不管那些九尾猫的死活了。
操!
王晰扫了一眼阿云嘎和郑云龙,俩人招架的有点狼狈,但是还招架的住,金宴竹一对二暂时还是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得赶紧找机会了。
“她的确实现不了这个愿望,九尾猫没法许愿自杀。”王晰声音冷冷的在空气里传递着。
捕猫人停下了似哭似笑的动作,顿了一顿,眼神像刀子一样看向了王晰,“那为什么你们就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呢?啊?”
捕猫人笑了起来,一边笑一点压抑耸着肩,最后的一问变成了嘶吼,“为什么啊?”
“她让我换个愿望,呵,我就这么一个愿望,她说让我换一个。”
王晰说实话有点同情面前这个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是理智上来想想,这人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神经病。
“说什么不急可以多想想,想什么想,她是不是还想遇上个别的什么有缘人好摆脱我?啊?”
王晰听着这被害妄想症的逻辑。
按他这逻辑,还真是没法反驳。
从深爱着一个人,到最后想拖着她一起死,这九尾猫那是遇见了有缘人,这是遇见索命鬼了。
“你居然觉得你这是爱。”王晰故意带了点嘲讽,语气不善的继续刺激他,“她就是被你逼死的。”
“你他妈胡说什么!”捕猫人红这一双眼睛就往前冲了过来,气势里带着不管不顾,“你们都下去陪她吧!”
“竹子!”王晰低声喊了一句。
“恩。”金宴竹的声音在王晰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一直在观察着这边局势的金宴竹,跟着王晰的手势一直不停的一点点在向王晰靠近,为的就是等捕猫人情绪奔溃的一瞬间和王晰交换对手。
从某个角度来说驭猫人和九尾猫是相克的。
九尾猫能杀了疯了的九尾猫,但是没法让他们清醒,驭猫人尽管分享了一部分九尾猫的能力,但是攻击性并没有九尾猫强。
所以大家都在等机会。
被金宴竹牵制着的两只九尾猫在金宴竹和王晰错身的一瞬间,被王晰一手一只直接按在了地上,“绒绒!”
王晰喊了一声。
绒绒两只小爪子抱着个大铃铛,“哗啦哗啦”前后摇着。
王晰低声念了几句,那两只九尾猫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了。
捕猫人也没有想到局势说变就说的,金宴竹飞扑上来的一瞬间,那个向前冲的趋势还没能停下来,被金宴竹就跟尾巴同时缠上了脖子,狠命直接向后摔在了水泥地上。
金宴竹都没他一点反应的机会,爪子里的指甲一伸,直接按在了他的动脉上。
“别动。”王晰摸了摸绒绒的脑袋,走了过去,看着地上那个似乎还想挣扎的疯了的男人。
地上的捕猫人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盯着王晰。
郑云龙和阿云嘎差不多也结束了战斗,阿云嘎身上全是口子,但是精神还挺不错,还挺抗操的。
郑云龙背上的毛被薅秃了一块,看着阿云嘎一身伤正跟阿云嘎发脾气。
阿云嘎蹲那儿跟他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半天,保证伤一定会好的,毛也一定会长出来的。
捕猫人慢慢的停止了挣扎,一双眼睛空洞的瞪着天花板。
“你许了什么愿?”捕猫人突然低声的问了一句。
“陪我到老。”王晰呼了一口气。
“啊,是吗?”捕猫人轻笑了起来,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是吗?”
还没等王晰回答,捕猫人突然不敢不顾的抬起了手臂,抓住金宴竹按在动脉上的爪子就是一划。
血一瞬间就炸开了,沾的白色的猫尾巴上一片血红。
金宴竹被吓了一跳,立马就往后撤了一步。
颈边的伤口开的特别的深,捕猫人淌着血,哼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我想让她回来,看来是该我去见她了。”
站在仓库门外,阿云嘎抱着小黑猫,王晰抱着小白猫,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大概是幸运吧。
今天活下来了是幸运。
遇见了缘分,也是幸运。
王晰叹了口气,“得了,回家吧。”
绒绒从王晰口袋里钻了出来,两只耳朵抖了抖。
恩。
回家吧。
TBC
感觉主线剧情到此就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呢,下一章就是晰哥解释九尾猫和驭猫人的关系了,双向选择是什么,一起忆一下往昔岁月,再下章就是安排个内蒙volg呗,然后让龙哥跟着阿嘎一起去音乐剧咯~
完结倒计时开始啦~所以想找我唠嗑的赶紧啊,什么长评都赶紧啊,诶嘿诶嘿。
【云次方】尾巴就送你了(七)
#人类嘎 × 九尾猫龙
#龙自己醋自己的尾巴
#灵感来自 巫哲老师的 第九条尾巴
------------------------------------------------------------------------
郑云龙蹲在小鱼干面前,偷偷瞄着正在给剩下的小鱼干装保鲜袋的阿云嘎。身后的小尾巴不安的在茶几上画圈。
怎么办。
阿云嘎是不是不开心了?
对啊,谁他妈送人礼物被开一口子能开心的。
郑云龙你怎么回事!
多大只猫了,活了好几百年呢,对着个二三四十岁的人类较真,可出息死你了。...
#人类嘎 × 九尾猫龙
#龙自己醋自己的尾巴
#灵感来自 巫哲老师的 第九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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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龙蹲在小鱼干面前,偷偷瞄着正在给剩下的小鱼干装保鲜袋的阿云嘎。身后的小尾巴不安的在茶几上画圈。
怎么办。
阿云嘎是不是不开心了?
对啊,谁他妈送人礼物被开一口子能开心的。
郑云龙你怎么回事!
多大只猫了,活了好几百年呢,对着个二三四十岁的人类较真,可出息死你了。
郑云龙抖了抖耳朵,撇了撇嘴,两边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到现在郑云龙自己都没搞清楚之前突然气血上涌是怎么回事,当时没真的想挠阿云嘎的,怎么还伸爪子了呢。
郑云龙面对着一盘子的小鱼干吃的心情都没了。
阿云嘎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弄,弄了五分钟回过头一看,小黑猫居然一口小鱼干都没吃,那双蒙着水雾的大眼睛呆呆的朝自己这边看着。
小猫一只,心事还挺重的。
阿云嘎走到茶几面前的沙发坐了下来,伸手把小黑猫面前的小鱼干往他那边推了推。
“龙哥,吃鱼。”阿云嘎笑眯眯的看着郑云龙。
郑云龙有点胆怯的抬了一下头,阿云嘎伸手想去摸他一下,郑云龙下意识的一缩脖子。
阿云嘎伸在空中的手停顿了一下,顿时气氛有点尴尬。
郑云龙心里很急,好不容易混熟了个人类,还这么好,要是弄丢了可怎么办。
想都没来得及想,郑云龙身体已经动了。
阿云嘎还没从小黑猫拒绝了自己的悲伤中缓过来,手心里已经传来了暖乎乎毛茸茸的触感,一只黑色的小脑袋正在那里拱着,两只耳朵都被蹭的和头皮贴一块了。
阿云嘎叹了口气。
怎么会怪你呢。
“喵~”
阿云嘎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把两只耳朵从手掌底下解放了出来。小黑猫后脚还踮着,不知道是因为站不稳还是害怕,整个小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阿云嘎上手伸了过去,握住小黑猫的两只前爪把它提了起来。
郑云龙乖乖的被阿云嘎握在手里,一路被举到和他视线水平的地方。
一猫一人,静静的对看着。
郑云龙很没有出息,在空中蹬了两下腿就把脑袋扭开了。
干嘛这么认真看我。
“大龙,龙哥~”阿云嘎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哄着,郑云龙在空中卷了卷尾巴,小心翼翼的把脑袋又扭了回来,“龙哥,你当我的猫吧,不要你主人了。”
阿云嘎把小黑猫举得近了一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
“喵唔。”
小黑猫皱了皱鼻子,惹得阿云嘎哈哈大笑。
阿云嘎把小黑猫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两只手按住了他的两只前爪,轻轻一按肉垫,一根根坚硬锋利的指甲就从肉垫里弹了出来。
阿云嘎从来没养过猫,也没捏过猫的肉垫,一时新奇捏了好几下。
郑云龙本来窝在他怀里也懒得动弹,捏几下捏几下,又不会掉毛,随他去了。
结果阿云嘎还捏的没完没了了,还他妈捏出了节奏感,没一会还唱起来了。
反了天了。
郑云龙眯着眼睛,伸展了一下爪子,把指甲收起来用肉垫在阿云嘎手背上拍了一巴掌,随即在阿云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把两只前爪收回来,往胸前一抱。
“大龙,再给我玩会吗~”
个不要脸的人类,多大的人了还卖萌。
郑云龙两只前爪叠在胸前,对着阿云嘎瞪眼睛,“喵——”
“龙哥你太不够意思了,你看你给我挠的。”阿云嘎把手腕伸到郑云龙面前逗他,“你看,都肿起来了。”
郑云龙看了一眼,何止肿起来的都快破皮了。
“呜。”
小黑猫犹豫的伸出爪子,用微凉的肉垫在阿云嘎手腕的抓伤处边上轻轻的碰了一下,他能感觉到皮肤下血管的跳动。
郑云龙你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下手怎么一点数没有,万一拉个口子拉到血管了怎么办?
郑云龙觉得特别对不起阿云嘎,人家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带郑云龙兜风,散步,看音乐剧,虽然买了个给狗带的玩意非往你龙哥脖子上套,但四舍五入也算是个礼物,结果自己踩他脸也就算了,还给人挠成这样。
小黑猫两只前爪往前一迈,搭在阿云嘎手臂上,凑过去蹭了蹭那红起来的一条,然后小心的舔了起来。
阿云嘎被软的心脏都要骤停了,这他妈被挠的值得啊,再来两道我也受得住!
最后郑小猫咪被心情巨好的阿云嘎连哄带骗的拐着吃完了一整盆的小鱼干。
带劲!
晚上阿云嘎去洗澡的时候,郑云龙踩着优雅的步子把阿云嘎的记忆橡胶枕头当蹦床在上面蹦来蹦去,没几下就把枕头蹦歪了。
枕头底下有个小东西从床脚滑溜的就向地面砸去,“叮”的一声,非常好听。
郑云龙好奇的趴到床沿边,扒着床单向下看,地上有一小团金属,缠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的。
本着猫都有的好奇心,几百岁的郑云龙玩心大起,麻溜的往地上一窜。
等阿云嘎裹着浴巾出来,他的小黑猫正在地上玩三角铁玩的开心,一根不长的链子乱七八糟把小黑猫的两只前爪缠的死死的,大概之后准备把小黑猫的牙齿也缠进去。
biang的个怎么破东西!
郑云龙一开始是玩的挺开心的,他很喜欢这个金属小挂件发出来的声音,用指甲扣两下就会有清脆的响声,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用指甲把这玩意从地上挑起来以后,郑云龙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等阿云嘎看到的时候,郑云龙已经在用牙齿把啃链子啃的吱嘎吱嘎响了。
阿云嘎低头看着被缠的动弹不得的小黑猫,鼻子里无奈的发出了一声气声。蹲下开始动手把小笨猫解放出来。
一开始郑云龙还动,一副要暴走了的样子,一边发出“唔噜唔噜”的声音一边疯狂的挣扎。
阿云嘎蹲在那里,单手按住乱动的两只猫爪,“龙哥别闹,乖乖别动。”
没一会郑云龙就不动了,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生无可恋。
其实郑云龙不挣扎了完全不是因为阿云嘎的话,而是他躺在地上的角度刚好对上了阿云嘎蹲下开了的浴巾口子。
郑云龙一天没出息了两次,想用爪子捂眼睛,爪子还被链子缠的死死的。
啊啊啊啊啊!!!!!
这人类洗完澡怎么不穿裤子啊!
郑云龙灵魂出窍。
好大。
大概是雄性都有的通病,郑云龙在想捂眼睛的几秒之后就开始移不开眼,一边盯着一边还唾弃阿云嘎,一点都没想起来反省,自己只要是人形就很可能在裸奔的事实。
阿云嘎低着头,很认真的想把链子解开,但是这链子被郑云龙玩的都快锁死了。
郑云龙仰着脑袋两只爪子被阿云嘎握在手里,眼睛不受控制的乱瞟,小尾巴勾起来在空中小幅度的快速摆动着。
索性阿云嘎终于把链子给解开了,郑云龙在自由的那一秒,飞快的窜到了床上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这他妈算个什么呀!
郑云龙脑袋钻在被子里装骆驼。
对这个雄性你发什么情啊!?
