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阁挽】赵太太(公开要名分了)
赵声阁生日宴摆得格外盛大,甚至可以说,比他过去的任何一年都要盛大!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今天,是他拥有陈挽的第一个生日。
宴会不出意外地由陈挽一手包揽。赵声阁原本是不同意的,怕他太累,嫌他分心,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陈挽却很坚持,他知道赵声阁以往的生日都没有好好过过,在赵家他是家族用来冲锋陷阵的枪,生日宴不过是赵家用来彰显权势,拉拢派系,稳固利益的名利场。因此,即便宴会办得再盛大,收再多礼物,赵声阁也不会开心。他要配合赵茂峥去逢场作戏,明明自己才是主角,却像个昂贵的奢侈品,被推出去给所有人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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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声阁生日宴摆得格外盛大,甚至可以说,比他过去的任何一年都要盛大!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今天,是他拥有陈挽的第一个生日。
宴会不出意外地由陈挽一手包揽。赵声阁原本是不同意的,怕他太累,嫌他分心,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陈挽却很坚持,他知道赵声阁以往的生日都没有好好过过,在赵家他是家族用来冲锋陷阵的枪,生日宴不过是赵家用来彰显权势,拉拢派系,稳固利益的名利场。因此,即便宴会办得再盛大,收再多礼物,赵声阁也不会开心。他要配合赵茂峥去逢场作戏,明明自己才是主角,却像个昂贵的奢侈品,被推出去给所有人展示。
生日,难道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如果可以,他宁愿在生日那天睡个懒觉,把头闷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等到日上三竿再起来。可惜赵茂峥不会允许这种虚度光阴的事情发生在他认定的,呕心沥血教导出来的接班人身上!
在赵家的每个生日,他都过得意兴阑珊,甚至疲惫不适。后来出了国,终于脱离了赵茂峥的严格管控,赵声阁终于能在生日时喘上一口气了。那时候他会跟圈里的朋友们一起庆生,大家办个小派对,邀请一些朋友,西方人的派对玩得很开,玩死人的都有,但赵声阁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也不允许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就是他的规矩,想要来,就得遵守。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觉得快乐。朋友送的礼物很昂贵,但他从小到大的每一件礼物都很昂贵。再好的东西到了他这里,都成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物件,提不起半分兴致。
况且,他也从不觉得那些昂贵的汽车名表称得上是“好东西”,任何人,只要权势到了都能得到的东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他要,就要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自己的,旁人永远也得不到,也拿不走的!
宴会热闹非凡,陈挽比赵声阁早到一步,赵声阁就连生日当天都很忙,因此错开了与陈挽一同入场的时机。陈挽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奇怪赵声阁今日大发慈悲地允许了几家海媒记者进来拍摄,这是往常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嘿,阿挽!”卓智轩同他打招呼,向他走来。片刻后,谭又明和沈宗年也主动过来打招呼,四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气氛非常融洽。
谭又明问:“赵声阁还没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没等陈挽回答,卓智轩就先开了口:“怎么,我不是人?”
陈挽无奈笑笑:“有工作,不过已经在路上了。”
“生日还这么忙啊!真是的!不过我听说,这次的宴会也是阿挽你一手承包的!我去厉害啊!赵声阁有这么牛的贤内助,我都要羡慕了!”
“哪里的话,谭少谬赞了。”陈挽还是那样谦逊温和,唇边挂着温暖的笑容。
他们四人聚在一起,旁的人都自动站在远处,人为隔出来的一小片空地,虽然不大,但泾渭分明。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陈挽的存在,陈挽的出现。
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些风声,港媒拍到不少赵声阁的花边照片,这也不算稀奇,毕竟赵声阁干什么都有媒体大做文章。但奇就奇在,事情发酵了好几个月,狗仔越爆越夸张,可赵声阁却从未否认,甚至有几次特地送上门去给狗仔取材!
这就非常奇怪了!要知道太子爷身边从未出现过什么人,更何况是能在车里等两个小时的人!
一时间,流言四起。
比起来参加赵声阁的宴会,他们倒是更想摸清楚,陈挽与赵声阁到底是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关系。要知道,在海市,搭上赵声阁的难度不亚于徒手爬天梯!太子爷深居浅出,压根见不到人,又没有固定的喜好,想送个礼都难。而且赵声阁不喜欢顺杆爬的人,因此带着目的的引荐反而会使他心生反感。总之,要搭上赵声阁,难如登天!
但是,陈挽不同!陈挽一个三线小公司的决策人,虽说自从跟明隆合作以来,身价水涨船高,但在真正的名流圈里还是不够看的。
要约赵声阁难如登天,要约陈挽却很简单。陈挽的存在,就像是赵声阁这个“石头人”身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长出了一丝血肉般。
利用陈挽搭上赵声阁是大多数人都有的想法,谁让陈挽势单力薄,又一副相当好拿捏的样子?
但他们依然犹豫着,因为不确定。不确定那些流言是否属实,不确定陈挽是否真的傍上了赵声阁,真的爬到了他的床上!毕竟科想和明隆存在合作关系,陈挽又与卓智轩和谭又明都有交情,万一不是呢?
所有人都在观望,观望着陈挽在赵声阁这里能说上多大的话,能起到多重的分量,以便日后攀附结交。
不过,人心就是复杂的。他们一面想要结交陈挽从他身上获取好处。一面又对以色侍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即便陈挽真的爬上了赵声阁的床,也不过就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等赵声阁倦了厌了就会随手丢弃!赵声阁即便拥有几个情人,也是相当正常的事。陈挽如果不是情人那才不正常!
思即此处,他们更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争取在陈挽受宠时搭上明隆的线。
只是想归想,却没有人敢当面问出来。
赵声阁还没到,四个人聊了一会儿又散开。谭又明和沈宗年跑去跟几家长辈打招呼。卓智轩去上厕所,结果回来的路上瞥见宴厅的角落里缩着一抹可疑的白色。
卓智轩见那人端着酒杯,有点瑟缩紧张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他不敢说赵声阁的朋友他百分百都认识,但这张脸确实是陌生的!东张西望,踌躇不定,但又含羞带怯……卓智轩觉得古怪,就多留意了一会儿,片刻后猛然惊醒!
眼前这个陌生的小男孩,正是那天在船上招待何盛远时,被安排到赵声阁身边的那个!
按理说他早该忘记的,但那天赵声阁的表现很反常,所以给了卓智轩深刻印象!他记得那天从不近人的赵声阁抽风似的喝下了对方喂过来的酒,也记得赵声阁把小男孩引到了牌桌上代替自己跟陈挽对打,更记得最后两人双双消失不见,他还跑去安慰了陈挽好一会儿……
卓智轩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因为他也无从得知那天晚上赵声阁跟人发生了什么,虽说赵声阁一向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但万一呢……万一……
卓智轩猛地从记忆里抽离,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从脑子里冒出来!
这是赵声阁的生日宴啊!宴请都的是朋友、合作对象、几家有关系的长辈和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么这个小男孩儿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是谁带他进来的?又抱着怎样的目的?
卓智轩一边谴责赵声阁抽风留了个烂摊子,一边暗暗为陈挽揪心。这样的人被带到宴会上来,什么心思可想而知。他路过那个男孩,目光不经意地打量过对方。确实是长得不错的,归类的话可以放进乖巧漂亮的金丝雀那栏里!
但是,在感情问题上,卓智轩一向与陈挽同仇敌忾!不管男孩是否自愿,他对这种舞到陈挽面前来的nobody都只有厌恶!
全海市有谁还不知道赵声阁跟陈挽的关系?故意跑到正主面前来恶心人?还是在他们心里,陈挽跟这种纯服务人员画等号?
卓智轩带着一脸怒意回了大厅,陈挽注意到了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半道上遇见个人。”卓智轩也不隐瞒,直接道,“你还记得之前在牌桌上替赵声阁跟你打牌的那个小男孩吗?”
陈挽愣了一下:“怎么了?”
“他也来了!”卓智轩道,“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谁带他来的!不会故意给你使绊子吧!”
陈挽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眼神蓦然冷了几分。卓智轩在他耳边分析事态时,小男孩也幽幽来到了宴会厅。他端着酒杯,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没了之前的局促不安,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温顺得体。
陈挽隔空扫视着他,心沉了几分。半晌,他见到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往小男孩身边走去,两人交谈了好一会儿。
那个男人陈挽认得,在明隆办公楼里见过几次,属于毕恭毕敬求着明隆合作的那类,不过好像是跟赵茂峥打过几次高尔夫,借着这层关系勉强收到了邀请函……
陈挽的眼神更冷了!
随着小男孩的入场,几位宾客逐渐想起了他的身份,几道视线尴尬地望向陈挽,等着看好戏。
不明所以的人发现气氛不对,低声问了才知道情况。一时间,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有骂人的,有兴奋的,有八卦的,但更多的是对这段暧昧关系的好奇和揣测!
这其实很掉价,男孩的到来,仿佛就是为了刻意羞辱陈挽!暗示陈挽只是赵声阁养在身边的玩物,甚至可以跟外面的小鸭子相提并论!
看戏的人越来越多,陈挽决定在赵声阁到来之前把事情解决掉。他正准备过去敬酒,可一道带着讥讽的声音却比他快了一步!
“许先生精神头真好,什么场合都带着‘朋友’。”
说话的人是谭又明,带男孩进来的中年男人是许家的二把手许耀廉,许继铭的二弟!自从许继铭被赵声阁整了之后,乖乖夹着尾巴做人安分了好一阵子。他那二弟却凭着跟赵茂峥的关系勉强捞到了一张入场券,跑来惹是生非!
谭又明在楼上就看到了,他哪会不懂这些老狐狸的花花肠子呢?这些手段他看不上眼,但事关陈挽,他异常生气!
他们越是想看陈挽笑话,谭又明就越要力挺陈挽!不光是他,加上沈宗年和卓智轩。多少人觉得陈挽是赵声阁的金丝雀,玩腻了就可以取而代之,但是他偏要明晃晃地站在陈挽身后,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陈挽背后站着谭,沈,卓三家的继承人,是他们公认的,支持的,可以站在赵声阁身边的人!
“谭少,沈少。”见二人过来,许耀廉谦卑地打着招呼,他有些窘迫,不知怎么碍了谭又明的眼,只好站着赔笑。
陈挽和卓智轩也来了。霎时间,所有宾客的目光都汇集到一处,等着好戏开场。
谭又明把小男孩说成许继铭的“朋友”,实则是在暗讽他把外面包养的的情人带进赵声阁的宴会,如此不分场合实在是色欲熏心,色令智昏!他自然知道小男孩与赵声阁的渊源,但他不能顺着对方的意挑明这层关系。人既然是许继铭带进来的,那就直接打上许继铭情人的标签就好了。把赵声阁和陈挽摘出去,免得沾染晦气!
“谭少哪里话,今日是赵先生的宴会,在下只是寻些不入流的礼物,若是能让赵先生开怀几分,那便最好了。”
“既然知道不入流,还要带进来污了大家的眼吗?”谭又明咄咄逼人,小男孩脸一红,又羞又愤。
“你真以为,什么人都配站在赵声阁旁边?”
他话说得直白,许耀廉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但仍不气馁,道:“只是讨赵先生一时欢心罢了,自然不能长久站在身边。”他这话的意思是,小男孩只得赵声阁一夜贪欢足以,不会留在赵声阁身边,也威胁不到陈挽的地位。
谭又明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
“好了谭少。谢谢你,剩下的我来解决就好。”陈挽蹙眉,先是安抚了一下愤愤不平的谭又明,又对着许耀廉冷声道,“许先生需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沉迷床笫之间。难不成许先生贪财好色,便看所有人都贪财好色吗?再说,即便是想要一时欢愉,也不需要外人越俎代庖。赵先生想要什么样的人,自会去寻觅,轮不到旁人妄加揣度!”
言下之意,他陈挽才是赵声阁想要的人,其他人无需自作多情!
“这……陈先生又是何必?赵先生大好年华,多得几件称心物件又如何?陈先生如此专断,不怕赵先生怪罪吗?” 许耀廉不知抽了哪门子疯,认定了陈挽不过一时得宠。那小男孩他也是知道的,在船与赵声阁有过一丝亲密接触!他们当时都以为这人要榜上赵声阁了,可惜的是赵声阁并没有把人带走,至于他们有没有共度良宵,旁人也无从得知了。只是富贵人家的通病便是如此,说他赵声阁守身如玉,谁信呢?
有记者和众多宾客在,陈挽不能在人前直接说,他就是能左右赵声阁的私生活!他要顾忌的东西太多,难免畏手畏脚,落了下风。但许耀廉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陈挽步步紧逼,很快就把对方怼到哑口无言。陈挽倒不是生气这些人跑到自己面前叫嚣,而是气他们破坏了他为赵声阁精心准备的生日宴……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许耀廉见目的达到,不再纠缠陈挽,而是带着小男孩走了,却也没走远,退到一旁呆着,陈挽也不好直接赶人。
人群又渐渐散去,但谁也没有真离开,众人的胃口全在陈挽和赵声阁的关系上,赵声阁还未出现,宴会厅已是血雨腥风了……
谭又明和卓智轩不放心陈挽一个人呆着的,就都没有离开。美其名曰替赵声阁看场子,为陈挽保驾护航。
又过了一会儿,今日宴会的主角总算是来了。赵声阁就算是生日当天都很忙。或者说,正因为是生日,所以才很忙,多了许多人情往来。不过当他踏进陈挽为他精心准备的宴会时,当他的目光里开始出现陈挽身影的那一刻,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陈挽今天穿得很漂亮,他本就生得极美,白色长款西装衬得他腰细腿长,坠满了钻石的衣摆带着几分矜贵动人,像是养尊处优的小王子,需要被人捧在手心好好呵护。
陈挽自然也看到了他,为了与自己相称,赵声阁今日也穿了长款西装,是黑色的。他们一黑一白,交相呼应。像是一对要去教堂宣誓的新人!
陈挽同他一样,眼神很亮,移不开目光!
他们对双方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挽。”赵声阁叫他名字,唇边擒着温柔的笑意。
“赵声阁……”陈挽脸上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低头回应。
“哎呦呦,正主可算是来了。”卓智轩阴阳怪气,“再不来,我们家阿挽都要被人吃了!”
“嗯?”赵声阁蹙眉, “怎么回事?”
陈挽想拦着卓智轩,但卓智轩却振振有词:“还不是某些人,仗着你不在就欺负阿挽喽!”他说罢,往许耀廉和小男孩的方向瞥了一眼,“阿挽就是性格好,被欺负了也不说。可是有的人啊,就非要顺杆往上爬,脸都不要了!”
卓智轩讲话直接,但也不敢明着呛赵声阁,只能把火往许耀廉和小男孩身上引。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件事的源头就是赵声阁从前发癫,加上他又迟迟无法给陈挽名分,导致所有人都在看轻陈挽!
但是他不敢说的话有人敢说,谭又明在一旁拱火道:“也怪某些人,自己没处理好旧账,这不就让人翻出来了吗?”
赵声阁对那男孩的印象很浅,那天在船上他的大部分目光和心思都放在了陈挽身上,连那小男孩的模样也记不起来了。经过谭又明的提醒,才从脑海中翻找出记忆碎片来。
赵声阁没有开口,而是环视了一圈,许耀廉巴结讨好的神情,小男孩面谈害羞的神色,周围宾客看好戏似的表情,记者们跃跃欲试的兴奋……这些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赵声阁越看眉心越紧。进门时的愉悦和轻松都褪去了,严肃正经和冷漠不悦逐渐挂在了脸上。
陈挽不想他过生日还不开心,拉着他的胳膊说道:“没事,一点点小问题。赵声阁,今天是你生日,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赵声阁握住他的手,思索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许耀廉带着小男孩走了过来,主动与他打招呼。
“赵先生晚上好,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是许某荣幸。”他说着,便让小男孩给自己倒酒,“我敬您一杯。另外还给您找了个解闷的乐子,因此跟陈先生有了一点小小的摩擦,赵先生不要见怪,祝您今晚尽兴。”
他恶人先告状,话里话外暗示陈挽一个玩物,凭什么干涉赵声阁的私生活。若是多几个人,也好更全面地照顾到赵声阁的需求!许耀廉指望着陈挽能因此在赵声阁面前失宠,他好往上塞人。
赵声阁没有接他敬过来的酒,也没有看他。反而对陈挽说道:“宴会布置得很好,有心了,谢谢。可是有一件事你做错了。”
他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众人搞不懂情况,难不成赵声阁真的因此生气了?陈挽真如传闻所言,仅仅只是赵声阁的玩物吗?若真如此,那不是人人都能取而代之,人人都能往赵声阁身边塞人,攀附权势?
“我……抱歉赵声阁。”陈挽觉得或许自己方才表现得太具“正宫气场”,让这场生日宴变成了一出闹剧,实在有些丢脸。
赵声阁却道:“这么快道歉,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陈挽垂眸:“我不该那么强势……”
“阿挽!”卓智轩见气氛不对,顿时火冒三丈!
“不对!”赵声阁又提高了几分音量,干脆而又认真道,“是你不该放那些污人眼球的东西进来!陈挽,如果有人想要把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硬塞到我眼前来打搅我,那么你应该自觉的,在那些东西出现在我眼前之前,就把他们统统扔出去!听到了吗?”
他话毕,众人哗然——
饶是陈挽也惊了一下。赵声阁称呼那些想要爬床和想要以此来讨好他拉拢他的人为污人眼球的垃圾,他将那些垃圾出现在眼前视为打扰和玷污,这其实都不算什么,有的人本身就很忌讳这方面的东西。真正让人心惊的是,他把这份权利交给了陈挽!也就是说,他昭告天下,陈挽是真正有权利掌管赵声阁私事的人!他赵声阁的枕边人有且仅有陈挽一个!
正宫地位不言而喻!
没想到陈挽在赵声阁这里能有如此大的分量,那些还想着往赵声阁身边塞人的富商都纷纷熄火。可他们仍然好奇陈挽与赵声阁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一时爱宠,还是到了恋爱拍拖的地步!
但是,好奇归好奇,谁敢上去问呢?就连那些记者也只敢架着大炮老老实实蹲在一旁!
许耀廉满脸震惊!他双手颤抖,诧异地看向陈挽,目光在赵声阁和陈挽之间转了几番,看不到半点玩笑意思,才发现自己替人做了杀鸡的刀!悔不当初!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触怒了赵声阁,他的下场只会比许继铭更惨!他动了动颤抖的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但不等他有动作,赵声阁已经招呼保安将人丢了出去,连同那个满脸愕然的小男孩一起!
小男孩也从最初的害羞紧张,变成惊恐难堪!陈挽看着他,突然就觉得他很可怜。但他并不想为他求情,从理智上来说,陈挽能理解底层人的难处。但是从情感上来说,陈挽无法不讨厌任何一个爬上过赵声阁床的人!从前还没有跟赵声阁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双方是自由的,他没有权利干涉赵声阁的选择。但是在一起之后,他对那些人敌意突生,嫉妒、厌恶,负面情绪满满,这与他的高道德感相悖!
“想什么呢?”赵声阁靠在栏杆上,手指温柔地拨弄着陈挽额间的碎发,神情又温柔下来,“从来只有你,没有别人。”
陈挽抬头看他,眼神中闪过几分惊喜,又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知道了……”
赵声阁拉着他的手,笑了。
“今天辛苦吗?下次不让你这样做了。累!”要布置这么大一个宴会厅是相当累的。赵声阁也只打算让陈挽操办一次,往后就不让他劳心了。
“没有。”陈挽摇摇头,递给他一杯红酒,眼里噙着笑,“生日快乐啊赵声阁。”
赵声阁抿了一口酒,故意道:“早上起床的时候不是祝过了吗?陈挽,你是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人。”
他音量不小,周围一圈人都听得见,霎时间,众人的目光又汇聚过来。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原来是真的……”
“长得好看嘛,难怪!”
“能带到宴会上来,宠的哦!”
尴尬的气氛渐渐散去,石章民上来敬酒,他算是两人共同的朋友。因为之前与陈挽合作,所以对陈挽的印象非常好,他听闻赵沈二人的传言,担心陈挽吃亏,于是壮着胆子问道:“赵先生,上次碰面还不知道,原来您跟陈先生是朋友啊……”
他想起上次在饭局里偶遇赵声阁,当时两人的表现就非常奇怪。赵声阁一个日理万机的太子爷,居然肯跟他们坐下来一起吃饭!虽说陈挽表现得非常冷淡,但赵声阁的言语里却暗含着一种相熟之感。他后知后觉,想必从那时开始,二人之间的关系便有些微妙了!
只是如果赵声阁那时就对陈挽有意,陈挽又何必舍近求远地来找自己疏通关系呢?海市只要赵声阁一句话,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朋友?当然不是!”赵声阁大方回应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时冷了下来。
“朋友”并非只是朋友,更多的是代指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不是朋友,等同于否认了陈挽情人的身份。但海市的各大新闻上,两个人又如胶似漆地过了大半年。石章民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后悔自己多嘴!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挽,却见陈挽并没有露出什么难堪的神情,而是目光幽深,直直地凝视着赵声阁……
接着,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赵声阁斩钉截铁地回复道:“在我心里,陈挽是我的太太。”
“啊?这——”
“什么?太太?”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
“这,这是要来真的?疯了吧!”
石章民呆若木鸡,愣了好久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赵声阁说的确实是“太太”两个字!
不是养在身边的小情人,也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物,不是朋友或恋人,而是分量最重的“太太”!
太太,赵太太!
赵声阁的太太?赵声阁心中需要与之共度余生、共享荣辱的伴侣,他人生和灵魂的另一半!
石章民不敢继续想下去!就连陈挽也是满脸震惊!卓智轩倒吸一口凉气,回神时差点跳起来拍手叫好!谭又明嘴里的红酒都差点要喷出来,激动地拽着沈宗年的袖口,表情非常兴奋!沈宗年则叹了口气,沉沉地看了赵声阁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帕子给谭又明擦嘴。
总之,赵声阁当场引爆了一个巨大的地雷,轰的一声在所有人心中炸开了花!他们的脑子里都能听到爆炸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感受到心口的剧烈震颤!
除开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赵声阁身边从来没有过什么人,相比于其他富贵公子,赵声阁仿佛更加洁身自好。当然,也有人觉得他是眼高于顶,看不上那些普通的男孩女孩,所以陈挽这种有能力,有相貌,有学识修养和身份的人,才能得到赵声阁的青睐。就算是挑情人,也要挑个顶好的!
谁知,赵声阁压根不是挑情人,而是挑太太!
但是大家也都明白,以陈挽的身份和能力来说,当情人是顶天的,但当太太却是不够的,尤其是赵声阁的太太!即便如今陈挽身价飞涨,但要够到赵声阁,那还是痴人说梦,水中捞月!
石章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原来,原来如此……我说上回在饭局上,赵先生怎么愿意停留那么久呢,原来是沾了陈先生的光啊……”
赵声阁揽着陈挽的腰,故作苦恼地叹气:“陈生难追得很呢,我对陈生一向是费尽心思,可陈生对我却是不近人情!”
“啊?什么?是赵先生追的陈挽?”
“原来是这样!”
“天哪赵声阁都这样了还要追人?”
“不敢想,明天海市的新闻头条会是什么样!”
“我去陈挽牛啊!连赵声阁都给拿下了!”
“可不止赵声阁,还有他背后那群兄弟呢!一个个都站出来挺他,真不容易!”
……
石章民彻底石化,他觉得今晚自己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过载的大脑无法想到合适的词语来接话。但好在赵声阁也不太在意他,赵声阁那些话看似是在诉苦,但更像是在给陈挽名分,顺便翻翻旧账!
“那是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也……想着还是不要打扰到你比较好,就不敢太出格。”陈挽解释道。
“哦?是不敢打扰我,还是不想打扰我啊?”一字之差,意思却完全不同了。
文字游戏陈挽玩不过他,只好态度很好地认错道歉,并保证以后都不这样了。赵声阁这才罢休。远处的摄像头早已经将这一切都记录在案!记者们也明白了赵声阁允许他们进来拍摄的原因!
与其说是赵声阁公开给陈挽名分,倒不如说是赵声阁公开向陈挽讨要名分!
只怕从此海市人见了陈挽,明面上称呼他为陈先生,心底里却要暗暗喊他赵太太了!
不过,陈挽身份特殊,赵家能容许陈挽成为赵太太吗?以赵茂峥的性格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好在现在赵家掌权的是赵声阁,他决定的事,赵茂峥也无法反对。
最后,石章民手脚僵硬地倒了杯酒,对着陈挽道:“那,以后就,承蒙赵太太多多关照啦……”
他想起自己以前跟陈挽应酬吃饭,对方脾气很好,大部分时间都在迁就自己,自己说什么,陈挽应什么,姿态谦卑,言行恭敬。不过今后都要反着来,换石章民在陈挽面前谦卑恭敬了。他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是帮了陈挽的,在赵太太飞升之前就得了对方的人情!
不过赵声阁追人确实是……就拿饭局上的表现来说,谁能发现他对陈挽有意思呢?
“……”陈挽顶着石章民毕恭毕敬的目光,有些别扭道,“一定一定。”
接过石章民敬来的酒,等同于陈挽认下了赵太太这个名头,以后他就要光明正大地跟赵声阁捆绑在一起了!陈挽还是很惊讶赵声阁为什么突然选择公开他们的关系,但是细细想来,却觉得他是早有预谋。是自己没想到这一层,让赵声阁钻了空子!
陈挽心中有千言万语,有重重顾虑,他想说赵家不会容许自己跟赵声阁结合,赵茂峥那边肯定会对他们施压,他想说公开之后肯定会影响到赵声阁和明隆的形象,他想说他们还处于交往状态中,直接对外宣布赵太太不好吧,他想说的太多太多了,但是当他望向赵声阁那双发亮的,坚定的,满怀爱意与缱绻的双眸时,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觉得赵声阁是个爱情的疯子,离谱的是,陈挽自己也是!
如果这就是赵声阁焦虑的,想要的,那他为什么不满足他呢?
如果这就是赵声阁想要的生日礼物,那陈挽为什么不双手奉上呢?
赵声阁也看向他,目光很是专注。万千人怎么想怎么做,他都不在意,他只在意陈挽这个眼前人——
一场宴会就在“雷霆暴雨”中接近尾声,赵声阁转了一圈,应付完该应付的人,早早躲进车子里休息,陈挽还在二楼跟谭又明聊天。
“老实说,我以前也想过,赵声阁这样的人,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这个人呢,向来眼高于顶,什么都看不上!挑剔,但是又有挑剔的资本。”谭又明道,“你知道的,我们这个圈子就是五分利益,五分情谊。但是情谊遇上利益,就只能被迫让路了,谁也不敢保证将来的事……所以我也有担心过,如果赵声阁找了一个大家都不喜欢的人,那该怎么办……”
这样的想法很好笑,又很真实。在谭又明的设想里,赵声阁应该是喜欢那种聪明睿智,能在商海里杀个七进七出还大获全胜的女王!但是这样的女王,往往意味着手段了得,野心勃勃,背后又有强大的家族做支撑!
利益的蛛网盘根错杂,虽然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加上几家利益往来又深,但是谁也无法保证,权利的中心一直不被冲散。而最有可能造成这种变故的原,就是婚姻!
婚姻,不仅仅是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更是将两个家族,两道权利互相交织在一起。谁也无法保证后来者不会把先行者瓜分取代。商业上的问题影响到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他们十几年的情谊和信任也会随之瓦解。
“不会的!”陈挽认真道,“他不会那样。”
他了解赵声阁,即便外面传言赵声阁是个随时都能将竞争对手逼到惨死的商界阎王,可陈挽却知道,赵声阁是个非常讲道理,非常有底线,同时也非常有原则的人!即便如谭又明所说,他真的跟一个新家族联姻,双方要合伙瓜分庞大的利益盘,也不会把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视为对手,更不会视为猎物!
“我知道。”谭又明道,“我知道他不会,我只是觉得万一呢。不过陈挽,他身边的人是你,我很开心。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我看你最顺眼,最喜欢!”
听他这么说,陈挽放下心来,他眉眼弯弯道:“我的荣幸,谭少。”
“还叫什么谭少,太客气了吧!虽说我也不能直接叫你嫂子,但我心里是认可你的!把你当成我们的一份子!”他拍着胸脯道。
“那,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你又明吗?”
“当然可以啊!”
陈挽看着他,觉得谭又明一会儿像个聪明的大人,一会儿又像个随心所欲的小孩。他们没聊一会儿,沈宗年就来了。
“声阁在等你。”沈宗年边说边拽了一下谭又明的胳膊,他极其自然地站在了谭又明身边,很近,肩靠着肩。
“啊?不是吧!赵声阁看人看得这么紧?我们才聊了一小会儿呢!”谭又明抱怨道。
陈挽道:“好的,我马上去。”
他自觉地把阳台的位置留给了沈谭二人,出了宴会厅,钻进赵声阁怀里。
“聊什么这么久?”赵声阁有些不满,车停的位置刚好能看见二楼的小阳台,陈挽扫了一眼,瞥见夜色中,沈宗年和谭又明双双倚在栏杆上,贴得很近,仿佛在讲什么悄悄话。
方才他和谭又明在那里聊天,赵声阁一定是看见了的。而且是全程围观。
“没什么,又明说他在心里把我当嫂子了……”陈挽笑着,模样很乖。
“哦,那算他还有几分眼力见。”赵声阁捏住他的下巴,强势地抬起,脸也凑过来,停在咫尺之间,轻声吐息,“你说是吗,赵太太?”
陈挽耳尖红了,赵太太……他有些不好意思,羞涩中又带着几分期待和跃跃欲试。
“现在,还不是……”
“哦?那怎样才算是?”
“虽然我也不搞形式主义那一套,但是至少……得求个婚吧……”
他说完,赵声阁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生怕陈挽反悔似的,忙道,“那陈生今天能不能先前预支一天赵太太身份。我很快就会补齐手续。”
陈挽搂住他的脖子与他亲吻,喘息道:“当然可以!你想预支多少天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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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繁体番外(全)
《一》晋江电子版番外
(晋江上能看到的 想略过这一部分的宝宝可以直接看《二》)
113章 盛望生日小剧场
墙上的挂钟悄悄转到了11点59分,手机嗡嗡震个不停。
江添划开屏幕,看见某人的头像霸在微信置顶位,欠兮兮地蹦着新内容。
这手我不要了:江添
这手我不要了:江添
这手我不要了:江添
江添动手指回了他一串标点:..…
某人瞬间来了劲:11点59了
江添:.....
确实,11点59了。再过一分钟,不,再过39秒就是盛望生日,理论上来说他们这会儿应该在一起,准备掏惊喜礼物或者吹蛋糕蜡烛。
可惜现实不是。
...
《一》晋江电子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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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章 盛望生日小剧场
墙上的挂钟悄悄转到了11点59分,手机嗡嗡震个不停。
江添划开屏幕,看见某人的头像霸在微信置顶位,欠兮兮地蹦着新内容。
这手我不要了:江添
这手我不要了:江添
这手我不要了:江添
江添动手指回了他一串标点:..…
某人瞬间来了劲:11点59了
江添:.....
确实,11点59了。再过一分钟,不,再过39秒就是盛望生日,理论上来说他们这会儿应该在一起,准备掏惊喜礼物或者吹蛋糕蜡烛。
可惜现实不是。
因为惊喜礼物在一个小时之前,被大少爷“上天入地、翻山越岭”,不顾重重阻挠(包括但不限
于拦腰挡手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强行翻找出来提前拆了。
而生日蛋糕也于半个小时之前壮烈牺牲于某人魔爪之下(吃了大半,试图抹江姓家属一脸未果),并以防不胜防的状态把蜡烛点完吹了。
干完这一大票后,寿星本人拍了拍手,火烧屁股般溜进书房,然后打开微信开始皮。
目前的进度是江添在沙发上自闭,而某人有鼻子有眼地倒数计时,跟他要惊喜。
这手我不要了:还有10秒钟了江添哥哥
这手我不要了:惊喜呢
江添抬眼看了看桌上某人吃完还没收的叉和勺,还有掀开在那的礼物盒子,举起手机拍照留证,然后带着证据朝书房走去。
开门前回了一句:惊喜没有,命有一条。
这手我不要了:?
礼物反正拆没了,拆人吧。
114章 江添生日小剧场
梧桐外这两天太阳极好,丁老头门前也极热闹——
不知谁在水泥场上摆了方凳和小马扎,一堆老人家天天聚在那儿下棋晒太阳。
丁老头带着哑巴下场厮杀的时候,盛望和江添正在屋里对付猫。
难得假期,他俩上午带猫去宠物医院打了针疫苗。
因为环境陌生又挨了针,猫这会儿怂得要命,四爪并用地扒在江添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盛望拿着滚毛筒无从下手,戳着猫鹅子圆滚滚的脑袋说:“你过分了,出门前黏得我满身毛跟蒲公英似的,这才多久,就不拿正眼看我了?”
猫缩着脖子虎着脸,哀怨地瞪他。
大少爷跟它对峙片刻,抬头对江添说:“它恨我。”
江添:“.……”
你有毒。
盛望戳着猫脑袋:“你看它,满脸写着不高兴。”
江添:“刚挨了一针,能高兴到哪去。”
盛望:“那它就是不讲道理了。我抱它出的门,你送它上的诊台,要瞪也该瞪你。怎么你就被豁免了,生日有特权?”
真的有。
这话说完,猫跟听懂了似的,扒着江添一个劲地用脑袋拱他。
大少爷看了一会儿,捏着小猫咪命运的后脖颈说:“不行你得下来。”
他把搂着人又亲又蹭的猫薅过来,朝他哥看了一眼,然后低头冲着猫说:“你提前把这招用完了,回头我用什么。”
江添喝水的动作一顿,瞥眼看过来,片刻道:“你可以再来一遍。”
“什么什么再来一遍?”丁老头推门进来,一看就赢了棋,春风满面。
江添:“……”
盛望看见他哥的表情,搂着猫笑弯了腰
老头全然不知前情,拍了拍江添说:“过生日绷着个脸。来,伸手,给你个东西。”
“什么东西?”
“好东西,快。”
江添伸出手。
丁老头给了他一颗大白兔奶糖。
江添默默盯着骗小孩的奶糖,旁边某人已经笑趴了。
老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个界限谁都摸不清楚,只能顺着。
他得意道:“战利品,刚赢的,我就惦记着你呢,快剥了吃。”
看着江添老老实实剥了糖纸,低头把糖咬进嘴里,老头心满意足地撸了一下猫头,转身走了:“等着,我跟哑巴给你们弄一桌。”
没多久,丁老头回房间拿剪刀,发现盛望腮帮子鼓了一块。
老头又开始糊涂了:“糖怎么到你这里了?”
大少爷把除完毛的大衣穿上,反手就将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扔给他哥:“爷爷,说来话长,让江添给你解释。”
江添:“……”
老头扭头等一个解释。
几秒钟后,江添破罐子破摔:“不知道,反正吃一半没了,你问糖。”
第115章 2022年情人节小剧场
最近一个项目接连加班,快把盛望组里那帮人加傻了。这天好不容易踩着正常的时间点结束,一个个的还习惯性地走着老路线。
盛望抓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走出大楼,身后跟着一溜组员。
他打完字回头一看,八脸相对。
盛望:“?”
他满头雾水:“都跟着我干嘛?”
组里人这才一愣,纷纷道:“噢,忘了,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盛望笑说:“快跑!慢一点小心又被抓回去,继续大眼瞪小眼。”
组里两个单身姑娘想了想:“今天的话,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起码赏心悦目。
盛望:“……”
我不太可以。
他在手机上飞快地敲着字,抬眼时笑了一下,道:“注意安全,先走了。”
他穿过步行道,看见江添在车边等着接他去吃饭,边等边刷着手机上的什么东西。
盛望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什么东西看这么认真?”
江添:“你半分钟前刚出的体检报告。”
盛望:“?”
某人前阵子忙得连轴转,体检安排下来却死活不肯去做,费了他哥不少劲才逮去医院。真做完了他又活蹦乱跳了,根本不管还有报告。
得亏他哥深知他这脾气,报告关联了自己的手机。
盛望一边开门上车,一边“噢——”地拖了调子,正要吐槽这报告真会挑时间出,结果一转头,发现他哥看个体检报告比研究成果都认真。
等翻完所有,表情又肉眼可见舒缓下来,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盛大少爷一看就知道自己报告很棒,但他一向不能闷着棒,于是抛出话头问道:“怎么样,有问题么?”
谁知他哥不做人,蹦了一句:“有。”
盛望:“?”
江添顺手翻了其中一条,转给他看,就见身高一栏赫然写着:184cm
去年还182的某人:“……”
某人虚了一瞬,又道:“184怎么了,我长了啊。”
江添:“?”
他每次头冒问号的样子都很好笑,盛望一边笑一边扣好安全带,说:“就是长了,大帅哥永远保留长个的权利,我能长到80岁,你等着。”
江添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行,我找了个当代盘古。”
盛望:“…”
他逼视片刻,解了安全带就去摸后座的夹袋:“我刀呢,上回买的美工刀应该还在车里。”
“你干嘛。”
“鲨人。”
江添沉笑着捂住他的手,一边倾身过去亲人,一边给他把安全扣上了。
第20章生日小剧场
「江添生日小剧场」
小时候的事↓
这年冬天格外冷,眼见着快二月了,呼吸时鼻腔却依然凉刺刺的,即便在春节假里,街上的人都算不上多。
对面附中正值寒假,鸟影都不见,平日挤挤攘攘的小吃餐车不在,显得这一带十分冷清,唯有梧桐外交错的巷子里有烟火人声。
寒假没剩两天,赵曦好不容易从一大群亲戚里挣脱出来,找了个"给林姨家傻儿子辅导作业"的理由打发了亲爹老赵,又找了几道能把人绕死的题打发了林姨儿子,约了林北庭出来见面。两人约在老地方﹣﹣丁老头院子前。
结果家住另一个区的林北庭都到了,走几步就行的赵曦却不见踪影。
这就要了亲命了。
因为热衷于"捡人"的丁老头把林北庭拽进了院子,美其名曰"外面风大!赶紧进来!
而院子里还有那个叫江添的小孩儿在。
因为赵曦的关系,江添跟林北庭认识有一阵了,两人年纪差了一截,却是一个赛一个的"闷"。
当这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连丁老头都不知道该怎么热场。只能把万能的团长往江添面前一塞,说:"我烤玉米,你帮爷爷看着点,别让它跳灶台。
"嗯。"小孩儿点了一下头,接住了猫。
猫不算大,只有七八个月。但对同样很小的江添来说还是有点分量,抱了一会儿便缓缓下滑。
猫跟他熟,感觉自己要掉了,便两爪扒住了他的衣领。
一时间,猫不敢动,江添也不敢动。
林北庭终于开口,问了句:"要帮
忙么?
江添摇了一下头。
"上回拿来的书看了?”
"看了。"
"看得懂?"
"嗯。"
“……”
“……”
丁老头原本要出来拿个盆,被院子里凝滞的空气扑了一脸,扭头又缩回炉边。
又杵了几分钟,林北庭实在没忍住,给赵曦打了电话:"你别告诉我还没出门。"
"出了,早出了。"赵曦说,"老赵太精了,听我说要去林姨那边,使唤我顺路从商场给他带几盒卤味。"
他顺个鬼的路,只能叫车绕过去买。
“买完了?"
“完事了,不过还得几分钟我才能走。"
"为什么?"
"看小孩。"
"小孩?"林北庭下意识看了一眼抱着猫的江添。
赵曦:"对,碰到个小孩儿,大人去卫生间了,我怕他长得太讨喜被人拐卖了,义务帮忙看一下。"
"多大?"林北庭问
"嗯……我看看,他跟江添差不多大吧。"赵曦说。
商场里,赵曦面前确实有个跟江添差不多大的小孩。头发乌黑,皮肤又很白,小小一个,倒是捂得很暖和。小半张脸都掩在围巾里,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两弯小月牙。
这么丁点儿大,声音还很糯,说话倒是清清楚楚。
赵曦最初看他抱着一个零食礼包,还以为是跟大人走丢了。
问了才知道,是外公带他出来逛大街。这会儿老人家去卫生间了,本来外公不放心,要带他一块儿进去,但小孩儿以"搂着吃的不方便进卫生间"为由,要在外面等,结果被赵曦撞上了。
大过年的,赵曦打算当回好人给新一年的鬼混积点德,便跟小孩瞎聊天,等他外公出来。
他接林北庭电话的时候,小孩儿仰着脸看他,好像说什么都能听得懂似的。
赵曦乐了,分神跟他说:"我也认识个小孩儿,算弟弟吧,跟你差不多大。"
小孩儿"嗯嗯"两声,眼睛又成了小月牙,然后就闷头研究他的宝贝大礼包了。
起初赵曦没明白他在研究什么。
直到外公出来,冲他道了谢要离开的时候,小孩儿终于从他的宝贝里挑出了一包奶糖,递给赵曦,声音闷在围巾里:"请他吃糖。"
后来,赵曦去找林北庭时,把那包奶糖塞给了江添,说:"碰到一个小孩儿送你的。"
那是那一年江添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礼物,吃到的第一颗糖。
很甜。
原来十七岁时碰到的太阳,早在那个时候就曾照到过他。
比他以为的更早。
那些藏在过往时光里,不为人知的交集
第27章 生日小剧场
《红豆》一些不同时期的往事↓
盛望常开玩笑说自己小时候是个小气鬼,不喜欢一切抢他玩具、抢他风头、抢他食物的活物。其实也不总是这样,他大方的时候又格外大方,得看缘分、看时机、看心情、看是什么东西。
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每逢换季必感冒,到后来连常在门诊和输液室的医生护士都混熟了,总爱蹲着逗他:"你怎么又来啦?"
