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婚九年,丈夫和小三如胶似漆。手术醒来后,他求我不要离婚,还谴责小三不要脸
我和宋昭远打离婚官司期间,他做手术换了一个心脏。
手术醒来的第一天他就喊助理把我找回来,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婚。
我笑了:“你是换了心脏,不是换了脑子。你做过什么难道还能忘了?”
1
宋昭远的眼神充斥着忧伤,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我以前很卑鄙,我现在跟你道歉好不好?”
我捏了捏眉心,很想问候一下他家族谱,但是医生说了,病人不适合受刺激。
他变了。
换了心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
放在以前,宋昭远是那种给你一刀,还让你给他说对不起的人。...
我和宋昭远打离婚官司期间,他做手术换了一个心脏。
手术醒来的第一天他就喊助理把我找回来,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婚。
我笑了:“你是换了心脏,不是换了脑子。你做过什么难道还能忘了?”
1
宋昭远的眼神充斥着忧伤,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我以前很卑鄙,我现在跟你道歉好不好?”
我捏了捏眉心,很想问候一下他家族谱,但是医生说了,病人不适合受刺激。
他变了。
换了心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
放在以前,宋昭远是那种给你一刀,还让你给他说对不起的人。
他道歉?
我忍不住冷笑。
宋昭远怔怔地躺在床上,喃喃自语:“一切都是可以弥补的,对吧?”
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在问别的什么人。
这些年,他对不起的,不止我一个。
听到他因为心功能不全而住院的时候,我喊了一声佛,感叹这个贱人终于有天收。
王助理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他喊我过来吃席。
到医院他才给我说,移植手术成功了,宋昭远醒来之后就一定要见我。
看到我第一眼,宋昭远说:“姜颜颜,不要跟我离婚。”
我朝王助理扔过去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他两手一摊,表示也不知道宋昭远搭错了哪根筋。
2
我不相信宋昭远换了一颗心之后,连整个人的性格都换了。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这里。
祝思月都哭成一个泪人了,她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把手放到宋昭远额头上,轻声细语地问他有哪里不舒服。
宋昭远把她的手挡开,语气平静冷淡:“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介入我的家庭。”
“昭远!”祝思月的表情写满了震惊,眼泪更加汹涌。
她的昭远让人把她带了出去,病房门关上的时候,我还能看到祝思月面带恨意地盯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问他:
“离婚官司已经打得头破血流,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反悔了?”
宋昭远耷拉着眼睛看我,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对我说:
“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你承诺,我却没能做到,现在让我补偿这些过错,好吗?”
我一向是最心软的,知道宋昭远出轨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跟他离婚。如果他早几年跟我说这些话,我一定会泪流满面,感动地答应下来。
但现在我已经太累了,再也不想跟他纠缠下去。
他不值得。
“如果不是谈离婚的事,你不要找我。”
3
宋昭远的心脏一直都有问题,但就这种身体状况下,他还能把公司管理得紧紧有条,甚至还能腾出精力来跟我打离婚官司。
这场官司拖了很久。
他不愿意给我多让一分财产,我也不同意接受他提出的苛刻条件。
跟他在一起九年,没人比我更懂他的周扒皮属性。
我们为了财产分割问题闹了无数次矛盾,让本来就一地鸡毛的婚姻雪上加霜。
官司就这么胶着的时候,律师突然通知我,宋昭远要做手术,一切只能搁置推后。
心脏的捐献者我碰巧认识,是宋昭远公司的一个员工。
是最普通平凡不过的一个人,不太爱说话的老好人一个,经常被人拜托办事,他都能帮则帮。
前不久意外车祸之后,他的心脏被换给了宋昭远。
所以我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王助理给我说,宋昭远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骂人,他问姜颜颜在哪里,快把姜颜颜找回来。
也是破天荒头一遭,祝思月怎么跟他说话都不管用,宋昭远一直跟她强调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一个错误。
我被王助理带到医院的时候,捐献者的妈妈正在病房里跟宋昭远说话。
“你好好活下去……你活着,就相当于……我儿子也活着,我的儿……”
头发花白的大婶一直在抽泣,旁边的人也都忍不住伤心。
宋昭远的眼睛红红的,不停地安慰这位大婶,甚至跟她一起掉眼泪。
我也难过得不行。
但一看到宋昭远这个柔和的状态,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当场建筑工地出事,死了那么多人,宋昭远压别人赔偿金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动容。
他这种铁血铁腕铁石心肠的人,竟然会流泪?
还私下悄悄签了一笔补偿金给这个家庭?
宋昭远自己那颗黑心烂了。
他很幸运地匹配到了一颗良心。
不过对于我而言,一切都太迟了,这九年里我和他的感情已经消磨殆尽。
再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4
一个月之后,宋昭远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术之后的虚弱,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而平静,跟以前那种锋芒毕露的状态完全相反。
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一切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变成一个混蛋。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就看见宋昭远在这里等着。
我装作不知道,时间一到,我从老师那里接到女儿之后默默离开。
宋昭远拦住我们的去路:“颜颜,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我下意识把女儿揽在身后,点头道:“好啊,等我有空。”
我抬脚就要走,宋昭远看上去有点低落,他蹲了下来,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对女儿说:
“小楠,跟爸爸妈妈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小楠的包子小脸皱了起来,往我身后躲了一下,连爸爸也不愿意喊一句。
她抓紧了我的手,抬头看着我:“妈妈?”
宋昭远看起来有点尴尬。
但是这能怪谁,女儿跟他不亲,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为了不让他继续纠缠,我还是决定坐下来跟宋昭远讲清楚。
在一家餐厅的私人包间,我再次跟他重申一遍我的第一位要求:
“女儿的抚养权归我,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好吧?这一条你不是没有异议吗?”
宋昭远抿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颜颜,小楠还这么小,你忍心让她经历这样的事吗?为了小楠好,所以我们……”
他不提小楠还罢了,提起来我就是一肚子气。
他还知道小楠还小?
他还知道为了小楠好?
到这个时候他还想用小楠来绑着我?
虽然我知道,他可能真的是因为手术过后性格变了,也许他是真的想要悔过,但他已经对我们伤害在前,现在做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冷漠地看着他:“宋昭远,我不想跟你赌这一把。”
“且不说你之前做的那些,退一万步说,我撤诉了,然后有一天你又恢复原样,到时候我又重新来跟你掰扯?”
“你想让小楠再次经历一遍?”
“这不叫原谅,这是给你一个机会继续给我们带来伤害,你觉得我还会给你递刀子吗?”
宋昭远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性格。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冷笑了起来。
谁能跟我保证,他后面不会有无数个祝思月?
5
九年前,我从来没想到会跟他走到这一步。
大学的时候,我被本系的一个男生纠缠,都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两三次,这个人还是锲而不舍,甚至跟踪我。
冬天黑得早,学校后门这条路又没什么人,他又拦在我面前,让我跟他在一起。我整个人都开始发抖,生怕拒绝之后会激怒他。
宋昭远就是这个时候站到我旁边,将我一把拉到身后。他比那个男生还高半个头,身材挺拔,我躲在他的阴影里,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同学,大晚上跟在人家女生后面,想做什么?”
那人什么都没有说,绕过我们走了。
“没事吧?下次早点回寝室,要是以后有人找你麻烦,就给我打电话,一个人不够,我就找兄弟帮你撑场子。”
我被他一番江湖义气的话逗笑了。
为了感谢他,我打电话请他吃饭,没过多久,他就成了我男朋友。
那段时间跟他在一起非常开心,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对方,我们走到哪里都黏在一起。
当然也有闹矛盾的时候,有一回我们两个吵了架,气鼓鼓地一起走在大街上,谁也不打算先跟对方说话。
到了红绿灯路口,宋昭远牵着我,左右来回看,确认我们安全通过。
一到马路对面,他就把我的手甩开,回到自己的衣兜里,继续生气。
我看着他一番幼稚的举动,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后来,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在毕业的时候催着我分手。
因为宋昭远想到A市去闯荡,而我爸妈让我留在本市。
他们说,小姑娘家家的,天高地远地瞎跑什么?何况跟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
但是我也愿意出去闯,况且我们两个也都不愿意放开对方,我们花了很大力气说服爸妈。
他在我爸妈面前很郑重地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
刚开始来到A市那段时间,我们的条件一般,跟好几个人一起合租,住在十几平米的房间里,过得简单而快乐。
宋昭远那个时候对我很上心,我感冒的时候,他忙前忙后照顾我,还要一边忙自己的工作。
我说想吃他做的饭,他拿出炸厨房的水平也会满足我的要求。
我抱着那碗熬得糊掉的粥,感动地一塌糊涂,哭着说自己没嫁错人。
他细心地帮我擦掉眼泪,自豪地说:“那是当然!”
我跟他一起来到A市,一起打拼,一起站到顶峰。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最亲密的,只要我想,伸手我就可以牵到宋昭远。
直到祝思月出现在我们之间。
无论我跑得多快,我都再也抓不住他了。
6
第一次注意到祝思月这个人,是在六年前。
我还没因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跟宋昭远闹崩,他那会儿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会跟我商量,有时候打在他手机上的电话也是我在接。
所以当我听见祝思月在手机里跟他汇报进度的时候,我并没有疑心。
“董事长,赔偿相关的表格文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过来找您签字呢?”
“噢,送到我办公室吧,我先看一眼。”
电话那边刚才还娇滴滴的语气,瞬间就冰冷下来。
“原来是宋太太。”
“好的。”
公司的人都叫我姜总监,她却忽然叫什么宋太太。
还有她的语气,我就是莫名觉得她对我带着一点不高兴。
我下意识地看向宋昭远,他站在镜子前面打领带,然后问我有没有看到他的钥匙,丢三落四地拿着东西往公司跑。
宋昭远那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反常,我也不会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跑去问他什么。
后来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太过相信他了,如果一开始就掐掉异常的火苗,那还会不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再次在公司见到祝思月的时候,我对这个女人的存在有了一种危机感。
当时我跟宋昭远因为赔偿款的事起了争执。
从前我们在工作上有分歧的时候,到最后总会有一个人出来让步,不会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
这件事属于底线问题,我不肯让步,但是宋昭远也同样一步不让。
“我是董事长,这件事由我来决定!你别管了,好吧?”
我非常火大:“那些人怎么办?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能这么做决定吧!”
董事长和总监吵得不可开交,没一个人敢吭声,祝思月不知道是谁给她的面子开始劝架。
“总监,您别生气,董事长这么做是因为公司最近效益不好,拿不出来这么多资金,他不是这个意思。”
“董事长,总监也是为了公司的名声考虑,既然都是为了公司好,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冷静商量呢?”
祝思月两头和稀泥,我们也都给了她这个面子,没有再继续争吵下去。
下班的时候,我从办公室里面出来,祝思月和宋昭远站在茶水间门口,有说有笑的。
他看见我来了,对我招招手:“走啊,一起回去。”
我走过去挽着宋昭远的手。
祝思月的微笑依然甜美,她跟我们说:“明天再见,董事长,宋太太。”
我记起了之前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
而现在面对面,我能够更加分明地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敌意。
宋昭远似乎无知无觉,他牵着我的手问我想吃什么,跟我吐槽合作方有多么难缠,抱怨我今天在公司丝毫面子也不给他留。
他还没有开始在我这里分心。
7
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当初可笑。
那时候的我,不相信一个祝思月可以从我这里挖墙脚。
也没料到这段婚姻即将毁得如此彻底。
确实费了一定的时间,但是我醒过来了。
跟他们这样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必要为了恶心别人,把自己剩下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我终于决定放自己一马。
忙了一天,我关上电脑休息,落地窗前的城市华灯璀璨,往来奔波的人川流不息。
我给宋昭远打电话:“离婚吧。”
他似乎在酒吧里,音乐很嘈杂,听不清我讲话。
“你说什么?”
我挂了电话,给他发过去一条微信,然后就走出公司,也不管他回没回,反正他早就想跟我离婚了。
过了一整天,我都没收到他的回复,也没看见他的人。
周一上班的时候,王助理才跑过来跟我说,宋昭远因为心脏问题住院了。
我第一反应是提离婚提早了。
如果他就这么没了,分财产变继承遗产不是挺好的吗?
但是宋昭远还是生龙活虎的,医生说命暂时可以保住,只要能够匹配到合适的心脏,以后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宋昭远出院之后,给了我一份协议。
我看着看着就笑了。
“宋昭远,不如我直接带着小楠净身出户吧?”
“那感情好啊。”
我把协议摔在他脸上。
“你还是好好花点工夫找合适的心脏吧,你也要有命跟我打官司才行。”
所以,就算后来打官司打了一年没个结果,我也不急。
跟他拼谁命长,说不定我还是有点优势的。
离不离婚,主动权在我手上。
把我逼急了,大不了谁也别拿到一分钱,他不敢轻易掀我的桌子。
其实,选择放手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只是突然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推我做了这个决定。
小楠的老师通知孩子的爸爸到学校参与亲子活动。
小楠基本上等于没有爸爸,所以这个活动我自己去了。
大部分小孩子的爸爸都来了,也有不少家庭是爸爸妈妈一起来的,像我们这样,只有妈妈来的,应该是凤毛麟角。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老师能够照顾到特殊情况,并没有特别尴尬的事情发生。
只是一个小朋友突然问了一句:
“小楠,你爸爸呢?”
只是童言稚语无心的一问,我心里一沉。
小楠咬了咬嘴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爸爸在公司好忙的。”
我的心理防线突然就绷不住了。
爸爸很忙是我经常跟他说的一个借口,她每次都很不开心,还认真跟我算账,到底爸爸有多少空闲时间和工作时间。
但这个时候她像个大人一样,隐忍着说出这句谎言。
就是这个时候,我觉得宋昭远再占着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就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8
现在的宋昭远也让我很生气。
“弥补?你能让时光倒回五六年前吗?我告诉你,那些伤害永远都在。”
“我劝你别想了,你不怕以后我用你以前犯的错来刺激你,我还不愿意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撒气的怨妇。”
宋昭远点了点头:“颜颜,你生我的气是对的,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原谅。”
他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宋昭远都在跟我嘱咐,他可能之后还会频繁去医院,公司的事情都交给我打理。
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就来找他帮忙,他不在的话,就找王助理。
小楠这边就我来多操心,如果在家长会以及生活学习上有需要,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安排……诸如此类。
把他这几年跟我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十分钟多。
我听着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别说了。”
宋昭远的唠叨戛然而止,他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车里的空气几乎都凝固了,安静得可怕。
窗外的景色快速向后退去,就像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过往,只可追忆,不可追回。
宋昭远果然又住院了。
听说情况还挺严重的。
也不知多严重,连宋昭远妈妈都上门找我来了。
我跟宋昭远结婚的时候,他妈妈为我们俩高兴地不行。她说,有我这个贤惠善良,又懂得勤俭持家的儿媳妇,简直是上天恩赐。
我们两个都不是在乎形式的人,只要我们感情好,一起相互扶持,以后要什么样的面包可以一起打拼来。
所以,两本证书,一杯薄酒,我正式和宋昭远走入了婚姻。
后来我们两个磕磕绊绊,连第一次闹离婚的时候,宋妈妈都出来劝过我们,甚至站在我这边,说她儿子不知好歹。
小楠出生之后,她整个人就变了。
她不待见小楠,对我也同样爱答不理。
我拒绝生二胎的提议之后,她跟我大吵一架,然后我跟她彻底不再往来。
我不知道她今天找过来干什么。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她灿烂的笑容突然消失,换上一副万分悲伤的表情。
“颜颜,我知道你跟小远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你不能看着他死,对不对?”