阿云嘎在床边坐了下来,把小黑猫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伸手把郑云龙的下巴抬了起来,顺手呼噜了两下,郑云龙更加狂乱了。
完球了要。
郑云龙对着天花板绝望的翻了个白眼。
阿云嘎拎着手里的小三角铁挂件,用手指甲敲了一下,声音更加清亮了。
“是不是很好听?”阿云嘎手掌盖在郑云龙身上一下一下帮他顺着毛,“本来就是买给你玩的,结果你不领情还挠我,你说是不是你的错啊~”
阿云嘎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小黑猫脖子上给他挠痒痒,给郑云龙挠的差点舒服的叫起来,那根尾巴不听使唤的想往阿云嘎手腕上绕。
“喵~”
郑云龙眯着眼睛蹭了蹭阿云嘎的手,两只前爪抱了上去。
阿云嘎就当小黑猫是在道歉了,开心的摸了摸小黑猫的尾巴尖,这一摸差点给郑云龙摸的窜顶灯上去。
“诶呀,好像有说猫咪尾巴尖很敏感,不摸了不摸了。”阿云嘎咂咂嘴,想起了一开始百度百科的养猫指南,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郑云龙眼睛都迷蒙了,在眼前晃的那一串小挂件给猫薄荷似的,郑云龙迷迷瞪瞪的对着小三角铁伸了伸爪子。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郑云龙照样趴在阿云嘎身上某块地上,今天还算正常,没一屁股怼阿云嘎脸上。
郑云龙睁了睁眼睛,两只前爪伸了伸,突然就搁着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郑云龙迷迷糊糊的扒拉了两下,瞬间眼睛给瞪圆了。
卧槽!?
什么时候这玩意到我脖子上来的?
郑云龙低头看了看埋在一群小绒毛里金色的小三角铁。
从一脸不可置信到接受现实的残酷。
色令智昏啊!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九尾猫龙哥。
为了一个人类。
变成了只家猫。
TBC
我又回来啦!每次写文都很他妈惊喜,我都不知道剧情是这个走向的,是他们自己动的手。
我要向大家安利我昨天写的文!你们都不给我点赞,我很暴躁!
然后在悄咪咪推荐一下,我最喜欢的这一篇 :每天24小时恋爱的人靠什么活着
还是老规矩呗,小红心小蓝手评论~想偷猫偷人的继续努力呗~
【云次方】如何让粉丝相信我们真的关系不错(3)
Summry:郑云龙穿越了,在这个(ABO)世界里,他和阿云嘎是一对勉强维持着(没有)塑料兄弟情的流量男团组合。
19.
一阵突如其来的酸麻从阿云嘎手掌接触到的地方直冲向郑云龙的心脏,他猝不及防地低低呻|吟出声,好像在太阳底下被撸到舒服得混身舒展的猫。
等等……
郑云龙一睁眼,直面面前老母亲们几乎要化身为狼般绿油油的眼睛,险些腿一软,向后跌到阿云嘎怀里去。...
Summry:郑云龙穿越了,在这个(ABO)世界里,他和阿云嘎是一对勉强维持着(没有)塑料兄弟情的流量男团组合。
19.
一阵突如其来的酸麻从阿云嘎手掌接触到的地方直冲向郑云龙的心脏,他猝不及防地低低呻|吟出声,好像在太阳底下被撸到舒服得混身舒展的猫。
等等……
郑云龙一睁眼,直面面前老母亲们几乎要化身为狼般绿油油的眼睛,险些腿一软,向后跌到阿云嘎怀里去。
“绒绒!!!”
如果说刚才,随便们看着阿云嘎的眼神还只是觊觎自己家小白菜的阶级敌人,现在她们看起来已经想要报警把这个偷菜贼抓起来了。
不是好像……真的有人准备打电话!
郑云龙一懵,身体速度快于思维地猛然从阿云嘎手底下钻出来,冲上去和颜悦色地抢过了粉头的手机。
小姑娘痛心疾首:“绒绒!他摸你腺体!”
“他只……”郑云龙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解释的同时猛地卡了一个壳。
他呆呆地问:“……什么?”
为什么粉丝们的反应好像嘎子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捏了他的屁股?
20.
#昔日宿敌关系惊变!炒作还是威胁?贵圈真乱#
#当红小生郑云龙疑似终于迎来分化期?云次方将何去何从#
#当众骚扰!高贵男神阿云嘎人设崩塌#
“啪!”
经纪人愤怒地把平板拍到桌子上,看着面前两个垂头丧气的熊孩子,简直气到头秃。
“阿云嘎!”女人的音调几乎拔到HighC,坐在她对面的内蒙男人一抖,应声抬头,几乎有两个具现化的兔耳朵倏然从他脑袋顶儿上竖起来。
经纪人:“……”
妈的,心好累。
“你……”她火忽然有些发不出来,“你发什么神经,虽然云龙没有分化,但难道你不知道触摸别人的腺体是多私密的事情吗?”
阿云嘎以“你也要怪小嘎吗”的表情全然茫然地看着她。
好歹多来几天的郑云龙生怕他说出“我们可以做更亲密的事”这种虎狼之言来,连忙转移话题:“姐——这次的事情?”
“公司暂且帮你们压下来了,”经纪人十分没好气,“你知不知道,性别权益协会的人都差点找上门来,他们对Alpha本来就心存偏见——该死的,阿云嘎你能不能收收你的信息素!”
她带的这两个艺人,没有一个能够省心:还没分化的郑云龙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而早先分化成Alpha的阿云嘎……那信息素铺天盖地的,不刻意收敛着走出去就是台人形自走引战机(或chun药),若非如此,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给这个新人定下那种酷炫狂拽的人设。
同样作为一个Alpha,经纪人现在闻着那股混杂着酒香的青草味儿就烦躁得一比,既想暴跳起来打爆不懂事的小Alpha狗头,又得生生压着,毕竟还要靠那张脸挣工资。
“总之你给我把脑子放清楚,”最后她恶狠狠地警告道,“还有你,郑云龙,你很可能快要分化了,这段时间给我离阿云嘎远一点。”
“?”郑云龙睁大眼,“可是……”
“没有可是!”经纪人简直七窍生烟,“你要是分化成Alpha,一顿饭功夫你们就能把对方揍到破相,你要是分化成Omega……那后果怎么样,你也清楚的。”
利用这段时间接收了一些世界信息的阿云嘎还是很茫然:“可是,我不会打大龙的。”
经纪人听见这个一点都没有流量明星气质的昵称就感觉耳朵疼:“你不许这么叫他!你——行,就算你能控制住这个,也得防备着他变成Omega的可……”
一旁的郑云龙却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解决问题的绝佳方法,大大的眼睛突然一亮。
“如果那样,我可以让嘎子标记我!”
“……”女人的表情好像生吞了那块可怜的平板,“你什……?”
郑云龙猛拍一把阿云嘎的后背:“互相标记之后不就不再有发情期的困扰了吗?咬一口而已,我们好兄弟,在这种事情上提供一下帮助很正常的!”
“……”
经纪人眼看着这场闹剧的另一位主人公闻言眉开眼笑,带着一种显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我家大龙说得准没错”的表情,认认真真地纠正道:“我们的情谊比那更深哒~”
郑云龙于是恍然点头:“哦对,我们是挚友。”
经纪人:“……”
惹。
21.
阿云嘎在机场被人拦住了。
昨天的撸猫事件在网上闹得沸反盈天,可实质上除了给两位顶流贡献了另一大|波流量之外并无太大影响。今天两人的通告分开两地,阿云嘎受邀飞去国外看一个秀,郑云龙则在国内给某奢侈品牌站台,现场有不少随便殷殷叮嘱他离阿云嘎那个卑鄙小人远一点,郑云龙后来被闹得烦了,难得在提问环节没有傲娇,在被问道“心目中的实力颜值Top1”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撩了撩头发。
“那我心里边儿肯定是阿云嘎啊。”
主持人:“好我们……嗯?谁?”
郑云龙正襟危坐,用大提琴般的音色说得一丝不苟而深情:“是阿云嘎。”
主持人忽然背后一凉,眼角瞥到台下经纪人择人欲噬的目光,一时间求生欲爆炸,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好我们来进下一个问题。”
郑云龙在一片“完了我崽难道真的被拱了”的凄然目光中泰然自若,他想到昨晚也被倒霉到投送到这个世界来的他的阿云嘎,就忍不住浅浅笑起来。
得赶紧结束访谈,还要去机场接他的。
今晚偷吃点什么好呢?
结果他紧赶慢赶,超常发挥提前结束采访,一到机场就亲眼目睹一抹胡萝卜色被长枪短炮围拢在中间的画面。
龙哥顿时头皮一炸。
阿云嘎现在有点儿不太好,他本来跟着助理低调地走出来,刚被前所未有的接机大场面吓了一跳,随即就被一个不知道怎么突破重重封锁的女人冲到了面前。
“嘎嘎!”女人眼神涣散,头发也有点乱,看着就不太正常,她泫然欲泣地看着阿云嘎,把一叠打印纸硬塞进他怀里,“你要离那个郑云龙远一点啊啊啊!他不怀好意!他心怀不轨!他要害你的啊你听妈妈的话!”
阿云嘎:“……”
他没好意思问回那女人你谁,周围黑洞洞的摄像头咔嚓咔嚓闪个不停,本来助理已经带着保安过来赶人,阿云嘎无意间一低头,看见了那些纸上用大写加粗的字体打印的话。
啊……
那些言辞激烈的恶意和辱骂,那些心怀叵测的讥笑和揣测……他一时有些惊呆了,似是不敢相信竟有如此几乎毫无缘由却倾尽所能的恶意,眼角柔软的线条都撇下来,嘴唇用力一抿。
都是……都是针对郑云龙,而那些发帖的ID,不乏时常活跃在他的微博下的大粉,其中几个甚至异常熟悉。
怎么……?
阿云嘎的手有些抖,他都没顾上旁边几乎怼着他脸猛拍的相机,直到有人突然强硬地从他手中把纸张抽走了。
郑云龙优美到有些夺目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正皱着眉头看纸上的字。
阿云嘎在一瞬间甚至感到恐慌。
22.
郑云龙抓着阿云嘎的手腕,两条大长腿迈得飞快,蛇形走位避开了拥挤而来的人群。
他眉眼耀目却冷淡,随手将纸张折起来,嘲讽地瞟了一眼那个已经被保镖们隔开的“粉丝”。
上挑的眼尾跳跃着不多见的沉冷。
“这种‘粉’还留着,你是垃圾分类没学好不知道要往哪里丢吗?”
23.
那天晚上他们偷吃了内蒙烩菜和清蒸海蛎子,材料所限制作比较简单,郑云龙忙着烧菜,阿云嘎就跑来跑去帮忙通风散味,动作之机敏,手脚之灵便,很难相信他们两个原先只是没有受过什么特殊训练的音乐剧演员。
“明天那台综艺服设不是修身款吧?”郑云龙有些忧愁地戳了戳小肚子上软软的肉——原主实在是太瘦了,说他皮包骨头都委屈了骨头,这几日小灶开下来,形体就难免出现了一些变化。
阿云嘎也伸手戳了戳:“多好啊,你原先那个样子,我害怕刮个风把你刮跑了都。”
“嗯。”郑云龙深以为然,看了阿云嘎给他调出来的手机上的服设图,放心大胆地把一块蘑菇吞进了肚子。
24.
“这是台本,”现场导演紧张地看着两位彩排都没来现场晃过几圈的祖宗,“先熟悉熟悉,待会儿开录,实在忘了看着提词器念就好。”
说是先熟悉熟悉,可距离开录时间也只有不到半小时了,两个人分别没看几句,就被赶鸭子上架地哄到了台上。
“……所以这就是我喜欢的女人,邪魅一……对不起。”
费力地念台词到忘情的阿云嘎一时不察,把句尾括号里的表情提示也念出了一半,好在及时反应过来飞快地打住,旁边的郑云龙却已经毫不留情地笑得前仰后合,堪称愉悦地看他在那里尴尬地连连道歉。
主持人也很尴尬,但能怎么办呢,还是要保持微笑,他正准备说两句俏皮话把这场圆过去,就看见认错态度难得这么诚恳的嘉宾含羞带恼,使劲儿推了另一位一把。
“哎呀,你也不帮我说话~”
“我不帮你,”郑云龙半捂着嘴要笑岔了气,“你自己挖的坑,这我可帮不了你。”
两人打情骂俏笑意盈盈,台下一片寂静,主持人绝望地调整了一下耳麦干咳两声,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多余。
25.
