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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呼呼大睡。

相柳坐在白雕背上，凝望着云海翻滚，面沉如水，无忧无喜。

很久后，他看向好梦正酣的小六，手慢慢地贴在了自己心口，唇角微微地浮起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可是小六并没有做一场好梦

她梦见了自己做回了高辛玖瑶，她梦见了娘亲，梦见了哥哥说他喜欢她，梦见了璟死而复生来娶她，她也梦见了最后万箭穿心战死的相柳。

她的眼泪流下来，骤然惊醒，却看见坐在她边上的相柳，完整，冷淡，她整颗心都被一种酸涩包裹得喘不过气。

许是她眼神中带了太多情绪，又死死盯着相柳。

相柳被她看得有些奇怪，侧过头看她，唇抿着，眼神中带着些你是不是有病的质疑。

小六却好像浑不在意，她凑过去仔仔细细端详相柳，像是不确定梦里看见的那一幕，她看得太仔细又凑的太近，相柳的身子略微有些僵硬，“你干什么？”

“我做了个梦。”小六又坐回他边上，“我梦见你死了。”

相柳淡淡地，“我是怎么死的？”

“战死的。”

相柳像是知道了什么还不错的消息一般，也不惊讶，甚至有些隐隐的释然。

小六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你怎么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

“我…”小六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气恼，却又无计可施，她气恼相柳把所有人都安置妥当，为了袍泽恩义舍弃自己的性命，她气恼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结局，还甚至觉得这样挺好，她气恼这世上怎么有他这么冷心冷情的人。

 

她气恼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她这会正把蛊虫转到了相柳身上，梦里她去过九黎，拜见了亲生父母，她也知道了这个蛊叫情人蛊。

情人蛊，心连心。

梦里，相柳说他知道这是情人蛊

可他却没说过为什么当初会答应种下

总不至于他那九个脑袋已经聪明到提前算到她的身份，不然他拿捏她一个小喽喽的性命做什么呢。

 

她捂着心口，想驱策蛊虫，却又感应不到什么。

她侧过头问相柳，“你知道这蛊虫是什么吗？”

相柳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小六一时竟又拿不准他究竟知不知道，但她向来话多，也不怕他沉默，自顾自说，“你知道吗？我刚做的梦里，梦见有一种蛊，叫情人蛊，这种下蛊的人得是一对有情人，如果两个人心意不通，那这蛊就成了断肠蛊…”

小六边说边看相柳的神色，可他面沉如水，她看了半天也愣是看不出他的情绪，她颓然，推了一把相柳，“哎，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相柳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想死吗？”

许是在梦里见过相柳各种样子，她居然也不怕他了。明明还是会吸她血的关系，她却是胆大了许多。

“相柳，你说如果你只是个自由自在的大海妖该多好。”

小六随意地感叹，相柳的心却突然有些震荡，小六突然感觉心口一跳，像是蛊虫在牵绊，她不解地看向相柳，又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纵是路再远，她也又回到了清水镇。

许是那个梦太真实，相柳一走，梦里那些悲怆的情绪又再次紧紧裹挟住了她，她心里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是轩来找她回五神山，她不想，找璟带她逃跑，然后，然后她就成了大王姬，这一切又将按她的梦来进行。

还是痛苦，还是重蹈覆辙。

她又萌生了想跑的念头。

距离轩来找她的日子还有几日，她若此刻就跑了，那必然是有机会的，可她怎么跑，她不想去求助璟。

上一次去求助璟是事发突然她没有准备，这次她提前几天跑了，没人会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没有她，哥哥还是可以做天下大荒的王，璟还是涂山氏的族长，命运都尚未开始，如果只要她一人消失了，所有人都能安稳平和，那又何尝不可呢？

 

许是想通了，她收拾了她也不多的行李，再次嘱咐了桑甜儿一些话，彻底把医馆交给了她，让她如果有人来问，就说她进山找草药就没再回来，许是被猛兽吃了。

她不愿做高辛玖瑶，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突然想起梦里她一样觉得无处可逃时，相柳告诉她还有广阔无垠的大海，她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走着走着不禁又走到了她时常见相柳的河边，相柳不在，她心里竟莫名升起一股失落。

 

“你要逃？”

冷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却突然有些欣喜，她抬头看去，相柳坐在白雕背上，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是啊，但不知道能去哪。”

相柳一把抓起她扔到白羽金冠雕背上，猎猎的风吹过她的脸颊，她突然觉得自在，一辈子做玟小六，哪怕只是一辈子给相柳做毒药，也挺好。

许是她的欢快有些明显，相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小六凑过去问他，“如果我一直呆在你身边，给你做毒药，当个免费血包，你能收留我吗？”

相柳没有回答，看向了前方，小六看着他背影，也不觉得无趣，自顾自往下说，“我想来想去，觉得好像谁离了我都只会过得更好，其实你也是，但我无处可去，也无力自保，想来也就对你来说还有些用处…”

“可以。”

相柳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她就这么在相柳身边呆下了，相柳有时候不在，许是变成了防风邶，她不愿去，怕见到故人。

距离她逃离清水镇已经三年多，她老实做毒药，她专长是看不孕不育，在军营确实无用武之地，只能帮着配些简单伤药。

那日，她见相柳准备了贺礼又要出门，她连忙缠住相柳，“你要去城里头吗？带上我吧。”

相柳看了她一眼，“不行。”

她也不强求，只是问，“你是去参加喜宴吗？是涂山璟的喜宴吗？”

相柳终于看向了她。

“其实，那日我做的梦里不仅梦见你死了。”小六迎上他的目光，“我还梦见你是防风邶，防风氏不受重视的一个庶子，我还梦见我们一起游遍大街小巷，你带我去地下赌场，你教我射箭，我们一起救下了一个在死斗场活下来的奴隶，我们还…一起看过鲛人唱歌，你还用精血救过我…”

小六的话越说越不成句，她自己也没想到原来，那个梦里他们一起做过这么多事，她很想问问相柳，他们那些情义是不是都是他的精心算计。

可是眼前的相柳不是那个相柳。

“你是谁？”相柳看着她普通的眉眼，没有反驳她的话。

 

小六沉默了，相柳也没有不耐烦，静静看着她。

“等你参加完喜宴，能不能拜托你带我去一趟玉山。”小六抬眼看他，“等去过玉山，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相柳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但小六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有她的参与，璟会遵从婚约和防风意映成亲，他终究会又做回涂山氏有才干和能力的族长，还是会和丰隆一起支持哥哥，找不到她，哥哥也会少一些不可求的痛苦，璟也不会因为她而几次陷入险境。

涂山族长的婚礼举行了，一切的事都正常地发展下去了，小六突然有点想找回自己的样子了。

 她想用自己本来的样子，一直呆在相柳身边。

第二日，相柳就回来了。

相柳直接带着她进了玉山，她又看见了獙君，她惊讶相柳和獙君还有交情，獙君也很惊讶相柳带了个普普通通灵力低微的男人来玉山。

“他想见王母？”獙君很惊讶。

小六没说什么，只是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下了珩这个字，獙君神色大变，仔细端详小六，半晌，“你跟我来。”

 

梦里见过王母身殒，如今又见到，小六有些感叹。

王母坐在高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来找我，只是想找回你的脸？”

小六点头，“我不想要高辛的身份，也不要西陵的身份，但是我的脸是父母给的，我没办法靠自己找回来，想来想去只能来求助您。玉山不问世事，也只有求助您能守住我的秘密。”

王母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她指间长出一根桃枝，她用桃枝轻轻点了小六的额头一下，小六的额头中间浮现出一朵桃花形状的绯红胎记。

“脱掉衣服，跳进瑶池。”

许是梦里已来过一次，她熟门熟路，熟悉的感觉再次包裹她，梦里她是惊讶又对未知充满好奇，现下她却只有平静。

 

恢复了样子，小六又求王母隐去了她的胎记。

现在她只是个姿容清丽的普通女子，世上没有玖瑶，也没有小六了，她只做她自己了。

獙君看着他带进去一个普通男子，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子，她的眼睛，獙君沉默，他已猜到她的身份，也猜到了她不愿说的缘由。

能随她母亲的心愿一样，她安稳健康度过一生，足矣。

 

相柳看到她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变，可是小夭却感受到了她的心跳骤然快了几拍。

她不禁有些欢快，小步跑过去，也怀着逗他的心思，“这是哪里来的美男子？像座冰山似的，啧啧。”

相柳一把抓住她要摸上他下巴的手腕，“这就是你的真容？”

小夭撇嘴，“你怎么一下就认出来了，没意思。”

“我不是傻子。”相柳叫出白羽金冠雕，准备要走，小夭立刻也翻上了雕背，生怕相柳把她丢在玉山。

 

“你可答应过我，我可以一直呆在你身边，不能出尔反尔。”小夭换了身水绿色的裙子，她倒没有不习惯，只是之前只是梦里看见自己穿，现下真的恢复了女儿身，到底还是新奇。

“你同妖怪讲诚信？”

“相柳，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没有情义的人。”小夭笑嘻嘻的，“不然，梦里你也不会真的照顾了防风邶母亲四年。”

相柳没有嘲笑她把梦境当作现实，只是淡淡问她，“呆在我身边？你不是知道我的结局了吗？”

小夭一怔，有些结巴，“或许，或许这次会不一样，那毕竟是个梦。”

“既然是梦，你还拿梦里的事情来做比方？”

相柳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他看得好像很专注，似乎是真的在问她这个问题。

“你就当我，不想看你死吧。”

小夭的声音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语，但是相柳听见了。

 

小夭只感觉心口漫上一股酸楚，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情人蛊在作祟。她其实心里明白，那何止是一场梦，那场梦清晰得她醒过来都觉得痛不欲生。

她只当梦醒是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她不愿再去轩辕城，不愿回朝云峰，她想只为自己活一次。

 

相柳惯来不喜欢说话，转过身继续沉默着回去。

“相柳，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你不用死，但也能报恩的办法？”小夭试探着问，“如果情人蛊一直在，那你能救我，我是不是也能救你…”她又有些颓然，“可是我灵力低微，你那时救我耗费了三十七年，还搭进去许多精血，我想来是没这个本事。”

小夭碎碎念说着相柳根本没经历过的事，但她也不怕相柳会反驳什么，呆在他身边，她总觉得安稳，不用考虑算计，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说什么他都是听着。

“相柳，你不是有九条命吗？为什么那时候就这么轻易死了，是不是因为我。”小夭突然掉下来眼泪，“我今日问王母，她告诉我，她唤不醒瑶池沉睡的自尽之人，也解不了情人蛊…那时候，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吧。我真是傻，我两次濒死，都是你救的，可我那时候只是怨你冷酷，怨你连狌狌镜里那点念想也不留给我。”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相柳露出些无措的神色，咳了一声，硬邦邦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不要再哭了。”

小夭看他转过来，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跌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死了的时候有多难过，我多希望你只是防风邶，多希望在死斗场救下你的人是我，可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

“如果我知道那次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定不会说那些冷酷的话，你要血就要去，想来我欠你好几条命，你只是要一些血…”

相柳就这样被她抱着，她的眼泪汹涌，沾湿了他的衣襟，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嘴里的那个自己，好像待她很不好，不然为何让她流这么多泪。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这一切不是都未发生吗？”

 

是啊，一切都未发生。

她从他怀里坐起，擦掉眼泪，“既已准备开始新的生活，那便不能总记着梦里的事情了。”

“梦里我有把极好的弓，说是花了三十几年才做好，刚好就适合灵力低微的人用，只是你知道吗？”小夭笑出声，“那把弓要你的精血才能认主，那时我身上已经……”

小夭的话突然停住了，极好的弓，九命相柳的精血

她早该明白，她缘何有这样好的运气。

那把弓是相柳做的，早在三十多年前他就预备了这样的礼物，却连当面送给她都不敢，他怎么这么傻。

可她，却还用那把弓对准过他。

 

她心里又难过又欢喜，蛊虫牵动，相柳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她从前胆怯，不敢信任别人的情意，花了许久才相信一个人永不会抛弃自己，可一场梦好像已帮她检验了这世上有个人，在背后默默为她付出了良多，她可以大胆地，放心地走向他。

 

相柳看她又哭又笑，虽然不解但也没问为什么。

他看着少女望向他的眼睛，轻轻捂住了心口，他早知他的宿命，得知他的结局是战死沙场时他只觉得轻松和欣慰。

他从未贪心过什么东西，因为从来就没什么东西真正属于他，他活着只为了报恩和成全义。

不能，不敢，不许

可念不可说

 

只是他突然有些理解了梦里的自己，

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

他的愿望都是她一生安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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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已经完结，可以放心食用

目前正在产出番外，有喜欢的设定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如果我能写的话，就会写

把时间线倒退到清水镇，一是小夭很早就说过她愿意一直是小六，她成为王姬并不是主动的，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所以我想给小夭一个自己选择未来结局的机会。

二是我还是觉得小夭和璟是有感情在的，如果到了龙骨狱，许下十五年之约，在后面的感情变化中会让两个人本来就很难在一起的立场变得更困难。我是希望两个人的感情发展纯粹一点。

因为我目前没有看剧版，所以全文的设定都还是旧版的小说设定。哥哥的名字是颛顼，轩辕的王子。小夭的母亲是轩辕国的王姬，养父是高辛国的皇帝。相柳的阵营是神农旧部，义父是共工。不过背景设定出现不多，基本只是为了佐证时间线，不影响理解（如果只是剧粉的话，可以对照该信息理解）

我很喜欢檀健次演绎的相柳，全文可以代入他的脸观看。

　　19岁的李玉，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五年后他和简隋英的家中。

　　于是两个李玉跨时空的相见了……

17>：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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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李玄是过了中午的饭点儿才来的。

　　小李玉跟简隋英出事儿，他又急又气。一个是他过去的弟弟，一个是他现在的弟媳，这灾祸一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李玄昨晚忙得整整一宿都没合眼，快天亮了才趁着回家去帮李玉拿东西的功夫眯了一觉。

　　

　　肖家那边似乎也没想到齐路坤会做出这种事来。

　　昨天李玄找上门的时候，肖家老二整个人都傻了。齐路坤只跟他说了会想办法来“解决”李玄这个麻烦，不用他担心。他却怎么也没有料到，齐路坤所谓的解决办法，居然会是直接绑架。

　　这回别说李玄了，就连肖老二也跟着心慌。

　　真的说起来，这李家跟简家，他是哪个都得罪不起的。

　　肖家跟齐路坤不一样，他齐路坤只是个商人，在哪儿赚钱都一样，只要上面有人罩着，他跟哪儿都能发财。但是他们肖家想要扎根在这北京城，想要费尽心力往上爬，就不能到处树敌。如今他家好不容易在这里打开了交际圈，却被齐路坤搞了这么一手。

　　现在别说他那个没出息的姐夫捞不出来，估计就连他自己都得折到里头。

　　后来，李玉打过来电话说已经找到简隋英跟小李玉的时候，李玄还在肖晟家里，挂上电话之后，李玄连招呼都不打，站起来就要走。

　　肖晟吓了一跳，紧跟着要一齐出来。没成想李玄突然转过身一拳就砸了过来，给肖晟打得不轻。

　　“我弟弟跟隋英要是没事也就罢了，但凡他们两个少了一根头发，我李家跟你们没完！”李玄几乎是低吼着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摔门离去。

　　结果今天一大早，李玄刚回家，肖家老爷子的电话就打到了他这里。

　　那会儿小李玉跟简隋英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还没醒。李玄说话也没客气，生冷的语气给肖家老爷子噎得好话赖话都说尽了也没讨到好。

　　饶是这样，李玄也丝毫没有感觉到解气。他一想到昨天昏迷不醒的简隋英和高烧不退的小李玉，就恨不能把齐路坤和肖家那一帮混蛋都弄死。

　　

　　

　　“哥，你来了。”

　　李玄拎着特意带来的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刚走出电梯，就见李玉跟白新羽正站在病房门口。

　　“怎么站在外头。”

　　李玄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跟白新羽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那个……‘我’醒了，他想陪陪简哥。”李玉接过来袋子，他看了一眼简隋英的病房，轻声道，“简哥还睡着。”

　　李玄点了点头，悬了一夜的心，算是将将放下了一半。

　　小李玉跟简隋英受伤住院的事儿，他还没跟家里说。之前小李玉突然出现，李玉就要瞒着家里，如今变成了这样，李玄就更不敢告诉他爸妈了。

　　李玉看了一眼时间，病房里的俩人单独待了也有十好几分钟了。李玉琢磨着应该也差不多了，拎着东西轻轻推开了门。

　　于是三人果不其然看到了小李玉通红的一双眼。

　　“哥……”小李玉看到跟在李玉身后的李玄，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李玄皱着眉，看着那个比自己小了有十几岁的弟弟，眼里全是心疼。

　　“怎么样了？”

　　“没事儿。”小李玉脸色还有些发白，人却看着精神了很多。

　　他抬头对上李玉的目光，仍旧搭在简隋英手背上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停留了数秒之后，有些不舍地慢慢收了回来。

　　李玉淡然地移开视线，转身去收拾李玄带来的东西。

　　李玄和白新羽根本没注意到两个人短暂的视线交锋，两人进屋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病房里暖气很足，窗外的天仍旧有些阴霾，昨夜的落雪堆在窗沿上，留下厚厚的一层白。李玄拉过来把折叠椅坐在了小李玉的身边，看着自己弟弟手臂上的绷带，心里止不住的发酸。

　　李玉这孩子，从小就没怎么让家里费过心。唯一一次犯浑，还闹了个大了，像是把过去二十年的叛逆和混账都攒在了一起，不仅当着全家人的面出了柜，还差点把自己的人生和前途都给毁了。

　　在那段时间里，李玄时常会想，是不是他这个当大哥的太不称职，才让自己的弟弟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他都还后知后觉。

　　如今看着这个懵然无知的小李玉，李玄就更加心有不忍了。

　　他叹了口气，反复叮嘱着小李玉要好好休息，注意伤口。小李玉听话的一一应下，反而宽慰着李玄，让他不要担心。

　　李玄待不了太久，这大过年的，李家亲戚多，李老爷子前几天也从海南回来了，家里还有一堆的事儿等着他去操办。

　　他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他妈打来的电话叫了回去。李玉下楼送他，回来时，正巧碰见护士过来，要给小李玉输消炎药。

　　小李玉不肯回隔壁，非要待在这边等简隋英醒。李玉也没拦着，把放在陪床上的东西收了收，让他在旁边躺了下来。

　　护士调好点滴速度，轻巧地推门出去了。小李玉扭头看着病床上的简隋英，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病房里安静地只有检测仪的滴答声，李玉坐在简隋英床边，手搭在他夹着检测器的掌背上，不敢握实，怕碰着拳锋上破皮结痂的伤口。

　　他跟白新羽有一句没一句地轻声聊天，两个人昨天都是一宿没睡，这会儿一放松了下来，都露出满脸疲态。

　　没过多一会儿，白新羽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他妈，赶紧起身去外面接听电话。

　　简隋英出事儿的消息白新羽没敢跟家里说，这么大个事儿，要是让他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急死。他跟俞风城糊弄着家里说昨晚跟战友聚会喝多了，在外面住的酒店，一会儿有战友要走，他们还得去送一送。

　　电话那头也没怎么怀疑，叮嘱了他一句下雪天小心开车就挂断了电话。

　　白新羽回来之后，李玉让他去沙发上眯会儿。小李玉跟简隋英都还睡着，左右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有他一个人盯着就够了。白新羽也没跟李玉客气，揉了揉脖子，歪在沙发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玉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简隋英的睡颜，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在他干燥的嘴唇上落了个吻，满心的爱意都被酸涩的疼惜催化成了一声带着颤音的呢喃。

　　“简哥，快点醒吧……”

　　

　　

　　小李玉跟白新羽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傍晚，连中间护士过来拔针的时候，他俩都没能醒。

　　天边擦黑的时候俞风城过来了，给医院守着的几个人打包了热乎乎的饭菜。他跟着霍乔跑了一天的警局，抓起来的那几个绑匪都是拿钱办事儿，就领头的那个知道些内情，还让李玉打掉了好几颗牙，满嘴漏风说不清楚。

　　霍乔直接托朋友找了人，让在局子里“好好关照”一下这几个家伙。这事儿一定得查清，背后敢下黑手的哪个都跑不掉。

　　白新羽气不过，嘴里骂骂咧咧的恨不能再进去把那群人打一顿。

　　窗外阴沉着的天在黑透之后又飘飘摇摇落下了雪花，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昏睡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简隋英终于醒了。

　　与清醒认知一齐恢复过来的还有席卷而来的疼痛。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从天灵盖一直开到下颌骨，那股子晕眩的劲头让他恶心反胃，相比较之下，身上的疼痛倒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简哥？简哥？”

　　李玉第一个发现了简隋英的异动，他一下站了起来。小李玉面色一变，跟着跑到床边，两个人手紧张地握着床边护栏，眼神里是一样的急切和担忧。

　　简隋英的睫毛抖动了几下，他眉心皱得很紧，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

　　被大片白色灯光和墙壁模糊的视线里，李玉那张精致的面容格外引人注意。

　　“……嘶。”简隋英张口想叫李玉的名字，还没出声，就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他妈疼啊，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白新羽跟俞风城都在走廊里打电话，隔着门听见病房里有动静，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见简隋英终于转醒，白新羽的眼眶当时就红了。

　　“哥、哥，哥——你感觉怎么样？”白新羽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简隋英喘了半天的气儿才挨过来了那一阵令人目眩的疼痛，他闭着眼睛缓了缓，再睁开时，才从聚焦的视线里认出跟前挤着的一张张人脸来。

　　“……老子没死呢，别哭。”简隋英的声音又涩又哑，他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太阳穴被抻得一抽一抽的疼，“……头疼。”

　　简隋英抬起手想按住额角不停蹦迪似的抽搐的青筋，却被李玉一把拉住了。

　　“简哥，你别动，你头上有伤，缝了针的。”

　　俞风城赶紧去按铃叫了医生，小李玉始终跟在床边，没多说话浪费简隋英的精神，也没走。

　　过了不到两分钟，主治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就进来了。问了问简隋英的情况，又看了看他头上的伤口。最后说只要人醒了就没有大碍，恶心和头晕都是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过两天就会好。