“一提到跟你离婚这件事他就伤心,就难过。医生说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最好做一些开心的事情,尤其不能难过伤心。”
“你就当骗骗他,让他度过这段时间再说,好吗?妈今天在这儿求你了,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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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不似少年游(97)【帝后】
b:皇家包子出生啦~
只是西夏这一日三变的态度就够让官家窝火,谁知朝廷之中又有人上书范先生擅改国书,是越权行事,是欺君罔上,更有甚者又牵扯出当年范先生李元昊曾互通信件,说他是通奸卖国。官家信任范先生,原本只想因他越权行事稍作惩罚,只是参知政事宋庠却跳出来说范先生私通西夏,应该立即斩首示众!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我从来没有为过什么事情求官家,只这一件,我当时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可官家呢,他也很是为难,“别说当一个好皇帝了,就是当一个皇帝也是很难。世人以为我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孰不知,我也有很多的不忍心,我也有很多的无奈何,我也有很多的不由己呀。”...
b:皇家包子出生啦~
只是西夏这一日三变的态度就够让官家窝火,谁知朝廷之中又有人上书范先生擅改国书,是越权行事,是欺君罔上,更有甚者又牵扯出当年范先生李元昊曾互通信件,说他是通奸卖国。官家信任范先生,原本只想因他越权行事稍作惩罚,只是参知政事宋庠却跳出来说范先生私通西夏,应该立即斩首示众!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我从来没有为过什么事情求官家,只这一件,我当时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可官家呢,他也很是为难,“别说当一个好皇帝了,就是当一个皇帝也是很难。世人以为我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孰不知,我也有很多的不忍心,我也有很多的无奈何,我也有很多的不由己呀。”
半月之后,便是那一年的农历九月中,李元昊分兵两路,再次进攻国朝。得知战情的官家再次喘息困难,心痛如绞,这一次他竟直接昏了过去,待太医再去把脉只说气促而脉弱,不敢断然下药。我得知此情身子一个踉跄,只觉牙关发麻,四肢无力,眼前一切光景如同虚幻般在我眼前闪烁,看不真切,头脑也越发不清明起来。我强打着精神准备往福宁殿去,张先生在前面引路,见我心急如此,却也不敢把步伐放得太快。
秋风阵阵迎面而来,吹得我清醒了许多,只是心一直乱跳,眼皮也跟着乱跳,隐约间又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放慢了脚步却越发的分明,越发的尖锐。一阵一阵的抽痛,惹得我只能停住脚步,再不能前去。我顾不得张先生同彩衣关切的目光,只是觉得忽然一股暖流倾泻而下,低头看去却是裙裾染血,羊水已破。
我原本觉得生产之事没有什么,我一向身体很好,而且幼时又习过拳脚,理应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但当阵痛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我才知道,从前那是多高估了自己。酸疼加上坠痛,惹得人直想在床上打滚,可整个腰都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舌根是苦的,嘴里却一阵的腥甜堵得人觉得那么反胃恶心,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疼痛的间歇,我大口喘着粗气,问着彩衣,“官家如何了?”彩衣回我的只是,“太医还是说不好,只好张先生又给官家施了针,这会儿仍在昏睡。”我一颗心为他悬着,疼痛也分散不了心中的战栗,明明是满头的大汗,却觉得身上有一股寒意直贴在脊背上,恨不得再钻进心眼里,我心里默默地,又不停地念着佛祖的名号,求着他老人家保佑官家可以醒过来。
暖阁里的人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用热闹非凡来形容都不为过,惹得人更加心慌,让眼前的一切混混沌沌,唯有一点流转着的银星儿我倒是看得真切,身上的疼痛更是恨不得要把自己劈成两半来才好,她们让我使劲的时候,我都想破口大骂,折腾了这么久谁还有力气呀。
到后来,我的力气真的快要用光了,听到的声音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她们叫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什么难产了,什么血气不足说的也不是我,床帷一次次被人翻起又落下,忽远忽近,飘飘渺渺,我只是觉得轻柔又好看。我好想睡,我是真的好累,在这宫里每一天都很累,我想睡在娘亲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温软清雅的梨花香气……
忽而听谁说官家醒了,又怕自己听得不够真切,“官家怎么了?”彩衣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喊了一句,“官家醒了!”官家醒了,我在心里又念了几次才反应上来。一时头脑是不昏了,只感觉疼痛再次向我袭来,全然没有了间隙,我只能像一个溺水的人那样,拼命挣扎,可越是用力,我越觉得胸闷憋气,只能张大嘴拼命呼吸,我又变得时而清醒,时而迷离,到最后,孩子出来了,哭声都听到了,我还是觉得那么虚幻,忍不住问上一句,“是孩子出来了吗?”
“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听到这个心里安定了些,却顾不上高兴。屋子里又乱作了一团,有人去给孩子洗澡,有人去给官家报喜,熬到她们都消停了点儿,我才扯着嗓子说:“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我还没力气去抱他,只见他在奶娘怀里闭着眼嘬着大拇手指头,额头圆圆,下巴圆圆,眼缝细长好看,皮肤是红彤彤的,透着新生与可爱,我伸手点点他的小鼻子,他倒抿起嘴唇来了,只看了他这么一眼,我就实在是累了,后来我才知道陶陶出生的时候过了子时,那一天分明是中秋节。
b: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人都要潮了,你们假期过得怎么样,皇家包子按时发货了,后面发生什么故事还真得好好想想了。
老赵视角,接上回
欧阳修说我给妣娢正妻的名分是在羞辱她。我羞辱她了吗?她名义上是我的妻子,可她有哪一天真正将自己当做过我的妻子?我羞辱她?是她在羞辱我!
我同她再见是徽柔与曹评东窗事发后。
曹评有一副好皮囊,又聪慧伶俐风流多情;而徽柔却心思单纯认死理。有了我与她的前车之鉴,我断不敢将徽柔嫁与他。
李玮却不同,李玮虽样貌普通...
欧阳修说我给妣娢正妻的名分是在羞辱她。我羞辱她了吗?她名义上是我的妻子,可她有哪一天真正将自己当做过我的妻子?我羞辱她?是她在羞辱我!
我同她再见是徽柔与曹评东窗事发后。
曹评有一副好皮囊,又聪慧伶俐风流多情;而徽柔却心思单纯认死理。有了我与她的前车之鉴,我断不敢将徽柔嫁与他。
李玮却不同,李玮虽样貌普通但忠厚老实,又能事事以徽柔为先,徽柔同他在一处,我放心。
曹评这个混账,徽柔是我女儿,是国朝的公主,他怎敢如此轻薄她?还有徽柔,我派皇城司围曹府,她竟以绝食为要挟逼我就范。我一向以她善良单纯为傲,如今想来单纯善良有什么好?她这样做事不计后果简直就是蠢。
人在心烦意乱时总会疑神疑鬼。我喊来怀吉,问他明知徽柔与曹评私相授受为何不阻拦?话问出口我才恍然,他对徽柔那样好,又怎会允许今日这样的事发生?必是有人威逼利诱他。我问他是谁,究竟是曹家、皇后、还是十三团练。怀吉却道没人逼他,徽柔喜欢曹评,徽柔迟早要嫁与李玮,他想要她多开心几天。
嗬,喜欢?真是愚蠢,喜欢就一定会幸福吗?我不是也喜欢了一个人么?我幸福了吗?如果不能得到喜欢的人全部的爱,开心只是暂时的,痛苦才是长久的。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徽柔她怎的就是不明白。
不过我倒是明白了,她不在乎做我的妻子,不在乎皇后的身份,她真正想做的其实是太后。像大娘娘,大权独揽,号令天下。如若不然,这些年她怎会委曲求全的与我虚与委蛇?
夜里我看劄子,她来了。说是给我送粥。多么可笑的借口!如今东窗事发了,危及曹家的生死了,她倒是肯主动上门了!不过无论她如何待我,我心里总还是念着她的,也不好就这么赤裸裸的质问她。何况她这辈子注定了要同我捆在一起,我也没打算推开她。
我问她:“徽柔可吃过了?”
她道:“吃过了,臣妾给她送了一样的粥,看着她喝了大半碗。”
我端着粥吃了一口,不知怎的就眼角发涩,胸口起伏,手也不住的抖。她到底是练过武的人,反应极快。她一把按住我的手,有些担忧有些小心翼翼,道:“让臣妾服侍官家服药用膳吧。”
哼,这就沉不住气了?你以前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么?我不是还没将曹家怎么样么?
我到底没忍住,丢开粥碗指着面前堆成山的箚子道:“这一堆箚子,不,应该是这两年的箚子,大半都在劝我早立太子。有说天下有根本,太子乃朝廷之本,太子不立国朝必有祸患的;有借着辞官回乡,说有生之年若能看着国朝立下太子就是死也瞑目的;还有人说,天上出了彗星是因为国朝没有太子,地上发了洪水也是因为国朝没有太子。”我抓起一本箚子给她念:“夫水,万物之本;太子,天下之本。”我合起箚子大笑:“原来天下万物都跟太子有关啊!哈哈哈,都是斯文人,总算没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做皇帝,首要是延续皇室血脉,生出儿子,你若是没有这个德性生不出儿子,就赶快乖乖立旁支之子,这样我们就不必担心你病你死啦!”
“官家!”她嘶喊一声,尔后提着裙角声泪俱下的跪倒在我面前,抓着我的手臂道:“官家,你在臣妾心中是最紧要的,比社稷比子嗣还重要万万倍。”
“真的吗?”
“真的。”她用力的点头。
我险些就信了她。
可若我在她心中当真胜过一切,为何这么久不来看我?为何偏偏是今日?
我甩开她的手硬起心肠道:“若立宗室子为太子,宗实是最好的人选。你是他养母,今后便是太后。你的内侄还偷走了朕唯一女儿的心,若是朕今日驾崩……”
大概是我这句话刺激到了她,她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官家!”随后泣不成声。
也是她这一声喊,将我刚刚建起的壁垒全部击碎。我倒在她身旁捂着胸口泪如雨下。“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把我的孩子一个再一个从我的身边带走?连徽柔,我唯一的徽柔都能被别人哄着骗我,一心向着外人。”
许是为了让我安心,她低低哀求道:“官家若是怀疑我们,怀疑我们勾结串联,你就杀了评儿,杀了我,杀了十三,杀了曹家满门。可徽柔是你的女儿啊,难道她会骗你吗?”
徽柔会骗我吗?
我该信她吗?
我脑中一团乱麻,只好伏在地上任由心中的惶恐、无措挣扎着撕扯着。
想必是不忍,她竟抚着我的肩将我揽进了怀里。我愕然,我明明气她、恼她、怨她,却又如此贪恋她。
我给了曹评机会的。
我同徽柔打赌,若曹评同意他俩的第一个孩子姓赵,同意一生不做官终生不纳妾,我便将徽柔许给他。可未及我将话说出口,他便磕头如蒜捣,说他即刻出京,此生再不与徽柔相见。
他同他姑姑一样,她不需要我的解释,他不听徽柔的条件。
于这段情徽柔是动了真心的,即便曹评负了她她还是要帮他。她趴在我的耳畔对我说:“你若是为难曹哥哥,我便杀死你唯一的女儿。”
我苦笑,我何曾真的想对曹评如何?毕竟,那是她的娘家人。
我越发的怨愤和不甘,凭什么他们曹家人将我们赵家子孙的心牢牢的捏在手上还不去珍惜?
[帝后]无期
全文4k,久等了,不喜勿喷。
嘉祐八年,仁宗逝世。
夏四月初一,曹皇后发布遗诏,赵曙继承皇帝位。
那年,镣子来报,得知他欲寻我同饮,虽知他近来身子每况愈下,可我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宜,乘着月色中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可是,当我迈入殿门之时,却唯见得满目黑暗之中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闪烁,映衬了那人苍老憔悴连带被数十年病痛折磨的瘦削出颚骨的脸庞,见着他那花白的胡须,似是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他虽然才五十出头,却远不及常人体魄。
我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见他无力的紧紧的捂住了心口,那时,我只记得我上前揽住了他,马上唤了镣子去传御医,而他却执拗...
全文4k,久等了,不喜勿喷。
嘉祐八年,仁宗逝世。
夏四月初一,曹皇后发布遗诏,赵曙继承皇帝位。
那年,镣子来报,得知他欲寻我同饮,虽知他近来身子每况愈下,可我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宜,乘着月色中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可是,当我迈入殿门之时,却唯见得满目黑暗之中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闪烁,映衬了那人苍老憔悴连带被数十年病痛折磨的瘦削出颚骨的脸庞,见着他那花白的胡须,似是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他虽然才五十出头,却远不及常人体魄。
我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见他无力的紧紧的捂住了心口,那时,我只记得我上前揽住了他,马上唤了镣子去传御医,而他却执拗的要看眼前的画,顺着他的目光,我才看清了那所画之人。
这画该是出自他手,看着那周身的装扮,想来,应是许多年前所作的…原来,在那时,他的心里就有了我……
我看着那画不自觉的浮现了一抹笑意,喃喃道:“原来在那时,官家心中就有了臣妾……”
那刻的心情虽是喜悦,可那份错过真的是发自心底的遗憾。
他看着我,我能透过他那乌黑的瞳孔看到望着我的满目的柔情……
他似乎想要指一指那幅画,可是却打翻了灯盏,火苗扑在了画像之上,快速的灼烧了起来。
我惊恐的上前想要将它收回,可他却含笑凭着仅剩的力气将我抱在了怀中,我缓缓的抱紧了了他。
可那人的手却缓缓的失了力气,径直的垂了下去,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哑着嗓子,眼中蓄满了泪水,像往日一般的唤他官家……
他总喜欢挂在嘴边不时就要唤上一声的丹姝,我却再也没有等来……
那时,我便知晓…他离开了……
他带着我们的回忆离开了……他,带着那份在意,真的离开了……
那是我这许多年来最为失态的一次,许是压抑的太久,失去的太痛,我抱着他渐渐冷下去的身子歇斯底里的唤着他,说着那句你别走……
余光所及之处,那画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明白,他是想带走我们之间的情谊,可他总是这样,他总是仗着我的爱来欺负我,连最后,他都不愿意带我离开……
虽知晓他是为了我着想,但是没了他,我又该如何过……
我的眼泪不经意的落了下来。
“你带我走!”
“官家…你带我走!”
“官家…你带我走……”
“官家……你带我走……”
我听见了急促进入殿内的声响,我知晓茂则和镣子来了,砰的两声,伴随着茂则悲伤却仍旧冷静的劝说……
我只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落在了他的肩头,晕湿了大片,只是黑暗之中看不真切罢了……
我一向知晓他为人,更清楚这天下在他心中是重中之重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拼命的压住了所有的悲伤,尽力冷静的吩咐着一切。
「你一生节俭,所以后事便按照你的遗愿一切从简。」
「只是,徽柔的病似乎更重了,许多以前的事都忘了,现在只依稀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一些人……」
「看着她为你披麻戴孝,却还略带懊恼的问我们为什么你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小孩子心性,总归哄哄也就作罢了,只是,那番言语又不知道是闯入了谁的心。
「徽柔是你的女儿,看着她,我的眼中却不觉的浮现了你的模样,我看的不真切,只想走的更近,看的更清楚,即便明白,你已经不在了…可是,人生一世,难得糊涂……」
我爱怜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抚摸着她的发丝柔声劝慰她说:“爹爹忙完了就会来看徽柔了…”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追问下去,看着禾儿红肿的眼睛,我的眼底也泛起了酸楚,可是,我却不能像她一样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仅仅是作为妻子哀悼自己死去的丈夫……
「我知晓,这家国江山是你我避也避不掉的,你一生的心血和你在意却又不放心的人,我都会代你守护。」
可是,人终究做不到如那庙里的菩萨一般,没有一丝的私心……
「那时,你对我讲天底下有哪个男子愿意娶一尊活菩萨回家…其实,哪有人是生来就会做这个位子,又愿意坐这个位子…无非是因为这里有那个人所在意的,有那个人愿意为之改变的……」
我终究是没能摒弃所有的私情私欲,那一次,我任由自己的性子,将福宁殿封了…
其实,我只是不愿,连那零星的回忆都如泡影一般消散于无形,最终只得一片乌有。
受益,我想守护住那份回忆……
新帝登基,却要将公主们赶出京都,远赴封地。
于礼,本是无可指摘,可于情,宗实本可以不必如此。
「我也知晓几出几进之间伤了他的身心,也对你我颇有不满,更甚者,宗实的心里是暗暗恨着你的。」
我知晓宗实既然下了这个旨意,便是决意如此,我若阻止,定然也是无果,只不过徽柔和禾儿我留了下来。
就算是陪一陪我这丧了夫君却又只能默默流泪的人吧……
以后的日子太长了,徽柔也要有自己要走的路,只是她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很难好转起来了…
我护得了她一时,但护不得她一世…她总会是要靠自己来护着她和她所珍视的人…
「这些,我都替你想好了,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就会让绣娘带着她们去曹家,曹家会是她们最好的屏护。」
只是,新帝身子也不甚明朗,大病小灾接踵而至,这倒是把我推上了朝堂之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是知晓的。
不过是听着他们说,而我却不说罢了…
「我明白除了你,不会有人真的放心将这些家国大事一一讲与我听,与我商讨对策。」
「可是时间久了,我发觉宗实并非是做这个位子最好的人选,有甚于宗实在慢慢的击垮你辛苦操持了一生的社稷。」
宗实要为自己的生父正名,我最先便想到了你,君无二父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宗实如此行径我有如何能置之不理。
「你我夫妻数十年,恩爱不疑,相知相守,没曾想待你身后却连颜面都要被一一驳回……」
或许是碍于我的威压,或许是忌惮我的势力,又或是心中只是想试探我的态度,宗实退了一步,称他生父为皇考,既如此,也难抵人之常情,我应允了,宗实那孩子很感动。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与他的嫌隙却越来越深……
为了调和我们二人的矛盾,韩琦和欧阳修都来劝说我:“您侍候先帝仁宗这么多年,天下谁不知道您是一个又贤德、又宽厚、又仁慈、又通达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和儿子过不去呢?他是个病人,您不至于和他一般见识吧,难道您希望别人象议论天下其他继母那样去议论您吗?”