"感觉比上次没重几两,你是不是吃东西挑嘴呀?"
他总是拒不承认挑嘴,然后从口袋里往外掏小零食,塞给逗他的医生护士。有一回撞上快过生日,他抱着看起来有他半个大的袋子,认认真真地往外掏小蛋糕 (不给其他人插手,坚持要亲自派发)。
医生没忍住,问盛明阳:"小朋友平时也爱吃零食吗?"
"不是,他是脸皮薄,每回知道又要来医院了就开始找东西,假装是来送零食的,不是他又感冒了。"
"......"
搞得医生护士哭笑不得,反而更喜
欢逗他。
小时候的盛望被养得很精细,确实不常吃零食,尤其是甜食。给他吃的东西都是适合小孩的口味,佐料不会太多。就连生日吃的那些也都是妈妈特制的。
那一年生日撞上了冬季流感,盛望挂水挂得两只手冰冰凉凉。妈妈捏了捏他的手指头,觉得蛋糕不够热乎,于是又花费一番功夫,熬了一盅改良过的牛奶红豆沙。
豆熬得又绵又细,看不到一点英壳痕迹,佐料极少,闻着却很香甜。端上桌的时候温度刚刚好,白雾蒙蒙但不烫口。
盛望发现自己有妈妈特制的甜点,就变得十分大方,催着盛明阳把蛋糕切成一牙一牙的,两手端着给妈妈给爸爸、给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包括正要走的小陈叔叔和打扫阿姨(依然不准别人插手,坚持亲自送)。
他那时候太小,递给大人还得仰着脸够一下,说:"请你吃。"
挂完水的盛望精神很足,像小蛋糕的搬运工,在屋子里跑前跑后。各个角落都能听到他那句:"请你吃。"
那时候盛明阳看着他一丁点大却忙成一团的样子,特别欣慰地跟盛望妈妈说:"我们望仔性格不错,大方。"
说完,他看见盛望派送完蛋糕,坐回椅子上,拿起红豆沙里的勺吹气。
他问:"好吃吗?"
盛望点头:"好吃。"
他又问:"给爸爸尝一口?"
小气鬼盛望又尝了一口捂住碗,含含糊糊说:"不给。"
"......"
妈妈在旁边笑趴了。
因为他那句极其护食的"不给",妈妈后来常给他做这种牛奶红豆沙,每回都玩笑说是"望仔特供版"。
从四岁一直特供到八岁。
八岁之后,家里阿姨做过这种红豆沙,就连盛明阳也偶尔试过,但总是不像。到后来,这样曾经"特供"的东西就慢慢地很少出现了。
十五岁那年,盛望的生日刚好在周末,就连住宿生都放了半月假。
一群关了十来天的学生好不容易"放归山野",总想着找点由头疯玩一把。这由头自然落到了盛望头上。
他那时候是正常走读,周五下了晚自习就回家了。一整晚,他微信叮呤咣啷疯狂跳着消息。好几个满脸写着"我有预谋"的同学故作神秘地说:"万象城开了,有一家室内滑雪和一家游戏城,吃的也多,周日走起?就当庆祝放假!"
庆祝放假却要约周日,周日住宿生甚至只放半天,还要返校上自习。
盛望想了想,回道:"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请问周六是不是更适合一点?"
对面瞬间就招了:"你生日不是4号周日吗?"
"....."
果然。
盛望说:"我喜欢提前过,所以周六怎么样?"
那些同学里有一半是住宿生,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周六更尽兴,能玩一整天。所以一拍即合高高兴兴定了时间。
盛望喜欢热闹,诚如当初盛明阳的判断,他长大了性格依然很好,小气鬼的那面越来越少,大方的部分从"看心情看缘分"变成了"总是"和"常常"。
那一整天,从午饭到晚饭,从滑雪场到电玩城再到KTV,他一个人付了所有钱,来谢谢这些让3号变得很热闹的同学,就像小时候说着"请你吃",然后笑嘻嘻送了所有人蛋糕一样。
但是3号越热闹,就衬得4号越安静。以往过生日都在学校,感受还没有那么明显。这次恰好是周日,连住宅区的鸟都在躲懒,半天也听不见一声叫。
那周盛明阳出差撞上寒流,航班被耽误了。他给盛望发了好几条长长的语音,一边说着爸爸今天到家要晚上了,一边问盛望想要什么礼物。
其实盛望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但他知道如果不说一样东西,盛明阳可能会觉得愧疚。
所以他搜了搜出差地附近能有什么东西,顺口扯了个航模之类的东西,说自己正在收集这些。
有了可以补偿的东西,盛明阳道:"好,等着。"
盛望套了件连帽卫衣,开了一部电影做背景音,盘腿靠着沙发打游戏。
盛望套了件连帽卫衣,开了一部电影做背景音,盘腿靠着沙发打游戏。
这边的冬天比老家暖和,客厅还开着地暖,他其实一点都不冷,也不需要什么热乎的东西来暖胃。
但他突然特别想吃红豆沙。
他打开外卖软件,上上下下翻了快一个小时,找了图片看起来最像的点了一份。
点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看图片像不像,没注意距离路程,那家店太远,等到外卖送过来时,毫不意外已经凉了。
他在厨房翻了半天,找到有点相似的碗盅,把红豆沙倒进去。犹豫着没放微波炉,而是架在天然气灶上煮热,然后盘坐在茶几边尝了一口。
太甜了。
水也有点多,看着比图上的稀。还有一点没打碎的豆渣。
一点也不像。
那天的盛望格外固执,前前后后找了四家不同店铺,结果没有一家是相似的。他安安静静地吃完每一份,把空盒收拾扔掉。
从那之后,再也没点过。
盛望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梦见小时候的场景,他坐在桌边,面前盛着红豆沙的碗盅冒着蒙蒙热气,看着就很暖和。
这么多年过去,他其实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红豆沙究竟是什么味道了,却在梦里仿佛闻到了香甜气。
他还是伸手护食,捂着碗的时候被烫了一下,倏然惊醒。
24岁这年的生日没有像初三一样撞上周末,却有和小时候相似的冬季流感。盛望体质比小时候好得多,没有中招,但他顺手把休假给用了,换来两天躲闲的懒觉。
寒冬腊月天的枕头有股神奇的吸引力,他趴在上面,眼也没睁往旁边摸了摸。
摸了个空。
?
大清早的,有人离奇失踪。
盛望脑子里蹦了这么一句,半睁开眼睛。窗帘没拉开,屋里是适合躲懒睡觉的暗度,但依然能看见旁边空着,江添没在。
他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9点。
行吧,确实不算大清早了,但他还是趴在被窝里懒得动,主要是昨天睡太晚了。
但同样晚睡的江添怎么就没赖床呢,这人不会困的吗?
盛望半醒不醒,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爬起来看一眼的好奇心"和"舒适被窝困住了我"在脑中无声打架。
就在他做了点心理准备,打算起来的时候。外面隐约传来一点很小的响动,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响由远近,接着床垫轻轻一陷……
有人给他把肩膀那里的被子压了压。
盛望睁开眼,江添带着冬日被窝外特有的单薄冷意回来了。
"你干嘛去了?"
江添顿了一下:"起来倒了杯水,吵醒你了?"
"没。"盛望道,"你动静还没猫大,我是做了个梦烫醒的。"
"烫醒?"江添见他似乎还能再睡个回笼觉,放低了声音。
"嗯。"盛望说着说着又把眼睛闭上,"被盛红豆沙的碗烫了一下。"
他想起来为什么会突然做那样的梦了,昨晚他跟江添胡乱聊天的时候提到了公司附近的餐厅和外卖,可能也是太困了思绪乱转,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初三生日那天点的那四份红豆沙。
他就像是后知后觉找到了一个可以告状的人,时隔了快十年,嘀嘀咕咕跟江添抱怨了好久。
他困得前言不搭后语,没提当年为什么想点红豆沙,也没提自己喜欢什么口味。只是像罗列"罪状"一样,想起来一点就抱怨一句:"太甜了,糖跟不要钱一样放,躺了我一天。"
"味道也不对,汤都分层了。"
"有一份甚至能看见完整的豆子,它却敢叫豆沙。"
"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吃到过那样的红豆沙了,就不怪乎做梦梦见了吧。
江添听到他说被红豆沙的碗烫醒,捏了一下他的手指:"这么喜欢?做梦都是这个。"
盛望随他捏,好像真被烫了似的。他像是又要睡着了,趴在枕头上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说:"小时候特别喜欢,第一次吃也是生日吧,我妈做的。我印象里她熬了很久,当时我还没厨房那个案台高,绕着我妈打转,跟前跟后地想当试吃小工。"
"我爸想从我这分一点,我特别小气地拒绝了,一口都没给。"
他说着笑了一下,声音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又过了好久才道:"但我其实都不记得那个味道了,就记得我妈端上桌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闻着很香。"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很多,从最初被捏着手指,到后来被抱着。说着说着,梦里被烫醒的失落感慢慢散了。
房间地暖的温度太舒服,他迷迷糊糊间真的睡了一个短促的回笼觉。
他踩着回笼觉的尾巴,突然想起来,之前梦到被碗盅烫醒的时候,好像真的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
不是做梦。
?
盛望脑子里转了两圈,彻底醒了。他翻身坐起来,果然发现江添又一次神秘失踪。
***
神秘失踪的江添这会儿正在厨房,撸着卫衣的袖子,从保着温的锅里端出一只白瓷碗。碗里是盛望昨天咕咕哝哝说了一晚上的红豆沙。
他这一年厨艺跌跌撞撞地长进着,几乎把盛望喜欢吃的东西都练熟了。但红豆沙是个例外,因为盛望过去几乎没有提过。
他本着当年上学查漏补缺的习惯,以为自己在某人的言语间隙里补到了一块罕见的知识盲区,昨晚查了好久,在五花八门的教程里精挑细选。
不能有豆子的形状。
不吃太甜的。
不能太稀,得稠一点。
但又不能太厚,不然就成豆沙馅了。
他看了好多视频,总结了一套,今天轻手轻脚起了个大早,熬了好久。熬到他模拟了一下某人挑剔的口味,觉得应该尚可,至少不会让对方嫌弃地避雷好多年,这才换了保温回到房间。
但他没有料到,一份甜点被惦记那么多年,只是因为盛望想妈妈了。
那这碗红豆沙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他是为了让喜欢的人高兴,不是难过。
所以他趁着盛望睡着回笼觉,又回到了厨房。
江添安静利索地把锅收拾好放回原处,正扶着台面犹豫这碗红豆沙怎么处理比较好,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还有一股洗漱过的薄荷味。
他转过头,跟盛望来了个脸对脸。
江添:"……"
他手掌还虚捂着那个碗。
盛望没忍住有点想笑,把他的手扒拉开:"让我看一眼……我就知道,你干嘛捂着?"
虽然起床就有预料了,但看到那碗红豆沙时,盛望还是怔愣了一瞬。
他问了江添一个多余的问题:"你做的?"
江添居然敢脱口而出:"不是。"
盛望:"?"
他指着那碗说:"我这么好骗?这不是家里的碗吗,不是你做的哪来的?"
江添挣扎了一下,破罐子破摔:"谁知道,锅里长的。"
盛望:"……"
行。
天塌下来有人靠嘴顶。
"既然是锅里长的,那就是我的。你趁我睡着偷偷摸摸起来要对它做什么?"盛望伸手就要去拿碗。
"烫!"江添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去拿隔热手套。
等再转回来,就见某人已经捏着一柄银勺,就地尝了一勺:"小时候想当试吃小工没机会,现在总算能上桌前抢一口了。"
刚刚还捂着碗的人这会儿又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等一个评价。
其实真的很好吃。比他当年点的那一堆外卖不知好了多少倍。但盛望就是忍不住卖着关子逗人,又尝了好几口才说:"你能不能跟锅商量一下,下次长的时候,多添一点牛奶。"
江添:"……"
江添:"……我转告它。"
盛望捏着勺子笑起来。
可能是刚从锅里端出来的缘故,那碗红豆沙腾腾的白雾直朝眼睛扑,有着冬天特有的热意,会让人想起小时候白马巷口的很多很多个早上。
他还是会想妈妈,但这或许不该叫做难过,而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就是常念常想常怀爱意。
从这年往后,盛望没有再避开生日这一天, 有人给他从3号过到4号~
(二在下一篇)
Thank you for dear[卷酪]
*灵感BGM出自某幻君:《烈焰玫瑰》
*如果是三次我还能说私设俩字吗。?
*补药上升正主
*我写着玩的不要骂我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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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缠绕镜中倒影出烈焰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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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酪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拆排的时候走的干脆利落,一分钟后花卷发现自己所有的社交方式都被删除了,不愧是玩囚徒的,手速真快
彼时的他们游戏连输十把,花卷脾气差得很,忍不住开始骂人。怒火灼烧了他的理智,他甚至口不择言的开始骂奶酪
“对不起”,奶酪低声说,“我下把会努力的”,他的声音凉凉的,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就算被骂了也没有破防。这句话就像一盆水浇灭了那团火,但本就被烧成灰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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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酪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拆排的时候走的干脆利落,一分钟后花卷发现自己所有的社交方式都被删除了,不愧是玩囚徒的,手速真快
彼时的他们游戏连输十把,花卷脾气差得很,忍不住开始骂人。怒火灼烧了他的理智,他甚至口不择言的开始骂奶酪
“对不起”,奶酪低声说,“我下把会努力的”,他的声音凉凉的,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就算被骂了也没有破防。这句话就像一盆水浇灭了那团火,但本就被烧成灰的理智被水一浇却彻底断了
他带着嘲讽的语气开玩笑,却被奶酪一句一句听进了心里。然后怎么了,花卷迷迷糊糊的想,然后奶酪淡定的退队,淡定的和他拆排,再淡定的离开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结果,怎么反而自己还受不了了。花卷坐在电脑旁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战绩。他们的角色被挂上了代表组队的锁链,失败的红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有些恍惚
我这是怎么了?花卷在心里问自己,不就是损失了一个固排吗,我明明多的是朋友。他不懂心里为什么会有快空缺,也不懂自己对奶酪到底存有什么情感
他点进了百度,询问心理医生,“和一个朋友绝交了心里很难过怎么办?”,他敲击半天键盘,胡言乱语的打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把纯洁的友谊断交描黑成了和暧昧对象吵架
对面的心理医生把调节情绪的办法发出去后看见对面的消息,比如感觉和他一起玩的时候感觉心跳的好快,他一走我的心怎么不跳了,再比如他真的超级可爱,我不想离开他
于是尽职尽责的心理医生又发来了一堆如何哄好女朋友的办法,花卷被女朋友三个字炸的一愣,欲言又止半天憋出了一句是男朋友
没有在一起。他找补似的加上了这一句,逃也是的离开了聊天框。
对爱的知识太过于浅薄,又太过于神经大条,他甚至不知道怎样才叫做喜欢。平时暧昧的过了头,没了进步的空间,导致花卷一直错认为这是兄弟的相处方式
十分钟后,头发乱成鸡窝头的花卷再度打开了对话框,询问心理医生,“我该怎么判断我喜不喜欢一个人”
喜欢。?我不是直男吗。他看着心理医生发来的调查问卷,嘀嘀咕咕了半天骗钱,却还是诚实了交了五块钱填完,结果报告单上旋转的粉色爱心和100%的数字亮的他睁不开眼,却晃的他灰暗的内心重新跳动
安静的发呆了半天,他退出了界面。和奶酪的聊天停留在昨晚他那句没发出去,被拒收的晚安。我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花卷开始思考恐同和深柜的区别,否认了自己的内心半天在爱与不爱之间选择了借酒消愁
他把冰箱仅剩的酒喝了。他烦躁的时候会喝酒,奶酪知道后又是叫哥哥又是撒娇的满足他一个比一个恶俗的要求只为了让他戒酒。他听话的取消了所有的酒水订单,并保证不会再买了,那几瓶酒也就安安静静的一直摆在那里了。
酒精麻痹了他的脑子,鬼使神差的他给奶酪去发消息,抱着醒酒还可以发朋友圈装emo的心态,他构思了半天该说些什么。
第一句,我想你了
发出去了。他心里一喜,冰凉的酒精刺激着他,他甚至消息还没撤回就拨去了电话。接通后对面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开始哭
在酒精的促使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黏黏糊糊的叫着奶酪的名字,一边撒娇一边说着像是告白的话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回来吧我一定会乖乖的。”奶酪握着手机不可思议,看了看备注,又继续听他说话
听着对面越来越离谱的话,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真的好可爱,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你喝酒了?”
“是的是的!我喝了特别多!”,奶酪想象到对面疯狂摇尾巴的委屈样,目的全写脸上了,就差直接说快来我家了
但他确实吃这套。在路上他骂了八百遍花卷死渣男,又懊恼自己为什么真的被拿捏了,最后打断了花卷的胡言乱语,“开门。”
门开的时候甚至扑面带来了一阵风,他被紧紧抱住,喝醉了的花卷和平时太不一样了,毫无分寸感的搂着奶酪的腰想去亲他,他挣扎着躲开了
“等下……放开我!黎延泽!你醉得不轻!”花卷力气太大,他被困在怀抱里出不去,手搂着花卷的脖子揪着他的头发,提高音量让花卷听清自己在说什么
很显然花卷听清了,但没有听进去。他干脆直接把奶酪抵在门上,把头埋进他颈窝里撒娇,“不要离开我嘛,我真的错了”,发丝扫过他的脖子,他想往后躲却碰到了墙壁。
靠得太近了,花卷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服穿过来。酒味太重,冲的他也昏昏沉沉的,一时间忘记了要把他给推开
进退两难他只好被迫承受着花卷毫无章法的亲吻,但进尺得寸的花卷转头开始咬他,脖子锁骨肩膀一个也没落下,甚至还嫌衣服碍事还想直接给他脱了
那个中午实在是太过混乱,他连嘴唇都被咬破了,最后还得带着怒气和一脖子的牙印把这个不省人事的罪魁祸首带上床
傍晚花卷转转悠悠的醒来,看着客厅的一堆酒瓶倒吸一口凉气,那些记忆一瞬间如同潮水涌了上来。把奶酪压在门上亲,还咬了他的脖子和肩膀,甚至还想扒了人家衣服
兄弟你好香,你嘴唇好软,你腰好细。直男花卷在心里对奶酪说,心里出现了一个伟大的道歉计划。他穿上了西装,录了道歉视频发在抖音上。还没来得及等到奶酪的回复闻声而来的朋友们已经开始在评论区大肆嘲笑,么么酱甚至贴脸开大嘲讽他不懂得珍惜导致现在追妻火葬场
“我真的错了!”,花卷哀嚎着给么么酱打电话,“我真的喜欢上他了,他不要离开我啊!”但对面只是大声嘲笑他,还不忘阴阳怪气也想要一个显卡
“现在杀去他家强行告白啊,明天他不想和你玩你就摁着人家亲到他想陪你玩为止”,么么酱邪恶的说
当机立断,他穿着这身西装抱着一大捧玫瑰来到了奶酪家门口。晚上九点半,他按响了奶酪家的门铃。奶酪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心如死灰,捂着自己的脖子连连后退
“不许咬我!好痛!”他咬牙切齿说出了一句堪比调情的话,但花卷关上了门,递给他一捧玫瑰,“那亲亲可以吗”
奶酪阴阳怪气的模仿他说的话:“我不会和他玩了,我们两个以后都不会再一起玩了”
花卷:……
“我后悔了不行吗!我才二十几岁你要允许我犯错误!”他理直气壮的抱住了奶酪,“我就亲一下”
奶酪穿得太单薄了,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还是没有推开他,但是在花卷快碰到他嘴唇的一瞬间他偏过了脑袋,于是那个吻落在了他的唇角。“你骂我,我不要原谅你”,刘海随着他的动作掉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视线中花卷的眼睛
花卷原地下跪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小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愿意用身体赔罪!你骂我吧!”外面突然开始打雷下雨,一道闪电劈过来花卷一愣,奶酪挑了挑眉,“说谎遭报应了?”
奶酪:“不想用身体赔罪还是不想让我骂你?”说完这句俩人皆是一愣,奶酪意识到说错话了,刚想找补两句花卷就已经激动的准备脱衣服了,“我愿意我愿意!你就算要打我也行!”
“不行!”,奶酪压住了花卷不安分的手,“走开!”
花卷两眼一闭就开始卖惨,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装哭,嘴上软软的撒娇手倒是一直不松开。奶酪看着他像小狗一样撒娇,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抬头望向旁边的落地镜,橘黄色的灯打在镜子上汇聚成一小团光束,正好停留在那捧玫瑰上,像是玫瑰在燃烧发出的火光
我不想run away run away,baby,就让我被击溃。
“看我看我!”花卷抱着他的腰乱晃,强行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突然有些茫然,贴的太近了,他有些不适应。玫瑰,灯光,西装,好暧昧的氛围,他沉溺在这个氛围里,萌生了想要亲这只小狗的冲动。
第二天,奶酪在花卷怀里醒来。前天的印子还没消就又覆盖上了新的,他不爽的揉了揉脖子,花卷凑了过来亲了亲他,顺手揉了揉他的腰,“我错了,下次还敢。”
END.
我在写些什么sos。抱一丝啊抱一丝同人文看多了,但是你们都没咋写亲亲我也不好意思去写
【卷酪】一句话让男人为我从广东飞到内蒙古还感冒了。
*单推人的尽头是嬷嬷,兄弟的尽头是情侣。
*cp向,请自行避雷。
*ooc、私设致歉。
“我把刀和手套都卖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出现在奶酪的脑海中,他又想。
“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吧。”
但他又有些莫名期待着,快递里真的会有一个花卷在等他吗?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吧?。
鼠标、键盘、耳机、5080显卡,都是贵重东西,又想到那句话了。
“我把刀和手套都卖了。”
那套他一直跟自己炫耀的装备、卖了?。
这时候奶酪是真希望这只是他让自己心疼的刻意为之。
“都送这些了,也不差一张内蒙古飞广东的机票吧?。”
奶酪突然想起这条评论。
“他...
*单推人的尽头是嬷嬷,兄弟的尽头是情侣。
*cp向,请自行避雷。
*ooc、私设致歉。
“我把刀和手套都卖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出现在奶酪的脑海中,他又想。
“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吧。”
但他又有些莫名期待着,快递里真的会有一个花卷在等他吗?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吧?。
鼠标、键盘、耳机、5080显卡,都是贵重东西,又想到那句话了。
“我把刀和手套都卖了。”
那套他一直跟自己炫耀的装备、卖了?。
这时候奶酪是真希望这只是他让自己心疼的刻意为之。
“都送这些了,也不差一张内蒙古飞广东的机票吧?。”
奶酪突然想起这条评论。
“他应该不是这么没计划的人。”
“但我可以是。”
订好了飞内蒙古的机票,奶酪又犯了难。
这样突然来访,会不会打扰他?。
于是他给花卷打了个电话。
“喂喂,卷神。”
“诶、咋了?。”
“没…没事。”
“有啥事你说,怎么了,快递有磕碰?。”
“没…没有!快递很好!。”
“那还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通个电话。”
花卷那边很安静,好像沉默了一会。
“啊?行啊。”
奶酪挂着电话,收拾自己的东西。
晚上七点的飞机,到的太早会不会打扰他?。
就因为这个想法,奶酪在机场待了三个小时,在确认花卷真的起床以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咋了?。”
花卷声音带着厚重的睡意。
“那个、卷神,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在机场迷路了。”
花卷那边又沉默了,然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呃…卷神?。”
“我马上来。”
这小奶酪搞什么?。
花卷趁出租车来之前,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于是他俩见面的场景,就是一个明显穿着冬春装且打扮整齐的花卷,和一个春夏装、因为在机场待了三四个小时明显凌乱的奶酪。
“我这两天忙着接单子,想着过段时间再去找你。”
花卷一边说着,一边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奶酪身上。
“内蒙古最近可冷了,你穿这么少别感冒了。”
奶酪吸了吸鼻子,将行李箱递给花卷。
花卷以为他哭了,转头去抓他的手。
“晚了,我好像已经感冒了。”
花卷还温热的手,探向奶酪的额头。
“回家我给你冲药。”
“卷神…。”
花卷真受不了奶酪这一出,退一万步讲,你喜欢的人为了你从广东飞到内蒙古,还感着冒,发了低烧,穿着你的外套,拽着你的袖子,这谁能不心软。
花卷一直觉得他和奶酪身量差不多来的,但自己的外套在他身上套着。怎么把他的脸盖的这么严实,只能听到他小声地抽鼻子,睫毛又乖顺地垂着,看不清神色。
“这地儿我平常自己住,你来的不巧,最近我爸妈回东北老家了,不在内蒙古。”
“嗯…。”
“怎么啦?没见到我爸妈不开心?。”
“没…没有。我好像烧起来了。”
花卷一摸,滚烫。
“你在这躺会,我去给你冲药,好不好?。”
花卷将奶酪带进卧室,又把他塞进被子。
奶酪只露出两只眼睛、眨了眨。
然后他伸出手,拽住花卷的衣领,在他唇角落了一个吻,又缩回被子。
“给你冲完药,一会儿回来陪你?。”
“你凉凉的,卷神。”
“你发烧了。”
花卷是怎么想的呢?他在打车去机场的路上,计划了奶酪能在这待几天?带他去哪玩?怎么跟粉丝交代。
结果奶酪这一病,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奶酪小口小口地喝完药、病恹恹地窝回被子。
花卷心疼地快碎了。
这小奶酪咋这么乖。
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就埋在自己怀里睡觉,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黎延泽你咋这么好命?。
花卷拿着因为刚才手滑飞出去然后摔碎手机膜的手机,给么么酱和阳炽发消息。
“兄弟,人家第一没嫌弃你骂他,第二这么大老远跑来,第三还生病了。”
阳炽苦口婆心。
么么酱则是一个电话弹过去,被花卷挂了。
“奶酪在睡觉。”
“黎延泽!你药剂吧干啥!还嫌节奏不够大啊?。”
“……。”
“你要真为奶酪好,你就把人家养好送回去,别干别的。”
在奶酪睡觉的十五分钟里,花卷被好友挨个骂了一遍,然后低头一看,奶酪还在自己怀里睡觉。
花卷不说,花卷暗爽。
但其实奶酪睡的一点也不安稳。
他本来就坐这么长时间飞机,又发着烧,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旁边又躺了一个激动到发抖的花卷,这谁能睡着?。
奶酪翻了个身,背对着花卷。
花卷因为被骂了十五分钟,已经反思了自己很长时间了,所以奶酪一翻身,他又把人抱回去,让他贴着自己,搂着对方精瘦的腰,又吻了对方的唇角。
奶酪比花卷醒的早一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花卷的喉结,再往下是突出的锁骨,于是奶酪扒着他的肩膀,在他锁骨上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把花卷疼醒了。
“卧槽什么东西咬我,哦,奶酪,那没事了。”
“不对,他为什么咬我?。”
“怎么了?。”
“没事,嘿嘿。”
“又烧了吗。”
花卷又摸了摸奶酪的额头。
“没有,到点该直播了,卷、神。”
“你不播?。”
奶酪晃了晃手机。
“我请假了。”
“我这就请。”
“播呀卷神。”
“不播。”
花卷把这个洋洋得意的小奶酪摁进怀里,掐了掐他腰侧的软肉。
“发烧多睡觉才能好。”
奶酪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看他。
“好吧,我播。”
温香软玉在怀,说不想抱着睡觉是假的。
但奶酪一点也不安静,在花卷房间里转来转去,一会趁花卷上椅亲他一口,一会又是闭麦说“卷神好帅。”,等外卖到了,又要喂花卷吃饭。
终于打完一把,花卷借口说上厕所,把麦闭了,过去掐奶酪的脸,捏着他的脸颊肉不放。
“粉丝都说酪神笑起来流口水,张嘴,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不是…。”
经过这一折腾,奶酪也安静了,也许是吃饱了困意上涌,又窝回床上接着睡了。
打完最后一把,下播,关电脑,又起身蹑手蹑脚地去关灯,掀开被子才发现奶酪穿的还是一件卫衣,他又把奶酪拍起来,又亲又抱地哄着人去换身衣服。
奶酪换上花卷的短袖,又继续睡,花卷下意识摸了摸奶酪的额头,又是滚烫。
老这么烧着也不行,去医院看看吧。
花卷常备的都是感冒药,除了给奶酪喂999还有0个方法。
“酪,醒醒,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奶酪的回应是翻个身继续睡。
奶酪当时想的是,他总不能把我拖起来。
结果花卷看着清瘦,实际上能把奶酪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抱起来,又放到腿上。
“酪?。”
奶酪认命地睁开眼,只好跟花卷去医院。
“着凉了,最近降温。多穿点,开了点药,一会去拿。”
花卷喜获一个病殃殃的老婆和一堆药。
奶酪流鼻血的时候,花卷想的是,坏了。
结果是花卷因为奶酪发烧,把暖气调到最高,又把空调开开了,奶酪是个典型的南方人,长这么大也没去过北方几趟,没上过这么干燥的地方。
但花卷忘了,他现在只想把所有好的都呈给奶酪。
奶酪的意思是要不是他现在还没从床上爬起来,他就信了。
确实有点营养过剩。
“奶酪食物特写。”
奶酪又想起那条弹幕,脸红得像月亮河公园iv的红光一样,但生活不是游戏,奶酪没法掏出双弹飞轮囚徒跟花卷爆了。
不过总比游戏强,至少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
全文完。
越写越ooc最后干脆按剧情写吧,一切为剧情发展。
以及因为写的是cp向所以我先叠个甲,奶酪B站粉丝灯牌17级,音b双平台都关注了卷酪,一路看奶酪到现在,很心疼,但看到花卷的诚意和正主的态度选择和奶酪一起原谅,这篇写了近3k,事已至此让我们祝卷酪99。
【兔赤】热牛奶需要搭配焦糖饼干
Summary:又名《晒不黑的前辈》(?)笨蛋dk黏糊糊的夏日恋爱小故事。有可爱的双向暗恋,以及两位都想假装老司机但都翻车了。
Note:R向,全文1.9w。
01 晒不黑的木兔前辈
“我说木兔,”木叶咋咋呼呼地跑过来,举起木兔的手臂啧啧称奇,“你怎么都不会被晒黑的啊?”
赤苇喝着水,不动声色地朝吵闹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那只猫头鹰前辈像个小孩一样又蹦又跳地大声嚷嚷,“哈?你是在瞧不起我吗木叶?本王牌的肤色难道不是健康又性感的小麦色吗?”
此时正值六月,枭谷排球部每年例行的夏季集训如期举行。炽烈的阳光饱含着同样高浓度的...
Summary:又名《晒不黑的前辈》(?)笨蛋dk黏糊糊的夏日恋爱小故事。有可爱的双向暗恋,以及两位都想假装老司机但都翻车了。
Note:R向,全文1.9w。
01 晒不黑的木兔前辈
“我说木兔,”木叶咋咋呼呼地跑过来,举起木兔的手臂啧啧称奇,“你怎么都不会被晒黑的啊?”
赤苇喝着水,不动声色地朝吵闹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那只猫头鹰前辈像个小孩一样又蹦又跳地大声嚷嚷,“哈?你是在瞧不起我吗木叶?本王牌的肤色难道不是健康又性感的小麦色吗?”
此时正值六月,枭谷排球部每年例行的夏季集训如期举行。炽烈的阳光饱含着同样高浓度的紫外线,烤在皮肤上或多或少会留下深色的痕迹。集训的第四天,因为多了好几组草坪上的斜坡往返跑,今天在户外接受阳光炙烤的时间也达到了这几天的新高。训练结束,一群人已经被晒得蔫头巴脑,逃似的冲向室内,迫不及待地拿起水壶补充水分。
于是关于肤色的话题就此展开。听了木叶的话,大家这才纷纷注意到在被盛夏毒辣的阳光照射后,皮肤除了发红和疼痛外,另一个逐步显现的问题。粗枝大叶的男高中生哪里来的防晒意识,而且全员单身的枭谷排球部,更是断绝了贴心女友给男友科普防晒知识并准备爱心防晒霜的可能性。于是一时间大家都在打量完自己之后打量起身边的队友,默默看了一圈后不约而同地大喊,
“好黑啊!”
每个人对紫外线的耐受度不同,说白了这就是基因里带“晒不黑”的基因强度。赤苇就属于那种不太会晒得黑的,而且本身肤色也不深,在这种程度阳光的持续照射下,原本白皙的皮肤只是堪堪变成了浅麦色。但是有些没中基因彩票的人,比如小见和尾长,当下的确有些惨不忍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见,”猿杙指着旁边不知道黑了几个度的自由人队友,笑得腰都弯了下去,“你现在都可以去客串蝙蝠侠了吧哈给哈哈,哦,还是不行,你没人家高哈哈哈哈哈!”
“混蛋猿杙你说什么!”小见冲过来就要给猿杙的脑袋来一记暴扣,“你个小白脸懂什么?男生要这么白干什么?是男人就是要晒黑一点才性感!”
“木兔!小见说你是小白脸!”猿杙侧身躲掉小见的攻击并且成功转火。那边还在揪着木叶脑袋使劲摇晃,并且试图让他承认自己肤色是小麦色的木兔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什么小白脸啊?我这是小麦色!小!麦!色!对吧赤苇?”
枭谷王牌的弱点及对应方法第四十六条:当有一人以上对大型猫头鹰认定的事提出质疑,该猛禽就会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并且有极大概率陷入消极模式,具体表现为向其饲养员提问并希望得到肯定。那么此时的应对措施就是……
“是的,木兔前辈的肤色就是小麦色。很健康,很性感。”看着那张明显比周围人都白皙的面庞,赤苇面不改色的说道。
“切……”伴随着周围人的嘘声,木兔的表情越发得意起来,“赤苇都认证了,你们听到没有?你们能有赤苇看的准吗?”
“我怀疑木兔根本就不知道小麦色是个什么颜色,”木叶悄悄跟猿杙吐槽道,“他就是仗着赤苇一定会帮他说话。”
大型猫头鹰饲养员可真是难当。两人朝赤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同情的叹息。
“快去吃饭快去吃饭,好饿啊,怎么每天吃这么多饭还是好饿,赤苇赤苇你饿不饿?今天食堂的菜谱是什么啊?有没有烤肉盖饭?”
“今天没有烤肉盖饭。昨天晚上的菜谱是烤肉盖饭,木兔前辈你吃了三份。”
连续的问句把赤苇的神思拉回来一些。回答着木兔的提问,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两人并排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赤苇习惯性稍微落后木兔半步,他的王牌队长正在大步流星地向食堂进发,嘴里聒噪着训练后的饥饿和对晚饭的期待,而他却看着他队长训练短裤和长护膝之间那块莹白的皮肤出了神。
木兔光太郎人如其名,白的发光。赤苇在第一眼见到这位有名的排球部队长时就这么觉得了。当然这话可不能告诉他。
“赤卫?赤卫同学,”彼时的王牌还叫不对他的名字,但呼唤他的声音可一点也不小,“你来给我托个球吧!”
他放下拖把小跑着过去,“是赤苇,赤苇京治。木兔前辈。”
“哦!”王牌前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么赤苇同学,给我托个球吧!”
赤苇抬头,看向那张白皙的脸,因为长时间的运动还带着微微的红,但一双金色的瞳却燃烧着旺盛的火焰。
助跑,起跳,扣球。轻盈流畅的动作,但扣杀的一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瞬间球擦着边线触地,再以高速弹开。赤苇看着木兔扣下这记完美的直线球,瞪大了双眼。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枭谷王牌的扣球,即使之前在场边看过那么多次,但都不及这次来的震撼。扣球的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木兔周围气场的变化,带着恐怖的威压,高高跃起的身姿仿佛准备捕猎的雕鸮,精准得俯冲,带着一击毙命的力量和自信,重重将那颗排球击落。
“嘿!嘿!嘿!”看到球落在界内的枭谷王牌双手叉腰露出得意的神色,金色的眼瞳闪着耀眼的光,“怎么样赤苇同学,来自本王牌的超——高速直线球!”
赤苇忘了他那天是怎么回复的了,但是他却记得当天回去的夜里,他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他梦见那位声音很大的队长,梦见他竖直的银发,梦见他金色的眼睛,梦见他扣球时候的身姿。
结实的大腿肌肉,一半被训练裤盖住,一半被长护膝裹紧,却在做着跳跃动作时,不经意露出了中间的一块。那一块仿佛潘多拉魔盒未盖紧的缝隙,引诱着人将其彻底打开。白得有些夺目的皮肤,如同荒原上的积雪,而底下蓬勃的肌肉,却如同遒劲的山脉,此刻正紧绷着,鼓胀着,仿佛要挣脱出那层积雪,呼啸而来……
于是赤苇在第二天早晨清洗内裤的时候,确定了自己对这位前辈,兼排球部队长,以及王牌主攻手,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或许这种事对一般男生来说挺难接受,但对赤苇来说还挺容易接受的。毕竟他没有那个纠结自己性取向的过程,因为他很小就知道自己喜欢同性。不过在他过去的十几年人里,清心寡欲成了他对这种事的代名词,喜欢同性甚至可能是跟“喜欢异性”相比较下而得出的结论。他不觉得这二者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自wei的时候看的片里两个主角的性别相不相同罢了。他没有迷恋过谁的肉体,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直到他看到了木兔光太郎,才知道“理想型”除了书面意思外,感官和感性上的意思。
而这位理想型此刻正对着自己餐盘里的亲子丼大快朵颐,准确的说,是第二碗。而另一个碟子里的水煮西蓝花和胡萝卜却被彻彻底底地冷落了,赤苇确信如果在没有外部干预的情况下,木兔绝对不会吃这些可怜的蔬菜,哪怕一口。
“木兔前辈,记得吃蔬菜。”
眼前食肉动物的筷子顿了顿,对着他露出了愁眉苦脸的表情,“赤苇,我吃不下了。”
赤苇看着他鼓着的腮帮子以及丝毫不见缓的咀嚼速度叹了口气,排球笨蛋说谎话从来不打草稿。
“既然这样,我来帮前辈把鸡肉吃了吧,我还能吃得下。”说罢作势拿起筷子准备伸向那块鸡肉。
大猫头鹰惊恐地护住碗,终于把嘴里满满的一口咽了下去,“赤苇,我不想吃蔬菜嘛。”
又是这样撒娇的语气,而撒娇的人却一点不自知。赤苇认命的拿起调味碟,往里加了一点柚子醋和芥末,稍微调和了一下递给眼前护食的肉食类猛禽,“木兔前辈不介意的话,试着蘸着这个吃吧。”
木兔知道自己逃不过了,虽然是后辈,但赤苇在某些方面非常执着,况且他根本没法在这位成熟稳重的后辈面前摆出一丁点前辈的架子。于是他只能夹起一朵西蓝花,蘸了蘸那碟调料后放进嘴里,意外地没有吃到白水煮蔬菜的涩味,甚至在柚子醋的清香和芥末的辛辣后,尝到了一丝回甘。
“赤苇好厉害!”木兔是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而且也不会吝啬夸奖,“这么难吃的蔬菜,赤苇居然能让它变得不难吃!”
不过蔬菜毕竟不是肉,再怎么好吃也达不到“再来一份”的程度。但是吃完例餐里蔬菜的份量对木兔来说就是超额完成任务,当然这个超额不包括有两朵西蓝花被木兔偷偷放到了赤苇的盘子里,而木兔自认为赤苇没有发现。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是超额完成,那就意味着必须要有奖励。这条没有记录在枭谷王牌的弱点和应对手册上,但是记录在了赤苇的木兔饲养守则上。
“前辈一会想吃冰淇淋吗?”赤苇问到,“小卖部里好像进了新口味的冰淇淋。”
木兔刚想说“想吃”,却又想起今天教练特地单独叮嘱了他要控糖,一张脸又皱起来。短短几秒内脸上表情变了又变,赤苇看着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真想吃啊,冰淇淋。只可惜前辈要控糖,不能吃,我只好自己买来吃了。”赤苇看着垂头丧气的木兔笑意更显,“不过如果前辈想吃的话,我可以给前辈尝一口。这样就算是我买的了,不算是木兔前辈买的,也就不算前辈不按要求控糖。”
于是眼见着这位嗜甜前辈隐形的尾巴摇了起来,之后的冰淇淋也顺理成章的被木兔尝了几乎大半。
等他们回到宿舍时,队友们都已经洗漱完毕了,一群人正闹哄哄地聊着天。木叶拿着手机打游戏,看到二人这个点才回来也只是见怪不怪地喊着,“又是只剩你们两个,我们都洗好啦,快点洗完回来一起玩牌!”