　　李玉连声应了，追问了几句这两天的注意事项。他回到病床前，轻轻握住简隋英的手，一直悬着的心这会儿才终于踏实落了地。

　　简隋英半阖着眼睛躺在床上，难受的直哼哼。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是病房里的气氛却明显轻松了下来，一下子就没了上午的死气沉沉。

　　白新羽拉住俞风城要出去给他哥买粥喝，就买他哥以前特爱的那家。然而俩人还没出门，就被简隋英用虚弱的声音叫住了。

　　他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喝了几口水都犯恶心，什么都吃不进去。

　　李玉看着时间不早了，干脆让他俩先回去。白新羽还得替简隋英瞒着他家里，大过年的总这么一天天不着家的，也说不过去。

　　最后好说歹说，算是把不情愿的白新羽劝动了。他连声说明天一大早就过来，他哥要是想吃什么，就随时吭声。最后腻腻歪歪的得了简隋英有气无力的一句骂，才屁颠屁颠的跟着俞风城走了。

　　病房里再度安静了下来，李玉把天花板刺眼的大灯关了，就开了床头昏黄的一盏小夜灯。他看简隋英难受的厉害，问过医生之后，给他开了两粒镇痛安眠的药。

　　简隋英就着水吞下，一边忍着头疼一边想着要仔细问问小李玉怎么样了。然而他到底还是刚刚清醒，精神不济，随着药效慢慢上来，不一会儿就又迷糊着了。

　　小李玉一直在简隋英的病房待到查房的护士过来，他仗着自己现在是个病号，李玉不敢拿他怎么样，临走前突然脚跟一转，拐回病床前轻轻亲了简隋英一下。然后不等李玉反应过来，就捂着手臂开门溜出去了。

　　李玉瞪大了眼，他阴着脸盯着缓慢关上的病房门，愤愤地骂了一句“混蛋”，伸手小心地擦了擦小李玉刚刚碰过的地方，然后低头凑过去，结结实实地印上一个吻。

　　

　　——简哥是他的，就算是他自己也别想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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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更新这篇啦_(:з」∠)_

咳，前两天鸡血开车，这边就稍微搁置了一哈……

大约还有两章左右就要完结了！估计全文下来七万多字吧w

下一更不预告了，五一期间活动有点多，时间不固定，抽空写完我就会来发的w

比心，感谢喜欢！

⭕2.5k字🌰

私设背景：同居后♡结婚前

记小情侣的糟糕又甜腻的情人节

去邻市的半路上｜

“肖鹤云，你说我们出门前是不是该看黄历的……”李诗情坐在副驾，透过车玻璃能看到前面的路铺了一层厚厚的雪，“之前看天气预报也没说是……大雪吧，怎么一路过来，不但没停，还越来越大。”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呢～”坐在身旁的肖鹤云摸了摸她的手，又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这才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估计会越下越大，高速是上不去了……”

“那我们回家？”李诗情看着车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心里空落落的，“本来说好今天陪你去看邻市办的电竞赛的……票都白抢了，我可就给你准备了这一样生日礼物，还泡汤了。”

今天下午这场电竞赛，简直可以堪称神仙打架现场……真要错过的话就连李诗情这个不懂什么游戏的人都觉得可惜。

“其实我倒是觉得，有了你之后，电竞赛倒是没必要追着看。”肖鹤云用左手打了个转向，另一只手揉了揉李诗情的小脑袋，“但是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回家陪你一起玩游戏。”

李诗情啧了一声，“我才不想玩什么游戏呢。”

“诗情，我是说，玩那种动作游戏。”

李诗情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身侧的他，就能看见他说这话时嘴角扬起的弧度。

“切……那都是后话了，先开回去再说吧。”

肖鹤云没接话，颇认真地开着车，毕竟……其实情人节和女朋友在家贴贴其实也蛮好的。

但，雪花降落的速度和密集程度还是超出了肖鹤云的想象，雪天路滑，他没敢把车开的太快，现在还没往回开多远，便被这糟糕的天气挡住了回家的进程。

“肖鹤云，这算不算是进退两难？”

男人将车停在了路边，扭头瞅着人，“算不算……我觉得诗情的语文成绩应该比我好……”

“肖鹤云，都暴雪蓝色预警了……”李诗情看着手机上的天气软件撇了撇嘴，失落两个字毫无保留地全写在了脸上，“这回天气预报看起来蛮准的……我们是不是连家都回不去了？这算什么情人节啊……”

彼此的第一个情人节就一定要这么印象深刻吗？？？

肖鹤云倒是心态稳得很，只是看着女孩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忙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傻瓜，饿不饿？”

这肚子嘛，也是不禁念叨的，磨蹭到现在，李诗情觉得早上吃的那点早餐已经消化完了。

“好饿……”

肖鹤云闻言轻笑，将车子寸步难行地往离他们不远的酒店开着。

“肖鹤云，你要把我裹成熊一样吗？这不就是几步路的事吗？”已经到了酒店后面的停车场，李诗情只想冲下车向美食狂奔而去，可无奈肖鹤云把她按在车座上给她来了个过冬套餐。

手套，围巾，帽子，还有厚到可怕的棉服……

嗯……这都是肖鹤云一直备在后备箱里的。

“那也是可爱的熊～”见她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肖鹤云心里起了强烈的成就感，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小熊，下车吧。”

肖鹤云话刚落下，李诗情便飞速下了车。

等肖鹤云拿好东西锁好车之后，小熊嘛，已经蹦跶着走出了好远。

“慢点儿走，别摔了。”肖鹤云忙跑几步牵住了她，这小姑娘，怎么一提吃饭的事儿，就这么激动呢。

酒店内｜

李诗情眼疾手快地抢先肖鹤云一步从他背的包里拿出了两人的身份证递给了前台工作人员。

肖鹤云笑着推了推眼镜，他家诗情，现在对开房这事还真是驾轻就熟啊……

“去拿点想吃～”肖鹤云给李诗情指了指前面的自助机。

“的……”这次话音未落，李诗情就已经跑到了自助机面前，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前台付了房费。

肖鹤云摇了摇头，收好证件跟了上去。

“肖鹤云，够不够吃～”｜“我拿吧～”

看着接到自己怀里的自热火锅，泡面，爆米花，辣条……肖鹤云不得怀疑循环时去电竞酒店那次，小姑娘因为腼腆，是收了些胃口的。

“那个，诗情，为什么我就没有别的昵称，总是这样叫我全名真的好吗？”

“谁让循环的时候你有一次不让我叫你名字，当时没顾得上生气，现在，不，这一辈子全都讨回来。”

“老婆，不带你这样翻旧账的……不过，听起来倒是很顺耳。”

房间内｜

许是这情人节限定的主题房间也让李诗情想起了循环时候的事情吧，她脱下棉服，揪了揪正在桌前开食物包装的肖鹤云的衣角。

“上次那个床，也是这样的……嗯，看起来涩涩的。。真的很难不去想，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我可是正人君子～”肖鹤云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后挺直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只是没正经几秒就俯身亲了亲李诗情的耳朵，用着极克制的语气轻声说着，“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吃饭，然后早点过上情人节～”

“……什么啊”李诗情咽了咽口水，将人往后推了推，“满脑子没个正形～”

“那是现在名正言顺。”肖鹤云任由李诗情将他推得后退了一步，只是捎带着……手放在她腰上，不经意间也把她往自己怀里贴了贴，索性将错就错，反客为主，按着她跟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李诗情瞬间就睁大了眼，这这这，不是她认识的小河鱼，说好的正人君子呢，怎么现在感觉只剩下欲求不满了？

下意识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怎么了？”

“我摸摸看，你是不是假的～”李诗情轻笑，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反倒愈加用了些力，“对了，听说耳朵软的男生，怕老婆。”

“那诗情摸起来觉得软吗？”

“嗯，很软。”李诗情摸着，想不到那人的耳朵倒真是软乎乎的，瞅着不像嘛。于是对这“表里不一”的耳朵便愈加爱不释手。

“那就好。”肖鹤云答复得爽快。

那就好？？李诗情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下子笑出了声，“肖先生觉得怕老婆是一种好人设？”

“何止？简直是美德～从小就听我妈这么洗脑我爸。”

李诗情听人这么说，立刻柔了眉眼，顺理成章地跟人讨价还价了起来，“那是不是应该把美德再发挥的好一点？我真的好饿……你要是不让我先填饱肚子我就生气了。”

肖鹤云闻言叹了口气，行吧，敢情他这是给自己挖坑呢。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己的女朋友，说要宠就得宠。

深呼吸了一下便扶着李诗情坐了起来。

“现在就去泡自热火锅和泡面，你去找个下饭剧？”

“嗯……看电竞比赛的直播吧～说好的情人节礼物，这样也算给啦～”

李诗情乖巧的眯了眯眼，“肖鹤云，情人节快乐。”

话落，李诗情便将手机掏了出来，只是肖鹤云嘛，不但趁着她去找直播的功夫偷偷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且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枚戒指套在了她手指上。

“诗情，情人节快乐。”

“噗，肖鹤云，你怎么每次表白都这么直球啊，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李诗情放下手机，轻轻转了转已然戴在她手指上的戒指。

“这款虽然不太贵吧，但是确实订了很久，应该是你们女生口中说的仪式感戒指吧～”

李诗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确实～”

屋外还下着雪，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的回家计划。

但，好像……只要这两个人腻歪在一起，在哪里都跟在家一样温暖。

♡

⭕这篇没有彩蛋～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写在前面：

开端：反炸cp

公车循环结束，新一轮恋爱循环设定。

即：只有让男主角重新想起并爱上女主角才能摆脱循环

he甜饼一发完。

空忆/2022.1.22

 

0.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去到你身边。

 

1.

她一直不是很喜欢嘉林的天气。

海风咸涩的湿热沾满裙角，朝远望去时湛蓝的海岸线永远缄默，波澜不惊的样子令人厌恶。人群碌碌，总有人事不关己。

 

像前四次一样。

同样的路线、同样的景色飞驰而过。乌云团团聚集在一起，还有五分三十秒便会降下一场暴雨。中枢神经像被注射了大剂量吗啡，永远处于晕眩中且不知疲倦。向上的台阶共有十二级，还有五秒工作室负责接待的小姐姐就会叫住她，并问她“你来找谁”。前四次的回答都是“我来找他”，而第五次也一样。

 

五、四、三、二、一——

来了。

 

“你来找谁呀？”

 

熟悉的问句让李诗情下意识握紧了斜挎包的包带，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还在电脑前奋力编写代码的肖鹤云：“我来找他。”

 

工作状态下的肖鹤云并未注意到她的目光，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跃、敲击，聚精会神地处于自己的代码世界中。直到接待的小姐姐叫了他的名字，方才转过头，与尴尬站在工作室门口的李诗情四目相对。

 

李诗情忘了这是脱离公车循环的第几天，太阳照常升起、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从来没有过拯救人类成为救世主的伟大梦想，因为这二十年中，有太多事情一直在不断提醒着她——你就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所以其实她早接受了，接受自己是个平凡女大学生这个痛苦事实。既没有超能力也没有绝世美貌，不是人见人爱富可敌国的玛丽苏小姐。

 

但往往“承认自己的平凡”才是最令人难过的。

 

李诗情觉得自己十分自私。

她最近总会想，四十五路车就像一个甜美的诅咒。只在无尽的循环轮回中告诉她，你就是那个天选女主角，只有你和你的男主角才能改变一切。

而现在，如大梦一场。

梦醒了，她还是那个女大学生，她的男主角也许早就把她遗忘，会爱上别的人。

循环的每一天都被尘封在记忆深处，仿佛只有她还记得。

 

*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和前四次一样的说辞。同样把她叫到了一个不打扰办公的角落交流。

 

肖鹤云觉得十分奇怪，但他眉眼间未曾透露出一丝不耐烦。眼前的女孩面容姣好，眼神明亮、直直注视着他。成年的单身男性大概鲜少有人能够抗拒这样热切温暖的目光，于是他稍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李诗情也学着他的样子眨了眨眼。

 

“肖鹤云你好！这样说可能有些唐突和莽撞，但我也确实走投无路了。”

肖鹤云也算半个游戏宅，各种各样设定的恋爱向游戏都有过些许涉猎，可恋爱游戏变成现实生活这还是头一次。直到李诗情在他诧异的打量下，平静且不带一丝表情变化地将“只有你爱上我，我才能摆脱循环”这句话说出口时，他才终于没忍住说了一句。

 

“你没事儿吧？”

 

饶是李诗情这样的乐天性子，在第五次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有些绷不住。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是个精神病，上一次循环还有肖鹤云陪她一起，可这次却只剩下了她独自面对这堵不可跨越的高墙。

她突然轻轻开口：“肖鹤云，时间到了。”

第五次循环，第五分三十秒。

巨大的白色闪电突兀划破寂静的天空，乌云将整座城市密不透风地裹挟起来、严丝合缝得好似一座失落的帝国。不到片刻，暴雨拍打窗户的声音便清晰可辨，肖鹤云看向李诗情，却发现她微微抿起了嘴唇，总感觉十分可怜。

 

他总想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却是不合适的。

只好开口：“你是不舒服吗？”

 

“不是。”李诗情摇了摇头。

她蹲下身子，毫不在意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抬起头，肖鹤云注意到她的眼眶泛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但小姑娘还是强撑着一张傻乎乎的笑脸，苦笑着用着十分令人心疼的哭腔对他说：“我只是……只是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再次喜欢上我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你就是不喜欢我。”

 

“没有四十五路公交，我和你就只是陌生人罢了。你又怎么会喜欢我呢……”

 

 

2.

李诗情本来是不想哭的。

前四次循环她都没有哭出来，因为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用自己的女性魅力去让肖鹤云再次爱上她。可她在这一刻幡然醒悟，大彻大悟般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她凭什么呢？生活圈毫无交集，年龄差不同、阅历不同、兴趣爱好也不同。平行线如何相交呢，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单相思。

醒醒吧小女孩，这才是你的现实。

 

可她总是幻想着肖鹤云是还记得自己的。

公车循环结束的时候，他明明是牵起了她的手的。

 

在迈入那个崭新的、他们从未踏入过的第二天黎明时，她悄悄在肖鹤云耳边问他：“肖鹤云，明天醒来循环就结束了，你会不会不记得我呀。”

肖鹤云将她的手握紧，他的掌心温热：“不会的。”

“那如果你忘了我呢？”

“那我也会被你说服的。”

 

就算我忘了你，只要是你，我就会被你说服。

 

李诗情就是这样带着这个小小的信念，又忍受着孤独踽踽陷入新的一轮循环。而她最信任的人却又是这样一次次地重复告诉她，她已经被遗忘了。

只有她还没有从莫比乌斯环中逃离出来。

 

*

肖鹤云今天加班到了十一点。

离开工作室大楼时暴雨已经停了许久，沥青路上只留下几处积水。空气中泛着凉意，燥热也被抹平几分，他没理由地想起下午来工作室找他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想着想着，小姑娘就突然又出现了。

她扎着一个马尾辫，捧着一杯牛奶。听到他的脚步声便回头看他，扬起笑意来：“肖鹤云，这里！”她朝他招了招手。

 

“你为什么在这？”

“我在等你。”

“姑娘，我们不认识吧？”

“我知道呀，可我想试着说服你一下。让你相信，你之前真的很喜欢我。”

 

李诗情笑意盈盈，肖鹤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拒绝。

于是他们走进一家麦当劳，听李诗情清晰简洁地介绍了一遍上一轮循环，并告诉了他自己被他遗忘了的事实。尽管听上去十分的滑稽和荒谬，但肖鹤云却忍不住地去想——倘若李诗情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又要独自带着这份巨大的痛苦，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经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遍的、连他都不在的循环了吗？

曾听说过一种说法

遗忘不可怕，全部记住才是痛苦。

 

十一点五十九分。

 

李诗情坐到他的身边，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就像曾经无数次，她口中他们在公车上做过的那样。

 

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衬衫，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那样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困倦又亲昵：“晚安肖鹤云。”

 

“我会再来的。”

 

“尽管你又会不记得我。”

 

“但我会来的，你这次……要稍微耐心一点好不好。”

 

肖鹤云的答句还未说出口，时间便已跳动。

一切重置。

可心脏分明清晰地、重重地跳动了一下。酸涩如触电般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连脑神经都在发烫运转。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如同被谁狠狠重击了头部，将对于他而言融于骨血的一部分记忆从他身体中剥离开，痛到无法喘息。

等一下，等一下……

喉咙却干涸，发不出一丝声音。

 

*

第六次循环。

 

李诗情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反正做什么都不会被记住，那下次就在最后一秒偷偷亲一下他吧。

 

3.

登上十二级台阶，计算着暴雨落下的时间，在听到“你来找谁呀”时笑着说——“我来找他”。前五次的重复早已让李诗情轻车熟路，这次她反客为主、走到了正在工作的肖鹤云旁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肖鹤云，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不出意外地看见他奇怪的神情，李诗情装作毫不介意地弯了弯嘴角，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而肖鹤云也在办公室众多直男“有可爱妹妹找你不许冷漠对待”的目光扫射中，被逼无奈跟着李诗情去了公司楼下的麦当劳。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诗情，是嘉林师范的学生。”

“我知道接下去我说的话很难让人相信也很魔幻，但我已人格担保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

 

“……”

 

肖鹤云看着眼前讲得口干舌燥的李诗情，觉得自己经历了人生中最魔幻的一个多小时。他也十分佩服这姑娘能将如此庞大的故事线记得那么清楚，并完整叙述出来。当然，作为唯物主义者的他向来不相信所谓非自然现象的存在，尽管自己就是做游戏的程序员，可他还是将李诗情说的所有都当成了一个闲得没事做的大学生在思春期想出来的天马行空。思量许久，肖鹤云点了点头。

 

“你的剧情很连贯也很新颖，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把它写下来给我们工作室投稿。”

 

果然又失败了。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想证明些什么。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她认真地对肖鹤云说：“这场雨再过十五分钟就会停。”

 

“今天大盘的创业板会暴跌百分之二。”

“再过十秒我会收到一条手机的娱乐新闻提示，内容是X女星婚内出轨台湾富商，并且已经有了一个私生子。”

“嘉林公安的公众号再过两个小时会发布一条消息，内容是上级领导对特警队全员的表扬。”

“……”

 

她一口气把能记住的都说了。

 

十秒到了，她的手机提醒果然弹出那条八卦新闻。

肖鹤云微微睁大了眼。

又百无聊赖地陪她坐了十多分钟，在第十五分钟的时候，这场罕见的暴雨竟然真的突然变小，消失无痕，只留下一地的水。

 

“我能确定很多事。”

李诗情看着他的双眼，她的神情笃定，就好像无比确定他将会再次为她着迷那样，一瞬间让他头晕目眩。

 

*

十一点加班结束。

可怕的是，李诗情白天说的都一一印证。

 

他总有种预感李诗情会在门口等他，果不其然转头就看见她的身影。长发慵懒披散在肩膀上，夜晚的风微微吹散几缕，又被街灯昏黄的光模糊了些许。她整个人都是柔软又纤细的，安静站在一处，便自成一幅清丽漂亮的画。她手上捧着一杯咖啡，还有些冒热气、应该是用来暖手的——毕竟晚上降温了，她还是穿着上午那条单薄的短袖连衣裙。

 

现在年轻小姑娘都不怕冷的吗，他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小腿，皱了皱眉。

 

没发现自己对她的关心有些多了，就好像下意识地将这姑娘当成了自己的所属物那样。他告诉自己肯定是被上午的破循环给洗脑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连让李诗情一个人站在外边等他这件事都于心不忍。

如果他真的忘了她，那他可真是个大混蛋了。

 

注意到他走出来，李诗情的眼睛突然亮了。她脚步轻快地向她走来，熟悉得仿佛已经做了这件事许多遍：“要喝咖啡吗？”

“不用了，倒是你穿那么点不冷？”

听到这话，李诗情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将那杯热咖啡捂在了掌心当暖手宝。

 

“还有多久到第二天？”肖鹤云问。

 

李诗情愣了愣，“还有五十一分钟。”

 

“我向你保证，你明天到这来找我的时候，我一定记得你。那么晚了就赶紧给我回宿舍睡觉，别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在外边闲逛，不安全。你说的循环确实有一定的信服力，但我们要相信科学，行么？”

 

李诗情低头看了看脚尖，喃喃：“骗子。”

 

“你说什么？”

 

“我说肖鹤云你这个大骗子！！！——”她猛然抬头，两眼泛着泪光看着他大声说道，“说什么第二天不会忘记我，说什么会被我说服，都是在骗我！！！”

 

“我一睡着你又会不记得我，反正记住一切的都只有我罢了……”

 

他想抓住她，却又被她挣脱。

 

“我走就我走，我也不要你喜欢我了。”

“我一个人过也挺好，明天我就拿刀来杀死你！！！”明明是恶狠狠的威胁，被李诗情说出却十分可爱。

 

这样鲜活又生动的表情。

麻木的心脏被注入纯净的空气，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呼唤沉睡的自己——再多一点吧、再慢一点吧、不要让她离开。

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遵循着身体的本能从背后拥抱住在暴怒边缘的女孩，似是收到了惊吓，也可能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温暖的而熟悉的拥抱，连那杯咖啡都没被拿稳摔落到了地上。

 

“别闹了，我送你回宿舍？”他问。

 

李诗情怔怔地点了点头，停下了自己发疯似的动作。她突然觉得她的肖鹤云回来了，一直没走。

她忍不住伸出手，悄悄牵住肖鹤云的一根食指。

肖鹤云也没拒绝，就这样牵着她慢慢走着。

 

啊，神明啊。

可以再贪恋一会儿他的温度吗，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他有一点喜欢我呢？

这样的时间，可以再延长吗？

老套的仙蒂瑞拉，可以重新续写结局吗？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还是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唇角不经意擦过肖鹤云的耳垂，肖鹤云却是熟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可以做得如此连贯而自然，大概也只有那个可笑的“循环”可以解释一切的开端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也可以当一个卑鄙的人。

肖鹤云看着女孩的睡颜，喉结微动。

 

终是停下了动作，没有舍得。

他看了看时间，还差一分钟。

 

白色的巨大混沌蒙蔽住了他的双眼，他意识到李诗情说的大概是真的。在上一个循环里，他真的爱她到无可救药。

 

晚安，李诗情。

下一次可以亲吻么。

 

4.