“我?我更像猫吧。”
“那我就是那条狗呗~”
主持人茫然地看着两位不知何时如脱肛的野马般脱离了台本的嘉宾,俩人说着双口相声却不知怎么戳到自己的笑点,突然之间笑成一团,阿云嘎本来就半隐半现在郑云龙身后的手彻底不见踪影,郑云龙更是差点要笑倒在阿云嘎怀里。两位当红流量显然毫不在意表情管理,笑到眼白消失,摄像头甚至能拍到他们的智齿。
一句精准的形容福至心灵般窜入主持人脑海:好完蛋俩男的。
多余的主持人和现场观众完全Get不到正主忽然笑疯的点,从来势不两立的云朵和随便在建组以来第一次同时露出相似度如此之高的表情。
云朵:“这青岛狐狸精是给我们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等等,嘎嘎的右手呢?刚刚还放在这里的那么圆一只右手呢!?”
随便:“内蒙人一定是趁人之危对我们哥哥行了什么不轨之事!等……绒绒!你看着他咽什么口水舔什么嘴唇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26.
对于这个世界的随便和云朵们来说,观看哥哥(们)的综艺录制现场时光从未如此漫长。
简直如坐针毡。
录制结束前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游戏,节目组根据刚才嘉宾们回答的自己最像的动物,给出了一些简单的装饰,郑云龙从善如流地戴上了那双猫耳,阿云嘎看着他,在一个主持人走到身边提醒的时候才想起来动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抱歉地笑了笑,“就是大龙……哈哈哈,真可爱,太可爱了……”
主持人麻木且迅捷地挪走了他嘴边的话筒。
当事人却仍不罢休,不屈不挠地伸手问另一个主持人要话筒,那个主持人刚刚介绍完游戏规则,没听到刚刚嘉宾并不算大声的喃喃,注意到他的动作之后连忙把话筒递了过去。
阿云嘎露出一个又似憋笑又似正经的奇怪表情,乐呵呵地转了个方向。
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忘记压成低音炮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明亮。
“戴猫耳,最好看的还是我们大龙~”
云朵:“???”
随便:“!!!”
云女:“……惹。”
——————————
嘎嘎:夸我们家猫不是随便夸的,好不容易想出来这么棒的词,必须要所有人都听见才行!
【云次方】愿我年少,谅你轻狂
#双学霸 高三毕业季 宿舍楼喊歌 设定
#回顾一下我们的年少轻狂,顺便看俩个小年轻一点就燃的爱恋
#嘎龙 私设如山 差不多 5K
--------------------------------------------------------------------
“嘎子——”
郑云龙长腿往桌沿上一蹬,整个人摇摇晃晃把好好一把凳子做成了跷跷板,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写的龙飞凤舞的理综练习题对着两桌开外的阿云嘎挑眉。
阿云嘎手指间夹着一只铅笔在空中轻飘飘的挽了一个花,无奈又宠溺的回了头,“怎么了?”...
#双学霸 高三毕业季 宿舍楼喊歌 设定
#回顾一下我们的年少轻狂,顺便看俩个小年轻一点就燃的爱恋
#嘎龙 私设如山 差不多 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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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子——”
郑云龙长腿往桌沿上一蹬,整个人摇摇晃晃把好好一把凳子做成了跷跷板,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写的龙飞凤舞的理综练习题对着两桌开外的阿云嘎挑眉。
阿云嘎手指间夹着一只铅笔在空中轻飘飘的挽了一个花,无奈又宠溺的回了头,“怎么了?”
“最后一道题卡住了。”郑云龙轻轻蹬了一下腿,让自己的椅子前后摇晃起来,满意的看着阿云嘎对自己抖了下眉毛,从鼻尖挤出一声嗤笑。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郑云龙的同桌受够了折磨。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何必呢?
当初年少不懂事的时候郑云龙的同桌还尝试吐槽,带着一脸鄙视,“我他妈看你草稿纸上解题的第三种方式都写完了...”
然后他听到郑云龙理直气壮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带半点喘,轻飘飘又嚣张地说了一句,“我不认字儿。”
是,你不认字儿,人中文是二外的阿云嘎认字儿。
真行。
但是你又没办法,阿云嘎对郑云龙好的跟养儿子似的,郑云龙说不认字儿阿云嘎绝对手把手给他教到包学包会。
大半阿云嘎据说给郑云龙“讲题”的时间里,要么是郑云龙把下巴搁阿云嘎肩上眯着眼睛,阿云嘎说一句他“嗯”一声;要么就是两人天南地北的胡扯,最后俩人差点给笑到地上去,最后别路过的教导主任一起领到楼道里去罚站。
完完全全邃了这俩无聊蛋的心愿。
郑云龙就是有点无聊,面前的题目,也就是题目,解出来大范围就是个时间问题,在他看来不如和阿云嘎聊聊天扯扯淡。
整个年级的老师都知道,郑云龙,阿云嘎,这俩,一个聪明一个努力,一顶一的好苗子,唯一让人操碎心的就是这里凑一起太能讲了。
上课讲下课讲,自习还讲。
一整天都骠一起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说不完的话。
这俩还一个寝室。
没天理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宿舍的王建新闹水痘,把他们整个寝室都隔离了,自习不让上,乖乖都锁寝室里。
郑云龙和阿云嘎舒坦了,整个自习教室也舒坦了。
等他们俩回去,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那几天。
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
郑云龙还挺骄傲,两个人讲话,讲出了一个团的效果。
狂劲,龙哥喜欢。
就因为这俩一整天叭叭叭的,班主任差点愁死,给他俩换座位换了三四次,两个重点好学生,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调来调去最远的距离也就是平行隔两桌。
距离形同虚设。
上课来人眉来眼去,下课两人勾肩搭背。
但是郑云龙连睡着被叫上去解题,真的困得连路都走不直,硬生生梦游把题给解对了。
就是这么气人。
阿云嘎还悄悄在郑云龙下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圆手。
和谁说理去。
“困啦?”阿云嘎同桌被例行强迫换位子,郑云龙一坐下就往阿云嘎身上靠。
“还行,就有点无聊,明天中午吃什么?”郑云龙从阿云嘎手里抽过他的笔,在指尖转来转去。
“小炒怎么样?”阿云嘎干脆把卷子都收了起来,反正晚自习也快差不多了。
“那玩意没预定等到什么时候去?”
“那去外面吃?”
“热。”
“那你说怎么办吧。”
“不知道。”
“我想抽你。”
“客气客气。”
两人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下课的铃声就响了,整个教室的熵值骤然变大,乱哄哄一群人涌出了教室。
郑云龙一早就收拾好书包了,顺手一提拽着阿云嘎就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形色匆匆,大概下个星期就是一模了,大家神经都有点紧张,空气中的张力仿佛肉眼可见。
郑云龙和阿云嘎并排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什么高考志愿,高考完干什么去。
郑云龙信誓旦旦说先他妈睡个一周。
阿云嘎笑着摇摇头说,到时候你会觉得玩电脑都无聊的让人想吐。
郑云龙嗤之以鼻说,龙哥才不玩电脑,这都是你们老年人的活动,像我们这种小年轻是要出去蹦迪的。
阿云嘎很后悔告诉郑云龙自己年长他一岁。
郑云龙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叨叨,念到后来还念出节拍来了,动次打次的。
两人就和着郑云龙那节奏,踩着这一脚深一脚浅的步子回到了宿舍,阿云嘎觉得落在“动”上的左脚格外的酸。
这都是郑云龙那傻逼的错。
“嘎子,大龙,今天怎么样啊?”寝室里王建新和孙葛川野已经在往柜子塞书包了,看他俩进门就打了声招呼。
“还能怎么样,听课,写作业,被拖堂。”郑云龙把书包往桌上一甩,捞起自己的杯子就开始灌水。
“今天那老头真是绝了,四张试卷,上课讲两张,下课讲两张,前半节课都在讲他以前在英国弹棉花的事情,真事儿,弹棉花。”郑云龙一把把杯子按桌上。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讲了这故事最起来六遍,我都能背了。”阿云嘎把郑云龙书包拎起来塞柜子里,顺便把毛巾抽出来,扔给郑云龙。
郑云龙一动不动任由那根毛巾劈头盖脸糊上来。
“你们洗澡是吧,麻溜的去,今晚十点后好像要断水。”王建新捧着一脸盆的衣服正准备往外走。
“我操,这么重要的的事情你现在才想起来?”郑云龙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原地兜了一圈,有点懵,“嘎子...我沐浴露放哪了?”
“别找了,你他妈根本就没那东西,哪次用的不是我的。”阿云嘎白了他一眼,叮嘱他把所有东西都带全,省得等下裸奔回来。
郑云龙在后面嗷嗷叫,声称要把阿云嘎娶回家。
路上遇到些关系还不错的兄弟,揶揄的对着他们俩调笑,“哟,今天又带着儿子去洗澡呢?”
男生宿舍的友谊,都是从你叫我爸爸开始的。
洗完澡的郑云龙和阿云嘎,一人一条大裤衩,一人一盆儿,端着走在宿舍楼道上,头发乱七八糟滴着水。
再帅的帅哥都经不起这么操的。
郑云龙迈着个大爷的步子,跟在阿云嘎后面踩他拖鞋脚后跟,幼稚的跟什么似的,阿云嘎忍着没把手里换下的衣服都糊郑云龙脸上,一路和郑云龙你踹我一脚我捏你一下在走廊上走得跟麻花似的。
人都经不起长时间的压抑。
这些半大的少年少女们就更不行了。
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
突然楼下就有人吼了一嗓子,吼完神经兮兮的大喊了一句,“大家一起来”。
魔音穿耳,上下八层都给喊了个通透。
郑云龙直接在走廊上“卧槽”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这一种疯魔跟病毒一样瞬间辐射般的蔓延了开来。
楼下突然传来的歌声。
好像是从“在我心中老师最凶”开始的,然后一群人就开始跟“天天把我留到七八点钟”。
郑云龙不可抑制自己无聊的平静了一晚上新又沸腾起来的热血,一路推推搡搡把阿云嘎推到了阳台上。
“卧槽,牛逼了!”郑云龙趴在阳台上往下来,好多脑袋都伸在外面,往下看的往上看的,眼神对上就开始互怼。
“你丫傻逼——”郑云龙在喊完这一句之后放肆的笑了起来。
楼下的已经开始喊歌,被“傻逼”地图炮了的楼层,开始向楼上的寝室挑衅,很快就变成“几几几”寝室来一个。
没过多久就变成,“某某某,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骂人没本事唱歌,算什么男人。”
随即就有个男生鬼哭狼嚎的唱起了“算什么男人”。
这一句似乎打动了楼上住着的女性同胞,居然有不少女生也加入到了这一场有点荒唐有一点青春浪漫的“事故”中来。
“真是疯了。”阿云嘎跟着郑云龙把脑袋伸在外面。
“可不是嘛,哈哈哈哈哈!”郑云龙扭头看着阿云嘎,阿云嘎也看着他,两人的眼睛都不可思议的亮。
“郑云龙!我要听你唱歌!”
黑灯瞎火里,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年轻躁动的心在这样的保护层里轻易的袒露着,楼上突然有姑娘喊了郑云龙的名字。
整栋宿舍楼都沸腾了,下面一波接一波的喊着“郑云龙,来一个!”
还有些熟悉郑云龙的人在下面起着哄,“龙哥,快唱啊,唱完就脱单了!”
“人家喊你唱歌呢,龙哥。”阿云嘎笑眯眯的用胳膊撞了撞郑云龙,郑云龙笑的很放肆,那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映着晚上稀疏的星辰,那么的迷人。
“你让我唱,我就唱,龙哥不要面子的啊?”郑云龙伸脖子吼了一句。
“龙哥别害羞,唱的不好没人笑你!”郑云龙对着楼下的损友啐了一口。
“说真的,我还没听到你唱过歌。”阿云嘎朝郑云龙歪了歪脑袋。
郑云龙哼笑了一声,“我怕我唱京剧一张嘴吓死你。”
“龙哥,是男人就唱一首!”下面不怕事儿大的已经开始激将法了,郑云龙挑了挑眉,丫的唱就唱。
阿云嘎第一次听到郑云龙唱歌,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认真在唱,歌词都没记得很清楚,很多都是哼哼就过去了。
但是太惊艳了。
整栋楼都在郑云龙张嘴的一瞬间凝滞了一会。
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调侃。
“我靠,没看出来啊,郑云龙还有这一手!”