木兔连声应允,边问着怎么玩边快速脱掉身上的衣服丢在地上,遭到了一众人的吐槽和嫌弃。而赤苇却只是放下了随身物品,慢吞吞的去拿换洗衣物。
“赤苇,快来快来,一起去洗澡!”一如往常,木兔脱得只剩一条内裤,肩上搭着熟悉的王牌t恤和毛巾,站在门口大声招呼着后辈。
“好的。请前辈先过去,我一会就来。”赤苇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
说不是故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花了大把时间陪着贪吃前辈吃掉两碗丼饭,监督挑食前辈吃掉一盘蔬菜,最后还得连哄带骗给幼稚前辈投喂大半个冰淇淋,为的就是此时此刻。包括前三天他都是这样有意拖延着时间,来换取他和木兔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粗神经的前辈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后辈刻意的安排。但是隐藏着秘密心思的后辈却已经越来越不能忍受这段痛苦又快乐的时光。
赤苇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凳子上,浴室内温度很高,周围氤氲着水汽。赤苇甚至有点想感谢这些能模糊掉一部分视线的白色雾气,还有这在夏日里绝对算不上愉快的潮湿高温,此刻却都能帮助他隐藏起脸上升腾起的不正常的红晕以及不经意间想要窥探的视线。
可赤苇终究是不敢。说是两人单独相处,但其实赤苇根本不敢转头看木兔一眼。他目不斜视地打开水龙头,过热的水突然浇上身体的感觉让他猛的一惊。
“嘶……”听到旁边轻微的呼痛声,木兔顾不得头上还没冲掉的泡沫,丢下洗发水就跑了过来,“赤苇,你怎么了?哪里痛吗?”
在木兔的认知里,能让他们的二传痛呼出声的,绝对是大伤,可能致命的那种。
“前辈,我没事,”赤苇赶紧站起身关掉水龙头。木兔越来越近,他连忙转过身,让自己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地砖上,“可能是今天有点晒伤了,一时间没注意用了太热的水,所以就……”
“赤苇受伤了?哪里?让我看看!”木兔听闻立马抓住赤苇的肩膀将他整个身子拧转过来,赤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强行掰了过去,同样来不及闪避的目光与木兔的身体撞了个满怀。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见。
赤苇觉得自己低估了紫外线的威力,也低估了自己承受疼痛的能力,更低估了直面木兔身体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力。高温让他的感官变得非常迟钝,但他的眼睛却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个细节。
啊,原来木兔前辈真的晒不黑。在一片混沌中,赤兔却还能生出这样的感慨。他看到那具身体,简直可以用白的发光来形容,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女气,澎湃的生命力自那些经过长久锻炼的肌肉中叫嚣着汹涌奔来。
赤苇觉得自己的目光变成了停在木兔喉结的那颗水珠,它天真无邪地跟着它的诸多同伴一起向下滑去。可是赤苇觉得它充满邪念,那颗水珠粘稠地,舔舐般地向下滑去,像是从冰箱里拿出的玻璃瓶牛奶,冷凝水悄悄划过奶白的瓶口,瓶身,直至瓶底。
……
……
赤苇觉得浴室的温度变得更高了,简直高的过分。他把黏着的目光从木兔的胸肌上撕扯下来,稍稍抬起头。眼前的前辈还在他身上四处查看,想确定他伤口的位置,原本用发胶固定着的张扬竖起的银发,现在却湿漉漉地沾着还未洗掉的泡沫,被着急的主人随手撸到了额后,却还是百密一疏地掉下了两绺搭在了光滑的额头上。明明是关切的眼神,赤苇却觉得那对金色的眼睛在他身上逡巡,他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丝毫动弹不得。
“木兔前辈……我没事,”赤苇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嗓子已经变得这么沙哑,“只是晒伤了,不是受伤,请您不必这么紧张。”
其实如果可以,他真想时间就这么停住,那他就可以更加肆意的,更加贪婪的,让自己的目光触及更多不为人知,且禁忌的区域。
可是现在,他不行,他必须喊停。
因为他的秘密已经隐藏不住,哪怕是再粗心的人都能一眼识破那些隐秘而肮脏的心思,哪怕他再怎么面无表情,再怎么强装镇定。
赤苇京治起了一些,非常不妙的反应。
02 排球笨蛋是否会梦到牛奶太郎
“啊啊啊!眼睛!眼睛好痛!”突然传来的痛呼让赤苇回过神来,超大一只的王牌选手突然捂住眼睛蹲到了地上,“洗发水!进眼睛了啊!”
赤苇花了0.25秒纠结木兔有没有看到他刚才那个不堪的生理反应,又花了0.25秒纠结自己现在是应该跑出去还是帮助眼前这个大龄儿童,于是半秒过后他已经拿起了喷头,又用了半秒就调好了水温。于是一秒后,木兔感觉到偏凉的水流轻轻浇在自己头上,又在下一秒感觉到了赤苇抚上自己眼尾的指尖。
跟水流比,赤苇的手好像有点太热了。木兔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着。
不过很舒服。
于是他再睁开一点眼睛,看到了他向来沉稳冷静的后辈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眼神里流露的关切却是真切而又炽热,“没事吧木兔前辈?”
这回轮到木兔愣住了。他有些迟缓地感受着赤苇的指尖,反复轻柔地顺着他的眼头抚到眼尾,他的眼睛就随着抚摸的频率一开一合,赤苇幽绿色的眼睛也随着视线的恢复逐渐清晰。
赤苇的眼睛真好看。木兔这么想着,又刚好他是个行动派,于是手指先于大脑,触碰上赤苇的面颊。
赤苇的脸怎么这么烫?这是木兔的第一想法。
赤苇为什么要躲?这是木兔的第二想法,因为他的手指本来是冲着赤苇的眼角去的。
大脑在此刻终于跟上了身体,木兔的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
“啊我洗的差不多了先回去了赤苇也早点洗完那么再见!”木兔丢下他的王牌t恤,乱七八糟地套了条内裤就落荒而逃。
木兔躺在自己的被子里,心跳如擂鼓。刚才说要等他们一起玩牌的队友们早就四仰八叉地睡了。室内很安静,偶尔传来一声不知是谁的鼾声或是含糊的梦话。
在这样的安静中,木兔听到自己胸腔里那个不老实的器官跳动得格外卖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夸张地跃动着。木兔按上自己的胸口,大口呼吸着,希望这样能帮助他过于兴奋的心脏恢复冷静。
好像是稍微跳得慢点了,木兔感谢自己强大的适应和调节能力,他希望至少能在赤苇回来前,让这个频率趋于正常。
其实木兔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什么。你要问他喜欢什么类型,他一定大声地说:“排球打得好的!”
好?要多好才算好?他自己就还算打得不错的,还有那个低他一级的后辈,打得也很不错。
我很喜欢赤苇的传球。木兔想。赤苇的传球真好,木兔反复想着。他喜欢“咻——”地跳起来又“啪——”地扣球的感觉,而赤苇总是能传给他能让他爽快扣球的传球。
我很喜欢赤苇陪我加练。木兔又想。队里没有什么人愿意在训练后陪他做额外的练习,倒不是他招人讨厌,只是他那好像永不见底的精力,没什么人能招架的住。
但是赤苇可以。赤苇愿意一遍一遍帮他托球,不厌其烦地夸他这球扣得很好,那球还需要再调整下角度。于是在某天加练结束后,两个人像往常一样并排走着,木兔看着赤苇汗湿的额发,以及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微微侧过身,随后泛起浅浅笑容的侧脸,心突然轻飘飘起来。
比从对手的拦网上打出一个高吊球并且落地得分还要再轻飘飘一点。
而此刻他们之间没有排球,也不是站在赛场上。所以木兔现在心下的感觉,无法掩饰。
想要与他靠近,靠得很近,近到能看到他眼睛里自己的身影,想……
想亲吻他。
年少的心思总是来的突然,可真要说莫名其妙却又处处有迹可循。只是木兔光太郎是个除了球感外,其余感官皆单纯又迟钝的人,所以才会放任情愫肆意生长,生长到连自己都无法抑制,却还对这种名为“喜欢”的感情一知半解。
然而让他自己也很意外的是,这次是他十几年的人生生涯中少数的几次的大脑思考先于行动的时刻。于是他破天荒地压制住了想要吻赤苇的冲动。这事如果被木叶知道,肯定会被他吐槽说是什么“单细胞生物的一次伟大进化”。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木兔想。自信又乐天的王牌主攻手在这方面有着出乎意料的谨慎。
因为他不知道赤苇喜不喜欢自己。
他的自信是源于他的努力。直线球打不好,那就练,练一百次一千次直到练好为止。发球发不好,那也练。对于排球,他有着永远不变的热忱和决心,他坚信只要练习,那他想要的结果一定能达到。
可是喜欢呢?木兔没有自信,更不知道从何练习。
他不是笨蛋,虽然也没那么聪明,至少没有赤苇那么聪明。木兔想到赤苇抽屉里还有柜子里源源不断的情书,情人节收到的多到装不下书包的巧克力,还有每天训练时体育馆外总是会不断出现的女生。
虽然木兔很不想承认,但是赤苇的确比他想象的,受欢迎的多。
一旦尝试着去接受这个结果,木兔的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涩,像是喝了一口柠檬味的苏打水,哪怕酸味散去了,还有气泡停留在舌尖的感觉。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你们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啊?”一天训练结束后,木叶随便挑起了话题。
木兔正在喝从赤苇那交换来的盒装果汁,听到这个问题他下意识地瞥了眼赤苇。
“我喜欢御姐系,高冷的御姐哦,”木叶的传统强项之自问自答,“那种眼神冷冷的学姐,但是在一起后会向你流露出不一样的温柔。”
在一众人的嘘声中,木兔又看了看赤苇。高冷御姐吗,好像还真挺符合,不过可惜赤苇比自己小一届,只能是学妹。
木兔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只是展开了一些合理的想象。不知不觉间他又看向赤苇,他正喝着自己强行换给他的牛奶,安静地看着周围哄闹的同伴。木兔美名其曰“赤苇在生长期需要多喝点牛奶才能长高”,其实是他自己想喝赤苇的果汁了。反正赤苇就是会答应他的各种要求,个中原因被木兔归结为二传手对主将才有的特殊纵容。木兔喝了口果汁,橘子味的果汁酸甜可口。
“赤苇,你呢?你今天可别蒙混过去啊!”小见勾着赤苇的脖子,一副要逼他就范的架势。木兔正条件反射般想丢掉果汁冲上前去,把小见那只讨人厌的胳膊给挥下来,却听见赤苇轻轻缓缓的开口,
“我喜欢皮肤白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木兔觉得赤苇好像朝这边看了一眼,但等他再定睛看时,他的二传手却只是垂下了眉眼。木兔看不到赤苇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神情在暖橙色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像是思考了一会终于又得出了个什么答案一样,
“还有,眼睛亮亮的。”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木兔往吸管里吹着气,气流到达剩下的半盒果汁里,变成酸溜溜的气泡,轻飘飘浮上来,又猝不及防地破掉。
他听到同伴七嘴八舌的声音,什么“原来赤苇喜欢元气型的”,什么“我也喜欢皮肤白的”,什么“说的这么具体,是不是有喜欢的的人了啊”。
喜欢的人……吗?
木兔觉得那盒饮料变酸了,变苦了,总之滋味一点也不好。他愤愤地想,他应该也算是元气型的,他扣出的球非常厉害,就像元气弹一样。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赤苇否认的声音,木兔决定终止这个讨人厌的话题,“怎么没人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可惜只是遭到一片嘲笑,猿杙和木叶异口同声地说,“你喜欢排球打得好的!”说罢两人笑做一团。
“我喜欢!”像是要宣布什么事情似的,木兔看向赤苇,又迅速撇开视线。
我喜欢赤苇的传球。我喜欢赤苇陪我加练。我喜欢赤苇看起来软乎乎的黑色头发。我喜欢赤苇一本正经地叫我“木兔前辈”……
“木兔前辈?”此刻这个人正在叫自己,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木兔看着正喝着牛奶看向自己的赤苇,金红色的夕阳给他的皮肤刷上了一层甜蜜的焦糖色,嘴唇上还粘上了一圈奶渍,墨绿色的眼睛弯弯的,深深的,看得他也变得轻飘飘……
砰砰。砰砰。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喜欢像焦糖饼干一样的人!”
木兔觉得自己搞砸了,道别的时候他甚至忘了和赤苇说明天见。但是他又有点庆幸,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搞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给白福发了一条信息询问。他想起来木叶说过,如果有感情上的问题问女孩子会比较保险。
“白福!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木兔前辈你有喜欢的人了?!”白福嘴里的关东煮差点掉下来,她反复看了送信人名字,确定是木兔光太郎没错。
“不是啦!就是很好奇!说是你们女孩子比较懂啦!”
“哎呀也很难说啦,总之就是觉得他很好,哪里都很好,眼睛里只看着他,看着他高兴你也会跟着高兴,看到他心脏就会跳得很快……类似这样?”
赤苇好,哪里都好,长得好学习好排球打得好对自己也好;他喜欢看着赤苇,今天一群人闹哄哄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也只有赤苇;看到赤苇笑他会笑得更开心,甚至还会想亲他……
完了。木兔捂着眼睛,一一对应着。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他的后辈了……
正当木兔还在想着自己接下来何去何从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到白福新发来的信息,
“还有就是,想对他做色色的事♡”
木兔觉得,事情变得很不妙。尤其是,句尾这个奇怪的爱心,这都是什么啊!
色色的事……木兔把头埋在枕头里,虽然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挺纯情,但是基本的知识他也是知道的。可是那不是男女之间才能做的吗,男生和男生之间也能做吗?
他想查一下,但转念一想,如果他去查了,岂不是就变成了想对后辈做奇怪事情的奇怪前辈?这太糟糕了,他都能想象到赤苇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请前辈不要对我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木兔光太郎,长这么大第一次为情所困,即使那些问题看起来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问题,但是归根结底他依然是一只单细胞大猫头鹰。今日的思考量已经到达上限,于是他就这样,躺在床上,毫不令人意外地睡着了。
手机未熄灭的屏幕还显示着那个他想了解却还没点进去的页面。
不过好像是为了解答他一样,木兔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他梦到赤苇和他两个人坐在体育馆里,赤苇双手正抱着那个牛奶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牛奶。木兔觉得很烦躁,但他说不出原因,有可能是赤苇喝得太慢了,他还等着一会去买街角便利店里那个限量的大福……
“不要着急。”他突然听见赤苇的声音在自己身下响起,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下了裤子拉链,而他的后辈,他的二传手,手中抱着的牛奶瓶,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
木兔觉得这一切都太超过了。
……
……
……
03 夏日的焦糖饼干
木兔正经历着每个男高中生的必修课——做了奇怪的梦之后早起洗内裤。
但是梦的对象是自己的同性后辈这种事,可能是稍微有点超纲。
木兔边搓洗那条沾了奇怪液体的内裤边天人交战。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糟糕透了,作为大一级的前辈居然会肖想自己同队的后辈二传手,简直没有一点王牌和队长的风范。可另一方面……
木兔咂了咂嘴,回想着昨天梦里的内容,想到那个以前从未见过的赤苇:湿漉漉的眼神,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嘴唇,用湿漉漉的声音低声唤自己,
“木兔前辈……”
昨天犯过罪的器官此刻又蠢蠢欲动起来。
“你这根叛徒!”
于是木兔恨铁不成钢地再次成为它的共犯。
再次见到chun梦对象本尊说不虚心肯定是假的。不过木兔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会对过去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而且他振作得很快,既然已经搞清楚自己的心意,那接下来的事不就好办了嘛。
好办了……吗?
木兔趴在课桌上,把写满“赤苇京治”的草稿纸揉成一团。具体要办什么,又怎么办,恋爱经验为0的枭谷王牌毫无头绪。
如果说练习排球需要注意的是把球打过网并且不出界,那么其余所有的招式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再优化细节,注意球速,出手的时机,球的落点和角度等等。
可是喜欢上自己同性好友兼后辈以及队友这件事,木兔怎么想都觉得这一球没有任何能得分的落点。
没有任何人拦网,这一球直接扣在了球网上,孤零零地滚回了木兔的脚边。
而且……
木兔看着赤苇身边那个正在和他说话的女孩子,手中的饭团都被捏变了型。
皮肤很白,浅褐色的眼睛亮亮的,同色的长发乖顺地垂在肩背上,好像是听到赤苇说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女孩抬起手捂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太近了。木兔看着快要触到赤苇肩头的浅褐色发丝,焦躁的感觉到达了顶峰。
“喂,赤苇!”他举起手中的饭团,在半个走廊外就开始呼唤他的后辈,“一起去吃午饭!”
赤苇还在跟女孩说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转过头回答他,“好的,前辈,我一会就过去。”
烦死人了。咬开饭团的包装袋,可怜的饭团已经被捏得看不出形状,木兔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半。赤苇却还在仔细地拆着三明治的包装,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旁的低气压。
“赤苇,”木兔郁闷地开口,声音却不大,咬字也因为咀嚼食物而有些含混不清。天台被阳光炙烤得过热的空气在他们之间焦灼起来。木兔隔了好久才说出了下半句话,
“你能不能不要再和那个女生说话了。”
“你说小葵?”今天的包装好像格外难撕。赤苇专注在手头的事上,“她是今年新加入学生会的,比我小一届,有些事情不明白来请教我。”三明治的包装终于被撕开,赤苇转头看向木兔,“怎么了吗,前辈?”
小葵。木兔酸溜溜地想,叫得可真亲热。明明都还没有叫过我光太郎。
那为什么就来问你,不去问其他人?
这句话木兔没有问出口。好像开了这个口,心中那点酸涩的情绪就会顺着张开的嘴跑出来一样。
可是情绪就像被摇晃过的碳酸饮料一样,每一个带着醋意的小气泡就这么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怎么都压不住。
那你喜欢回答她的问题吗?喜欢她靠近你吗?喜欢她在你旁边捂着嘴笑吗?
“那你……”
……喜欢她吗?
“喜欢烤肉味的饭团吗?”
“嗯,喜欢的,前辈。”赤苇微微愣了愣,但还是回答了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木兔从午饭后就陷入了消极模式。拿着笔在数学书上戳戳画画,脑内不断播放着赤苇和别人说话的画面。
“我喜欢皮肤白的……还有,眼睛亮亮的……”
“什么嘛!我明明就比她要白!”木兔从椅子上“噌”地站起来,课本“哗”地掉到了地上。
“木兔光太郎!不听你就给我出去!”
“所以呢?木兔前辈想说明什么?”
木兔看着眼前这个身高还不到他胸口的女孩,烦躁地挠了挠银色的头发。
体育馆背面成片的树荫下,六月下午的阳光仍然不死心地透过树叶的间隙漏下来,映得女孩浅褐色的瞳仁熠熠生辉。
“所以说,”木兔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被挠秃了,“你不要再来找赤苇了。”
“为什么?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他。”女孩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透明的包装袋上印着可爱的图案,袋子里装着焦糖色的饼干,圆圆的点心被做成了排球的图案,笨拙却不失可爱。
“赤苇不喜欢吃甜食。”木兔盯着她手中饼干,制作它们的人显然对这项工作还不太熟练,圆圆的饼干被烤的有深有浅。
像是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太充分似的,木兔又补充道,“而且,我们明天就要去集训了,他不会有时间,”说着指了指饼干,“也不会想要吃这个。”
像是在思考什么,女孩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饼干,却又马上抬起头来,眼睛被树荫间的流转的光斑照得亮亮的,“那么请木兔前辈替我转交一下,拜托了!”
“我说你!都说了赤苇不喜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却像一记近体快球一般砸到了木兔耳朵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趁着木兔愣神的功夫,那袋饼干已经被放到了他的手中,低年级学妹的身影已经跑出了那片树荫,来到了阳光中。
“那么拜托啦,木兔前辈!”
木兔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饼干,金色的双瞳在阴影下不似往常般明亮。
而耳边嘈杂的蝉鸣却没能没过心脏的轰鸣。
可是集训已经来到了第四天,那袋饼干还静静地躺在宿舍楼里用于存档饮料的小冰箱里。透明的袋子被丢在冰箱的最底部,能看得出来,放的人很不希望别人发现它的存在。
木兔感觉很烦躁。这种烦躁自从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就不间断地困扰着他,像是六月恼人的暑气,痒痒地渗进来,只有在跟赤苇在一起时才能稍有缓解。
早知道就该把那袋饼干丢进垃圾桶。木兔不止一次这么想,可是好几次当他带着它来到垃圾桶旁边时,想扔的手又停住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女孩的话又在脑中响起。
这句话好像化为了一个实体,像一颗被拍打在地上的排球一样弹跳着,在木兔的胸膛里起起落落。
砰砰。砰砰。
好不容易缓下的心跳又开始不安分地加速。木兔当然也有私心,不然他也不会在体育馆门口看到那个学妹的身影时急忙跑出去,拦着她去体育馆后面谈话。
虽然不愿意承认,一向在场上无所畏惧的王牌在那时的确感到了害怕。
他怕女孩直接找到赤苇,把亲手做的饼干递给他,再小声地向他表明心意。他怕在午后的阳光下,女孩的皮肤透得更白,眼睛闪得更亮。
他怕他满心装着的后辈,无话不谈的好友,陪他加练的二传,会红着脸移开视线,然后轻轻点头。
集训即将结束,明天他们就会回到学校。哪怕这袋饼干到最后都没有机会送到本应该送的人手中,但那份比伏暑天更为滚烫的感情,终会被赤苇知晓。
赤苇会怎么做呢?是同意,还是拒绝?
而自己胸腔里这份无法控制的悸动呢?会被知晓吗?
木兔躺在枕头上,头发还带着未被热风带走的潮气。夏季的夜晚很安静,刚才的鼾声和梦话都渐渐隐去了。窗外吹来一阵风,带着白天未消的热度,柔缓而潮湿,让木兔想起赤苇刚才在浴室抚摸他眼尾的指尖。
木兔躺了好一会,才听到赤苇拉开移门的声音。
他们的床铺紧挨着,他听到赤苇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慢慢地拉开被子,再轻轻地躺下。
他闻到赤苇身上沐浴液的味道,是清爽的西柚味,带着浴室里的热气,被晚风拢着,悠悠地晃到他身边。
也不知道赤苇晒伤的地方还疼不疼。木兔想着,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把故意把呼吸放得绵长。他知道赤苇能通过他的呼吸声判断他有没有睡着。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木兔真的快要在西柚味晚风的吹拂下睡着的时候,他却听见旁边被子掀动的声音。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门被轻轻拉开,又被轻轻关闭。
木兔的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了。
是去上厕所了吗?木兔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可是五分钟过去了,赤苇还没有回来。
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去外面吹风了?木兔想起今天白天赤苇和他抱怨最近因为高温而受到影响的睡眠。
难道是被身上的晒伤疼到睡不着?木兔当下就焦急起来,又躺了一分钟还是没听到人回来的动静,于是立马决定起身去找赤苇。
他跨过睡得横七竖八的队友,来到房间外。走廊里的确比房间里凉快些。木兔又想了想,决定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牛奶,这样无论赤苇是因为热得睡不着还是因为晒伤疼得睡不着,这瓶牛奶都可以让他用来喝下去解暑或是冰敷缓解疼痛。
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就自己喝掉。
木兔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怎么能想到这么完美的主意。
木兔还贴心地把盖子提前拧松,但拧着拧着没忍住,自己先灌了一大口。香甜又冰凉的牛奶消除了一部分暑气带来的焦躁,让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木兔拿着剩下的牛奶准备去找赤苇,宿舍楼外寂静一片。他前前后后绕了好几圈,根本没有发现赤苇的影子。
不会是掉厕所里了吧?想到这木兔赶紧加快步伐,折身返回楼里,快步向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厕所里的感应灯没有工作,漆黑一片的厕所昭示着赤苇也不在这里。
正当木兔想要再去楼外寻找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水流的声音,自厕所另一边走廊的拐角传来。
于是他继续往前走,在走廊尽头的分叉口右拐,来到那间大浴室。
浴室的门没有完全关上,里面没有开灯,只有几盏应急感应灯发出幽暗的光。
浴室内传来轻微的水流声,听着像是有人把水开的很小。细小的水流打在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木兔刚想推门,却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
“嗯……”
细微的,破碎的声音,在水流声的裹挟下听不太真切,但还是被木兔敏锐的耳朵所捕获。
同时,还有另一种,像是什么东西震动的声音,时大时小地在昏暗的浴室里嗡嗡作响。
突然间,震动声变大了,像是为了呼应它似的,另一种声音猛的拔高,
“啊!”
熟悉的声音让木兔一下子呆在原地。
是赤苇。
反应过来的木兔做出了判断。
他在这里干什么?
是问句,但问题的答案木兔已心下了然。
他那个平常看起来清心寡欲,面无表情的后辈,在训练结束后,趁夜深人静时,偷偷跑到空无一人的浴室里……
那两个字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瞬间变成了滚烫
热浪席卷过全身,所到之处的血液无一不在沸腾。
沉睡的器官在一瞬间苏醒,竖直地贴着小腹站立起来,却被贴身织物阻挠住了抬头的趋势。
木兔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已经回温的牛奶,头脑热得发昏。
……
……
……
“木兔前辈……”
咔哒。
门从身后打开。
眼前的景象比木兔想象中的更令人血脉偾张。
……
……
……
04 热牛奶需要搭配焦糖饼干
……
……
所以说……
木叶抱着排球,看着自家二传和主将之间的低气压,有些欲言又止。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猫头鹰饲养员罢工了?
比木叶更疑惑的是猫头鹰本人。本来以为终于跟自己喜欢的人互通了心意,还发生了那样的事,主将大人还羞涩地奉献了自己的第一次,准备欢欢喜喜地开始自己初恋的木兔怎么都没想到第二天回去的大巴上赤苇就特意不跟他坐一块。他原本以为只是赤苇在害羞,可没想到回到学校以后午饭也不跟他一起吃了,晚上也不陪他一起加练了,甚至路上撞见就直接扭头绕道。大猫头鹰从一开始的摸不着头脑,到生气,到伤心,再演变到现在的终极消极模式。
看着第不知道多少次拍出界的球,全队文武无一人敢言。
唯一敢言的人此刻正收拾东西,准备训练结束准时走人。
赤苇沉默地背着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夏天来到最热的时候,即便是快要落山的太阳,仍旧热情不减地散发着余温。赤苇抹着额头上快淌下来的汗,计划着去前面的便利店里买点冰饮喝。
包被人从后面猛地拉住,赤苇一愣,随即沉默地回过头去。
大型猛禽瞪着金色的圆眼睛,嘴角向下,十足十的委屈神色。
赤苇一看,又不忍心了,只能僵硬地别过头去。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赤苇要把我丢掉。”大猫头鹰开口了,又是十足十的小孩子语气。
“不是这样的,木兔前辈。”赤苇还是心软了,语气也不自觉地放软了。
“那是为什么?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真是渣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天被欺负的人是木兔了。
“不是的,木兔前辈。”赤苇深吸了一口气,“木兔前辈请不要对那天的事感到困扰,那是我诱导前辈所以才……”赤苇顿了顿,“所以请前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没有发生过。”木兔打断赤苇的话,“对赤苇来说,这样的事是可以和不喜欢的人做的吗?”
“不是的木兔前辈……”金色的目光太过真挚,衬得赤苇的辩驳更加苍白无力。
“赤苇明明说了喜欢我,最喜欢我,我也说了喜欢赤苇。”
赤苇只觉得有点悲哀,做的时候说出的喜欢,又会有几分真情实感呢。哪怕他带了十足十的期待,哪怕他看出木兔对他不一般的依赖,哪怕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哪怕这个可能性有99%。
没错,赤苇逃跑了。他害怕那1%。
一旦是那1%,那就连普通的前后辈都做不成了……
别人总说他是最懂木兔的人,可是当局者迷,他发现他根本搞不明白这只猫头鹰的生态。赤苇有些挫败地垂下头,平时逻辑缜密的大脑此刻却组织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木兔前辈,我……我期待那百分之九十九,可是我没有勇气,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是这样想的话……”
真是糟糕,赤苇想,他现在说话跟木兔一样乱七八糟。晚风带着热流席卷而来,让他那些难堪的脆弱无所遁形。
“赤苇,”木兔贴近他,手指抓住他的手指。木兔觉得自己时常被划分到“迟钝”“愚笨”的那一类,但是这次,他竟然奇迹般地听懂了赤苇的话,
“赤苇做事情总是喜欢追求百分之百的安全,所以总是喜欢想出所有的可能性。也正因为是这样,我一直能相信,只要赤苇在我身后,那么一切都没问题。”
眼前的学弟眼眶微微泛红,不知所措的模样终于有了点后辈的样子。
“赤苇你啊,试着依靠我一下吧。”木兔摸了摸他的头发,“不用把事情都做到百分百的完美,也不用担心剩下那百分之一。”
温热的呼吸贴上来,赤苇只觉得那双金色眼睛里的光,比盛夏的阳光还要耀眼。
“因为我对你的喜欢,一直是百分之一百二十。”
End...?
“不哭啦不哭啦,笨蛋赤苇,我请你喝冰饮料。”
“……所以这个冰牛奶是什么意思,木兔前辈?”
“就是现在看到牛奶,总能想到那天赤苇色色的样子,嘿嘿……”
“……木兔光太郎。”
“错啦错啦!”
End………………?
现在可公开的情报:
1.【摘自木兔的饲养守则:木兔前辈在刚睡着的时候会打呼噜,一般持续五到二十分钟。如果没有听到呼噜声,有极大概率是装睡。】
2.【来自枭谷高中校园论坛后台数据:一年2班伊藤葵,论坛ID为:BA是假的我生吞排球。】
3.【截自赤苇京治近期浏览记录:焦糖饼干的制作方法,如何熬制完美的焦糖,饼干甜度对照表……】
4.【截自木兔光太郎近期搜索记录:oooo了男朋友该怎么清理?】
End!!!
【兔赤】七年之痒
Summary: 在他们结婚的第七年,木兔光太郎怀疑赤苇京治有了外遇。
Note: 退役煮夫木兔先生的一些中年妄想之我的漂亮老婆跟人跑了怎么办?
记录了平淡夫夫日常中一个小小插曲,严肃向的沙雕文学。全文1.9w。甜的,最多酸甜,请放心吃。
01
会议比预想中结束的早,木兔从大楼里出来时金橙色的晚霞才浮上天空。他来的时候没开车,所以眼下选择搭电车回去。时间还算早,车里乘客也不多,木兔幸运地躲开了晚高峰,到家附近的车站时天刚刚擦黑。
想起来冰箱上的便利贴,他又折转步子改了路线——味噌、豆腐、小葱和鸡腿肉。木兔在心中默念,进了超市越过堆叠着的购物篮,径直走向...
Summary: 在他们结婚的第七年,木兔光太郎怀疑赤苇京治有了外遇。
Note: 退役煮夫木兔先生的一些中年妄想之我的漂亮老婆跟人跑了怎么办?
记录了平淡夫夫日常中一个小小插曲,严肃向的沙雕文学。全文1.9w。甜的,最多酸甜,请放心吃。
01
会议比预想中结束的早,木兔从大楼里出来时金橙色的晚霞才浮上天空。他来的时候没开车,所以眼下选择搭电车回去。时间还算早,车里乘客也不多,木兔幸运地躲开了晚高峰,到家附近的车站时天刚刚擦黑。
想起来冰箱上的便利贴,他又折转步子改了路线——味噌、豆腐、小葱和鸡腿肉。木兔在心中默念,进了超市越过堆叠着的购物篮,径直走向冷柜挑了肉,特意选了剔骨的,再去另一边拿了豆腐和味增。剩下的小葱不算太新鲜,挑来捡去中勉强摘出一把。在柜台结账时他思考了一会,又抓了一瓶温感的润//滑//剂一块放上传送带。
走出超市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下来,木兔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摸出手机,发消息问赤苇今晚需不需要加班——尽管今天出门前赤苇说会按时下班,但编辑部的工作总是充满不确定性,这么多年他也早已习惯。
消息发送,绿灯闪烁,他提着东西融进穿行的人群。走进小区门口的时候门卫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木兔先生,今天是您先回来吗?”,木兔冲他点点头,笑着抬了抬手里的购物袋。
手机里还是没有回信。深秋的夜晚被寒冷悄悄侵袭,木兔缩了缩脖子快步走着。路边的绿化树有点萧条,树影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单元楼下停着辆黑色suv,车灯亮着,引擎发出平稳的轰响。
或许是哪户人家的访客,他想。思索间,副驾室的车门打开,木兔提着袋子,僵在了原地。
他的爱人从车上迈下来,正转过头笑着和车里的人说话。挥手关上门,赤苇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拿出一根衔在唇边,又是一阵摸索,但结果似乎不尽人意。他直接从车头绕到驾驶室,敲敲车窗,倾下身子指着口中的烟,微笑着向驾驶室示意。
于是暗色的玻璃降下来,探出一张陌生男人的侧脸,一只手伸出来,递上一粒苍白的火苗。赤苇低下头,拿手挡住风,烟尾接触到火光,苍白被渡过去,猩红的光点涌动起来。
夜色愈发浓重,木兔站在树影中看着车缓缓驶离。
赤苇站在楼下抽烟,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暗红的微光在指间明明灭灭,香烟在吞吐间变短,直到燃无可燃。
烟头被碾灭在鞋底,赤苇掏出钥匙开门,身影消失在合上的单元门背后。
一分钟后消息提示音响起,木兔打开手机 ,
「抱歉前辈,刚才没看到消息。我已经到家了,今天没有加班。您的会议结束了吗?」
他沉默地回复,
「嗯,顺利结束啦!我现在在超市,准备买点做晚饭要用的东西,马上就买完啦!」
那边又送来消息,
「好的,我等您回来。」
木兔在楼下站了二十分钟才上去,脸被风吹得有些僵。推开门,他笑着跟屋里的人打招呼,“赤苇,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木兔前辈。”赤苇也笑着回应他。
木兔把袋子放到桌上,拿出一会要用的食材走进厨房。
赤苇身上系着围裙,正在料理蔬菜。土豆和胡萝卜被切成均匀的丁,整齐地码在盘子里。砧板上起伏的刀落在洋葱身上,即便是戴着眼镜,赤苇的眼角还是被熏得微微泛红。
“我来切吧,笨蛋赤苇!”木兔上去想接过刀,却被赤苇拦下,“前辈去坐着吧,很快就好了。”
他还想坚持,但又被拦住。赤苇靠过来,转头瞥见还敞着口的购物袋里的红色瓶子,抬眼斜了木兔一眼。木兔心照不宣地朝他笑笑。
“天冷了,用点热乎的,怕你着凉嘛。”木兔凑过来抱他,想偷个吻却被推开。赤苇垂着眼继续处理眼前的洋葱,耳尖却悄悄泛上了红。
前辈又不依不饶地贴过来,今天的木兔好像格外粘人。再这样下去谁都别想吃饭了,赤苇扒开他像章鱼触须似的手臂,叹了口气提议道,
“前辈,要不先去洗个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飘满了食物的香气。桌上摆着两份咖喱饭和两碗味增汤,还有两听凝着水珠的罐装啤酒。木兔从背后抱住还在水槽边忙碌的赤苇,嗅他衣领沾上的饭香,“你身上好香哦,主编大人。”
怀里的人微微一僵,“还不是呢,木兔前辈。”
“有什么区别嘛,下周不就是就职演说。”木兔抱着他不松手,轻轻蹭他耳后的皮肤,“赤苇好厉害,以后是不是要变成大忙人啦。”
“没有的事。”身后的怀抱越来越紧,手也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游移起来,赤苇红着脸阻止,“木兔前辈,先吃饭。”
吃完晚饭,木兔在外面收拾碗筷。赤苇进浴室前想了一下,又转头把手里的换洗衣物放了回去,出来时只松松披着一件浴袍,吹得半干的头发蒸着热气。
木兔走过来与他拥吻,动作急切又热烈,两人纠缠着倒到床上——这种时候赤苇才深深体会到普通人和职业运动员体能上的差距,后半程他近乎撑不住身体,只能任由木兔主导。
结束后木兔搂着赤苇,轻抚他汗湿的背。夜晚的凉意渐渐攀上来,赤苇靠在木兔的胸膛,轻轻开口,
“什么时候?”
“下周,会开个新闻发布会。”
赤苇抬头意图说点什么,嘴唇却被木兔截住印上一个吻,
“很晚了,睡吧。”
“主编,这份稿件已经校对好了,您请过目一下。”高桥将一叠画稿放到桌上,陌生的称呼让赤苇不由一怔。
上周还叫他“赤苇编辑”的同事兼好友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下属,让人颇不习惯。
赤苇推了推眼镜掩下情绪,“和以前一样,叫我赤苇编辑就行。”像是急于解释什么似的,他又补充道,“跟以前是一样的,我们还是工作上的伙伴。”
“那怎么能一样呢!”高桥夸张地惊呼,“您现在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前辈,我理应尊敬您才是。”末了还拍拍他的肩促狭一笑,“知道您不喜欢搞上下级这一套,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嘛,赤苇主编。”
赤苇哑口无言,只能目送他离开。
怎么能一样呢?
他摩挲着桌沿,办公桌散发出簇新的气息,光洁无尘的桌面在阳光的照射下融进宜人的暖意。
手机的画面被切到体育频道,木兔坐在镜头前,面前摆放着一排话筒,他一如往常,笑得灿烂。他说感谢我的教练,我的队友以及我的对手,感谢所有观众,感谢所有支持过我的人。木兔光太郎作为排球运动员的生涯到这里将告一段落,但是我不会放弃排球,这项运动将作为我一生的事业,直至我死亡。
——木兔光太郎,36岁,带着一身伤病,告别了他最爱的排球赛场,从现役运动员变成了退役运动员。
赤苇看着相框里两人的合照,捏紧了稿纸。
02
木兔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是在他宣布退役的一周后。
没有比赛的日子难得清闲下来,队里放了他一个长假,让他有时间好好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得益于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木兔在六点准时醒来。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身边的人还没有醒,头发睡得乱蓬蓬的。
洗漱完,木兔换上衣服准备去公园晨跑,出发前又折回来,走到床边轻轻吻了赤苇的面颊。睡着的人轻轻颤了颤睫毛,发出含糊的哼声。
天才蒙蒙亮,房间内光线昏暗,衬得突然亮起的屏幕格外刺眼。木兔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条刚刚发来的消息,联系人显示为“铃木和也”。
「抱歉,昨晚已经睡了所以没看到消息。关于赤苇昨天说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当面谈谈。」
第二条消息接着跳出来,
「我今天中午的时候有空,如果你方便的话中午的时候我直接来找你,你看怎么样?」
结束既定的训练量,木兔又漫无目的地往外跑出好几个街区。回到家时赤苇已经出门了,桌上留了早饭和便签:「木兔前辈,我去上班了。今天可能会回来得晚些,结束工作后我会尽快回家。」
牛奶已经凉了,培根和煎蛋的油渍凝固成乳白色,他没放进微波炉加热,直接把冰凉的早餐吞下了肚。吃完还是觉得饿,又拿出面包机烤了吐司,抹了厚厚的果酱和黄油——反正他已经不是运动员了,有些忌口的习惯改掉也不要紧。
收拾完餐具,天已大亮,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是个大晴天。整理完房间,木兔把攒了半桶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觉得太空,又把床单扯下来放进去。他闲不下来,心烦意乱,打开冰箱打算整理库存,各类东西却都被收得井井有条,让他无从下手。好不容易找到一排过期的益生菌饮料——是他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买的,买回家才发现是自己和赤苇都不喜欢的口味,于是被丢进冰箱的最里侧,今天才得见天日——只不过是被扔进了垃圾桶。
赤苇的手机密码他是知道的,0920,是他的生日。可他当时根本没有勇气继续盯着屏幕,他逃似地冲出家门,跑得气息紊乱章法全无。没有原因,他的直觉向来很准,他知道这个“铃木和也”就是那天送赤苇回来的人。木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那边说的是“中午的时候来找你”而不是“晚上来找你”,又该不该庆幸还好他没有继续看下去。
他没法停止胡思乱想:接下来会弹出什么信息?餐厅的地址还是电影院的地址?又或者直接甩过来一串酒店地址和房间号码?
木兔觉得他不应该去想,多年来两个人的相处都足够坦诚,也对彼此有着足够的信任。但是那天的画面止不住地出现在脑海中——黑暗中绽出苍白的火苗,两个人的轮廓在一瞬间被照亮,只隔着一支烟的距离。光很快熄下去,可足够木兔看的真切——冷色的焰心,照在脸上却是暖的,两人没有对视,只是盯着打火机与烟相接的那一点。而木兔盯着赤苇的脸,侧面的线条柔和地让他心惊。
木兔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赤苇工作的地方。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手上提着热拿铁和司康——他现在是个闲人,闲人来爱人工作的地方送下午茶顺便探班,没人会起疑,天衣无缝。编辑部在16层,他轻车熟路地从大楼入口拐进电梯间,一路上没碰到认识他的人。
到15层的时候电梯门开了,嘈杂的人声和食物的香味飘进来——是编辑部楼下的茶餐厅,没带便当的时候赤苇经常来这里解决午餐——比如今天。
其实有时候视力太好是件挺讨厌的事,木兔想。怪不得说中午直接来找,这里也的确是个好去处。两个人落座在靠窗的位置,赤苇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对面的男人笑得温和,手里捧着咖啡杯。一身休闲西装,没打领带,戴一副无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姑且称得上为英俊。桌上摊着一本笔记本,可木兔觉得他根本没想在上面记录什么。
电梯门很快合上,他跟着上来的人再下到1层。手里的咖啡凉的很快,木兔觉得他应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潇洒地把整个袋子都丢进垃圾桶,可甜食是无罪的。他拿出司康,大口大口地送进嘴里——还好他不再是运动员了,能靠摄取糖分缓解低落的情绪。咖啡他不爱喝,楼上的人也不需要喝,所以可以潇洒地丢掉。
丢的时候木兔突然想起那排益生菌饮料。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过期了。
赤苇回来的时候木兔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switch连着屏幕,是最近新出的斯普拉通3。画面里的角色拿个大滚筒低头涂地,结果没注意到枪线被一狙爆了头。
“啊啊啊!不玩了!”木兔扔下手柄,委屈地皱起脸,“赤苇,我好菜啊,玩了十几局都没怎么赢过。玩狙的都好恶心!”