第七次循环。

 

十、十一、十二级台阶。

再有五分三十秒会下雨。

三、二、一——“你来找谁呀？”

 

——“我来找他。”

——“她来找我。”

 

*

她从前读过很多少女言情、也看过很多偶像剧，却总觉得久别重逢的桥段过于烂俗和不切实际。可在这时，李诗情蓦地鼻腔酸涩，只一秒便热泪盈眶。是欣喜也是害怕，她不敢伸手去触碰这飘渺的泡沫希望，一戳便会破碎。

 

她站在门口远远看着肖鹤云。

 

“去麦当劳说？”

“啊？啊，好的。”

 

这次手足无措的，变成了她。

 

她一步步地跟在肖鹤云身后，活像一条小尾巴。又忍不住去再贴近他一点，像是能够共感，肖鹤云却率先一步牵起了她的手。

 

“想牵手？”

“嗯。”她不好意思地别过目光。

 

“你全想起来了吗？”

“你指什么？”

“之前的循环。还有，这几次新的循环。”

 

他停下脚步，“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你说的‘循环‘是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牵我？还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他帮她推开麦当劳的大门：“直觉。”

 

肖鹤云实质上是个脸皮有些薄的直男，恋爱经验也少得可怜。他还不太会直白地承认心中的喜爱，并且他现在能够回想起的还是只有零星几个片段——比如说女孩在他肩膀上熟睡的模样、被他气哭眼睛湿湿的表情、还有在深夜的冰冷海水里，他们紧紧相拥过。

他觉得自己现在急需一个完整的解释，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无谓地为她心动。

 

于是李诗情对着他再一次解释了循环的前因后果。

而这次的肖鹤云却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现在我每一次进入新的循环都能回想起几个以前的片段，那么按照这个思路，只要我全想起来，循环就能被打破了。“

 

“其实‘只有我重新爱上你，才能摆脱循环’这个条件是不成立的。真正摆脱循环的关键应该不是这个，而是我将以前发生过的事重新回忆起来。”

 

“为什么？”

 

肖鹤云看着她，笑了笑，却没讲原因说出口。

 

她可真是个笨蛋。

 

*

他能记起来。

 

第一次循环。

李诗情不敢相信自己又坠入循环，来他工作室找他却发现他不记得她，于是离开时红了眼睛、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第二次循环。

她自作聪明，假扮来找实习地毕业生向他套话反被发现，最后灰溜溜地离开工作室。临走时还不忘古灵精怪地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她以为他没发现，肖鹤云只能摇摇头无奈地笑。

 

第三次循环。

这次她一上来就宣称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抱紧他的手臂怎么也不松开，搞得工作室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弄得他哭笑不得。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挣脱她挽着他的手臂就是了。

 

第四次循环。

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自我介绍。大概是前三次对她的打击太大，还没想好怎么与他重新认识。只是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定，坚定他一定会再一次爱上她。

 

无论多少次，她都会来到他身边。

而无论多少次，他都会为她心动。

 

所以“只有他重新爱上她，才能摆脱循环”的假设根本不成立。

因为每一次循环，他都早已陷入爱河。

 

*

第七次循环，他们在一起待了很久很久。

久到暴雨停歇、八卦新闻被推送、公众号再一次更新、时针又走到了十一点。

 

李诗情快要迷迷糊糊睡着时，还是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手。

 

肖鹤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李诗情，可能还要几次循环，再坚持一下好么？”

 

李诗情半梦半醒地点头。

像是做了一个甜美无比的梦，她扬起一个甜甜的笑、一把钻到他的怀里：“那你要快点记起来，然后回来找我。”

 

“好。”

 

5.

这是第几次呢，已经数不清了。

只是这次的预感清晰而强烈。

 

“不许哭了。”

“我回来了。”

 

他一定会这样说，会揉揉她的后颈、然后珍惜地亲吻她的脸颊。

 

他们会平静地相拥，就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那样。

 

虽然过程漫长一点，但他们终究会相爱。

 

end.

🔸肖鹤云x李诗情  3.5k+

🔸在没有更新的日子里写点沙雕文论坛体

论坛→生活区→宿舍生活

主题：我室友好像被老男人骗了怎么办

1L：楼主

RT，大学生，室友是个很乖的人，好像还母胎单身来着，长得好看，学校里也有人追她。但是她一心沉迷于学习和实习。直到这两天她突然谈恋爱了，问她也只知道不是同校的，是工作党，应该已经工作了几年。那肯定不是室友以前认识的。好奇问他们怎么认识拍拖的，她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我有点担心她一个小姑娘会不会被骗了啊

2L已注销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3L匿名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4L匿名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5L今天吃饱饭了没

不是，楼上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了吧。我说句实话楼主你们都实习了也大三大四了都二十来岁了，你室友男朋友也就大几岁吧。差得了什么，楼主是不是多想了呀 

6L楼主

呜呜，我说一下我室友人很好的，不要说什么对她不好的言论哈。回五楼的，确实是就大了个几岁可是学生和工作党生活有鸿沟啊。而且最近老是刷到小姑娘被当三啊什么的事情我是真真的担心她会不会被骗。重点是她男朋友莫名其妙出现的，也不是和她以前就认识的，就……就担心呀。

7L被光选中的人

重点是，你室友和她男朋友颜怎么样啊？

8L江湖骗子

笑死，楼上问的没毛病，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了

9L江湖传说

看楼主说她室友长得好看，要是她男朋友不好看那多少有点问题。。。

10L高压锅炖肉真好吃

啧，现在的男人哪个不喜欢年轻漂亮的

11L楼主

没见过她男朋友呢，照片看什么时候我坑蒙拐骗让室友给我供出来看看

12L匿名

那么快就到我最喜欢的爆照环节了？

13L路人甲

爆照环节+10086

14L被光选中的人

所以到底好不好看啊

15L匿名

你们的重点逐渐歪了

16L永远十八

我只是在意室友男朋友也就二十几岁吧，怎么就是老男人了😭我有被内涵到，现在的95后怎么那么难伺候

17L楼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相对，相对来说，没有说人年纪很大的意思，斯米马赛，我承认我有点标题党了🤣

18L匿名

认真答题的来了，你看看你室友和她男朋友约会的次数多不多，他们微信啊打电话的时间多不多，要是她男朋友总是抽不出时间陪她的，这种多少也有点问题（懂得都懂）

19L

我觉得18楼这位匿名老师说得很对

20L

我觉得十九楼这位老师说十八楼这位老师很对这话很对

21L

回复禁止套娃

22L楼主

😢啊这个，我觉得可能是我室友陪她男朋友的时间更少诶，我们最近有几门要结课，还有实习的工作，很忙。

23L

苦逼大学生有被冒犯到

24L

大学生好惨

25L

谁懂🚬🚬，实习下班回到宿舍躺床上都能直接睡着。

25L

楼上几位年轻人我劝你们清醒点，你们大学的时候是最爽的时候等出来工作你就知道苦了

26L

工作党才是时间是最苦的人好吧（工资高的除外）

27L

楼主是压根不知道室友和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嘛？

28L

一般室友不会知道这些吧，不过很多大学生情侣不是校内谈恋爱就是高中开始早恋谈到现在的。像你室友这种确实少见，楼主多少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了，会担心这个

29L

低情商：多管闲事

高情商：心思细腻

30L

楼上梗也不这样玩的吧…楼主这语气和室友关系肯定不错的，担心自己朋友算什么多管闲事

31L

可是别人的事情关我屁事这不是多管闲事这是干什么

32L

你担心你朋友也叫多管闲事？你还有朋友吗？

33L

诶，别打起来了

34L楼主

@27L她说在买书路上认识的，我只知道这个了其他不能多说不能掉马。@28L🥰女孩子就是要帮助女孩子，多留个心眼嘛

35L

路上认识的可真刑

36L

可是楼主对室友男朋友的信息也不清楚啊，这样白担心没有用的

37L楼主

重大消息！看见室友和她男朋友的合照了，挺帅的

38L

演的吧……巴拉巴拉，退网。

我不信除非给我也看看

39L

我也不信我也想看看

40L

诶诶诶，大家互联网陌生人别太得寸进尺啊虽然我也想看

41L楼主

看是不能看了，但是我才发现她男朋友怎么那么眼熟……

42L

戏剧化的情节来了？！楼主以前就认识她男朋友？

43L

莫？哦莫？哦莫？什么什么👂🏻👂🏻👂🏻👂🏻

44L

已经脑补一出大戏了

45L

当代网友的脑洞比编剧更适合写故事

46L楼主

哈哈不是认识是知道，他，呃怎么说，说了我真心怕掉马，反正是做过类似见义勇为的事情！见过报道所以见过这个人的样子

47L

见义勇为，这老男人能处

48L永远十八

喂喂，二十几岁怎么就是老男人了

49L

我觉得长相匹不匹配这个不是很重要，还有的是经济上的，虽然室友还是学生党但是本身如果差别太多也有点怪吧。还有学历什么的。

50L

话确实是这个理没错，但是如果相爱哪还会在意那么多

51L

现实生活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不相似怎么可以相知相识

52L

小葵花妈妈恋爱课堂开课了

53L

楼上广告词笑死我

54L

小葵花妈妈快给我打钱

55L楼主

室友男朋友工作好像和程序员有关系我们文科生也不太懂。室友人好家庭也好学习也挺好感觉啥都挺好的。这样一说好像也没啥问题

56L

你看，还担心那么多干什么

57L

现在骗小姑娘的男人那么多多留个心眼怎么了

58L

楼主说了他俩在路上认识的这就挺可怕的……别是一见钟情

59L

一见钟情，狗都不信

60L

一见钟情，狗都不信

61L

狗狗表示他们有被冒犯到

……

72L

楼主人呢，多打听打听室友男朋友的事情呗，知道这些信息之后你再判断判断，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的特别是你这种第三视角

73L楼主

我在我在！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今天看见室友和她男朋友了！！第一次见活人

74L

瞧给楼主给激动的

75L

不是，楼主好歹别说话说一半啊

76L楼主

俺来了，有一说一室友眼光真八错，真挺帅的而且看起来也挺年轻。

77L

老男人会打扮

78L

会打扮的程序员，少见哦

79L

楼主别被颜值欺骗了，长得还帅又二十大几了谈的女朋友还是大学生，听起来怪像被骗的样子

80L

等一会，楼主咋看见的室友男朋友，楼主莫不是去跟踪室友了

81L

我悟了，楼主和室友才是真爱

82L

什么什么我的姬达动了

83L

担心室友在情场上被骗居然偷偷做出这样的事情！背后的原因令人心暖

84L楼主

是这样的，室友和男朋友在学校操场牵手闲逛看起来像刚刚吃饱饭一样，我刚刚吃饱饭从饭堂出来就看见他俩了

85L

有嗑到说实话

86L

87L楼主

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室友这个学期因为遇到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心理上有点阴影请了一段时间假期还去做心理治疗了。现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大家都挺担心她的。刚刚看见她很开心的样子，希望她男朋友对她好吧(•̩̩̩̩＿•̩̩̩̩)

88L

有点救赎那味儿了

89L

遇到不太好的事情？突然想起室友男朋友不是做过啥见义勇为的事情，他俩不是这时候认识的吧？

90L

楼上你看帖好仔细哦

91L

国产剧都不敢这样写

92L楼主

八十九楼这位姐妹真是预言家

93L

不是吧，这都能

94L楼主

啊啊具体不能说太多真的怕会掉马，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室友和室友男朋友是一起干的见义勇为的事情

95L

那不挺好的，这是缘分

96L楼主

啊呀我发帖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只知道室友男朋友是比她大好几岁工作点人了，这不是担心嘛

97L

看人很难知根知底的，多留个心眼也是好事。

98L

哇哦只有我嗑到了室友和室友男朋友吗

99L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楼上有几层已经在嗑了

100L楼主

室友太可爱了，穿情侣装居然害羞呜呜，今天在宿舍试穿，害羞得像个兔子把耳朵垂下来一样可爱

101L

看得出来，楼主和室友关系不错

102L

楼主也挺可爱的

103L

但是这也不是楼主放下对室友男朋友戒心的原因啊

104L楼主

呜呜，分享个事情，晚上的时候室友电脑不知道怎么突然坏了黑屏了又着急用，大晚上的凌晨了，室友的男朋友现在打语音，教她咋搞电脑

105L

理工男，能处

106L

不是只有理工男都会这些的好吗，理工女也会ε(*･ω･)_/ﾟ:･☆

107L

只有我在担心室友电脑到底有没有修好吗？

108L

这届网友都挺会抓重点的

109L楼主

搞好了搞好了电脑给开开了室友都快急死了刚刚

110L

哟呵赶上直播了热乎的

111L

质疑室友男朋友帖已变成室友恋爱分享帖

112L

楼上别把我笑死

113L楼主

还有还有我室友也很好的好吧有时候有空还去送菜给她男朋友呜呜。

114L

能不能留个室友联系方式，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认识认识

115L楼主

啊呀不能说太多室友的事情了这算她私人的事情，我再看看吧，希望室友能够幸福🥰🥰遇到的都是好人

116L

所以能不能留个室友联系方式，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认识认识

117L

所以能不能留个室友联系方式，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认识认识

……

128L

所以能不能留个室友联系方式，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认识认识

129L

笑死了谁挖坟刷了那么多条回帖

130L楼主

啊怎么一年前的帖子都被挖出来了，楼上的没机会了😢我室友和她男朋友已经领证了

131L

莫？？？

132L

室友的真正目的是想卷死你们大四加学分

133L

大四结婚也有点太早了

134L

这也太快了吧一年前的帖子诶，怎么就结婚了

135L楼主

室友现在很好大家也不要说什么不好的话哈，美女和帅哥现在是稳稳的幸福🥰🥰希望她永远快乐

136L

哈哈论楼主从唯粉变成cp粉

137L

笑死了楼主真的是从室友唯粉变成室友cpf了

138L楼主

o(´^｀)o笑什么笑呀，我这是真心希望我的朋友们都很好，好吧

139L

卧槽一年前收藏的帖子更新了？我嗑的cp居然he了，感谢楼主，感谢互联网，今日份快乐有了。

140L

让我们说谢谢楼主

141L

谢谢楼主

142L

谢谢楼主

143L楼主

不对应该是谢谢我的室友！( ͡° ͜ʖ ͡°)✧

——fin——

搞了个小彩蛋，第一次搞这个嘿嘿🥰

以及感谢所有小红心小蓝手

自产粮短篇，刘鹏视角的突然脱单小情侣

写的不好大家见谅

RT，我一哥们儿，昨天约好的和投资人见面谈卖游戏的事，结果到点了死活电话打不通，我硬拖了投资人三个小时他还是没来，我当时杀了他的心都有。

最后晚上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跟我说他现在人在医院出了点意外事故，吓得我赶紧打车去医院，结果一进病房门就看见有个漂亮妹妹坐他床边削苹果，我随口问了一句这哪位啊介绍一下？他说:哦，我女朋友，李诗情。

我？？？？？？？？？？？？？？？？？？？？？？？？？？？hello？？？？？？？你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单身呢？？？？？？？？才半天不见就脱单了？？？？？？？？？

我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这么能瞒？

他:今天下午刚在一起的

我:你小子可以啊，之前我怎么没听过你说在追人啊

他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出现了那种，就，情侣的酸臭味的笑容大家懂吗，用我认识这哥们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巨他妈温柔的看着漂亮妹妹说“我们今天在公交车上第一次见”

不瞒大家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大家都是死宅，为什么有人可以第一次见面就和漂亮妹妹一起脱单啊？这合理吗nmd

1L

？爷是进来看脱单方法的，不是进来被死宅的酸气熏的

2L

我就好比那路边来看热闹的狗突然被人踢了一脚

3L

对漂亮妹妹一见钟情很奇怪吗？人家脱单了你就这么酸吗？该不会是暗恋这个哥们吧

4L

又是基佬，你坛怎么什么贴都有基佬

5L

打开柜门.jpg

6L LZ

？？？？我不是我没有，问题不是漂亮妹妹！是突然！突然！

我跟这朋友是大学同寝室的同学，毕业之后一起做游戏一起开工作室，我还没少去他家里住，这么多年不说是宛若分身吧也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真的毫！无！恋！爱！细！胞！

而且作为一个死宅也不爱出门，还死倔死倔的，这次跟投资人谈项目都是我劝了他好久才答应来的，大学的时候，好好说个话，人家妹子主动递话茬他都能靠自己把人家气走，我亲眼见过他的直男操作气走了好多本来想撩他的妹子。

毕业以后更是没有渠道接触异性，近几年我只在他嘴里听过他的纸片人老婆名字算是异性，我我本来都等着看他奔三的时候被家里催相亲的样子了，这种人指望他在公交车上一见钟情还能让人家漂亮妹妹答应做他女朋友？靠什么？靠他求人家吗？

7L

长得好看（棒读）

8L

长得好看（可恶！）

9L

破案了，难怪人家突然脱单了，我恨

10L

楼主，认清现实吧，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好容易脱单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妈的，来生我要当吴彦祖

11L

我不一样，我今生就是吴彦祖

12L

？楼上给爷爬

13L

大家怎么关注点都在长得好看，我的关注点在之前是怎么气走别的妹子的，该不会是说话阴阳怪气吧？

14L

我也，我很好奇什么叫毫无恋爱细胞，我才不信帅哥会不开窍，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的早被周围妹子捧油腻了，还能有无恋爱细胞好看不自知的吗？我不信

15L

确实……

16L

而且会不会是你这哥们为了面子撒谎啊，我周围也有网恋脱单不好意思说的，在一起感情稳定了才告诉我们是网恋奔现的

17L

我周围也有，尤其LZ朋友还是做游戏的，平时没少打游戏吧，有的人就是现实里话废，网上很会撩，人家又长得好看，可不就一奔现就立马脱单了吗

18L

+1

19L LZ

你们是说一个不玩lol也不玩手游，塞尔达一千小时，饥荒开联机档也自己一个人玩只为了体验不同游戏内容，steam里有好几百个单机游戏，平时做游戏架构可以一个月不出门外卖都懒得点只吃泡面，周围的人要给他介绍女朋友都懒得赴约一起吃饭的人，会去玩一些妹子们多的游戏撩妹网恋然后奔现吗？

20L

…………塞尔达1000小时

21L

…………我是饥荒联机玩家，我先来，他不会

22L

离大谱

23L

会不会是漂流瓶认识的，然后约好了一起玩单机晒进度，然后产生了感情……算了我编不下去了，他不会

24L LZ

而且我这个朋友真的是那种，他不是阴阳怪气，他就是凭借本能就可以把女生气到不想理他的人才

之前我们学校组织的整个系一起出去集体参观，因为冬天比较冷，他长得挺好看的就有妹子走到他旁边，特别可爱的跟他说“哇好冷啊”，然后很害羞的抬头看他，bulingbuling的那种眨眼睛，就真的超级可爱，我哥们:“哈！谁让你就穿这么点，我就一点都不冷。” 

还有一次同部门的学妹一起开会的时候电脑坏了，绕过我们这一大片人专门过来找他帮忙看看哪有问题，我寻思着瞎子也该看明白这个学妹什么意思了，他倒好，直接说我是学编程的又不是修电脑的，你找也没用啊。

还有之前招新，让他帮学妹搬东西他搬不动，逞强帮人家搬结果拉伤肌肉了，后来不知道谁告诉学妹了，人家说请他吃饭谢谢他帮忙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这家伙说不能让学妹发现他连这点东西都搬不动，从那天开始躲着人家走

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此人甚至曾经荣获我校计算机院院内投票“最没有可能靠自己脱单第一名”

（Ps:热知识，计算机院大部分都是男生，且该投票中男生票数不少于100）

25L

……那么他到底是怎么脱单的呢？

26L

……难道是漂亮妹妹比较豪放？

27L

直球霸气漂亮妹妹X弱鸡好看直男死宅？

28L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29L

那么问题来了，漂亮妹妹是不是很霸气呢？

30L

@楼主，打探一下

31L LZ

不用打探，我觉得应该不是，漂亮妹妹蛮文静的，看着很乖的样子，就像我初高中班上的班花那种感觉，一看就是乖学生还学习很好人很甜，而且我觉得很奇怪的就是，他俩说的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但是给我的感觉跟老夫老妻似的，也没有谁特别主动谁特别被动，就……怎么说呢，很默契，那个氛围我甚至都感觉自己不该存在

32L

别说了，单身死宅要破防了

33L

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柠檬，也没有哪天比今天更酸

34L

我在山西酿了十年的陈醋，也没有哪天比今天更酸

35L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36L

？突发恶疾

37L

楼主朋友的这些操作比我还直男，可是他就有女朋友，还是突然就有的，难道我不脱单是因为我不够直男吗？我这就照做！

38L

？楼上冷静一点！这可不兴学啊，你有人家朋友好看吗？！

39L

我累了，楼主可以问问你朋友到底怎么脱单的吗？如果是靠脸这个帖子我就不跟了，我不想再受伤害了

40L

跟帅哥比脱单速度，这夺是一件美逝啊

41L LZ

我也不想再受伤害了，我问他俩:“你们这是……一见钟情？”

你们知道我朋友说什么吗？

他说:“我觉得，说不定我们俩是老天爷做媒”我他妈差点被酸倒，结果漂亮妹妹被他逗笑了以后，居然还跟着点头了

我人麻了

就当他俩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算了，前世注定今生遇上她，我再也不想在这碍眼还受伤害了，我要回家玩塞尔达

完

肖鹤云×李诗情

肖鹤云有点PTSD，李诗情陪他复健

HE双向奔赴🍬

“回归正常的生活之后，还会受那天事情的影响吗？”

肖鹤云记得，后来有天遇见老张的时候，他这样问过自己。

他当时怎么说。

他只是略微愣了一下。

“害，忙都忙死了，哪还有时间受什么影响。”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老张的眼神。他去过很多次警局，在循环中，他见过很多次老张的那种眼神，你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他只是探究地看着你，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才轻轻地笑着，点点头，说，那就好。