可是他们却都不懂得那些世俗的眼光我从来都是不在乎的,我明白眼光是一时的,而心痛却是一世的……
我所做的无非是想要守护住那人最在意的,也是最为放心不下的…
可我似乎忽略了宗实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后来,不知道韩琦他们与宗实说了些什么,但是两宫之间的失和却也结束了。
后来宗实的身体也是渐渐的不好了,许多的事若非做的太过,我都不会去深究,就这样没过两年,宗实就薨了。
宗实离开,仲针继位,我便不知不觉的从皇后,太后坐到了如今的太皇太后……
所幸,仲针这孩子很聪慧也很孝顺,确实是个好孩子……
仲针也算陪了我许多年,只是近些年来时常缠绵于病榻,这病倒也总不见好,我知晓,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在不经意之间得知那年你对我讲的那个才子落了狱,记得彼时你那欢喜却又惋惜的模样,苍白的唇角还是不经意的弯了弯。
我派人去细细查了查,得知那位才子也是含冤入了狱,只是可惜,纵然才华盖世,但朝堂之道他却难以胜任,如此心性,难以立足于朝堂之上……
那位叫苏轼的才子被关在御史台的监狱中,仲针对他的诗作也很是欣赏,只是国法有常罢了,我念及先帝种种便劝说仲针说:“我想起仁宗皇帝在殿试中取中苏轼兄弟时,高兴地说:‘我为子孙们找到两位宰相。’现在听说苏轼因为作诗而被关进监狱,该不会是受了仇人的诬蔑吧?从诗句中搜寻过错,即使有错也是小错。我的病已经很重了,不能再因为冤枉好人、滥加罪名而伤害天地的中正和平之气。对苏轼一案,还要仔细审查才好。”
仲针流下了眼泪,还劝慰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我定然会好起来的,我知道身体的情况,但看那孩子的模样也只得牵强的勾起唇角,所幸苏轼因此而得以免罪,你所选下的人也终是保全了下来。
元丰二年
我撑着几近枯萎的身子强撑到了福宁殿,茂则和秀娘拿着我亲手酿的墨曜放在了桌上,我吩咐秀娘将那窗子打开,我想看看那轮月亮……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那位苏轼的一篇作品……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听着我缓缓默念,茂则那目光不由得向我投来,我缓缓笑了笑,抬起手略微费力的将那酒坛打开,倒入了盏中。
茂则却上前劝谏我说:“娘娘,饮酒伤身…”
我明白现在的身体确实不宜饮酒,只是,没来由的,我今日很想念他,比往日更为想念他…
所以我还让秀娘好生为我装办了一番,看上去气色倒不至于那么的差。
这坛墨曜,是嘉佑八年酿的……
我没有听茂则的劝阻,而是缓缓的将那酒送入了口中。
却不想是许多年未饮酒,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掩着唇,心里想了好多好多……
秀娘上前为我轻拍着顺气,好一阵我才缓了过来。
我遣走了秀娘,看着面前的张茂则笑着问:“先帝,还留了旨意吧…”
月光映照了整间屋子,也照亮了我髻上的满头银丝。
这个问题,其实我想了许多年,后来,渐渐的我肯定了下来,再问茂则无非是想要确认。
茂则却忽然跪了下来,对我磕了头,茂则想说的话我已能猜到七七八八,所以我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同秀娘一样到殿门外候着。
而我则是独自的将那未喝完的酒喝完了……
不知是不是幻觉,我隐约的瞧见他笑着向我走来……
我站在了原地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即便明白什么都是假的,可我就是想见见他,他已经好多年没入过我的梦了……
可是啊,还未等他走近,就已经消失了,我牵强的笑着。
缓步走到了榻前,将帷幔拉下,静静的躺在了外侧……
“你总是狠的下心待我,可我却仍旧舍不下…也忘不掉……”
“我想,那道旨意该是待我身去后才会颁布的吧…”
“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皇陵里这么些年定然寂寞了,不过,即使没有那道旨意,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陪着你的…”
“我总是愿意陪着你的……”
“只是,你不要走的太快,停下来等等我…”
我缓缓从衣袖中将那个已经磨平了看不清轮廓的小木人缓缓拿了出来,放在了手心里,缓缓的握紧了……
“你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体的,我陪你…”
说罢这句话,我只觉得身体难得的轻松了起来,只不过那沉重的眼皮却再也支撑不住的缓缓的闭紧了,只不过心结开了,嘴角却也是真心实意的漾了起来……
翌日
张茂则和秀娘进来之时,双腿跪地,满面泪痕的说道:“大娘娘,薨了……”
此生梦终错
以前发过的,整理成一篇了。
小学生文笔预警,BE虐祯预警,长文8000+预警。
设定丹姝仙逝,因为我觉得祯不值得,丹姝投胎重启吧。
眷眷往昔时,忆此断人肠
最终,这座孤城里只剩他一人,无妻无子,孤独终生,当真是孤家寡人啊。
嘉佑五年,福康公主夜扣宫门,在看见女儿脸颊的伤和止不住的泪水后,不知是震怒还是愧疚,这位本就年老君王终是病倒了。
缠绵病榻的今上,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想起那年御花园中,李纬让徽柔骑在脖子上够糕点的情景,想起家宴上,李纬不求赏赐,只求给徽柔送一次糕点的的情景,想起皇后殿中见到的那一盒子包过糕点的手帕……那时,他以为这个忠厚老实且一...
以前发过的,整理成一篇了。
小学生文笔预警,BE虐祯预警,长文8000+预警。
设定丹姝仙逝,因为我觉得祯不值得,丹姝投胎重启吧。
眷眷往昔时,忆此断人肠
最终,这座孤城里只剩他一人,无妻无子,孤独终生,当真是孤家寡人啊。
嘉佑五年,福康公主夜扣宫门,在看见女儿脸颊的伤和止不住的泪水后,不知是震怒还是愧疚,这位本就年老君王终是病倒了。
缠绵病榻的今上,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想起那年御花园中,李纬让徽柔骑在脖子上够糕点的情景,想起家宴上,李纬不求赏赐,只求给徽柔送一次糕点的的情景,想起皇后殿中见到的那一盒子包过糕点的手帕……那时,他以为这个忠厚老实且一心只向徽柔的男子一定会像他一样爱护他的掌上明珠,所以他一意孤行将徽柔下嫁于他。可是,今日这个他认定的女婿却将巴掌甩在了徽柔的脸上。
徽柔是娇纵,有些事也是做的不对,可她是国朝的长公主,是他赵祯的掌上明珠啊,他都不曾动她分毫,怎地刚出降,刚离开他身边就受到如此待遇?
他曾说过若有人对徽柔不好,必斩其满门。可是如今看来他是做不到的,只因那是他的母家,曾经他以为会像他一样宠爱徽柔的李家。
他能动的也只会是曹家罢了。若是曹评,必不会那样对徽柔,毕竟他是曹家的孩子,名门之子,望族之后,家风严谨,自是做不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
他又想起那年看见徽柔与曹家公子一起捶丸时的情景,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可是那时多疑如他,竟然用那样的心思去揣测一个稚子,甚至用灭满门来敲打那孩子的姑姑——他的皇后,现在想来,真的是可笑又可恨啊。
今上病好后,不顾群臣反对,坚持留下徽柔,他想着他曾经做过很多错事,伤了最爱他的人,现在万万不能再做错事,再让他爱的人因为他而受伤。
宫里的日子日复一日的相似,今上除了上朝和在福宁殿批劄子处理政务外,大部分的时光都在先皇后的坤宁殿里度过。这里保留了她的一切,只是没有她。
因着徽柔的事,朝堂没有一日安宁,今上烦不胜烦,却也无可奈何。今日下朝之后便来到坤宁殿欲借酒消愁,只是以前有人作陪,如今斯人已逝,只得对影独酌。
可举杯消愁愁更愁,微醺迷蒙之间今上想起了往事故人。
那年宫变之夜,坤宁殿前,她一袭红衣,长身玉立,手持长剑,从容淡定的调度指挥,英姿飒爽的身影,他自是看呆了……只不过,后来美人闯入殿内,梨花带雨扑进他的怀里,他本就是心软之人,最见不得人哭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宠妃,他便忙着安慰怀中的美人,自然没看自然没看到身边之人眼中的落寞。
再后来,一羽利箭破窗而入,直直朝殿中央他所处的方向飞来,他自以为在劫难逃,搂紧怀中之人绝望的闭上眼……
待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和护在怀中的美人并无事,还未来得及庆幸,就只听身边人惊慌失措的喊着“娘娘”,他惊的抬起头来,发现眼前那人正看向他,眼中有惊讶更有失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倒在了他的脚边,这时他才看见她的背上赫然插着一羽箭。
这箭分明是冲他而来,却是被她挡住了。危险来临之时,她挺身向前替他挡箭,可他却只顾抱紧怀中美人,以身护之,忘了自己是国朝的君上,也忘了自己是她的夫君……
所幸,太医救回了她,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也不知道见了她应该说什么,也就一直没去看她,她也一直没有出坤宁殿,日子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他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好的,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半年,再不济一年总行了吧,毕竟以前也是有的。可是,他不知身上的伤容易痊愈,心上的伤只会随着心脏的一次次跳动慢慢加重。
他没等到她,只等到了她的绝笔: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不相见!
……
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不相见!今上念叨着这句话,酒也醒了,这么些年,她从未入过他的梦中,他该知道的,他的皇后曹丹姝向来是个重诺守信的人!
想来,她早已投胎转世,她上一世遇人不淑,遇见了自己,希望这一世她能遇见良人,幸福美满一生,余生的每一天他都会虔诚的为她祈祷。
……
除了她,子嗣也是今上的心病,偏偏那些大臣就爱戳他这一痛处。以往,凡议事,朝堂之中总是争论不休很少有意见统一之时,唯独立嗣之事那些朝臣是出奇的意见统一。
今上也知道,那些朝臣们是怕他有个万一,匆匆就去了,国朝无君。可是,他不甘心把自己的天下交于外人之手,也不相信自己真的命中无子。
这些年后宫接连有新生儿,只可惜并未生出一位皇子。今日,董娘子三胎临盆,今上满心期待,早早下了朝去产房外等待,可惜等了几个时辰,迎来的却是他的十三公主。为人父者,自是不应该在孩子降生之时有失望之情,所以今上只把这份失望藏在了心底,笑着抱了抱孩子,宽慰了董娘子,打赏了上下后,一切处理妥帖后就又回到了福宁殿。
站在福宁殿前,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在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宫墙之上时今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感慨道:“老将至矣,无子!”
只是此言一出,今上身后的张茂则突然跪地道“官家有后!”
“什么?”今上似是没有听清,转身看向五体投地的张茂则,眼中满是疑问。
张茂则抬头对上今上的视线,“官家有后!是当年皇后娘娘在道观为二皇子祈福之时所生,臣也是近日从皇后故人那得知。”
“皇后之子?丹姝之子?”今上自言自语,忽而脸色突变“放肆!茂则是当朕年老昏聩了吗?”
张茂则慌忙以头触地道“官家,此事千真万确,事关皇室血脉,臣绝不敢凭空捏造。臣找到了当年人证,多方求证,确定万无一失,才敢来禀报官家。稍后臣会安排人证进宫面圣。”
“当真?那此子现在何处?姓甚名谁?”今上有些激动,扶着桌子才稳住了身形。
“想来官家也是见过的,皇子当年阴差阳错到了狄青狄将军府,狄将军夫妇收养了她,彼时将军夫妇刚得一女,便对外说是双生子,皇子便是如今狄将军的幼子——狄昭”
“狄府?狄昭?”今上反复念着这名字陷入思考,这孩子他知道,前线传来的战报上,经常能看见他的名字,也不止一次听见朝臣夸赞他将门虎子,年少有为。他也确实见过这孩子,狄昭幼时随狄青一起参加宫宴,他一时兴起还让他当众耍了一套枪法,那孩子十分的聪明可爱,莫名的令人想与之亲近,那时他鬼使神差将他抱至膝头,不舍得放手,后来还把给徽柔来准备的点心给了他,为此宴后徽柔还大闹了一场。
想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狄青可知他身世?他自己可知?”
“狄将军并不知,皇子是阴差阳错入了狄家,狄将军夫妇只以为是普通弃婴,这些年来待之如亲子,所以皇子并未质疑其身世”。
“既是皇子,为何会流落到了狄家?为何朕全然无知他的存在?茂则,你又是从何知道了他的身世?”今上扶起了张茂则,他此刻心情很复杂,本以为此生子嗣已无望,却不想这世上竟早已有了他血脉的延伸,只是皇室血统,官家嫡长,何等尊贵的身份,却明珠蒙尘。
“当年缘由,臣也不是特别清楚,明日臣会安排当年知情人宫为官家细细讲解。皇子身份也不是臣发现的,是有人告知臣的……”
“谁?”
“娘娘生前的贴身侍女——秀娘,娘娘薨逝后,她便出了宫,这些年她一直默默关注着皇子。只是前些日子,官家为保狄将军,不得已斥责并罢黜了狄将军,可民间并不知其中深意,百姓纷纷猜测……猜测官家忌惮狄家父子功高盖主,欲除之而后快……秀娘听到了传闻,很是担心皇子安危,辗转找到臣……秀娘说,当年娘娘临终前曾给官家留了一份信,娘娘让她保管那信,嘱咐她待时机成熟再交于官家,如今她托臣将此信交于官家。”
张茂则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恭敬的呈到今上面前,今上接过信,只见那信封泛白,应是有些年头了。
伏地的张茂则抬头对上今上的视线,“官家有后!是当年皇后娘娘在道观为二皇子祈福之时所生,臣也是近日从皇后故人那得知。”
“皇后之子?丹姝之子?”今上自言自语,忽而脸色突变“放肆!茂则是当朕年老昏聩了吗?”
张茂则慌忙以头触地道“官家,此事千真万确,事关皇室血脉,臣绝不敢凭空捏造。臣找到了当年人证,多方求证,确定万无一失,才敢来禀报官家。稍后臣会安排人证进宫面圣。”
“当真?那此子现在何处?姓甚名谁?”今上有些激动,扶着桌子才稳住了身形。
“想来官家也是见过的,皇子当年阴差阳错到了狄青狄将军府,狄将军夫妇收养了她,彼时将军夫妇刚得一女,便对外说是双生子,皇子便是如今狄将军的幼子——狄昭”
“狄府?狄昭?”今上反复念着这名字陷入思考,这孩子他知道,前线传来的战报上,经常能看见他的名字,也不止一次听见朝臣夸赞他将门虎子,年少有为。他也确实见过这孩子,狄昭幼时随狄青一起参加宫宴,他一时兴起还让他当众耍了一套枪法,所以印象深刻,那孩子十分的聪明可爱,莫名的令人想与之亲近,那时他鬼使神差将他抱至膝头,不舍得放手,后来还把给徽柔来准备的点心给了他,为此宴后徽柔还大闹了一场。
想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狄青可知他身世?他自己可知?”
“狄将军并不知,皇子是阴差阳错入了狄家,狄将军夫妇只以为是普通弃婴,这些年来待之如亲子,所以皇子并未质疑其身世”。
“既是皇子,为何会流落到了狄家?为何朕全然无知他的存在?茂则,你又是从何知道了他的身世?”今上扶起了张茂则,他此刻心情很复杂,本以为此生子嗣已无望,却不想这世上竟早已有了他血脉的延伸,只是皇室血统,官家嫡长,何等尊贵的身份,却明珠蒙尘。
“当年缘由,臣也不是特别清楚,明日臣会安排当年知情人宫为官家细细讲解。皇子身份也不是臣发现的,是有人告知臣的……”
“谁?”
“娘娘生前的贴身侍女——秀娘,娘娘薨逝后,她便出了宫,这些年她一直默默关注着皇子。只是前些日子,官家为保狄将军,不得已斥责并罢黜了狄将军,可民间并不知其中深意,百姓纷纷猜测……猜测官家忌惮狄家父子功高盖主,欲除之而后快……秀娘听到了传闻,很是担心皇子安危,辗转找到臣……秀娘说,当年娘娘临终前曾给官家留了一份信,娘娘让她保管那信,嘱咐她待时机成熟再交于官家,如今她托臣将此信交于官家。”
张茂则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恭敬的呈到今上面前,今上接过信,只见那信封泛白,应是有些年头了。信封上写着“赵祯亲启”,今上小心翼翼拆开信封取出信,入眼是熟悉的字迹:“狄家幼子狄昭,乃汝之亲子”
寥寥数字便交代了孩子的身世,今上此前还是将信将疑,此刻便是确信了,这是丹姝的字迹,他亲手教的飞白,他绝不可能认错,而信纸上盖的印,是他送她的,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更何况丹姝向来忠君爱国,绝不会拿此事来诓骗他。
……
入夜,福宁殿的床榻之上,今上思绪翻涌,辗转反侧,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后有孕却在宫外偷偷生产,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丹姝从未告诉过他这些事?……他迫切的想知道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他在脑海中描绘着那孩子的模样,听闻他自小便随狄青上战场,骁勇善战,去年同辽国的战役,他仅率百骑便勇闯敌营,不但抓回叛逃士兵,还俘获敌军副将……曹家的后代,又有狄青教导,该当如此啊!!可小小年纪就出入战场,他不免心疼,也不知这些年他可曾受过伤……思及此他甚至恨不得派人立马把他带到自己面前……
错过的十八年光阴,缺失的十五年的父子亲情,该怎样去弥补?他甚至有点怨恨丹姝,为何瞒他至此?