赤苇放下东西,换了家居服坐到他身边,“另一个手柄呢?”
“赤苇也要玩吗?这个好难的!”木兔把手柄递给他,两个人联机排进游戏。赤苇选了把狙,上高点瞄人,不一会就把对面团灭。木兔跟其他队友直接涂进对面家里,对手急了眼连输赢都顾不上,复活了就冲过来打他,木兔蹲在赤苇身边,来一个他拿滚筒抽一个,嘴里还大喊“保护我方狙佬!”
连续几局全都是压倒性胜利。木兔看着自己的战绩,不禁夸道,“赤苇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玩狙的还恶心吗?”赤苇笑着看他。木兔靠过来,在他肩膀上使劲摇头,“赤苇总是做什么事都很厉害,我好嫉妒啊!”
“之前跟研磨他们一起玩过,所以比较熟。”赤苇拍拍他的头,“多玩几次地图就认识了,找好地形就比较容易打到人。”
“不愧是二传!”木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综看全局的能力就是强!”
赤苇没纠正他的用词错误,任由木兔整个人都靠到他身上。
木兔埋在赤苇的肩窝,闷闷地开口,“赤苇会不会觉得我很笨,除了排球以外什么都不擅长。”
现在连唯一擅长的东西也不要他了,这句话木兔没说出口。
“怎么会?”赤苇揉揉他的头发,“光太郎一点也不笨。而且能做到像您这种程度擅长着某一方面的人,全世界又能找到几个?”
赤苇总是很会安慰人,木兔甚至在听到“光太郎”的时候心下就柔软了,但同时又悄然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
——赤苇会不会也这么喊别人的名字,喊那个人“和也”,让他靠着自己,轻轻揉他的头发……
“那赤苇喜欢我什么呢?”
好多年前,在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木兔很喜欢问赤苇这个问题。他年少的恋人会红着脸回答他说,觉得木兔前辈很帅气,打排球的样子很吸引人,无论做什么都是焦点中心,总最耀眼的存在……
“为什么这么问?”赤苇低头看他。
木兔没有回答,真正的原因他说不出口。他觉得赤苇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很孩子气。
“我喜欢您,是因为您是木兔前辈。是木兔光太郎。”
一个自己没听过的答案,木兔似懂非懂,“那别的光太郎呢?赤苇会不会喜欢?”
“不会。”赤苇看着他,“别的光太郎我不会喜欢。只能是木兔光太郎。”
“可是……”
可是现在的光太郎不再站在赛场上了,光太郎不再是以前那个光太郎。
“没有可是。”赤苇打断他的话,
“我爱上您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相处的每一天。”
03
木兔最近的心情很好。
那晚在听完赤苇的一番“深情告白”后,木兔觉得当时怀疑赤苇的自己非常不是个东西——陪他从青葱岁月走到而立之年的恋人,若非对自己有着足够深刻的爱意,又怎么能做到排除万难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呢?
不知道赤苇现在在干什么,木兔想起自家爱人柔和的笑颜。这个点应该还在忙工作吧?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累着自己?
“可以了,关节和肌肉状态都不错。”理疗师的话拉回他的思绪,“下个月来的时候复查一下,有必要的话拍一下膝盖的片子。”
他道过谢,接下装了药的袋子,走到医院门口,拿出手机给赤苇发消息。
「我从医院出来啦,一切都好!医生说我现在状态超级棒!一会就出发就去枭谷报道喽!」
那边很快给他回复,
「嗯,不过前辈还是要注意不要运动过量。」
又来了。木兔扬起嘴角——小他一岁的恋人总是喜欢替他操心,他反而才像那个被照顾的后辈。
「赤苇,你现在在忙吗?」
「现在不忙。怎么了前辈?」
木兔按下通话键,对方很快接起来,“出什么事了吗,前辈?”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木兔贴近屏幕,
“我爱你,京治。”
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骚动——憋笑的声音,轻咳的声音——木兔猜赤苇没连耳机。
“咳,前辈,怎么突然?”
木兔笑意更甚,“那你呢,主——编——大——人?”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木兔都能想象到赤苇现在脸涨得通红的样子。
“……我也是,木兔前辈。”赤苇小声回答着,让木兔回想起高中时候那个总是容易害羞的后辈。
挂了电话,木兔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起来。
到枭谷的时候恰好是排球部的训练时间,他走进那个熟悉的体育馆,馆内此起彼伏的喧闹充满青春的气息。负责老师和教练看见了他,笑着走过来跟他打招呼,随即召集还在训练的部员们集合。
“这位大家都认识吧?前国家队选手木兔光太郎先生,前不久刚退役,以前也在枭谷就读。全国大赛在即,我们特意邀请到他作为排球部的临时指导。来,大家鼓掌欢迎木兔先生!”
教练刚宣布解散,年轻的学生立马咋呼起来,把木兔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跟他说话。人堆里有个高个子的男孩特别激动,拨开前面的人冲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摇晃起来,“木兔选手!真的是您!!我我我是您的粉丝!您的比赛我每场都有看!您真的太厉害了!!!我特别崇拜您!!您能不能现场来一个那个,hey hey hey……”
“十分抱歉,木兔先生!”人群中另一个男生挤过来,抓住还在手舞足蹈的男孩的衣领,把他硬拽了回去,按住他的头让他强行道歉,“这位是我们的主将,性格有些跳脱,刚才实在是失礼了。”
木兔被这个场景逗乐了,他笑着摆摆手表示不要紧,问那个男生,“你是打什么位置的?”
还被他抓着的主将高声替他回答,“他是二传手!虽然才一年级,但是特别厉害!托的球特别好打!”
木兔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在枭谷的时候给我托球的那位二传也特别厉害。
跟学生们交流了一阵后,他让部员们分成两组打对抗赛。木兔站在场边为每一次得分大声叫好,比赛结束后又召集队员们分析刚才两边的得分点和失误,再逐一给出建议。
部活结束的时候已是傍晚,他拍拍手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却发现刚才的主将和二传还没走,正在练习他刚才提到的小角度斜线球。一年生托球,二年生扣下去,球落到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木兔没做声,径自走出了体育馆,回头看着两人练习的身影,不禁露出笑容——真正的加练狂魔本尊在此,他又怎么会阻止和他一样热爱排球的年轻人挥洒青春呢?
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告诉赤苇,编辑了好大一段话发送过去。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亲口告诉他,又发消息问他现在有没有空,那边迟迟没给回音,木兔猜赤苇可能被工作绊住了,便不再打扰,先行回去。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过半,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小时赤苇就能回来。他问赤苇有没有吃过晚饭,自己叫了外卖,给他也点了一份。没有回音。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里的比赛,门铃响起,木兔走过去拿外卖,回来再看手机,还是没有消息。
木兔皱起了眉头,平常如果有加班赤苇都会提前告诉他,今天的情况太反常了。他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可等到最后只有冰冷的电子女声告诉他电话无法接通。木兔焦躁起来,又拨了好几个电话,全都石沉大海。
木兔的心也跟着沉下去,正当他准备出门直接去找人时,铃声响了起来,他急忙接起,
“赤苇你在哪里?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我……”
“请问您是木兔先生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您现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有些紧急情况,赤苇病了,现在在医科大附院……”
没等对方说完,木兔抓起钥匙,冲出了家门。
下了计程车,木兔飞奔进医院。可到了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赤苇在哪,刚才太着急了也没把电话听完。木兔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大厅里乱窜,正想回拨过去询问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木、木兔先生?请问是木兔先生吗?”
他回头。来人正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看起来也像是跑得很急。深吸了好几口气,那人终于出声,“您请跟我来,赤苇在这里。”
木兔跟着他穿过走廊,来到病房。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面色白得像纸一样。
“急性胃炎。”男人向他解释,“走在半路上突然捂住肚子晕了过去,我就马上叫了急救车。”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走过来问。
“我是!”木兔连忙过去,“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不用担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幸亏送来的及时。”医生看了看手上的报告,“有些问题想请问您,病人最近有服用什么药物吗?”
“呃,应该没有。”木兔不记得赤苇在自己面前吃过什么药。
“抗胃酸的药算吗?”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就是绿色包装的那个……”
“胃散?”医生又问。
“对,没错。”他又补充道,“还有止痛药,阿司匹林。”
“那没错了。”医生换上责备的语气,“胃疼怎么能随便吃止痛药呢?真是……”
“实在是抱歉,我不知道副作用会有这么大,如果知道当时就阻止他了……”男人露出懊恼的表情,转头看向病床上的赤苇。
“好了,现在多说也无益,下次知道了就好。现在让他好好休息吧,等点滴打完了记得让护士过来看看。”医生又对男人说了一些叮嘱事项,随后转身离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还是一旁的男人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他伸手去摸外套内袋,像想起什么似的尴尬地抽回手,“抱歉,我今天没带名片。”
见木兔没搭话,男人向他伸出一只手,“您好,我是铃木和也,是赤苇的朋友。”
木兔低着头看着病床上的人,脸陷在阴影里。铃木只好再度尴尬地把手放下,他指着桌上的袋子说,“那个,这里有粥,因为怕一会店都关门了,就擅自买了些。我想等赤苇……主编醒来的时候可能会想吃东西,所以就……”
空气还是静悄悄的,房间里只剩下医疗仪器偶尔发出的机械音。
这种气氛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待下去,铃木小心翼翼地开口,“啊,那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
“谢谢。”安静了很久的木兔突然出声,“谢谢您送京治来医院,之后我来照顾他就好了。时间不早了,您请回吧。”
一个礼貌的逐客令。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前运动员先生,但铃木还是识趣地闭上嘴退出了病房,还贴心地替他们带上房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木兔一直攥紧的拳头终于松了下来。
病房的窗户没开,凉意却不知顺着哪道缝隙渗了进来。木兔坐到病床边,轻轻握住那双同样冰凉的手。赤苇的手很凉,凉得惊人,泛白的指尖无力地悬着,手背上扎着细长的针,透明的药液顺着垂下的软管一滴一滴地注入青色的血管里。
赤苇皱着眉,好像睡得很不安稳。木兔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抚过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抚过他因为缺水而干燥的嘴唇,抚过他泛起胡青的下巴……
04
赤苇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木兔坐在他旁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来不及蓄满眼眶就砸下来。每滴泪都沉默而决绝,床沿的被褥已经被打湿了一片。握着他的手一直在颤抖,触感甚至比他的还要冷。
赤苇一下子慌了神——他从没见木兔这样哭过。他的爱人并不算泪点很高的人,情绪上来说哭就哭也是常有的事,可他的泪永远会伴随着外放的情绪。这边哭着那边嘴也不会停,热热闹闹地掉着眼泪,热热闹闹地说着话,从来都是话还没停泪就止住了。还会借机跟他撒娇,说赤苇我都哭啦,你快来哄哄我……
“前辈,您……”
木兔握紧他的手,摇摇头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没事,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木兔眨眨眼睛止住眼泪,给了赤苇一个安慰的微笑,
“什么都别说。赤苇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尽管赤苇再三强调自己已经没事了,但木兔还是坚持让他住了两天的院。在医院的这两天他被木兔严令禁止回复任何工作相关的信息,并且以他的名义向编辑部请了假。
“赤苇就是工作太拼命才会把自己弄生病!这两天不许再工作了,必须先把身体养好!”说着这话的木兔还不忘把手里的勺子递过去,滚烫的菜粥在他不懈努力的吹气下已经凉到了合适的温度,
“啊——赤苇张嘴。”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前辈……”
赤苇却还是认命地张开嘴接下,然后又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那碗粥见底。
木兔铁了心要一手包办赤苇所有的饮食起居,赤苇拧不过他,只好任由他去。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赤苇更多的时候只是被木兔强迫着休息,不过经过这两天规律的作息和充足的睡眠,他也的确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回到家里,赤苇处理着堆积的工作,木兔就在旁边适时地提醒他让他放松一下,晚上到了时间又强行把他拽离电脑,让他按时睡觉。
赤苇没有拒绝这份好意,他笑着被木兔推进卧室。
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困意很快上来,他在睡着前想,偶尔被人这样全心全意地照顾一下好像也不错。
赤苇往旁边温暖的怀抱里靠了靠,木兔也回应着抱住他。
“晚安了,京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桌上留了早餐。装着牛奶的马克杯被贴上便签,圆滚滚的字体加粗了一圈:「不许加咖啡!牛奶如果凉了一定要热!」
赤苇摸了摸杯壁,还是温热的。吃完早餐,他在那张便签底下回复:「好的前辈,我没有加咖啡。今天应该会加班到很晚,不用等我吃饭了。」
把纸片贴到冰箱上,赤苇突然想到以前高中同学的吐槽,说你们这对古代小情侣,手机明明已经被发明出来这么久了,居然还在用便签交流。幼稚的前辈闻言大声地跟他们争辩起来,说你们懂什么,这叫浪漫,浪漫懂不懂?
其实赤苇也不是很懂个中的浪漫到底体现在哪里,但是这么多年却还是养成了互相给对方留便签的习惯。他想到刚才那张带着余温的便签,心里也变得暖融融的。
到了公司,没有任何意外的,他的一天都被工作完全占据了。正好赶上截稿期,整个编辑部都忙得焦头烂额,花了不少时间处理完前两天的工作,又马上开始开会。新晋主编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晚上才晕头转向地想起来今天限号没有开车来。赤苇收拾完东西急忙赶去车站,差点就没赶上回去的末班车。
要是平时他可能就在公司对付一晚了,可赤苇想起那天木兔在医院无声的哭泣,觉得最近还是尽可能哄着这只大猫头鹰比较好。
在电车上,他拿出手机,却意外地发现平时吵闹的对话框空荡荡的,没有一条来自木兔的信息。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猫头鹰求摸摸头的表情上,而发送时间是他住院前。
一丝不安突然涌上心头。下了车,赤苇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家门口,他拧动把手,推开家门,想像往常一样问候他的爱人,
“木兔前辈,我回……”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的黑暗。赤苇打开玄关的灯,比他大一号的猫头鹰拖鞋静静地躺在鞋柜上。他走向客厅,往常总会有人霸占着的沙发现在却空无一人。餐桌上放着几个装着饭菜的保鲜盒,还有前两天从医院开的药。
明晃晃映入眼帘的还有素色家具上突兀出现的彩色纸片——各色的便签几乎贴满了家里的每个角落:书柜上贴着记得不能看太久的书,床头上贴着厚被子已经晒过了记得盖好,热水壶上贴着记得水一定要喝热的冰水和咖啡禁止,衣柜上贴着记得穿厚外套和厚袜子……
他一张一张地揭下,捏在手心里,薄薄的纸片很快堆成了厚厚的一叠。
赤苇走到冰箱前,揭下了最后一张便签。
他早上写的回复下,多了一行小小的字,缩在边缘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不仔细看甚至不能发现。
但是赤苇还是看到了。
他盯着那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信息。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行字。意识到这点的赤苇,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最熟悉的字体写着令他最陌生的话语:
「赤苇,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05
天不怕地不怕的木兔光太郎,第一次逃跑了。
一米九的运动员先生把自己缩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怀里抱着一只猫头鹰玩偶——那是大二的时候赤苇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出来的时候走得急,根本没带多少现金,走到酒店门口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卡和赤苇是绑定的,任何一笔消费记录都会以短信的形式发送到对方的手机上。木兔只能背着包,灰溜溜地离开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转而走进了街边一家小招待所。
前国家排球队运动员退役后生活凄惨,婚姻不幸被扫地出门,住破旧小招待所,吃炒面面包度日。木兔都能想到自己如果被狗仔拍到他们会怎么杜撰自己。
但是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木兔把自己裹在毛毯里,强迫自己入睡。可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赤苇苍白的病容……
以及铃木和医生那番对答如流的对话。
强烈的心疼掺杂着更为强烈的妒意汹涌而来,几乎要摧毁木兔的理智。那一瞬间,他真的想冲上去,拽住这个男人的领子大声质问他:你是谁?你算什么?凭什么你对赤苇的事了如指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可浪潮退去,木兔松开拳头,只剩深深的无力。
你又对他做了什么,木兔光太郎?作为他的爱人,他的合法伴侣,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木兔想起有一次,他问赤苇,你觉得我像什么?
“木兔前辈的话,像太阳。”他的爱人回答他,“总是散发着光和热,很耀眼,也很温暖。”
回想起他们十余载的爱情长跑,聚少离多好像才是常态。从他去大阪加入黑狼起,两个人就开始了真正的异地。他全世界到处飞着打比赛,经常隔着好几个小时的时差,早安都变成了晚安。有时候集训起来甚至连手机都不能用,他对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诉说着思念,心事也只能被窗外的月亮听去。
他的爱人表达爱意时总是很含蓄,第一次告白却是后辈先主动。展开信洋洋洒洒一页,只在最后带上一句“今夜月色真美”。木兔听不懂他说的那些文绉绉的句子,也不善言辞,他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句直白粗浅的话。
木兔喜欢对赤苇说爱。学生时代他说,我喜欢你赤苇。后来他说,我爱你京治。再后来他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交换誓言和戒指,他哭得像个傻子,抽抽搭搭地说,我愿意,赤苇京治。
所有的话都起始于“我”,结束于“你”。像一把枷锁,由木兔亲手给赤苇套上,扣上锁扣。他笑嘻嘻地把钥匙一丢,让赤苇去承受他所有的爱意——牵手、拥抱、亲吻、进入,他的爱人全都接下,冲他笑着说前辈我也爱您。
年轻的时候木兔以为只要有爱就够了,爱可以战胜一切。但是现在,他36岁了,退役在家,待业,光芒不再。时间好像总是那么残酷,尽管他的心智比常人成长地都慢,但最终还是在某一刻,或许就是这一刻,在越发寒冷的深秋的夜里,他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突然明白了一个作为成年人才能明白的道理。
爱好像没有办法战胜一切。
更何况他的爱,也从来没有让人感到轻松。
他和赤苇,总是被人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他总是要最华丽的出场,而赤苇永远会接住他随手抛出的外套。木兔知道,赤苇对他的感情起始于崇拜,他也如此习惯让赤苇像所有人一样去追逐他。观众席、机场、车站……后辈的身影总是如期而至,木兔也早已经习惯了一回头就能看到那双眼睛——那双只注视他、只追逐他的眼睛。
可是,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那双眼睛会看向哪里?会落寞地垂下吗?会疲惫地阖拢吗?会不安地张望吗?还是像那天躺在病床上一样,紧紧地闭上?
世界上有多少个阳光无法触及的角落?自己的爱人又有多少个独自面对孤独和痛苦的日夜?
太阳不知道。木兔光太郎也不知道。
在自己面前,赤苇永远是那么妥帖周到、滴水不漏。即使自己已经回到他身边,他却仍然选择独自面对、或者选择他人一起 面对这份痛苦——不需要自己参与,甚至一开始他就未被放入考虑的名单——这是一种自己缺席了多少个日夜才能养成的习惯?
木兔不怀疑赤苇对自己的爱,只是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赤苇想有人依赖时候的首选。
作为运动员,作为队友,作为对手,木兔问心无愧。他热爱他的事业,也已经做到了极致。
可作为前辈,作为男人,作为伴侣,他却是如此的不合格。
木兔在又小又硬的床上翻来覆去,背脊被硌得生疼。脑子里全部都是赤苇,眼前闪过他的各种样子,手机被一次次摸出来,却不敢开机。他想得发慌,一颗心被粗糙的毛毯磨得又疼又涩,却又止不住地去想。
他又酸溜溜地想到赤苇和别人在一起的场景。那个什么铃木看着也像是个文化人,他跟赤苇在一起肯定能讨论很多自己听不懂的东西。亲自开车送赤苇回家,还送他去医院,姑且算得上是温柔体贴。车也不错,应该还有点小钱。长得也还可以,虽然比自己还是差了一点。那方面行不行?一副软乎乎老好人的样子,肯定不如自己……
木兔抱紧了怀里的猫头鹰,把下巴垫在玩偶圆乎乎的脑袋上。
可是……他应该是比自己更合格的人吧。
06
木兔在房间里躺了整整两天,躺得胡子拉碴面黄肌瘦。到了第二天傍晚,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草草冲了个澡,全副武装后走出了房门。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黄昏时分,周围的人形色匆匆地略过自己:西装革履的社会人、穿着校服的学生、牵着孩子的母亲……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所有人都如同渴望归巢的鸟儿,纷纷飞回属于自己的那方天地。一个个水泥筑造的方格中,逐渐亮起温暖的光,每扇被敲开的门背后,都响起一句“欢迎回家”……
天光落尽,漆黑的天幕点起万家灯火,是东京这座冰冷都市最温暖的群星闪耀时。
而此刻,却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亮起。
木兔突然有点想哭,眼泪却被冷风吹得僵在了眼底。不知不觉间,他已走到了枭谷门口,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校门口出来,脚步踩过堆积着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几日不见,木兔还是挺想念那群孩子们的。体育馆的灯亮着,他走过去,发现场馆里还有好多人,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和排球的触地声在安静的校园里分外明显。
木兔刚走进去池田就发现了他,大喊着跑过来,“师父!您怎么来了?”
木兔挥挥手算是回应了二年级主将的招呼,现在的他还不太有心情跟别人说话。
但显然池田不是个会读空气的,依然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您不是和教练说要请一个礼拜的假吗?怎么提早回来啦?不过您来得正好,上次您跟我说过的那个跳飘球,我自己怎么练都感觉不太对劲,手感好奇怪啊……”
现在显然已经过了部活结束的时间,但场内的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木兔看着还在如火如荼练习的部员们,“你们这是?”
“大赛将近了嘛!大家都想留下来多练一会,”少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您当年带领枭谷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身为后辈的我们怎么能给您丢脸!不得绿出于蓝才行啊!”
木兔的心被这个灿烂的笑容烘得暖洋洋的。体育馆内明亮的灯光映在木兔的眼睛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亮度。他突然觉得释怀,又觉得羞愧——这群年轻人如此心若旁骛地热爱着、奋斗着,而他却囿于自己心里的怪圈停滞不前。
请来帮助他们的前辈反倒成了拖后腿的人了,这怎么能行?再怎么说他也是枭谷曾经的王牌啊!
“臭小子,”木兔一把拍上年轻主将的背,“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是青出于蓝才对!”
池田往前趔趄了几步才收住脚步,惊呼道,“师父的手劲可真大!难道这就是我跟您之间的差距吗!”
木兔哈哈大笑起来,“那可不止这一点差距啊!”他抛过去一个球,池田单手接下,对他比出个“耶”的手势。
“小屁孩,别得意。”木兔走向场内,“发个球给我看看,今天不练好别想回去了!”
新老两代加练狂魔正式交锋,直到门卫来催促他们才惊觉已经到了该关门的时间。年轻的王牌还是在这场较量中略胜一筹,池田双手合十向门卫大叔求情,“叔叔,最后五个球!马上就结束!拜托了!”
门卫摆摆手,表示随他们去了,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发生。
木兔看着还在击球的少年,也终于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他冲池田摆摆手说道,“明天再练吧!今天很晚了,先回家去,不然你父母该着急了。”
没理会在那大声抱怨的池田,木兔径自走向场边。眼看着没机会了,池田只能开始跟着木兔一块收拾起场地。可贪玩的小孩连捡球都不老实,他抓起一个球朝木兔扔过去,“师父,看招!”
“臭小子!”木兔被结结实实砸到了后脑勺,他下意识抄起一个球回扔过去。少年身手矫健,侧身闪避开飞来的球,那颗无辜沦为幼稚师徒俩玩具的排球,此刻正快速飞向门外。
木兔暗道糟糕,这球要是滚到外面可有的捡了。他冲过去想要拦截,但那颗球却在被他碰到之前刹住了车。
一双手稳稳地抱住了高速飞行的球,又把它丢了回来。球砸到胸前,又弹到地上,发出几声沉重的闷响。
木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
赤苇站在体育馆门口,面色铁青。
“玩够了吗?”
07
木兔一路上都没敢吱声。
同在这节车厢的乘客都看到了这个奇怪的场景:已经过了晚高峰的电车并没有很多人,车里有很多空着的座位。可这个大个子的男人偏要抱着栏杆,在那个较瘦的男人面前站着。他低垂着脑袋,又数次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向对方,几度张开口,最后却又闭上了嘴。而坐着的男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几眼,便顾自戴上耳机,还合上了眼。
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坐在对面的乘客冲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却被木兔狠狠瞪了一眼。
下了车,木兔亦步亦趋地跟在赤苇身后,脚步声都放得很轻,甚至在电梯里也只敢缩在角落——虽然他这么大一只也躲无可躲。
赤苇没理他,开了门管自己进屋,换好衣服后就坐在了电脑前,敲着键盘噼里啪啦地开始回复邮件。
木兔站在桌前,盯着自己的猫头鹰拖鞋。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一来二去的他还没来得及吃饭,瘪瘪的肚子诚实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赤苇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木兔饿得头晕眼花,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口,“赤苇……”
“冰箱里有饭,自己热着吃。”
木兔跑去热了饭,三两口地扒进嘴里,吃完后就又站回了赤苇面前。
“吃饱了?”赤苇还是没看他 。
“嗯。”木兔点点头。
其实他没吃饱,这两天他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刚才吃上赤苇做的饭差点让他当场哭出来。眼泪汪汪地只顾往肚子里填,没尝够味道就吃完了。
“那给我解释一下这个?”
赤苇把屏幕转过来,网页上显示着搜索记录,第一条赫然是“离婚需要准备哪些材料?”
木兔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用的也是赤苇的谷歌账号,他那天在手机上搜索,赤苇那边自然也会显示。
“不是不是,赤苇你听我解释!”木兔连连摆手否认,“那是之前……”
“之前?多久之前?你早就想离了?”
“我、我没有!那是,那是……”
“原因呢?时间长了厌倦了?感情淡了?”赤苇放下手中的杯子,直视着木兔,
“还是,外面有别人了?”
“!!!我才没有!”
明明是你外面有了别人!
木兔很委屈,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让他跟那些狗血言情剧那样,说我觉得你好像没以前那么爱我了,如果你爱上了别人,那我们不如就好聚好散,我会放手给你幸福。
他做不到。
木兔想起刚才在空旷的体育馆里,他一遍一遍地给学生托着球,又一次一次地给他示范扣球,在体能的快速消耗中,膝盖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为什么非要练好跳飘?”他问池田,“队里比你厉害的发球手有很多,而且你跳发本来就已经练得很不错了吧。”
“这叫什么话?”少年转过头吃惊地看他,“不是师父您说的吗?只要想尝试那就练到最好!您不会是觉得我变得越来越厉害马上要超过您,害怕了吧?”
他抛球、助跑、起跳、击球,球擦过网继续往前飞,晃晃悠悠地绕了个难以捉摸的弧线,最终落在界内。
年轻的主将盯着球,眼里闪着耀眼的光。
“我啊,真的真的很喜欢打排球!要是少了排球就会死掉的程度!所以我愿意为它付出一切努力,哪怕我的天赋不是最高的,但我也一定会尽全力突破我的上限!用120%的热爱,去做到最好!比最好还要更好!”
木兔愣在原地。
眼前少年的脸和年少的自己重合到一起,木兔看到自己对着他的二传说,
“赤苇,我要你的120%!”
他穿着枭谷的4号球衣站在场上,从摔倒的姿态挺身而起,高高跃向空中,稳稳扣下那个角度刁钻的传球。球冲破拦网,触地得分,全场欢呼。
120%,是渴求,是索取。也是给予,是交付,更是他给出的告白。
——你敢给我,我就敢回报给你百倍千倍万倍的光芒。
不是你来引燃我,而是我如此渴望被你引燃。
不是赤苇京治来追逐木兔光太郎,而是木兔光太郎如此渴望被赤苇京治追逐。
时隔多年,他的二传又托给他一球。那颗球砸到胸口,砸醒了他的脑袋,百转千回,又砸进他的心里。
——让木兔光太郎放弃排球和赤苇京治这两样东西,下辈子再说吧。
“赤苇!”木兔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堆叠的画稿都震了下去,“请你不要离开我!”
“虽然一直以来,我作为你的爱人、你的丈夫,我好像都不太合格,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我知道,你也许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他对你很好,你跟他很合拍,甚至各方面来说他都比我更适合做你的伴侣!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放开你!”
“我昏头了才想到离家出走这种烂点子,我吃错药了才会想去搜离婚的事。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
“我!木兔光太郎!不想跟赤苇京治离婚!也不想你被别人抢走!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木兔喊得很大声,连他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发痛。吼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实在是差劲——国中生告白应该都比这个好吧。
他偷偷瞟赤苇的脸,没有意想之中的震惊,此刻赤苇脸上,是一种非常古怪的表情。
“我,被别人抢走?”赤苇指着自己。
木兔看着他,用力地点点头。
“我,有了别的喜欢的人?”
再点头。
赤苇的太阳穴突突地猛跳,“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说……”
他深深吸一了口气,
“我,有了外遇,婚内出轨?”
木兔犹豫了一会,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
木兔从来没在赤苇脸上见过如此怪异的表情。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赤苇第一次给他吃芥末油菜花的时候,木兔自己脸上的那种表情。
不过这种样子只持续了几秒,赤苇就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脸。
“好啊,既然要这么说的话,”赤苇看着他,眼里似笑非笑。
“那明天就带您见见我的情//夫,木兔前辈。”
08
当天晚上,赤苇没让木兔进房间睡觉。
看着砰地一声关上的卧室门,木兔垂头丧气地把自己缩进沙发里。裹了裹薄薄的毯子,他抱紧怀里的猫头鹰玩偶,心想这还不如招待所里那张小破床呢。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颓废沧桑的中年男人形象,木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卧室门打开,赤苇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比他还大的黑眼圈。
两个人在洗手台前各占一边,沉默地刷牙,刷完再把牙杯放回两边——两个牙杯隔着台面的最大距离,两柄牙刷一个朝左一个朝右,谁也不理谁。
赤苇进厨房做早餐,木兔听到蛋壳磕上锅沿的声音,偷偷往锅里看了一眼,平底锅里的油滋滋作响,卧着一颗完美的煎蛋:蛋白呈规整的圆形,黄澄澄的蛋黄刚好是半熟的状态。
但是……木兔看着那颗被孤零零盛出来的煎蛋,心里的烦躁又多了几分。他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冰冷的牛奶在胃里翻腾,木兔感觉连着自己的心脏都纠结在了一起。
赤苇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吃饭,完全不顾他这边翻涌的情绪。木兔边换衣服边委屈地想,这还没离婚呢,就搞得这么生分,连颗蛋都不愿意给自己煎,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人怎么能这么绝情。
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续,两人在车上也相顾无言。木兔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随手按开了电台,音乐频道里正在播放一首苦情歌,欧美女歌手如泣如诉的歌声幽幽地传来,
“没关系,我会找到某个像你的他,我最诚挚的祝福,送给你们……”【注1】
……木兔真希望自己聋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目的地,他逃似地下了车,可没等他轻松一会,赤苇就拉开了咖啡馆的门,
“走吧前辈,别让人家等太久。”
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木质边桌镀上一层金色,醇厚的咖啡香气伴随着慵懒的乐声充盈着整个室内。是深秋难得温暖的周六早晨……
木兔僵硬地捧起玻璃杯,冰美式又苦又凉,喝得他后槽牙都在打颤。
他木兔光太郎,打过这么多场艰苦卓绝的比赛,遇到过这么多难缠的对手,却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紧张过。
三个大男人坐在一张圆桌上,成掎角之势。他和他的情敌、赤苇的外遇对象、他们婚姻的插足者面对面坐着,对面的男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朝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铃木觉得很奇怪,他感觉今天的气压比那天在医院时更低了,可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铃木总感觉这位木兔先生好像非常讨厌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是来谈正事的。铃木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向木兔伸出手,“您好,木兔先生,我是铃木和也,之前我们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
“木兔光太郎。”木兔敷衍地回握了一下,他直视着铃木,一字一顿地说道,“是、赤、苇、的、爱、人。”
……至少现在还是。
“啊,我知道的。赤苇之前跟我说过您,我也看过您的比赛,您真的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排球运动员!”
什么意思?意思是说他只能当好运动员而不能当好丈夫吗?
“那真是多谢您的夸奖。”木兔已经咬牙切齿了。
突如其来的敌意让铃木更摸不着头脑了。他想起赤苇和他说过木兔先生是个很直来直去的人,难道是自己说了客套话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抱歉,我说得太多了!”他推了推眼镜打算直接切入正题,“机会难得,正好今天您和赤苇主编都在场,我们刚好可以谈谈那件事。木兔先生,想必赤苇都跟您说过了吧,请问您意下如何呢?”
“……你在问我?”
木兔气得手都在抖。这是什么意思?公然挑衅?认定了赤苇一定会选择离婚然后跟他在一起是吗?
铃木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没错!我个人非常喜欢赤苇主编的想法,我觉得这会是一次好的尝试。而且我们之间的沟通十分顺利,这让我觉得我应该能做好这件事。现在就是想问问您的意见,您是不是也赞同我们这个想法……”
木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三杯咖啡全都晃了出来。
周围的顾客闻声都朝他们看去,铃木也被他吓得一哆嗦,他惊惧地询问,“木兔、先生?您这是……”
“你想要多少钱?”木兔盯着他,脸色黑得吓人。
“诶?!钱?什么……”
“你尽管提,哪怕倾家荡产我都会给你。”
“啊?哦您是说这个……这个的话不是由我一个人决定的,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自己也很愿意去做的,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不在乎这些……”
铃木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但是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楚。而且从刚才起赤苇就没有开过口,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和木兔。铃木急得满头大汗,他实在是没辙了,决定把这块烫手山芋抛给赤苇,
“您、您可以问问赤苇主编,他来定夺就好!”
木兔看向赤苇,“赤苇!你要多少钱才能不离开我!”
赤苇看向木兔,“看您愿意给多少。而且再说了,前辈的卡全都绑在我这里,几套房子也都写了我的名字,您还有多少钱可以给我?”
铃木惊恐地看向他们两个人。
“等、等一下……”他擦了擦涔涔的冷汗,脸上的笑容难看至极。半晌,他犹豫地问道,
“我们……我们不是在说稿费吗?”
09
木兔呆愣的注视着铃木一张一合的嘴,手里拿着他刚刚递过来的名片。
“那个,是这样的,我的本职工作,是个作家。如您所见,之前出版过一些作品,得幸受到了一些赏识。前些日子赤苇主编联系到我,问我能不能为您写一本传记。”
“我们最近一直在讨论这件事,赤苇主编说他想以爱人的角度来叙述您的故事,但是又不想以第一人称来写,因而找到我做为记录者。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给严肃的题材增添了不少浪漫的氛围。”
“他希望这本传记不光记录下您的排球运动员生涯,也能记录下您与他的爱情故事。我听了赤苇主编的讲述,觉得十分感动,当即决定动笔。但是在此之前,还是想先询问一下您的意见,毕竟这是为您写的传记……”
“如果叨扰到您真是很抱歉!还造成了这种误会……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该无地自容的,应该是他吧。
咖啡馆门口,他的头一次又一次地被赤苇按下去。赤苇与铃木客套地说着话,替他进行着今天的第33次道歉。
木兔看着不远处立着的电线杆。
这种情况下,他是不是一头冲上去撞死比较好?
不过,不管怎么样,误会总算是解除了。木兔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非常灿烂。
只是……
木兔看着赤苇依旧冷冰冰的脸,不禁打了个寒噤。
赤苇还是不打算理他,进了家门,又管自己坐在电脑前噼噼啪啪敲起字来。
一杯热可可被端到面前,木兔谄媚地笑着,眼角的褶子都被挤了出来。
“赤苇,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不需要,谢谢。”
“京治,”木兔蹲到赤苇旁边,扯扯他的衣角,开始施展撒娇大法,“不要生气啦,我错了嘛……”
赤苇目不斜视。
“宝贝,亲爱的,我错了……”
没反应。
“老婆大人~错了,错了嘛,理理我嘛……”
眼皮抬了一下。
木兔趴到赤苇的大腿上,自下而上地看他,
“老公~”
“……叫我干什么?”赤苇推开木兔,“我是个道德败坏搞外遇的人,您还是不要来和我说话了。”
眼看着木兔又要扑上来,赤苇扶着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前辈,请坐在这里。”
木兔立马窜起来坐好,腰板挺得笔直,双手乖乖地放到膝盖上。不等赤苇开口,他就大声说道,“赤苇,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有外遇,不该不信任你!有了问题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和你沟通,反而自己胡思乱想。我错了,错的很离谱!我会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惩罚措施的话……这次实在太严重了!赤苇你来说吧!”
认错模板倒是背地挺熟。赤苇看着木兔一副要杀要剐随意处置的模样,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大半,他把电脑屏幕转过去,问道,“那队里给您发的邮件您为什么不回?”
木兔抬头看了一眼,心虚地低下了头。其实邮件内容他早就知道了,是队里有意向让他回去做教练,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回去谈谈。
“木兔前辈,您是想去的吧?不然也不会答应枭谷的请求,是因为您自己也想做这件事,所以想要先尝试一下,不是吗?”
木兔低着头没做声,他没有办法否认赤苇说的话。
在枭谷做顾问教练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木兔却觉得他找到了一种全新的热忱和渴望。本以为再也没有什么能弥补不能继续站在赛场上的遗憾,但是当他退回到场边,以另一个视角看着排球在球网两边起落时,突然发现排球的魅力不止于自己挥手击球的瞬间,还在于看到和他同样热爱排球的人,在他的帮助下将每一次击球都臻于完美的过程。
“前辈,难道您是害怕了吗?是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害怕做了教练以后又会像以前一样,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我相处?”
“赤苇怎么会知道的……”木兔小声说着,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瞒不过赤苇。
“因为您是个笨蛋。”赤苇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心里既生气又心疼。他按住自己微微发涨的额角,语气都急躁起来,“明明因为退役心里不开心,还非要逞强。脑袋里的想法都要装不下了也不肯和我说,看到别人和我在一起就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是不是自己陪我不够多。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要离家出走……您、您真是……笨蛋前辈,笨蛋光太郎……”
一向条理清晰的后辈难得把话说得这么乱七八糟,木兔惊讶地看着赤苇,“赤苇刚才说的话好像我才会说出来的话哦!”
“……”
赤苇无法理解木兔的脑回路是怎么绕到这个点上来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木兔突然反驳道,
“而且!赤苇不也有瞒着我的事!自己生了病也不告诉我,害得我这么担心,还以为你再也不愿意依赖我了……这么说起来,赤苇也是笨蛋!”
“……”
好吧,他们两个都是笨蛋。
赤苇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操作了一阵,递给木兔,“您看看这个吧。”
木兔接过来,拿到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推特主页,头像是空的,用户名是一长串随机的字符。页面被拉到了最底下,第一条推文发布的时间是2011年——他高三那年。
那条推文的内容是:今天是我与木兔前辈在一起的第一天。
他划动着屏幕,一条条往上翻。
推文发布的时间不定,有时候一天发布好几条,有时候又隔好几天才发布一条。内容也不一定,有时候只是一张图片,有时候是很长的文字。
不同的内容记录了各种不同的事情。但是不变的是,上面记录的,全都是有关于他的事情。
——在赤苇的视角下的,他们的故事。
木兔睁大了眼睛。
有非常小的事情:木兔前辈今天多吃了半碗米饭。
也有很大的事情:今天我们结婚了!
有幸福的事情:前辈比赛结束提早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了烤肉。
也有不太愉快的事情:我今天因为前辈误删了我的文档跟他吵架了。
还有一句总是出现的,简短的话:
我好想木兔前辈。
这句话在他刚加入黑狼时出现的频率格外高,到后来稍少一点,但仍会隔三差五地出现。最近一次出现,是两天前——他离家出走的那天。
木兔的心里涨出一种酸涩的甜蜜,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鼓胀着泵出源源不断的眼泪与爱意。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自己从来不知道的账号发布的每一行文字、每一张图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木兔想起来他还问过赤苇,说,那赤苇,你觉得你自己像什么?
“像潮汐。”赤苇回答他。
“为什么是潮汐?”木兔不解。
后辈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看到那张于前几天上传的游戏截图——在他们双排完后赤苇又自己开了一把,游戏人物背着一把笔刷,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英文:
I love Bokuto.
木兔突然就破涕为笑——原来赤苇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他的爱人表达爱意总是很含蓄,含蓄到甚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也留下了印记。
在每一个日月,浪潮如期而至,无论阴晴雨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不停歇。
人来人往,潮涨潮退。浪花拍击海岸,海浪声在远处响起,深沉又宁静,席卷着蹁跹的时光向海底奔去,一去不还。
——可每一寸光阴里却都是它的倾诉,或汹涌,或平和,却从不沉寂。
赤苇在厨房里做饭,锅里炖着汤,正往外冒着热腾腾的水汽,鲜香的味道溢满整个厨房,空气变得潮湿又暖热。
木兔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
“看完了?”