不过他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肖鹤云无暇顾及旁人了。

还会受影响吗。

肖鹤云觉得，这已经不能称作是“影响”了，那一瞬间的火光，在他们眼里是一秒钟，是一刹那，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生命长河中庞大的一支了。

在这一次的循环之中，没有人因为爆炸死去，没有人毫不犹豫恶狠狠地将匕首插进女孩的颈侧，没有人夺过匕首将它插进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可是，可是。

这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并不代表它不曾上演。这世上唯二知情的人，在所谓恢复正常的人世间，一点一点品味着循环中来不及感受的痛楚与恐惧。

他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他总是在十二点的时候准时醒来，然后睁着眼熬过余下的五六个小时。有时是自然醒，大多数时候是被噩梦惊醒。梦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夺过女人手里的刀，再把它没入对方的腹部。匕首穿过软润的腹部，滚烫的液浆一下子迸在他的虎口，又顺着指缝流进手心，流到手腕。

他看着女人不可置信又不甘地顺着座椅滑下去，腥甜的铁锈气在公交车逼仄的空间内弥漫开来，周遭好像都失去了颜色，可那些乘客眼中的胆战与心惊是有形的，像一把利刃，也插进了他的胸膛。

种瓜的老伯，行李箱老焦，微微发福的中年大妈，带耳机的肌肉男，拿着手机也不敢再拍的一哥，背着包不敢上前的卢迪，还有，李诗情。

夜晚十分，他总是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个钻了循环空子才没被处刑的，杀人犯。

也许在那个时空里，他早已经死了。

眼看着肖鹤云一天比一天瘦，一天比一天憔悴，他睡不着觉，就整夜整夜待在工作室不回去，到最后就连刘鹏都看不下去了，揪着肖鹤云的衣领痛骂，“肖鹤云你特么是不是打算死在这儿？”

那一瞬肖鹤云竟然也想，死了也比这样活着好。

或许是被肖鹤云抬眼时的那个眼神吓到，刘鹏皱了皱眉，松了手里的力道，抿着嘴盯他看了半天，最后只说，“你要真当我是兄弟，就听我一句劝，去看看医生吧。”

我要把循环说给医生听吗。

肖鹤云自嘲地咧了咧嘴。

走路的时候身边路过的车带起了一阵风，他抬眸看了一眼，竟然是45路。那位嘉林的快乐一哥依然是45路的老乘客，他站在公交车的前面举着手机，和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没什么两样，仿佛这场他们费尽心思用生命做赌注才阻止的爆炸，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或许只是偶尔夜半被惊醒，偶尔想起会觉得劫后余生。也仅此而已。

他突然想知道，李诗情呢，李诗情是怎么面对这些的。她那么勇敢那么灿烂的一个姑娘，是不是也会因为一个又一个循环里的噩梦睡不着觉。不会吧，肯定不会的。她那么坚强，一定会顺利跨过这些心坎，好好上学，继续她的生活。她怎么可能和他这个怂包一样。

有些搞笑，想起李诗情他竟然还有些不自知的委屈，明明之前生死相依的两个人，明明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哪怕只是见一面，寒暄几句。李诗情，你为什么不来。这样，他又生出了怨怼。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总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都病到开始产生幻觉了。

“喂？”

他已经想象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会从耳边传来，可对面说话的竟然是个男人。

“喂？您好，请问您是肖鹤云吗？”

肖鹤云的脑子一时间固住了，愣愣地应了一声，“嗯对，请问您是……”

“我是市医院的医生，这姑娘在嘉林师范大学附近晕倒，有路人打了120，我看她手机的紧急联系人是你，请问你现在有空来一趟市医院吗？”

肖鹤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医院。

之前他也赌气，他想，既然李诗情可以把循环中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那他也可以做到全然不顾地抽身，好歹比她多活五年，倒不信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洒脱。

可当他听到李诗情晕倒的消息的那一刻，瞬间觉得之前那都是个屁，赌什么气呢肖鹤云，你他妈真的跟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怂。

他站在李诗情的病床前，浑然不知不久以前她也曾在这张床上躺过，那时候他们还不相识，他只知道一分钟以前当医生问他和病人什么关系的时候，自己厚颜无耻地说了那三个字。

他们在循环里装过很多次情侣，以至于许多时候肖鹤云也会出现“她就是我女朋友”的幻觉，可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确认过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从来不敢联系她的原因。

肖鹤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明明也没有分开很久，可他就是觉得太久没见着她了。

瘦了，也憔悴了不少。原本就有些干燥的嘴唇已经有些起皮，病态的苍白。

肖鹤云看得有些烦躁，取了棉签蘸了些白水往她的嘴唇上轻轻地涂抹，动作是不自知的轻柔，不知道的还以为床上是什么易碎的宝贝呢。

或许，她也和自己一样，并不轻松。

肖鹤云想。

出神间猛然听见有人唤他，吓得他棉签一下子掉在病床上，抬眼才发现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那双圆溜溜的杏眼看他。

“肖鹤云？你怎么来了？”

肖鹤云想说你有能耐把我设为紧急联系人我还不能来看看你，可是他看着女孩红红的眼睛，又心软了。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他总说是“最后一次”，可总也没办法丢她一个人，于是又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肖鹤云总是对李诗情心软。

于是他只好蹲下来探一探她的额头，说，“你在学校外边儿晕倒了，你手机的紧急联系人忘记改回去，医生用你的手机打了电话给我，我就过来了。”

他们在循环里为了确保彼此的联系和安全，把各自的紧急联系人都改成了对方。

李诗情听罢垂了眸子，只低低地说，“啊，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然后又有些慌张地看他，“那有没有耽误你什么事儿啊？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

“诗情，我没什么事。”就算有，也没有你重要。

肖鹤云看不得女孩病态的脸上那种要哭不哭的表情，舍不得。

他看着李诗情的眼睛，像之前很多次爆炸之前，眷恋又不舍，时间意义上他们不过是公交车上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可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是穷途末路上彼此唯一的信徒。

无数次循环，无数次生死，肖鹤云想要留住的，说到底不过一个李诗情。

“诗情，其实”肖鹤云搓了搓指尖，“我很想你。”

他没敢看对方的眼睛，所以他没看见李诗情听到这句之后蓦然红了的眼眶。他只是自顾自的说，没头没尾，杂乱无章。

他说，我知道我怂，我想你想到发疯也不敢去找你，我怕你嫌我烦，我怕打扰你的生活，我怕你好不容易走出这破公交的阴影又要因为我再次复盘那杀千刀的循环。我他妈就是个怂蛋，我他妈怕这怕那。

他说，诗情，我每晚都做噩梦，我杀人了，所有人都把我当怪物看，诗情，我是个杀人犯，我一个杀人犯怎么配得上你呢诗情。可是我没有办法，我闭上眼就是你捂着脖颈红着眼挣扎着向我看来，我要救你，诗情，我想救你……

诗情，我到现在都记得血从身体里迸出的时候，滚烫的，诗情，我的手上有别人的血，诗情，你能不能别死，别离开我……

他一遍一遍地喊着诗情，一遍一遍地诉说那些深夜里困缚他、折磨他的噩梦，他的眼睛红得仿佛要滴血，可是他一滴泪也没有流。

他只是在诉说，好像不知道痛一般，可有人心疼，有人替他哭。

当李诗情一边止不住地哭一边从床上起来拥住身边几乎要蜷缩在柜子里的肖鹤云时，他顿时僵直脊背，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抬头去看李诗情，眼泪滴到他脸上了才慌慌张张去给女孩擦眼泪，结果越抹越多。

“肖鹤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我们那是正当防卫，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的肖鹤云，即便在循环中也一样。”

“不要怕肖鹤云，不要怕，我们一起，我们一起走出循环，走出循环里的一切，一起过我们原本的生活。”

“肖鹤云，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疯疯癫癫眼睛红得都快滴血了连滴泪都没流，如今听了这一句话跟开了闸门似的，闷在人小姑娘怀里，眼泪不要钱一样，全浸人衣服上了。

一声诗情，换一声肖鹤云，声声不落空，句句有回应。

两个人在彼此的拥抱中痛哭，像一对劫后余生的鲸鱼在海底呜咽，仿佛他们是天崩地裂之下唯一的幸存者，仿佛他们是这末日旅途中唯一的知心爱人。

李诗情向肖鹤云坦言，她没他想象中那么坚强。

她之所以精神不济，之所以在路边晕倒，也是因为成宿成宿的噩梦。

她梦见第一次下车成功时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满身鲜血的肖鹤云，她梦见一次次爆炸总是挡在自己身前的肖鹤云，她梦见他眷恋又坚定的眼神，她梦见肖鹤云在炸弹爆炸的音乐声中说，诗情，再见了。

每每梦醒，她都一种打电话给他的冲动，确定他还好好地活着，确定他们还能再见。可是不能，如果肖鹤云已经完完整整地走出循环，那她更不能再把他拖进去。她知道他有多痛苦。

所以啊，他们彼此怀揣着没法言说的情话，竟然也成了各自世界里的哑巴。

好在现实世界也是兜兜转转的循环，她终于还是能够见到他，他终于还是有机会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他们俩最终还是没有去看心理医生，实在是不想把循环这回事儿再拿出来说了，况且就算真的说了，估计心理医生也不会觉得他们是什么PTSD，得按妄想症或者神经病开药了。

但好在，他们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肖鹤云的情况相对李诗情要严重许多，李诗情交代他很多遍如果晚上睡不着或者做噩梦一定要打电话给她，肖鹤云也答应说好。

肖鹤云打电话给李诗情的次数要多一些，夜半时分浑身冷汗在床上惊醒的时候，他就会颤着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第一次打通电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李诗情说，他不想和她说那些可怕的噩梦了，但又不知道该说些其他的什么。

他听见李诗情因为刚睡醒带着一点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小河鱼又做噩梦了？”

他听着声音就觉得心安，于是便没有说实话让对方担心，“没有，只是有点想你了。”

李诗情也不拆穿他，只说，“那明天早上见吧，听说大学城这边开了一家很好吃的馄饨馆，正好明天没课，一起去尝尝吧。”

肖鹤云说好。

他又说，你睡吧，免得明早起不来。

她说，好，那我们不挂电话。

有生之年，肖鹤云竟然听着别人的呼吸声睡了一个好觉。

大四的时候，李诗情考研打算搬出学校住，肖鹤云便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两人顺理成章的同居了。

这可方便了肖鹤云，之前睡不着只能打个电话，现在敲敲房门就能见着人了。

说起来肖鹤云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只记得有一次，肖鹤云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醒来的状态和之前都不一样，仿佛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气还没喘匀就慌里慌张往李诗情的房间跑。

李诗情睡得一脸懵，刚打开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只是平时弱鸡一样的人怎么突然手劲那么大，要把她箍死在怀里一样。

她在他怀里挣了挣，结果她越挣扎，他抱的越紧，李诗情只好轻轻地喊他，“肖鹤云。”

肖鹤云不应。

“肖鹤云，醒醒肖鹤云。”

李诗情也回搂着他，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地拍，像是在哄一个做了噩梦忍不住哭泣的小孩。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都还在。”

肖鹤云颤着眼皮看着眼前温温柔柔抱着自己的女孩，两个人都只穿了薄薄一层睡衣，他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让李诗情直接原地僵住的动作。

他轻轻地亲吻了李诗情的颈侧。

那个刚刚在噩梦里鲜血淋漓的地方。

李诗情大概是明白肖鹤云梦见了什么，她轻轻地抚了抚肖鹤云湿漉漉的眼睫，在他耳边低语，“放心吧肖鹤云，我没事，也不会走。我说过的，你去哪，我就去哪。”说完，又故作思考，才开口又道，“不过，你得先等我把研考了，我也能跟你浪迹天涯。”

文文静静的李诗情小姑娘其实少有主动开玩笑的时候，但这揶揄的语气对肖鹤云确实有效。他低着头喘了几口气，缓过来了又把人轻轻揽回怀里，下巴抵在人家颈侧，情话也不会说，是个只会直来直去打直球的钢铁直男。

“不浪迹天涯，陪你考研，陪你长大，然后想……”

“想什么？”李诗情歪了歪头。

“想娶你。”

“……”

肖鹤云看人沉默，难得有些着急，想从对方怀里退出来去看她的神情，“不可以吗？”

李诗情没让他得逞，又把他揽了回来。

“可以。”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已经有点像婚后生活了诶。

李诗情才不好意思这样说。

月光顺着窗沿漏了满地，幸存者在月下托付余生。

——————————————

肖鹤云坐在嘉林师大门前的石凳上，背靠着树，双手曲着枕在头下，斑驳的日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惬意地眯了眯眼。

他歪头朝李诗情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45路公交车，“诶，你看那新司机长得像不像老张，投币我都不敢看他眼睛，真是被他整出心里阴影了。”

李诗情无奈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把手里装满考研资料的行李箱递给他，“得了吧你，赶紧搬，你不搬我可打电话给卢迪了啊。”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去拉下一个行李箱了。

肖鹤云连忙拉过手边的行李箱，咬着牙指了指女孩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嘿，那家伙上个公交车都能被绊八百次，你能指望他干什么呀……”

【未完待续】

【开端的故事永不结局】

被反炸cp的感情狠狠地感动到😭😭

＃速打。

＃八集电视剧无法满足熬夜补小说后的产物

＃剧版文版背景已混乱，接小说结局

肖鹤云：我只是想陪你买书。

 

 

01.

李诗情醒来时，揉着眼睛透过酒店的窗户望去，窗外黑洞洞的，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垂着头整理了许久思绪，最后抬眼环顾四周，发现了在沙发上昏睡的肖鹤云。

 

她突然慌张地去摸掉在枕边的手机，颤抖着印上指纹，强迫自己的眼神聚焦。

 

是10号，李诗情在心中呐喊。然后将手机抱在胸口，重新躺回床上，须臾，她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喊了一声肖鹤云。

 

那人显然是听到了，嗯嗯啊啊几声后，翻了个身，李诗情正以为他要坐起来，直到肖鹤云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无奈，李诗情重新打开了手机，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她的通话记录里里躺着许多未接来电，其中最多的，来自她的妈妈。

 

李诗情摸索着穿上拖鞋，退出了酒店房间，在虚掩上门时拨通了那个号码。

 

“妈妈？”李诗情试探着与电话那头讲话。

 

“情情？”那边的声音好像带上了哭腔，“你怎么样啊，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怎么还不回家啊，我和你爸担心死了……”

 

李诗情没打断她，静静地听着母亲的哭诉，直到那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只剩下微微地啜泣声。

 

“妈……我等会就回去，回去我慢慢跟你讲，我现在很好，很安全，没有受伤，你不用太担心，”李诗情等待着母亲的回应，“就这样，嗯，我先挂了。”

 

李诗情正要挂电话，便听到了门撞在墙上刺耳的噪声，她惊恐地回过头，看到了一脸焦急的肖鹤云。

 

 

02.

肖鹤云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太真实，却是熟悉的声音，他有些惶恐，不愿意睁眼，有什么令人恐惧得事情在梦里围绕着他。

 

他是被那种真实得可怕的疼痛惊醒的。

 

肖鹤云挣扎着坐起来，在几次呼吸间调整好了情绪，他望向床的方向，疑惑地皱起眉头。

 

没有人。

 

肖鹤云头有些痛，他抬手敲打了下自己，那里本该有谁？

 

梦里的场景又一次涌上脑海，肖鹤云一颤，“李诗情呢？”

他喃喃自语，起身将剩下的灯打开，环顾了这间房间，最后将目光转向了虚掩的门。

 

此时的他面颊微红，呼吸蓦地一促，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他跌跌撞撞地握上门把手，用力将门拉开。

 

房间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终于看清了外面的光景，肖鹤云一怔。

 

李诗情正站在门口，手机放在耳畔，回过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肖鹤云尴尬地发出两声干笑，挠挠头，“早，早啊。”

 

03.

两人在李诗情家小区门口分别，肖鹤云背着包和她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李诗情扯起唇角，思考和他以后是否还会见面。

 

肖鹤云慌慌张张拉开门的样子，让李诗情现在想来还有些紧张，那一刻的心跳加速不亚于每一次迎接爆炸，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是因为惊吓，也许是……

 

——因为肖鹤云。

 

她抬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楼，刚敲开门，母亲就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她，李诗情哼哼鼻子，压抑住的委屈与心酸在此刻毫无保留地迸发，“妈……”

 

其实她也抱着肖鹤云哭过。

 

04.

肖鹤云坐上回家的出租，才想起掏出手机看一眼日期。

 

——10号。

 

他长舒一口气，平静的望向窗外，默念着结束了。

 

他在途中看到了那所大学，借着来来往往地车灯瞄见了一个站牌。他有些恍惚，明明时间只过去了一日，他却像认识了李诗情许久，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在站牌下等公交的模样，以及乖巧伶俐的笑。

这段记忆皆大欢喜，像是一场经久的梦。

独属于两个人的梦。

 

肖鹤云疲惫的面容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05.

翌日。

李诗情是被电话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清了来电显示。

 

是肖鹤云。

 

循环结束后，他们不敢入睡，相互鼓励着在酒店熬了一晚，意识还清醒的时候，肖鹤云拿过她的手机录进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李诗情跟他解释了许多遍，他的号码自己其实已经记得很熟了，肖鹤云一脸正气，“万一记错了呢。”

 

于是两人郑重的交换了联系方式。

 

李诗情捂上胸口，那里没来由的咚咚作响，她的脸颊浮上一丝红晕。她长舒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喂？”李诗情低声叫他。

 

“李，李诗情，”那头的肖鹤云不自然地点着头，空闲的手在裤子兜里紧紧攥住，“你今天有事吗？”

 

“啊？”李诗情一怔，“没，没有。”

 

肖鹤云那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但仍不乏紧张，“那个，你，你昨天说你出门是要干嘛来着。”

 

李诗情疑惑地歪头思考，昨天自己要干嘛？

 

“那，那个，你今天，有空吗？”肖鹤云又换了个问题，李诗情无奈地笑笑，回答没有。

 

“那个，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一块，咱俩不……不搭档吗，咱俩一块行动安全……”肖鹤云吞吞吐吐，词不达意。

 

李诗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温声询问。“那个，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嘴硬了没几句，电话那头就又沉默了，李诗情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在等待着他继续开口。

对方的呼吸声掺杂着电流入耳，李诗情攥着手机的手心传来阵阵潮意，没来由的紧张。

 

少时，肖鹤云终于有了回应，她俶尔屏息。

 

“所以你还买书吗？”

 

 

 

END.

私设

乙女

祝大家生活愉快

正文//

我与张成的第一次见面不太体面，他蹲点收网遇到了醉成一摊烂泥的我，他说要不是我长了一副乖巧不会犯错的样子差点连同我一起抓去尝尝队里的新茶。

“那你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送我回家？”

他说作为一名警察有义务保证每一位公民的安全，“尤其是喝醉酒的女性公民。”

摆了摆手嫌他没趣，给他杯子里填了热水放在桌上，杯里的茶叶缓缓的漂浮在水里。我不爱喝茶也不懂茶，但闻得出来的这茶的清香爽快，与外面这要烤的人中暑的三伏天倒是合适。

夏天我还是更爱喝橙子味汽水，尤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汽水，喝的人畅快，当然张成不会让我轻松畅快。

一年四季爱喝热茶的他与爱喝冰饮的我，理性超过感性的他与一直受感性主导的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再说了，你吐我一身我总得要点补偿吧。”他见我兴致不高坐过来哄我。搂过我的肩想着说些闲话逗我，但他嘴笨，憋了半天也只是在我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第一次见面就吐了他一身这事成了警队的笑柄，到现在江枫还拿师娘是师父执行任务带回了老婆打趣我。

说到这件事我就羞极了，躲他怀里就要捂上他继续说话的嘴。他搂过我的腰胡乱吻在我的唇上，让他吻乱了我呼吸的节奏。

“你又喝汽水了？”

他松开我时拍在我的腰上，想找着其他借口躲掉他这个问题，埋在他怀里不理他的话。

“又是凉的？”

他现在严肃的模样虽不及他审讯室那般吓人，那还是不敢看他那双眼睛。

“别像审犯人那样问我嘛。”

他轻轻叹了口气，撩开我的刘海吻上我的额头，另一只手搂的更紧了。“可比在队里温柔多了。”

“少喝点冰的。”

他说这话自己都知道没用，笑嘻嘻的将手攥进他的手里，细细摸着他掌心上伤疤忍不住心疼，在外拦了歹徒的刀子，回了家卸了队长的包袱就疼得跟我可怜。可怜兮兮的与我吻了又吻亲了又亲，还说吻是解决问题的良药。

“你在外要注意保护自己。”每每摸到这个伤疤总要叮嘱他两句，他不听我的话就像我不听他的话一样。

他自知危险是无法估量的事，但他又不肯不骗我，躲开话题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松开我喝了口茶，他接了句“你沏的茶就是好喝。”

“张成！”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尽量尽量。”

他拗不过我，摸了摸我的后腰又要抱过来，他的掌心让我捧在手里，吻了吻他的伤疤，嘴唇一点一点的感受伤疤的纹理。他说痒，抽出手揽上我。

“要尝尝这新买来的茶吗？”

点了点头刚打算拿上他的水杯却被他欺压在身下。“喝杯里的多此一举了。”

他嘴里的茶香味清爽的很，勉强可以跟我的橘子汽水媲美。

//wan

summary：45路公交车发生爆炸前，张成也在车上，他和肖鹤云被李诗情一起拉下了车。

张成翻动笔记本的手顿了顿。

这次他看着李诗情的目光有些不对了。

“嗯……我可以录音吧？”张成拿出手机，在李诗情点头后点开了录音机，将手机向上放在桌面上，“来，你继续。”

李诗情吞了吞口水：“事情是这样的……”

李诗情说到她醒来第二次的时候，张成看她的眼神是有点奇怪的。

“你这种症状是之前就有的，还是今天……？”

张成看着李诗情委屈的表情沉默了一下。

于是李诗情问他：“张警官，你相信我说的吗？”

张成顿了一下，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那我……”

“没关系，你继续说吧。你醒来三次了，还有吗？”

从他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角度来看，要不就是李诗情受到刺激精神上出了问题，要不就是她在胡言乱语，可张成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李诗情没有撒谎，这就是她非要下车的原因。