“楼上的妹子可惜了,人家唱单身情歌呢,凉了凉了。”
郑云龙在夜风里唱着歌,他把单身情歌唱出了一种自由不羁的感觉,阿云嘎双手撑在栏杆上,侧着脑袋看着郑云龙。
多优秀一个人,那么闪耀那么吸引人,想贴近他,贴的再近一点。
整栋楼都开始附和郑云龙的单身情歌,慢慢变成了一个集体的大合唱,在高三的日子里变得浪漫的让人想掉眼泪。
郑云龙回头看向了阿云嘎,阿云嘎正认真的盯着他看,眼神里有些他看懂了,也有他看不懂的东西。
郑云龙直起了身体,整首歌进入了主旋律。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郑云龙的声音变了,阿云嘎能听出来,那一句话的音量和包含的情感似乎都是只针对阿云嘎一个人的。
“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阿云嘎看进了郑云龙的眼睛里,跟着他的下一句,哼了起来。
郑云龙有点惊喜,阿云嘎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
不过也是自然的,那是个草原长大的少年。
两双带着惊喜和热情的眼睛,两个相爱又相惜的少年,命运如此巧合让他们相遇,让他们相知,让他们在这样属于学生时代的浪漫里看透了彼此。
“...”郑云龙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他的笑容却亮过了外面万千的星辰。
阿云嘎伸手向往常一样拦上了郑云龙的腰,郑云龙伸手向平日里一样圈住了阿云嘎的脖子,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是看着彼此微笑,他们靠在一起,两双柔软的唇紧紧的贴到了一起。
那是两个少年热情的一触即发,那是年少一段肆意的轻狂。
在月色下,在夜风中,在整栋楼层次不齐但是温暖自由的歌声中,两个修长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
阿云嘎含着郑云龙的唇瓣,他一直觉得那两片薄薄的唇瓣一定过分的柔软,他此刻很兴奋很开心的宣布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事实证明两个聪明人在任何方面都很聪明,尽管没人指出,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初吻,让人兴奋的要死的初吻。
兴奋到两人都觉得沙滩裤都有点紧身。
“嘿——”郑云龙把头抵在阿云嘎肩上喘气,“还没结束,我还没输呢。”
阿云嘎笑了起来,把郑云龙更紧的圈了起来,“没关系,可以算我输。”
“不公平,你是草原长大的。”郑云龙的声音黏黏糊糊的。
“恩。”阿云嘎蹭了蹭郑云龙毛茸茸的脑袋。
郑云龙低声的笑了起来,“阿云嘎你完了,你要被我吃的死死的了。”
“早就被你吃的死死的了。”阿云嘎在郑云龙背上揉了两下。
“be my lover——I'll cover you.”郑云龙对着阿云嘎的耳朵,轻轻的唱了起来,宛如天籁。
“just pay me back with one thousand kisses~”阿云嘎轻吻了郑云龙的耳垂,慢慢在郑云龙的脸颊啄吻着。
“你是要现在就给我一千个吻吗?”郑云龙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弯弯的荡漾着笑意,“可是我我已经受不了了。”
天哪。
原来少年人的爱语能这么直白。
阿云嘎急促的喘了一口气,感受着郑云龙顶过来的胯部,“龙哥,你会让我们的澡都白洗了的。”
“那看来,我们是应该再去洗一次了。”郑云龙身体挤压着阿云嘎,他能感受到阿云嘎同样顶着他。
身体那么诚实。
事实证明当天晚上十点后并没有断水,但的确,那温度的水在夏天都不算热,好在洗澡的两人明显都需要冷静一下。
整栋楼的欢乐k歌时间在熄灯后被宿管强行制止了,不管愿意不愿意,所有学生都跟鸽子似的一个个被关回了笼子里。
阿云嘎和郑云龙一起坐在一张床上,一人一只手十指相扣缠缠绵绵的摩挲着,就算不说话,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黏糊糊的甜。
等熄灯两人才发现整个寝室现在就他们俩。
“王八建新和大川洗衣服洗沟里去了?”郑云龙往门外看了看,有点疑惑。
“大概还在往外爬吧。”色令智昏的阿云嘎重色轻友。
在二十分钟前端着盆儿进门目睹了全程情歌对唱,到激情热吻的王建新捂着脸拖着正准备去阳台看热闹的孙葛川野在楼道口谈了二十五分钟的心,都没把刚看见的那一幕给谈掉。
能说什么的。
原谅你我年少轻狂吧。
彩蛋:
“哟,龙哥!牛逼了呀,听说昨天一曲单身情歌把楼上一半小姑娘心都唱碎了呀。”郑云龙早上和阿云嘎走进教室就被一哥们调侃了。
“我看今天另一半的小姑娘心也要碎了。”郑云龙回答的眉开眼笑。
“哟呵?”
“因为他大概之后都唱不了单身情歌了。”阿云嘎放下书包单手揽住了郑云龙的脖子。
“没错,哈哈哈”郑云龙笑的露出了两颗虎牙。
FIN
最终还是决定写这篇了,哇,现在回想学生时代真是太美好了呢。今天我也要看到好多小红心小蓝手,更重要的是评论!
超喜欢看小年轻谈恋爱,让我想按头,哈哈哈。
小尾巴,明天应该是更新的,如果不更,我会通知哒~你们要保持和我联络感情,我可以考虑对你们的偷猫计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哈哈哈
【云次方|HPAU】一次失败的迷情剂实验 -1-
主嘎龙。棋昱,小凡高,深呼晰提及。
他们属于梅溪湖,私设和OOC属于我
所有人设为故事情节服务,私设成山,别撕
————————
一切祸端都开始于一场课堂事故。
事情的起因是,龚子棋在魔药课开始前粗暴地撞翻了蔡程昱的水晶药瓶。
那只瓶子放的位置并不靠近桌角,但也没躲过龚子棋走路招摇,被他的袍子一扫,从蔡程昱的桌子上滚落,啪的一声,在过道上摔了个粉碎,顿时升腾起一股混杂着鸢尾球茎、蓖麻油和薄荷的古怪气味。
瓶子里装着深紫色的变声魔药,据说有保护声带的作用,蔡程昱熬了一个星期,用来交期中作业的。...
主嘎龙。棋昱,小凡高,深呼晰提及。
他们属于梅溪湖,私设和OOC属于我
所有人设为故事情节服务,私设成山,别撕
————————
一切祸端都开始于一场课堂事故。
事情的起因是,龚子棋在魔药课开始前粗暴地撞翻了蔡程昱的水晶药瓶。
那只瓶子放的位置并不靠近桌角,但也没躲过龚子棋走路招摇,被他的袍子一扫,从蔡程昱的桌子上滚落,啪的一声,在过道上摔了个粉碎,顿时升腾起一股混杂着鸢尾球茎、蓖麻油和薄荷的古怪气味。
瓶子里装着深紫色的变声魔药,据说有保护声带的作用,蔡程昱熬了一个星期,用来交期中作业的。
“Merlin’s beard!”蔡程昱气得眼睛都红了,吐字时都咬着牙。“你干什么!”
教室里立刻不安静了,学生们交头接耳地讲起小话,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毕竟,众所周知,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素来不和,结梁子的事能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两个学院的学生常常起冲突,早就不是什么新闻。
而自从霍格沃兹开始实行跨年级的选课制度,低年级的学生修够了前期课程就能和高年级一起上课,课堂上更是闹翻了天———郑云龙,狂劲到全校闻名的五年级格兰芬多,带着两个四年级小弟蔡程昱和黄子弘凡,在几节必修课正面撞上了来自斯莱特林的四年级生龚子棋和高杨,还有他们的五年级级长,阿云嘎。
两个黄金小团体势均力敌,课上课下不分场合地对垒,搅得大家鸡飞狗跳。
粘稠的紫色魔药顺着地板淌开了。龚子棋见状,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脸色比烧糊的坩埚底还要黑,拂了拂自己巫师袍的袖子,生怕溅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转身就要走。
蔡程昱跳起身,一把抓住龚子棋的胳膊:“你打翻了我的魔药。”
意思很明显,非得要他道歉不可。
龚子棋挑着眉,讽刺地扫了眼地上散发奇特味道的汤汁,扬起脸俯视蔡程昱。
“你说地上这滩...“他停顿了两秒,似乎费了点力才找到个合适的词,“...这滩东西,是魔药?我怎么没看出来。”
魔药课向来是斯莱特林的天下。原因无他,一是这门课由斯莱特林的院长亲自教授,二是这个学院的学生的确对魔药学有极高天赋,这门课的成绩普遍优异。至于格兰芬多,恰好相反,魔药学常年雄踞粗枝大叶的狮子们最容易搞砸的课程排行榜前三,他们对这门学科几乎没什么话语权。所以即使狂劲如郑云龙,也尽量不在魔药课上招惹斯莱特林的学生。
蔡程昱的魔药课成绩非常符合他们格兰芬多在这门课上的一贯表现。听龚子棋这么说,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只是抓龚子棋胳膊的力道更紧了。但在场的学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怕龚子棋,没人敢出头。龚子棋凶神恶煞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你丢一个不可饶恕咒的样子,换谁谁都怵。
局面僵持不下,率先站出来调停的竟然是斯莱特林的高杨。
高杨笑眯眯地走过来,说自己来代龚子棋道歉,一口一个“不好意思啊”,和气得不行,结果状似不小心地手一翻,碰倒一个酒精灯,把蔡程昱同桌那位格兰芬多的魔药学教材给点燃了,然后笑得更和气了。
这下格兰芬多的学生彻底坐不住了,有几个冲动的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掏魔杖。斯莱特林那边也不甘示弱,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双方大有要决斗的架势。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等着看好戏,纷纷开始起哄。
就在场面彻底失控前,教室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呵斥。
“在吵什么。”
阿云嘎的声音像兜头浇下的冰水,迅速冷却了这口热油锅,闹哄哄的学生们闻声顿时噤若寒蝉。他迎着满教室的注视走到高杨和龚子棋给他预留的位置,把课本拍在桌上,示意大家该准备上课了,面无表情。
斯莱特林三人组在面部特征上可以说是各成一派。
龚子棋习惯黑着脸,浓黑的眉毛下压,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高杨与之相反,成天笑眯眯的,那笑容乍一看让人如沐春风。但等这春风真正刮到你脸上了,你才知道倒春寒比凛冬还冷。
阿云嘎则恰好介于这两人之间。他长了一张万年冰封的脸,即使捧回了学院杯,刀削斧凿的五官也没什么表情,嘴角又天生有个下垂的弧度,给他整个人裹上一团不怒自威的低气压。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迅速收敛了气焰,起哄围观的也马上散开各归各位。比起去招惹这个斯莱特林的五年级级长,大多数人更宁愿选择去问龚子棋愿意不愿意笑一笑合个影。
上课铃敲响的最后一秒,郑云龙才和黄子弘凡溜进教室后排,所以直到晚餐时间他们才听蔡程昱说了魔药课前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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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黄子弘凡一拳锤在就餐用的胡桃木长桌上,把蔡程昱杯里的南瓜汁都震出来了,“龙哥,这太过分了,龚子棋摆明了就是欺负人。上次在合唱团,他还把蔡程昱的蟾蜍给吓跑了,蔡蔡就在后面追。蟾蜍合唱团首席追蟾蜍,像什么话。而且那只蟾蜍跑得那个快,根本追不上,可能是中午刚吃了猎场抓来的蛞蝓,教授说那天的蛞蝓特别新鲜,他......”
黄子又叽里呱啦地讲了一串,意在控诉龚子棋的恶行,但已经扯到了教授那天穿的两只袜子不一样。蔡程昱本来该是气头上的那个,现在倒顾不上发脾气了,手忙脚乱地抢救自己被南瓜汁糊湿的领带和书。
郑云龙咬下半边岩皮松饼,总觉得黄子的话里好像漏了点什么。这孩子是个话痨,郑云龙第一次见他时,他正喋喋不休地描述自己在霍格莫德村的见闻,蔡程昱坐在旁边正往羊皮纸上誊写申请和高年级一起修魔药课的文书,郑云龙以为黄子弘凡是蔡程昱的魔药试验品,心领神会,问蔡程昱:“你是不是给他喝了唠叨汤?”
黄子弘凡当然没有喝唠叨汤,他这种纯天然的话痨程度足以让研制出唠叨汤配方的巫师自愧不如。以往的经验告诉郑云龙,如果再不加以阻止,他们很快就会从上个月的首席推选一路听到去年感恩节合唱节目有人唱破音的笑话了。
他有效地打断道:“说重点,黄子。重点。”
黄子弘凡话说到一半,嘴还微张着,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终于想起来他们这次谈话的目的:“哦对,重点是,我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蔡蔡——龙哥你看看,蔡蔡受了多大委屈啊。”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郑云龙点头,看向蔡程昱,后者刚刚从南瓜汁灾难里脱身,一脸茫然。
郑云龙:“......”