木兔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给队里回邮件了,说我过段时间会去跟他们谈谈。这段时间想先在家,专心陪你。”
赤苇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木兔靠在赤苇肩膀上,良久,又说出一句,
“赤苇,七周年快乐。”
怀里的人笑了,眼尾浮起浅浅的细纹,“亏你还记得。”
“我哪有这么笨。”木兔不满地嘟囔。
可是他们之前也的确没有过过结婚纪念日,两个人都很忙,双方同时有时间的日子本就很少,所以商量着干脆就都不过了——他们本来也都不是形式主义的人,表达爱意不急于在这一天。
“那今天算是第一次过纪念日吗?”
赤苇没回答他,只是笑着偏过头,两个人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汤在锅里嘟噜嘟噜地响,他们吻得无声无息。赤苇牵过木兔的手,十指紧扣,无名指的对戒紧贴在一起。
“那么,新婚快乐,木兔前辈。”
Fin.
【注1】阿呆的someone like you
【沈谭】Heal Me
是谁快五个月过去了才知道原来谷雨写的《回信》番外……是我———遂怒炒一顿饭看看贴不贴人设,欢迎大家点评指教🥰🤲🏻
有对《小谭山没有天文台》的参考与引用。
已交往设定,造谣产物。
关于心理及医学层面的内容请不要当真。
summary:爱能疗愈心口的沉疴旧疾。
谭又明一直清楚,但从没告诉过沈宗年,他对沈宗年有分离焦虑。
起因大概是十五岁时沈宗年的突然消失,直到沈宗年真正离开他身边的那一天,他才意识到这点。*
后来两人重归于好,一直是聚多...
是谁快五个月过去了才知道原来谷雨写的《回信》番外……是我———遂怒炒一顿饭看看贴不贴人设,欢迎大家点评指教🥰🤲🏻
有对《小谭山没有天文台》的参考与引用。
已交往设定,造谣产物。
关于心理及医学层面的内容请不要当真。
summary:爱能疗愈心口的沉疴旧疾。
谭又明一直清楚,但从没告诉过沈宗年,他对沈宗年有分离焦虑。
起因大概是十五岁时沈宗年的突然消失,直到沈宗年真正离开他身边的那一天,他才意识到这点。*
后来两人重归于好,一直是聚多离少,让谭又明没什么机会发作,也因此沈宗年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一次分别算是偶然。家里不知是谁在楼梯上打翻了水却没及时擦干,关可芝在下楼梯时恰好踩在上面滑倒。索性台阶所在基层不高,人没有大碍,只是摔伤了腿,身边有人照顾好在家静养即可。而偏巧此时沈宗年在海外谈的一笔合作出了问题,需要他本人亲自去谈。
放在平时谭又明自然是要跟去的,但即使家里可以请护工,也没有把受伤的关女士扔在家里两个孩子都往外跑的道理;加上外面的合作出问题,集团里自然有人要动些心思,需得有人坐镇。最后,谭又明还是没有跟去海外。
干了一天的代班沈宗年后的谭又明并没有太多异常。晚上回家无论是照顾关可芝女士陪她聊闲话还是和沈宗年打视频的时候都没有体现出异常。
第二天也是如此。
到了第三天,谭又明的分离焦虑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白天,他坐在沈宗年的工位上走神了一次,直到钟曼青敲了半分钟的门他才猛地回过神。
和钟曼青对接完后谭又明下意识想拿出手机想到电话给沈宗年,即将拨号的那个瞬间又反应过来此时的沈宗年在与他有七小时时差的地方,这里的上午十点那里是凌晨三点。他收起手机,自嘲地笑了一下:如今倒是真离不开沈宗年了。
虽然谭又明想抑制自己的分离焦虑,但长期依赖的心理惯性又岂是那么容易戒掉的?终于在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走神时,谭又明终于在傍晚时分坐不住给沈宗年去了个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并没有人接听。通话在毫无感情的告知他“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后自行挂断了。
谭又明几乎在那个瞬间就马上去查航班信息。过了好一阵理智才慢慢占上风。谭又明告诫自己,沈宗年不接电话的原因有很多的可能,并非他所担心的那种。
接下来他对回到家后都做了些什么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直到睡前手机也没有传来来自沈宗年的新消息。
当晚谭又明做了个梦。梦境里有和他玩了一天到了该回家的时候的小小沈宗年,有15岁因为家中变故被送出国保护的沈宗年,有不欢而散的那天的沈宗年。场景,年龄都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他只能望着沈宗年的背影。
这个乱七八糟的梦实在让他不好受。他惊醒,这才发现沈宗年在昨夜自己睡着不久才给自己发来消息:
“今日同一个难缠的同行一起和这里的代表的人开会,席间不许用手机,错过了你的电话,向你赔罪。结束时考虑到你那里已是深夜,担心你已经睡下了便没有回电。勿念。”
谭又明这才缓缓舒了口气,想当即回电又被信息中的时差所提醒。他先是发了个表情包,想看看沈宗年睡了没。果然,沈宗年没有回应。
刚做了一晚上窝心的梦,又被这七小时的时差堵了一下心,谭又明顿时觉得有些酸涩。出现了横插一脚的同行,想来沈宗年的归期还遥遥无期。他也顾不得什么调整自己的分离焦虑了,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见沈宗年。
但谭又明只允许自己这样放纵了一分钟。今天他还要替沈宗年安抚一位合作伙伴。对方年纪比较大,谨慎得很,与沈宗年的合作也是出于利益考量,此时听说他海外项目出问题,便想先下船避避风头。
老嘢胆小又事多,谭又明在心里骂道,小有波动就想跑路还非得约这么早见面谈。
进了公司谭又明又是一副和风细雨的样子,把老头哄好又哄走后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感觉有些四肢无力,又瘫回了办公椅。
钟曼青送完了回来看到他吓了一跳,“小谭总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谭又明听了她的话,茫然片刻才反应过来摸了摸额头。原来他发烧了。
谭又明下意识地摆出让她宽心的笑:“没事,估计是因为昨晚有点没睡好,有点小发烧。接下来后面还有什么事吗?”
在得到钟曼青的否定后,谭又明这才正大光明的翘班。照他以往经验来看,只要和沈宗年离开久了,超过三天他就会开始发烧,直到沈宗年确认什么时候会到他身边,才会在那时候的前一天退烧。①
因此他并没有去医院,而是回了家。一开门并没有见到关可芝,谭又明也不愿让她担心,便径直回了房间。
无所事事的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突然感觉怀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沈宗年回了他的消息,于是他当即就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对面很快接起。
沈宗年看到谭又明的背景时愣了愣:“怎么这个点在睡觉?”
谭又明病恹恹地回他:“我发烧了,现在和钟秘书告了假回家睡大觉。”
沈宗年的眉头在听到“发烧”两字就皱了起来,“你吃药了吗?家里有人照顾你吗?中午有没有吃点东西垫一垫?怎么突然发烧了?”
“你话好多。”谭又明闭了闭眼,心想平时话那么少,怎么这会儿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捡着最后一个问题回答:“想你想的。”
沈宗年少见地陷入茫然,下一句就被谭又明的虎狼之词震住,“你知道吗?他们说发烧了那里会特别热,你想试试吗?”
沈宗年的神色渐渐地从担忧转换为深沉,但谭又明一眼就看出来,这人就是快听硬了,这会儿靠着装深沉假装正经呢。
于是谭又明又添了把火。他借着翻身的功夫喘了两声,明明是病中人身体虚弱的反应,倒是让他喘得像带了钩子,钓得人意乱神迷。
谭又明成功地让沈宗年闭上了眼睛。
沈宗年揉了揉山根,理智告诉他谭又明现在生病了,他应该关心谭又明的病情;欲望却告诉他,谭又明在勾/引他,他快要忍不住了。
他在那边正天人交战呢,突然听到一丝甜腻的呻吟。
沈宗年下意识睁眼看去。
……
“沈宗年,”谭又明没力气了,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你把我的床搞得好脏。”
“怪我。”沈宗年一口认下。
一时间两人没再说话。这让谭又明莫名不安,焦急地又喊了一声:“沈宗年!”
“我在。”幸好,沈宗年一直在。
于是谭又明便在床上换了一个避开那一片狼藉的地方,安心地闭上了眼。
沈宗年知道谭又明累了,没力气去洗澡,便没再扰他睡觉,在电话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才挂断了电话。
谭又明这次做的梦不同昨日。梦境里有送了他一份小时候的他特别喜欢的礼物的小小沈宗年,有明明因为继承人训练压得忙碌不堪却还挤出时间来他高中毕业典礼的沈宗年,有和好那日的沈宗年。场景,年龄都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与沈宗年拥抱着。
一觉醒来时,看到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感觉到身后有一副温热的躯体,谭又明怀疑自己在做梦。他闭上眼睛再睁开,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手臂和热气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缓缓地转头,沈宗年的睡颜近在咫尺。
在他睡着的过程中,沈宗年从东一区飞回来,到家后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为他换了床具,洗了澡换了衣服钻进他的被窝里将他抱紧怀里。谭又明的心软了一下,他拱进沈宗年的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安然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谭又明睁开眼睛看沈宗年还没醒,便想等他自然醒。只是没想到等了一会儿沈宗年耶不见醒,谭又明就没耐心了。刚想伸手推他,却被沈宗年抓住两只手腕面朝下压在身下。
“这么没耐心?”沈宗年轻笑着说。
谭又明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挣动,“你大早上的别来劲啊,我是病号。”
“昨天是谁发着烧还邀请我进去的?”说着沈宗年就给他翻了个面并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嗯,退烧了。”
谭又明撇了撇嘴刚要推开他,沈宗年就伸手将他拢进怀里。
“是我的错,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沈宗年微微收紧环住谭又明身体的手,“心里难受这么久,辛苦了。”
谭又明很喜欢沈宗年此时环抱自己的力度。于是他决定看在沈宗年主动认错的份上不推开他了。
绝不是他自己喜欢。嗯,对。
“你,不要太当回事了。”谭又明还是有点嘴硬,“我也不是想你,就是有点不习惯。不习惯你知道吗?”
沈宗年嗯了两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只是在那以后,谭又明和沈宗年更像连体婴了。而即使偶尔分别,沈宗年简直要把自己的每一步报备给谭又明听。
谭又明嘴上说着“你好烦啊沈宗年”“年仔怎么这么黏人”,做那样奇怪的梦却是越来越少,因为沈宗年不在发烧什么的更是在没出现过。
爱是最佳良药。
-Fin
【隐囚】世一囚竟是醉美隐囚解
现代电竞pa,但是庄园隐囚。
1w5k一发完,HE,不收费无彩蛋。
不看也行(实际也关系不大了)的前作指路→《为了折磨仇人,我成了他的榜一大哥》
私设贼多,严重Ooc,有莫名其妙的尴尬抒情,还有狗血和恶俗内容,谨慎观看。
作者是私斋,没怎么去过线下漫展,相关内容纯凭想象,问就是架空世界架空漫展。
最后,欢迎捉虫,感谢观看。
--
0.
卢卡•巴尔萨,电竞选手,OPH战队成员,ID“小心触电”,世一囚徒。
其实,在私底下,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
现代电竞pa,但是庄园隐囚。
1w5k一发完,HE,不收费无彩蛋。
不看也行(实际也关系不大了)的前作指路→《为了折磨仇人,我成了他的榜一大哥》
私设贼多,严重Ooc,有莫名其妙的尴尬抒情,还有狗血和恶俗内容,谨慎观看。
作者是私斋,没怎么去过线下漫展,相关内容纯凭想象,问就是架空世界架空漫展。
最后,欢迎捉虫,感谢观看。
--
0.
卢卡•巴尔萨,电竞选手,OPH战队成员,ID“小心触电”,世一囚徒。
其实,在私底下,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是个隐囚解。
1.
“卢卡!官博宣发啦,记得转发哦~”
训练室内,少女充满活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也打断了名为卢卡之人的沉浸思绪。
这位一直低头摆弄手机的棕发少年,在听到呼唤后,不知为何,仿佛受惊一样猛地抬起头,将手机屏幕倒扣。动作颇有几分心虚般的局促,就连声音也低哑迟疑:“好……”
这反常的行为,激起了莉莉的好奇心。
她眯起眼,凑近些,不着痕迹地扫一眼对方盖得严严实实的手机,用八卦般的语气问道:“我说,卢卡,你最近很不正常唉——是谈恋爱了吗?”
卢卡顿了一下。
正如莉莉所想,这位向来以容貌优秀在赛事中被提及的选手,被问到这个话题,脸颊顿时染上象征着单纯和无措的绯红。在队友炯炯的目光下,他下意识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左眼,绿眸低垂,语气飘忽:
“没有……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最近真的很喜欢玩手机,还总是——”莉莉指了指被卢卡盖住的手机,笑嘻嘻地道,“对着手机脸红。对,就像现在这样!”
“这可不多见呀——老实告诉你莉莉姐,是不是谈恋爱了?”
在揶揄之下,卢卡猛地向后仰,躲过少女试图戳他脸的动作,绿眸染上无措:“没有…”
“嗯?脸红成这样,让我看看是谁摘了我们这朵高岭之花?”
“…我先回房间了!”
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卢卡抓起手机,起身逃离。
望着队友的慌乱背影,莉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这时,一人正好推开训练室另一侧的门,走了进来,让她的目光转移:
“下午好,洛伦兹先生!今天也来视察工作嘛!”
来者有着一头柔顺的白发,用黑色发带扎在脑后,身上穿着白衬衫黑马甲。本该是温柔随和的打扮,却因某种特质显出不苟言笑的严谨气场,而那眼镜后的湛蓝双眸,朝着另一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对着眼前的少女,他露出个淡淡的微笑,礼貌道:“巴利尔小姐,下午好。”
然后,装作不经意般的,随口问出:“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莉莉一无所觉地回答:“嘿嘿,没什么,就是卢卡好像在谈恋爱的事情....”
对方顿了顿,推了推眼镜:“谈恋爱?”
莉莉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这才神神秘秘地凑近,低声和自家俱乐部的投资人透露:“来来来,洛伦兹先生,别的人我不告诉——据我观察,我们家卢卡啊,八成是谈恋爱了!”
洛伦兹——阿尔瓦·洛伦兹,听了此话,略有意外,尾音微微上扬,询问道:“怎么说?”
莉莉如实回复:“他最近老是对着手机脸红,还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看;有一次我不小心瞥到了,发现好像是个聊天界面——唉,洛伦兹先生,你说我们战队的高岭之花是不是终于要被摘下了?也好,卢卡平时太闷了,我总以为他除了游戏就彻底封心锁爱....”
莉莉还在兴奋地总结疑点一二三四,阿尔瓦却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语:“嗯,的确,如果可以,我也很乐意看到他结交新的朋友——但巴利尔小姐,看来我们的训练任务似乎有些松弛,让你还有闲工夫去关注队友在和谁聊天.....”
莉莉顿时噎住,瞪大眼睛:“喂!先生!不带加训的啊!”
——因八卦而被投资人制裁的莉莉不会知道,在不远处的房间内,卢卡再一次打开了手机。然而,随着屏幕亮起,显现的却并不是如莉莉所想的甜蜜聊天,而是——微博超话界面。
刚刚褪下的绯红,再一次蔓延到脸上,令卢卡手忙脚乱地退出了界面,不过依然能让人在那惊鸿一瞥中分辨出,超话的标签乃是“隐囚”。
——是的,如你所见,我们的卢卡·巴尔萨,蝉联两次IVL冠军的OPH战队明星选手,因和角色“囚徒”撞脸、且玩囚徒技术绝佳而获封的“世一囚”——
是个隐囚哥。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某次不经意的冲浪说起。
在第二次抱起IVL冠军奖杯后,OPH战队的实力再无质疑,一众少男少女也终于得以稍微放下证明自己的压力,并在战队最大投资人阿尔瓦·洛伦兹的允许下,开始一段相对轻松的假期。
队长奈布自然是回家和母亲团聚,戚十一也和朋友唐肆约好了一同出游,天性活泼的莉莉早就跑的没影,基地里除了一些青训生,就只剩下在此办公的阿尔瓦和无家可归的卢卡·巴尔萨。
这位年幼丧母,父亲又不着家的少年,在从游戏主播被挖入俱乐部后就仿佛在此扎根,再没离开。而他沉闷的性格和埋头训练的架势,又使得基地内连个一同约着出去玩的朋友也难找,最终,面对百无聊赖的假期,也仿佛是为了躲避什么人一般,卢卡·巴尔萨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消遣方式:玩手机。
然而,由于他擅长的角色“囚徒”的缘故,大数据居然妄想参透他的喜好,给他推送了一部分同人内容——而这其中,就包括“隐囚”cp。
在游戏里因误会而互相敌对的这对师徒,在同人女的笔下放下了仇恨,迎来了美满的结局,甚至还发展出了更进一步的关系。卢卡在最初的震惊、慌乱、荒谬之后,控制不住地点开了一篇又一篇的相关作品,并在看见其中师生二人的亲密描写时,羞得满脸通红。
怎么可以?这太僭越了,况且……
……况且明明不可能。
他可能恨我,怨我——
却唯独不可能爱我。
——是的,卢卡•巴尔萨,除了是现代社会的好公民,电竞比赛的世一囚外,其实还是第五人格这款游戏中的角色“囚徒”本人。
从光芒万丈的小洛伦兹,到狼狈不堪的“囚徒”,人们手机屏幕中权当消遣的逃脱游戏,曾是他无数个日夜的噩梦般的现实。
他曾作为卢卡斯·巴尔萨克活过一生,为了那不存在的伟大发明倾尽一世,众叛亲离。最终,也是在死前才得知一切的真相,知晓一切的背叛不过是命运荒唐的玩笑,知晓那人的眸中为何有着悲悯的神情。
这残酷的真相像是无法愈合的创口,即使在他重活一世,来到现代的如今,也依旧在每个呼吸的间隙隐隐作痛。也是这样的隐痛,让他沉默而游离地处理好了再次早逝的母亲的后事,再干脆利落地抛下和前世一样渣的没边的父亲,辍学打工养活自己。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一生也就将这样,毫无意义地蹉跎延续,仅在心间留着这点不为人知的苦痛,直到带入坟墓也难以释怀。
然而,就在这时,《第五人格》游戏的出现,却仿佛当头一棒,将他无可避免地带回了那在庄园逃脱的日夜,宛如重蹈覆辙。
“咚咚。”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卢卡的思绪。他顿了顿,将不知何时已经自动黑屏的手机放到桌上,从屏幕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
而当他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眸中更是染上无措,甚至连自己都没察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呃...洛伦兹先生?”
门外之人,正是OPH俱乐部最大投资人,阿尔瓦·洛伦兹。
对方用那双湛蓝的眼睛扫了他一眼,余光不着痕迹地从桌上的手机上略过,语气冷淡:“巴尔萨先生,巴利尔让我提醒你,你还没转发官博的宣发。”
卢卡愣了愣,连忙道:“抱歉,我这就转....”
阿尔瓦点了点头,没再说一句多余的话,便转身离开。
木门在卢卡面前落下,让他抿了抿唇。
——你看。他苦涩地想。他甚至不愿意多和我说一句话,又怎么会爱我呢。
是的,在卢卡·巴尔萨加入名为OPH的电竞俱乐部,见到自己的队友时,便明白,除了自己外,还有不少庄园人也一同重生在了现代。
但和自己不同,他们似乎并没有在庄园的记忆,前世刀尖舔血的佣兵此生不过是个总慢半拍的大馋小子,而拉拉队员的笑容也不再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既然如此,卢卡也自然没有将前世的恩怨再度延续的想法,只是咽下内心的感慨,如初次见面一般和他们相处。
然而,当他们第一次在ivl赛事上夺冠,终于见到那位一直在赞助他们的神秘投资人时,卢卡还是无可避免地失态了——
对方有着白色的长发和湛蓝双眼,容貌和游戏中的“隐士”那样相似。
他的名字是阿尔瓦·洛伦兹。
从此之后,卢卡每每见到这位投资人,都是躲着走。即使对方很快因为亲和的态度和出手大方的特点,赢得了莉莉和奈布的欢迎,但时至今日,卢卡和他交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也许是踌躇,也许是惶恐,他依旧未能分辨这位阿尔瓦是否就是他认识的那位“隐士”,冷淡的态度又究竟是针对,还是天性使然。
....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他都不该再去打扰了。
卢卡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手机,最终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打开微博开始转发。
然而,也许是心绪复杂的缘故,他在走神中,没意识到自己打开微博时的界面依旧保留在“隐囚”超话上,而在点击左上角退出时,又不小心蹭到了屏幕上的另一处地方。
总之,在卢卡转发完官方的宣发微博,晚上打开直播间准备完成每月惯例的直播任务时,发现自己的弹幕不约而同都在刷同样的内容:
【妈呀,卢卡你为什么给隐囚超话点赞....】
【世一囚,原来你是隐囚哥啊?】
2.
电竞选手磕cp,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第五人格虽然火,但毕竟也只是个游戏,在卢卡本人发微博解释是自己手滑后,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不过,还是有人不嫌事大,扒出卢卡还没加入OPH的早期直播录像,指出对方以前碰到隐士就速溶的行为,嬉皮笑脸:哇塞,原来世一囚是醉美cp解,拿角色当皮套,碰到自推就当演员。
还有些认为男生磕同性cp恶心的、认为是官方新型麦麸手段的,黑粉真粉吵个没完,而卢卡的微博只在一条解释后便装死不动乖若鹌鹑,主打一个互联网没有记忆。
不过,网上的风云无关紧要,现实中队友的好奇才是折磨:
“卢卡卢卡,原来你也磕!”莉莉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摇晃,让卢卡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拽下来,“太有品了——师生就是师生啊,师生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卢卡沉默,卢卡胆寒,卢卡汗流浃背。
尤其是,他注意到自家投资人阿尔瓦就坐在一旁,低头翻着资料不知道干嘛的时候。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绝望,戚十一安慰道:“没关系,卢卡,只要你一口咬死了是手滑点错,他们怎么吵都没关系的。”
奈布正抱着个烧饼啃,听到这话,点点头,含糊不清地附和:“放心,不就是磕cp嘛,出事了队长给你撑腰!”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他最想听到答复的那个人依旧一言不发。面对队友们的关心,卢卡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否认自己“磕cp”这件事的真实性:“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戚十一又道:“不过,无法保证官方会不会借此机会做些什么,毕竟你也知道冈易的德性。......下周的线下展,你还是离隐士的coser远些吧,主要是担心你被冒犯。”
一侧的阿尔瓦翻过一页资料,哗啦作响。
卢卡还在状况外:“漫展?啊,我差点忘记了....”
莉莉提醒道:“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让我们穿上角色服装去打一场表演赛,还有一些弱智小活动。你不是和囚徒撞脸嘛,所以要cos的正好是‘囚徒’。不过,到时候官方也会请coser来,肯定就有‘隐士’。”
“虽然我也磕,但是我们家卢卡可不能被外面的男人欺负。”莉莉拍了拍他的肩,笑嘻嘻地说,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当然,如果队长愿意牺牲一下,cos隐士卖个腐给我们看....”
奈布还没说话,戚十一就拆台道:“队长身高不够。”
奈布怒,一口咽下烧饼:“都说了我这是正常身高!”
训练室陷入打闹的鸡飞狗跳,等到莉莉想起什么,看向阿尔瓦的位置时,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唉?洛伦兹先生什么时候走的,我还想说,论身高和外貌,洛伦兹先生更适合cos隐士呢.....”
她话没说完,戚十一就拿胳膊撞了撞她,让莉莉顿时闭了嘴。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卢卡一眼:“啊,不过卢卡你和洛伦兹先生不熟,估计卖不起来....”
...是啊,不熟。
卢卡没再说什么。
他丢下一句“我还有直播任务,先去混时长了”,就坐回了自己的电脑前。
戴上耳机,一切喧嚣都离他远去,卢卡登上自己的账号,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打开了直播。
这并非他平常的直播时间,他也没去管涌入的弹幕都在说什么,秩序自然有房管去维持,于是维持着自己一贯的沉默寡言,看了一眼已经超过的排位时间,开了一把匹配。
然而,当对面的隐士头像和“囚徒演绎者”标签映入眼帘时,卢卡还是罕见的表情空白了一下。
这个搭配.....最近在超话混迹的经验,让他直觉有些不对。但他这个号可是巅七啊,应该不会有cp粉了吧?怀着侥幸心理,卢卡进入游戏,看到队伍没有修机位,踌躇再三,还是没有换掉自己的“囚徒”。
然而,当他擦完玻璃进入红教堂,听到两道重叠的连电声时,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无情浇灭。
此刻的弹幕已经笑疯了,房管清都清不过来。而卢卡顶着身上的红色电荷,硬着头皮修了会机,听到熟悉的心跳声时,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对面的隐士和他的皮肤正好是配套的,见到他也不放电,似乎想要转圈示佛。然而卢卡头也不回,发挥纯度之力,见到板子就下,见到窗户就翻,依靠双弹飞轮拉开一大段距离,还专门往高墙区走,隐士连再临都追不上。
溜了一分半,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不再追,而是站在矮墙后,远远地朝着他行了一个礼。卢卡控制着自己的角色“囚徒”,站在原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不太熟练的,缓缓地往地上贴了一个涂鸦。
如果是“囚徒”的话.....见到老师,会高兴吗?
可是此刻与他在游戏中对望的,只是玩家而并非隐士;此刻的他,也只是卢卡而非“囚徒”。
一分半没有开刀,让其他队友意识到了佛系的身份,纷纷去找监管玩耍。卢卡操控着囚徒躲了他们一整局,最后在开门时凑到门边,小心翼翼地用“起舞”动作给那位隐士跳了一支舞,然后投了个平局。
赛后的环节也相当和谐,击球手哭诉隐士踩了他的蛋,而被用小女孩的书页解掉了两幅画的画家在幸灾乐祸,然后演变成二人的互相攻击。隐士没有发言,卢卡便也没说什么,打下一句“谢谢佛系”后顿了顿,最后还是改成了“谢谢老师”。
即使这并不是他的老师。
退出赛后后,卢卡往弹幕看了一眼,都是在调侃他怎么这么羞涩的,还有人说【隐囚哥怎么不主动进地下室】,疑似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于这些内容,卢卡权当没看见,火速开启下一把,这次却是不敢再用“囚徒”。好在,接下来的几场匹配都十分正常,也没再遇到隐士,反倒是巅七队友的伪人操作成功让直播间的注意力转移,激烈讨论中,本次直播也接近尾声。
最后一场匹配,对面的头像看着再正常不过,卢卡环顾队友的选角,发现缺少修机位,想了想,最终还是换上了“囚徒”。
然而,命运仿佛就是要给他开玩笑,当他进入游戏听到另一道连电声时,不光是整个直播间的弹幕都激动兴奋,主播本人的表情也是精彩纷呈。
好在,这一次的首追并非他,一救二救也轮不到他一个修机位插手。只是,当分摊了几次伤害,又因为队友吃震慑而倒地后,卢卡正在自愈,忽地听到移行声起,接下来便是近在咫尺的心跳,和对面隐士的身影。
好巧不巧,不远处正好是地下室。隐士把他绑上气球,便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看来是准备挂人了。卢卡看一眼右上角显示的已经飞了的两个队友,再看了一眼头顶的“2台密码机未破译”,心中默默为最后一个还剩头皮屑活着的队友祈祷,希望他能找到地窖,不要在他还没飞之前就被抓到。
然而,当对方将他牵进地下室,却朝着越来越里面的位置前进时,不光弹幕,就连卢卡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蛙趣,这是要被撅了?!】
【哈哈哈隐士对着椅子和角落各空刀了一下,意思是让卢卡自己选吗?】
【卖赢也是赢,卢卡你就从了吧!】
——卢卡本人表情不是很美好,尤其是,对方的确把自己扔到了拐角,让他自己选的时候。
事实上,由于他平常一直只打排位,成为职业选手后更是多打训练赛,并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事情。因此,虽然早就听说第五人格风气开放,经常有地下室黑暗交易存在,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基本不怎么会遇到。
然而,谁能想到,今天这心血来潮的直播匹配,让他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墨菲定律,不想来的越可能发生。望着屏幕上刷过的弹幕和sc,无一不是让他选择卖赢的,让卢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几乎想要甩鼠标下播。
因此,当一条红色sc杀出重围,浮现在他眼前时,几乎让卢卡产生些许救命稻草的感激。
【A:选椅子。】
——是他直播间那位一贯寡言少语的榜一。
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得到拯救,卢卡猛地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角色“囚徒”往椅子那边爬去。屏幕上的隐士顿了一下,似乎十分遗憾地在原地踱步了几下,最终还是做了个伤脑筋的动作,把他挂上了椅子。
一挂的囚徒坐得久,地窖还没开启,最后一个队友就被隐士找到,最终四杀。赛后,没跑地窖的队友似乎十分怨念,打字问道:“囚徒你怎么不去卖个赢?”
看来地下室发生的事情,他也通过状态栏推测出了一二。
卢卡还没说话,就见隐士发言:“囚徒好像不磕。”
弹幕顿时兴奋起来,关于他是不是隐囚哥的讨论层出不穷,卢卡却无暇关注。他原本想直接点退出赛后,然而,当鼠标移到那个红叉时,却迟疑了一下。
余光,再次瞥到屏幕一侧那条还未消失的红色sc。不知为何,“隐士”的身影再次在眼前浮现,却不再是游戏那失真的建模,而是某个记忆深处的虚影。
如果是真的“囚徒”.....会怎么选?
鬼使神差地,卢卡将退出赛后的鼠标移开,转而敲击键盘,打出一句:
“没有。只是,有人不让。”
未理会隐士的“有专了?”疑问,卢卡打下一句谢谢就落荒而逃。而弹幕也因为他的这句话呈现爆炸式增长,卢卡未做应答,匆匆撂下一句“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大家再见”,就光速下了播。
不过,刚下播,手机便弹出消息提醒。卢卡似有所感,解锁屏幕,果不其然,是他的榜一“A”发来的私聊:
【A:你磕隐囚?】
卢卡沉默了下。
他抬起手,再次无意识地开始摩挲自己完好的左眼。那里不像前世那般留着退不去的乌青淤血,然而却常常在某些时刻传来来自回忆的幻痛,就像如今。
他的另一只手留在私聊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往上翻了翻记录。这位“A”在加了他私联后,便一直保持沉默寡言的态度,偶尔的消息也只是催熬夜的他下播,比起关心、更像是命令。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发疑问句来询问他什么。
卢卡沉默良久。
最终,他垂下双眸,在手机上输入回复:
【是的,我磕隐囚。】
3.
如果你要问,卢卡为什么会磕隐囚,也许他本人一时半会也得不出结论。再追问下去,便只剩一些脸红、一些落寞,以及一些归于沉默的支支吾吾。
但又要他如何不磕隐囚呢?那样美好的可能性。无论是亲情,友情,师生情或爱情,如果能够掩盖过恨意,能够将过往的灰尘扫尽,即使只不过旁人杜撰的虚假愿景,他也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自从第五人格游戏发行,“囚徒”作为游戏角色,便收获了许多善意与恶意。然而屏幕内的玩偶小人没有名字,和屏幕外的卢卡即使相似却又全然是不同的个体,因此,即使知晓这是自己前世的折影,卢卡也很少代入,自然也不会激起多少情绪的起伏。
然而“隐囚”cp却不一样,“隐士”却不一样。在旁人的期望假想中,那个人原谅了他的过错,而他也不再被愧疚折磨。他们回到了误会发生前的那段岁月,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再度相爱,破镜重圆,美好得就像是所有童话的结尾。
——这样的假设,又让他如何不期盼,如何不渴求。
可是,现实终究不是童话,他犯下的过错也并非游戏里轻描淡写的几行几段,而是真实燃烧在回忆里的弥天火光。
每当在对局中,看到旧装“隐士”脸上的狰狞伤痕,卢卡都会陷入短暂的恍惚和颤抖,以至于操作变形,吃刀速溶,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重蹈覆辙。
因此,卢卡磕隐囚,却又不敢磕隐囚。他打心底地认为这不仅是亵渎师长,更是对过往错误的卑劣逃避。前者让他年少的心脏不合时宜地鲜活跳动,后者则使得那历经了两世的双眸再度沉寂,暗淡无光。
因此,卢卡本想将这隐晦而酸涩的情绪藏在灵魂深处。可是,也许是一次误触,一些意外,或只是无法避免的命运,让藏于眼底的秘密由心而发,外溢而出。
就像现在,他情不自禁地对着“A”坦白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的,我磕隐囚。】
A没有回复。他一向保持沉默,除非必要从未出声,让人无法猜透他的想法。
而卢卡也早就习惯这点,仿佛如释重负地退出聊天界面,转动电竞椅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杯子一饮而尽。
仿佛要借此消愁逃避,或是遮掩泛红的耳尖。
磕隐囚怎么了。他在心里自暴自弃地想,下一秒又唾弃自己的卑鄙。
就算“囚徒”没资格磕隐囚.....我现在只是电竞选手卢卡·巴尔萨,磕一下怎么了?
只是期望游戏里的那对师徒能够和好而已。
只是期望世间的一切悲剧都有终焉而已。
只是.....
放下的玻璃杯壁折射出他绿色双眸的倒影,那完好的左眼仿佛在宣告着某些新的可能性。卢卡朝着一墙之隔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收回目光,小声喃念:
“....又是这样,你什么都不说。”
——那我又怎么能明白?
4.
“哇——卢卡,以前就觉得你像,换上这套衣服简直是‘囚徒’本人了啊!只是,左眼是不是还没加特效妆?囚徒不是有一只眼睛有乌青吗?”
面对莉莉的疑问,卢卡碰了碰自己左眼的眼皮,低声解释:“今天还要打表演赛,会影响发挥,还是算了。”
莉莉顿时明白:“也是。这样也好,毕竟你又不是真的囚徒本人嘛,哈哈!”
是啊,我不是囚徒,他也不再是隐士。
想到这个,卢卡环顾四周,意识到什么,小声问道:“那个,阿尔....洛伦兹先生呢?没有来吗?”
末了,还不忘干巴巴加上一句:“...我记得这种活动,他都常在台下看的。”
莉莉没听出他的不自在,奇怪道:“是啊,这次倒是没见到他......不过人家毕竟是学术界和商业界的双重大佬,工作忙点也正常。”
“嘿嘿,你都不知道,网上那群人知道洛伦兹先生居然是我们的投资人,甚至还会来看我们电竞比赛的时候,有多震撼!也许这就是追星的最高境界吧,呃,不过他本人比我们更像星就是了....”
是啊,他本就该这般耀眼,前程似锦,一路光明。
卢卡没再说什么,表演赛的时间已经开始,经理在招呼他们入场,于是便也停止了和莉莉的闲聊,起身前去参赛。
由于只是漫展的活动环节,台下的观众并没有平常赛事那样多,不过热情仍旧,座无虚席。其中,还有不少隐士和囚徒的coser,举着牌子为他应援,不乏有些逆天的喊话,让卢卡脚步一顿,差点趔趄。
收拾好心情,表演赛很快开始,对于职业选手来说,这种无需计较胜负的游戏可算是放松大脑的好机会,因此无论对面还是自己这边都打得十分松弛。
在对面监管表演了一个原地空闪,然后奈布预判闪现翻回后,现场气氛达到高潮。卢卡一边修机一边看着皮影戏幸灾乐祸,最终靠着一个完美压机成功平局。然而,赛后放松手部的时候,戚十一却忽然凑过来,跟他说:
“注意点,最后一场的监管好像是个隐士coser,我在准备室看到背影了。”
奈布正在争分夺秒吃加餐,闻言,不禁皱眉:“不是吧,真准备卖?”
莉莉为众人加油打气:“下把好好打,绝不给那个隐士一点摸到卢卡的机会!”
——然而,当下一场比赛开始,众人看到对面监管玩家出场时,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而台下的观众也哗然一片,几乎沸腾。
无他,这一场的监管玩家,并不像前几场那样是主办方从其他战队挑选的选手,或是最近小有名气的主播,而是一位从未出现在第五人格赛事中的陌生面孔。然而,说是陌生,其实也并不完全——
莉莉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洛伦兹先生?!妈呀,上一次在训练室被他的使徒暴打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奈布:“呃....我带双弹飞轮,你们随意。”
戚十一:“别救保平。”
与已经开始讨论战术的奈布和戚十一不同,当卢卡看到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几乎无可避免地瞬间陷入恍惚,甚至连观众们排山倒海般的惊呼,都不能让他回神。
无他,对方穿着的是溯回隐士的装束。白发,蓝眸,熟悉的眉眼透露着有几分陌生的淡漠,然而,当他穿越周围喧闹,抬起眸精准地与他对视时,卢卡只觉得周遭一切都远去,只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阿尔瓦·洛伦兹,就那样以“隐士”的姿态,与他隔着人群相望,眼神平静,无悲无喜。
这一望,就好像穿越了两世的岁月。从光明的曾经,到庄园内的暗无天日,再到一切重来、一切又延续的如今。
...卢卡不自觉地捂上左眼的位置。
心跳声实在太吵,让呼吸都几乎停滞,肺部的缺氧感让他头晕目眩,却是驱逐了某些来自回忆的幻痛,让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
当他松开捂住眼睛的手,映入眼帘的便是队友们关切的神情,而远处,穿着“溯回”装扮的男人也落了座,低下头,只是视线似乎还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
卢卡深吸一口气。
重新开始呼吸,缺氧感便烟消云散。他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开始吧。”
“真没事?别太有压力,反正也只是表演赛,”莉莉担忧地看他一眼,继而问,“洛伦兹先生应该会用隐士,我们打算拿医咒,给他上点强度。卢卡你准备用什么角色?”
卢卡呼出那口气。
“囚徒。”他说。
对局很快开始。
阿尔瓦作为他们的投资人,电竞爱好者的身份人尽皆知,也常因为出现在OPH赛事现场而被人揶揄为最强追星族。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对方的游戏水平其实也相当强劲,特别是玩屠夫时的控场意识,几乎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
在俱乐部,阿尔瓦曾经和他们打过一场训练赛,拿出的“使徒”角色不仅追击强劲,控场也绝佳,到最后,只有奈布凭借小搏命勉强走了地窖,卢卡则是以开局15s震慑速溶的好成绩被队友嘲笑良久。
然而,在那场训练赛后,阿尔瓦便再没同意训练的请求。不过,时至今日,那场比赛给OPH众人还是留下了深切的阴影,莉莉也是直言不讳地表示:
“所以说,他真的开了吧!怎么能把我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啊!!!”
麦里,莉莉的哀嚎不断传来,谈笑间被骗了一个飞轮,最后也是在窗边倒头就睡。奈布去救人,喜提过半秒救,最终扛刀失败,只能无力地看着队友飞天,自身也三个护腕用完,被架死在板区。
有的人还活着,但是已经死了。戚十一发了一屏幕的“别救保平”,而卢卡则已经开始默默排地窖。在挣扎着开了四台机之后,戚十一玩的咒术师也光荣上椅,场上只剩下残血的“囚徒”,和手里捏着移行的“隐士”,彼此隔着月亮河遥遥相望,一眼万年。
移行的门在眼前亮起,卢卡松开修机的手,开始溜鬼。
与往日一碰到隐士就速溶的情况不同,观众们惊讶地发现,这一次的卢卡似乎打破了诅咒,拿出了世一囚徒应有的实力。双弹转点、反走躲刀,压脚印躲再临,甚至还用出了一个电砸,让观众们直呼帅气。
【这么一看,世一囚的确有被称为世一囚的实力,不真是黑粉说的那种cp脑。】
【对面的隐士也很厉害啊,电准得可怕,换我早吃了几刀了。】
【这算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吧,师徒的世纪大战。你别说,还真有点宿命感,浅磕一口。】
【快看,囚徒找到地窖了!队友已经飞了,这个距离足够他冲地窖口了!】
对局中,卢卡操纵的囚徒角色,在打开的地窖口停下。隐士举着电从拐角走来,红光逼近,然而囚徒飞轮的cd正巧刚好,逃脱已成定局。
然而,此刻,面对这样的局面,卢卡却没有如观众们所想,如他往常那般干脆利落地离开。
反而,他站在原地,停顿一瞬。
在众人都以为接下来便是跳地窖的动画时,谁也没想到,“囚徒”在短暂的停顿后,却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朝着“隐士”的方向,做了一个“飞吻”。
全场哗然。
“隐士”似乎也愣了愣,不再举电,放下了权杖。
片刻,或者也只是一瞬间后,他缓慢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弯腰俯身,做了一个“谢幕”动作,似是告别,似有无奈。
——对局结束,一人逃脱。
5.
“不是说好的不卖腐吗?!”
赛后,休息室内,传来莉莉的哀嚎:“卢卡,你背叛我!”
“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让你来替我扛刀,反正不会挂你,卖赢也是赢——”
“莉莉,”戚十一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胡话,“快点来复盘。下次让我再看到你这么下饭的操作,你中秋节就别想吃我带的月饼了!”
“别啊戚姐,我这就来!”