但是通过李诗情的描述之前的两次都是由于炸弹爆炸而不是车祸，如果她是真的经历过，那么车上就会有爆炸残留物，她可能就是突破口。

……虽然她估计是因为信任警察才告诉他这些事，但李诗情的话，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信。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告诉他车上的确有爆炸残留物，李诗情还在说：“我亲眼看到了公交车撞上油罐车的全过程……”

“说说看。”

“公交车起步的速度特别快，这个时候有一个外卖车，它从右边……”

张成眼神凝重了一点。

“很快地冲出来……”

然后公交车转弯撞上迎面驶来的油罐车，发生车祸爆炸。

张成咽了咽口水。

江枫正好进来找他，看上去有点着急，张成对李诗情说：“你等我一下。”

李诗情点点头。

他们走到房间外面，张成问：“怎么了？”

“师父，你说的那个叫肖鹤云的男生……他刚刚抢救无效死亡了。”

张成面色沉重，他侧头看了一眼李诗情，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刚刚带她回来到在这里等我，这中间有没有人和她说到过关于这起事故的详细细节？”

江枫思索了一下：“刚刚一直都没人进来，我只是告诉她公交车和油罐车相撞了，其他的我都没说。”

“你马上去核查一下，她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可能看到或者听到关于这起事故的相关报道。”

江枫点点头，张成回去坐在原位，他还没开口，李诗情就忍不住说：“我知道我说的你会怀疑，我也不相信我自己，这太离谱了，但是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成缓缓点头：“醒来第五次了，还有吗？”

“第六次。”李诗情盯着他，“就是刚刚。”

这回换成张成盯着她看了：“那之前那么多次，我一直什么都没做吗？”

“不，您……您也帮了我很多次，但是都没下车。”李诗情喃喃道，“只有这次……只有这次，我让您和那个男孩一起下来了。”

所以他们现在坐在这里说话。

讲到肖鹤云李诗情脑海里就浮现出他生死未卜的画面，她忍不住问：“张警官，那个……肖鹤云他还好吗？”

张成叹息：“刚刚收到的消息，他因抢救无效死亡了。”

李诗情直接愣在原地，然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愧疚地说：“是我害死了他。”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想救他不是吗，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如果没你坚持要下车，我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说话。”张成关闭录音起身，“你先休息一下吧。”

“张警官！”李诗情喊着，“那如果真的……”

“警察办事讲究证据，但……”张成犹豫了一下，“你的话或许会成为一个突破口。感谢你说了这么多，你可以先睡一觉。”

看守李诗情的女警说她睡着了。

张成当时正一个人看着监控，桌子上放着吃了草草几口的盒饭，他的目光盯着屏幕，思绪跑到李诗情身上。

她说的是真的吗？有几分可信度？江枫说她是没有接触相关报道的，但她却对案发经过非常了解？

他又想起小姑娘说的话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张警官，真的，你的右手用不上力气对不对？”

他揉了揉眉心。

这些事情可不是陌生人能知道的，他可没在李诗情面前暴露出这一点，但她就是知道了。

但是循环这种马克思他老人家听了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这太怪了。

张成自己就在车上围观了全过程，知道李诗情总总怪异之处，也知道她没有骗警察，但这还是太怪了。

思维放空间，他感觉到有些困意，他本打算闭上眼缓个一分钟，但是他刚刚闭上眼睛就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他听到了江枫慌乱的声音。

3

肖鹤云最后的印象是那场震撼人心的爆炸，和医生电击他的痛感。

他经历了无与伦比的痛苦，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无力，他当然不想死，他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肖鹤云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大喘气，氧气进入肺里的感觉让他茫然无措：“我不是……？”

那个叫李诗情的女孩还在睡着。

他惶恐又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全车人，脸上是真实的迷茫：“这梦也太真了……”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挣扎前熟悉的警察的声音传来：“你先别动，我是张成，听我说。”

张成。

警察。

肖鹤云知道这是警察的手后放松下来，警察给予他的信任和安全感让他能够冷静地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张、张警官，我们是怎么回事，我，我刚刚……”

等等。张警官又不知道那个梦？

“你刚刚在手术台上抢救无效，我知道。”张成扫一眼像是要醒来的女孩，“李诗情刚刚给我说了循环的事。”

“循环？”肖鹤云彻底糊涂了，“什么，什么循环？”他到底是六神无主的，只是警察的出现让他突然清醒，因为他知道只要警察在这里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李诗情说每一次公交车爆炸后，她都会回到爆炸前的时间，我原本不相信的。”张成皱眉，“但我上一秒还在监控室里。”

肖鹤云被这个消息惊地坐直身子，他是做游戏的，对这方面有所了解：“这不就是无限流吗……”

张成：“呃，什么？”

“一种小说题材……她要醒了？”

李诗情在两个人的目光中挣扎着醒来，张成早就松开了捂住肖鹤云的手，在李诗情扭头的瞬间低声说：“李诗情，我是张成……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

肖鹤云用一种“这都什么怪事但因为张警官我相信他但是你怎么回事”的眼神看着她。

李诗情眼睛亮起来：“你，你们也进来了！”

张成无奈地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我的猜测是因为你让我们下车了，所以才进入的循环。”

肖鹤云狐疑地问：“所以你为什么让我们下车？”

“因为循环里只有你们帮了我，我想救你们。”李诗情诚恳地说，她看了看窗外：“我们马上过清水巷了！”

“那下车了我们怎么还会回来？”张成问。

“那根据无限流的套路，一般而言主角回到过去是要改变什么事情的，既然下车了没用……那可能就是要救这一车人。”

就算不是为了脱离循环张成也会这么做的，不过他分了一丝心思去想一件事：等结束循环了他要去找点无限流了解一下。

“那我们怎么做？马上就要出车祸了。”肖鹤云担忧地问，“要不我们想个方法让车祸不要发生？”

李诗情说：“公交车是为了躲避外卖车才转弯的，如果避免车祸就可以避免爆炸，我们只要提前告诉司机叔叔不就好了？”

“不，李诗情，你忘了一件事吗？”张成轻声说，“你不是告诉我你第一二次循环不是因为车祸，而且因为听到了奇怪的铃声爆炸的吗？说明这车上还有炸弹。”

两个年轻人脸色煞白。

“听我说，先冷静下来。李诗情，你再想想，为什么第一二次是爆炸，而后面是车祸？”

李诗情抖着努力回想，然后她声音颤抖：“我、我后来为了下车，做了很多事情，然后……然后司机叔叔因为我而耽误了，遇上了红灯……”

“那这不是死结吗？”肖鹤云被惊地声音大了些，“我们做事会出车祸，不做事有炸弹，怎么都是死？”

张成想起一个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李诗情，你能把那个铃声唱出来吗？大概就可以。”

李诗情皱着眉想了一会，轻声哼出一段旋律——张成在他一位同事的手机上听过，「卡农」。

张成又问她：“还记得爆炸的具体时间吗？”

等待回答的同时，他一一扫过车上每个人，嫌疑最大的是三个人：带高压锅的中年妇女，提着行李箱的打工男人，有大袋子的衰老男人。

“不……我不记得了。”李诗情惭愧地说。

炸弹这种东西，如果是私自做的，那肯定很粗糙，这一车人看过去没人有材料能支持他们做出精细便携的炸弹，根据炸弹的威力来看，张成猜测这炸弹或许不算太大，但一定很有重量。

打工男人提着行李箱上来的时候很轻松，他虽然很在意箱子但放在靠人群的一侧，如果是炸弹不可能放在这么随意的位置，更何况行李箱太大了，这种劣制的炸弹如果在箱子里滚动很容易引发爆炸，而根据李诗情的话，她是听到铃声后才有的爆炸，大概率是定时或者听到声音后人为引爆。不排除打工男人在行李箱里填充了其他东西来防止炸弹滚动的可能，但他的嫌疑稍微下降。

衰老男人的大口袋在他脚下，每当有人路过时他都会很小心地把袋子往里面放，张成注意到袋子里的应该不止一个东西，初步判断是某种圆形、体积较大的东西，比如西瓜。编织袋被里面的东西撑出轮廓，说明里面空隙不大，炸弹估计不会有这么完整的形状，但不排除男人在炸弹外装设东西的可能，嫌疑稍微下降。

他的目光落在中年妇女的背影上。

上一次循环时李诗情说有色狼时，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中年妇女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她的表情永远都那么冰冷麻木。她带的高压锅，锅放在她的双脚之间，如果有人想要抢夺她可以直接借助腿的力量来阻拦。高压锅内部空间小，如果炸弹刚好放在里面不会发生滚动，还能防止别人不小心的动作。这个高压锅非常重，妇女提着它上来的时候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停顿，就算有人想要通过拿走高压锅来阻止爆炸，也很难得手。当然，中年妇女可以说那里面放的是肉，或者其他什么食物，毕竟用高压锅装食物的人也不少。但她的嫌疑最大。

他的思考不超过一分钟，快速地分析出他心中的最大嫌疑人后低声对两个年轻人说：“我醒来的最早，那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同事，他们马上就到，我的推测炸弹最可能在那个高压锅里面，但这不确定，我的推测也可能有误。”

两个人用亮晶晶的仰慕的眼神看他。

“一个个排查时间来不及了，我们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只能大概推测。”张成看了看手机，“他们已经到了。”

“赌一把吧。”

这时车刚刚开过那个红绿灯。

“听着。”张成严肃地说，“等一下我会到距离中年妇女不远处的地方，我们的人一来我就先制住她，肖鹤云你到时候拿着这个给他们看，然后李诗情你快速地用锤子把窗户打破，我会把高压锅递给我的同事让他们丢到河里。”

“可是……”

他拿出自己的警察证给肖鹤云，眼神坚定：“我知道我们能循环，就算这次失败了也还有机会，但我希望这种事越少越好，不管是因为我作为警察无法看着一车人的生命消失，还是因为我作为一个长辈不愿意看到你们受到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肖鹤云和李诗情愣愣地看着他，眼眶通红。

“这是作为警察该做的。”张成笑了一下，“李诗情，你做的很好，你相信警察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哪怕我不相信。正是因为你这种信任，现在我们情报共通，解决事情的速度就会加快，也会有更少的人牺牲。你做的很好，真的。”

“对了。”他最后又说，“不管发生什么，你们自己的安全为首位，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大桥就在眼前，路中间交叉横着的警车上闪着灯，警笛一路传进他们的耳朵。

江枫告诉他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部署，理由是前方路段发生意外，桥面有坍塌的可能，群众已经疏通了，他带着人随时准备冲上车控制住嫌疑人。

“防爆组的同事还在来的路上，所以我们的人会用最快的速度丢到河里面。”江枫说。

“我知道了，从公交车右边窗子处等我。”张成发完信息，率先走上前去。

桥中间车辆的拥堵的警笛声让乘客们开始左顾右盼，张成走到妇女前面的位置看窗外：“怎么了这是？”

他们停在大桥的前端。

“不知道诶，有警察？出啥事了？”背包的阿姨担心地说，“我家里还有急事嘞！”

衰老男人在张成路过的时候伸手将口袋往里面放了一些，张成清楚的看到了里面事物的轮廓。

他走过中年妇女身边时，中年妇女下意识地夹紧了腿，幅度不大，但一直关注着她的张成注意到了。

他还看到高压锅上有个颜色不一样的竖起的东西。

“诶司机大哥，要不开门让咱们下去吧？这前面堵着也不是个事啊，咱们都有事呢！”

司机看上去烦躁不安，没有回答，他不停地在看表，张成眼睛眯了眯，他也看了一眼时间。

1:42

他后退几步，侧面对着中年妇女，嘴上说着担忧的话，肖鹤云站在他斜后方，李诗情盯着那把锤子吞口水。

张成看到江枫带着人过来了，有几个眼熟的同事站在右边和他对视。

司机给江枫开了门，江枫使了个眼色，有几个人默不作声地将手放在腰间，他上来后说：“前方桥面发生坍塌事故，不能通行，请各位乘客谅解，有序下车。”

1:43

张成注意到中年妇女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江枫，她的左手轻轻抖了一下，张成立刻转身大手如钳子般抓住了中年妇女两只手腕举起，与此同时肖鹤云拿着警官证大喊：“他是警察！他在执行公务！”

他的右手不太能使得上力气，被中年妇女挣开，于是他选择用身体去抵住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恨恨地看着他，发现够不到高压锅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向张成刺去。

张成没有躲开，刀被中年妇女没有章法地胡乱挥动，张成的手臂、肩膀被划出大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服，张成咬着牙不肯松了力气。

肖鹤云想从后面抱住中年妇女，但他没能成功，张成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车上乘客吓得一动不敢动，江枫红着眼睛冲过来将疯狂挣扎扭动的中年妇女按住，中年妇女的声音尖锐刺耳，力气大得险些挣脱，三个警察按着她为她带上了手铐。

李诗情早在江枫上车的时候手就放在锤子附近，见张成动手她当机立断取下锤子击碎了玻璃，江枫抱起高压锅往外面递，外面的人接过来就往河边跑，一刻也不敢耽误。

抱着高压锅的人到栏杆处时，铃声如同幽灵般响起，所有人神经紧绷地看着那个高压锅被吃力地用力扔出去。

1:45

高压锅在快坠入河里时爆炸，冲击波让栏杆附近的人摔倒在地，公交车上的人也晃动了好几下。

中年妇女还在叫，她在叫一个叫“王兴德”的人，骂他是懦夫，说他贪生怕死报了警，她的声音尖锐得不像人发出来的声音，江枫皱了皱眉让警员先把她带下车。

张成从江枫那里拿过一个手铐，走到解开安全带看上去愣怔的司机面前，冷声问：“你是王兴德？”

司机看着他，又突然看了看满脸空白的李诗情，沉默地点了点头。

张成给他带上了手铐，江枫叫来几个人把他也带走，然后面色沉沉地把几乎脱力的张成按在座位上，亲自跑下去拿了医药箱上来给他做简单的处理：“救护车还有一会才来，您先忍一下。”

张成闷哼一声，江枫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肖鹤云和李诗情犹犹豫豫地凑过来，一看就有很多话想说。

“救护车还有多久来？”

“几分钟吧。”

张成点点头：“我和这两个年轻人说句话，你先出去吧。”

江枫看了一眼帮忙的两人，没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收拾好医药箱下去了。

公交车内现在就他们三个人，肖鹤云先是把警官证递给他，然后说：“谢谢您。”

李诗情很难过：“张警官，那个司机叔叔也是凶手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在等待车辆通行的时候是1:42，他非常的烦躁，炸弹的爆炸的时候是1:45，我想他是因为担心不能在时间内过桥而烦躁。再加上凶手被捕时认为他背叛了这次行动。”张成解释说，“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警方进一步搜寻证据，我也只是推测。”

李诗情看上去真的很难过，她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说：“张警官，您太厉害了，第一次循环就推出了凶手！”

肖鹤云：“我醒过来的时候都快吓死了……您接受能力真快。”

张成笑了：“毕竟活得久了，见得多。但是我醒来的时候，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接受。”

“那您为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快反应对吗？因为我看到这一车人都还活着。我想我可能进入了李诗情说的循环，但我不想去试验真假，我无法做到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而我什么都不做。”张成平静地说，“我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去想解决方法，其实我的脑子也很乱，我也担心万一猜错了怎么办，现在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他耸了耸肩，然后动到伤口，轻轻地嘶了一声。

“那您不担心循环还没结束吗？”

“就算循环没结束我也会这么做的，每一次，每一次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救人。没有人的生命应该因为这种事而结束，谁都一样。”

“那您没想过自己吗，就……担心自己死亡什么的？”

“不，孩子。”张成慢悠悠地说，“这么叫你们或许不太合适，但我想用一个长辈的身份说些什么。这么多年的警察生活，死亡早就不是我惧怕的了，如果我一个人去死可以让全车人都活下去，我愿意这么做。你知道我从循环里醒来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那个小姑娘说的是真的，但她不应该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对我而言，你和他都是做我孩子的年纪，你们还有更美好的未来，而不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坐在马上要爆炸的公交车上去想怎么结束这种日子。我今天很冒险，对吧？我之所以不想用循环几次来排查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再次经历这个，你们的美好光阴可不是浪费在这上面的。”

李诗情瞪大眼睛，没忍住说：“幸好这次循环有张警官你……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做，都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崩溃。”

“如果有一天，我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告诉我有一辆公交车马上会爆炸，需要我的帮助，我会毫不犹豫地出警。”张成看着远处驶来的救护车，“如果这是假的，我们会把他揪出来让他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但如果是真的，我们出警，就可能拯救一车人的性命。我相信不光是我，我所有的同事都会这么选择，这就是我们做警察的意义。”

“你们可以永远相信警察。”

“我们永远以保护人民安全为第一要务。”

江枫走上车等他，救护车停在一旁。

张成站起来看着他们：“快回家去吧。”

“循环结束了。”

END.

——————————

本来我想写老张循环两三次，但我觉得老张在这种随时可能出意外的情况下是没法用一车人的死来排查一个人，他可能就会选择最大可能的那个人直接动手了（就）

老张醒来比他们早了几分钟，醒来看到这车人就觉得自己要救，不想说用他们的命去试验一下是不是循环，而且二十年刑警观察力也是很敏锐的

就逻辑如果不通就怪我，是我的问题（）

还有就是 我想要评论>＜

虽然我们反诈cp很好磕，但本拉郎人可不就是要拉最偏的郎，产最离谱的粮，有好吃的糖（bushi）

所以，咱就是说

没有人磕我们肖鹤云和张警官咩？

“坦白从宽的下一句是什么”

“你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炸弹”

“记住昂，是抗拒从严”

“你们又不在循环里，为什么要出警啊？！警察的命也是命！”

“老张”

冷静理智的刑警队长VS表面冷静其实很容易炸毛的游戏构架师

啊

好嗑

随便写一点脑洞吧，与剧无关，可能涉及剧透，谨慎下拉

假设张警官从第二次审问肖鹤云开始保留循环记忆（当然为了拉郎我会乱改各种事件的昂）

全文不超过五百吧，（或许），食用愉快，还有这两个tag我怎么打？有cp名了cue我一下昂

预知还是回忆？

   张成做了二十多年刑警，如果要简单概括这二十年的做警察经历，或许档案里厚厚的记录和被放进抽屉的各类勋章可以给出无声的回答，如果让他自己概括，那就是，确实见过太多事儿了，张成作为刑警队长自然有着丰富的审问经验，这些实践在他自学自考了心理学和犯罪学相应学位后，共同构成了一个成熟冷静理性的刑警队长，但奇怪的是，面对这个叫肖鹤云的青年，一向在审问中并不会带入自身情感的张成感到有些许的不适，他看着肖鹤云为了擦汗取下眼镜的动作有些眼熟，不，不只是眼熟，张成在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审问过肖鹤云，但这明明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的第五分钟。

    又来了，那种强烈的，不安的既视感，张成扫了一眼审问记录，肖鹤云和李诗情的口供基本一致，他们在说一个匪夷所思的东西，循环，而就在刚刚，他出去确认过两人药检结果后为了重新掌握现场，给肖鹤云带了一杯咖啡，也给自己的突然离席找了借口，更为方便的继续问话，这一切本来应该很顺畅，但当肖鹤云接过咖啡，并带着感激对他说谢谢时，张成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一切分明发生过，而肖鹤云下一句会说什么，自己会怎么打着机锋回复，都张成的脑子里迅速闪过，而这一切，果然如推演般发生了，这是闪回效应？张成确定自己第一次见到肖鹤云，还是预知？建国之后不许有超能力。

  审讯室里陷入了沉默，不是因为肖鹤云离谱的回答，而是因为张成的出神，敲笔录的小民警本来已经接受了自己在敲嗑药人胡言乱语的事实，肖鹤云也本来正在重复他不知道强调几遍了的循环，张警官却突然不说话了，仿佛进入了什么入定模式，从肖鹤云的视角看过去，他心惊的发现这个虽然每次都怀疑自己但每次都很靠谱的警察表情非常不对，仿佛整个人被吓到，于是肖鹤云果断选择闭嘴，而张警官在小民警的三四次的呼叫下，才一下子回过神，肖鹤云注意到张警官出汗了。

信任还是怀疑？

  对肖鹤云的审问中断，张成拒绝了同事的关心，他需要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鬼使神差的，出审讯室前他对肖鹤云说了一句，“等我”，肖鹤云听到这句一愣，可能因为张警官语气太过庄重认真，他下意识点了头。

  张成坐在办公室闭目养神，刚刚，他的脑子突然凭空涌入了许多的记忆，别的先不说，光是那十几次的爆炸声，就差点让他耳鸣，接着，就是那个小姑娘，李诗情，医院，录音，牺牲的小江，第一次审问肖鹤云，张成用最快的速度回忆着，同时接受着，最后定格在肖鹤云焦急的脸上，他果然过于武断了，今天，或者说，这次，并不是他第一次与他们二人见面。

  张成拿出手机，果然没有第三段录音文件，张成随即笑了一下，相较于肖鹤云进入循环后在警局的菜鸟表现，李诗情那个小姑娘才是真的厉害，开口就是张警官真的是震撼他一百年，但很快张成就敛下了表情，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尽快取信两个年轻人，而从刚刚的审问情况来看，他们二人对警察的信任已经濒临句点。

狐狸还是狼？

  肖鹤云和李诗情在警局大门口面相觑，他们刚刚经历了三个小时的高强度审问，警方这次显然把他们当做爆炸案的重点嫌疑人对待，而他们也已经做好了继续在小黑屋昏睡的准备，结果就这么给他们放了？两人对视一下，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同样的疑惑，无论是配合到警局，还是被抓进警局，从门口被释放这件事，可从来没出现过，时间虽然短，但李诗情相信肖鹤云不会没注意到那一屋子刑警硬挤出来的笑容。

  肖鹤云在意的确是另外的点，他记得张警官出门前曾说过一句等我，而从他出去过后肖鹤云等来的确是谢谢配合，然后被请出大门，而张警官本人不见踪影，李诗情显然还处于迷茫状态，肖鹤云的脑子在此刻却转的飞快，等他，等他，等我，等我，短短的一句话被无数次重复，张警官的语气，眼神，手势，等等，手势？！