另外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虽然当时不在场,也听得义愤填膺,凑过来七嘴八舌地商量对策。
“要打架?需要帮忙吗?”说话的是赫奇帕奇五年级的级长马佳,他作势丢了个咒语出去,对面梁朋杰手里的枫糖布丁瞬间变成了果冻。
智囊团里的另一位级长,拉文克劳五年级生高天鹤清了清嗓子:“容我提醒你一下,阿云嘎最擅长的科目,除了魔药学,还有黑魔法防御。”
马佳说:“哪儿用得着黑魔法,给他几个变形咒就够受了。”说罢又魔杖一挥,把方书剑手里那颗布丁也变了。
“我觉得是这样的,”蔡程昱接过话茬,“他们总在魔药课上打压我们,我们一定也要用魔药才能以牙还牙。”
他说得很有道理,餐桌上的人无一不赞成,但没人点头,原因很简单——要达到能做出挫败斯莱特林三人组的魔药这个水平,对于郑云龙他们实在是有点遥不可及。而如果由几个外院学霸代劳,这件事就没有意义了。
一群人陷入了沉默。
“好,先假设,你们能做出想要的魔药,那么你们打算先对谁下手?”李琦带头打破这个僵局:“三个人一起搞,不太现实。”
“当然是龚子棋了!”黄子弘凡又一拳锤在桌子上,“整件事都是因他而起的。”
方书剑手里的果冻都还没吃完就放下了,真的为他担心:“黄儿你可想清楚了,我觉得龚子棋揍你可能都不需要魔咒。”他蜷起手臂,暗示性地指了指肱二头肌。
黄子弘凡缩了缩脖子,想想也是。
郑云龙也摇头:“龚子棋就差把索命咒写脸上了,要接近他实在不容易。”
没有接近他的机会就没有办法放魔药,他们的计划也就行不通。
“那要不高杨吧?”蔡程昱忿忿地说,“他平时也没少参与欺负咱们格兰芬多的事,笑面虎,助纣为虐。”
黄子弘凡不干了:“为什么要整高杨?高杨人挺好的啊,算是斯莱特林里对我最友善的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朝他投去了心疼傻子表示遗憾的目光。梁朋杰想起高杨完美到每次幅度都相同的笑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郑云龙终于发现刚刚觉得黄子的话里漏了什么了,合着这人压根没有把高杨列入敌方阵营。他压着黄子的脖子,充满歉意地向其他人解释说:“家门不幸,大家见谅。”
在黄子弘凡搞清楚状况以前,马佳挤到郑云龙身边坐下,很有见地地提出自己的观点:“哥们儿别纠结了,要整就整阿云嘎。”马佳出身傲罗世家,从小对各种击敌战术耳濡目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懂不懂?”
“你们赫奇帕奇怎么比格兰芬多还冲动?整阿云嘎?还要命不要?“高天鹤翻了个白眼,“况且,以他们三个的魔药学水平,让他们做魔药,我想不出和直接投毒谋杀有什么区别。”
问题绕回到了魔药上。
蔡程昱听到这里,脸又憋红了,他想起了自己牺牲在龚子棋脚边色泽艳丽香气馥郁的那瓶魔药。郑云龙很懂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宽慰他道:“蔡啊,别急,期中考试你先用我做的魔药对付过去,我有多余的。”
蔡程昱回想了下郑云龙上学期的魔药课成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咬牙说:“谢了龙哥......时间应该还够,我再熬一瓶。”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找到一种什么样的魔药,既要能让大龙他们做的出,又要功效合适,把阿云嘎整得服服帖帖的。”李琦完善地总结道。
黄子弘凡想了想,突然两眼放光:“有没有那种,吃了以后能让他变成龙哥小尾巴的魔药?寸步不离地听使唤,龙哥说啥他做啥。”斯莱特林级长,蛇院之光,由着一个格兰芬多让往东不敢往西的,光是想象这样的画面他就很兴奋了。
郑云龙一脸懵:“为啥是我?”
高天鹤略一思索:“可以用缚身药水,保证他没办法离开大龙两步远,但是要让他听大龙的话这点,比较难办......”
郑云龙又问:“为啥是我啊?”
没人理他。
马佳想象了一番阿云嘎对郑云龙惟命是从,两人跟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的画面,瘪了瘪嘴,一阵恶寒:“惹,那不如直接让阿云嘎爱上大龙得了。”
梅林在上,他发誓他真的是开玩笑的,但是在场的人竟然都露出了醍醐灌顶的表情。
“对,这个好,”李琦连连拍手表示赞赏,“到时候他满学校追着大龙表白,醒过来前脸都丢完了,毫无还击之力。”
“跟我表白很丢脸吗?”郑云龙更疑惑了,还是没人理他。他有点苦闷,感觉这群损友算计阿云嘎算计着算计着把他也搭进去了,由不得他反抗地就把他编排进了这个荒唐的计划里,好像根本不是在整阿云嘎,而是在整他们俩。
鞠红川问:“有魔药能达到这种效果吗?”
大家面面相觑,高天鹤皱着眉头在思考:“应该有某种爱情魔药可以做到。”
“有。所有爱情魔药里最强的一种,”一直没说话的贾凡从一本大约有700年历史的古如尼文研究概论里抬起头,贡献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答案:“——迷情剂。”
拉文克劳果然盛产学霸,他们什么都知道。
“这个迷心剂,有什么作用?”黄子弘凡问道。
“是迷情剂,亲爱的。”贾凡纠正他,“至于作用,刚刚你们说的那些,都可以做得到。”
郑云龙觉得自己再不反抗就来不及了:“不是,凭啥我就得天天被这个扫把星追着满世界跑?”没有人会希望被自己讨厌的人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
黄子弘凡耐心地给他展开解释:“龙哥,你想想,你的死对头阿云嘎,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疯狂地爱上你,无论你做什么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死皮赖脸缠着你,逮着机会就给你表白,而你有一千次机会在众目睽睽下拒绝他,让他既伤心又丢脸,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好吗!”
郑云龙顺着黄子弘凡的话想象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有点动摇了。坦白来说,他也很好奇,阿云嘎对一个人不可救药地着迷是什么样子——尤其当这个人还是他的宿敌时。
他和阿云嘎其实认识得很早,一年级入学前郑云龙就注意到了这个人。那时他们才十一岁。
郑云龙小时候比现在还莽撞,下了霍格沃兹特快号列车,盯着来接站的魔法马车看得目不暇接,拎起行李一不留神就怼到了阿云嘎身上。
阿云嘎被郑云龙的箱子撞了,只是微微皱起眉,没说什么,甚至还帮他捡起了往旁边滚落的鸟笼,成功防止了郑云龙的猫头鹰罹患脑震荡。郑云龙一度觉得,阿云嘎在一群乌糟糟的孩子里就像个小贵族一样疏离又耀眼。
分院仪式上郑云龙才从八卦的同学口中得知,阿云嘎的确是个真正的纯血贵族,他的家族在国境之北已经显赫了数百年。虽然大家早已意识到,纯血高贵论几乎是巫师世界矛盾与战乱的本源,而且在那场著名的战争后,消除纯血统巫师与麻瓜混血之间的隔阂与歧视也成为了政//治正确的标志,但纯血巫师依旧低调地享有高人一等的地位。
阿云嘎身上与生俱来地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但郑云龙知道,阿云嘎本性并不坏,虽然扑克脸,待人冷冰冰,但还算有礼貌,不像龚子棋那么凶巴巴,也不像高杨切开黑,除了高傲冷漠,他甚至不太像个精致利己的斯莱特林。对于两个学院间的纠纷,阿云嘎大多数时候都持事不关己放任自流的态度,极少掺和在里面。所以他们两人的敌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郑云龙也说不清。他们俩一开始的“不对付”,仅仅局限于两个学院之间正常范围内的相互看不顺眼,只是被同学渲染得有些夸大其词,仿佛他们天生就该拿着王不见王的剧本。
大伙都知道他们俩不对付,但没人清楚个中缘由。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关系不好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所以郑云龙也没跟任何人提过,其实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阿云嘎对他怀有非常私人的敌意,是在三年级的一场魁地奇比赛后。那场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比赛简直是郑云龙的噩梦,他被一个游走球砸中,从接近50英尺的空中坠落——这些对一个巫师而言并不算什么。
噩梦指的是,他在昏过去之前没能对迅速飞下来的马佳和蔡程昱扔出一个无声无息咒,因此忍受了这两位朋友长达十几秒的尖叫,听力遭到重创。
万幸的是他只摔断了一只胳膊,没什么其他明显的外伤,医疗翼的医生给他灌了些极难喝的药水,要求他留下继续观察。
郑云龙想早点康复,谨遵医嘱,索性赖在病床上休息。但是在医疗翼待到半夜,他开始感到不妙了。
长久以来,郑云龙一直有个秘密。
他怕鬼。
这对一个麻瓜来说也许不是什么难言之隐,但对于一个巫师而言,讲出来就太不体面了。毕竟巫师世界神神鬼鬼的东西并不稀奇,就连他们的城堡里也住着不少幽灵和鬼魂。
医疗翼没人负责守夜,偌大的病房半夜只有他一个人,他辗转反侧不敢睡,决定回格兰芬多宿舍。
已经过了宵禁时间,城堡里没了人,异常阴森,壁画都睡了,有的走廊熄了灯,他举着荧光闪烁的魔杖贴着墙走,无端吓出一身冷汗。郑云龙敢打赌,这时候即使遇到差点没头的尼克*,也能吓他一大跳。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碰上阿云嘎的。
郑云龙走着走着,突然瞧见了地上的影子不只他一个,而是有一双,瞬间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吓得大喊一声,路都走不动了,扭头去看。然后就发现,阿云嘎竟然不知何时跟在了他身后。
阿云嘎打量着吓到生理性流泪、整个人都软了半边的郑云龙,破天荒地勾起嘴角,笑着——这是郑云龙第一次看到他笑——说:“怎么,你怕鬼?
郑云龙:“......”
被人撞破自己胆小的秘密还加以嘲笑,他羞愤难当,恨不得躲进壁画里,他扶着墙问阿云嘎:“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路过。”阿云嘎一错身走到了他前面,语气又变得冷冰冰:“你再不走,格兰芬多要扣分了。”
无巧不成书。第二天郑云龙被校医抓回医疗翼复查,半夜不得不上演相同的出逃戏码,然后又在漆黑的走廊上被尾随其后的阿云嘎吓了个半死。
彼时郑云龙惊魂甫定,勉强找回了平常一半的狂劲,虚张声势地朝阿云嘎扬扬下巴,问,你又路过?
阿云嘎耸耸肩表示默认,说:“你又怕鬼?”
郑云龙花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一连串脏话和杀了阿云嘎灭口的冲动压回肚子里,最后只憋出一句,操。
但他还是害怕。所以不得不和前一晚一样,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阿云嘎,回到通往格兰芬多塔楼休息室的楼梯前才分开。
后来他总觉得那件事很蹊跷,这位一向守规矩的斯莱特林为什么会连续两晚在宵禁后紧跟着他出现在走廊上,如果不是阿云嘎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恰好被他撞破,难不成这人真的是无聊到半夜特意来吓他?
如果那两次“路过“还能被解释为意外,那么去年圣诞节发生的一幕就绝对是阿云嘎故意的了。
霍格沃兹每年都有盛大的圣诞舞会。去年圣诞,郑云龙和一帮兄弟约好舞会结束后溜去霍格莫德村喝酒。三扫把酒吧的节日特供火焰威士忌会供应到凌晨。
他站在礼堂门口的槲寄生树*下等朋友来汇合,眼见着李向哲从礼堂里朝他走过来了,郑云龙朝李向哲挥手的同时,看见阿云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竟然朝他冷笑了一下,然后念了个咒语,把槲寄生上的积雪全部抖了下来,让郑云龙在众目睽睽下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大雪球。
郑云龙始终不明白,阿云嘎为何越来越针对他。他思来想去,觉得阿云嘎讨厌他可能是因为他太不守规矩了。阿云嘎以几乎全O的成绩顺利成为斯莱特林五年级的新级长,而另一边郑云龙在格兰芬多横冲直撞,五年来打破的校规加起来有两本神奇生物目录那么厚。
也许早在他们二年级,郑云龙私闯禁林被阿云嘎叫来猎场守林员抓回来时,他就应该对他们日后的关系崩塌有所觉悟。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和阿云嘎已经陷入了不断给对方找麻烦的死循环。再加上龚子棋和蔡程昱的事,如果他们再不有所行动,整个格兰芬多都会在全校其他学生面前抬不起头。
迷情剂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也很想看看阿云嘎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方寸大乱的样子,但是想到从此以后就要和自己的死对头搅合在一起,郑云龙还是一百个不愿意:“那岂不是,他从此对我爱得死心塌地,最后我被缠得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他的求爱,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蔡程昱心直口快,说完立刻挨了郑云龙一记眼刀。
“啧啧啧。”又一个拉文克劳学霸,张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发出嫌弃的声音:“大龙哥,你这个魔药学水平真的没救了。迷情剂的常识都没有。这种魔药的药效只能维持一个礼拜。也就是说,只要一周后你不给他再加点料,他就会清醒过来。”
郑云龙心想,这种违//禁//魔药,算哪门子常识。但听张超这么一解释,好像能接受了。
“而且,迷情剂不能让人产生爱情。它只能制造心跳加速目眩神迷的幻觉,让人误以为坠入爱河罢了。”贾凡补充道,“你大可不必担心他真的爱上你。”
就在此时,阿云嘎,龚子棋和高杨也进了餐厅,经过郑云龙他们这一桌时,两队人马打了个照面,都面色不善。
他们身后跟了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仗着阿云嘎一行三人在前面,肆无忌惮地对格兰芬多小队进行嘲讽,嘻嘻哈哈地问:“蔡程昱,你们聚在一起聊什么呢?讨论怎么做魔药吗?”