另一侧,奈布已经承担起队长的责任,开始分析上一局的问题。不过,他说了没几句,就听到另一个声音插入对话,伴随着来到门口的熟悉身影:
“不必太有压力,你们上一局的失利也有运气原因。月亮河是隐士优势图,首追的又是医生,巴利尔的熟练度不高,电机的刷点又不好。不然,也许还能拼个三人开门战。”
站在门口朝他们搭话的,正是穿着隐士溯回cos服的阿尔瓦·洛伦兹。那单边眼镜后的湛蓝双眸,在屋内几人身上蜻蜓点水地一瞥,便收回视线,似乎没注意到卢卡低头躲避的动作。
而奈布正苦于没有头绪,见对方似乎有帮忙赛后分析的意向,连忙接话:“不光是莉莉的责任。我卡半失败,也是巨大失误,应该提前贴椅子的。”
戚十一点点头,紧接其后,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几位电竞选手,就这样和他们的投资人复盘起了对局,一时间休息室里充满了认真讨论的气氛,直到莉莉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语出惊人:
“所以,洛伦兹先生,你磕隐囚嘛?”
正在剖析自己失误的戚十一卡了壳。
她瞪了莉莉一眼,示意她注意在角落里快把自己缩成一团装不存在的卢卡。心直口快的莉莉,也终于察觉到气氛的古怪,缩缩脖子,出言补救:“呃,我就问问……”
实际上,上一场对局地窖边的互动,放在娱乐性质更大的表演赛中,再正常不过。唯一的特异之处,也许就是这互动的双方,原本一个疏离淡漠,一个少语寡言。
因此,很难让人不好奇,这其中是否有些什么别的因素参与,以至于做出如此反常的行径。排除掉疏离的日常相处,便只有对局中角色的联系。而恰好,卢卡的隐囚哥身份在不久前刚被坐实……
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目光不由得向阿尔瓦和卢卡身上的cos服上转移。而就是在这样古怪的沉默中,打破寂静的,是阿尔瓦忽然的低笑。
那是很轻的笑,低不可闻,在唇边勾勒寡淡的弧度之后,出口的声音也平静无波:
“是的,我磕。怎么了?”
卢卡在角落的身影颤抖了一下。
莉莉并未察觉,满脑子都是“洛伦兹先生这么严肃的人也会磕cp”的震惊,让她直接把内心想法脱口而出:“蛙趣,那感情好,你和卢卡可以麦麸了呀!你们......”
一句“你们能不能卖给我看”还没出口,就被忍不了了的戚十一捂住了嘴:“好了,莉莉....”
没想到,仿佛听懂了莉莉的未尽之言一般,阿尔瓦垂下眼帘,又微笑了一下,语气依旧淡漠:
“至于这个,还要看巴尔萨先生愿不愿意。”
“.....”
这下,卢卡更说不出话来了。
这太荒唐了。他想。
——到底是有多荒唐的梦境,才能让此情此景发生,才能让那位阿尔瓦·洛伦兹,说出这样与“隐士”截然不同,却又确实笃定的话语。
什么叫做“我磕隐囚”?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也在向往着一个从未有误会发生的平行世界,向往着一场荒谬却又十足幸福的冰释前嫌?
卢卡感到荒谬。
卢卡感到胆怯。
千万种情绪涌入心头,就像狂风从破了洞的窗口呼啸而入,让理智也摇摇欲坠,无法理清。他难以自控地猛然起身,略过休息室内的众人,低着头夺门而出,几乎像是逃跑。
然而,在他跑出休息室的瞬间,脚步迈出的刹那,手腕就被人抓住。
对方指尖略显冰凉的体温,让接触到的肌肤开始过敏发烫,一路从毛细血管灌入心脏,使得心跳声震耳欲聋。
卢卡下意识地抬头,怔愣地撞进一双湛蓝的眼睛里。那是平静的、淡漠的,既有着看待众生的一视同仁、悲悯冷漠,又有着独独留给他的、那样一丝一缕的,不易察觉的怀念和温和。
他说,声音淡淡:
“不愿意吗?卢卡斯。”
6.
卢卡斯,卢卡斯·巴尔萨克。
一个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名字,一个深埋在过往灰尘中的暗号。那是一个曾倾心于伟大发明、最后却沦落牢狱的愚人,那是一个不愿去看、最终一切尽失的孩子。
这个名字,未曾被游戏档案记录,OPH战队的众人也无从知晓。就连名字的主人,也以为这曾代表他的符号,将随着颠覆重来的命运一同埋葬于过去。
然而,此刻,却再一次地,被那人轻声唤出。
震惊吗?其实并不;慌乱吗?也非仅如此。更多的,像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放松,一种果然如此的放纵,破罐子破摔,或者说,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卢卡其实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毕竟,从第一次与那位投资人相见,他便被对方眸中的冷漠灼烧。
——那是熟悉得刻入骨髓的复杂视线,即使对方有所掩饰,也无法在他面前隐瞒;那是独属于“隐士”看“囚徒”的目光,是轻蔑、是冷酷、是仇恨,也是关切、是怜悯、是担忧。
他一直都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就像阿尔瓦也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默许了这一次重新相遇,像是恶趣味的纵容,又像是怜悯般的宽恕。
阿尔瓦知道卢卡能认出自己,就像“隐士”了解“囚徒”,老师了解学生,反过来亦然。被爱之人的生命中,曾经有过那样无微不至的身影,以至于即使重来一次,也能顺着记忆深处那人留下的墨痕,轻易辨认出相似的笔迹。
是的,我是“囚徒”,你是“隐士”。
自重逢开始,他们便明白彼此都是携带着过往的亡魂,即使投胎转世,也无法抵消相互纠缠的恩仇。
像是莉莉这样的队友,认为卢卡和阿尔瓦的关系欠佳,实际上却正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结果。卢卡不敢面对阿尔瓦,阿尔瓦便也极少在他面前出现;然而,每一场比赛中来自台下的视线、每一场直播中出现的榜一“A”,还有一些深夜放在床头的热牛奶,一些明显精心规划的营养餐,都像是以强硬的态度,宣告那人的存在——
隐士的视线,永远会在囚徒身上停驻。
无论是庄园那段厮杀的岁月,还是已经一切洗牌的如今。
为什么?卢卡不理解,或许,他只是不想去理解,甚至害怕去理解。
他能为自己的愧疚辗转反侧,自愿套上前世的枷锁,用这痛苦进行自怜般的赎罪,自己折磨自己就如仍陷于牢狱的囚徒。然而,这样对自己狠得下心来的卢卡,却无比害怕剖析那人眸中的情绪:
——害怕从中看到无法消弭的仇恨,也害怕从中看到从未离开的深情。
怎么可以呢?你怎么可以爱我。你怎么可以爱一个将你的未来尽数毁灭的背叛者,爱一个自诩天才、最终却满身狼狈什么都保护不了的罪人。
你不该爱我的,你该恨我,你该将对这不公命运的愤慨,一同迁怒到我身上。无论是在庄园厮杀追逐,还是在如今冷漠刻薄,你该折磨我、报复我,让我为我的错付出代价——
而不该继续爱我,再用那样淡漠却又不含憎恶的语气,再度喊出那个名字,那句:
“卢卡斯。”
....在阿尔瓦的再次呼唤中,卢卡的思绪被中断。休息室门口,阿尔瓦已经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让他仿佛站立不稳般,虚扶住门,再无措地抬起那双碧绿的双眼,看向年长者。
那是多么自然的神情,是多么熟悉的再演。就如往常无数个岁月一般,学生向老师寻求指教,就像他们从未发生误会,也从未分开。
在卢卡这样无措又茫然的视线中,阿尔瓦顿了顿,忽地,轻轻笑了笑。
他摘下属于“升学礼”的单片眼镜,用手帕擦了擦,动作慢条斯理,语气也同样:
“别紧张,这次cos活动是主办方安排的,我只是一时兴起答应了他们的邀请。如果你会感到被冒犯,待会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不行!”口比脑子快,卢卡等下意识地反对之后才意识不对。某种来自过往的酸涩涌上心尖,让他颇有点语无伦次地给自己找补:“呃,我是说,如果你走了,我说不定又要被安排和别的隐士一起互动.....”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这是重点吗!纷乱的情绪搅得他的思维一片混乱,只能让最简单的潜意识把控行为。而眼前人的面貌,也在恍惚间和前世重叠,几乎严丝合缝——是啊,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又让他如何去分清,如何不慌乱,如何不把那微不可察、又亵渎至深的期许,移情到他的身上?
可是,眼前的阿尔瓦·洛伦兹,却又并非他曾认识的那个阿尔瓦·洛伦兹,那位隐士。至少,那位隐士,就不会在他这般冒犯而混乱的话语后,露出这样虽然轻微、却显而易见的意外神情。
这样的情绪外露,是那个被漆黑之眼复活后对一切失望的“隐士”所不具有,而独属于这转世之后一再包容的故人灵魂。而正是因为这样的迥异,才让卢卡生出些许妄念,以至于心尖真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
如果真的有完满的结局——
我愿意和你一起见证。
我愿意和你一起迎接。
一瞬间,什么想法都离他远去,纷乱的思绪也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绯红,从耳尖蔓延到脸颊,最终染上眼尾,让这度过两世却依旧青涩的少年人,忍不住往后退一步,口中呓语般地嘀咕,似乎试图补充些行为动机:“毕竟....”
毕竟什么呢?
毕竟你是阿尔瓦·洛伦兹,是“隐士”本人,是我曾经的老师,是OPH俱乐部的投资人,是直播间的榜一用户“A”。任何一条身份,都足以成为我与你亲近的理由,更别提这些的指向全都重合。
是啊,即使愧疚,即使卑鄙,正如卢卡情不自禁地磕起了“隐囚”cp一般,他又如何能拒绝和阿尔瓦·洛伦兹的亲近,如何能拒绝另一种可能性?
就像,即使知道你不该爱我——
我也还是会渴求你的爱,就如渴求我能爱你一般。
“.....”
听到卢卡的话语,阿尔瓦沉默了一会。他的视线,在休息室里另外三个已经缩起来、当自己不存在的人身上扫过,然后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道:“那么,去换身衣服吧。”
卢卡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阿尔瓦平静地回复了他的疑问:“我这套是‘升学礼’,如果要配套的话,你换‘毕业日’会比较好。”
“毕竟,”他的湛蓝眼睛,看向眼前一身囚服的少年,倒映出对方怔愣的身影,“‘溯回’,是我们更乐意看到的美好结局,不是吗?”
在那个没有误会和悲剧存在的时间线,我的长发依旧,你的眼睛完好。
就像现在这般。
谁又能说,现在我们所处的,不是个足够美好的时间线呢?
7.
IVL论坛-热帖速览-【水聊】震惊!世一囚竟在漫展大卖隐囚!
》1L 楼主
家人们谁懂啊,博主清早美美化妆去参加个屌五漫展,也是被迫观看了世一囚大卖自家cp的现场直播哈。
作为著名的囚徒撞脸,真穿了个囚徒cos服就算了,先是在表演赛上和对面监管眉目传情,再是赛中对着隐士飞吻,赛后还屁颠屁颠地把原皮的cos服换成了毕业日,整场活动都连体婴一样黏在那个升学礼coser身边一步不挪,疑似是真的饿了。
虽然那个coser老师也是真帅吧,打监管也厉害,换我也走不动路喵喵喵()
》5L
楼主不了解别尬黑,那不是什么外面的野生coser哈,是我们OPH俱乐部自家的投资人,还是个商业学术双重大佬,为爱追星的那种,去百度上搜一下就知道。
只是我没想到大佬居然也会出cos,甚至还和世一囚麦麸。这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电电手上了?还是说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
》7L
不传谣不信谣,没准人家只是友客串一下呢。
》8L
招笑,你家友情客串就差串一起了?那个两人三足项目的时候,世一囚摔了一下,大佬直接就是一个搂腰抱怀里。啧,你们是没看见小心触电那个脸红样,一看就是纯情小处男谁敢闻
》12L
我们电电好不容易有点活人的表情你就让让他吧,之前那副死人样真是看了都担心他会不会噶我手机里,现在还能麦麸真是医学奇迹。
不过,U1S1,咱大佬怎么好像也和隐士有点撞脸,特别是那股淡淡的气质简直本人....这两人一起麦,还真挺好磕,嗯,四舍五入我们隐囚解又吃好了嘻嘻
》13L
你们隐囚解真是.....什么,我也是隐囚解啊,那没事了。
》15L
有世一囚做cp头子,很安心哈。感谢世一囚麦麸给我们做饭,隐囚99
》16L
隐囚99.....不对,还是先别刷吧,楼主看着好像不磕
》21L 楼主
谁说我不磕的?现在开始磕怎么不算磕了?
总之,世一囚好样的哈,麦麸手段高超,把我一脚踹进坑不磕都不礼貌
不过隐囚这cp还是有点虐的,解不开误会的话怎么看都只能BE.....
》23L
这个简单,同人不就是用来弥补遗憾的嘛,原作虐,咱们构想一个美好的结局不就是了吗?
虚构了无数个可能的平行时空后,也许能以此对原本的故事产生些许折射或影响.....就算不能,但至少在我们的期望中,他们是幸福的。
如果故事的主人公诞生意识,知道这一切,也许也会感到些许慰藉吧,谁知道呢?
人们对美好的向往总是相通的。
》24L
不知道楼上在说什么但感觉很厉害....奈何本人没文化,就跟风送上一句隐囚99吧
》25L
隐囚99!
》27L 小心触电
隐囚99!
》29L
等等,我是不是看到了个熟人....?
》31L
世一囚别用大号刷论坛了,你经理已经提刀砍过来了啊!
【END】
小潭山没有天文台|赛勒斯的爱
原来想写芬梨道上,后来又觉得,小潭山还是要圆满
我愿能以后,捉紧你的手
告别全宇宙 一起拥抱永久
注:全文8K,chapter4可以当成一篇文看(嫌太长的话可以看这节(每节都可以单独看啦也
——————————————
chapter1 太平山顶
冬天快要到来的时候,谭又明去观测过星星,从前他不懂沈宗年为什么偏偏爱天文但仍然次次都跟他上去,后来他一个人,也会过去看。
香港天文台的播报里说今年或许降雪,这里几乎不下雪,谭又明长到现在也只有15岁和沈宗年分别的时候见过。电台里又说自1967年至今全港只有四次下雪的气象记录。
当天晚上冒着雨,谭又明又一次驶入太平山顶......
原来想写芬梨道上,后来又觉得,小潭山还是要圆满
我愿能以后,捉紧你的手
告别全宇宙 一起拥抱永久
注:全文8K,chapter4可以当成一篇文看(嫌太长的话可以看这节(每节都可以单独看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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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太平山顶
冬天快要到来的时候,谭又明去观测过星星,从前他不懂沈宗年为什么偏偏爱天文但仍然次次都跟他上去,后来他一个人,也会过去看。
香港天文台的播报里说今年或许降雪,这里几乎不下雪,谭又明长到现在也只有15岁和沈宗年分别的时候见过。电台里又说自1967年至今全港只有四次下雪的气象记录。
当天晚上冒着雨,谭又明又一次驶入太平山顶。
太平山顶,有过多少眷侣调侃着芬梨道似真心若玩笑地登上,谭又明又没有女友,却也很经常半夜往山顶跑,一个人。所以在去乘机离港的路上遇到沈宗年的时候,他想,不如就到太平山顶,是不是会有答案。
山路很斜,路又太窄,往山顶去的路并不好开,路口不少也要花点脑筋思考转弯,但谭又明开的飞快,那是一个人已经走过很多遍反复练习才有的肌肉记忆。沈宗年在后面紧跟。
他对这一切要陌生很多,处在漩涡中心的人并不分心给人们口中的维港风云或太平山顶秘闻,摊在面前的明争暗斗远比说书人的故事更诡谲,更何况他也离港许久,大概只有和谭又明年少一起登顶的那个夜晚比较值得用心去记,以至于后来他独自登顶时只觉寂寥,连风也无趣,便再也没来过。
现在追着谭又明的车开了一路,无心观看路边的风景有什么变化,他的眼睛只留在那个人身上。看着怒气冲冲往山顶走的旧友,在那个方位观景,是属于谭又明和沈宗年的秘密。
沈宗年愣了两秒,在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前快步跟了上去。
“你要和我分清楚吗?”谭又明问他。
在沈宗年又一次没有告知就离开他的视线36个小时后,在谭又明已经准备飞往他国再次找人却在登机口迎面碰上回来的沈宗年之后,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分离,这么多年分离焦虑症的治疗在沈宗年这儿完全没用。
Chapter2 彗星轨迹
沈宗年回来的时候没有联系谭又明,他是突然出现的。
在他的赌场里。
那块产业名义上已经不属于沈宗年,就像当初他离开时那样,将所有相关资产都转移,断绝一切和沈宗年这个人有关的联系,他走的时候也没有通知谭又明。
谭又明只知道在某天醒来后突然就再也找不到沈宗年。
生理上无法避免地开展以年为单位的思念。
但这个地方曾经属于沈宗年,谭又明一直固执地认为他需要努力护好这片地,一来二去现在谭又明反而成了这里实际上的主人。
“敢在这儿闹事的,你是第一个。我该讲你系有种仲系蠢?”
谭又明不太清醒,他喝了不少酒,醉意上头倒是有心情陪人玩儿,和人多扯两句反倒让对方蹬鼻子上脸,放在平时他早就不再管,但今晚不知怎得他就要和人杠上。
陈挽过来劝他,他只说他没有醉。
啪的一声响,玻璃瓶子碎在对方头上,一道深色的印记缓缓流下来,不出意外应该是血。
“你他妈的又是谁啊?”下手的人不是谭又明。
“滚。”是沈宗年的声音。
没有等对方发作起来,沈宗年就拿出手帕开始擦手,身后的侍应见状立即上前将人拖出去。
想来对方大概是第一次过来不清楚谭又明的身份,一腔莽劲横冲直撞撞到太子爷的心肝软肋上,没有什么好果子可以讨。
谭又明还没有摸清楚眼前的状况,酒精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沈宗年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太多次,他也没能分辨出现在是幻觉还是真实。
“喝了吧,等会儿难受。”
沈宗年拿起桌上陈挽早就备好的甜品递给谭又明解酒,他倒是不拒绝,接过一饮而尽。眼神一刻都没有从沈宗年身上离开过,沈宗年也不回避,在昏暗灯光下审视对方的眼睛。看见他喝完面色露出满意,谭又明还是那么乖。
等他回过味儿来,事情就不这么发展了。谭又明开始真的意识到沈宗年回来了。
他回来,没想过和自己和好,他只是回来了。
谭又明比谁都生气,扬言和沈宗年就是关系破裂,昔日好友反目成仇。
港媒津津乐道二位养活多少人最近的生计。
“仇人怎么还敢喝我给的东西,不怕下毒。”
“那你就下啊,一尸两命,第二天就见报,疑似仇杀,不正和他们的意。”
合谁的意沈宗年不用想,但一尸两命他认,谭又明要是死在他面前,他是活不了。
谭又明看着他笑,终于还是没忍住说:“沈宗年,你跟星星一样,不过应该是彗星,冰做的。”
沈宗年也笑,他想,错了,彗星只绕着太阳转,应该讲他靠近太阳的时候才活着。
Chapter3 热杏仁奶
那晚场子里他喝掉的是杏仁奶,而端给他的又是沈宗年本人,就算砒霜剧毒,谭又明也能笑着吞。
他没那么孤勇,更谈不上刚烈,无非恃宠而骄。
他其实也没那么嗜甜,当然这是和小时候的谭又明相比,与沈宗年的口味比他勉强还算得上甜品爱好者。如果沈宗年和他吵架,一碗杏仁奶也是可以哄好的。
后来他最生气的时候沈宗年没有再送来糖水。
他气的也只有对方的不告而别。
谭又明醉着吹冷风,漫无目的漫游大街,连走直线都困难却不知怎么地来到以前沈宗年最常给他带杏仁奶的老店门口。
“已经打烊了仔。”
谭又明抬头,红红的眼睛里看得出醉意,婆婆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关了门也还是撑出个椅子让他坐下,店铺太小没有摊位,打烊了也没有甜品。
“阿婶,什么都行,给我做一杯吧。”
旁边的路灯亮起,把他一个人的身影照的很孤独,谭又明不抽烟,但是从远处看似乎有雾气从他的身体中蒸腾,是可见的悲伤。
婆婆端出一碗杏仁奶,热的。
谭又明的情绪突然崩盘,还有谁会记得伤心难过的时候给他一碗杏仁奶。
他想沈宗年了。
店里的座机响起来,接完电话后婆婆走下台阶,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个毯子。
“话晒系冬天,点能著咁点儿,要感冒嘅呀。有人要担心的呀。”婆婆边说边给他披上,眼睛却没落在他身上,望向了更远处。
谭又明怕冷,香港的冬天没有很冷,但总有一段时间西伯利亚的寒流要替换掉了亚热带季风的保护,对于他这样的体质在冬天来临是应该穿的厚一点,以前沈宗年总是多带一件衣服往他身上裹。
他总是嫌臃肿,沈宗年总是怕他冷。
想到这里谭又明觉得又冷了一点,抱着热杯子往嘴边送。
杏仁奶有促进血液循环的作用,对于手脚发冷有用,谭又明自以为理解了他还没点单婆婆就给他端出杏仁奶的缘故。
他竟然有点失望,多期待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路灯下是不是有沈宗年可以出现。
“明仔,还能走吗?这样子也回不了家了吧?现在是把您送回到哪儿呢?要不把你送回赌场?许恩仪那儿?你俩搞搞绯闻也不错,要不还是方诗颖,这个最近《海都晚报》跟的紧,可以考虑。”
“卓智轩,你好啰嗦,不想打架你闭嘴吧。”谭又明没好气地驳斥他。
“呦,”卓智轩吓了一跳,“还能认出我?那你这个眼神。”
卓智轩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沈宗年了呢。”
话音未落,谭又明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察觉自己说错话还被当事人听到,卓智轩心虚地过去搀扶他,和阿婆道谢并顺走了人家的绒毯。
谁都知道沈宗年在谭又明这里的分量,也知道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
不过卓智轩说的没错,那样爱不自知的眼神谭又明只有在望向沈宗年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永远不会把沈宗年认错,他是在透过卓智轩的身影在回忆沈宗年的样子。
他不会知道在他联系不上沈宗年的时候糖水小店的阿婆可以和他通电话,沈宗年以前说要是这个醉鬼再跑来希望能通知他来领人。
他也不会知道,那个时候沈宗年正躲在另一个路灯下,远远望着失神的他。
杏仁奶是沈宗年的对不起。
Chapter4 失恋航班
谭又明一直留着那天顺走婆婆的毯子,后来又特意去给人家补了费用。他知道那家店只收现金于是亲自去送。
第一次和阿婆认识就是因为没带现金打电话叫沈宗年来接他,被迫在等待的过程中和阿婆聊了很久,聊成了后来的常客。
他总觉得那天晚上不是幻觉,杏仁奶也不是巧合,他很久没有那种沈宗年在身边的感觉了。
说来也奇怪,沈宗年一到他身边他就会奇异的感受到安全,所以当沈宗年真的在赌场出现,真的递给他杏仁奶的时候,谭又明的心里只有石头落地的声音。
只是重新回来的沈宗年正在慢慢回收这份特权,在有意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连关可芝打来电话叫他回老宅吃饭的时候,沈宗年也因为谭又明在旁边而拒绝了。
谭又明听见他说来不了的那一刻就站起来捞了车钥匙就往门外走,开上了车又不知道要去哪儿,开到最后恍然发现怎么又到了山顶。
沈宗年从不食言,家庭聚会那天他说不会来就真的没出现,谭又明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有没有咽进去几棵葱花也懒得关心了。
谭重山也看出他的状态不对,主动说过两天是跨年到时候要和谁出去玩,也最好是要出去大玩一场,不要来打扰他和关可芝女士的世界。
谭又明心情不佳几乎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我去找我的拍档好了啊,让全港都有新的料可以写,说不定明天报纸上你们二位连孙辈都有了。”
关可芝大惊,“仔仔,我们没有催你这个的意思啊,唔好乱嚟嘅奥。”
“你这才是多余担心,”谭重山加才放进关可芝盘子里,“你看他什么时候真的和哪个女孩子有交往的意思吗?”
关可芝表示认同并和谭重山就他长这么大从没真的有过女友的事进行一通分析,谭又明完全没有在听了。
意识到他刚刚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沈宗年的脸,谭又明下意识的问“沈宗年凭什么不来吃饭啊,摆什么谱。”
谭重山和关可芝一对视,比谭又明的表情看起来更无语,说他吃饱了。
关可芝多说两句安慰他:“年仔有事的呀,沈家的情况太复杂,他不容易的,不然也不会消失那么久,不知道这孩子受了多少苦。”
谭又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沈宗年什么都不告许他就自己去面对沈家,沈宗年明明说过知道了,却一点都不改。
看着谭又明的表情变化,关可芝突然又说:“宝宝,我们都希望你有想陪的人,但是不真实的绯闻以后是不是需要注意?你们无心,但总有人有意,也不要不小心伤了谁的心,闹出什么大误会。我们明仔不是最不喜欢在意的人误会吗?”
谭又明心里想我怕谁误会,谁误会都没关系只要家人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沈宗年好像不想再做他的家人了,他和他越来越远,谭又明莫名一股子气又上来。
“知道了妈妈,跨年会好好过。”
谭又明外套都没穿就又跑出去。
顶着女人缘很好的名头生活至今的谭又明,被认为和很多女生都有关系本身就是一种误会,连沈宗年都默认了这种误会,认为谭又明总会和某个女孩坠入爱河,会组建家庭,像他一直以来的生活一样,有一切温暖和光明的东西,在世俗的标准里被人艳羡。
前段时间又有消息传出谭少要和某位电影新贵结婚,正值电影宣传期媒体什么都写的出,谭又明不解释沈宗年不追究。
“不是躲我呢?”在酒会上见到沈宗年,被谭又明抓到正当理由面对面讲话,“怎么这个局就愿意来,不知道我也在?”
“知道。”沈宗年咽了口酒,看着十米外同样举杯和他人交谈的导演,她是很有才华的女性,沈宗年对她只有赞赏,可是掺合上谭又明他望向对方的眼神有掺杂一些看不懂的嫉妒。
“我也是赞助方之一,你不是也知道。”沈宗年回话。
“是你躲我又不是我躲你。”谭又明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见面也需要这样找理由,这让他感到恼火。
出品方为沈宗年预留了席位邀他过去,谭又明留在对面,虽不在一场但中间并没有实体墙,透过楠木屏风的空隙,依然可见虚与委蛇的场面。他站在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之后后,一直紧盯。
“谭少,这是看谁啊?”有演员过来碰杯,一向笑脸迎人的谭又明少见的没有收回视线分给对方。
“导演啊?”圈内人更爱八卦,谭又明和导演那点儿捕风捉影的事在剧组演员眼里有如事实,顺着谭又明的视线看过去倒真像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小演员以为谭又明吃醋赶紧抓住机会赶紧向他解释导演和沈宗年没什么关系,沈宗年那人应该有喜欢的人。
“他有?”谭又明皱着眉头转过来,“他有什么?”
沈宗年有喜欢的人他怎么不知道。
“啊?您说沈总?我没有很清楚,毕竟他是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人嘛,不过沈总长那样一张脸也太容易被被人觊觎啦,”她靠近一点用更小声的音量趴到谭又明耳朵边讲,“你知道那谁嘛?威尼斯电影节刚拿了影后的,我听说回来就跟他表白但是被拒绝了。”
谭又明的表情明了又暗,对方继续说:“影后诶,多傲气一人呀,哪儿忍得了,沈宗年就说啦,他有喜欢的人,喜欢很久很久啦,以后也会喜欢下去。”
那应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谭又明抓不到一点头绪。
他和沈宗年几乎形影不离,连手机都被他霸占从来没有发现过有什么恋爱的迹象,沈宗年喜欢谁?只是一段时间的分别就遇到一辈子的真爱了吗?这是他回来后一直躲他的原因吗?
谭又明感到委屈,那也可以跟他讲的啊,他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更不是什么财狼虎豹棒打鸳鸯的人,为什么不能告诉,凭什么这也是秘密。沈宗年究竟有没有拿他当朋友。
他竟然有点想哭,浑身每个细胞都难受。
“年仔别盯啦,”内场谈笑的导演拿沈宗年打趣,“真担心的话要不要先回去?”
“他没喝多少。”沈宗年说,意思是不需要担心,在今晚的场子里谭又明很安全。
导演笑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宗年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至少对于方大导演来说,他不干涉创作只全力注入资金,是最理想的投资人,只是她早就发现这人注资和她的作品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只是因为想多个理由接近谭又明照顾谭又明。
但她看不懂,明明沈宗年比谁都清楚她和谭又明的绯闻不实,却还要假装祝福,给爱而不知的人自由选择的权利真的是仁慈吗?还是他根本没奢求过对方会选择他。
又为什么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一次次把爱的刀刃刺进自己的心脏。
“好啦,也分个眼睛给我吧,”方导说,“他和那个女演员根本不认识,你不用担心。”
“但是他的分离焦虑你知道吗?”
沈宗年疑惑地转过眼睛。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并没有很清楚,导演私心决定推波助澜,像她电影的主人公一样,做情节的推手至少让他们知道对方的爱,再做选择。
沈宗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离开给谭又明造成的是灾难,怪不得谭又明要时时刻刻让他报备,不带他就会生气吵架,可这是因为在乎还是生病?
有那么一瞬沈宗年竟然有点庆幸,这样是不是就代表谭又明永远都离不开他。但很快理智就占了上风,他不能接受让谭又明感到难受。
“有什么脱敏的办法吗?”沈宗年问,陷入一片漆黑而不能见底的情绪里。
“你还要走?”
一个人不可能另一个人到永远,沈宗年和谭又明又不是什么每时每刻都不分离的特例。
更何况以后谭又明要有自己的家,他没有道理是对方分离焦虑的对象,那样他只会是对方痛苦的源头。
“我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他怎么样?”
方诗颖摇摇头,“不太好吧,他倒是没讲过,不过你应该也看得出,他沉稳了很多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不算好。”
Chapter4 幻想成真
“芬梨道的谐音是分离,今天没坐缆车,走了芬梨道,我们也会分道扬镳吗?”
谭又明阴阳怪气的说出口,沈宗年不太好过,呛他说谭生朋友多,娱乐圈也涉足,当然熟悉。
顾左右而言他,不是谭又明要的回答。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就问一句,你要和我分清楚吗?”
天有点黑了,全港的灯火都要一点点亮起,很像星星。
沈宗年没空去想分不分离,什么谐音什么命运,站在谭又明的背后看着他登顶,看着他回头,看着整个香港映着光彩落在他身后,他还是想把他有的他没有的他的一切,全都献给对方。
“装什么哑巴,和别人在一块儿不是很会讲吗?不是最会一声不吭就和别人走吗?刚刚在机场的时候和他们讲的不是很开心吗?我问你就不回答。”
谭又明觉得自己的分离焦虑更严重了,沈宗年回来后的有意规避已经让他每次都很难受了,又一下子消失三天,连赵声阁都联系不上,陈挽只说是出港,三日之内就会回来,可他一秒都等不及。
好不容易见到人,一腔怒火发不出,他竟然没出息的示个弱,是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走,但是话说出口又带着点儿刺,他在沈宗年面前骄纵惯了,改不了。
“没不回答你,”沈宗年叹气,想在这里抽烟。
“你对不起我,”谭又明说。
沈宗年看着他,品这句对不起背后的意思。
谭又明背过去,看了眼山下的夜景,问:“漂亮吗?”
沈宗年就说漂亮。
“温馨吗?”
沈宗年顿了两秒没说话。
“你羡慕吗?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吗?”谭又明又说,“我已经很努力的给你了,为什么非要走呢?”
沈宗年觉得自己的咽喉被谁狠狠掐住,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一句话也讲不出,谭又明把他放在家庭的位置里,不过那不是他和他的家。是他的家,有一位家人叫沈宗年。
可沈宗年想要的他和他的家,那会毁了他的家。
“我不羡慕,”谭又明回过头看他,说:“以前不羡慕,现在也不羡慕,因为和我一起站在这里的是沈宗年。”
沈宗年的愿望就是谭又明在任何方面可以不羡慕任何人。
他要他圆满要他幸福要他有人爱还要他爱的没负担,这本来就是奢望,只有沈宗年离开谭又明才能实现,但是现在谭又明说因为和沈宗年站在一起,才不羡慕。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悄悄碎裂又悄悄破土。
“沈宗年”,谭又明叫他的名字,他以前也无数次叫他的名字,只有这一次,他的心脏跳动,是山崩地裂的预兆。
“嗯。”
“天气好冷,”他搓搓手,又在面前哈口气,若是在以前,沈宗年会不忍心他受冻而过来做他的火炉,才不会像现在做个木偶。
“你不冷吗?感觉快要下雪了”谭又明搓了搓掌心,“拥抱会不会好点。”
他张开手臂,上下晃动两下,沈宗年没有给出他的怀抱,谭又明脸上还是挂着笑,但沈宗年看得出那张笑脸越来越僵,他不敢想迟疑的这几秒里谭又明的失望,只好将过错推给天气。
“怎么,去费尔别克里接你的时候不也抱了,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装酷啊。”
沈宗年改不了的哪里会是装酷,他改不掉的是爱谭又明,才不敢靠近。
他当然记得那天,谭又明总是像像炽热的赤道,一出现哪怕是终年雪雾笼罩的他也会被照亮。
十五岁分别重遇的费尔别克里,阴冷的天气里,谭又明那就是那样出现的,像太阳。尝试戒断的沈宗年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溃败收场。为什么拥抱为什么背起,时过境迁,今日的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以兄弟的身份做亲密的动作,更无法以恋人的身份光明正大求一个名正言顺。
变了的其实不止沈宗年,谭又明怕冷,以前他会毫不顾忌地把手伸进沈宗年的脖颈里肆无忌惮地要温暖,现在鼻尖都已冻得通红却只是动了动手臂而已。
他不动,沈宗年怎么敢上前。他最不愿让谭又明失望,却也不敢毁掉他维护了这么久的梦。他必须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要不然,你试试吻我呢?”谭又明平静地说,压着身体里的海啸,坦荡地说“我不躲。”
沈宗年的眉头皱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
“我知道,”谭又明打断他,“但我喜欢你,我明白的有点晚,你不能怪我。”
“可以了吗?”
沈宗年没回答。
“说话啊,还是你也要像赵声阁那样摆什么架子让我追,你要非这样的话,好,那我现在问,你让我追你吗?”
沈宗年的脑子有点负荷不了这样的信息,拼命思考如果他跟着胡闹的后果,但还是在谭又明说要不要他追的时候立刻回了:“不用。”
暗恋这么久的人说喜欢,还让对方追自己,他可忍不了。
“我没允许你拒绝我啊。”谭又明有些急了。
“不是拒绝。”
话说到这份上,再冷静再自制的沈宗年也无法放掉他了,就算明日醒来要后悔,这一秒他也只想将人紧紧抱住。
“也,也别抱着么紧吧?我又不会飞走。”
“你会。”
沈宗年更用力的一分,那只蝴蝶,终于落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说真有愿望可许,沈宗年想停在这一刻。
他只想,那个人凭什么不能为我占有。
迈出这一步便不可能回头。
跨年夜的节目传统必有维港的烟花,炸上天空的时候他们依然紧抱,火光四散,星星点点,谭又明扬起头看。
“你喜欢天文,是不是因为天上挂着的那些也像遥远的万家灯火?”
“有点吧。”
“可惜,小潭山没有天文台,你没办法观测了。”
“说好不建,别闹。”
“我才不送你天文台嘞,太麻烦了,”谭又明抱着沈宗年,距离太近话音贴着他耳朵落,“我是想说,以后你不用去看什么像灯火的星星了,我送你一个家。”
#小潭山没有天文台
我愿能以后 捉紧你的手,告别全宇宙 一起拥抱永久
风吹过,沈宗年落下一个吻。
太中|失忆后发现全世界最讨厌的人结婚了
Summary:“笑死,谁在意啊。”
-
坐在副驾驶的中岛敦口袋里震了两下,他低头掏出手机翻开给正在驾驶的国木田独步匆匆看了一眼:“乱步先生已经把敌人的据点发过来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轿车在街道上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街景如胶卷一幕幕划过向后退,以“今天过于早起以至于一整天都没有精神”为理由在后座阖着眼睛补觉的人却忽然发出声音:“国木田,加速。下个路口左拐。”
“啊?”
中岛敦愣了一下回过头,只见后座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语气里是难得的认真。国木田独步猛踩油门,偏头看了一眼车外后视镜,抬头时神色凝重,和车内后视镜里的太宰治对上眼神。
国木田独步咬...
Summary:“笑死,谁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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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驶的中岛敦口袋里震了两下,他低头掏出手机翻开给正在驾驶的国木田独步匆匆看了一眼:“乱步先生已经把敌人的据点发过来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轿车在街道上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街景如胶卷一幕幕划过向后退,以“今天过于早起以至于一整天都没有精神”为理由在后座阖着眼睛补觉的人却忽然发出声音:“国木田,加速。下个路口左拐。”
“啊?”
中岛敦愣了一下回过头,只见后座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语气里是难得的认真。国木田独步猛踩油门,偏头看了一眼车外后视镜,抬头时神色凝重,和车内后视镜里的太宰治对上眼神。
国木田独步咬牙:“被跟踪了。这段路人多,动手会伤到无辜的路人。”
“右拐。下个路口再右拐。”太宰治打了个哈欠,眼神却没从车外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上移开,“那边有个平地,好动手。”
“不行,他们发现我们注意到了。”国木田独步咬紧牙关,方向盘左右摆动,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只可惜身后的追兵也是老练的驾驶员,步步紧跟,甚至还有提速的趋势。
太宰治压低身形,手摸到了车底的手枪:“来不及就算了,前面人少……躲开!”
一切变故都只发生在一瞬间,谁也不知道下个路口到底是哪来的一辆超速闯红灯的大卡车直接从拐弯的视角盲区冲撞过来,国木田独步立刻猛打方向盘,却还是闪避不及,大卡车狠狠地把车屁股怼进去一个大坑。
“跳车!”
太宰治的判断做得很及时,躲避得很快。原先坐的地方这会儿已经撞烂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猛地拉开车门往外跳,摔进了旁边的花栏,只是没刹住车,后脑勺狠狠地磕上了台阶。
他眼前一黑,就这么晕过去了。
“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太宰先生醒了!”
“敦,去叫医生!”
好吵。
太宰治心想。
“病人情况已经基本稳定,真是可怕的恢复能力和生命力啊。身体上只是一些浅表的皮肉伤,只是他后脑勺受到撞击之后留下的淤血,手术清除了一部分,还留下小部分未散干净,只能等自然恢复。可能存在后遗症,具体情况得等病人清醒过来再做判断……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嗯……暂时的失聪,失明,或者暂时性的失忆都是会有的,不过我们检查过他的脑部CT,没有不可逆的损伤……”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和一盏刺眼的吊灯,晃得他眯了眯眼睛,好半天才适应光亮。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又令人犯恶心,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明显不是他自己惯用的那种绑法。
病房里站了好几个人,左侧脸贴了纱布的白毛少年,穿着和服的少女,短裙的年轻女人,和一身白大褂的主治医师正在交谈的手臂吊着石膏的眼镜男。一张张陌生的脸上写满了纯净不参杂利益与虚伪的关切,在白色的世界里安静地流淌,像潮水一样裹挟着他,再化作温柔刀一下一下割着人的皮肉。
谁。
“太宰先生,你好点了吗?”白毛少年眼泪汪汪扑到他的病床前,恨不得抓着他的手上演一出感人涕下的话剧。
太宰治不着痕迹地避开,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扬起一副笑容,念出刚才迷迷糊糊间听到的名字,然后不着痕迹地套话:“我没事哦,敦君,大家怎么样了?”
“社长带着乱步先生他们赶过去了,人已经抓到了,太宰先生就放心吧。还有啊,与谢野医生和镜花酱说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敦抹了把眼角的湿润,“吓死我们了,太宰先生一直昏迷不醒,真是吓死人了……”
……社长?这个称呼并不多见,几乎在半秒内港黑几乎所有异能者相关的组织情报都在他大脑内迅速过了一遍,太宰治迅速锁定了极有可能的武装侦探社。只是记忆里的武装侦探社或许并没有目前这样的规模,看这些人的态度似乎自己也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头好疼。
太宰治想。
零碎的片段记忆在他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再有序地按照时间轴汇成一条漫长的时间长河。他带着Port Mafia足以颠覆整个集团的情报叛逃,潇洒地炸了中原中也的爱车,森鸥外绝不能纵容他这样威胁到组织安全的存在,他一边东躲西藏一边应付找上门来的杀手。
……然后呢?
然后是叛逃后大概小半年的一个暴雨夜,太宰治的记忆里这个雨夜的一切都是那样清晰。
乌云覆压的天空和漆黑苍旻的树林,把塑料屋檐砸得啪啦啦作响的暴雨,偶然一瞬间划破整个黑夜的闪电和咕隆隆的惊雷。
身中两枪腹部还被捅了一刀的太宰治无法去正规医院就诊,就连地下黑诊所这种灰色地带都早已被森鸥外那个黑心医生垄断。他用酒精灯烧红了的匕首草草挑出了子弹,三两下缠着绷带做初步止血处理,然而这根本不够看,被透心凉的暴雨一浇起了高热。
我当时好像都快死掉了。身体在烧,头脑在烧,就连心脏好像都被点燃了一把烈火,劈里啪啦的火星子在干柴堆里跳动。
太宰治想。
其实明明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撬开的锁。
彼时已经升任干部的人就连住所也得到了待遇提升,安保级别更是不用多言。然而他却多此一举,摁响了中原中也的门铃。
记忆长河在此戛然而止。无论再怎么搜刮,再怎么拼凑,太宰治都想不起门铃响后发生的任何事情。
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有人来开过门吗?