  李诗情看着肖鹤云突然惊喜的脸，她发誓哪怕是他们俩误以为劫后余生那一次，肖鹤云都没有这么惊喜的表情过，接着肖鹤云就拉着她冲向出租车，虽然在循环中已经习惯了各种被拉扯，但李诗情这次还真是第一次感受到肖鹤云的手劲儿，那他妈是真的大。

   在肖鹤云口中的人少又偏僻价格却一点都不便宜的餐厅包间里，他们等来了张警官，虽然刚刚肖鹤云已经和她分享过张警官可能进入循环了的好消息，但这和真的看着张警官走进包厢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哪怕肖鹤云和她是一次次循环里慢慢变成彼此的支柱，但当张警官对她说“不好意思，来晚了”时，李诗情还是哭了出来，肖鹤云也跟着红了眼眶，“你终于相信我了警察叔叔，呜呜呜呜，小江警官他牺牲了呜呜呜呜呜”女孩抽抽搭搭的发泄着每一次失败后的负罪感，张警官沉默的听着，等李诗情哭的差不多了，他突然打了个电话，开了免提，电话几乎是被秒接，江枫气喘吁吁的声音随即炸了过来“师傅！”，李诗情和肖鹤云都一愣，“乘客的信息搜集的如何了？”“报告师傅！我们正在走访！第三位。。”还没等江枫继续说，张警官打断了他“好，你继续搜集，切记一定要详细，完整”“是！”随即结束了通话，挂了电话张警官看着李诗情，小姑娘哭花的脸终于有了笑意，三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有一些温暖在蔓延。

  “好了，现在，可以给我认真的讲一讲这个循环么？”张成没有打开录音，他知道这样做没有意义，李诗情没有注意到，肖鹤云却注意到了，他放任李诗情从第一次循环开始认真讲起，但这些话张警官三个小时以内起码听了四遍，因为说实话，十几次循环听上去很长，叙述一遍其实并不会花很长时间，只不过小姑娘更为感性，补充很多内心想法和感觉，而她对于警察的信任又会把拉肖鹤云进循环之后做的每一次推算都讲出来，才会显得整个故事很长，但肖鹤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并不是这些，他相信张警官也知道，但他们都没有打断李诗情，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试探，信任危机开始后，就没那么容易结束。

   李诗情终于叙述完全，小姑娘喝了口水，仿佛胸口的阴霾已经一扫而光，却突然开口“张警官您是怎么进来的呀？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真的？”，小姑娘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似乎全身心的信任着眼前的人，但张警官却暗道不好，他以为面对的是一个小白兔和一个小狐狸，没想到，是个咬人的兔子和磨牙的狐狸。

 肖鹤云没有说话，却紧盯着张成的脸，生怕错过他的任何反应，张警官注意到，两个年轻人的默契，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进入循环的人，还有谁？开口前张成分神想到，但他还是依旧选择了先回答问题，谈判嘛，后手总是优势大一些。

   李诗情看着正在对话的两个男人，从张警官简练的叙述完记忆涌回从而信任他们的过程后，肖鹤云反倒没了在警局门口的巨大惊喜，他整个人都防备了起来，甚至有着摆烂的趋势，李诗情知道为什么，因为记忆涌回就和他们之前花出去的钱，吃到的美食一样，张警官的记忆涌回非常有可能和那些钱，食物一样，重启后就回归原位，钱没被花，东西没被吃，记忆也回归初始的位置，张警官很有可能在他们下一次循环中，什么都不记得。

  张警官和肖鹤云还在对话，但也快进入没话可说的状态，李诗情认为肖鹤云的脑子是很厉害，但和张警官沟通时摆烂，就仿佛小孩子在耍脾气，这和面对卢迪时嘲讽对方并不会被选中时的肖鹤云很像，却又不一样，他对卢迪没有期待，但却对张警官有着极高的期待，李诗情暗自瘪了嘴角，谁又不是呢？

合作还是敌对？

  面对这个带这些敌意的肖鹤云，张成突然安静下来，他知道两个年轻人在顾及什么，只是他突然想起来，他和肖鹤云的初见，在肖鹤云被拉下车的那次，他和杜局赶往现场，那个现场有多惨烈他刻意没有回忆，但他突然想起来，那一次，肖鹤云坐着出租车，而他到达现场时给一个担架让了路，担架上躺着的，分明就是烧焦的他，分明受伤非常严重，却第四批才被拉走，张成不知为何，心痛了，他面前这两个陷入未知循环的年轻人，嘴上对于循环失败的结果用一句公交车就爆炸了带过，可是，不知道有多少次，他们就是尸体，就是被抢救的人，而这个不知为何开始的循环还有太多疑问，他面前哪里的两个年轻人，分明是“死”过十几次的人。

  张成知道也遇到过因为濒死而产生巨变的人，他们有的性情大变，有的完全麻木，有的报复社会，人如果真正面对过死亡，面对过死亡的恐惧，被人皮包裹下的善恶，才会显现，张成庆幸自己这次能够有记忆涌回，否则他或许只能作为两个年轻人无数次试错过后姗姗来迟的助力，经历过循环与几十次甚至上百次生死，再失去对警察的基本信任，张成不敢相信两个年轻人的未来，所以，他必须将两个年轻人的信任挽回，张成也直觉的判断，只有合作才能让两个年轻人逃脱这个死局，或者说，让所有人逃脱这个死局。

    肖鹤云有些紧张的盯着张成看，他不知道这位警官有了怎样的思绪，经过刚刚的互相试探，肖鹤云知道他们必须和眼前的人合作，对方是二十多年的老刑警，有着丰富的经验，在循环中也是从他的提醒才让肖鹤云注意到司机身上的疑点，但他依旧在摆烂，肖鹤云知道自己的几次发言属于有点无理取闹了，但李诗情没开口，张警官居然也接着，前者能懂他的意思是记忆不可靠也就罢了，令他意外的是张警官的配合。

        从游戏的角度来看，张警官这种经验老到NPC的加入，无疑会对主角通关带来重大助力，而从现实的角度想，哪怕记忆不保留，那在下次循环前尽可能的学到些什么都很重要，他们其实应该早就达成合作，而不是还在这里沉默以对，甚至带着敌意，肖鹤云突然想听理由，所以他有点小学鸡又装作不在乎的提起一些东西，希望能激怒张警官，肖鹤云本能的觉得，如果不惹怒对方，他是听不到实话的，其实这才是他摆烂的真正原因，李诗情借着重新叙述发泄掉了，他肖鹤云可一直憋着呢。

   “不浪费时间了”

   这次是张警官先开的口，“我为之前并没有记忆这件事向二位道歉，也为警局的不信任道歉。”说到这儿张警官无视了肖鹤云嘲讽的脸，“接下来，我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合作，找出炸弹所在，并尽可能的阻止这次惨剧的发生，我相信二位一定能够做到”，来了来了，肖鹤云脸上的表情已经收拾好，内心却在呼喊“发动技能:张警官式讲大道理”，可他还是选择了配合，虽然记忆不可靠，肖鹤云想，但张警官无论如何，都是可靠的，而且确实不该再浪费时间了。

记得还是不记得？

   经历了循环，被问话，被质疑，被信任，大哭一场，合作商议，李诗情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此时已经瘫在床上，半梦半醒了，肖鹤云其实也是，但他是和张警官一起坐在沙发上，这里是张警官的家，看着李诗情的样子，张警官问到“我记得你说过你们两都失去自主意识后就会重新在车上醒来是吧？”他把声音刻意压低，显然是不想吵到李诗情，肖鹤云看了李诗情一眼，随即看着已经略显疲惫眼神却依然坚毅平静的张警官，“是”。

   “下午在餐厅的时候”张成把目光转向肖鹤云“你好像对我敌意很大”

  “是”

  “我能问一下理由么？”

    肖鹤云刚想开口反而被打断

“除了记忆大概率不会在下一次循环中出现”

这个沉稳的警官甚至带着些温和的笑意“还记得坦白从宽的下一句？”

  肖鹤云这会儿倒是不着急回答了，两人静默的对视，李诗情的嘟囔打破了这份安静，小姑娘念念有词“我实在撑不住了，我就睡一会儿”随即昏睡过去，嗯，没有人看她。

  肖鹤云开口“张警官....”

   “这次不叫老张了？”张成依旧带着点笑意，“那还是我先回答吧”

    “我会出警，不在循环会出警，在循环更要出警，没有为什么，偏要回答的话，那就因为我是警察”，这是在回答肖鹤云喝高那次的提问，张警官的声音很轻，说的话却如诺山重，虽然在这段对话里显得牛头不对马嘴，但肖鹤云知道，这是他今天最想听到的实话，可能是被小姑娘传染了吧，他骨子里的利己主义居然也带上了英雄主义的浪漫天真，说来好玩，他和李诗情这么多次循环死亡，期间经历过争吵与信任，报警与不报警，偏偏对张警官保持着盲目的信任，可能因为他的靠谱，也可能因为在一众你继续胡说我信算我输的面孔里，这个能够带着怀疑带着关怀的张警官，是那么的让人安心，于是肖鹤云也选了回答

   “因为我对你有过高的期待，以及”肖鹤云移开了目光，无论如何这么直白的说话，不在他的性格范围内“过大的失望”

  沉默再次蔓延，肖鹤云快要在这种窒息的沉默里睡过去，当然他倒是想这么睡过去，眼睛开始模糊时，张警官开口了

  “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肖鹤云强撑着眼皮

  “赌主角重新读档的时候NPC有没有记忆？”

肖鹤云一愣，但他是在太困，思考时间变长，而说话变得模糊，所以睡着前他只能勉强回答一句“好”，就在张警官的注视中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是李诗情熟悉的唤醒，是他们都熟悉的公交，醒来向来第一时间看时间的青年这次却立马掏出手机，对着一串号码用最快的速度发出了短信，随即紧张的等待着，对李诗情的任何话语不做反应，就在李诗情要一巴掌拍肖鹤云后脑勺让他清醒一点时，肖鹤云突然又出现了那个惊喜的表情，那个在刚刚走出警局大门时的表情，李诗情愣了一瞬，却又马上反应过来，两个年轻人对视着笑的畅快，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无尽的勇气。

  肖鹤云的手机上显示着一段奇怪的对话

   “NPC还记得么？”

   “记得”

本来想敲个沙雕的文学，奈何一下子没刹住，可能有后续，可能没有，也可能会有沙雕番外。

看到第八集看完原著，我其实很磕我们反诈cp，但架不住刘奕君老师演的太好，于是本拉郎人果断拉他和小白，对于肖鹤云和张警官的关系，我认为到目前为止剧里还是一个从信任到信任崩坏的阶段，肖鹤云本来也是相信警察的，但几次被怀疑他已经有些烦躁并且本能的想避开报警这个选项了，而张警官，哪怕没有我设定中的记忆涌回，但剧里体现出的那种靠谱，那种洞察秋毫，在审问时那种敏感，作为老刑警的成熟与老练，哪怕每一次都是重新开始，我认为老张的应对都是异常合理成熟的，而且，没有记忆的我们张警官发言真的太让人安心了，所以在面对喝高的肖鹤云喊出老张的时候，我的cp雷达就开始作响，妈的，好甜🙊🙊🙊

当然，图个乐呵，文里打乱了循环事件，最后祝大家磕的愉快～

  

 

这一篇中凤萧二人按照各自的设定走完了一生。他们本不该止于西州城外一别，但也只能如此。永远不能忘怀，却永远无法回来。

这篇我很早就想动笔。我写《双凤》和《红绳》时，并不知道和尚曾留在王军三年有余。三年里，好像可以发生很多事。

《九万字书》中我并不再认为他们二人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情愫尚未戳破，而是心如明镜却隐忍克制的大爱无痕。

他们跌宕一生，鲜衣怒马啸西风。也曾都是少年郎，本该肆意张扬，明媚如朝阳。但其实只如一阵穿堂风，来也匆匆，去也匆。

风吹得温柔，他走时她也不挽留。

（一）

    “师姐，不要走……不要……”昏睡中的凤俏喃喃着，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手上的力道却将萧晏的手臂抓出一道道红痕。

    萧晏面带担忧的轻拍着她的手背，耐心安抚。随即转过头来，面色微愠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军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医额头上已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此人虽已出家，但骨子里的皇室风骨不怒自威，“回军师，军中最好的伤药全都用过了，凤将军这……”军医磕头，语气里有一丝隐隐的无奈，“凤将军这是心病啊。”

    萧晏虽担心凤俏，但也知晓军医句句属实。以她常年行军的恢复力，后背一道剑伤不足五日便可痊愈。如今已半月有余，不仅伤口没好，人也逐渐不再清醒。

    “而且……”军医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萧晏眼底一沉。他略通医术，凤俏的情况他能看出一二，但此刻他只希望是他庸医自扰。

    军医沉思一阵，缓缓说道，“而且照这样下去，凤将军可能熬不过三日。”说完，小心地观察着军师的神情。

    出乎意料地，萧晏并没有半点沉痛或是错愕，只面如沉水，蹙眉思考。

    半晌，萧晏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递给军医，“这是九转还魂丹，你看看对凤将军有没有用。”

    这下军医自己错愕了，他第一次看见九转还魂丹这个名字还是在幼时偷偷跑到祠堂中，无意翻出了一本祖上的旧籍。

    九转还魂丹，世间极为罕见。乃华佗再世，扁鹊重生，有起死回生之效。可代价精气尽失，再不能提剑拿刀。

    军医曾以为此丹是被有心人杜撰出来的，没想到今日居然有幸开眼。

    “断然有用。可……”可如此一来凤将军便再也无法上战场了。军医眼里满是愁色，他一路随王军行军至今，可谓是看着凤俏长大。

    萧晏不置可否，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良久，他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用吧，她不会怪我们的。”

    她还有未完的心愿。

    

（二）

    凤俏痊愈了。

    “多谢凤阳王。”凤俏行了一个军人之礼。“这等稀罕物凤阳王也舍得给我用？”

    萧晏双手合十，“回凤将军，物尽其用罢了，不然再珍稀的东西也是废物。”

    凤俏微微一笑。她从前总是不理解世家子弟为何能够笑不露齿，如今却是体会到了。若是到达不了眼底的笑意，如何需要露齿。

    这些天她一直在做梦，梦见甘将军、师姐、师父、师妹，他们一个个相继离自己而去。这个梦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每一个片段都看得真真切切。

    唯独一个背影，模糊得只剩下了一团黑。她只记得自己在后头拱手礼行得生硬，死死地咬紧牙关，生怕挽留之意不小心从嘴中漏出。

    这是谁？

    凤俏甩甩头。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反应慢了许多。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称和尚“凤阳王”。自他们相熟以来，似乎好久未这般唤他了。

    是哪里不一样了呢？凤俏一时未想出因缘。

    “凤将军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太过操劳。”萧晏盯着走神的凤俏，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像瓷娃娃一般，风一吹就碎了。

    凤俏闻言，例行公事般点点头，随后不甚在意道：“可凤阳王说得对，本将军还有未完之事。”

    萧晏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凤俏的眼睛。

    凤俏迎上了他的目光。从前她是不敢的，和尚的目光太过深邃，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凤俏笑了，笑得明媚，“凤阳王会和我一起吗？”

    “贫僧是南辰王军的军师，自然会和凤将军一起。”萧晏压下心底一丝涟漪，答道。他已经许久未见过凤俏这般生动的模样。

    凤俏笑容更甚。她寻到因缘了。

    从前她只是小南辰王的小四徒弟，但现在她更是南辰王军的凤将军，是南辰王军昭雪的希望。

    而萧晏，只是南辰王军的军师，仅此而已。

（三）

    凤俏武功尽失的消息并没有被外人知晓，众人只当她悲伤过度不愿再上马。可没人敢轻视她，因为她身后总是跟着一名身高马大的武僧。

    三年里，凤俏和萧晏到处召集散落各地的王军，南辰王军于第三年冬重新集结于西州。同年，幼帝夺权，稳下朝政，下令于西州修建小南辰王墓，迁漼氏贵女时宜之墓至西州，与王以师徒之礼同葬。

    “三年了，终于……”凤俏站在墓址前，风渐渐迷了眼。那日跃下城墙之时，师妹可想到，有朝一日她能与心爱之人合于一坟？

    凤俏话只出一半，萧晏却已明了。

    “凤将军这一招险棋，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萧晏双手合十，对着陵墓的方向拜上一拜，“一如当年殿下清君侧般干净利落。”

    凤俏和萧晏二人联手，除掉了奸臣。她只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每到深处又清醒得过分。

    凤俏轻笑，“是军师好计谋。”

    “凤将军心愿可了了？”萧晏随着她笑。这三年里，凤俏总是不笑。

    萧晏常常会想起他们二人初见那段日子，凤俏也总是冷着脸对他。可那时的她，脸圆圆的，凤眼一瞪就像个包子，充满生机。

    后来，比武输了之后，更是天天瞪着他，日日跟在他身后嚷嚷着要重新比试。

    再后来，萧晏记得是一个下雪天，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告诉他自己最喜欢下雪天，因为雪可以掩埋一切遗憾。

    他以为凤俏这般肆意的女子，要说会有什么遗憾，应该只能是她的生父生母。于是那时，他一改往常的冷淡，柔声地安慰她。

    可很久以后才发现，当时的他根本没有看懂凤俏眼中的落寞之意。

    “我还想再看一次雪。”萧晏出了神，并未看见凤俏点头，只听见了后面这句。

    他暮然想起，西州已经三年未下雪了。

（四）

    萧晏曾问过凤俏，她可愿有来生。

    凤俏答不愿。

    萧晏微微哑然，“可你从前说，愿殿下和十一来生能够弥补遗憾。”

    “师父是十一自少时便喜欢的人，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我自然愿。”凤俏背手而立，她的神情、身姿愈发像小南辰王。

    萧晏沉思许久，明知此问不妥，但还是逾矩了：“你自己呢？”

    凤俏像是料到他有如此一问，答得干脆，“我不愿入轮回。”

    此生唯一一次逾矩，萧晏未曾再唤凤将军，凤俏也未自称将军。

    “为何？”

    “未有前缘，何须轮回。”

（五）

    凤俏记得，萧晏曾为她折过一枝花。

    一朵鲜艳似火的大红花。凤俏并不认识此花，只觉得红得甚是好看。

    “在贫僧的家乡，有一花名木棉，与此花相似，却更为鲜艳。”萧晏折下，递给凤俏。

    凤俏愣得出了神，一时没有伸手接过。这是第一次有人折花赠予她。

    她自始自终都被人看做一位将军，却无人在意将军也是女子，将军也喜欢娇艳的花朵。

    “木棉花总被当地百姓称作英雄花。凤将军乃巾帼英雄……”

    萧晏还未说完，凤俏便接过了花枝，送到鼻尖轻轻嗅着，“真香。”她抬起头，笑得比花好看太多。“有机会想去南萧看看真正的木棉花。”

    美人如花……萧晏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美人如花隔云端。

（六）

    那是一个中秋之夜，月光洒在小道上，透过叶间隙缝点点斑斓。

    凤俏站在老树下，背手而立良久。如今她再也不能轻轻一跃翻上屋顶，只得学着十一当年的模样，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地爬上去。

    王府外马车喧嚣，街巷繁华，街头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人看向她。人若没有归属感，就如一片漂泊的无根叶，于层层水浪中随波逐流，不知何时停歇。

    凤俏抱起一坛清酒，豪饮一口。她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南辰王府，自嘲地笑了。

    这些年，每每天黑，她总是执意差人点亮王府内每个房间，担心故人寻不到回家的路。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灯为她所留。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被留下的人。她要为他们留一盏明灯，照亮回程的路。

    等萧晏寻到凤俏时，她已喝下好几坛清酒，双颊尽是酒后的红晕。

     凤俏呆呆地看着远方，没有察觉到一人已在她身旁站了许久。

    “凤将军在想什么？”萧晏压低声音，怕吓到发呆的凤俏。

    凤俏一愣，茫然地循声转过头。她歪着脑袋，努力凑到萧晏跟前，睁大双眼想看清眼前之人。

    萧晏未曾料到她会靠近，轻咳一声，别过头去，“凤将军不认识贫僧了？”

    熟悉的嗓音依旧低沉，这下凤俏认清了。她笑意缓缓，却直达眼底，“军师何时也会爬屋顶了？”

    “凤将军……”萧晏正欲将凤俏的调笑抛回去，不料却被打断：

    “我已经不配做将军了。”凤俏拍了拍萧晏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说罢，她低头晃了晃手臂，蓦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未拿剑了，就连从前寝不离手的佩剑都应该落了不少灰。

    果然是醉了，萧晏暗自觉得好笑。他看着凤俏，心底泛起一丝私心，想要把她这副模样刻入脑海。

    凤俏没有理会和尚的偷笑，只是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将军本应阵前杀敌，浴血奋战。”

    所以她已经不配做将军了。

    说完抬起头，见和尚的脸上仍旧挂着一丝暖暖的笑意，一时差点忘了生气。

    “你笑什么？”凤俏皱起眉头，话间轻轻踹了和尚一脚。

    见她真有些恼了，萧晏收起本就不明显的笑容。他知道她不愿再提起从前。哪怕从前意气风发，巾帼世无双。

    他也正色道：“但你永远是南辰王军的凤将军。”

    此话份量极重，凤俏像是骤然清醒。

    风轻轻吹过，带起一丝发梢。她将面容隐藏在黑夜中，让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萧晏也不出声，只静静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凤俏在看月亮。

    月光皎洁，在黑夜中灼烧。二人被笼罩在月光下，心思各异。

    许久，萧晏打破了宁静的表面，“今夜月色甚美。”

    他想问凤俏透过月亮在看什么，但终究还是问不出口。话到一半，只好作罢。

    萧晏本以为凤俏不愿接话，不料此番像是打开了她的话匣：

    “从前我不懂思念，只觉得邀月对饮是在牵强。”

    “既心中结郁何不独酌？月亮又能懂什么？”

    “如今……我才发现，世人的心事都喜欢说给月亮听。”

    “所以月亮什么都懂，对吗？”

    “那师父和师妹在另一边也能看见月亮吗？”

    “月色是美，只可惜美得暗淡。”

    “若是月光如灯光般明亮，亮到能够照亮回家的路，该多好。”