郑云龙嘎嘣一声把手里的巫师手指饼干掰成了两截,下定了决心。
“你们猜对了。”
-TBC-
————————
注:
*差点没头的尼克:格兰芬多的学院幽灵,跟学生们很熟了
*槲寄生树:圣诞节传统,站在槲寄生树下表示接受来自任何人的吻
*全O成绩:霍格沃茨成绩评定从好到差依次为O, E, A, P, D, T
PS:《蝶》要等等。
【嘎龙】无瑕
√ 和亲梗请注意!可汗嘎/和亲公举(?)绒
√ 古风(?)AU,纯属瞎掰,与现实无关
√ 写给 @Tepes 的可汗嘎,没有售后
《无瑕》
新娘子是轿子一路抬来塞外的。
送亲队伍的人换了好几批,才总算赶在婚期那天天黑前抵达了,没有耽误良辰吉时。
领头那青年远远听见绵延不绝的草原那头起了动静,他眯起眼睛,飞扬的风沙中一小队骑兵呼啸而来——他们身下的马跑得飞快,似乎在和呼呼刮着的大风较劲。
一眨眼的功夫,这些骑兵模样的汉子就来到了蜿蜒近百米的送亲队伍前。
“把轿子放下,你们都回去吧。”
说话...
√ 和亲梗请注意!可汗嘎/和亲公举(?)绒
√ 古风(?)AU,纯属瞎掰,与现实无关
√ 写给 @Tepes 的可汗嘎,没有售后
《无瑕》
新娘子是轿子一路抬来塞外的。
送亲队伍的人换了好几批,才总算赶在婚期那天天黑前抵达了,没有耽误良辰吉时。
领头那青年远远听见绵延不绝的草原那头起了动静,他眯起眼睛,飞扬的风沙中一小队骑兵呼啸而来——他们身下的马跑得飞快,似乎在和呼呼刮着的大风较劲。
一眨眼的功夫,这些骑兵模样的汉子就来到了蜿蜒近百米的送亲队伍前。
“把轿子放下,你们都回去吧。”
说话的男人跳下马,他的声音浑厚极了,硬生生穿透风声与沙砾的阻碍,让送亲队伍靠前边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待他走到跟前,高天鹤才看清这人浑身裹着及膝盖的毡毛深黑色长袍,黑底镶金丝的腰带勒在腰间,上头挂着一柄短弯刀和一把更长的、只能隐约瞧见银白色的刀柄;他没戴帽子,罕见地也没有发饰,挺卝直鼻梁下的脸被遮了大半,露出的一双眼睛倒是忧郁而深邃,毫无粗人或是莽夫的混浊。
“我得到的命令是把人抬进可汗的营帐里,你算什么……”高天鹤的声音随着来者的逼近愈来愈轻,最后干脆就听不见了。
阿云嘎的视线绕过他,直直抓住了被两排人簇拥在中间的那顶红色花轿的轿顶,“你的任务完成了,”他一个侧身,亮出佩刀的刀柄——它闪着银光,纯得一点儿杂色也没有,上头嵌着翠绿宝石大如鹅卵石,耀眼夺目,“把人给我就行。”
刀柄就已如此,刀鞘与刀身的精美想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关里看塞外,骨子里的印象乃是荒芜之地,能使这般稀有之物打造佩刀的,除了可汗本人也再无其他。
“落轿!”高天鹤识相地让开一步,高声往后一喊,声音乘着风越飘越远,他身后的人亦步亦趋,一个接一个散开,仿佛被轻风拂开的幕帘。
阿云嘎喝退了跳下马要跟过来的随从,孤身一人走向稳当停下的轿子,他的步伐很快,又轻得很,像是认准目标伺机而动的野狼。
“鹤儿,”郑云龙隔着厚实的喜帕看不见外边的情况,他先是听见高天鹤吼了一嗓子,这会儿轿门帘又被人撩卝开,理所当然的,这位肩负着和亲使命的郑公子满心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护送自己的高天鹤,“我们到了?”
艳卝丽柔软的绸缎喜服让阿云嘎眼前一亮。
博学如他,自然了解按关里规矩,新嫁娘的喜服就该是这种鲜亮的正红,但知道归知道,头一次亲眼见识到的惊艳还是颇为令人动容的,“是的,我们到了。”
陌生的声音令郑云龙一惊,他稳了下心神,没有轻举妄动,心底却还是止不住担忧起这洋洋洒洒带着丰厚嫁妆的送亲队伍莫不是遇上了强盗劫匪,“敢问阁下是?”
阿云嘎伸手摘掉了“新娘”头上的喜帕,“用你们那儿的话说,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
“我们那儿还有个说法,”郑云龙一把抓回喜帕盖回头上,“洞房花烛夜之前新人见面会招来厄运。”他始终垂着眼睛,没去看自己未来的可汗长得什么模样,倒不是相信老一辈这套胡扯的说辞,而是他不害怕对方发现关里送来和亲的压根不是个能生孩子的男人。
即便貌美红颜,来塞外和亲的能有几个好下场,他还是一个大男人,也许连洞房花烛夜没过去就客死异乡了。
“那我就再借一句你们的话,”阿云嘎倒是没料到新娘会来这么一招,他也没嫌不耐烦,再次拉走了遮着郑云龙面容的喜帕,并且这次他有所准备,攥着喜帕就往轿子外一甩——大风卷着一挑亮眼的红飞远了——“入乡随俗,你嫁给了我,就不该再遵守关里人的那套规矩。”
郑云龙抬头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你倒不惊讶关里送来的不是个女人?”
阿云嘎迎上“新娘”的眼睛,他的“新娘”长着猫一样的眼睛,大而圆,里头隐约还飘着对陌生人的防备与疏离。
“我早料到会有猫腻,”这个塞外汉子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我预料中的是歪瓜裂枣,你还挺好看的,看着也不笨。”说着,他不太正经地挑了把郑云龙的下巴尖儿,“如果你能为我所用,我们兴许能当一对流芳百世的君臣。”
郑云龙心中一动,他似乎看到了转机,嘴角控卝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你扯掉了我的盖头,自己却蒙着脸,恐怕不是可汗该有的作为吧。”
阿云嘎也笑了,郑云龙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却能看见他的眼角弯出一道弧度,棕色的眼睛里涌动着浪涛般的鳞光,“那我允许你去掉我的蒙面,”他矮身整个人钻进不算宽敞的轿子里,“来,摘了它。”
郑云龙探出了手,却有些迟疑,他面对的是一位君王而君王总是喜怒无常,这一秒他还眼角含笑,指不定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卝判什么不敬之罪。
“怎么?怕这蒙面下的脸丑陋无比?”阿云嘎调侃了句,他的声音即使闷在蒙面里也听得出嗓音很是动人,郑云龙有一瞬间的出神,也就是这么一个空隙,他被可汗攥卝住了手腕,“肯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郑云龙细长的手指动了动,显然还有不少顾虑,“你已经比我想象中的年轻多了。”但末了,他的指尖贴到阿云嘎的脸颊边,稍一用力,那遮住的蒙面布就松开,无声落了下去。
“你叫什么?”阿云嘎没去问郑云龙对自己长相有何看法,过于刻意也毫无必要,不论他英俊或是年轻与否,领受和亲旨意之人也不能拒绝。
“姓郑,名云龙,字……”阿云嘎抬手拦下他的话头,“你嫁到我这儿来,就不再需要关里人的名字了,往后我就叫你龙儿了。”
郑云龙点点头,他娘亲与亲近的朋友一直以为也是这么叫他的,倒没什么适应不良。
“我叫阿云嘎,在你们汉语里是雷电的意思。”阿云嘎牵起新嫁娘的手,领他走出轿子,“私底下你可以叫我嘎子,”他压低声音说:“但对外,你必须称呼我为可汗。”
阿云嘎没要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他谴走了送亲队伍,带郑云龙骑上马背,扬手一挥马鞭,骏马就踏着来时的路回程了。
郑云龙也是学过骑马射箭的公子,这么被人由后搂着、双卝腿并拢摆在一边骑马甚是不畅快,“可汗,你能否借我一匹马?”这会儿他们俩的状态也算是阿云嘎提及的“私底下”了,但他没有没心没肺到真的去喊对方“嘎子”。
“怎么,还没过门就开始觊觎我的良驹了?”阿云嘎调侃了句,“今天来接你就带了几匹脚力好的,但都跑不快,改天找头野一点的给你玩玩。”
郑云龙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微妙的歧义,不过想想这可汗汉语已经不错了,他之前甚至都担心自己到这塞外之地都无法与人交流。
他们在马背上奔驰了大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平铺开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营地,袅袅的炊烟从远方升起,落日还留了小半个在地平线上。
“这次我们真的到了。”阿云嘎凑到郑云龙耳边说了句,他继而用力地甩了把缰绳,马儿加快步伐跑过了营口的岗哨。
当差的是几个小兵,齐刷刷被那抹拖曳在马后的正红色衣摆给迷了眼睛,有个还算机灵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可汗回营!”
临时起意想写和亲梗就涂了一通,头一次写古风心里没底,大概还会单独写个初ye番外,其他随缘吧|・ω・`)
【嘎龙】合法爱人(中)
史密斯夫妇AU;字数7k;军刀bug,无视或指出,建议无视。
8
十分钟前。
“虽然你伤得确实挺惨,但必须提醒一句,我们的通讯器你没有带回来。”
周深把郑云龙的衬衣拉下肩头,露出混着灰尘和鲜血的伤口。郑云龙肩膀部分的布料都吸饱了血,尽管周深已经足够小心,但脱衣服的时候还是疼得郑云龙呲牙咧嘴。
周深见过的伤口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并没有因为他怕疼而停手,而是转身挑了块酒精棉,弯下腰仔细清理起伤口,“不严重,擦伤,明天起来肩膀可能会有钝痛,忍忍过去了。蔡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给我吓一跳,不过他跟着你这一年真的稳重不少,换以前早吓哭了。”
郑云龙闭嘴不谈他对孩子那些非...
史密斯夫妇AU;字数7k;军刀bug,无视或指出,建议无视。
8
十分钟前。
“虽然你伤得确实挺惨,但必须提醒一句,我们的通讯器你没有带回来。”
周深把郑云龙的衬衣拉下肩头,露出混着灰尘和鲜血的伤口。郑云龙肩膀部分的布料都吸饱了血,尽管周深已经足够小心,但脱衣服的时候还是疼得郑云龙呲牙咧嘴。
周深见过的伤口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并没有因为他怕疼而停手,而是转身挑了块酒精棉,弯下腰仔细清理起伤口,“不严重,擦伤,明天起来肩膀可能会有钝痛,忍忍过去了。蔡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给我吓一跳,不过他跟着你这一年真的稳重不少,换以前早吓哭了。”
郑云龙闭嘴不谈他对孩子那些非人道的压榨,低声笑了笑,把话题拉回正轨,“走得太急了,通讯器没敢回去拿。那人市区都敢上69式,我怕再露个头他连我一起炸了。”
“哈哈哈,”周深的笑声拖得长长的,“其实也不用担心,69式都把你炸成这样,通讯器他们就算能找到,也没有办法修复了。”
“……”
郑云龙却沉默着没有接话,任凭周深拿着酒精棉球擦拭伤口。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镊子和消毒盘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总觉得那人哪里不太对劲。
火箭筒的威力的确不适合在市区亮相。就算是在郊区,69式也不是最精进的选择。更何况他专门把射程卡在了500以内——想要一击必杀,300会是最好的距离;这可以解释,300内的轰炸范围和效果不能用意外爆炸掩盖。这次行动虽说是自己占据先机而他落人一步,但他刚好卡在500的边缘发弹,时间紧迫的话绝不可能占据如此精准的射程。那么他就是知道自己来不及抢下首杀,转而精心挑选好位置,像等兔子一样等待自己收枪的那一刻。因为……
“呀。”周深叫了一声,“大龙肩膀放松一点,伤口又挣开了。”
郑云龙浑然未觉。他突然明白了那人的意图。
那人想留下一点线索。
他故意的!