眼镜男接了个电话之后好像是有事,带着其他人走了,只留下叫敦的男孩留下来陪护。太宰治平静地注视着和自己说话的男孩,忽然开口打断他:“敦君,我感觉有些不太好,帮我去找一下医生好吗?”
男孩不疑有他,对他的一切指令似乎都有着盲目的相信和服从,忙不迭推门出去了。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太宰治掀开被子下床,站在窗前往底下的街道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状扫视了一圈病房,最后目光停留在病床前的病人信息上。
——太宰治,男,二十二岁。
在欧洲出差小半个月才落地横滨,人还没走出机场就接到森鸥外的电话,说是有几个用了很久且很重要的据点被人为炸掉了,中原中也赶过去的时候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大火和难以分辨的建筑残骸,而肇事者早已不见踪影。
这风格和四年前在中原中也刚被紧急召回接受问讯,才落地就被迫直面爱车爆炸的惨烈画面简直如出一辙,哪怕是单细胞生物都不难猜出这又是谁的手笔。
而凶手本人估计也是深谙这一点,连痕迹都不愿意遮掩一下,大咧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与怨气。
……谁又惹他了?
虽然对于中原中也要去欧洲出差这件事,那人确实多有不满,只是自从和侦探社签订停战协议之后,那人也再没用过徒增中原中也工作量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来给森鸥外添堵。
直到接到侦探社那个小老虎的电话他才想明白。
其实早在昨天车祸事发不超过五分钟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接到了侦探社那个眼镜男的电话,对方听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通知了他太宰治陷入了昏迷而救护车马上就到。原本的出差也不该这么早结束,他匆忙坐班机回国就是为了这件事,才仓促移交了有关欧洲的工作。
后面太宰治的身体情况包括手术后情况,侦探社的人都有向他及时通知。得知具体细节后,中原中也本人还对太宰治这种跳车还能磕上台阶给自己磕出比车祸更严重的伤的能力表达了一定程度的嘲讽。
落地后手机刚开机侦探社价值七十亿的老虎的电话就立刻打了进来,看样子是一直在试图联系他却没成功,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那边哆哆嗦嗦地说太宰治刚醒就跑了。
中原中也引导着问了几个细节,心一沉说:“是失忆。他那是不认识你们的警惕表现。”
只是并不知道太宰治现在的记忆到底保存到哪里,还留存了多少。如果只是缺失到叛逃期都还好,再往前倒一会儿那可就剩“港黑幽灵”了,折腾起来真是不知道boss能不能受得了。
中原中也满脑子想着事情开车回家,钥匙刚插进锁孔他就发现了不对劲。锁被人撬动过。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手已经摸上了口袋里的枪,轻轻“咔哒”一声上膛,再装作毫无察觉地拧动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揪住他的衣领,猛地一拉,另一只手熟练且轻巧地躲过中原中也手里的枪,手指一抖,那支枪就散成一个个零件掉落在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上。
堂堂干部被人夺了枪,他也没恼,因为伸手那一下中原中也就知道这人是谁,真要打起来再来十个太宰治也不够看。更何况他了解太宰治对他的控制欲,遑论此刻甚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态的太宰治,贸然反抗只怕会招来更多麻烦。
中原中也抹黑抬手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啪嗒”一声,客厅的吊灯一下子亮起来,温暖明亮的灯光倾泻铺满整个房间,让他能借着光看清眼前的人。
太宰治背对着灯,偏黄的光线在身型轮廓处被打散,像是黄昏时给浓厚的乌云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边。装修师傅对这盏吊灯的设计别出心裁,它让整个客厅都是那样明亮,却唯独在太宰治身前留下了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长久地习惯了黑暗环境却贸然闯进光里,太宰治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睛。他身上穿着不知从哪搞来的黑色西装,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却并不像年少时那般挡住眼睛。其实衣服的版型很像从前在港黑那套,可是与年少时相差甚远的身量却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变化。
太宰治松开他的衣领,把手搭在中原中也手腕上,修长灵活的手指顺着中原中也手背指伸肌的凸起滑进黑色皮质手套,在无名指处摸到了一抹金属的凉。他的呼吸一滞,目光阴沉,冷笑了一声,语气意味不明:“这是什么,自愿带上的狗链吗?”
很好,结婚的事情也忘了。
中原中也脑海里飞速估算着,手指绕过领带结勾住了太宰治的衬衣领口,轻轻一拉,引得太宰治顺从地弯下腰:“嗯,如你所见,我结婚了。”
以他对太宰治的了解,这足够让太宰治破防,进而刺激他说出更多可利用于判断的信息。
只见眼前人果然几乎是可视化地沉了脸,黑泥肉眼可见般地满溢而出,简直让人幻视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阴湿女鬼贞子小姐。
不对,这个样子不正常。
这人上次发疯还是默尔索监狱里。陀思妥耶夫斯基讽刺他不了解重力使,不配做重力使的搭档。
当时的太宰治简直恨不得牵着中原中也的手,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真失礼啊我们可是纯爱”,然后回去立刻马上出版新刊《本周也不服输但还是没法打败正主的太中姐》,在新刊里据理力争“3+0=7”这个等式是如何在哲学上成立,并且条条框框细数这四年来他们暗度陈仓的每一个细节。
“我溜进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中也卧室的衣柜里有两件明显不是中也尺码的驼色风衣和五件如果套在中也身上都可以算是裙子的衬衫,还有四套中也穿上都会被裤脚绊倒的裤子。盥洗室有两套蓝红配套的同款牙刷和漱口杯,厨房的橱柜里几乎所有的杯子都是一对的,就连沙发上也有两个抱枕。”
太宰治盯着中原中也,宛如在盯着一个熟透了而汁水四溢的水蜜桃。从前这还是颗青涩的青皮橘子,一口下去酸得人牙掉,却还是不自知地散发着果肉的清香。而如今这颗水蜜桃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足够诱人,并且深谙这其实可以成为运用得当的武器。
中间经历了怎样的催熟过程自然不言而喻。
区区四年。
记忆里的空白放大了这种事情得不到掌控的微妙感,让太宰治的不爽膨胀到了极致,他还在不停地输出:“中也的家就这么被一个寄居蟹毫不客气地霸占并入侵了中也生活的每个角落吗?看身量还是个男人吧,没想到中也居然有这么独特的口味吗?中也是这样期盼和渴望家庭的居家好男人吗,这个愚昧到简直该死的蠢货知道被他用婚姻法拴起来的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最高级干部吗?”
中原中也的耳朵都快有点跟不上他的语速了,然而太宰治还在疯狂输出:“森先生要是真的闲得没事干,连中也的结婚申请报告这种荒唐至极的东西都能审批通过的话,那我还是多给他找点麻烦吧。一想到港黑的未来在这样糊涂的森先生手里,就觉得当初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森先生赶下台好了,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给中也通过这样的报告……”
中原中也:“……”
今天的事果然是拜你所赐啊混蛋。
许是中原中也的目光太过直白,太宰治莫名有些心虚:“干嘛这么看我中也,你不会以为我很在意你结婚这件事情吧?没有哦,区区中也罢了,只是发现最讨厌的人结婚了确实很让我不爽啊……干嘛这个眼神啊中也,我一点都不在意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吗,笑死,中也你真的很装。哈哈,哈哈。”
很奇怪。
中原中也想。
无论是哪个时期的太宰治,对他都有几乎偏执的占有欲,无论是还在港黑时期还是后来太宰治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后,立场的不同并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任何,太宰治永远会给他打上“所有物”的标签,更别提会有这种他和别人结婚的怀疑。
除非是……那个时候。
中原中也心里大致有了一个猜测,面上却没有显露。在太宰治刚叛逃的那一段时间,大概持续了小半年,他们都没有见过面,中原中也的情报网连一点儿太宰治的行踪都找不到。如果说有哪个时间段是他对太宰治不算了解,且太宰治失去了对他的掌控,那就只有那个时候了。
“吵死了,闭嘴。”中原中也看他张嘴似乎还要继续输出,连忙打断,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衣角站了点儿灰,应该是炸据点的时候留下的,“我忙了一天了,很累,你给我滚去洗澡睡觉。”
这下错愕的轮到太宰治了。他愣在原地保持着微微张嘴的姿势,表情让中原中也想起《少年与幼犬》里少年第一次对幼犬说出“跟我回家吧”时,小狗那湿漉漉的眼睛和茫然的表情。
他挣扎了好半天才发出一个音:“我……我能留在这里?”
中原中也抱着手臂,退后一步,背抵上墙看他,似乎在问为什么不能。
他这一退,太宰治立马上前,步步紧逼:“中也,我已经不是mafia了,中也收留我不会有麻烦吗?而且中也为什么要收留我,你对同伴那泛滥的保护欲也能延伸到我这个叛徒身上吗?还是说,你其实也……”
“再说一个字,”中原中也被他逼得有些快受不了了,抬起食指抵在他们二人之间,“你今晚就只能给我滚去睡桥洞了,明白吗?”
太宰治没吭声,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似乎是想穿过他缺失的四年记忆留下的大片空白,看清楚这位搭档现在脑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狼狈的病号去二楼左边的主卧。”中原中也推开挡在前面的人,转身上楼,“我去客房。”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疼。
太宰治想。
风雨如晦,天空压低让人都快要喘不过气,如入水一般令人窒息。
太宰治低头,每一次肌肉的收缩和舒张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腹部潦草做了基本处理的伤口其实并没有完全止血,一点一点浸透原本洁白不染的绷带。
于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那一天,我这是在做梦。
他撑着旁边的墙,抬手时留下了湿答答的混着被雨水稀释掉血液的手掌印,面前是一扇厚厚的门。
其实还在港黑的时候,他没来过这儿。
十五岁时森鸥外为了培养他们作为搭档的默契,按着头把两个血气方刚一见面就能打起来的少年塞进了同一个宿舍。稍微大了一点儿后,他们俩就不住在一起了。再到后来,他离开,中原中也升任干部,又搬到了待遇与级别配套的这栋别墅。
外边其实有严密的安保。毕竟是高级干部,人身安全要受到基本的保护,哪怕中原中也一人其实也足够抵御千军万马。
以他现在的伤,惊动了安保大概结局就只有被森鸥外抓回去填埋横滨港。其实就算不惊动安保,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一定能撑过今晚,只是太宰治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为什么呢。啊,因为听说了森鸥外给港黑那位高级干部有了一个新搭档。
他不清楚中原中也到底是怎么给森鸥外答复的,也不太想听,生怕接受到的是他期望之外的答案。
“以为主人不在就可以偷走我的狗吗,真把我当成死人了啊……”太宰治冷笑一声,哪怕是在梦境里,胸腔中的怒火也在这个幽暗的雨夜静静地燃烧,抬眼扫过边上的门铃,“一想到四年后还有男人登堂入室,抢走了我努力了三年都没让他开窍的全世界我最讨厌的中也,就忽然生起了强大的生存欲望呢……”
去他妈的门铃。
凭什么把选择权留给他中原中也。
太宰治袖口一抖,一抹亮银色出现在他的指尖。特质的防盗门锁或许还是有点水平,然而三秒就够了,太宰治熟练地撬开中原中也的门锁,抬脚踹上门:“中也,我……”
一道白光闪过,太宰治下意识抬手去捂眼睛,再睁眼时是中原中也家卧室的天花板。他茫然地盯了十几秒,才没忍住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嘛……”
许是受伤而昨天上蹿下跳给森鸥外找不痛快确实令人疲惫,他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十点多,天光大亮,中原中也这个时间在办公室估计都不知道批复完了多少工作文件。
太宰治揉着眼睛下楼,餐桌上有一杯牛奶和一碟三明治,旁边压着纸条,留着中原中也龙飞凤舞般潇洒的两行字:记得微波炉加热,老实待着。
“麻烦的小矮人。”太宰治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把这份凉掉的早餐一口一口吃完。三明治的味道莫名其妙的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
这时,有人按响了大门口的门铃。门铃声响彻整个客厅,像是在太宰治脑袋里敲了一钟,震得他脑袋发疼。
这里安保严密,按理说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估计是中原中也的部下。
而他身份不尴不尬,昨天听了一耳朵消息,他现在就职的武装侦探社和港黑签订了什么和平协议,森鸥外不会再对他动手,至少明面上不会。
太宰治起身去开门,门外果然是一个戴着墨镜一身西装的男子。有些眼熟,可能是他曾经的部下,毕竟他的部下在他叛逃后大多都被中原中也收编进了自己的部队。
那人见到他似乎也没有意外,而是如还他在港黑当干部时一样尊敬:“太宰先生。”
“嗯。”太宰治双手插兜,“什么事。”
那人双手递上一个纸袋:“这是刚才医院那边的人送过来的您的东西,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昨天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就溜出了医院,其他东西全都留在了病房。其实他的私人物品往中原中也的私人住所送就已经很耐人寻味,但是此时太宰治大脑疼得快裂开,能够面上不显接过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
“请您看一下,有没有缺漏。”那人说。
太宰治随手翻了一下,好像是衣服,于是拿出来抖开。和衣柜里几乎风格相同大小也相同的风衣,衬衣,裤子。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这几件衣服都有磨损,沾了很多灰和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渍。
随着他动作,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落在手工地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循着声响蹲下。
那是一枚素戒,安静地躺在毛绒里,静谧地泛着金属泠泠的冷光。
他捡起来,试探着戴上。
是刚好合乎左手无名指的尺寸。
“……太宰先生?您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需要我为您联系医生吗?”
“没事。”太宰治站起身,“只是突然想起了很多东西。”
比如……那个雨夜在岁月时间里最真实的结局。
他摁响了门铃,然后听见“咔哒”一声后,门被人推开。门后暖黄亮堂的光扑面而来,照亮了整个雨夜,就像十五岁在镭钵街撞进他怀里的青色苍穹。
而在一片逆光里,中原中也说,还不滚进来。
-Fin.-
(事后)
中也:我~根~本~不~在~意~的~
太宰:(头埋在中也颈窝)……闭嘴啊中也!
【理砂/论坛体】石少新粉,不懂就问论坛为啥禁梦女和女友粉啊?
(伪)粉头拉帝奥x选秀偶像砂金
现代选秀paro OOC归我 但我都写选秀了让让我吧 (*꒦ິ⌓꒦ີ)
论坛因为视角原因会把教授当成女孩子,没有性转!没有性转!没有性转!!!
另外本人上次看选秀还是超级女声,有错的地方请大人们无视吧
1L 楼主
终于摸进论坛里了,石少论坛验证好严格啊?为啥还禁梦女和女友粉啊?虽然我确实不是吧
2L
新粉?
3L
粉了一段时间的话也不会这么问了吧hhhhh......
(伪)粉头拉帝奥x选秀偶像砂金
现代选秀paro OOC归我 但我都写选秀了让让我吧 (*꒦ິ⌓꒦ີ)
论坛因为视角原因会把教授当成女孩子,没有性转!没有性转!没有性转!!!
另外本人上次看选秀还是超级女声,有错的地方请大人们无视吧
1L 楼主
终于摸进论坛里了,石少论坛验证好严格啊?为啥还禁梦女和女友粉啊?虽然我确实不是吧
2L
新粉?
3L
粉了一段时间的话也不会这么问了吧hhhhh你看看论坛考古楼就知道了
4L
石少有对象来着
5L 楼主
啊?!这是可以的吗?选秀节目诶?女朋友?!
6L
笑死,真的好新的粉,有看选秀直播的话就可以看见黑粉刷砂粉帮石少养女朋友的
7L 楼主
我还没看过直播,都是看的录播……
8L
那你咋通过论坛验证的?我记得论坛对直播打投账号有等级要求的
9L 楼主
我按最后一条打投金额超过两万过的验证
10L
好好好,新的富婆出现了
11L
们砂金厨耗油实力
12L
们砂金厨耗油实力
13L
好,我们论坛打倒石膏姐的可能性又增加了0.1%!
14L
笑死,怎么还没放弃这个梦想
15L 楼主
啥石膏姐?救救新粉吧!
16L
就是石少大眼下面评论总是冲在前排的那位,头像是石膏抽象画那个
17L 楼主
哦我记得那个头像!
18L
石少新粉第一课,认识石膏姐
19L 楼主
所以为啥要打倒她呀?黑粉?但我记得她大眼评论的话都挺正常的?
20L
你点进她主页就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
21L
其实也就是调侃着打倒啦,毕竟石膏姐也真的很富有
22L
那是,一人独占30%赞助投票的实力
23L
而且节目赞助是矿泉水诶,都不知道她买那么多往哪放?大型超市都放不下吧
24L
插一句嘴,楼主怎么入坑的呀,真的看起来好新好单纯一粉
25L 楼主
我是看他的变装秀入坑的【/害羞】
26L
啊?是我想的那个变装秀吗?!
27L
是那个其他选手都在媚粉只有石少真的在变装的变装秀吗?!
28L
我不理解,但也有点理解,但还是不太理解
29L 楼主
就是那个很视觉系的变装秀【/害羞】
30L
居然真的是!震惊!富婆的口味真不一般!
31L 楼主
因为他穿那身看起来腰真的好细,而且台词念得好坦然好有气势
32L
一切献给 琥!珀!王!
33L
一切献给 琥!珀!王!
34L
一切献给 琥!珀!王!
35L
笑死,因为这个变装秀大家还跑去托帕那问她是不是也会这一招
36L
托帕连夜辟谣哈哈哈哈哈哈哈
…………
54L 楼主
我溜去看石膏姐的大眼了,怎么说,有时像黑粉有时像粉的
55L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吧,粉黑二象性
56L 楼主
就,明明粉见夸的很到位(学到了很多舞蹈专业术语),但又总是嘲讽石少
57L 楼主
主要她嘲讽吧,也嘲讽地不是很纯粹,有种爱恨交织的感觉
58L
确实,感觉她特别看不惯石少去搞极限动作什么的
59L
石少学后空翻那次她也骂了,我都怀疑她是妈粉
60L
妈粉只会:“宝宝好厉害,好心疼宝宝”,她是:“嗯,上台前一周开始学后空翻,我看是你脑子里神经开始翻花绳了。”
61L
讲道理,这算骂吗?我每次去看她大眼都觉得好搞笑
62L
对比骂黑的话不算哈哈哈哈哈哈,她骂黑一流,都不带脏字的
63L
“我觉得你的基因很有研究的潜力,毕竟返祖到这种地步的大脑目前整个地球都找不出第二个。”
64L
“如果在对话开始前我还需要为你上一堂小学生语言与逻辑课程的话,我的建议是不要开启这段对话。”
65L
“假定你的神经系统和精神状态都正常的话,你应当知道这里是公共讨论区域,不要随地排泄,谢谢。”
66L
笑得想死,真的好多黑和对家粉被她骂破防的
67L
所以粉站也一直没给她挂披皮,毕竟她只允许自己一个人嘲讽石少
68L
上次熬通宵到六点半正好看到她妙语连珠地骂黑,我真的笑死,早晨起来骂黑简直像是晨间运动
69L
每周一三五的六点半骂黑,好规律的追星日程
70L 楼主
她好爱,我哭死
71L
真的很爱,她大眼会拉黑的只有黑粉以及在她账号里喊石少老婆老公的
72L
极端梦女,婉拒同坦了属于是
73L
们石少在缺少女友粉这种天然助力的情况下还能进前三感觉她有一半功劳
74L
姐是真的有钱有才华
75L
其实只要不在她账号底下发癫,她还是蛮好说话的啦
76L
也是,之前站子问她要不要一起组应援,她说人到不了,但反手给寄了一堆自印拍立得
77L
啊啊啊啊那次的拍立得超级美!!!我没领到都想去找她买了
78L
我其实比较好奇她每次舞台直拍到底是雇谁拍的,次次都能拿到vip的位置
79L
拍的确实好,又稳又高清
80L
照片也拍的超级漂亮,生图构图就很好看,而且超会p,每次都p的很有氛围感。
81L
所以砂粉至少80%的头像都是出自她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82L
剩下20%是石少自己的自拍哈哈哈哈哈哈哈
83L 楼主
为啥说是找的代拍呀?一直这么稳定的话也可能是自己拍的?
84L
因为vip区通常都是选手的邀请票,大部分都是邀请家人,毕竟选秀嘛,要避免绯闻的
85L
然后大家分析过石膏头姐放出来的直拍机位,每次站那的都是个武装的严严实实的男的
86L
那代拍真的很高,之前退场一站起来吓到我了,肉眼看至少比石少高十来厘米吧
87L
大家一开始也有怀疑过那个是不是石膏姐,但她每次打投攻略的美工都粉粉嫩嫩的,而且大家叫她石膏姐她也没反驳过
88L
好了好了不讨论人家身份了,再说要被论坛警告了
89L
今晚又有舞台了捏,期待!
90L
还是我最期待的吸血鬼主题!!!
91L
有预感到今晚会被帅晕
92L
不知道今晚抽签会是几号
93L
看队友让不让石少抽签咯,我感觉这个队会有人作妖
94L
不懂,明明签运好对整个队的排名都好,非有人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95L
毕竟娱乐圈超迷信的,要是真让石少把好运人设立稳了想必有人要睡不着了
96L
主要是这个选秀最后又不成团只是分资源而已,大家没必要装的表面和气捏
97L
是咯,出来还是各个公司各凭本事
98L 楼主
我是觉得要是聪明点应该向石少示好的,万一抱上星际和平公司大腿了呢
99L
真想示好也不会在节目里表现出来的,被自己公司逮住两头难做,不过确实别表现地这么不聪明
100L
别小看琥珀王的审美啊!人家经纪人姐姐翡翠都长得那么好看,节目里几个歪瓜裂枣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
131L 楼主
果然……
132L
啊啊啊啊气死了,这种吃新鲜感的舞台抽中最后一个,sb吧队友
133L
石少!救救啊石少!!!
134L
笑死,大家都在抱怨,只有石膏姐:“放心吧,以我浅薄的娱乐圈经验来看,这节目目前还没有哪个妖得过你们砂金。”
135L
这是在安慰我们吗?谢谢,有被安慰到【/微笑】
136L
一共6个组,还要看vcr什么的,咱们起码要等一个半小时吧
137L
好难熬啊
138L
无聊,我先溜去洗个头
139L
我已经开始在官方镜头里找代拍哥了哈哈哈哈哈哈
140L 楼主
我刚刚也看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真的好高
141L
镜头照到他起码5次了,他都没抬头看过舞台,石膏姐给了多少啊,他居然都不帮忙代拍别人卖钱的
142L
石膏姐:不仅仅是我,我的代拍也得纯洁无瑕只拍石少一个
143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44L
代拍哥基本不咋说话的,之前有别家粉搭过话想问问代拍价格,他连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的
145L
找的借口还是:“抱歉,没带手机。”实际上别人表演的时候头都不抬只看手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146L
好像这么多次舞台他就只和石少姐姐交流多一点吧,有两次次他们位置排在一起
147L
他还给石少姐姐拍了照,除石少外唯一有权出现在石膏姐大眼的人
148L
石少姐姐也好美,而且看起来好温柔
149L
和石少是两个方向的美哈哈哈哈哈哈哈
…………
170L
啊啊啊啊啊啊等死我了
171L 楼主
woc woc woc
172L
woc我以为他会穿的露一点的,这种禁欲系的也好……
173L
啊啊啊啊啊这个ending镜头我死了
174L
他好会啊啊啊啊啊啊是怎么想到在镜头前把血包咬碎的啊啊啊啊啊
175L
而且这个角度真的好像他把镜头前的脖颈咬出来的血啊woc什么脑子借我用用
176L
这个血包爆的位置也好好啊!显得石少眉眼好凌厉啊啊啊啊啊啊!
177L
大家都以为石少要往妖的方向走,结果他是往野的方向蹦,呃啊啊啊啊我为什么不在现场啊啊啊啊啊!!
178L
rap也唱的好好呜呜呜呜,我之前还担心石少嗓子撑不起这种感觉的台词,对不起我认错呜呜呜呜
179L
罚你回去看石膏姐写的《理论分析砂金各项基础实力、天赋方向与未来发展可能性》
180L
这个科普真的写的很好,虽然是为了反驳黑粉诞生的,但是解释和举例都很通俗,而且!!!石膏姐里面写的未来发展和石少后来的舞台有一大半都对得上!!!
181L
!!!我还记得里面写过虽然石少日常在镜头前显得比较温和,但其实从细节来看他为人是更强势的那种,所以其实更凌厉的舞台风格也很适合他……
182L
要拉票了,感觉会见证历史新高
183L 楼主
我真的能在选秀舞台上吃到这么好的吗?好恍惚
184L
直播弹幕也疯了
185L
石膏姐那边传图了,好快!
【/吸血砂金.jpg】
186L
……美到失语
187L
这脸配上这妆配上这构图,我也是吃上国宴了
188L
天杀的,这一看就是我的小孩,是谁让他吃不饱要去亲自吸血啊啊啊啊,把我小孩还给我!!!
189L
石膏姐这次都没配文案了,看来也是被震撼到了
190L
现场投票结果出来了,没悬念啊
191L
这要是能投不出第一真的要怀疑节目组做手脚
192L
???
193L 楼主
我没听错吧?!
194L
主持人是说第一名队伍的特殊奖励是签售会?!!!!!
195L
woc一般不是剩10人才开始签售会吗?!
196L
我猜是石少粉买的实在太多了,他们想先割一波
197L
?!名额按之前的统计的赞助金额顺序选取?
198L
竟然不乘机再割一次?节目组转性了?
…………
254L 楼主
啊啊啊啊啊我刚去看名单,我最后一名挤进签售会了啊啊啊啊啊啊,还有两周,现在开始买衣服还来得及吗?
255L
vocal楼主这么有实力的吗?
256L
楼主可以帮忙大眼主页带签到吗啊啊啊,可以有偿
257L 楼主
有偿就不用啦,我这条回复之后的15位来私聊我吧,可以现场带主页拍照
258L
楼主好人!抢一个!
…………
293L 楼主
我到签售会了!!嘿嘿,带着新买的物料和站子的手账本!
294L 楼主
主页拍照的15个都拍好啦,等我回去发给你们
295L
好好好,楼主我们就靠你了
296L
楼主来点现场直播!
297L 楼主
woc我看到那个代拍了,他排第一!
-TBC-
【理砂】主播别玩你男友了
各种挑战(呃。多是看视频看视频看到的感觉好萌啊!
/对视不接吻
砂金其实经常被拉帝奥很认真地注视,但他还是不习惯。并且这种赤裸裸的视线更多在床上,拉帝奥观察他紧绷的身体,抖得厉害时也不过气息稍微凌乱。两人现在面对面,砂金被盯得有点受不了,火苗在小腹燎起。
他突然有些后悔,但并未移开视线。他难得好好看看教授透亮安静的眼睛,那里面有个小小的自己。砂金将手臂搭上拉帝奥的肩膀,恶劣地将人往自己这边一拽,要亲不亲,又退开了。
拉帝奥锢着砂金的腰,手指在后颈时轻时重地按,不多时咕哝一句,柔软的唇撞过去。
砂金猜他说的是“认输了”。
/猜糖果
给拉帝奥蒙上眼罩时,砂金心......
各种挑战(呃。多是看视频看视频看到的感觉好萌啊!
/对视不接吻
砂金其实经常被拉帝奥很认真地注视,但他还是不习惯。并且这种赤裸裸的视线更多在床上,拉帝奥观察他紧绷的身体,抖得厉害时也不过气息稍微凌乱。两人现在面对面,砂金被盯得有点受不了,火苗在小腹燎起。
他突然有些后悔,但并未移开视线。他难得好好看看教授透亮安静的眼睛,那里面有个小小的自己。砂金将手臂搭上拉帝奥的肩膀,恶劣地将人往自己这边一拽,要亲不亲,又退开了。
拉帝奥锢着砂金的腰,手指在后颈时轻时重地按,不多时咕哝一句,柔软的唇撞过去。
砂金猜他说的是“认输了”。
/猜糖果
给拉帝奥蒙上眼罩时,砂金心情愉悦地哼歌。他想多新奇啊,居然有天是他绑拉帝奥,之前这眼罩都用他身上了。
砂金随手摸了颗糖,撕开透明包装时淡淡的草莓香精味弥漫。他含了一会,把拉帝奥拉过来亲。
软舌舔上他的唇,又舐过腔内。“草莓。”拉帝奥说。
砂金笑,“不是。”他看见拉帝奥皱眉,想将这个小小的恶作剧进行到底。他拖着调子让拉帝奥继续,被翻来覆去地亲,嘴里的糖味几近消失。砂金终于没憋住笑,扯掉眼罩。“骗你的教授,是草莓。”
拉帝奥没说什么,但砂金从唇齿间的力道品出一点恼,由着教授咬他了,这点小小的代价他还是乐意支付的。
/叫全名
“维里塔斯·拉帝奥。”
拉帝奥手里动作一顿,短短一秒内就回放完这个月他干了什么。早安吻晚安吻没落下,纪念礼物也送了,砂金生日不在这个月——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叫自己的全名?
砂金还是笑眯眯,和往日无异同他聊天。拉帝奥盯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哎呀。砂金的愧疚感都要被看出来了,他上前一步拥抱了拉帝奥,拍拍男人。“逗你玩而已,别紧张啦教授。”
拉帝奥沉默地回拥他。
拉帝奥不算是一位擅长照顾别人情绪的人,或者说他的关心太隐蔽。不过他的确有个算奢侈的愿望,有关一个人。
无论如何,他希望他快乐。
/坐大腿
砂金一个跨步坐上拉帝奥的腿,饶有兴致盯着拉帝奥专心看学术论文的脸,他今天还戴了无镜片的金丝眼镜,禁欲系。
砂金觉得他性感得要死。拉帝奥没推开他,手自然而然搂上砂金的腰,无事发生。其间还就着这个姿势啜了口咖啡。
砂金心想教授有这么性冷淡?他不死心地凑过去,打算在耳边吹气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耳尖到耳根都是薄红,略微发烫。砂金心满意足,啄他的耳垂。于是教授终于施施然搁下资料,扣着砂金的后脑亲人。
亲的有点凶。砂金想。
/叫老公
这不是新鲜事了,砂金脸皮终归比拉帝奥厚点,什么老公宝贝甜心那是手到擒来。不过还是有尴尬的时候,他和托帕讨论某个项目时拉帝奥正好进来,砂金脱口而出就是句“老公你怎么来了”,两位都愣了,直到托帕用手肘顶他,好笑又好心道这里是公司,回去秀恩爱去。
但是砂金第一次叫拉帝奥老公时,拉帝奥记得更清楚。不是因为拉帝奥有多喜欢(其实还是喜欢),但是砂金那会已经要昏过去了,眼泪混着别的液体糊了一脸,嘴巴嫣红一开一合,是无意识叫出来的。拉帝奥冷漠的想要不明天请个假好了。
砂金事后想起来大脑放空了整整一分钟,然后倒头装睡。
拉帝奥其实最喜欢砂金喊他教授。像一种情人的把戏,二人心照不宣保留这个满是私心的称呼。
“教授。”
“教授!”
“教授~”
“教授…。”
拉帝奥觉得自己得马上回家一趟。
【摄殓】当红艺人能包养过气影帝吗?
赴北美拍摄电影一年未出现的“过气”影帝约×刚进公司时受到影帝照顾现在的当红艺人卡
PS:包含联动服装梦境大耳狗与酷企鹅。
不那么严谨的娱乐圈pa,正文共计8.6K+,请酌时阅读。
summary:被公司一通电话召回的时候,他没什么需要从北美带回去的,只不过当他再一次前往北美去赴那首映礼时,连电影票都已经需要两张。
(0)
欧丽蒂丝影视公司是一家神奇的影视公司。
它旗下的艺人总有概率得到公司指定必穿的,审美水平上达珠穆朗玛下至马里亚纳的衣服。诸如留下浓墨重彩的各种品牌IP联动,以及每年都以发挥稳定而饱受期待的圣诞装。
前人殷鉴不远,但...
赴北美拍摄电影一年未出现的“过气”影帝约×刚进公司时受到影帝照顾现在的当红艺人卡
PS:包含联动服装梦境大耳狗与酷企鹅。
不那么严谨的娱乐圈pa,正文共计8.6K+,请酌时阅读。
summary:被公司一通电话召回的时候,他没什么需要从北美带回去的,只不过当他再一次前往北美去赴那首映礼时,连电影票都已经需要两张。
(0)
欧丽蒂丝影视公司是一家神奇的影视公司。
它旗下的艺人总有概率得到公司指定必穿的,审美水平上达珠穆朗玛下至马里亚纳的衣服。诸如留下浓墨重彩的各种品牌IP联动,以及每年都以发挥稳定而饱受期待的圣诞装。
前人殷鉴不远,但公司里的英国籍艺人伊索•卡尔此前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如今他站在公司的衣帽间门口,视线几度落在助理臂弯上挂着的一套蓝白褶皱蝴蝶结,条纹短腿袜加南瓜裤,样式酷似睡衣的衣服上,握在黄铜门把上的手半天没有下压的勇气。
“卡尔先生,您看。”同是英国人的助理埃斯顿在感同身受里不得不找点说辞来劝他。正是当红的艺人还没有太多能力和理由直接和公司对着干:
“德拉索恩斯先生曾经也和皮塔做过联动,联动主要是为了还原联动方提供的角色,如今只是服饰上的还原总比妆容上换了张脸要稍微轻松些。”
衣帽间镜面处理的门上倒映出的颀长青年身影低着头,在听到自己的助理谈到约瑟夫时灰色刘海投下的一片阴影里眸色更暗一度的眼睛里恍惚有了一些惆怅——他进公司前后上的前辈,在初入娱乐圈时帮助过自己许多次的恩人,如今已经是快一年没再在公司里出现过了。
埃斯顿眼尖的看见了黄铜门把被压下去的小小弧度,一时间以为是自己说的哪个理由渐渐说服了他,于是他递上了那套衣服,看着自家艺人心不在焉的接过,不多时又心不在焉的换好出来。他心不在焉的去见了等在前厅里处理着公司诸多事物的夜莺小姐和联动方,最终获得了联动方“这身衣服很可爱但我想起我们这还有更合适卡尔先生的联动服装”的回应。
又一次站在衣帽间门口的助理朝伊索比了个大拇指:“原来是用这种办法解决掉刚刚那身梦境大耳狗的联动服装的吗?真是太厉害了。”
“啊?”堪堪从一年没见到约瑟夫还没任何消息的忧虑现实中缓过神来的伊索有些不明所以。他看了看助理臂弯上挂着挂着的黑色潮服,酷企鹅联动服装中带着的口罩深合他意。
心情好了点的人接过了衣服也接过了助理方才的话头。
“联动方已经做好了的衣服不可能没人穿,”他怜悯的回想了一下梦境大耳狗的衣服以及大耳狗是男孩子的情况道:
“但愿公司能给愿意穿这身衣服的同事开双倍工资。”
反正要是自己一定要穿这身衣服他是一定会去申请精神赔偿金的。
(1)
“cheers!”
璀璨的灯火将这栋美东郊区的度假别墅的泳池屋顶照得亮如白昼,一张画着修修改改的旅游路线的北美地图背景似的挂在尽端,十数支香槟伸向略有繁星的夜里,金色的酒液似是融入了信心和预祝的胜利。
承办这场剧组派对的度假别墅提前两月便做了暖气改装,大功率的地暖让纽约冬天的室外派对从容得泳池中泡着冰桶,飘雪的夜里香槟如流。
男人举杯的左手握在香槟杯最是细劲的腰部,冬夜的风与升腾的暖气一融,恰到好处的渲出一点薄红染上他的指节。香槟杯接过一片半化的雪,露出一点深色西服和衬衣袖口下一点腕骨手优雅的弧度。他看那雪化在香槟里,灯火波光印染的蓝眼睛里有了一点笑意,cheers的欢呼声落下,他合着众人的节奏轻抿了一口。
一口之后手腕带动酒液转动一圈,他朝在场宾客一笑再将酒杯往前一举,像是知道所有人的目光必然都落在他身上一样轻阖双眼,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时喉结上下滚动一周,整个屋顶的温度都无端攀升了几秒。
一饮而尽的人展示了一下光滑的杯口作为暂离的赔罪,银白色的卷发在略急的脚步中向后扬起,紧随其后的助理分外有眼色的在他停下时递上了已经有了三个未接来电的手机。
敢在年终晾着老板的电话,整个欧丽蒂丝影视公司里几乎独此一家。
但老板来电终究是老板来电,年终宣传综艺联动上了其他公司IP有紧急拍摄也不得不拍。
“大IP联动,特意给你留了位的!”他模仿着老板在电话里的语气同自己的导演朋友兼北美进修时的同学吐槽:
“什么特意给我留了位,估计就是联动方锁定我了。借花献佛说得这么好听干什么。”
这位和他秘密合作为冲击国际奖项拍电影大导演颇为理解他阴郁神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北美连轴转快一年,杀青派对刚刚开始狂欢就要连夜被拉回欧陆加班,更别提还有一个安排好的环美旅行被推掉,换了谁都会不爽。
“到时候给你拍夏威夷的照片,”他看了眼北美地图上被约瑟夫用马克笔圈起来的那片群岛:
“等电影首映的时候给你寄票!”
(2)
众所周知,公司拍年终宣传综艺什么的大概率是幌子,欧丽蒂丝影视公司的优良传统向来是联动方选角,衣服还是无良公司提前找合作方联动定好,艺人必须到场,并且不允许挑。
刚从北美摄影棚飞回来的约瑟夫匆匆从衣柜里拿了件米色羊绒大衣围了条驼色的围巾便到了公司顶楼,因倒时差留下的黑眼圈丝毫不影响他和老板吵起来的心情。
“先生,我是去拍冲击奖项的电影了不是没有商业价值可以随便摆布了,”压抑的怒火让他连母语都说了出来,法国人用尽了毕生贵族修养才忍住没有指向那套挂在这间办公室里分外格格不入的蓝白色衣服:“这就是您不惜连打四个跨洋电话也要催我回来的理由?一套睡衣?”
他实在没法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这身挂在这大楼顶层充满商业严肃气息的办公室里有碍观瞻的衣服,就怕自己一形容便让努力维持住的绅士风度破了功。
老板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掩饰尴尬打了个哈哈:
“三丽鸥的确是大IP嘛,梦境大耳狗在里面也是大热门。再说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情况,毕竟是联动方选角,我们也没办法。”
“你看这身衣服,要白有白要蓝有蓝,你再看看你自己,要白有白要蓝有蓝,这多搭呀。”
面对老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法国人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于是他反问了一句,声音称得上是咬牙切齿:“很搭吗?”
“搭啊,很搭啊,”屑老板发话:“你看尺码都搭的刚刚好。”
约瑟夫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助理 ,“麻烦帮我算算现在解约的违约金,把我律师的联系方式给老板和公司法务部都发一份,”他转身欲走,寻思着这个点飞回北美还能和相处一年的电影剧组一起美美开启环美旅行,开口的声音更决绝了几分:“我付得起。”
“诶诶诶,”胡诌得很开心的老板终于坐不住了,他拿起早早准备好的一份名册翻到被书签标出来的一页,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边把带着定妆照的名册塞到法国人手里边加快语速还不忘端着老板的架子:“都是资历这么老的演员了怎么还这么意气用事的,不先看看这次综艺的名单吗?”
“我们欧丽蒂丝影视公司从不亏待老将,还贴心准备了其他人的定妆照哦。”
“公司上上下下就那么多人,有什么好看的。”
推拒不过的约瑟夫不客气得回应,声音却在余光扫到老板精心翻到的那一页上占了大半排版的某个一身黑色酷帅潮服的身影时噤了声。
环在灰发青年左大腿上的两个皮质的黑色腿环被给了特写,补光下金属扣环的反光似乎突破了纸张柔软磨砂的质感,被皮革色泽衬得锐利的金属反光闪得他移不开眼。
确实有好看的。
原来当年那个刚进公司时连对台词都要克制住不往后缩的内向小演员还能把冷漠酷哥的造型驾驭得好出禁欲系的吸睛感来。
无良老板趁势煽风点火:“怎么样?”他像是不知道自己故意翻到的那一页是谁一样说,“这次年终宣传综艺里可是有最近正当红的艺人伊索•卡尔哦,借他的热度宣布你的回归正合适。”
“哦对了,”眼见约瑟夫还对联动服装接受不能的W姓的老板开口:“这次联动方选角本来是要将梦境大耳狗给伊索的,但是考虑到还有你在配色更搭,联动方便把酷企鹅给他了。”
“黑色系的酷企鹅比较百搭,公司里换人也是可以的。”老板以退为进:“要是你不接受这次选角大耳狗的联动就只能给他了。”
“我记得当年他刚进公司的时候我们影帝先生还照顾过他吧?”