第二日,今上匆匆结束了早朝奔至福宁殿,茂则等候多时,人他已经悄悄带到了福宁殿,没有走漏丝毫风声。
福宁殿的内殿,秀娘跪在了今上面前。
“官家,狄将军幼子确实是您亲子,奴听信传闻,泄露了秘密,可奴不后悔,若是这秘密随奴入了黄土,那奴也无颜去见娘娘。”
“此话怎讲?不是她要瞒着朕的嘛?”今上疑惑道。
“娘娘当年无奈送走皇子,但从未打算瞒官家一辈子,否则也不会给皇子取名为“昭”。娘娘本欲等官家确立了国本后再告知官家的,可后来,后来,三皇子薨了……国本再未立,娘娘便也不敢开口。再后来宫变,娘娘受伤病倒了,不久就薨逝了,娘娘病重之时给官家留了信的,那份信想必官家也看过了……”
“昭者,显也,从日,音同赵,她果真是思虑甚远呀,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又关国本何事?”
“看来官家是忘了曾说过的话,可是娘娘却一日不敢忘呀……”秀娘心中悲哀,因着管家一句话便断送了娘娘和皇子的母子缘,可到头来管家却不记得了,或者说他从未意识到对娘娘的伤害。
……
从秀娘口中今上知道了当年真相,也知道了那些年,他的皇后是多么的的惴惴不安,这一切这一切只因他的一句话。
宝元二年的端午,宫中举行盛宴。前苑,君臣亲朋把酒言欢,后苑,垂髫总角嬉戏打闹。
后来,宴会结束,今上欲回福宁殿,回去的路上,听到后苑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今上便也去想瞧一瞧,感受一下久违的童真,却不想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了曹评和徽柔。
彼时,曹评正在教徽柔捶丸,可又是搭徽柔的手,又是拍徽柔的肩,偏偏徽柔也不拒绝……今上看着好不刺眼,越看越气,那些往日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心机便再也压抑不住了:曹家真的贪心不足,他立了曹氏女为皇后,又让自己的养子娶了曹氏外孙女,可曹家居然还想打公主的主意,是想要效仿田氏代齐吗?
今上铁青着脸朝坤宁殿走去。
彼时坤宁殿内苗昭仪正和皇后讲着后苑孩子们间的趣事:宗实寸步不离滔滔,像个跟屁虫;又说徽柔愚笨,怎么教也学不会捶丸,评哥儿却也不恼,一遍一遍的教……今上进来了后,苗昭仪还沉浸在孩子们的趣事中,并未注意到今上铁青的脸色,打趣道:官家既然给宗实和滔滔定了亲,不如也给徽柔和评哥儿定个亲吧,我看这两孩子挺……”,话还未说完今上便掀翻了桌子,震怒道“你定要天下戚皆姓曹吗?”,今上从未如此对待过青梅竹马苗昭仪,苗昭仪吓到了,不知管家为何发怒,却也立马跪地请罪,但今上负手而立,并未理会跪地的苗昭仪。
此时,坤宁殿内的气愤很是诡异,盛怒不语的君王,不知所措的嫔妃,瑟瑟发抖的内侍宫女……一时不知怎么收场才好。
最后,还是皇后圆的场。皇后自是知道今上为何生气,她不着痕迹的打发走了禾儿和宫女内侍。之后殿里只剩今上和她,今上不说话,她也不发一语,相顾无言。
不多时,今上气也消了,抬脚便准备走,一只脚刚踏出门外,身后便传来皇后平和淡定的声音:“臣妾有一事想要请官家赐教”
“何事?”,今上停住脚步,但并未回头
“臣妾想知道,若有朝一日,官家有了拥有一半曹氏血统的孩子,此子该如何自处?”
闻言,今上怔住了,这个问题他以前从未想过。虽然他已经有了众多子嗣,有最兴来,曦儿,有徽柔,楚玥,可嫡系血脉,他自是期待的,毕竟很少有男子不想要嫡出血脉。可他不是普通的男子,他是大宋的官家,嫡子的母家也不是普通人家,是有司马昭之心的曹家。所以,若是嫡女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嫡子,那……
思及此,今上闭眼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若是女孩,便是我大宋的荣宠无上的嫡公主;若是男孩,那便是我大宋尊贵无极的亲王!”
闻言,身后那人恭敬的福身行了礼,说“臣妾明白了,谢官家赐教”,说完便转身进了内殿。
而今上,愣了一会,最后头也不回的走径直出了坤宁殿。
聪慧如皇后,怎会不明白今上一直以来的心思。
她的母家是“今天下言诸侯王世家者,以曹为首”的曹家,虽自她入主中宫后,曹家上下便不再担任朝廷要职,可在世代累积的功勋和威望不会一下就烟消云散的,何况如今又出了一位国母,所以,身为帝王,他理所当然是要忌惮的,可是,她没想到他对曹家已经不仅仅是忌惮了,还有猜忌,猜忌她父兄,猜忌她年幼的侄儿,猜忌她,甚至猜忌她未来的孩子……不过,幸而她还没有孩子,不必受此大辱。
那日之后,皇后便不再奢望做他的妻子了,她只做好他的臣。她是朝臣口中端庄贤淑的皇后,是后宫人人敬重的娘娘。她把自己修炼成了一座泥菩萨,唯有如此,才不会让他心中那颗猜忌的种子发芽破土。
康定二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让皇二子曦儿高烧不退,危在旦夕。听闻曦儿生病,今上焦虑不已,想要亲自去照料儿子,可是朝臣不允许。后来,皇后写了废后昭交给他,说她愿意代他去照料曦儿,如若曦儿不能痊愈,她便自请废后,今上无奈应允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到底没有留住曦儿。但今上没有因此责怪皇后,也没有提废后之事。可皇后过意不去,她自责、内疚,几次自请废后,今上并未同意,最后她放弃了,只求今上允许自己出宫去为曦儿祈福,以一年为期。
皇后去了京郊的一处道观,青灯古佛相伴,带发修行。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已有两个月身孕。她没有告诉今上,因为不知是男是女,不想徒增君王忧虑。她期盼是个女儿,那样最好不过。只是忐忑不安的过了八个月,生下的是一个男孩。
初为人母,应当是幸福的,可是皇后只有忧惧,担忧孩子的将来,担忧曹家的将来。她不想她的孩子身为嫡长子,却要承受一出生就被父亲剥夺继承资格的屈辱,被全天下人嘲笑,她亦不想她的孩子同她一样被困在四方城里,天天面对那些猜忌和算计……所以,她决定把孩子送走,与其做束缚在孤城里的天潢贵胄,不若做逍遥天地间的闲云野鹤。
皇后看上了三天前借宿道观的那位夫人。那位夫人从娘家回京,却不想在进城之前,突然要临盆,不得已借住道观,生下了一位千金。她让秀娘去打探消息,知道了那位夫人家境殷实,且为人极为谦虚有礼,温和善良,便动了心思……
秀娘打听到了那位夫人回府的日期。赶在那日之前,皇后替孩子取好了名字——昭,此中深意只有她和秀娘懂。那日的凌晨,她含泪将孩子的名字写在纸上,与一块未出阁时佩戴的玉佩一起塞进了孩子的襁褓。
秀娘偷偷跟着那位夫人的车架,看着他们将小皇子带进了狄将军府。
一个月后,皇后结束修行,回到了皇宫。
五年后,庆历七年,十三团练大婚的宫宴上,皇后见到了随父入宫观礼的狄昭。那样的聪明可爱,坚强善良,她抱着他,多想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
六年后,庆历八年,皇后因为今上挡箭,箭伤不愈,不久就薨逝了。
皇后没等到今上立国本,今上便也就没等到皇后对他说昭儿的存在。
今上想: 是他的错,帝王心术,害了她,也害了自己,更害了他们的孩子。
往事不可追,来者尤可待。
还好,垂暮之年的今上想,他还有补偿的机会。
“茂则,拿笔墨,朕要昭告天下,狄昭是朕的嫡长子,朕要立他为太子……”
却不想身后的张茂则扑通跪倒在地,急切的说道“官家,万万不可呀!”
“这是为何?”今上甚是疑惑。
“恕臣冒昧,官家忘了吗?年前您病重之时,已经当着众位相公的面说日后会传位于十三团练,若此时您再另立新储,必定会引起朝野上下不安呀,此则其一也。其二,皇子出生于民间,且出生之时并无朝臣宗亲见证,宗室们是不会认可一个来历不明的皇子,更不会让其继承大统,若官家一意孤行,恐会引起朝野动荡。其三,若官家认回皇子,可皇子不能继位,日后新君登基,恐会斩草除根。望官家三思!”
“新君?他岂敢!”,君王咬牙切齿道
“新君敢不敢臣不知,臣只知皇子不可冒风险啊。官家,臣知您舐犊情深,想补偿皇子,可是您给的那些,皇子未必承受的起呀。您给的越多,皇子的处境就只会越艰难……”
福宁殿内长久无声,末了,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从前我有最兴来,有曦儿,便在他未出生之时就剥夺了他承袭的资格。如今,没有了曦儿,没有了最兴来,就想到他了,想要把这以前我怕他觊觎的东西硬塞给他……偏心至此,想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官家,今日臣僭越一次,从前您想让雍王或荆王承袭大统,却不想他们都早早便离您而去。臣想问,您觉得是皇子健康平安重要,还是承袭大统重要?”
今上不语。
“官家,老年得子,这是人生幸事啊。护他平安,看他喜乐,便是您能为他做的最好的事啊。”
“罢了,罢了,只能如此了”
自直到狄昭的身世后, 今上便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狄昭,但他没有理由去召见一个身在前线的朝臣之子,所以只能等,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今上日日都要过问前线的战报,众人皆以为官家忧心前线。除了处理政务,其他的时间今上都在盼着尽快见到他的儿子。想来是老天也有心帮他,不久,前线便传开了捷报——狄家父子大败辽军。
今上大喜,下旨召狄青入京,圣旨中特意提了要狄家幼子随同入京述职。
半个月后,朝堂之上今上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狄昭。狄青身后的青年便是狄昭,身姿挺拔,清秀俊郎,虽是武将却也儒雅俊逸,与堂上的状元郎探花郎的风采相比,并不逊色。今上故作镇定听着狄青的述职,实则在偷偷打量着狄昭,见他剑眉星目,姿态温和从容像极了他的皇后,唯有那高挺的鼻子,与他如出一辙。
君王的心思并不在朝堂之上,好在今日朝臣都沉浸在国朝战胜的喜悦之中,并未多言,不久便下朝了,而狄昭被内侍拦下,带进了今上的书房。
…………
后来的论功行赏,今上存了私心,他将狄昭留在了京城,留在了他的眼前。只是,那孩子似乎并不开心,日日朝堂之上都心不在焉的。
今上想尽其所能补偿他的孩子,所以他不顾朝臣反对,在狄青又一次打了胜仗要破例加封狄昭,但狄昭却与那些谏官一起反对他。
狄昭说“七尺之躯已许国,惟愿马革裹尸还”,而今上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
……
狄昭又回到了战场。
三个月后,捷传回来的同时,狄小将军受伤失联的消息也随战报一并传了回来。张茂则不敢告知今上,就压下了战报,可今上还是看见了。鲜血喷在了战报上,今上又病倒了。
所有人都以为今上挺不过这次了,诸位相公甚至都在筹划迎十三团练入宫之事,但今上的病情却突然好转,甚至不顾病躯也要召狄家父子入宫汇报战事,宫人都在感叹:果真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呀!
今上的病在见到狄家父子之后就好了,只是,经此一病,那衰老之势已然加快。
再后来,今上走向了人生终点。
弥留之时,狄昭与朝臣一起跪在他的病榻之下。人之将死,已无理智,平时不敢示人的心思,此刻已化成执念。
幸而此时今上已口不能言,他拼尽全力指向狄昭,狄昭看见了,却没有上前来他身边,上前的是狄昭身前的十三团练。
今上并没有理会十三团练,眼神一直看向狄昭,狄昭也在看他,末了,他指向了自己的胸口,而狄昭朝他轻微的点了点头,他便松了气,闭上了眼,闭眼的瞬间群臣齐呼,他却只听见狄昭喊的那声“官家”。
泪水从今上眼角滑落,
一切都结束了。
番外:狄昭视角:
一:此情可待成追忆
庆历七年,十三团练与高滔滔成婚,官家子娶皇后女,这是天大的喜事,宫中设了盛宴,邀请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入宫观礼。
彼时,五岁的狄昭也随父母一同入了宫。
入宫后,狄昭母亲与一众女眷去皇后处看新娘子去了,而狄昭则是随父亲狄青一起去前殿等候官家。
不久,前殿来了一个年纪与狄青相当的着红袍的男子,狄青恭敬的向来人行礼。
狄昭见父亲向来人行礼之后,他也有模有样的弯腰行礼,奶声奶气的喊“叔叔”。狄昭刚喊完,只见他父亲狄青慌忙俯身请罪:“官家恕罪,犬子年幼,不识礼数。”
是了,这红袍男子便是当今圣上。
今上并未生气,只是笑了笑,便上前扶起狄青,道“无妨,无妨,汉臣不必在意,朕与汉臣年岁想当,喊叔叔也无错”,说完又看向狄昭,俯身摸了摸他的头,说“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我叫无忧”,狄昭抬头迎向今上的目光答道,“叔叔,官家就是皇上,您就是皇上,对吗?”
今上此时想这孩子真是聪明又有趣,是除了徽柔外,第二个一点也不怕他的孩子了,宴会还早,不若逗一逗这孩子。
“对呀,所以方你爹爹才向朕请罪。虽然朕不在意,但是无忧得表演个节目来折罪……”
“可以!无忧可以表演枪法”
今上本还担心这孩子不愿意,所以想着留个台阶,免得太难为孩子,却不想这孩子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待今上和几位朝臣落座之后,台下小小的人就开始了他的表演。虽因为年纪小,稍欠力度,但是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长枪收发自如,气势十足。不过五岁,便能耍得这样的枪法,可见平时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好!果然虎父无犬子,”今上大笑,又对面前的狄昭招了招手,柔声道“无忧,过来朕这儿”
狄昭听话的来到今上身边,今上看着他挂满汗珠红扑扑的小脸,觉得甚是可爱,又觉得有一股说不出去的亲切感,便伸手将他抱到腿上,他也乖乖的让他抱。
倒是殿下的狄青,连忙开口“无状小儿,官家千乘之尊,不可……”
还未说完便被今上打断“无事,方才他不是唤我叔叔了嘛?侄儿,叔叔还是抱得的。”
说着,摸了摸怀中孩子的头,忽然想起来早上给徽柔备了一份御膳房新出的糕点,连忙吩咐人去取来了。
“来”今上把食盒拿到狄昭眼前,“无忧,这是朕给你的赏赐,是御膳房最好吃的糕点,可喜欢?”
“喜欢!”,没有哪个小孩子不喜欢甜甜的糕点,狄昭接过糕点,从今上怀里溜了下来,喜笑颜开的向他行礼,“谢谢叔叔,不,谢谢官家”。
今上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想着等下宴会开始,这小淘气定是与徽柔一般坐不住的,于是便吩咐怀吉带他去后苑玩。
看着那小不点抱着食盒欢快的跑出殿外,今上的嘴角上扬,觉得开心的同时又似乎有一点点失落,他却也说不清道不明。
后苑的石桌上,狄昭正对着一食盒的糕点作斗争,他很想吃,但是妹妹不在,妹妹不舍得丢下小兔子,便没来。他想起娘亲对他和妹妹的教导:有福要同享,有难要同当,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不能背着妹妹吃独食。
可是,看着这一食盒的糕点,狄昭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后来他想: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便拜托怀吉将食盒送给他的娘亲狄夫人。
怀吉走后,狄昭便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可是簸钱,捶丸,放风筝,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 他觉得无趣,便想去前苑找爹爹。
狄昭低头走在后院的鹅卵石路上,快要走到尽头,却不想被一颗凸起的石头绊倒在地。他没哭,想自己爬起来,抬眼便看见一片石榴红的裙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那人温柔的抱起来。
那人蹲在他面前,低头仔细的为他拍去身上的灰尘,边拍便柔声问“疼不疼啊?”
“不疼”,他答道
他看向那人,一张素净柔和的脸映入眼帘,狄昭觉得眼前的这个姨姨很漂亮,很温柔,也亲切。
“你叫什么名字呀?是哪位大臣家的小公子?”
“我叫无忧,我爹爹是狄青”
闻言,那人愣住了。彼时的狄昭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听说自己的爹爹是狄青,这个姨姨就哭了,他知道他的爹爹是威猛无敌的大将军,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姨姨,你怎么了?”
“没事”那人慌乱擦掉脸上泪水,笑着说“姨姨是怕你摔疼了”,说着,便抱起了他。
“姨姨,不疼的,我是男子汉,不怕疼的。姨姨,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你猜一猜”
“你是皇后娘娘,对不对?”
“为什么是皇后,不能是其他人呢?”