冷汗瞬间爬满了郑云龙肩背,他回身一把抓住周深手腕,“芯片自爆程序你能操作吗?”
“什么?”周深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给出了答案,“能是能,可是被轰成那个程度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启动……”
“他故意卡在我发现他的一瞬间发射,就是想让我来不及带设备。”郑云龙沉声道,“现在,自爆,说不定还来得及!”
周深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把手里的消毒工具随手一扔,不锈钢盘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周深飞速冲进书房打开电脑启动程序。
郑云龙拉上衬衣紧跟过去。下一秒,周深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嘴唇张了几次才发出声音:“……芯片被锁定了。”
郑云龙双手倏然紧握成拳。
“我定位一下试试。”周深双手在键盘上敲下一串代码,“定位还在开放!”
程序里红绿两色的线条交织成一片,郑云龙向来不懂技术组的东西,但看着这一片地图也禁不住眉梢一跳。位置不断细化,最终锁定在一个小小的坐标上。
周深霎时屏住呼吸,声音都带上了颤抖,不可思议道:“……我家?!”
两人对视一眼,寒意顺着骨头缝隙丝丝地渗出来。
“半个小时到45分钟之内的时间段里,王晰、马佳、鞠红川,有没有离开你视线范围?”郑云龙哑着嗓子问。
周深深吸一口气:“我确定,没有。”
那这间房子里只剩下一个人。
郑云龙两眼血红,只感觉周遭氧气被飞快抽空。他抬起头死死盯着天花板,仅一墙之隔,上面就是他结婚五年、朝夕相处的合法爱人。
这位合法爱人半个小时前朝他狠狠开了一炮。
真他妈的“爱”人。
9
这大概是两人结婚以来最亲密的时刻。
木婚五年的阿云嘎和郑云龙恩恩爱爱,气氛跟平时并无不同——甚至更和谐了——两人上车前还互相谦让一番谁受累开车,最终郑云龙凭借山东人抢单的血统赢下了开车的机会,阿云嘎在一旁不无遗憾地跟马佳抱怨郑云龙这个人“就是太贴心了”。
但马佳看阿云嘎搂着爱人离去的背影就跟看绑起来拷棍子上就差最后一把火的乳猪没什么两样。
他喃喃道:“这不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嘎子了吧……”
王晰拍了拍他肩膀:“哥早说什么了,闪婚不靠谱,认识三个月跟认识三年能一……深深?”
周深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后,“晰哥,天晚了,佳哥和川子也该回家休息了吧。”
10
阿云嘎关切地看着他,目光下隐藏着缜密的打量,“这么累吗?”
郑云龙周身的寒意也只维持在阿云嘎开门的一瞬。现在他又恢复了平时懒懒散散的样子,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撑着窗户,眯着眼睛道:“还好,只是有点困。”
阿云嘎当然能感觉到郑云龙不对劲。尽管他们现下来看婚姻生活不太美满,但婚前的那三个月他们两个几乎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唯一不在一起的那一个小时阿云嘎拿着枪去威胁他的上司给他放婚假了——这项活动显然不适合带着郑云龙。
阿云嘎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面上不显但余光刚巧能把郑云龙最微小的动作捕捉下来,问道,“最近黑眼圈好像深了不少,是没休息好吗?”
……老子没休息好那是因为谁?!
郑云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从方向盘下面摸出勃朗宁冲阿云嘎脑袋上开个洞,连续深呼吸三次后扭头冲他温温柔柔一笑,“是吗嘎子?我觉得你最近也老了不少,画室出什么问题了吗?”
阿云嘎猝不及防,额头瞬间崩起青筋。
“没有呢大龙,”阿云嘎咬牙力度太大以至于尾音都有些不清晰,“我也……没有,老太多吧……”
王晰跟他俩都住一个小区,开车不过也才不过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之内两人没再说话,车临近车库阿云嘎才开口:“大龙,我来停车吧,你早进去休息。”
他上个月新到的重机枪就藏在车库地下。
郑云龙闻言扭过头,一对黑黢黢的眼珠毫不掩饰地看着他。有一瞬间车里的空气甚至都不是流动的,凝固得像石头一样重重压在两人头顶。
郑云龙就这样看了阿云嘎几秒钟,而后者一派浑然不觉的姿态,拿一脸关切作为回应,仿佛真是个体贴入微的丈夫。最后郑云龙挑起嘴角,略带嘲笑地说:“好。我房间里等你。”
“当然。”阿云嘎把一张俊脸凑过去,诚恳地提出要求,“睡前亲一下吗?”
现在就要晚安吻未免为时过早,但郑云龙想也不想地凑上去了。两人一触即分,彼此都跟亲一块石头没什么差别。阿云嘎目送着郑云龙下车,开门,走进玄关。在郑云龙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阿云嘎迅速回身打开车门!
这栋房子花了他大价钱,不仅仅是说他贷款80万为爱安家,更是说他在车库下面建起的武器王国。
阿云嘎脑子里隐藏的处女座那根弦儿都用在这间武器库里了。热兵器从手雷到重机枪一应俱全,改装过的CZ805被拆解成最细小的零件陈列在墙上,墙角的不锈钢承重柜拉开就是摆得整整齐齐的子弹,从556到762,从220雷明顿到308温彻斯特依次排开。
温彻斯特。
阿云嘎的目光停留在那排子弹上。他将目前已知的关于对家编号为001的杀手信息重新组合,一一与他的爱人对应——单兵作战;从不拖泥带水;极少使用重武器;大部分现场只留死者头部的一发300温彻斯特马格南……
可惜,今天不适合他使用栓狙了。
阿云嘎把墙上的突击步枪取下来,机匣,枪管,枪托,枪机,弹匣井,有条不紊,以最快的速度组装完毕。
“啊,”阿云嘎推门前歪了歪脑袋,“稍微有点兴奋呢。”
11
三分钟的路程,足够郑云龙想好对策了。
他知道阿云嘎在他身后像千珏的恶狼一样盯着他,所以他像平时那样不紧不慢,甚至开门的时候还故意摁错了一次密码。但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郑云龙知道,竞赛开始了。
他飞速冲进厨房。郑云龙从阿云嘎坚持停车就已经看出这位杀手的宝贝都藏在哪里,但不得不说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好夫妻,二人都默契地避开了对方的绝对领地以至于结婚五年都没发现家里有两间武器库——阿云嘎的在车库,他的在厨房。
郑云龙在烤箱左侧的启动按钮上输入指纹。房子是阿云嘎出的钱,那么装修部分就理所应当地由郑云龙负责。郑云龙在装修上的确下了功夫,烤箱选择了最大规格的嵌入式一体机,背后就是他的小型武器库。他不担心阿云嘎发现,因为他的爱人连面包机都不会烤。
哦,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是绝对力量型选手。他跟阿云嘎曾短暂地交过手,阿云嘎没有一招是在跟人废话,如果不是任务需要这人连消音器都不会装,靠着绝对的武力和武器压制在战局成形的一瞬间就给所有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蔡程昱说得对,像个疯子。
郑云龙在小型武器库顶部甚至还安装了三个感应灯,一排排冷兵器在灯光下闪着不明显的光泽,像是要把空间内本就昏暗的光线全部吸入刀身一样。内行人一眼就看出这种刀具的材质并非普通手工钢材,而是混加了稀有金属、象牙或者牛角的材质。这种材质和设计的冷兵器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证隐蔽性,比如此时此地,以家庭为单位的狭窄昏暗没有灯光的作战空间内,这种刀具可以保证郑云龙一击必杀,刀尖能够在他的爱人最警惕的时刻挨上他的喉咙。
郑云龙弯下腰仔细挑选,视线从一排排蝴蝶骨刀上滑过去,最终落到一把三棱军刺上。三棱军刺的三面凹槽可以保证持续不断的出血量,只需要瞄准位置微微旋转刀刃,伤口就算送到医院也很难缝合,他的爱人只能等着把血流干了。
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想再被喷一脸血了。郑云龙把视线移开,更何况医院很远。
郑云龙把尼泊尔军刀贴上大腿的时候想,这房子的地理位置还是不值得贷款80万。
12
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开。多亏了他们家贵到不要脸的地盘和物业,小区的绿化和照明都做得不错,灯光透过屋外的树叶一层层地落进屋里来,隐隐约约照亮了房间。
阿云嘎开门时很小心。他很确定他暴露了,而他平时懒懒散散的自称是律政俏佳人的爱人也百分之二百三的不可能躺在卧室床上香香软软地等他过去,他可能就在墙后的某一个角落,冷不丁地射穿他的心脏。
阿云嘎抬高声音向黑暗中喊:“大龙?睡了吗?”
当然没有人回应。但阿云嘎还是扶着枪,透过夜视红点镜谨慎地指着前方,这次他选择缓慢地向客厅方向靠近——
“咯吱。”
他们成为合法爱人已经五年了,这栋房子也买了五年了。虽说地板老化很正常,但阿云嘎此刻还是从心底以一种文明的方式问候了装修公司忽悠他选择这款地板的经理的八十岁老母——阿云嘎飞快闪身躲进厨房门后,果不其然,在他闪过的一瞬间,阿云嘎头顶的木门随着一声轰然枪响被开出一个洞!
阿云嘎落了满头的木屑。他抬头一看,新婚燕尔时两人一起精心挑选的木制门框被硬生生豁出碗口大的洞,周围还都是小的弹口。他一把握紧了手里的CZ805,瞬间后悔自己一时仁慈没把新到的重机枪拿出来:郑云龙竟然直接开了霰弹枪!
阿云嘎愣神的功夫郑云龙已经填好了新的一颗霰弹,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楼梯口传过来:“嘎子,我如果是你的话,不会继续在门口呆着。”
话音未落又是一枪,木门登时四分五裂!
“大龙,你也太狠心了。我以为你会再跟我客套一下的,”阿云嘎心跳直接飙到一百八,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擦着脸颊飞过的两颗霰弹还是此刻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郑云龙,“霰弹枪谋杀亲夫,大龙你移情别恋了吗?”
阿云嘎把步枪护在腰间,矮身利落翻滚到客厅沙发后。霰弹枪的定位虽然十分适合近距离作战,每枪都是血洞,但对于硬质的家具和墙壁却无能为力,阿云嘎至少能在沙发后多骗他几颗弹药。
“那倒没有,”郑云龙对霰弹枪的了解不比阿云嘎差,他不紧不慢地填了一颗新的霰弹,瞄准阿云嘎身后的立式钟表,“谋杀亲夫之前还得麻烦你配合签一下离婚协议。我一点都不想杀了你还得替你还80万房贷——”
砰——!
一人高的立式钟表拦腰应声而碎,直直地往前摔下来。阿云嘎躲避不及,被钟表劈头盖脸地砸了一身。这个钟还是他们一起逛家具店挑中的,全实紫檀木,重量可想而知。饶是阿云嘎这样好脾气的人,从进屋就在被爱人追着家暴也该发火了。
钟表发出“铛——”的声响,郑云龙的注意力下意识被三点钟方向吸引过去,见有黑影略过,毫不犹豫地从大腿外侧摸出蝴蝶刀向黑影掷去!
唰——蝴蝶刀割开空气,郑云龙反映之快根本不过零点几秒,但刀锋划过黑影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回身缩回楼梯口,以防护的姿态向楼下跑去!
郑云龙作为职业杀手下意识的反应完全救了他一命,在他回撤的一瞬间,阿云嘎的CZ805半匣子弹整整齐齐地钉进了楼梯口的地板上。
这一个回撤让郑云龙失去了主动进攻的优势,他在黑暗中估摸着方向打完了手里霰弹枪的子弹,完全不顾他瞄准的地方是阿云嘎还是他精心码好的碗筷柜子。
“大龙!”到处都是陶瓷玻璃被霰弹里的散弹珠轰碎的声音,一片狼藉中阿云嘎失声怒吼,“不要打家里的大理石桌台!”