    萧晏由着凤俏一股脑地说下去，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

    自出事以来，凤俏沉稳了许多，也变得寡言，甚少像今晚一般将心事全部说出。他看着此时此刻的凤俏，于心不忍。

    不知为何，萧晏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泛起淡淡水雾。他本以为，这些年看过尽数无常世事，尝过千百酸咸苦辣，早已冷峻。

    但偏偏身侧之人，时时牵动他的心扉。

    她是他于俗世中最后一点守护和留恋。最苦的刑罚，莫过于一点一点地，看着想守护之人的眼底，渐渐暗淡，直至不再起半点波澜。

    萧晏无声地用力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微微颤抖的嘴唇，说给凤俏听，也似说给自己听：

    “凤将军就像王府的一轮明月，凤将军在，南辰王府便还在。”

（七）

    第四年春，凤俏将南辰王军交到谢云手中，自己独守南辰王府。

    南辰王府外。

    “军师不想寻仇了？”凤俏的眼神中，藏着一丝无人能察觉的落寞。

    萧晏双手合十，“放不下，才要去寻仇。”他看着凤俏，面容里同样藏着一丝无人能察觉的苦涩，“贫僧已然放下。”

    昨夜凤俏辗转反侧。她知晓自己留不住萧晏，却也想问他日后去哪，她去何处能寻到他。

    而今日看着一脸释然的萧晏，凤俏终是什么都没问。只道是一句：“凤俏，恭送军师。”

    萧晏再次双手合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虔诚。

    凤俏看着他的苍凉的双眼，企图从中寻找半分余温，可他眼底再无入俗世的痕。

    他转身缓缓离去，步伐坚决，不见回头。

    “有朝一日若想回来，王府必灯火通明，为你照亮回程的路。”凤俏看着和尚孑然一身的背影，轻声说道，纵然她知道他听不见。

    听不见才好。天各一方，不再牵挂，从此山水不相逢。

    这高大且单薄的背影明明渐行渐远，在凤俏眼里却越来越清晰，逐渐与那个早就做过无数遍的梦重合。

    原来那个背影就是萧晏，凤俏自嘲道，自己竟是连和尚的背影都认不出来。

    放下了好啊。

    凤俏也想放下，但她做不到。

    王府终究只是一隅之地，她画地为牢将自己禁锢于此，层层围困，如何能再束缚萧晏？

    凤俏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

    她生来就将众生放在心中，可有些人，生来就属于众生。

    

（八）

    今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早些，花草树木肆意生长。西州的春天总是阳光明媚，枯藤发新芽，老树生新枝。

    和尚走后，凤俏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开始终日于房中学着念书写字，念的是历朝历代的史书，写的是官家的标准字。

    无人知晓她想干什么，唯独谢辰。

    面对听到风声放心不下连夜赶回来的谢云，谢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打扰。

    “为什么？”谢云不解，“你算出什么了？”

    “这一卦不是卜出来的。”自小南辰王那一卦后，谢辰便立誓不再卜卦。

    谢云心中焦急，房中凤俏不知情况怎样，房外谢辰说话令人摸不着头脑 。“那是如何？你快说啊。”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义父为何要教我卜卦。”谢辰依然没有回答谢云的问题。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无法就这么将事实赤裸裸地告诉谢云。不论是对谢云还是对他自己，都太残忍。

    “从前凤阳王说我此乃窥探天机，常人不可及。可能看见又怎么样呢？”

    谢辰抬眸看向谢云。

    那一瞬间，谢云忘记了谢辰眼盲，只觉得从谢辰的眼底看到了漫无边际的悲凉，如临不测之渊，永无止尽的跌宕。

    他甚至觉得，谢辰眼中的悲悯，比萧晏更像和尚。

    “看见了，却无法改变。”自始自终都喜怒不形于色的谢辰终是再也忍受不住，渐渐红了眼眶。

    他一拳砸在墙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紧牙关，字字泣血捶膺：“既然次次都如此，为何要让我看见？”

（九）

    这是凤俏独守南辰王府的第四个年头，众人离去的第七年。

    又是一年好春光。

    凤俏已几乎无法下床行走。前两天她遣散了王府众人，诺大的王府只留她一人，还有谢辰。

    谢辰说想送她最后一程。

    凤俏没有再坚持。这些年，故人一个个离去，唯独谢辰一直陪她守着这诺大的王府。到头来，最懂她的竟是谢辰。

    她交给谢辰一叠厚厚的布帛。

    “这是王军这些年去到过的每一个地方，守护过的每一寸江山。师父的大半辈子，都在这上面了。小南辰王从未谋反，南辰王军从来都不是叛军。”

    凤俏一字一句说得坚决，且未做过多解释。

    贼人想用诬陷来掩盖自己的罪名，想用师父一生丰功伟绩换取自己的贪欲。她偏不让。

    她要让南辰王军的一世英名久久流传，让世世代代都知晓他小南辰王一身赤胆忠心，心怀众生。

    谢辰依凤俏嘱托，将这本书交给了第一儒将周生风将军。在他看不见的最后一页，有一个落款：

    ——凤俏绝笔。

    凤俏二字已被涂抹掉。

    她一笔一划，是留恋，也是诀别。

（十）

    今年的春天不仅来得早，还来得久。

    凤俏躺在草地上，脑海中回闪过许多画面：师姐曾同她在这互相诉说着少女的心事；师父曾在这里教她习武；十一曾泡好热茶在这等着她从军营回来；和尚曾…曾在这树下告诉她，南萧女子会将心爱之人的名字写在手绢上，将手绢扔上树，扔得越高，就能与心爱之人越长久……

    凤俏眯起眼睛，看着那颗发芽许久的老树发愣，又猛地想起自己向来是没有手绢这种东西的。

    臭和尚，你知道吗，你走的那年春天，这棵老树长得十分茂盛。似乎是告诉我，如果我早些朝它扔手绢，你就不会走了。

    我有点后悔放你离开了呢。

    凤俏闭上眼。她这一生，苦过也甜过。

    很小的时候，她便不再拥有父亲宽厚温暖的怀抱；后来失去了母亲慈和柔情的笑容；再后来是至亲至爱的师姐、尊重敬爱的师父、和护在心尖的师妹……她渐渐失去了她的南辰王府，失去了她明知离别结局的和尚，最后也失去了她自己的眷恋。  

    好像下雪了，凤俏恍惚地睁眼，伸出止不住颤抖的手想去接过片片雪花，却发现只是幻影。

    遗憾吗？

    她不知道。但她还是没能等到一场雪，没能与和尚同淋一场西州的雪。

    凤俏的眼里尽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她竟不合时宜的想，和尚光着头，就算他们二人同见一场大雪，也未必能共白头。

    她又想起那年春意正浓，与和尚策马同游，在未央宫前的檐下躲雨。

    他那双深邃乌黑的眼眸直径撞入她心底。雨水淋湿了和尚的袈裟，风轻轻吹过，似有暗香来。

    也不全是在躲雨吧……凤俏后知后觉地想着，但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十一和师父的笑颜映入眼帘。凤俏心满意足朝他们跑去。

     “我走啦，和尚。师父和师妹来接我回家了。”

    凤俏朝着记忆中无数次出现的伟岸背影挥手告别，带着满脸笑容，缓缓地闭上了眼。

    一如从前般娇俏明媚，熠熠生辉。

    萧晏如那酿酒之人，酒香凛冽，他偏偏独善其身，最是清醒。可凤俏就像他酿的酒，香远益清无法自控，只能任凭自己肆意发酵，最后一点点挥发。

    和万物复苏的生机一起到来的，是萧晏离去的背影，带走了凤俏所剩无几的寥寥生机。

    我不愿有来生，不愿再遇到无法触摸的你。

番外：

（一）三十年后。

    “快快快，萧晏大师今日于蓬莱居设讲坛，百闻不如一见，去晚了可就没地儿了。”

    众人只远远地瞧见讲坛上坐着一位双鬓微白的老者，面容瞧不真切，却是气度不凡。

    大师满腹经纶，学贯古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众说纷谈间，台下一人站起，掷地有声地朝大师问道：“敢问大师可曾听闻《南辰王军录》？”

    回答这人的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是台下的一阵唏嘘声。

    《南辰王军录》自佚名所写，流传至今，无人不晓。大师不该不知，也不能不知。

    提问那人也是老者模样，眼睛无神似有神，眼里尽是洞悉世事的淡然，负手而立，气度非凡。

    他像是本就不求个答案，不再等大师开口，便继续问道：“大师可知，此录出自谁手？”

    又是一阵沉默。随即响起比刚刚更大的议论声。

    无人看见讲坛上大师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南辰王军录》萧晏倒背如流，何人所写他又怎会不知？

    看着讲坛下的故人，岁月如刀在他脸上留下了道道伤痕，但眼底依旧清澈，未被世俗染黑半分。

    萧晏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三十余年过去，萧晏和谢辰一样，一双眼睛看遍了世俗冷暖。他知道谢辰此番为何，或是为谁。

    “《南辰王军录》，九万余字，详尽描述了南辰王军征战四方为保家国的丰功伟绩。”萧晏缓缓开口，声音略带沙哑。

    谢辰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不做声，只是继续站着，仿佛在凝视萧晏。

    二人如对峙一般，无声。

    谢辰不知道这场迟了三十年，甚至更久的质问，是否还有意义。又或者是否如凤俏与萧晏二人的相遇一般，一开始就是错的。

    但他懂凤俏。

    他懂南辰王府的每一个人，可唯独看不透萧晏。

    萧晏颔首，让人看不清神色。半晌，终于道：“可这史册并不详尽，通篇都未提及一人。”

    此言一出，底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我曾听祖父说过，南辰王府有位骁勇善战的凤将军，可书中并无此人，我还以为是祖父编撰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位凤将军啊，单字一个俏，是小南辰王的第四个徒弟，武功盖世，连军中的男子都不能与之一战。”

    “是啊，女子为将，如何不令人敬佩。”

    “当真有如此女子？我若早生三十年，能见上这位巾帼英雄一面也算不枉此生。”

    “我还听说，这位凤俏将军人如其名，战场上刀剑锁喉英姿飒爽，平日里却娇俏可爱。”

    “若能一睹芳容，简直三生有幸。”

    ……

    众说久久不能平息。

    萧晏循着谢辰那双诉尽千言的眼眸，心中万语交集。

    众人只记得那日，大师出神许久后缓缓轻拂衣袖拭去眼角温泪，看向提问之人，

    “这位女将军风姿绰约。”

    “贫僧有幸见过。”

（二）《南辰王军录》

    九万余字，前序百余字。

    “我乃南辰王军内一无名小卒，随王军多年征战，亲鉴王军一片赤胆忠心。王军曾蒙谋逆之冤，无数将士因此惨死，家破人亡。特此提笔，以南辰王军之实录示人。我信人心明亮，功过自有人评说。

    乱世之中，众生皆苦。命由天数不由己，无人皆不死而后生，或草草逝去，或碌碌长命。我本不信神佛，可后知后觉只因未到苦处。愿佛能普渡众生，普渡你我，世间再无兵荒马乱。”

    后序仅仅八字：

     “王军散去，再无至亲。”

                  ——凤俏绝笔

    《南辰王军录》不在文采斐然，不在技精工巧，而在句句属实，字里行间情真意切，字字诛心。

    自那日蓬莱居百家讲坛后，大师萧晏每到一处，便设《南辰王军录》讲坛。

    这位举世无双的女将军，不该被历史埋没。

   

    

（三）

    萧晏自诩放下红尘，六根清净。可那日春光正潋滟，他却似乎看见了漫天飞雪，和凤俏那张笑意动人的脸庞。

    他望着那人，望尽了毕生的温柔。

    当晚，他梦见了凤俏。凤俏喃喃地说着什么，在梦里听不真切。但同样是雪花漫天，一片片飘落在凤俏的发梢。

    一颗红尘心，在梦中再无束缚，终究是冒出了尖尖角。他们二人在雪中并肩而立，良久。久到萧晏以为凤俏一直在他身旁，从未离开。

    他伸手拂去凤俏肩头的雪花。可于雪花一同消失的，还有凤俏的幻影。

    萧晏自嘲，笑他痴心妄想，笑他前功尽弃。

    他何曾未想过与她风雪共白头。

（四）（番外三和四是发生在番外一之前哦，凤俏走后的那段日子）

    萧晏与凤俏自王府一别，几度隔云川，此生再未相见。

    萧晏走过北陈各地疆土，多年游历，只为看看南辰王军守下的江山，看看她心中的众生。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云游四海的这些年，萧晏饮过风与霜，却未曾再寻到半点回程路上的光。

    那日过后，他启程回到西州。南辰王府大门外，一片萧条之意，再不似当年人声鼎沸，也不似后几年灯火通明。

    府内冷冷清清，落满灰尘。

    萧晏执着一盏孤灯，将故地一眼又一眼地看在心中。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始终无法与记忆重合。

    王府后面荒废多年的院子里，他寻到了一座无名冢。萧晏看着这座孤坟，久久无法呼吸。

    凤俏生前最爱的长剑被插入墓前，位置略有些偏，像是那插剑之人没有看准，也少了些力道。

    可将军的佩剑，光是摆在那里，散发出的肃杀之意就足够令人丧胆。

    剑身已被风沙吹得倾斜，萧晏将其扶正。月光下，长剑闪着微微寒光，一如萧晏的思绪，冰寒万里。

    “我不愿入轮回。”

    “未有前缘，何须轮回。”

    凤俏以长剑为碑，将往事埋在风中，吹得七零八落。

    萧晏轻轻将灯吹灭，她不愿，他便不敢扰。

    借着月光，他看见坟头长满了青草。芳草已云暮，故人……殊未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被精心保存的干花，轻轻地放在了草丛上。

    “凤将军，南萧的木棉花开了。”萧晏轻声说道，仿佛怕搅了凤俏清净。

    被风干的木棉不再鲜艳，却在一片绿草中红得耀眼。

    他还是来晚了。为木棉，也为……

    萧晏低下头，眼角滴落一滴滚烫的眼泪。

    她不愿将自己写入史册，也不愿再入轮回。只剩萧晏一人孤灯不明思欲绝。

    她这一生，同殿下一样未负天下。

    反倒是萧晏负了她。

    可贫僧实非良人。

    “凤将军，花落自有时，来生莫要被那前缘误。”

全文  完

    ps.

1、我本想的是，凤俏故去后，谢辰不堪忍受卜卦的折磨，自缢于南辰王府。可最后还是没忍心。

2、凤俏说“未有前缘”是指她与和尚之间并无缘分，只当是她一厢情愿。但和尚说莫被前缘误，意思是和尚其实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并且否认了凤俏说的“未有前缘”，他承认自己有过情。但是此非良缘，故他愿来世凤俏不再受这并不圆满的前缘困扰。

    我不同意和尚所说此非良缘，我也不相信凤俏来世当真不愿见他。

    他们二人，日后定是一段佳话。

此文致谢我的好闺蜜@小棠 她陪我写完了全程。

文章中很多思路（特别是刀子!）都是出自于她。

她自己的文已经很久没更了（催我倒是催得很勤快）差评

反炸CP

他们真的太可以了！！

我忍不住了，手动放粮，

需要自产一些粮来弥补不更新的这些天。

剧情提要：

回忆线【告白】【小情侣的腻腻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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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循环结束，那些胆战心惊却又刻骨铭心的经历，瞬间让他们俩从同生死共患难的革命友谊，升级成了心照不宣的甜蜜爱情。

 

在清水巷的那个路牌下，

肖鹤云的一句

“以后我都想出现在你的生死循环里。”

没有换来李诗情的泪眼朦胧，只换来了破天荒的开怀大笑和一句又一句的“好土！”

 

肖鹤云记得那时候他瘪了瘪嘴，回想之前为了避免简单的一句告白，像“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做我女朋友”之类的，特地琢磨了很久，最后才绞尽脑汁想出了这话，认为既涵盖了机缘巧合遇上的“红娘”循环，又有了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意味，还为自己是个理科生能想到这么有才的话沾沾自喜了许久。

没想到准女朋友就这么笑他没文化，早知道就按一般套路走了，随便说句“我喜欢你”得了。

 

李诗情见他这副“矫情”样子，捂着肚子直起了腰，又笑了两声，看着他红透的而尖，觉得自己有必要拯救一下苍生。

于是乎，霸气地揽过在一边“委屈巴巴”的准男朋友。

自己的个矮，又想拿手搭着他的肩膀，只好委屈那人弯点腰，侧点身了。

明显那人被自己突然一揽吓得一愣，看着他溜圆的眼睛和有些肉肉的脸蛋，只觉得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

飞快地，她在他脸颊边轻轻吻了一下。

大声宣告：

“还是你做我的男朋友吧！肖鹤云——”

 

果然，那人的脸更红了，一脸呆愣，可以看出压制不住的惊喜。李诗情笑了笑，悄悄地用眼睛继续瞟身边的男人，有些无奈，但又很幸福满足。

 

罢了，就等他一会儿，让他消化一下这个大惊喜吧~

 

肖鹤云是有些被惊到，愣了好一会儿，但看着一直看着他的那双眼睛，藏着快溢出来的笑，他觉得心里满满的。

 

或许，他真的感谢这次的循环，让他能和她经历这么多。

不然，他只会是在她前一站上车的陌生人，只会是匆匆坐过几站、不会有一句交谈的过客。他也就不会看见这样鲜活的她，这样好的她。

 

他压住上扬的嘴角，可是好像没什么用，有些害羞地不敢正眼看她，只敢悄悄地拿手包住女孩儿的手，紧紧握住。有些不太确定，又想看她的眼睛，又想躲着她目光地，硬着头皮问了句：“那我们这算在一起了？”

 

李诗情本来还有点害羞，听他这么问，登时抽出手来打了他的肩膀一下，

“不然呢？！”

“难道你不想？不想就算了？”

说着，摆摆手就想走。这倒是把肖鹤云逼急了，连声说着“想！想！怎么可能不想？！”

 

他记得那天，他追着她走了得有几百米，好几个路口，才终于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因为红灯追上了她。他记得那一天的落日，在天空里中弥漫的晚霞，十字路口边的她，很美。

他牵着她的手，

“记住，以后跟我一起过红绿灯。”

 

 

一个女大学生，一个游戏架构师；

一个学业繁忙，一个工作繁忙。

二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总能在下午五点的时候，看到有个男生“鬼鬼祟祟”地从某大学门口溜进去，可能长得不算老吧，门卫大爷也没起疑。

这不，今天肖鹤云照例溜了进去。

熟练地拐进离门口最近的那个教学楼，坐电梯上顶楼，在最西侧走廊拐角处的一把长椅上坐下，等她过来。

 

这里可以说是这个学校最西边的地方的了，下午五点正是最好地看日落的地方，他想陪着她看过每一天的日落，看过一年四季日落的偏移。有时候，日落的红总会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曾经经历过的那十几次爆炸。夏日裹挟的热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更能感觉到那时候的炙热。彼时，他总会把她抱在怀里，替她当掉那些炙热和光亮，就像循环里的他们一样。

 

其实，在循环里，当他第一次不由自主地替她去挡的时候，他就感觉的她于他的不同，那时，他尚且可以用自己的“见义勇为”“保护弱小”替自己辩白；

可是，当他再一次替她挡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动机。

直到那一次，她被那个女人用刀直直刺向脖颈，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一刻，他明白他的世界不能没有她。

那一次醒来，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充斥着她被捅伤的样子，狰狞的面容和痛苦的呻吟，还有她手里不断流出的鲜血，红得骇人。他不顾一切地抱住身边因为极度恐惧而颤抖的女孩，她感受到她挣扎着抱紧自己，痛苦地哽咽，豆大的泪在流。

 

他安抚着她，莫名其妙地，他觉得他得一辈子守着她。

 

他压了压有头上的渔夫帽，这是她送他的礼物。

主要原因，是第一次偷偷来学校找她时候，在她的班门口被好多女生多看了两眼，还有要电话、微信、QQ的。

他想归咎于自己的魅力，可女朋友偏偏不让。

“我怕你长得太那什么，被别人嫌弃，到时候说我眼光不好就不行了。”

……

“我不管，反正以后你到这儿来都给我戴着。”
……
“对了，也别到我班门口来，以后到顶楼西边的那个长椅那等我。“她指了指最近的楼梯。

 

他心里暗笑，李诗情你也有今天。

但看到了吃醋的小姑娘，心里还是很开心。一不留神，直接从一楼的楼梯爬上了顶楼，气喘吁吁地走了一圈走廊才发现了那把长椅。

 

他傻愣愣地又爬了两三次楼梯，终于有一次在一楼的时候碰巧听到有人说什么电梯，才跟着找到了电梯间。

他记得那天，想借这事儿闷闷地想讨女朋友一个哄哄，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有电梯？“

 

却被她反将一军，

“嗯？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做游戏的人都很擅长找BUG呢？“

“这！这哪儿算什么BUG啊！”

肖鹤云有些气，气自己又被这小姑娘耍了一通，坐在长椅上背过身不去看她。

可惜，许久那人也没什么动静。

他只好缴械投降，“诗情——”

 

李诗情耳尖，听到了这声，有点委屈又有点无奈的。只好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凑近他的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

继而赶忙想抽手，却恰好被手疾眼快的他握住了。

那人还不知足，又吻上了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的。

“好！这次就算了！”

 

李诗情被他这突然的一个吻惊了一下，这好像是第一次。

但，感觉还不赖。

 

“我本来啊，是想让某人看看那边那朵云的。”

“超像某人生气的时候，就那么一团，气鼓鼓的。”

她摇了摇他的肩膀，同他一块坐在长椅上，窝进他的怀里。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

“而且，谁生气了，我可没有。”

 

“有人啊，就是嘴硬。”

———————————————

期待各位小伙伴的评论哦～

最后放上我最爱的几张图❤️

PS：有没有小伙伴觉得诗情小可爱开小河鱼手表看时间那一幕特别甜！就那种很日常的感觉！就，总而言之，磕到了！

 

 

 

 