“因为你穿红色,入宫前,我问娘亲为什么不穿红色,我最喜欢红色了,可是娘亲说,宫宴上的女眷除了皇后娘娘其他人都不能穿红色,所以,你一定是皇后娘娘”
“真聪明,所以,你不该叫我姨姨,应该叫娘娘”
“娘娘”
狄昭乖巧的喊了一句,可没想到娘娘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娘娘,您别哭,我真的不疼的”说着,便用软乎乎的小手小心的替她擦着眼泪。擦干了眼泪,狄昭主动抱住了娘娘,又拍了拍她的背,他想他伤心的时候,他的娘亲就是这样做的。
过了一会儿,宫女上前提醒道“娘娘,宫宴要开始了……”
不一会,狄昭被放了下来,他行了礼,转身就跑。
“昭儿”
狄昭闻言回头,娘娘微笑着对他说:
“慢些跑”
“嗯恩,娘娘,再见”他笑着挥了挥小手
后来,跑出了后苑,狄昭才反应过来,方才娘娘唤的是“昭儿”,可是他告诉娘娘的明明是他的小字“无忧”,娘娘如何知道他的大名的?
大概是娘娘猜到的吧,就像他能猜到她是皇后娘娘一样。
回家后,狄昭迫不及待的与妹妹一同分享那垂涎已久的甜点,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今日宫中的见闻。
母亲听完后捏这他的小脸说:无忧真有福气,竟能被官家和娘娘抱。
多年后,狄昭才明白,那不是福气,那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二: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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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视角,有点甜
若不是今日秋和来,我竟不知她对我的心思藏的这样深。只是,她为何不同我说呢?我明明是她的夫君啊!可想想又觉得好笑,她那样的性子,我能指望她说出什么情意绵绵的话来?也罢,她既说不出口便我来说吧。
我令秋和传话让她带酒来福宁殿,又将那装了飞白的箱子还给张茂则,我想告诉他,我爱的女人我自会护着。
今日她话甚少,只顾着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我同她说话她也只偶尔应一两声,不多时两坛瀛玉便见了底。
她迷蒙着双眼四下里张望,我问她要什么,她说她殿里还有几坛,这就着人去取。我接过她手上的酒盏劝她少喝些,她却道:“我没醉,我从来都没醉过。”
我笑笑:“你以前从不这样的。”
她一边扶了扶发髻一边道...
若不是今日秋和来,我竟不知她对我的心思藏的这样深。只是,她为何不同我说呢?我明明是她的夫君啊!可想想又觉得好笑,她那样的性子,我能指望她说出什么情意绵绵的话来?也罢,她既说不出口便我来说吧。
我令秋和传话让她带酒来福宁殿,又将那装了飞白的箱子还给张茂则,我想告诉他,我爱的女人我自会护着。
今日她话甚少,只顾着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我同她说话她也只偶尔应一两声,不多时两坛瀛玉便见了底。
她迷蒙着双眼四下里张望,我问她要什么,她说她殿里还有几坛,这就着人去取。我接过她手上的酒盏劝她少喝些,她却道:“我没醉,我从来都没醉过。”
我笑笑:“你以前从不这样的。”
她一边扶了扶发髻一边道:“我失……我失仪了吗?”那呆呆傻傻的模样极是可爱。
“在你夫君的私寝,怕什么失仪?”
她听到“夫君”二字时仿佛有些震惊。我有些难过。我们本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视对方为知己,却偏偏为了那上不得台面的可笑自尊互相折磨了十五年。我本想引着她说些夫妻间的体己话,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宫变那夜。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双手撑着桌案一摇一晃的站了起来。“官家是要追究臣妾处置绫儿之过?”她言语虽恭敬,一双眼睛却仿佛在说,你不就是想要问我的罪么,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
我最恼她这副样子,总是以她自己的心思来揣测我,便没压住火气,反问她:“然而真的撇清关系了么?”
她垂着眸向前两步跪倒在地,仰着下巴极不屑道:“官家若要追究,是问话?是禁足?还是诏狱锻炼?臣妾绝无二话。”
这个蠢女人,当初我虽觉诛杀绫儿并不妥当,却还是由着她将其处置了,今日若要追究,岂不先追究到我的头上?我耐着性子同她讲,她竟这样误解我!
“你就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么?十多年了,不是祖宗家法就是臣妾任由官家责罚。”我越想越气,便拍着桌案站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臣妾错了臣妾有罪,你可当真觉得自己有半分错了?你口中的臣妾有罪其实是在说陛下昏聩。”
我这一番话明明白白告诉她,我不想听她认错领罚,我只想听她哪怕问一句:“官家觉得该如何善后?”可她一开口便是:“臣妾错了,臣妾大错特错,当时不肯网开一面,如今留下更大的祸患。官家不必羞辱我,休了我吧。”
好你个曹丹姝,当初最兴来得疫症你向我递废后诏书,如今又要我休了你,这皇后的位子正妻的名份你就这么不在乎吗?我反手钳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曹丹姝,你真的愚蠢!你竟以为有哪个男人想娶一尊活菩萨回家吗?”
她一双大眼无辜的望着我,眼角尚有未及落下的泪珠。当初我二人发生争执她若偶尔落泪我尚能硬起心肠装作不见,如今我们做了真正的夫妻,无论如何我也舍不得她再这般委屈自己,我收了手将她扶坐回凳上,柔声道:“丹姝,你是臣,但更是我的妻,你要有了麻烦、委屈,或者有了错处,别总想着只是跟陛下申诉、抗辩,或者认罚,你还有夫君同你分担,替你出头帮你修补。”
此番她总算听出了我话中的几分意思,有些惭愧,有些羞赧,乖顺的垂下头不再言语。
我抚上她洁白忻长的脖颈,将她的额靠在我腰腹处,等着她同我说些什么,谁知左等右等等来的竟是她轻浅均匀的呼吸。她,她竟睡着了!我在心中哀叹,罢了,谁叫我栽在她这么个事事通透唯独在情之一字上糊涂至极的女人手里呢!
我俯下身子轻轻的唤:“丹姝。”她睁开因方才饮酒落泪而迷蒙红肿的双眼呆呆的望着我。
“困了便去榻上睡吧。”
她轻“嗯”一声,半晌却不见动作,我只好扶起她,一手牵着她一手揽着她肩膀拥着她往内室去。
她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地面,我忍不住矮身蹲下,替她卸掉钗环除去鞋袜安顿她躺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我不禁痴痴的想,若是她愿意,便是天天这般哄着她伺候她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烹醋
你们要的吃醋梗来了,本来打算简简单单写一篇即可,没想到又啰七八嗦写了一堆
自从上次一起夜游后,赵祯总觉得皇后有些奇怪,神神秘秘地不知在忙些什么,甚至有时赵祯会觉得皇后在躲着自己,好像害怕自己知道什么,这样毫无掌控的缥缈无措感让赵祯倍感恼火和烦躁
这日赵祯来到坤宁殿,发现皇后并不在大殿之中,便打算走进寝殿看一看,转身却看到皇后从寝殿中出来,赵祯有些奇怪地看着皇后,他有些不理解按着皇后地处事风格,若无事必定不会纵容自己白日慵懒和懈怠,看着皇后有些微红的面色,赵祯隐隐地有些担心
赵祯走进皇后的身边,抬手摸了摸皇后的额头“丹姝,可否有些不适?”,感觉到额头正常的温度后,微微放松下来,拉起皇后...
你们要的吃醋梗来了,本来打算简简单单写一篇即可,没想到又啰七八嗦写了一堆
自从上次一起夜游后,赵祯总觉得皇后有些奇怪,神神秘秘地不知在忙些什么,甚至有时赵祯会觉得皇后在躲着自己,好像害怕自己知道什么,这样毫无掌控的缥缈无措感让赵祯倍感恼火和烦躁
这日赵祯来到坤宁殿,发现皇后并不在大殿之中,便打算走进寝殿看一看,转身却看到皇后从寝殿中出来,赵祯有些奇怪地看着皇后,他有些不理解按着皇后地处事风格,若无事必定不会纵容自己白日慵懒和懈怠,看着皇后有些微红的面色,赵祯隐隐地有些担心
赵祯走进皇后的身边,抬手摸了摸皇后的额头“丹姝,可否有些不适?”,感觉到额头正常的温度后,微微放松下来,拉起皇后的手坐下来,有些神色担忧地看着无措的皇后
曹丹姝有些疑惑地望着赵祯“官家为何这样问,臣妾无事”赵祯轻笑道“无事就好,朕看你刚刚从寝殿内出来,才以为你身体有些不适”
曹丹姝望着赵祯,内心的喜悦浮在脸上化作笑意“劳官家担心了,臣妾只是有只簪子落在寝殿内,刚刚便回去取了过来,却没想到官家正在此时而来,让官家误会了是臣妾的错”
赵祯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皇后知错了,那朕便也不再追究了,只是皇后既认错了,那就要有道歉的样子”看着皇后有些着急的样子,赵祯却缓缓说道“那用皇后的酒作歉礼如何”
曹丹姝瞬间松了口气,放下防御和紧张的情绪,脸上也放开有些僵硬的笑容 “好,那臣妾叫人便取来”曹丹姝看着赵祯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便明白了一切,轻笑回道“官家下次想喝酒直说便好,何苦在这里打趣臣妾呢”
赵祯笑得开心,握住皇后的手“朕这不是怕丹姝不舍得这些的甘甜可口香醇诱人的清酒嘛”
曹丹姝接过酒,给赵祯倒上“官家这是在取笑臣妾了,臣妾的酒上不了台面,怕是只有官家喜欢喝了”
赵祯轻轻附上皇后的手“丹姝的酒里有别人酿不出的味道,朕就是喜欢皇后亲手酿造的酒,而且这酒也只有朕能一人喝到,冲着这点朕也是十分开心和知足了”
曹丹姝听着赵祯的话心里暖意涌上心头,喜悦的笑意连眼角也染上“官家既然喜欢,那臣妾便多酿一些,到时望官家不要嫌腻便好”
赵祯笑着摇了摇头,侧目便看到曹丹姝食指指腹的伤口,伸手拉过皇后的手,查看一番后,发现并不严重,才稍舒眉头问道“皇后的手这是怎么了”
曹丹姝有些紧张地赶快将手收了回来“无事,就是不小心伤了一下”赵祯看着皇后有些不自然的样子“皇后怎么如此不小心,到底是怎么伤的”
曹丹姝一看心知自己无法再糊弄下去,便开口说“劳官家担心了,臣妾只是在酿酒时,手上沾到了酒,手滑了将酒坛打碎了,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赵祯盯着曹丹姝看了几秒后,无奈地摇摇头“丹姝费心了,让丹姝因为朕受伤是朕的过错,在这里朕给皇后赔个不是”
曹丹姝思考几秒后,皱着眉头“官家何苦这样取笑臣妾,让官家担心就是臣妾的过错,官家又何错之有,官家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嘲笑臣妾的无能”说完便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赵祯听了曹丹姝的话内心的怒火直冲而上,抬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原来皇后竟是如此看待朕的吗”
曹丹姝转头对上赵祯怒意的眼神,起身跪在地上“官家为何发这么大的火,若是臣妾言语有所冒犯,请官家责罚,也请官家切勿动怒,伤身”
赵祯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心中的怒火不减反增,用手抬起曹丹姝的下巴“那皇后说说朕为何会生气”看着皇后有些无辜的眼神,赵祯放开了手“罢了,前朝还有事朕先回去了”
赵祯满腔怒火地走在路上,对着身边的镣子说“她难道看不出朕在关系她吗”镣子紧忙地跟在官家身后“小人不知,不过娘娘不明白,那官家何不直接告诉娘娘即可”听了镣子的话,赵祯突然停住前进的脚步,转身气愤地说“朕为什么要说,难道她不应该自己体会嘛”说完便又转身离开了
曹丹姝看着官家远去的背影,不由地叹了口气,董秋和走进皇后的身边“娘娘何苦呢,官家这明显是在关心娘娘呢”
曹丹姝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这伤口实在不想碎片割伤,我怕官家看出端倪,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赶快把这木偶雕刻完成,也就能松一口气了”
秋和看着发呆的皇后“娘娘费心了,为了完成杜夫人的心愿,娘娘还把手伤找了,到底是娘娘看重人与人彼此间的情谊”曹丹姝有些疲累地说道“人活在这世上,一人总是太过孤单,然而这弥足珍贵的情谊却足以支撑我们在孤寂中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距离上次和皇后吵架已有一段时间了,期间赵祯忍住没有去看皇后,可皇后竟也一次没有来看望过他,这让赵祯莫名有些生气,难道皇后就如此不在自己的感受吗?还是朕的皇后竟迟钝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吗?罢了不知者无罪,既然皇后不来,那朕便去看看皇后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忙得连看望朕的时间都没有
赵祯来到坤宁殿门口,看着空空大殿之中,只见秋和出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然后稍微提高音调“娘娘,官家来了”
曹丹姝正忙着雕刻木偶,突然听到官家来一着急手指又被划破,这该如何是好,正好抬手便看到前段时间一时兴起要绣荷包,看着篮中剪刀,便顺手把篮子一起拿出了寝殿,抬手轻轻吸走了敷在手指上的血迹,起身出去迎接官家的到来
曹丹姝看着一席白衣背着阳光站在门口,仿佛又看见了初见时心中万丈光芒的大宋皇帝,万人心中敬仰爱戴的官家,以及不经意那一眼的心动
赵祯看着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皇后,迎着光的皇后让赵祯有些看不清皇后的表情,就像他最近似乎更加看不透他的皇后和妻子一样,双方就这样在夕阳的沐浴下静静地站着
良久后赵祯终于开口“怎么皇后是没想到朕会来,还是不欢迎朕的到来”曹丹姝被赵祯的声音拉回现实,看着赵祯脸上的笑意,仿佛自己被感染一样,不知嘴角何时上浮“臣妾参见官家,官家快快请进,秋和备茶”
赵祯心情愉悦地拉起皇后的手,抬脚走进殿中,领着皇后坐在圆桌饭前,端起茶盏打算品尝一番,便看到自己手指上沾着的血迹,赵祯自己并没有受伤,又想起上次皇后手指划破的事情,拉起皇后的手,果然看到了皇后仍在渗血手指,赵祯赶快说“拿药箱来”
赵祯拿起棉布为皇后轻轻擦掉上面的血迹,然后用清水冲洗后,又擦掉手指上多余的水渍后,在手指上轻轻撒上药粉,用纱布慢慢地裹住,才抬手问道“皇后这次又是为何啊”
曹丹姝看着赵祯如此细心小心地为自己处理伤口,就像寻常人家的丈夫在关心自己心爱的妻子那般,内心的幸福感不知该如何表达,她感觉自己的眼角仿佛有泪水集聚,好像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夺眶而出,然而赵祯突如其来的发问,打破了曹丹姝的情绪,紧张的情绪随即而来
曹丹姝缓慢地收回手“多谢官家为臣妾清理伤口”轻轻叹了口气“让官家担心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刚剪断荷包上的丝线时,不小心让剪刀伤到了手指”
赵祯一脸趣味地看着皇后“朕倒是没想到皇后还会绣荷包啊,绣得什么呀,拿来给朕瞧瞧”曹丹姝微红着脸“官家就不要笑话臣妾了,臣妾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臣妾都不知道自己绣的是什么”赵祯笑了起来“朕怎么会笑话朕的皇后呢,朕的皇后一直都是那么的优秀,拿来给朕瞧瞧吧”
曹丹姝取过还没绣完的荷包,小心翼翼地递给赵祯,抬眼看着赵祯的每一个表情,赵祯被皇后专注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抬眼打趣地说“丹姝这是打算把朕盯出一个洞吗”看着皇后泛红的脸色,赵祯低头微笑看着手中的那个荷包,上面绣着简简单单的梅花,绣工不算精致,细看甚至有些粗糙,仿佛可以看出皇后有些笨笨的样子,赵祯不由地笑了起来
曹丹姝看着赵祯低笑的样子,不由地有些气急“官家要笑就光明正大的笑,何必这样低笑来取笑臣妾呢”赵祯看着皇后有些着急的表情,内心暗笑“丹姝误会朕了,不过说实话绣工确实一般,但丹姝第一次能绣成这样已实属不错了,朕挺喜欢的”赵祯抬头认真地看着皇后说“那说好了等丹姝绣好了,送给朕可好”
曹丹姝接过荷包“官家就不要打趣臣妾了,官家若是喜欢,那等臣妾练好了,送官家一个更好就是”赵祯摇摇头“朕就是喜欢这个,若是丹姝非要多送朕一个更好的,那朕也不介意多要一个”说完便笑了起来,曹丹姝也摇了摇头“好,既然官家不嫌弃,那臣妾便送给官家”
赵祯伸手从皇后的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拿近一看是一块碎木屑,赵祯有些疑惑地问道“丹姝这里为何会有木屑”曹丹姝有些紧张地问“是吗,臣妾也不清楚”
曹丹姝看着赵祯一脸不惑地看着自己,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这时镣子从外面进来禀告“张娘子身体有些不适,希望官家可以前去探望”赵祯转头继续望着皇后,好像还在等着刚刚的答案
曹丹姝一看便起身行礼“既然张娘子生病了,官家理应探望,那臣妾就不强留官家了”然后起身大度地看着官家,赵祯看着这样的场景竟有些生气,便起身拂袖离开了
赵祯走在路上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有对着身边的镣子说“皇后难道看不清出朕不想过去吗”镣子低头小心地说道“官家宠爱张娘子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小人想娘娘肯定才会以为官家必定会去看望张娘子的”赵祯看着低着头的镣子,没有说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
最近前朝事物繁多,赵祯已好久没有去后宫,今日阳光正好,也闲暇无事,赵祯便想着去看看皇后,随便看看皇后荷包绣得如何了
赵祯初踏进大殿,就看见皇后正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纸张,赵祯轻轻地走近皇后的身边,低声问“皇后在看什么,如此全神贯注,就连朕来了都不知道”
曹丹姝闻声转过头便看到赵祯嘴角噙着笑正看着自己“没什么,臣妾正在看有蘅的来信,官家不知道有蘅已经好久没有给臣妾来信了,这次能收到实属开心,便看得认真了一些”