郑云龙甩手扔出已经空了的霰弹枪,刚才失手的蝴蝶刀让他有点恼羞成怒,“别他妈说得好像你有多爱惜这个家一样!”
说完反手从背后摸出微型冲锋枪,向一片黑暗中一阵盲射!
阿云嘎结婚五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爱人不可理喻:“明明是你不爱惜这个家!刚才八万多的立钟是我打碎的吗大龙?!”
郑云龙很少动怒,毕竟生气太累了他完全可以省下这股力气睡一觉。但他现在是全所未有的愤怒,吼声把连发的微冲噪音都要压下去:“去你妈的阿云嘎!上个月被你手雷炸塌了基地埋了三个小时,你知道我出来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是他妈出来给你做晚饭!”郑云龙现在怒气一直冲到脑门上,满肚子火压都压不住,“就这样你他妈还嫌我做饭难吃?!”
阿云嘎在组里就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哥哥,好哥哥这会儿先是设身处地地想了想郑云龙当时的处境,发现的确是挺惨的,惨得自己好像是把郑云龙肚子搞大让他一个人去拿掉孩子完事儿回家还怪他不做家务的渣男。然后阿云嘎才想起来,他用手雷把承重墙炸塌之前郑云龙冲着他肚子给了他一刀:实打实的一刀,还是尼泊尔军刀,捅得阿云嘎当时以为自己肚子凉飕飕地完全可以去外滩透透风。
就这个情况下阿云嘎还坚持打了绷带飙车回家,两个人看似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地面对面吃饭,其实阿云嘎那天晚上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郑云龙做的那碗青椒炒肉齁的。
“好吧大龙,可是那天你把所有肉丝挑出来吃了,给我剩那一盘齁得要死的青椒,我就不能委屈一下吗?”
阿云嘎反手一撑墙,箭步向前打掉微冲,在一片混乱中准确地摁住郑云龙纤细的肩颈,把人整个猛掼在墙上!
郑云龙仿佛早就料到阿云嘎的来路,抬手一个反挡,波如蝉翼的蝴蝶刀电光火石间划过阿云嘎前臂,血丝霎时泼了出来。
阿云嘎这才把眼前的杀手跟平时窝在沙发上连遥控器都要用脚戳戳阿云嘎让他去拿的啤酒懒蛋联系起来——郑云龙随时都有可能刺穿他的喉咙!
“哦~”阿云嘎装模做样地笑了,“大龙好疼我,都没划到脖子。”
郑云龙咬牙道:“失误。”
说完就着格挡的姿势,双腿扭住阿云嘎小腿,右肘狠狠击向阿云嘎左侧锁骨。阿云嘎被左肩的剧痛一时分神,郑云龙便抓住这半秒的当口将整个人从桎梏中扭脱出来,试图再次捡起微冲。
阿云嘎又怎么会让他得逞。他反手抓住郑云龙手腕——不是肩颈或者其他什么致命的部位,就单单手腕——像跳舞一样把人整个拉进怀里,与此同时右手成拳,猛然挥出去!
郑云龙扭身堪堪躲过,拳风顺着他右脸擦过去,轰然砸碎了他身后装饰柜上的玻璃。刹那间整柜的玻璃都被震碎,犹如小型的雪崩一样铺天盖地地洒了郑云龙满身满地,在他后颈处割出细小的伤口。
郑云龙彻底放弃微冲,从腰间无声无息地摸出尼泊尔军刀便向阿云嘎喉间刺去。
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连藏枪械都能默契地藏偏了去,这点感知力还是有的。阿云嘎迅速后撤半步,刀尖贴着他的皮肤将将滑过——他毫不在意那些狭长的伤口,双眼紧盯着他的爱人,手下猛然出拳!
“唔……”
郑云龙被这一拳打得闷哼一声,还未直起身就被人打横压在客厅的茶几上,上半身被牢牢锁住。
“对不起。”阿云嘎低头诚恳地盯着身下爱人的眼睛,“我们应该坐下来谈谈。”
打都打完了,让人坐下来谈谈。郑云龙真的被压在他身上这位内蒙人的思维击倒了,灵巧的手指一转手里的军刀,上面还沾着二人血液的冰凉的刀刃再次贴上了阿云嘎的血管。
阿云嘎微微皱眉。
“你收力了。”郑云龙直直地盯着他,手下的军刀一寸寸往下压,“我见过你影像资料,刚才那一拳你可以打出400公斤。”
他微微一笑:“舍不得?”
阿云嘎无奈:“是的呀,谁舍得打自己结婚五年的爱人呢?”
话音未落便又是毫不犹豫的一个重拳!
阿云嘎整个人的阴影都把郑云龙笼罩起来,极具压迫感。但他还是那个语气,无奈又温柔,“尽管我爱人五年来一直在追杀我呢。”
“你也在追杀我。”郑云龙提醒道。
“那我应该趁现在杀了你。”阿云嘎拇指微微蹭过郑云龙喉结,手指上的枪茧蹭得郑云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你不会。”郑云龙眯了眯眼睛,像猫一样。
“……”阿云嘎拇指收紧了几分,但郑云龙不仅没有反抗,甚至还扬了扬脖子,手里的军刀也被扔到一边,竟然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架势。
不得不承认,阿云嘎都能听得到胸膛里心脏在一个劲地狂跳,连带着震得他耳膜发痛——郑云龙这个样子辣爆了。他平时都懒得像冬眠的动物一样,而此刻,他拿着霰弹枪和微冲把贷款80万的房子给炸翻了,尽管一副听之任之的乖巧模样,但谁都看得明白只要阿云嘎一个不留意,郑云龙随时都有可能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蝴蝶刀扭进他的喉咙。
“……靠。”阿云嘎难得地骂了一句,一双眼睛赤裸地打量他的爱人,“大龙,我数三秒,让我亲一下好吗?”
郑云龙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干嘛浪费那三秒?”
说完起身格开阿云嘎的前臂,抬手勾过他的脖子,嘴唇狠狠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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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叫7吨卡车,不是说我开的是卡车,而是说我卡的是车。
陌生人求婚指南 03
向导嘎×哨兵龙
向哨,嘎龙,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他们的终端同时来了消息,暂时把郑云龙从这种无法言说的尴尬境地中解救出来。
还没来得及回住处放新鲜盖好的伴侣登记本,他们就被叫到塔里。
阿云嘎一路上看着郑云龙时不时摸摸鼻子,撩一撩头发,或者大眼睛看着四周快速眨几下,快到办公室的时候又装不经意地整了整刘海,双手乖乖放下。
阿云嘎在敲门前看向郑云龙,郑云龙点点头,他才转过去,悄悄压下嘴角的弧度,敲了敲廖导办公室的门。
“请进。”
廖导一看见他们俩就笑开了:“你们今天做好登记了吧。”
郑云龙下意识转头去看阿云嘎,正好迎上阿云嘎朝他看过来的目光,他攥了攥手,装作若无其事的...
向导嘎×哨兵龙
向哨,嘎龙,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他们的终端同时来了消息,暂时把郑云龙从这种无法言说的尴尬境地中解救出来。
还没来得及回住处放新鲜盖好的伴侣登记本,他们就被叫到塔里。
阿云嘎一路上看着郑云龙时不时摸摸鼻子,撩一撩头发,或者大眼睛看着四周快速眨几下,快到办公室的时候又装不经意地整了整刘海,双手乖乖放下。
阿云嘎在敲门前看向郑云龙,郑云龙点点头,他才转过去,悄悄压下嘴角的弧度,敲了敲廖导办公室的门。
“请进。”
廖导一看见他们俩就笑开了:“你们今天做好登记了吧。”
郑云龙下意识转头去看阿云嘎,正好迎上阿云嘎朝他看过来的目光,他攥了攥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别的地方。
阿云嘎觉得今天自己笑的次数比以往一个星期都多。
廖导看他们这样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从旁边资料柜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阿云嘎,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最近狂暴哨兵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他叹了口气,“这里面是关于这些狂暴哨兵的详细资料。”
阿云嘎和郑云龙齐齐看向那个牛皮纸袋,又同时看向廖导。
“找回来的哨兵只有五个,他们五感上和精神上都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向导对他们的精神疏导进行得极为困难。他们在白噪音隔离室中也出现过突然狂暴的情况,目前只有两个人活下来。”
廖导抬头,看着眼前这两个出色的哨兵向导,用极为郑重且认真的语气继续道:“调查组已经查出来了,这跟去年我们清掉的L组织有关。他们现在只剩下五个人,但是带来了极为恶劣的影响。他们的信息也都在里面,你们俩带上蔡程昱、黄子弘凡、张超、梁朋杰和方书剑,把这事解决了。”
阿云嘎刚想说话,廖导就抬起手止住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刚好那几个小的也要练练,你们带带他们。我让王晰和周深随时待命,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也能及时救援。”
“是。”阿云嘎和郑云龙一同敬了个礼。
正事交代完之后廖导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模样:“你们该从哨兵塔和向导塔宿舍搬出来了。”
郑云龙和阿云嘎都诧异地看着他,阿云嘎先反应过来:“是的,确实是。”
郑云龙当即反应过来,他只是拘谨地点点头,然后眼睛盯着阿云嘎手里的档案袋不再往别处看。
他怎么没听说过廖导是会关心手下的婚姻生活和婚后住所的?
出了廖导办公室,阿云嘎见郑云龙没了刚才的精神和认真,又恢复了神游天外的睡不醒模样。他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上的档案袋:“我们先去会议室?”
郑云龙点点头:“行。”
他没对阿云嘎的动作说什么,只是在去会议室路上身体僵直着,两只手乖乖摆在自己身侧,没有做些什么小动作。
一进到会议室,郑云龙马上给会议室覆上一层屏障,屏障完成后他就感受到了另外一层屏障覆在他的屏障外层。他看了阿云嘎一眼,没说什么。
阿云嘎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打开档案袋,取出里面的文件,把文件放在两人都能方便看到的位置。
去年塔内出动哨兵向导把进行违’禁药品研究的L组织成员秘密处理掉了,不承想有几条漏网之鱼。这几个人逃出后潜伏了一段时间,因为最近活动频繁,又几次三番出现在狂暴哨兵出任务的地点,这才调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现在只知道因为出任务突然狂暴的哨兵跟他们有关,具体他们用了什么手法目的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他们已经给塔内造成巨大损失,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先把他们抓起来控制住总是没错的。
这五个人里面两个男性哨兵,三个男性向导,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是不是还控制着已经狂暴的哨兵。
郑云龙看完资料,才意识到他们的头靠得很近,近得能感觉到阿云嘎打在自己颈侧的呼吸。他不自在地歪了歪身子。
阿云嘎看他不自在的模样,假装咳了一声,也坐直了身体。他看到眼前这个被大家敬仰或崇拜的哨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事情,我无法接受向导的安抚。”
郑云龙罕见地挺直腰板,偏着头很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是伴侣了,我也不想瞒着你。我是个有缺陷的哨兵。”他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悄悄抓了抓裤子,“如果你尝试安抚我而没有任何效果的话,那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存在的缺陷。”
他看到阿云嘎蹙着眉认真的神情,趁着这口气,继续道:“作战计划的话,我要求不把我的精神体列入战斗力中,我无法控制我的精神体。”
阿云嘎看着眼前这个哨兵紧张的样子,很心疼,又觉得很可爱。
他放下手里的资料,一只手环上郑云龙的肩,另一只抚上他的后脑勺:“你很完美。你非常非常棒。”
阿云嘎不知道再说什么能够安抚到眼前的哨兵,他的伴侣,从此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另一半。
他凝视着郑云龙的双眼:“你和我真是天生一对。”
郑云龙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着,阿云嘎环在他肩膀上的手转而去握住了他的拳头,轻轻地把他的五指舒展开,扣住。
“我是个无法安抚哨兵的向导,我对哨兵的安抚没有起到过任何作用,还可能会变成攻击。我甚至连精神体都没有。”他那深邃的眼又弯了起来,如盛满月光的湖,“谢谢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
郑云龙耳朵悄悄红着,他装作没听见他最后那句话:“你没有精神体?”
“没有。”阿云嘎为了让眼前的人呼吸得更顺畅些,头不露痕迹地离他远一些,“我的精神体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甚至没有感知到过自己精神体的存在。”
“今天你说……结合热的时候,”阿云嘎故意顿了一下,看到郑云龙脸一下子红了,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我就想跟你说的,也许跟我没有精神体有关。”
郑云龙意识到阿云嘎似乎是故意的。
王晰和周深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阿云嘎手正放在郑云龙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还扣住人的手不放,而郑云龙正红着耳朵红着脸,一脸无辜又诧异:“你不行?”
王晰:嚯。
周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