* 某次爆炸后，3k 一发完

* 觉得两人别扭得没把话说清楚，瞎写来甜一甜

*

李诗情醒来时，还能感受到那只手覆上眼睛留下的余温。

是双好看的手。

干净宽大，骨节分明，慌乱中裹着平静的干燥，透着和清清冷冷的主人格格不入的温暖。

她的睫毛抖了抖。

回到了熟悉的移动棺材中，苍白天花板旋转着，如同一张巨大的裹尸布，她是被不遗余力拍在上面的蚊子血，一抹红，不起眼、不重要，反着时间的漩涡，渺小地呐喊。

她在挣脱一场眩晕的逃亡。

时间不多了。

李诗情机械地拿出手机，凌乱无序的线索在脑袋里缠成死结，边缘处是潦草的毛边，卷成一团，涩得解不开。

“先下车。”

被低沉的声音带下车，是潜意识中可以相信的指令。

清新、新鲜的空气呛入胸腔，禁不住地咳嗽了两声，从窒息的空间中逃离，秒针分针在这一刻从冰冻中苏醒。

她回过神来似地，急忙播出深念于心的号码：“我要报警，45路公交车上有炸弹……”

下意识地，话术流畅得排练了无数遍，是无人观看的独角戏。

三十秒。

合上手机，怔怔地想：好在……好在这一次没有浪费时间。

“为什么要报警？”

她迎上肖鹤云的质疑，茫然地喃喃道：“不……不应该吗？”

“我们这一次是自然下车，”肖鹤云余光留意到了头顶的摄像头，假装无意地错过脸，没有看她，大步向前走去，“不报警的话，根本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可是……”

“你能不能成熟点？”

李诗情慌乱费力地跟着匆匆的脚步，从背影中似乎能想象到他的不耐烦。

“我……”

“我们之前不是没有报过警，这么短的时间，警方根本来不及。明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整理线索，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要面临被动的局面……”

她脚步滞了一下，继而小跑着跟过去：“你说得有道理，只是……”

“善良不是廉价的美德，没有相对应的能力，是在添乱……”

“啊！”一路心神不宁跟过来，被劈头盖脸说着的李诗情没能注意脚下，公园里磕磕绊绊的石子使了坏，一个趔趄硬生生地磕在了地上。

“你怎么——”肖鹤云微蹙了下眉，终于停了下来。

或因为疼痛、或因为委屈而湿漉漉的眼睛，自下而上地与他相撞，眼眶微微发红。

带着些她看不明白的情绪，肖鹤云后退了两步，进而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离开。

人影在眼帘中缩小，拐了个弯不见了。

李诗情呆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来起身。

腿有些发麻，手掌撑着地一瘸一拐地起身，踱着步子，缓慢地挪到了石椅上。

他是……走了吧。

毕竟刚刚在争吵，再之前，十足十的陌生人。

她回忆着他的表情，是嫌她麻烦吧。

李诗情闭上了眼，仰着头，心想：没什么关系，循环的最开始，她不也是一个人的吗？大不了，和原先一样。

不打紧的。

嘴上、心上自我说服着，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这……心里空落落的？

“发什么呆呢？”清瘦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

方才在脑子里的人，怎么突然出现了？

肖鹤云眉头紧皱着，瞧上去不怎么开心的模样，挂着低气压的脸径直蹲下，把手里一袋子东西搁在了地上：“裤腿。”

“什么？”李诗情愣愣地。

在懵懵懂懂的眼神和血淋淋膝盖的视觉冲击中，他升腾出一种心脏被揪在别人手里的无力感，情绪、喜怒被拿捏着，哪怕在爆炸面前也没有的失坠感，是……不可控的。

肖鹤云努力把杂念从脑袋里甩出去：“裤腿，拉上去，”他扬了扬手中的纱布，“要包扎。”

李诗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摆了摆手：“啊？哦。不用不用，反正时间会重置……”

她对上半跪在地上的人的眼睛，后半句吞在了嗓子眼里，没敢说出来，在说一不二的眼神里，悻悻地把裤子挽了上去。

“你没有走，是专门去买……” 

“别说话，吵。”包扎着的手抖了下，出卖了伪装的冷酷。

打了个好看的结，收了尾。

肖鹤云从袋子里摸索出没开封的药，拧开了矿泉水递过去：“止痛药。”

“没事，不怎么疼。”

“买了，”他往前推了推，“就吃。”

李诗情伸手还没接过来，肖鹤云眉头皱得更严重了：“手，怎么回事？”

“真是——”他扯出了纸巾，没脾气地叹口了气，“没办法。”

他拽过来脏兮兮的手，没擦上两下，握着滚烫铁钳一样忽地松开了：“你……你自己擦。”

肖鹤云拢了拢塑料袋，一把塞到包里，他摸了摸头发，理所应当地坐在了旁边。

见李诗情一直没说话，他咳嗽了声开了口：“虽然会重置……”

顿了顿：“也会疼的吧……我看着烦。”

李诗情摩挲着水瓶子，笨拙地想不出回应。

将沉默理解为依旧生气讯号的肖鹤云，硬着头皮能屈能伸：“对不起，我刚才……话说得太重了。我……”

“摄像头。”

“什么？” 

“我说……你刚才故意躲着摄像头，这下子，”李诗情指了指右前方，“不是暴露了吗？”

肖鹤云轻骂了句，含含糊糊道：“你不是摔……”

他卡了卡，不自然地撇了下头避开她的视线：“一着急，没……没顾上。”

李诗情看着盖在头发后瞬间红了的耳朵，心里莫名其妙的怒意和委屈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而且没关系，”肖鹤云梗着脖子自圆其说，“我已经决定正面应对。”

“嗯？”

“既然，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是一刀。反正到这里了，不如迎难而上。”

李诗情笑了笑。

肖鹤云摸了摸鼻子，躲闪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其实，本质上是个自私的逃避主义；不像你，那么多英雄情结。”

“我？”李诗情点了点自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英雄情结？”

“不是吗？你做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也做不到。”

“你又不了解我……”肖鹤云自顾自道，“骨子里，可能我不仅仅自私，还是个无恶不作、恨不得天下大乱的……”

“我不觉得。”

“嗯？”

“我认识的肖鹤云，”李诗情斩钉截铁地，“不仅不是个坏人，甚至连自私两个字都够不上格。”

“片面。”被点名的人不认同道。

“我不瞎。你至多……算是理性的精致主义，我……感性，”她自嘲道，“泥菩萨过河还瞎操心别人。”

不知因哪个字眼，肖鹤云微笑了下：

“那理性的我问问感性的你……为了救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做这么多，值得吗？”

“不知道……”李诗情摇了摇头，“我没有想那么多。你听过一个问题吗？一列全速运行无法停下的火车，一边是一个人，另一边是五个人，你会让列车往哪边行驶？”

“在循环中，有一瞬间我觉得，我是被绑在铁轨上的少数……”李诗情咬了咬嘴唇，“……又可以决定，让火车驶向我这——”

“不是！”肖鹤云仓促地打断了她，“是我们。

首先，我们是在一边。无论在哪一边。

其次……我讨厌这个问题。”

“讨厌？”李诗情重复着狂妄的自大。

“我厌恶一切假设和哲学主义。

没有谁的命比谁更珍贵，也没有更低贱。

人命的计算，没有假设，不是简单的数学题，或者一行行可以量化的代码。

我们不应当，被推入这样不公平的抉择。”

“如果他们全部是顶顶好的人呢？”

“无论他们是什么，”肖鹤云看着她，“你想到的解决办法，没有一条应该搭上你自己。如果有，那就不是最优解。”

“我们一定可以……一起找到最优解。”

李诗情看向他，点了点头。

捧着数十次越迁中支离破碎的灵魂，直白地认同他。

肖鹤云被盈着一汪水的眼睛注视得心尖发颤。

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注视下说谎。

他忍不住地，把从上一场爆炸开始藏在心底的话吐露了出来：“我知道你想拯救世界……而我，会保护你。”

那只帮她遮住暴力、血腥的手，慢慢地扣在了她的手背上。

李诗情没有躲开。

他们静静地望着天边的火烧云。

日光穿过厚重的云层，团团棉絮混着蓝色紫色，金黄色的画笔勾勒出一明一暗，燃烧着转瞬即逝的绚丽。

她的脸像是被远处的火烧云烤得发热。

在末日降临前一秒，在虚无无尽的循环中，心跳和生命会重置，落叶飘到枝干上生机勃勃，溪水倒灌回大海，日月星辰溯流而上到起点；

只有爱意，会像蔓延的病毒一样，一往无前。

在这场孤独的战役中，李诗情被爱意击中。

END

我可以拥有评论吗（卑微）？——来自一个收不到评论会痛哭流涕星人的发言

写作灵感如下（图源网络）：

1肖鹤云×李诗情

2时间线发生在循环结束，成功阻止爆炸后

3俩人只有零散记忆以为是梦

4人物ooc，没逻辑就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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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辆川流不息，因为有零零散散的路人不顾红灯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喇叭的声音充斥着整条街道。

    肖鹤云背着包站在马路边，因为焦急也在四处张望，在红灯刚变成绿灯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身脚，突然两个人推推搡搡的来到了他面前，将他撞的差点没站稳。

    肖鹤云紧皱眉头，歪着头看着俩人，不满的“啧”了一声，刚要开口质问，却因为眼前的场景而禁了声。

    他看到一个人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刀，就要像另一个人捅去，对方伸手阻拦，俩人就这样撕扯起来，周边的人没看到刀，以为是普通打架，只是绕开二人继续匆忙的走着，只有几个路人停了下来，站在旁边劝着:“别打了。”

    那把刀泛着寒光，让肖鹤云整个人都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他被自己有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远离二人，驻足观察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哎？哎？你们别打了。”

    肖鹤云一愣，回头看去，一个女孩站在人群最前面，口中劝着，伸手想要去拦着二人但是停顿了一下，可能也是在思考以自己的力气能不能拦下两个在气头上的壮汉，最终把手缩了回去。

    拿出手机打打了个电话。

    “喂？110吗，我这里是清水巷沿江东路，这里有两个男人在打架……啊！”

    两个在打架的男人听到女孩报警的声音，突然就停止了争吵，紧接着其中拿刀的那人脸色变得更加可怖吓人：“谁让你报警的？”

    说话间对方手中的刀转了方向竟然向着女孩的方向捅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旁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女孩躲闪不及，慌乱中叫了一声，眼见着刀已经到了自己面前，这时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胳膊，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耳边传来一众的嘈杂声，等女孩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双手捂着脑袋在旁边哎哟哎哟的直叫唤，旁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眼镜就摔在一旁。

    显然这个男人在刚刚救她的是撞到了头。

    女孩连忙跑了过去，蹲下身来看清地上的人停顿了一下，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那头两个人被反应过来的围观群众给制服了，一个拿下手机的大哥还不忘拍视频。

    “看看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拿刀杀人啊！要不是这个小伙子……”大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镜头转到了他们这边：“这就是一条人命啊！”

    女孩紧皱眉头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转到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想要伸手去扶起对方，却见男人眼神有些浑浊，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就晕倒了。

    肖鹤云在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他努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医院，自己穿着一身病号服，脑袋上缠着几圈绷带，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个果篮。

    还不等细想，病房门就打开了，女孩走了进来，肖鹤云看着对方的模样，半晌没说话，直至对方走到了床边，将自己身份证递到他面前：

    “谢谢你救了我，医生说你是脑震荡，我就用了你的身份证办理了住院手续，不过你放心，这钱我会……”

    “住院手续？”肖鹤云一愣，接过身份证刚要说什么，就听到病房外有敲门声。

    女孩走到门口开了门，门外站着三个男人，领头的人开起来四十左右，看见女孩，愣了一下，叫出叫她的名字：“李诗情？”

    李诗情一愣，用软糯的声音问道：“你们是？”

    这话让对方愣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年轻人，又看向了李诗情，他后面的年轻人从怀里掏出证件。

    “警察。”

    张成坐在二人对面，身为一个多年的老刑警李诗情的警惕和紧张没能逃出他的眼睛，反倒是肖鹤云。

    他将目光移向对方，虽然肖鹤云在津津有味的吃着葡萄，但是时不时的偷瞟他一眼。

    这也没逃过老刑警的眼睛。

    “警察叔叔，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张成暂时放下探究的眼神，回答道：“别紧张，就是关于今天早上的事，找你们做个笔录了解情况。”

    “说说吧？今天早上怎么回事？”

    江枫已经跟着张成磨练了许久，身上的冲动被磨掉了不少，但是开口的语气依然僵硬。

    李诗情被他吓到了，条理清晰的将今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们一眼。

    江枫看她的样子有些疑惑，等对方讲完了，有些奇怪的问道：“李诗情？你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李诗情听着，抬头看向江枫，又看向张成，皱眉问道：“我们没见过呀？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哎？那么大的人还能认错，上次不就是你们俩报警说公交车上有炸弹吗？”

    “什么？”

    这回不止是李诗情的声音，还有肖鹤云。

    李诗情辩解道：“什么炸弹？警察叔叔，你们可能真的认错人了，你们说的我……我一点都不知道。”

    江枫看出对方神情不像说谎，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自己的师父，张成盯着李诗情看了一会，转头问向肖鹤云，手指摸了摸下巴：“你女朋友这症状是之前就有，还是……今天受了刺激才有的？”

    “女朋友？”这回轮到肖鹤云满脸问号了：“警察同志，你搞错了吧？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根本不认识她。”

    张成一听，愣了一下后将视线转到了对方缠着绷带的脑袋上，明白了什么，身子像后靠了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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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争取几章内完结

喜欢随手点心评论呀

·肖鹤云x李诗情，一时脑热的产物

·这一对真的很好嗑啊，为什么这么冷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be预警，一发完

晴空一鹤排云上

‘你知道吗，人如果是枉死的话，灵魂就会困在那个地方，一直循环的过死前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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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鹤云！”李诗情出了宿舍楼，远远的就看见在树底下等她的肖鹤云。

天气热，他一手拿着卫生纸擦汗，另一手提着一杯冰奶茶，闻声冲她招招手，笑了开来。

李诗情跑过去跳到他身上，也不嫌热，亲昵的抵住他的额头，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漂亮的光，“今天可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想好去哪玩儿了吗？”

肖鹤云被他撞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抱稳她，“普通情侣怎么约会咱们就去哪儿玩呗，看电影、吃饭、撸猫，你想先去体验哪一个项目啊，李小姐？”

李诗情从他身上下来，接过奶茶喝了一口，被冰的眯起眼睛，“那就，先去吃饭吧，带路，肖先生！”

肖鹤云牵着她的手往校门口走，两人不约而同的看见了45路的公交站牌，李诗情抬头盯着他，似笑非笑，“坐公交吗？”

肖鹤云眼神闪躲，揽着她的肩膀往反方向走，“打…打好车了，公交车不到那儿。”

李诗情被她的反应逗得笑弯了腰，肖鹤云恼羞成怒的去掐她腰间的痒痒肉，把人挠得乐不可支笑倒在他怀里，“好了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快走吧我饿了。”

两人去的这家餐厅是李诗情惦记了很久的网红餐厅，装潢很合小女孩的心意，肖鹤云一个大男人坐那里反而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好在来这里吃饭的情侣很多，多他一个也没那么稀奇。

这家店的菜品甚至还不如他们上次去的那家锅炉咖啡馆里的好吃，不过两人还是吃的很开心，期间李诗情一直央着肖鹤云给她拍照，乐此不疲。

事后李诗情翻看着肖鹤云手机里的照片，以“你拍的都是什么呀，我的美貌你一点儿都没拍出来”为由又敲诈了他一杯奶茶。

肖鹤云看着她美滋滋的喝着冰奶茶，皱着眉头抢过去喝了一大口，冰的直倒牙，“你少喝点冰的，呆会儿胃难受了。”

李诗情不服气的瞪他，“像你这样喝这么急才会难受呢，哎呀，还我！”

肖鹤云揽着她的腰，把奶茶举得高高的，不让她够到，“嘿，你还不服气，你撒个娇，叫一声好哥哥，我就还你。”

李诗情踮起脚尖往上跳，试了几次后，由于身高差距无法逾越，遂放弃。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笑着揽住肖鹤云的脖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鹤云哥哥~，求求你了，还给我吧。”

肖鹤云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水灵灵的大眼睛和小鹿一样，一声哥哥叫的他心都化了，虽说难免有做作的成分在，但他还是不可抑制的，心动了。

他扭过头去不敢看她，把奶茶塞到她手里，转身往前走去，“快…快走了，你不是要去猫咖的吗。”

李诗情看着他红透的耳尖，也没戳破，笑嘻嘻的喝了口奶茶‘嗯，甜的过头了’

卢笛说过，李诗情抱着猫的时候很温柔，爱猫的人一定都是善良的人。

肖鹤云看着眼前把小猫抱在怀里逗弄的李诗情，不禁认同这句话。

李诗情真的是一个温柔善良过了头的人，那一车的人，包括他，无一不是因为李诗情的善良才活了下来。

“你看它多乖啊，你要不要抱一会？”身边的人没有回应，李诗情狐疑的抬头看他，募地愣住了，“肖鹤云，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呀。”

肖鹤云回过神来，自己竟不知何时落下泪来，李诗情抬手帮他把眼泪擦干，“是想到什么事了吗？”

他摇摇头，抓住李诗情的手把她带进怀里，“没有，就是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电影票的座位是情侣都会买的最后一排，李诗情挑了一个喜剧片，拿着票坐下来。

影片骤然放大的声音吓了李诗情一跳，肖鹤云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安抚她，松松握住她的手，灯光暗了下来，李诗情翻过手腕，和他十指相扣。

刚开始她还能认真的看电影，渐渐的就心猿意马起来，肖鹤云牵着她的手，总是无意识的揉捏她的拇指，但又不做别的。

李诗情偷偷瞧他的侧脸，发现他正专注的看电影，看到搞笑的情节时还会跟着笑出声来，李诗情莫名有些挫败，黑灯瞎火的，人也不多，还专门买了最后一排，竟然什么也不做吗？？

肖鹤云见她低着头在那小声嘟囔，也不看电影，凑过去问道，“你在那嘟囔什么呢？什么做不做的？”

李诗情被他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仰，欲盖弥彰道，“没…没，没什么，看电影吧，看电影。”

肖鹤云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勾起嘴角又逼近了点，“我看你的心思好像不在电影上啊。”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眼角的泪痣明晃晃的，坠进了李诗情的心里。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抚过那颗泪痣，“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我还是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影片像是演到了高潮，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很喧闹。

肖鹤云却只能听见鼓噪的心跳声 ‘咚，咚咚’不知是他的还是李诗情的，亦或是，两人都有。

不知是李诗情先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还是他按着李诗情的后颈凑近她，就这样，他们在喜剧片的喧闹声中接了第一个吻。

从影院出来时，李诗情回想刚才的那一幕，脸上还是忍不住泛起热意，她舒了口气，拉着肖鹤云走向旁边的夜市，“我想吃章鱼小丸子了，咱们去看看有没有卖的吧。”

肖鹤云突然一反常态的拉住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人太多了，我明天给你买行吗？”

李诗情转身看着他，“才刚七点半啊，离学校的门禁还有好长时间呢，咱们就是去逛逛，耽误不了太久的。”

“诗情！我，我有点不舒服，咱们不去了吧。”肖鹤云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过去。

李诗情吃痛的嘶了一声，却也没挣扎，皱着眉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也不热啊，脸色看着是不太好，哪儿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

肖鹤云摇摇头，拉着她在一旁的长凳坐下来，松手揉了揉被他掐出来的红痕，“我没事，歇一歇就好了，不能去医院。”

李诗情也没在意他说什么，起身推开他的手，“那你在这里歇一歇，我刚看马路对面有一家便利店，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瓶水。”

肖鹤云心里一跳，想抓她却没抓住，“诗情，李诗情，回来！”

在这一带巡游的花车突然穿过，横亘在两人之间，肖鹤云只能透过人群看向她跑向对面的背影，他急切地想拨开人群去追她，却怎么也甩不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接着是一声沉重的闷响，伴着人群的惊呼声，是谁被撞倒在了地上。

肖鹤云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冲出来，看着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人，还没说话泪就先掉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人身边，把她托起来抱进怀里，“诗情，诗情，没事，不会有事的，我这次一定能救你，我带你去医院，咱们去医院。”

李诗情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抬起手来想帮他擦掉眼角的泪，“别，别哭…鹤云，不要再…这不是，不是…”

肖鹤云努力地凑近她，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楚，耳边尽是嘈杂的人声和嗡鸣声。

李诗情抬起来的手无力的垂下，闭上了眼睛，死在了他怀里。

肖鹤云募地睁开眼睛，冷汗浸湿了身上的病号服。他坐起身来缓了缓神，床边断裂了一半的约束带随着他的动作掉在地上，他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杯子，仰头灌了一大口，袖口处露出来的手腕上缠满了绷带。

他起身打开抽屉，在深处摸出来两片安眠药，刚准备吞下去，窗外传来了张成和护士谈话的声音，窗外的栏杆像是新按的，严丝合缝，上面还有被钝器砸出来的坑洞，显然最近有人想暴力破窗，但是没能成功。

肖鹤云在张成进来前把安眠药放了回去，若无其事的坐在床边对他打招呼，“老张，你来啦。”

张警官点点头，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肖鹤云过去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我挺好的，积极配合医生治疗，马上就能出院了。”

张成仔细的打量他，妄图想判断他在想什么，但却失败了，“一个月了，你真的不去墓园看看李诗情吗？”

肖鹤云顿了顿，“你说什么呢老张，诗情没死，她只是被困在循环里了，等着我去救他呢。”

张成叹了口气，循环，又是循环，每次都这样说，他砰的一声把拳头砸在桌子上，“肖鹤云你醒醒吧，李诗情她已经死了！”

肖鹤云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别说胡话了老张，我刚刚还在循环里见到诗情了，我们去了猫咖，还去看了电影，像其他情侣一样约了会。就是，就是这次我又没能把她救下来，不过没关系，我下次一定能救她的。”

张成听了这话，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你又吃安眠药了？”说着便在病房里翻找他藏起来的药。

肖鹤云没拦他，看着他拉开抽屉把药扔进了垃圾桶，神情淡漠，“我能藏一次就能藏第二次，你管不住我的。”

张成无可救药的看了他一眼，摔上门走了。

肖鹤云从兜里翻出来仅剩的两片安眠药，刚想和着水吞下去，募地想起来李诗情死前对他说了什么，定住了动作，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他颤抖的蹲下身抱住自己，嚎啕大哭。

“鹤云，不要再执着于救我了，这不是循环，是你的梦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