赵祯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信件,抬眼一看竟是苏子美的诗文,微微皱眉看着皇后,有些不舒服地问道“这是苏瞬钦的诗文?”曹丹姝看了一眼笑道“是苏先生的文章,是有蘅专门寄给我的”曹丹姝又想起有蘅在信里又称赞自己夫君的诗文,还专门给自己寄来,也好让自己品鉴和欣赏一番,这个有蘅啊,想到这里曹丹姝不由地笑了笑
赵祯看着苏子美的诗文本来就有些不舒心,现在还看着皇后竟然笑得如此开心,内心的怒火更胜,看着不明所以的皇后,赵祯阴阳怪气地说“哦,是吗,那看来挺喜欢苏瞬钦的诗文啊”
曹丹姝有些疑惑地看着赵祯“嗯,喜欢倒也谈不上,只是觉得苏先生的诗文确实有才”赵祯点了点头“那皇后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苏瞬钦的诗文”曹丹姝想了想“具体的臣妾也记不清楚了,大概是知道有蘅被许配给苏先生的时候吧,臣妾记得那时苏先生的诗文就已经被众人所知了”
赵祯看着皇后一脸认真的表情“哦,那看来皇后对苏瞬钦这个人还挺感兴趣的嘛”曹丹姝这才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看着赵祯晦暗不明的表情,才意识到竟让官家误会自己犯了大忌,于是起身行大礼跪在地上“请官家明察,臣妾决没有私结外臣的心思和行为,之所以关注一些苏先生,只是因为臣妾的好友有蘅,臣妾是真的希望她嫁给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如意郎君”
赵祯看着皇后一系列行为,倒是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未疑心过他的皇后会私交大臣,他的皇后只会一心辅佐自己,为自己稳定后宫一切事物,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安心于前朝事物
赵祯看着跪拜在地上的皇后,竟让皇后误会至此,不免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看似坚强的人,赵祯蹲下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后“皇后这是在干什么啊,朕从来就没有疑心过朕的皇后,朕知道朕的丹殊永远会陪在朕的左右”
曹丹姝看着近在咫尺的官家,却说不说哪里有些别扭,总觉得彼此间差些什么“那官家刚刚的话意欲何为”
赵祯自知理亏,有些别扭地说“皇后真的误会朕了,朕其实也挺喜欢苏瞬钦这个人的,否则也不会和丹殊谈论他,刚刚只是想了解一下丹殊对他的看法罢了,瞬钦这个人虽然文采斐然,为人也正直,但有时也却太过执着”
曹丹姝看着赵祯坦然的神色,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敏感了“嗯,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不过过于执着的人想必也能对感情执着吧”
赵祯笑了笑说道“丹殊这是还在担心自己好友啊,好了不说他们了,朕今天是来和丹殊讨酒喝的”曹丹姝笑着说“好,那臣妾今天就陪官家好好喝一回”
赵祯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般生气,自从上次夜游以后,他总觉得他的皇后有些怪怪的,面对苏子美皇后总是微笑示之,以至于他每次看到苏子美心里都有些别扭,可上次两人吵架的情形,让赵祯子总觉得对一心为自己着想的皇后有所亏欠,他决定去看望一下他的皇后
赵祯来到坤宁殿门口就听见皇后对下人 说“把这个东西赶快送出去,别让人发现了,刻这么一个东西实属不易,也别让人知晓给咱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赵祯听着皇后有些神秘的吩咐,心中积攒许久的疑惑和不安,仿佛在这一刻即将揭晓答案,他抬脚走进大殿“什么东西啊,皇后说得这般神秘,拿来也给朕瞧瞧,是什么不能让发现的东西”曹丹姝看着官家逐渐走近,心中的紧张和不安逼近,于是走上前去行礼“官家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些无聊的东西罢了,无须官家费心了,秋和拿出去吧”
赵祯看着推脱的样子,似乎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思绪“既然没什么,拿过来给朕瞧一瞧也无妨,满足一下朕的好奇心,秋和拿来给朕瞧秋和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后一眼,然后硬着头皮给赵祯递了过去,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赵祯看着眼前这个暗红的木匣,红得有些刺眼,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敢打开这个木匣,仿佛在害怕他内心的潜意识成真,赵祯顿了顿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慢慢地掀开盖在上面的丝绸一角,好像是一个木雕,内心的想法好像再次被证实,他一把把丝绸掀起,映入眼帘便是一个男子的木雕人偶,而且这个人赵祯一眼就认了出来,便是令他一直别扭的苏子美
赵祯愤怒地看向一直紧张的皇后,回想起最近的点点滴滴,赵祯仿佛明白了一切,他把木匣推到皇后面前“皇后,给朕解释一下这是什么,这就是皇后不愿让人发现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吗”赵祯站了起来居高而下看着眼前这个令他有些陌生的皇后
曹丹姝一向温文如玉的官家,这次竟会发如此大的火气,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是触到他们这位官家的逆鳞了,于是赶快起身跪在地上“请官家息怒,请容臣妾解释”
赵祯看着皇后一向跪地认错的行为让他心中的怒火更胜,他的皇后一向对他如此,却提起别的男子笑得柔和,他蹲下来抓起皇后那双曾经受过伤的手“皇后上次两次受伤怕也是因为如此吧,朕的皇后果然优秀啊,竟懂得利用朕的担心和忧心来蒙混过关,皇后你就这么喜欢欺骗朕的感情吗”
曹丹姝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无论用力都丝毫无用,眼泪从眼角不断地流出“臣妾从未想要欺骗官家,臣妾只是没想到官家会因为臣妾的一些小伤而忧心臣妾”赵祯感觉到皇后的挣扎便一把甩开她的手“皇后就这么不喜欢朕碰你的手吗”突然冷笑道“哼,原来在皇后的心中就是这般想朕的,以至于皇后宁愿亲手给别的男子雕人偶,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夫君”
赵祯有些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道“朕的皇后心里竟然装得别的男子,朕竟傻到现在才知,太可笑了”直至今日赵祯才知道自己生气为那般,他竟吃醋了,心中的醋意越发酵越浓,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他好久都没有感到这么痛了,连心疾无法排遣他此刻的痛楚
曹丹姝听着赵祯喃喃地念词,瞬间脱力跌坐在地上,她未想过会被她的官家误会至此地步,原来他竟如此不相信自己的情意,曹丹姝直其身来“事情绝不是官家想得那般,请官家给臣妾一个机会,容臣妾解释”说完便重重地跪拜在地上
赵祯看着满目泪水的皇后,泪水不停划过眼角,淌在地上,最终还是心疼了,他不知是心存希望还是侥幸,他竟愿意听一听皇后的解释“好,那就听一听皇后会如何辩解”看着仍跪在地上的皇后,秋末的天气地上还是有些凉的“皇后起来坐下说话吧”曹丹姝拜身行礼“谢官家”,然后起身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的有些凋零的树木,缓缓开口
“官家可知臣妾为何要雕刻这些木偶吗”曹丹姝仿佛并没有要等赵祯的回答继续说道“臣妾初次接触它是在臣妾爷爷那里,臣妾的爷爷原也不会这些,无奈臣妾的奶奶特别喜欢这些,爷爷为了追求和讨得奶奶欢心,便自己偷偷地学了它,就这样打动臣妾的奶奶,后来他们成婚后,每一年他们都会雕刻一对木偶来见证他们的幸福,所以在臣妾看来这些亲手雕刻的木偶是幸福的代表,所以臣妾便求着爷爷教了自己,因为也想亲手雕刻自己的幸福”
“可是自从臣妾知道自己要嫁一个一心想要修仙的夫君,便知道自己的幸福今生无望了,但臣妾也不想把这份幸福浪费了,便想着把这份祝福送给亲人和好友也是不错,所以臣妾在两个哥哥和清素大婚时,都送给了他臣妾亲手刻的人偶,只是有蘅结婚较晚,以至于忙忘了,上次相遇时才想起来,说来臣妾总是欠她一份,所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补她一份,臣妾知道这不符合规矩,但这是臣妾心中的执念,所以旦凭官家处置”
赵祯听着皇后看似平淡的述说,内心总藏着一份羡慕和难过,不禁有些心疼永远替别人着想的女子,赵祯伸手握住皇后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丹姝有心了,是朕错怪皇后了,朕在这里给丹姝赔不是了,是朕多心了,有时朕也不知道朕为何变得如此,凡是遇到皇后的事,朕总是无法坦然处之,丹姝可否原谅朕”曹丹姝看着眼前官家一脸歉意的表情,总是无法恨起来“官家言重了”
这时秋和走进大殿,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娘娘你要的荷包,秋和给你拿过来了”曹丹姝一脸惊讶地看着秋和,一副我何时和你要过的表情,赵祯倒是远远地看见了令他熟悉的荷包,正是皇后前段时间尝试绣的荷包,于是走过去拿了过来,然后秋和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赵祯看着荷包上熟悉的花纹,嘴角又浮上微笑“皇后绣得不错,比朕上次见得好多了”看着荷包鼓鼓的“哎,皇后这里面装的什么啊”曹丹姝也有些好奇地看去,她也想知道秋和在里面装些什么
等到赵祯从荷包拿出那对木偶后,曹丹姝彻底傻眼了,赵祯倒是看得高兴得很“皇后,这是朕和丹姝吗”曹丹姝红着脸将头扭到别处,赵祯得意地笑,双手撑住椅子的把手上将皇后困在椅子中“皇后是什么时候刻的”
曹丹姝看着咫尺间的赵祯,笑得那般开心和得意,内心的不甘示弱也浮上面部“在臣妾被选为皇后时”赵祯听了皇后的话,心中的开心不言而喻,看着皇后一副你要怎滴的表情,赵祯觉得他的皇后有趣得狠,抬起一只手扣住皇后的后脑便吻了上去
熟悉的气味陌生的触感,彼此间压抑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冲出,夹着微咸的泪水代表着他们这么多年苦涩的情感,嘴角不自觉染上的笑容象征苦尽甘来的甜美
双唇离开后,赵祯看着脸色绯红的皇后,重新抚上皇后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拭去皇后脸上的泪水“丹姝你记住,你不仅是朕的皇后,也是我赵祯一生中唯一心相知的结发妻子”然后亲了亲皇后的额头“以前欠下的,朕会慢慢补偿给丹姝的,那丹姝可愿再给朕一个机会”
曹丹姝看着夕阳照在赵祯的身上,仍如初见时那般,还是同样的心动和钦慕,迎着阳光的她,脸上挂着暖暖地微笑“好”柔和的阳光温柔地洒在皇后的脸上,同样的暖意又一次照进赵祯的心,就如初见时,在夕阳中偶然一瞥那站在凡楼下身着男装的女子
臣妻皇后(四)上
看到标题,不用我解释了
丹姝怀孕八个月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可以宣召她的母亲进宫陪产,只是曹家突然来信,说长房的老太太缠绵病榻许久,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只怕快不行了。曹家的各房的主君武将居多,出门远征时,家中事物都由内宅大娘子打理。丹姝的娘亲也不另外。再者,家中若真的有白事就会冲撞胎气。于是一合计便让叔父家中出嫁的堂姐入宫陪产。
丹姝的堂姐带着八岁的女儿滔滔入宫,小女孩第一次来到宫城,对什么事都稀奇的,更与徽柔一见如故,两个人手拉手去...
看到标题,不用我解释了
丹姝怀孕八个月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可以宣召她的母亲进宫陪产,只是曹家突然来信,说长房的老太太缠绵病榻许久,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只怕快不行了。曹家的各房的主君武将居多,出门远征时,家中事物都由内宅大娘子打理。丹姝的娘亲也不另外。再者,家中若真的有白事就会冲撞胎气。于是一合计便让叔父家中出嫁的堂姐入宫陪产。
丹姝的堂姐带着八岁的女儿滔滔入宫,小女孩第一次来到宫城,对什么事都稀奇的,更与徽柔一见如故,两个人手拉手去仪凤阁玩。高曹氏笑道:"若不是有福康公主,这丫头怕是在这里呆三日就腻了。对了,听说官家这一个月都歇在翔鸾阁呢,是真的吗?" “张娘子也可怜,生了两个孩子都有喘疾,本来她的玥儿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唉!在这后宫里,除了一个贾婆子她什么人也不肯信。公主那是还小不懂事,也没其他人再愿意和她计较什么。反正她也说过只要有官家陪着就够了。再说了,我现在更没那个心思。清清静静的多好”
“丹姝,其实我真的没想过你会想要生下宫里的孩子”
“姐姐,我并非铁石心肠的人。人人都觉得我的恩宠仔细论起来是比不过张娘子的。可我并不觉得她在这宠冠后宫的日子有多好过。我入宫的第一晚侍寝他便坦白告诉我,他是官家,不可能把整颗心都交给我。他一直很克制,也很少勉强我。更不会用他的宠爱把我架在炭火之上。那一天,我去了福宁殿打算告诉他怀孕的事情,我看到他在着问老天,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把他的孩子一个个带走!!!自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我若是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只要他可以平平安安长大,我愿意折寿十年。以后就由他代替我陪着官家,哄他开心,如此,我便无憾了。”
这一章的时间线承接 一和二。 顺序是二,一,四
下篇生孩子,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写,争取今晚更新
一眼万年 【赵丹全收】
胡写八写 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个啥🌚🌚
祝你们食用愉快(不愉快别骂我)
谢谢理解❤️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就一眼万年
如果你问我一眼万年是什么,那我告诉你,就是现在。
他的步辇缓缓驶过,阳光撒在他的脸上,仿佛给那人镀了一层金边,显得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他眉眼生的是那样好看,谈吐举止是那样风度翩翩,眉眼间是那样的温柔,可能这就是天上的人吧。我心里默默想着。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富而不骄,贵而不舒。”我小声地念着,不知何时,我的嘴边竟然挂着笑,我可能,对他心动了,可能,这就是一眼万年了吧。
如...
胡写八写 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个啥🌚🌚
祝你们食用愉快(不愉快别骂我)
谢谢理解❤️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就一眼万年
如果你问我一眼万年是什么,那我告诉你,就是现在。
他的步辇缓缓驶过,阳光撒在他的脸上,仿佛给那人镀了一层金边,显得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他眉眼生的是那样好看,谈吐举止是那样风度翩翩,眉眼间是那样的温柔,可能这就是天上的人吧。我心里默默想着。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富而不骄,贵而不舒。”我小声地念着,不知何时,我的嘴边竟然挂着笑,我可能,对他心动了,可能,这就是一眼万年了吧。
如果你问我一眼万年是什么,那我告诉你,就是现在。
她一身红衣款款走来,端庄地行了个礼,嘴角的微笑恰到好处,完美的无可挑剔,我竟一时看得有些呆了,连她叫我我都没听见。她的声音是那样好听,犹如春天鸟儿婉转的歌唱;她的眼睛是那样好看,像一潭湖水,干净澄澈,没有一点杂质;她的容貌是那样貌美,我从未见过那么美的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心中想着,不禁嘴角上扬,我好像,对她心动了,可能,这就是一眼万年吧。
如果你问我一眼万年是什么,那我告诉你,就是最初看到他/她的第一眼,一眼万年,永世难忘。
一眼万年 永世难忘💞
🌚🌚又是这么短?是的!(别打我哈哈哈)
关于这两天不更新:
我在外面玩,所以说没有更,我错了,我回家就更🌝🌝(再等等啵)
临时赶出来的小文给你们康❤️
红心❤️蓝手
评论区玩呀
二十一·再生变故
四公主下线了,小张还远吗😆
[图片]
贾玉兰等人被处决后,张妼晗一直在闹,说皇后心狠手辣,随意杀人。经此一事,她对丹姝算是恨之入骨了。
赵祯被张妼晗闹得头疼,没有再去翔鸾阁,只吩咐太医照顾好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四公主。
后宫娘子们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认为是张妼晗害了五皇子。心禾与瑾桐恨她恨得心头滴血,若是女儿再出事儿,必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许是落水着凉,丹姝这一胎不太安稳,时常会感到不适。赵祯除了上早朝,一直陪在她身边,从迩英阁到坤宁殿,两点一线。
“祯郎,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怀着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丹姝见赵祯快把坤宁殿当成福宁殿了,忍不住去劝他。
“当...
四公主下线了,小张还远吗😆
贾玉兰等人被处决后,张妼晗一直在闹,说皇后心狠手辣,随意杀人。经此一事,她对丹姝算是恨之入骨了。
赵祯被张妼晗闹得头疼,没有再去翔鸾阁,只吩咐太医照顾好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四公主。
后宫娘子们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认为是张妼晗害了五皇子。心禾与瑾桐恨她恨得心头滴血,若是女儿再出事儿,必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许是落水着凉,丹姝这一胎不太安稳,时常会感到不适。赵祯除了上早朝,一直陪在她身边,从迩英阁到坤宁殿,两点一线。
“祯郎,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怀着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丹姝见赵祯快把坤宁殿当成福宁殿了,忍不住去劝他。
“当然不是!你怀旸儿和曦儿的时候哪会常常头晕目眩啊?”赵祯放下劄子,一本正经地说:“好好养着,我会一直陪着你。”
丹姝无奈地挑挑眉,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自言自语道:“看你爹爹神经兮兮的,你这小东西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赵祯见丹姝神神叨叨的,摇摇头,心想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傻了。
到了六皇子赵暄百日之时,丹姝也坐稳了胎,宫中上下又恢复了喜气洋洋的氛围。
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的早,中午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射在坤宁殿中。赵祯回来时,看到丹姝坐在门口,执了一本册子看,徽柔和芊羽在外头玩雪,一片温和之象。此时,年满六岁的昀儿也跟着三个哥哥去上学了,只剩下两个小丫头。
“你们在玩什么呢?”赵祯见到两个女儿跟小疯子似的闹,心情大好。
“爹爹!看!”徽柔捏了一团雪直接往赵祯身上扔,芊羽也跟着笑。
“哎!真是疯丫头!”赵祯被甩了一身雪也不生气,走到妻子身边,“姝儿,在看什么呢?”
丹姝笑着说:“正好,我有重要的事儿与你说……还是进去说吧。”
赵祯点点头,扶着丹姝入了内室坐下,又拿着她手上的册子看:“都是世家千金姑娘的名册,姝儿在做什么?难不成是给旸儿选妃?”
丹姝嗔道:“胡说八道什么?旸儿还不满十岁呢,急什么?我想给徽柔和芊羽挑伴读。”
“伴读?为什么?”赵祯一脸奇怪。
丹姝认真地说:“现在昀哥儿随着哥哥们去国子监上课,徽柔和芊羽六七岁的年纪也该读书了。我本想送她们去应天府,又觉得不太方便,还是挑伴读请老师,在宫中读书吧。”
赵祯想了想:“两个丫头确实该读读书了,不能再疯疯颠颠的。”
丹姝继续说:“公主的老师最好亦是女子,祯郎要多多留心,物色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先生。至于公主伴读嘛,就从世家千金中挑两个与她们年纪相访的,祯郎觉得如何?”
赵祯十分赞同:“很好,姝儿思虑周全,就这样办吧。那你觉得哪个姑娘好?”
丹姝笑得灿烂:“子美与有蘅的长女苏毓馨,今年九岁,比徽柔大两岁,温柔端庄,可作徽柔的伴读。而芊羽安静,我选了个年纪小些的……韩琦大人的长女韩漪潇,听说活泼可爱,与芊羽十分相衬。潇姑娘好像比徽柔小几个月,孩子们年纪相仿应该合得来。”
“苏舜钦,韩琦,这出身也够了。”赵祯沉吟着,“我记得,韩琦有两个姑娘,苏舜钦……”
丹姝补充道:“子美只娶了有蘅一个,并无侍妾。他们成婚十余年,膝下二子一女,馨姐儿是长女,也是独女。”
赵祯道:“好,那就她们了。至于女先生,我也尽快请回来。”
丹姝“嗯”了一声,“还有,她们在哪里读书比较好?要不要学学武艺防身呢?”
赵祯打断了丹姝的思绪:“好啦,你可别再劳心费神了,我会处理好的。该传午膳了,乖。”
丹姝听到赵祯那担心的语气,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像小猪一样被他养着。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吃饭就吃饭!谁怕谁!”
赵祯把两个女儿赶回她们亲娘那儿,传了午膳,哄着丹姝乖乖吃饭。
“多吃点儿,把我姑娘养的白白嫩嫩的才好。”赵祯宠溺地看着小脸发福的丹姝,很是满意。
丹姝眨眨眼:“这次可能又得让你失望了。我这儿都五个多月了,以流萤的医术不可能断不出男女。太医也支支吾吾的,若是个姑娘早就告诉我了吧。”
赵祯一愣,随即笑着安慰丹姝:“儿子也好,你看岳母不也是生了你三个哥哥才得了你吗?”
丹姝小声嘀咕:“可是,我大哥哥连生四子也不见生个女儿出来……三哥哥也是生个评哥儿和诱哥儿。”
“那你二哥哥呢?”赵祯给丹姝喂了口饭。
“二哥哥有福气,膝下两个女儿呢,也是曹家六房一脉孙子辈唯一的两个姑娘。”丹姝兴奋起来,“对啊,我哥哥不是全都生儿子的,那我也一定能有女儿!”
赵祯继续给丹姝喂了块肉:“小子姑娘都无所谓,我只要你平安。姝儿,我说过的,你是我的命。”
丹姝擦擦嘴,扑进赵祯怀中:“知道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好啰嗦哦。”
赵祯放下碗,擦了擦手,轻轻揉了揉丹姝的脑袋,叹气道:“我就是这样啰嗦,嫁夫随夫,将就点儿吧。”
丹姝仰起头冲赵祯吐了吐舌头,没有再反驳。
一入冬,四公主的哮症就发作了,张妼晗以腹中龙胎要挟内侍,一定要见到赵祯。丹姝也不理她,任由她闹着。
彼时,赵祯为西北战事忙得不可开交,大宋与西夏的战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次出征,丹姝的四伯宣徽北院使曹玮为主帅,二哥曹傅为先锋,侄子曹诀(丹姝长兄曹佑次子)曹议(曹玮之孙)皆随军出征。丹姝在宫中不免担忧,却也只能以国事为重。
这日,丹姝正在午睡,就被外头的吵闹声惊醒了。她在孕中本就爱胡思乱想,一点点动静都能把她吵醒,殿外的声音令她十分不安:“池月,出什么事儿了?”
池月匆匆来禀:“娘娘,云鹃阁出事儿了,五公主高热出痘,太医确认了是天花。”
“什么?”丹姝一惊,“好好的怎么会染上天花?”
“奴亦不清楚,三位太医一起断的脉,不会有错。”
丹姝知道赵祯为西北战事忙得焦头烂额,不能打扰他,咬咬牙说:“立即封锁宫门内外,从明天起,四位皇子不能再到宫外上学,全部在各自阁中待着。所有娘子与公主也全部禁足,让诊脉的三位太医留在云鹃阁,不许踏出半步。福宁殿加派侍卫与女官侍奉,告诉官家不能出去,让他老老实实待在福宁殿。叫上流萤,我们去云鹃阁看看!”
流萤闻言大叫:“娘娘不可!您有孕在身怎么能去那里呢?这万一染上了痘疫,腹中的龙胎可受不住啊!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丹姝摇摇头:“前朝战事已叫官家操心,后宫不能再出意外了。我自己会小心的,不必担心。”
池月跪在丹姝面前,将剑取出递给她:“娘娘!您今日若执意要去云鹃阁,先杀了池月吧!”
丹姝气得发颤:“你!你给我让开!”
池月就跪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流萤也跪下,苦苦哀求着丹姝莫要冲动。
丹姝身子不方便,无法越过池月和流萤两个人,只得叫道:“你们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怒叫:“你们谁敢放皇后出去,朕就要坤宁殿所有人陪葬!”
赵祯急匆匆地进来,看见丹姝挺着肚子仍不消停,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曹丹姝!你能不能顾及一下你肚子里那个?之前一次高热一次差点小产,这回你又想干什么?祖宗啊,你能不能听听话呀!”
丹姝被赵祯吼得万分委屈,眼泪涌了出来:“我不是……我……”
“姝儿,对不起,是我不好,吓着你了。”赵祯一见丹姝哭,瞬间又心疼了,连忙上前抱住她:“可是,你能不能顾一下你自己呢?你身子重,到了那儿又能帮上什么忙吗?”
丹姝哭得更厉害了:“前方战事紧,我只是不想让你为后宫操心……晴哥儿已经没了,若霜不能再有事……否则、否则我于心不安……“
赵祯示意池月他们出去,紧紧抱着丹姝,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你又胡思乱想了。晴哥儿的事儿与你无关,若霜……不会有事儿的。倒是你,你现在是两个人啊,万不可有一丝闪失!若你有事,后宫大乱,岂不是更叫我烦心?”
丹姝小声抽泣着:“我只是想孩子们都好好的……”
“我再说一遍,我只要你好好的!”赵祯仔细给丹姝擦眼泪,一把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姝儿乖,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腹中孩儿,然后照顾好旸儿和曦儿,听话,好不好?”
丹姝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
是夜,四公主愈发的不好,翔鸾阁的人跑到坤宁殿闹,要见赵祯。丹姝被吵醒后觉得胎动不适,赵祯又气又担心,将太医都叫来了坤宁殿,甚至一气之下将那个闹事的女官杖毙。赵祯素来温和仁慈,对内侍女官十分宽宥,这是他第一次下令杖毙宫女,想来也是气极了。
黎明时,丹姝安稳下来睡着了。赵祯还是不放心,不想去上朝,又怕言官弹劾丹姝,十分为难。
“官家,翔鸾阁来报……”
赵祯气得恨不得破口大骂,又怕吵醒丹姝,只能压低声音说:“怎么?又想杖毙一个?”
缭子低声道:“官家,四公主薨了。”
赵祯一愣:“是因为哮症?”
“是。”
赵祯沉默了一会儿,吩咐茂则:“去告诉群臣,朕痛失爱女,今日罢朝,朕要好好安慰张娘子!”
茂则忍不住笑了笑:“臣会的,那……官家去看看四公主吗?张娘子毕竟还怀着龙胎呢。”
赵祯摆手:“行了,你快去吧。她怎能与皇后相提并论?”
茂则退下后,赵祯坐在丹姝床边,静静地守着她。现在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不去上朝,他就可以安安心心陪着他的妻了。
或者因为之前五皇子之事,群臣总是死抓着张妼晗不放。听到茂则说赵祯是因为丧女而罢朝,他们都议论纷纷,觉得张氏不顾大局,区区一个公主哪比得上前方的战事呢?
午后,赵祯忽然下旨晋翔鸾阁张氏为美人,诏书的意思大概是心疼她连失二女又身怀有孕,所以晋封赏赐都格外多。这下子,群臣再也忍不住了,纷纷上奏指责这新封的张美人,弹劾的劄子堆积如山,十分壮观。
此刻,无人知道,赵祯根本没有出过坤宁殿,更没人知道,他刚给丹姝喂了粥,正在陪两个儿子写字呢。
【赵丹全收】且等满屋荷香时
甜饼!!!
ooc预警/逆历史预警
关于丹姝还怀着景儿时的小故事~
世界线和南风知我意相同
丹姝最近觉得自己越发的嗜睡,许是因为怀了孩子,所以经常靠在椅子上懒得动。已是到了夏日,天儿总是热的令人烦闷。曹丹姝懒懒的倚在椅上摇着把扇子,缳儿把纳凉用的冰搬进来,顿时满屋里生了股凉意。丹姝顿觉从脚底到头顶都舒爽起来,周周正正的坐起来。鼻尖嗅到一丝清香,转过头去问缳儿,“可是附近的那片荷花开了?”
缳儿点了点头,“姑娘现在身子重了,官家前日刚嘱咐过,不让去水边走动,怕是湖岸边滑,摔着姑娘就不好了。”丹姝重重...
甜饼!!!
ooc预警/逆历史预警
关于丹姝还怀着景儿时的小故事~
世界线和南风知我意相同
丹姝最近觉得自己越发的嗜睡,许是因为怀了孩子,所以经常靠在椅子上懒得动。已是到了夏日,天儿总是热的令人烦闷。曹丹姝懒懒的倚在椅上摇着把扇子,缳儿把纳凉用的冰搬进来,顿时满屋里生了股凉意。丹姝顿觉从脚底到头顶都舒爽起来,周周正正的坐起来。鼻尖嗅到一丝清香,转过头去问缳儿,“可是附近的那片荷花开了?”
缳儿点了点头,“姑娘现在身子重了,官家前日刚嘱咐过,不让去水边走动,怕是湖岸边滑,摔着姑娘就不好了。”丹姝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办法,肚子里的那位太金贵了,受不得寒也受不得热,还怕磕怕摔,连累着她在这大热天里,连去赏荷都不行。缳儿见丹姝心情不好,连忙问丹姝是否要传午膳——丹姝也就在午膳上的了些许安慰,她口味清淡,官家怕她孕中害喜吃不下什么,故餐桌上的菜式大多是她爱吃的。“那便传吧。”缳儿得了这句话连忙去准备,徒留着丹姝一个人待在柔仪殿。
丹姝迷迷糊糊的,慢慢的似乎快要睡去。模糊间却见着有人快步走到她身边,“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丹姝方才醒过来,“官家。”赵祯笑意盈盈的牵着她的手,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大跌眼镜,“我刚才好像听见丹姝打鼾了。”
曹丹姝的脸黑了一下。
接着她重重的弹了一下赵祯的额头。
“丹姝弹我额头做什么?”他装着委屈,却看见丹姝脸上一片嫌弃,“官家自己知道。”她就寝一向安静,怎会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打鼾?肯定是赵祯又在哄骗她。
好巧不巧的,这时候缳儿把午膳端了上来。赵祯半搂半扶着丹姝,准备一同进午膳。挥挥手让缳儿下去,桌上摆了几道菜,赵祯给丹姝布了些她爱吃的菜,又给自己盛了碗莲子羹。瞧着丹姝望着放在冰格里的冰酪出神,“用过膳再吃,孕妇贪凉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随后给她拿了块羊肉酥饼,“丹姝不是最喜欢吃羊肉酥饼吗?”
丹姝本就郁闷的脸上更加愁云密布了。
“热啊。太热了,热的臣妾都没什么胃口。”赵祯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凉菜,“先吃饭,吃完饭在去吃冰酪。”丹姝低头扒了一口饭,“官家总像是在哄着臣妾。”赵祯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当然要哄着丹姝了。”说罢蹭了蹭她的脸颊,“可别再和我吵架了……”总算是逗得丹姝脸上有些明媚的笑意,两人说笑着度过了午膳的时间。
总算是盼到用完膳,丹姝撑起身去拿冰酪,隆起的腹部差一点就磕在桌子上,赵祯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丹姝撑着腰拿着冰酪,温柔的看了赵祯一眼。坐在椅子上,丹姝盛了一勺冰酪,“官家要不要尝一口?”拿起勺子喂给赵祯,却没想着赵祯刚刚把冰酪咽下去,却是吻上了丹姝的唇。舌尖撬开贝齿,冰冰凉凉的滑进口中,引得丹姝浑身颤了颤,脸颊泛起酡红。绵绵密密的纠缠了许久,等到放开她时,丹姝已是喘得很厉害了。为了压下这份燥热,她不由得挖了一大勺冰酪塞到嘴里。舌尖软绵的口感和清甜的味道让人着迷,冰镇过后,脑海里方才平静了些。然而赵祯似乎并没有要罢休的意思,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刚刚安静的心绪顿时又开始混乱,一心想要赶紧去休息一会。见她用完了整碗冰酪,赵祯扶她到榻上。缳儿拿了些膏油来,准备帮丹姝抹上——夏日里燥热潮湿,蚊虫多,丹姝需要搽些药膏来驱蚊。却见赵祯像是等到了什么大好时机,接过药膏,把丹姝平稳地放倒在榻。缳儿识趣的退下,赵祯撩起丹姝的衣服,露出一片将养的雪白柔滑的肌肤。丹姝下意识想摁住那只在她身上作恶的手,却被赵祯的一席话堵住了,“我只不过是帮妻子擦些药膏而已——丹姝抗拒什么呢?”指尖绕上她几缕青丝,双手继续往更敏感的地方游走,“况且…..丹姝怀着孩子,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信你个鬼。丹姝愤愤的想。
“嗯......别碰这里......”
“不行......这样不舒服......”
……
当缳儿再看见自家姑娘的时候,她锁骨处已经多了好几处朱红的吻痕,红唇已是微微有些肿了,神情迷离又陶醉。
丹姝唤了缳儿过来。
“缳儿,下次你千万千万不要再让官家帮我抹药膏了。”
“为何?”
“……你知道要这么做就行,没有什么原因。”
缳儿更加的疑惑起来。
......这对孩子是有好处的,
真的!
那个.....
都看到这了.....
给个小心心小蓝手或者评论一下呗~
[帝后] 苦甘
·全文nearly 3k
·影視劇改動補充向
·初探時間線延續
//伍
庆历元年,正月里,西夏元昊领兵大举入侵,欲直取渭州。韩琦到镇戎军,招募勇士八千人,命大将任福率领出击。夏军纷纷败退,抛下羊马,向西逃去。
赵祯心情大好,下了朝就往坤宁殿去。
“官家朝服都未换,可是下了朝就直接过来了?臣妾方才新煮了带苦的六安瓜片,官家正好尝尝这茶。”曹丹姝迎着赵祯进殿,递上手炉。
“甚好。朕今日有一大好消息要说与皇后听。”赵祯拉着她的手,在正殿坐下。
她笑意盈盈,“真巧,臣妾也...
·全文nearly 3k
·影視劇改動補充向
·初探時間線延續
//伍
庆历元年,正月里,西夏元昊领兵大举入侵,欲直取渭州。韩琦到镇戎军,招募勇士八千人,命大将任福率领出击。夏军纷纷败退,抛下羊马,向西逃去。
赵祯心情大好,下了朝就往坤宁殿去。
“官家朝服都未换,可是下了朝就直接过来了?臣妾方才新煮了带苦的六安瓜片,官家正好尝尝这茶。”曹丹姝迎着赵祯进殿,递上手炉。
“甚好。朕今日有一大好消息要说与皇后听。”赵祯拉着她的手,在正殿坐下。
她笑意盈盈,“真巧,臣妾也有一桩喜事要对官家说。”
“哦,是吗?那请丹姝先说。”他一面端起茶盏。
“恭喜官家,禾儿有孕,已近两月了。”
“真的?”他顺手放下茶盏。
“派太医瞧过了,千真万确。”
“禾儿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一切正常,请官家放心。臣妾已按制拟好了需要新添的宫人以及仪凤阁上下的赏赐,考虑禾儿已是二次有孕,便自主多加了几分,请官家过目后臣妾便安排下去。”
“朕不必看了,由皇后做主甚好。”他说完拍着她的手道,“去年张娘子诞下三公主,现在禾儿又再次有妊,丹姝替朕操心了。”
“这是臣妾应做的。”
“朕的徽柔聪颖懂事,我知这都是她嬢嬢的言传身教。之后这孩儿出生,若是个皇子,也还是要有劳皇后亲教,朕方能放心。”
“幸何如之。”
他朝她望着,欲言又止。
“方才官家说的好消息,又是何喜事呢?”
他回过神来,便与曹丹姝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西北境的战事捷报。
“所以朕打算采纳韩琦建议,在好水川一举全歼元昊!”赵祯坚定地说。
曹丹姝突然站起身来,焦急说道,“官家万万不可中了元昊的骄兵之计呀!”
赵祯皱着眉抬头望向她,一脸疑惑。
她心下一横,命人速速取来自己的胭脂与笔墨,掏出一方丝帕,向赵祯分析好水川附近地形。
“此处最易有敌军埋伏。”她的声音已恢复了冷静。一抬头,便对上了他冷峻的目光。
“皇后果然是将门之后,连行兵作战都能分析得这样条条是道。可朕相信朕的宋军;皇后却是不相信朕么?”他冷冷说道。
话一出,曹丹姝便跪在了他面前。
他起身,抓起桌上的丝帕捏在手心,望着门外说,“胭脂虽好,却也只可用于女子脸颊之上。”说完,拂袖而去,愠色满面。
赵祯离开后,赵宗实从内殿走近。
“娘娘……”
她伸手揽了揽他。
“娘娘,官家是因为不喜欢娘娘方才说的话,所以生气走了吗?”
“也许是吧。”
“那娘娘为何不说官家喜欢的话呢?官家就不会生气了呀。娘娘不怕官家生气么?”
她松开揽住宗实的手,正色对他说道,“宗实,‘巧言令色,鲜矣仁。’不可为了博取他人好感,而只说讨好对方的话。这不仅不能匡正他人的行为,同时也是于自身不诚。我相信官家对事是自有考量的。然他若定要生气,我亦无悔。”
宗实点点头,又不解地问,“可娘娘平日里对宗实、徽柔还有滔滔,虽处处管教但也十分慈爱;对宫人们也是宽厚的,为何唯独对官家格外严格呢?”
“官家乃一国之君,每一处言行、每一个想法,都有可能对社稷造成影响。所以必须要有人在官家身边时时提醒。”
“那官家便只能听不喜欢的话么?”
“面对所有的逆耳忠言,这是官家肩负天下的责任。”
“娘娘,当官家是不是很累?”
她轻叹,搂住宗实的肩道:“是,这大宋最劳心劳力的一人,便是官家。”
/
出了坤宁殿,赵祯本想先去瞧苗娘子,想到已近午时,自己去了难免耽误禾儿休息,便径直去了翔鸾阁。
一至翔鸾阁,张妼晗便走到门外迎接,又命人速速端上汤团。
赵祯一言不发吃着清甜的汤团,一直想着方才在坤宁殿与皇后的争执。曹丹姝今日在自己面前分析战势,脱口而出便是犀利的言辞,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倒教他想起了在大娘娘身边的日子,顿时心下一沉,脸色铁青。
“可是有下人惹官家生气了?官家告诉妣晗,妣晗替官家收拾他们去。”张娘子看出赵祯心情不悦,脱口而出。
赵祯瞧着她心切的样子,只说“不可胡闹。”
她攀上他的手臂,撒娇似地说:“谁令官家不快了,就是令妣晗不快。”
他笑笑,轻抚她的头发。
“妣晗身上怎么这样凉?”
“方才官家来了,妣晗高兴,顾不得穿上夹衣,就去了门外。许是吹了些风,无碍的。”
他心中立马生出好些怜爱之情,方才在门外都没留意到她穿着单薄。
赵祯吃了好些汤团,称赞这汤团柔软,仿佛是新做的。
一旁的贾婆婆插话道,“娘子知官家喜欢汤团,便总是备着,官家一来就能吃上新鲜的。”
“妣晗有心了。”
只见她温柔娇媚的眼神望着自己。
用了午膳,赵祯留在翔鸾阁小憩。他坐于床榻边,张妼晗垂头靠在他的腿上。
“这连日来皆是酷寒天,玥儿可还好?”赵祯问道。
“玥儿不大好,夜里总咳嗽。太医看过了,说是公主一直身子弱,得细细养着。妣晗心疼。”
“你放心,朕定会护着玥儿的。”
“妣晗只信官家。”她抬头看着他说。
“朕要走了,下午还要见几个大臣。”
“这些老臣们怎这样喜欢与官家说事?在早朝时还说不够么?”
他只是笑笑,一边起身,张妣晗便也站起服侍穿衣。
赵祯上午在皇后处拿走的那方帕巾,从衣衫里飘出落在塌上。张妣晗拾起,见这帕巾已有些陈旧又起着褶,便说“官家的帕子旧了,不如换条新的。”说完便掏出自己的帕子递与他。
“不必了,还用得。”他从她手里抽过那旧丝帕,折好收起,便离开了。离开前着宫人去领些滋补的药材带回翔鸾阁。
赵祯走后,宫人进来收拾,贾婆婆笑说:“官家真心宠爱娘子。”
张妼晗只是斜靠在塌上不语。心里想着方才那帕子虽然旧,颜色却特别,手感也格外柔滑细腻,细想来这样的料子只有在皇后宫里见过。外人总论官家不喜皇后,可他为何还仔细留着皇后的丝帕?她甚是不解,又见自己的帕子仍握在手里,心中顿生伤感。
/
几日后,军报传来。宋军被困,陷入了元昊十万伏兵的包围圈,只得拼死一战。任福身中十余箭仍挥铁锏殊死抗争,最后自扼咽喉以报国。此后元昊又不断入侵,宋军连续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朝野上下,一片哀戚。
赵祯内心如受千刀万剐,遣了左右,只身一人去了供奉先祖画像的大殿,跪于先祖像前自省自责,任何人不见。
翔鸾阁三公主连着发热了几日,一直不退,张妼晗心急如焚,只想让官家见见公主。她抱着公主去了福宁殿,才知官家不在;又去了大殿,左右皆言官家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殿内,违者诛。
张妼晗抱着公主跪在殿外,泫然泣下,望官家一见,直到落下急雨,也未等到官家相见,最后只得在滂霈中回宫。
赵祯在殿内守了四五个时辰,滴水未进,张茂则忧惧不已,便来了坤宁殿请皇后前去劝解。曹丹姝亦是心忧了数日,在坤宁殿坐立不安。先差人去了仪凤阁瞧着,叮嘱万不可惊动苗娘子。
等过了戌时,曹丹姝才动身。同时着人去了福宁殿,吩咐备上姜丝肉糜粥。
/
曹丹姝到了大殿,只见赵祯独跪于幽暗不明的殿内,背影颓废,黯然无比。
她渐渐走近,赵祯偏头又回过头来,怒声道:“朕说了任何人不得进殿,你不怕朕杀了你么?”
曹丹姝只是跪下。
“对,你是不怕。你从不怕朕。这皇宫里,只有你从不怕朕。”
“臣妾只是相信,官家绝不会滥杀无辜。”她静静回应。
“绝不滥杀无辜?数万将士一去无归,任福身经百战却落得自扼而亡,”他的声音变得颓丧,“是朕的错。”
“世上之人,孰能无错?但求问心无愧,但求事后审时度势,力挽狂澜。”
他抬头看向她,痛心疾首道,“我大宋男儿化成一抔黄土,我大宋江山被昔日封臣践踏,朕无颜!”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臣妾信官家不会白白拿白骨换虚名!重振旗鼓,扬大宋威名,指日可待。”
“道路险阻,臣妾愿陪着官家一路披斩荆棘;若遭罹患,我曹丹姝也愿与夫君一体承担!”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回响在这空旷的殿上。
赵祯涕下,埋首在她身前,两人均已是泪水潸然。
她缓缓拍着他,一时无话。
*「几日后⋯⋯损失惨重。」此段为正经史料记载。
————
這篇清清淡淡,但我個人很喜歡這一篇,兩個人的身份決定他們的感情不會是單純的小情小愛。他們二人時刻都在記得自己的責任。而當面對艱難困苦時,曹丹姝是唯一從感情與能力上都能夠站在趙禎身邊與他一起面對的人。
Btw,圈地自萌,謝絕ky。純文學創作,純自娛自樂,切勿上升anything。
盛夏七月將至,祝各位好咯!
好了本人要去趕明天的due了。
我的存貨其實讓我可以做日更選手。但是我真的太喜歡改文了。
【赵丹全收】十三(十二)
ooc写在前
姐妹们的评论我都有看
谢谢姐妹们支持
你们是我不鸽的原因🙃
爹爹想要的女儿比我预想中晚来了很多。
慕昭出生在最兴来出生的一年后。
那是个夏天,空气闷热的能拧出水来。
嬢嬢怀着孩子,月份大了,行动不便。我也尽量不让她费心,一下宫学就回坤宁殿陪着她。
那天我下学早,正碰上缳儿姑姑陪着嬢嬢说闲话。
"确实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记得娘娘怀十三哥儿的时候,从正面看肚子高高的,从背后根本就看不出来,现在整个腰身都粗了一圈,可见多半官家的愿望要实现了。"
"缳儿。"嬢嬢打...
ooc写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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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我不鸽的原因🙃
爹爹想要的女儿比我预想中晚来了很多。
慕昭出生在最兴来出生的一年后。
那是个夏天,空气闷热的能拧出水来。
嬢嬢怀着孩子,月份大了,行动不便。我也尽量不让她费心,一下宫学就回坤宁殿陪着她。
那天我下学早,正碰上缳儿姑姑陪着嬢嬢说闲话。
"确实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记得娘娘怀十三哥儿的时候,从正面看肚子高高的,从背后根本就看不出来,现在整个腰身都粗了一圈,可见多半官家的愿望要实现了。"
"缳儿。"嬢嬢打断了她,轻轻弹了下她的眉心,"这你出宫这些年,也没有长半点脑子。"
"娘娘,缳儿心里有数。这不是只有我与娘娘两个人吗,我只跟您说说罢了。您看您不让我叫您姑娘,我这不是改了吗……"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未再走近。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着缳儿的话"我记得娘娘怀十三哥儿的时候……",宫人与各夫人的恭维的话也清晰了起来,"十三哥长得跟娘娘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氧气来不及供应到脑子里,让我几乎喘不过来气,闷热的天气加剧了这种窒息感。
如果我不知道那么多,我是不是就不会烦恼。
慕昭出生那天,原本闷热无比的天突降暴雨。大雨纷纷扬扬,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化在雨里。
我蹲在廊角,盯着被雨浸湿的宫墙,墙上斑驳一片。殿中来来往往的宫人,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嬢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都让我感到恐惧。
上次遇到这样的场景,是最兴来出生的时候。当时娘娘急于去苗昭仪处帮忙,问我是留在坤宁殿,还是去陪陪徽柔。
"和嬢嬢在一起不可以吗?"
"嬢嬢要去帮忙,你跟着什么?徽柔还小,不如你跟去陪妹妹吧。"
我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嬢嬢的手腕。
"他们都说苗娘娘多半能生个皇子。是不是苗娘娘的小宝宝出生了,我就要被送回府了?"
娘娘愣住了,蹲下来与我平视。
"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想。你也别一个人呆在这儿了,叫上滔滔,你们去找徽柔吧。"
我知道娘娘不愿意欺骗我,以后的事情她不知道,她说了也不算。苗昭仪果然诞下了皇子,爹爹欣喜万分,赐名最兴来,这是爹爹唯一的儿子。最兴来满月时,就有人提出将我接回府去,爹爹说我年纪小,又要上宫学,跑来跑去也麻烦,平日念书时我仍住在宫中,节假日嬢嬢又要多留我个几日,算来算去我倒也没出宫住过几天。
我回过神时,高滔滔正站在我对面。刚进宫时,她本一万个不情愿,现在我们两个混熟了,她倒是成了我的小尾巴,我去哪里她跟到哪里。
"十三你在想什么?"她本是站着,现在也蹲了下来,和我一样贴着墙根,"你尽管放一万个心,就算娘娘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你肯定会对你好的。我看人你还不放心,就像张娘子,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骄纵不好惹。怎么样?果然天天张牙舞爪惹人嫌。"
我与张娘子并不熟识,娘娘不喜我们管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更不喜我们学着下人嚼舌根子。我只知道她是爹爹最宠爱的娘子,擅长跳舞,样貌出众,曾诞下一位公主但不幸早夭。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总担心有人陷害,与娘娘和苗昭仪不对付。"高滔滔说。滔滔常在宫中游走,又极喜欢在苗昭仪那听她与于娘子讲闲话,回来总是尽数说与我听。
"宗实……宗实。"许是见我没有反应,滔滔又大声叫我的字。她将手搭在我的手上,亲昵地说,"退一万步讲,你还有我呢。在这宫中你与我最好,你与我好,我便与你好。"
听到她这样说,我也转过头冲她笑。这话朴实,却让我安心。我们在宫中,比不上徽柔处处受爹爹疼爱迁就,嬢嬢又向来教导我们谨言慎行,为天下做表率。滔滔自然也懂得避讳,但唯有对我,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们两个怎么躲在这儿呢,让我好找。快去,娘娘生了一个小公主,和你生下来是一模一样。"缳儿姑姑来赶我们进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是知道缳儿姑姑是在我两岁那年才出宫入府的,我出生的样子她本不该知道。一直埋在我心里的事又被勾了起来,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告诉我,我问了他们也不一定会说。若是冒然以缳儿的话去问嬢嬢,又要惹得缳儿姑姑受责罚。
我看到滔滔豁着牙偷偷笑我,又乖乖巧巧地低下头去跟在缳儿姑姑后面。她见惯了我不动声色憋着心事的样子,又总能发现我波澜不惊下的惊涛骇浪。
“爹爹,嬢嬢。”我依旧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嬢嬢见我来了,笑着轻声招呼我,将孩子送到我手中。
"十三,抱抱妹妹。"
小婴儿软软糯糯,小脸小手都红彤彤的,见了我也不哭,只是笑。我僵硬地接过她,不知道如何使劲,仿佛使出吃奶的劲捧着一片羽毛。众人都笑了,爹爹让乳娘把妹妹接过去。
"我刚生下来像她这么红吗?"我看向爹爹,我是故意的。
"那可不,你刚生下来比他红多了,像只剥了皮的小耗子。"爹爹沉浸在得女的喜悦中,毫无防备,笑着答道。
"官家……"娘娘变了脸色,暗中推了一把爹爹。
我心中已了然,半是委屈半是欢喜。我当年元宵节许的愿望竟然成了现实。为什么小娘对我客气疏远,为什么皇伯暗中对小娘说照顾我是辛苦委屈她了,为什么缳儿姑姑在府中对我格外照顾,这世上所有我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但我会很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我同嬢嬢学的很好。
"她叫什么名字?"我装作没有注意爹爹话里的纰漏,继续笑着问道。
"慕昭。"嬢嬢特意拉过我的手,将我揽近些,在我手心里写下这两个字。她还是注意到我情绪变了。也是,本就是从她那里学来的本事,我的情绪滔滔都能察觉一二,我笑中的心事,嬢嬢自是轻而易举地能看出。
"哦……"当嬢嬢的手指划过我的手心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而这种委屈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我觉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推脱自己要出去玩。
雨还在下,看起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不过幸好有雨,一切都会化在雨里的。
滔滔什么也不知道,但见我出来,也追了出来,跟在我身后。
我是高兴的,没有什么能比知道愿望成真更欣喜。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送到宫外去。爹爹待我很好,嬢嬢待我更好,我十分肯定他们是爱我的,这也使我更加委屈。
夜里,张先生亲自来接我,说官家让我去趟崇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