一锤定音,他杀死了这场辩论比赛。
(3)
虽然这身真的很一言难尽,约瑟夫看了眼手里联动酷企鹅的伊索又看了眼挂在衣架上的大耳狗联动服,最终把视线从那两个腿环上撕了下来,努力把精神集中在分析老板刚刚说的那些话上。
当红,热度高,但能随意推换掉已经拍好定妆照的联动。
明晃晃的事业上升期啊,法国人叹了口气,想到了那套明显和伊索的气质更不搭的睡衣又忍不住再叹了一口。
事业上升期并不稳定,伊索穿这身衣服拍摄得综艺一经播出保不齐会出什么影响,参与者又都是一个公司旗下艺人,就算公司和艺人无意也难免粉丝会讨论资源分配等各种争议性问题,要是到时候不受控制热度又过大,他可不确定公司的常规公关手段能不能处理得平安无事。
看在那两个腿环……看在我不穿这身联动服装他就得穿的情况下。
算了。
助理的声音恰在这时从身后传来:“德拉索恩斯先生,违约金算出来了,一共……”
兢兢业业算完违约金的助理听到他家老板开口把自己的话打断,声音听起来有种壮士断腕的隐忍,对话的另一方毫无疑问是刚刚差点吵起来的公司老板:
“定妆照什么时候拍?”
助理:?
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又多了一项,他看了眼那身过分可爱甚至一度怀疑是童装的睡衣——
我最好现在就去联系公关。
(4)
事实证明,在影帝先生身边工作多年的助理不愧是个合格的经纪人。
公关联系的正正好好,虽然能用上公关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来自那个也曾试着联动了大耳狗,现在酷企鹅的联动潮服穿得正正好好的英国人。
(5)
作为同公司旗下的艺人,伊索•卡尔清楚的知道这一年里他未曾谋面的前辈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所发布的东西都是提前录制好的。
他不知道约瑟夫远赴北美去和导演朋友秘密拍摄竞奖分电影了,自助理在劝他穿上大耳狗联动服装时用约瑟夫的经历劝过他后一年以来通过繁重的事业压下某种情绪便再也隐藏不住,连带着某种不太好的猜想一起快要破壳而出。
这种被他心底对约瑟夫的那种足矣上升为情感的情绪作用下避而不谈的猜想从年中一直持续到了年末,终于在公司年终宣传综艺开机的上午在化妆间里到达压力阈值的定点——
他好像终于见到一年没见到前辈了,催促他上前几步的潜意识在心里化成猫咪的爪子在他的心壁上挠,他却难以面对现实那样后退了一步——
白金色自然卷的头发编成麻花辫梳在脑后,长度确是前辈最常留的,但是发色有点不对。坐着时挺直的脊背也是前辈深谙贵族优雅仪态的习惯显示,身高和身量也相似但是、但是……
但是他好像找不到其他可以自我欺骗的理由了,因为他看见某个眼熟的助理把一柄白杆上缀着颗蓝色爱心,形似加长版魔法棒的道具呈给他看,动作和声音都透着难为情。
“先生……”
对着梳妆镜补妆的人转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对公司和联动方的神奇服装设计说些什么,一双漂亮的蓝眼就将站在不远处偷偷看他许久的灰发青年看了个正着。
伊索•卡尔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被换掉梦境大耳狗的联动后这个联动最后落在了自己最在意的前辈身上,一时竟有了种自己还没来得及报恩感谢,恩人就再一次替自己挡了刀的微妙负罪感。
(6)
“伊……”
虽然约瑟夫先生本身就很美很好看,哪怕穿这套甜美风睡衣也依旧很美很好看,怕自己表情管理失控在前辈面前又失礼又掉印象分的英国人选择了落荒而逃。
伊索在无人的角落里大口喘气,只感觉穿成这样的前辈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曾经认识的约瑟夫的残忍。
那个年中起就不断冒出头的不太好的猜想终于在助理喊他准备拍摄的那一刻彻底破了壳——
约瑟夫消失的这一年里发布的东西大概率都是没法直接做废不发的,而他的前辈估计是被公司雪藏了,或许比雪藏更惨。他远远看了眼聚在一起打同事们,一眼望过去没见着约瑟夫的身影,不用想都知道被人群围着的人是谁——
公司估计还想在彻底雪藏他之前再捞一笔,榨干他这位年龄渐长一年没任何通告的影帝了。
他看着人群中不得不礼貌的应付着一年未见的同事们的约瑟夫,对他的担忧与对公司的不忿中有第三种情绪正藤蔓般在他的心房里疯长。
这些疯长的藤蔓填满了他的心脏,英国人不知道这些藤蔓叫什么,但他依旧顺应着自己的想法快步走上前去,半个身子挡在了约瑟夫面前,方才落荒而逃的人如今伸手拦在其他同事与他的前辈之间——
现在不再是在只有他们自己人的化妆间了,往日里愿意推掉一些通告带他少走弯路的约瑟夫历历在目,他做不到转身就走,他的前辈需要他。
(7)
艾玛•伍兹注意到了那只包裹在黑色风衣衣袖下的手臂细微的颤抖,她相信约瑟夫肯定也看到了,因为某个影帝正露出一种认真琢磨剧本时的神色,并很快了然的眨了眨好看的眼睛。
不愧于欧丽蒂丝影视公司年更剧《真理之下》中真相小姐一角的扮演者的女孩不多时就读出了伊索深灰色眼睛里流露的情绪,就连伊索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的情感都猜了个七七八八出来。
“马上就要开拍啦,”她朝被伊索有些笨拙又直接的维护动作弄得有些状况外的同事们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谁有带着化妆包吗?我的唇釉好像有点掉了。”
围在一块儿的人群又热络起来,艾玛朝被自己解围后感激的看着他的伊索眨眨眼,示意他机会正好,赶紧趁着还没开机和约瑟夫说说话。
英国青年火急火燎的走了,提供了化妆包的美智子女士站在艾玛身边摇了摇头,估计在坐的各位现在也就伊索本人没有意识到他刚刚那冒失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真是关心则乱,”她收回作为演出道具的化妆包道:“和一年没见的同事多谈两句多正常啊。”
“是啊,”正在品尝道具组准备的甜甜圈的诺顿搭腔:“伊索也不想想,约瑟夫再怎么样也是扬名那么久的影帝,谁放着没事去找影帝的麻烦啊?”
“你们说约瑟夫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8)
没人知道约瑟夫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伊索更是压根没意识到这个可能的问题。
没想过影帝就算真过气也很难被欺负的伊索把心力都用在了打腹稿上,一时间没有想好自己下意识的维护动作该怎么和约瑟夫解释的英国人终于措施了在开机前和前辈说说话的机会。
这让他一整天都郁结于心魂不守舍的,午饭时看到约瑟夫的餐食里菜色平淡简单后这种魂不守舍的担心更甚,要不是拍摄的是综艺,他的人设又是酷哥还有口罩助力,怕是要让导演多喊几次卡。
“伊索,”结束拍摄后约瑟夫先找了过来,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你今天还好吧?我注意到你一整天的拍摄都有点心不在焉,是没休息吗?”
他来的很急,那身联动服装还穿在身上,只是在外披了件呢绒的长外套,说着就要把外套摘下往伊索身上披,像是生怕他冷到了一样。
“先生!”一整个白天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刺之下爆发,他按住约瑟夫握着自己肩上外套的手,不容拒绝的把他摘外套的动作制住,法国人后退着想要避开,往前跟进两步的英国人却在焦急的情绪与一下午没吃东西反复重拍的低血糖共同的作用下脚下一崴,失重感却来临前被腰上传来的温柔的力道给拦下。
约瑟夫下意识的扶住了伊索的腰。
他知道要扶稳一个失去重心的人可以扶很多地方,扶腰不是最优先的也不是最有礼貌的,但这是伊索,所以这是唯一解。
然而他这一日里的各种偷看的小动作全被自己看在眼里,从对他穿着这身联动服的不甘与愤懑到各种细枝末节上的关心在意,当红艺人的小心思哪里经得起影帝的揣摩,既然曾经第一眼就有好感因此帮助过诸多的小灰鸟如今成长了,想要张开自己的羽翼来护着他,那么何不进入这剧本里与他共舞一曲呢?
要演一个过气被欺压的小心翼翼又回避镜头的形象啊。
法国人酝酿了一下情绪,下一秒便惊慌失措的将环在伊索腰上的手触电般的缩了回去,吓得法语单词刚冒出头就像是想起面前人都国籍那样换上了英语。
“先生!”伊索握住了正语无伦次的影帝的手,手心传来的偏凉温度让他心疼。
“虽然我演过的影视剧里涉及爱情的很少,”他认真的看着约瑟夫的眼睛,“但我确定我今天所做的一切看上去愚蠢又无厘头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
“约瑟夫先生,我想在您离开的这一年里我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我是喜……唔。”
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内心剖白被一只温凉的手心堵住了,倒豆子一样一股脑表白的英国人终于注意到了法国人越来越慌乱的眼神和越来越明显的示意——
他终于看到了那台还开着的摄像机。
(9)
约瑟夫的助理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无奈和“老板演技真好”的捧读轻车熟路的去找公关了,这落到伊索眼里反倒成了影帝已经落寞到连助理都没有的过气佐证。
“我会负责的。”
他小声的说,没注意到影帝先生微微上扬的嘴角。
(10)
伊索•卡尔并不知道他怎么就从报恩歪成了包养。
包养影帝这种事真的可以吗?伊索控制不住的想,身体却很诚实的又喝了一口约瑟夫做的奶油蘑菇汤。
如今某位“过气”的影帝先生算是彻底在他家里扎根不走了,并且在综艺拍完后隔三差五拒接老板电话,一副和公司撕破脸皮的样子。
可我的身价好像还不足以付他的违约金欸,伊索有点哭恼,影帝果然是不好养的,他决定把最近的通告在加两个,争取早日挣够违约金。
“果然爱情让人盲目,”终于打通一个约瑟夫电话的老板为了让人复工复产选择曲线救国:
“他都知道你身价惊人了还坚信你过气了一直给自己加班加点就为挣够违约金。你真的不考虑回来上班替你家爱人分担一点压力吗?”
“可他的通告我都提前知会过了,不会累着他,”将罢工贯彻到底的法国人油盐不进:“而且伊索每晚回来时有些晕晕乎乎喝热牛奶的样子很可爱。”
他回忆了一下伊索坐在床上,半个身子靠着自己,双手捧着温度刚好的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完后习惯性的抬起脸让自己擦嘴边奶渍的可爱模样,有时候还会捏着他的衣角不让他把杯子放回厨房。
“非常之可爱,”法国人补充,“我很喜欢。”
很显然他对联动服装的不满是走的秋后算账模式。
“我尊敬的老板,”预判了屑老板可能操作的约瑟夫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你要是再给伊索加什么不得不参加的活动堆满他的行程,我就让我的律师去联系你们的法务部。”
“反正两个人的违约金我也付得起。”
“明年一月份的新综艺,分组旅行主题,给你俩安排一组。”
约瑟夫笑而不答,他俩的cp现在很火,就算不火他也不缺钱,完全可以好整以暇的坐等老板继续加码。
“后天给他放假三天。”老板没好气道:“你可真不愧是你们家族企业里出来的。”
商人的交流就这么简单,约瑟夫心满意足,他看了眼手机上端弹出来的,来自北美的消息,算了算日子最终拍板:
“成交。”
(11)
收到假期通知的伊索兴高采烈后思虑再三去找了先前帮过他解围的艾玛。
“你希望得到一点表白的技巧?”她有些惊奇的问:“我以为约瑟夫已经像你表过白了。”
伊索以为她在说那天综艺拍摄结束得事,解释道:“那天是我表白的是我啦,而且也没有表白完……”
他声音越来越小,却越说越来劲:“先生他现在比较敏感脆弱……可能是成名这么久后被公司这么对待的打击有点大吧,我怎么哄也不见好,而且我上一次那么唐突的告白好像就把他吓到了……”
伊索说的每一个字艾玛都听得懂,但这合在一起并加诸在约瑟夫身上她顿觉荒诞,一时半会竟想起来半月前刚拍摄完那场公司年终宣传短综后约瑟夫发来消息的内容来。
他问她要了一些包养金丝雀相关的小说又吃了很久圈内相关瓜的细节,看上去像是拍戏前的某种角色代入体验。
那时候她除了可怜一下被骗的伊索之外还有些不置可否——
谁家鹰隼去演金丝雀啊?
“真不愧是影帝,”想即此处的艾玛忍不住出声感慨:“还真让他演成了。”
(12)
短暂的会话结束了,虽然艾玛小姐的一些发言让他在云里雾里间察觉出来一丝丝他认为的和约瑟夫的关系的违和感,但他的的确确的得到了一个值得一试的方法。
怪,但对他很有吸引力。
当时被自己问及为什么会觉得是约瑟夫表白的艾玛岔开了话题,问他:“你想知道怎么能让约瑟夫同你表白吗?”
想到这半个月里面对清醒的自己总是有点躲闪的先生,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于是那身曾经自己穿过的梦境大耳狗的联动服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13)
坐在沙发上的伊索紧张得双手握拳,电视上重播着什么也不知道。
约瑟夫在昨天离开了,做好的饭菜被包上保鲜膜放在冰箱里,伊索想吃的话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留下的便签纸如此写道,并在最后补充,他预计得明晚十点才能回来。
还有半个小时,伊索把手机屏幕按灭,高度紧张下熟悉的声音一出现他就差点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所以先生到底是怎么做到穿着这么叫人难为情的衣服还能拍综艺的啊。
他在下意识的心疼里朝那和约瑟夫的声音一样的声源处抬眼,电视屏幕里一身西装的约瑟夫正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他没听到记者问了什么,但屏幕里的人笑着,蓝眼睛里眸光凌厉,搭配着锋锐又叫人挑不出错的言辞,与他那有攻击性的美交相呼应得相得益彰,哪有这半月来约瑟夫在伊索面前小心又敏感的,易碎得惹人心疼的样子?
这是……约瑟夫先生?
他看到了重播的娱乐新闻下方的标题,知名导演搭配豪华阵容的竞奖电影的第一次记者会,哪一个关键词似乎都和他认识的过气影帝不沾边。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该为先生高兴的,他不需要我养着,不需要住在我家也不需要照顾我,可是、可是……
青年的身子越佝越下,最终弯着腰将脸埋进自己的双手手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不受控制的觉得难过……为什么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会掉下来……
(14)
门被打开的时候为赶早一班飞机而吃了一张超速罚单的约瑟夫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以防御姿势坐着快弓成一个虾米的伊索,更看到了他身上那件他这辈子都不会忘的蓝白色睡衣。
“这是给我的惊喜吗?”以为是爱人穿这身衣服不好意思的法国人惊喜坏了,他把青年人抱了起来,刚想转个圈庆祝就被细弱的呜咽声惊得轻手轻脚把人放回了沙发。
“骗人……”他听到伊索说:“骗人……艾玛小姐明明说了,我这么穿的话你会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你会对我表白的……”
“亲爱的,”约瑟夫在沙发前蹲下来,抬头看着伊索蒙上了水雾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真真切切:
“无论你穿得是什么衣服,只要是你,我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现在,需要表白吗?”
(15)
深夜一点,把清洗完的伊索放回床上的约瑟夫再一次意犹未尽的啄了一下爱人有些肿的嘴唇后打开手机,算了一下与纽约的时差轻手轻脚的给他的导演朋友发了条消息:
【多为我准备一张首映礼的票吧。】
【顺便,】他没忍住发了第二条:
【有什么高定西装店推荐吗?婚礼上穿的那种。】
END.
彩蛋:金主在上。
(一点关上卧室门的表白小故事,算是(14)到(15)的一点点内容补充)
【太中】离婚冷静期
*约稿放出,祝约稿人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我再重复一遍,紧急事态,这次是绝对的紧急事态。”
侦探社的众人都抬起头看向满脸严肃的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主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国木田先生?”
接着,国木田独步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见对方没有主动说明的打算,似乎只能由自己来宣布这个噩耗了。
他推了推眼镜,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向所有人阐述道:“太宰和中原要离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侦探社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有人用蕴藏了很多含义的眼神盯着国木田独步,似乎是在期待他重新澄清刚才的只是一个玩笑。
“是真...
*约稿放出,祝约稿人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我再重复一遍,紧急事态,这次是绝对的紧急事态。”
侦探社的众人都抬起头看向满脸严肃的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主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国木田先生?”
接着,国木田独步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见对方没有主动说明的打算,似乎只能由自己来宣布这个噩耗了。
他推了推眼镜,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向所有人阐述道:“太宰和中原要离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侦探社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有人用蕴藏了很多含义的眼神盯着国木田独步,似乎是在期待他重新澄清刚才的只是一个玩笑。
“是真的,昨天下午离婚申请已经递交了。”很遗憾,国木田独步不得不打破大家的期待。
“太宰昨天没来是请假去离婚了。”江户川乱步补充道,“虽然他平时也经常不来。”
“那我们怎么办?”中岛敦已经六神无主了,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一样,讲话的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会死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非常搞笑,毕竟只是同事离婚了而已,这种事怎么想都不该跟死联系在一起,然而在场却没有人对此进行吐槽,反而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好像在认真考虑那种事发生的可能性。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响起了几下规律的敲门声,他们回过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见他们看向自己后礼貌地点头示意:“你们好,本机叫亚当,是隶属欧洲刑警机构的人造智能探员,本次前来处理一些事情,希望能得到各位的配合。”
“啊?”大多数人都发出了迷茫的声音。
然而那位陌生的黑发刑警正自顾自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他们的画面上赫然是太宰治的脸:“首先进行确认,太宰先生目前正就职于贵社,没错吧?请问各位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吗?”
侦探社里再次陷入一阵沉默,过了片刻,才由江户川乱步给出了答复:“他昨天和帽子君去递交离婚申请了,今天没来。但他可能留了快递在这,所以我建议你先蹲下。”
几乎就是说完这话下一秒,亚当所在的地方就毫无预兆地发生了爆炸,从墙体上飞溅而出的碎石从众人的头顶飞过,大量的墙灰把视线给遮挡了七七八八,把人呛得止不住咳嗽,等到尘埃差不多落下后,才能看到那位刑警先生顶着一身灰从瓦砾里走了出来。
“看来本机的计算没有出错。”亚当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一本正经地说,“本次任务与夏娃同行将会导致难度翻倍,让她留在欧洲是正确的选择。”
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人目瞪口呆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请允许本机进行说明。太宰先生昨天向本机发出了一周之内将炸毁刑警机构的犯罪预告,想让他撤销这一决定的唯一办法是将探员夏娃进行销毁。”虽然身后就是小范围坍塌的走廊,但亚当还是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开始向他们解说当前的情况,“经过计算,本机认为将该消息上报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在那之前,由本机前来进行名为“劝解”的工作,如果工作无效则立刻进行上报。”
“夏娃?”与谢野晶子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她和太宰有什么过节吗?”
“据本机所知,并没有。”
江户川乱步问:“那个叫夏娃的,是不是跟帽子君有关联?”
亚当回答:“夏娃是由雪莱博士制造的第二台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其外表与性格部分参考了中也大人。”
——哦,那怪不得。
还没等他们再多说几句,就又有人从小范围坍塌的走廊那边走了过来,是一位熟悉的黑衣青年。
“芥川?”中岛敦意外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走近之后,他们看到芥川龙之介的脑袋上不知为何沾着一些灰尘,难道也被刚才的小范围爆破炸到了?
“首领让在下来传信。”掩着嘴轻咳了几声,芥川龙之介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们要求侦探社赔偿港口黑手党的建筑维修费以及人员医疗费。”
说着,芥川龙之介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他们,让他们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那是被炸塌了的走廊和房间,结合前面的语境来判断,这照片里拍的显然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
但黑手党的地盘被炸了,来跟他们侦探社索赔显然不符合常理,他们正想继续说下去,就听到又有人从门口的小型废墟那边踩着瓦砾走了过来,这一次并非客人,而是外出跟政府人员进行商谈的福泽谕吉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穿着一身和服的男人跨过满地狼藉,皱着眉头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刚挂断不久的手机,“森医生刚才突然打电话过来,要求我管好我们的社员。乱步,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乱步只说了一句:“太宰和帽子君离婚了,帽子君提的。”
福泽谕吉:“……”
沉默了半晌之后,福泽谕吉收起手机,扫视了一下侦探社里多出的两个外来者,然后转身走向会议室:“全员,召开会议。”
*
“大姐,这是我和太宰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尾崎红叶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梅子茶,闻言只挑起眉梢看向坐在对面满脸心烦的橘发青年:“虽然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太宰刚才可是把我们用来保存文书的信息库给炸塌了,这样一来就是牵涉到组织的事态了。”
“所以都说了我会去喊他适可而止……”
一身桃红和服的美丽女性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就这样跑去一股脑地跟他吵架的话,可能被炸掉的就不只是信息库了吧。如果事态发展到威胁首领安全的地步,那可就没办法收场了。”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但好像又没有什么能够反驳的,于是他又觉得更加窝火了,尤其是这一切都完全出于太宰治的任性妄为,那个混蛋简直完全不可理喻。
“可是……”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后,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尾崎红叶喝了一小口茶水,继续询问下去:“所以,这次是怎么了?你们以前也经常吵架,但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还是第一次呢。”
“……没什么,是那家伙太无理取闹了而已。”中原中也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跟关系亲近的长辈聊起这些话题会让他很不自在,说话的音量也变小了。
“那么他这次是因为什么开始无理取闹的?”
“他觉得我外出执行任务的时间太久了,还有在家里待的时间太少,那家伙根本就是找茬。”含混其词地大致说了下事情的起因,他还是觉得这点事没必要兴师动众。
“是吗,说不定你总是忙于工作,太宰也多少会有点不安呢。”尾崎红叶听了他说的内容,平和地猜测道。
“不安?”中原中也揉了揉耳朵,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大姐在故意说笑话,“不管是谁跟混蛋太宰待在一起,怎么想都轮不到他来觉得不安吧?!”
要说给人制造不安,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太宰治更强的源头了,他对此有绝对的信心。
“……这倒也是。”似乎对他的反驳无言以对,尾崎红叶沉默了一下,转而又问道,“那你想跟太宰彻底断绝关系,不再来往了?”
“也没到那种地步吧,只不过是离婚而已……”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实在不太想跟人聊这个话题,毕竟连他自己都还没太想清楚,“而且我和太宰本来就不适合结婚,说不定从一开始就不该试试看。”
“你也这样跟太宰说了?”
“……是啊。”
尾崎红叶无言地看着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却让他觉得更尴尬了,眼神也欲盖弥彰地看向窗外,试图找到什么适合扯开的话题,以结束这尴尬的状况。
然而还没等到中原中也找到话题,楼下就又传来一阵爆炸的巨响,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都在震动,同时外面也隐隐能听见兵荒马乱的声音,一时间使得休息室里本就略显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你再不跟太宰好好谈谈,撤回那份离婚申请的话,”似乎对于这个状况并不惊讶,尾崎红叶处变不惊地放下茶杯,“恐怕他过不了几天就要炸到首领办公室了。”
“那个混蛋每次有点什么不高兴就开始胡作非为……”
“毕竟是那个太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尾崎红叶站起身,施施然迈着步子走向门口,“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直到离婚申请通过审批之前,都还有申请撤销的机会。首领说这个星期给你放假,原定的出差换成其他人去,黑手党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虽然是相处起来很辛苦的爱人,但轻易地分开说不定也会后悔呢。不过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了的话,大姐当然也会支持你的。”
留下最后这句话后,尾崎红叶走出门外,顺便关上了门,把里面的空间留给中原中也一个人。
尾崎红叶离开之后,中原中也确实稍微松了一口气,能够不用跟大姐继续讨论这个事真是再好不过,他实在尴尬得感觉屁股下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然而紧接着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芥川龙之介发来的消息。
芥川「中也先生,以下是侦探社的人委托在下转发的内容。」
芥川「请问您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太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知道一定是太宰的错,希望您不要太过生气,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提供代打服务,只要您不跟他一般见识,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
芥川「总之离婚的事情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帽子君突然要退货我们这边也很困扰啊。」
——明明是昨天下午才递交的离婚申请,怎么才不到一天功夫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样啊!这帮人是居委会大妈吗!
中原中也「你们这帮家伙别来烦我!」
无语地把手机关了机,他心烦意乱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既然自己已经被迫放假了,那继续留在黑手党好像也没什么必要,还是回去一趟好了,反正之后离婚证发下来也要去收拾东西的,干脆现在就去整理一下也好。
说起来也不知道太宰治还在不在家,毕竟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都没跟那家伙讲过话,睡觉也是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间里。
坐在驾驶席上开车回家的时候,他想起自己的后备箱里还放着装好的行李箱,一时间觉得更烦躁了。
一开始吵起来的起因就是昨天下午,他在为了今天的出差而收拾行李箱,结果太宰治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说他每天只顾着给首领当牛做马,早知道这样一开始还不如去跟港口黑手党大楼结婚呢,毕竟那才是中也的真爱。
而他也回呛道: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吧,黑手党的工作就是这样,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别来没事找事。
然后就吵了起来,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这种原因吵架了,不如说早就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只有这一次发展到离婚的程度,或许也算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明明都已经结婚了,但是太宰还是喜欢对他的工作挑刺,甚至还逐渐地变本加厉,做不到忍让什么的也就算了,但凡真的重视这段关系的话,至少也不要得寸进尺吧。
毕竟,要说起结婚,一般而言应该都会想到互相磨合互相忍让,还有陪伴之类的吧,但是这种事不适合他和太宰。所以他才会觉得,与其硬要把彼此框在婚姻的架构里,说不定还是在彻底变得相看两厌之前,恢复到搭档的关系更合适。
大姐还问他是不是想跟太宰断绝关系才这样,可他明明就是为了避免真的走到那一步才会决定离婚的,以前仅仅作为搭档的时候虽然也同样争吵不断,但至少不会到这种程度,在这次吵架之前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只是一直没能做出决定而已。
那并不是一时冲动说出的气话,而是考虑了很久的解决办法,与其让这段关系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被消耗,还不如趁早退回原本更稳定的状态,说到底太宰那家伙根本就不适合结婚,也完全没有那种认真对待婚姻的觉悟吧。
虽然这话对大姐说不出口,但他也是真的不想在未来某天和太宰之间的关系真的彻底变得僵硬疏远……大概只有白痴才会舍不得完全摆脱这么烦人的烫手山芋,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白痴。
而且明明太宰也认同了他的想法吧,今天闹出的那些动静与其说是在催他反悔,不如说是在单纯地随便拿人撒气更合适,那家伙一向是个发脾气欺负人都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混蛋。
因为……后备箱里的那个行李箱并不是他自己收好的,昨天吵完架去递交离婚申请回来后他就把这件事忘记了,才只收拾了一点的行李箱就保持原样放在客厅,然而今天早上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行李箱正静静地立在自己门口,打开之后就看到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装好了,拖走就能直接带去出差。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所以行李箱只能是太宰治放的,看来那家伙也希望他赶紧走人然后眼不见心不烦。
本来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带着行李去黑手党大楼,然后乘坐下午的飞机去出差地点,但是现在出差的任务被临时取消了,他也就只能原封不动地把行李箱重新带回去。
也不知道太宰治现在是待在家里还是跑去外面祸害人了,如果在家里的话碰了面是不是会有点尴尬……毕竟昨天从出门去办离婚开始两个人就没再说过任何一句话了。
这种程度的冷战在结婚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好像都没有这次这么尴尬,果然婚姻这种东西就是坟墓吗……
越想越觉得当初就那么欠考虑地结了婚很不应该。
停好车后走出车库,掏出钥匙开门进屋,他低头看到玄关处摆放的鞋就知道太宰治还在家里,不过客厅里没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多半是还待在房间里吧。
拖着行李箱放回自己昨晚睡的房间里,他又去厨房看了一眼,果然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吃完的蟹肉罐头和空的清酒瓶子,可以说是完全不意外,毕竟太宰治向来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就算说了八百次别把这种跟健康不沾半点边的东西当饭吃,下次也还是会自顾自地再犯。
这下总算离了婚,这家伙恐怕还在窃喜终于彻底不用被他教训了吧,这看起来简直有种恢复单身的庆祝餐的感觉——虽然好像太过寒酸了点。
如果是平时抓到太宰治拿罐头和酒糊弄正餐,他一般会自己去厨房,加上几样太宰治非常讨厌的食材做一桌子菜,然后逼着太宰治吃下去作为报复。
不过今天他自己也没什么做饭的心情,而且都要离婚了还对太宰指手画脚未免太多管闲事,所以这一次他也只是从柜子里随便拿了桶泡面,草草地解决了这顿有点迟的午餐。
说到底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生活习惯很健康的人,有空闲的时候倒是会自己好好做上一顿饭,但忙起来别说泡面了,就算直接跳过几顿饭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是觉得都结婚了,那好歹也该把生活搞得看起来像是勉强还过得下去的样子,不然和没结婚有什么区别。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居家服,中原中也坐在床边,虽然是难得的假期,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仔细想想平时偶尔有时间的时候,要么是找人一起出去喝酒,要么是出去飙车之类的,要么是跟太宰治待在一起……但现在黑手党那边肯定忙成一团,没人能喊出来聚会,白天不适合飙车,而太宰治那边则更是不用提了。
……就连游戏机都放在主卧室里,但现在太宰还待在那边呢。
按理说这种时候好像应该考虑离婚财产分割之类的事,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没兴趣去纠结这种小事,毕竟他们两个一向没有对钱财之类的东西互相划清界限的习惯。
——说真的,就算真的要考虑分财产好像也只会显得搞笑,毕竟太宰那家伙是个会在身价高到难以估算的同时住进破烂集装箱里的人,钱这种东西对那家伙而言实在是拿不出手的存在,甚至会有种小学生绝交后把之前一起买的糖平分拿走的既视感,感觉会被太宰借机嘲笑一顿……
所以说难道他真的除了收拾东西准备搬走之外无事可做了吗?这听上去也太悲凉了吧。
“咚、咚”
听到敲击窗玻璃的声音,中原中也转头看向窗户,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眼熟男人一本正经地在外面:“中也大人,本机有要送给你的东西,请打开窗户。”
“亚当?!”他瞪大了眼睛,一边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一边走过去打开窗户,“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本机前来执行一项私人任务,优先级为最高紧急项。”亚当向他点头致意,并从身后拿出一捧红玫瑰,“这是太宰先生委托本机交给你的求和礼物,希望您能收回离婚的想法。”
中原中也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这个机器人:“你是不是觉得老子看起来像是没长脑子?少给我胡扯,有事说事,你来日本干什么的?”
“本机不明白您的意思。”亚当仍然维持着那机器人式的正直表情,“这是太宰先生送给您的花。”
“那家伙现在就在别的房间里,你要把他叫过来现场对质吗?”
“本机很抱歉。”亚当飞快地承认了错误,然后立刻启动了备用计划,“武装侦探社的乱步先生委托本机转达:太宰炸坏了侦探社的办公室走廊,帽子君你如果不替他赔钱的话,我们会把他送进警察局。”
中原中也听了亚当播放的录音,只觉得这帮人今天有一个算一个都把自己当成弱智:“那你就让那家伙试试好了,如果他对横滨的警察局有这么信任的话。”
说什么报警把太宰治关进警察局,要是横滨有这么牛逼的警察,当初每次横滨要炸了的时候还折腾什么,一律直接报警不就结了?默尔索都得连夜搬到横滨来。
这下问题真的很严峻了。
亚当对照着自己过来前江户川乱步的说法,如果讲到这里中原中也的态度是不想搭理的态度,那就说明对方目前是很坚决地想要离婚;反之如果话里话外表露出愿意替太宰赔钱的意思,那就说明危机基本解除。
但以目前的现状来看,危机好像完全没有解除。
“要是没事那就赶紧滚吧。”
说着,中原中也就要关上窗户,亚当则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中也大人,根据本机的计算,如果太宰先生的行为继续扩张下去,最终可能会被列为不亚于魔人的国际恐怖分子,很多人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波及,本机前来阻止这种危险的可能性。”这一次,他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所以本机希望中也大人能够去劝阻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耸耸肩,转身让开了窗前的空间,抬手指向房间门:“他就在另外的房间,你自己过去跟他说吧。”
“根据计算,本机成功说服太宰先生的概率约为0.036%。”
“你自己也知道啊?”听他这样说,中原中也更是忍不住“啧”了一声,一副摄入了过量废话的样子,“你他妈也知道混蛋太宰发起神经来谁劝都没用,还来跟我废什么话?说到底那家伙就是因为跟我结了婚才会心情不爽,所以才发神经的,就算我去了也只能火上浇油而已。”
亚当站在窗外看着他,他站在屋子里看着亚当,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半晌,亚当好像才从临时过载的程序中挣脱出来,耿直而真诚地回答:“但是根据本机的计算,除了中也大人之外的人发出的劝告,对于太宰先生的意义指数无限趋近于0。”
“那我的劝告也最多比0高出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丁点而已,不然我们就不会离婚了。”中原中也不耐烦地骂道,“赶紧滚,回去重算!侦探社那个侦探不是很聪明吗,那家伙总会有办法对付太宰的,别来烦我。”
就这样把亚当给赶走了之后,中原中也关上窗户的同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那束玫瑰花被仍在屋子里,正躺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散发着馥郁的花香——多半是趁他转身不注意的时候扔进来的。
把花束从地上捡起来放到一旁的小桌上,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什么能做的事情,于是就开始着手收拾之后要带走的东西。
仔细想想真正需要带走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收藏的红酒要之后找专门的车来搬走,其他东西的话有必要带走的就很少了,毕竟大多数东西直接再买新的就可以,反正又不缺这点钱。
……想来想去最难分割的居然是那些游戏卡带,毕竟里面相当一部分都是双人游戏,而且很多都是两个人的存档在同一个账号里,根本没法分啊。
但他也确实不想事到如今还跟太宰治吵游戏卡带的所属权,所以只能便宜那混蛋了。
于是他就开始着手收拾其他的东西——说实话有必要带走的东西大部分都在书房和主卧室里,也就是说还是得进去跟太宰治面对面。
磨磨蹭蹭地把放在外面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放进箱子里,中原中也站在客厅里仔细回忆了好几遍,不得不承认外面这点地方已经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了,剩下的只有主卧室里的东西了。
——但是太宰在房间里……
虽然也不至于到不敢面对那家伙这么夸张的程度,但还是会觉得有点尴尬啊!
还没等他做完全部的心理斗争,一旁的主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黑色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像是夜里蹲在墙角观察路人的猫一样,又好像有点像是刚从井里爬出来的不明生物,幽幽地开了口:“你在干什么?”
先是本能般地背后一凉,随后在进入战斗状态的前一秒意识到是太宰治,中原中也才又松懈下来,然后摸了摸鼻子回答道:“出差临时取消了,我收拾下要带走的东西,这房子归你了,我搬去别的地方住。”
既然已经被撞见了,他干脆顺势继续说了下去:“外面的收得差不多了,我进去收下卧室里的。”
“……哦。”在沉默了半晌后,太宰治才应了一声,把原本只开了一点的门推开一半,然后自己率先转身回了房间里。
中原中也跟在太宰治后面一起进了卧室,进门后在原地踌躇了一秒,发现好像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就开始闭嘴闷头收拾东西。
而太宰治就安静地抱着床上的小狗抱枕坐在床边,低着头看手机,似乎也同样没什么讲话的意愿。
虽然预想到了气氛会有点尴尬,但也没想到真的这么尴尬。
最终还是中原中也先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寂静:“你今天又不去侦探社?”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都已经离婚了还是习惯性用这种抱怨的语气讲话,如果是平时的话作为日常的互相吵嘴倒是很正常,但现在比较情况特殊。
果然,太宰治的回答也很沉闷平静:“……不想去。”
“哦……随你吧,侦探社那群家伙好像有事找你,我才顺便问的。”
“嗯。”
“……他们应该找你了吧?你收到消息没?”
“……没有。”
“哦……哦。”
这人简直情绪稳定得不像太宰治,要不是那股防伪标签一般的阴气,中原中也现在多半会怀疑对方被敌人调包了。
在收拾东西的同时,他不经意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稍微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摘下来还回去,但转念一想做到这种程度未免太夸张了,只是离婚而已,又不是血海深仇老死不相往来。
一个戒指而已,留着就留着吧,大不了之后摘下来不戴就是了。
收主卧室里的东西要更加麻烦一点,因为很多东西都是混在一起的,比如衣柜里的衣服,因为太宰治每次都乱放,所以两个人的衣服 都混在一起,还得一件件分出来才行。
在把衣服放进纸箱里时,他听见太宰治又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想了想,然后回答:“今天找人去打扫,明天搬过去。”
“……哦。”太宰治没再说话了。
这之后,中原中也抱着整理出来的东西离开了主卧室,回到自己昨晚睡的客房,把东西全都收进另一个行李箱里,这样明天就能一起拎走了。
该收的应该都收完了,他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虽然每个看到戒指的人都默认这是他买的,但实际上这是太宰治弄来的戒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总之就是在决定结婚之后突然把这东西拿了出来,说是新的狗项圈。
明明以前也是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而且还时不时做出一些可以称之为挥金如土的行为,结果现在搞得大家只剩下“侦探社的那个穷鬼神经男”的印象,该怎么说,大概这也算是一种伪装方面的实力吧……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一两天之内临时拿出来的吧。
这么想来,说不定太宰当时确实是对结婚这件事挺上心的,也不知道算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很期待。
又看了一眼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玫瑰花,他拿出之前嫌烦关机了的手机重新开机,然后一打开就看到了来自各种人的消息。
老哥「中也,离婚的事确定下来了吗?」
芥川「中也先生,希望您能重新慎重考虑这件事。」
教授眼镜「中也君,你有什么要求异能特务科这边可以尽量满足,只要你能制止太宰君的暴走行为。」
大姐「这是怎么了,刚才突然又爆炸了,比之前的都严重,而且还整栋楼都断电了,你们又吵架了?」
首领「中也君,虽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但你先不要再刺激太宰君了……黑手党这边给你批一个月假期,你好好放松一下。」
陌生号码「中也先生求您原谅太宰先生吧,刚才又发生爆炸了,连乱步先生的零食柜都被炸翻了!这样下去乱步先生要生气了啊!」
陌生号码「您好,中也先生,如果您愿意把太宰君杀死,我可以保证横滨十年之内不会出任何意外。这也是为了世界着想,希望您考虑一下。」
——这帮人在讲什么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他正要起身去问问太宰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转头看向外面,甚至能看见远处缓缓升起的爆炸烟雾。
这是肯定出事了。
手机响起提示音,又收到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看到了吧帽子君,你再不撤回离婚申请,这个城市真的要被炸了。」
于是他又走到主卧室门前,打开门就看见太宰治还抱着那个抱枕,正趴在床上敲手机,房间里还是充斥着阴气很重的感觉,甚至比之前还更重了,仿佛空气都是湿的,像是能滴出水一样。
“喂太宰,外面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说:“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啊那帮人都在说是你干的!你这混蛋真想上国际通缉令吗?!”
“跟中也又没关系……”太宰治把手机一扔,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床上小声嘀咕,“反正都要离婚了。”
这人还是一副死了三天似的老实做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墙角安静生长的蘑菇,虽然阴暗潮湿,但是也仅此而已,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完全不像是到处制造爆破的罪魁祸首。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啊,但是那个侦探说什么城市要被炸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像是不想听中原中也讲话似的,太宰治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嘴里还在车轱辘同一句话:“反正都要离婚了……”
反正都要离婚了。
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立刻一股脑地去贯彻,虽然这怎么想都该算是优点,但太宰治有时候非常讨厌中原中也这一特点,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说要离婚就马上去递交申请,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走,这种无意义的高效率根本就应该被扔进垃圾粉碎机里。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一点用也没有,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居然还劝不了一个中也,这种程度的作用都起不到的话,就算真的死掉了也只能算是合理的自然选择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明明你自己也同意离婚啊?!事到如今拿这件事做什么借口啊,你自己也想赶紧离婚的吧!”
他抱着抱枕趴在床上,听着中也恼火的说话声,觉得心情又变得更糟糕了,有时候简直怀疑中也是故意的,但又好像真的不是。
“……我又不拦你出差了。”他小声地说道,“明明箱子都收好放到门口了……”
最开始吵架就是因为自己不让中也去出差才开始,结果自己都松口了,蛞蝓还是死盯着离婚不放。
中午故意吃了罐头扔在垃圾箱里,然而中也回来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就知道小矮子还在生气,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那个是……”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某些理解偏差。
就这样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中原中也什么也没说就转头离开了卧室,太宰治听着身后离开的脚步声,心情彻底跌到了谷底。
他一点也不想跟中也离婚,虽然是个一点也不顾家的小矮子,结了婚还每天只顾着黑手党的工作,只不过是不让中也去出差而已就要骂人,但还是不想离婚。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结婚的,应该一直持续到死才对,结果对中也而言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中止的关系。
他讨厌这种往前推进了一步的关系,最终又被退回原处的感觉,因为根本就不会停留在原处为止,而是只会退到比原本远得多的地方。
就连恋爱分手都做不成朋友,更别说是离婚了。
——如果离了婚之后,是不是即使一起死掉也不能算是殉情了?这样的话是不是趁现在干脆大闹一场然后拉着中也一起去死比较好呢……一想到在这种时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开开心心地幸福生活着就觉得不公平,干脆都一起去死吧,而且说不定多杀点人心情就好多了呢,不是说运动能缓解压力吗。
想着这些,他听到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似乎中也离开之后又回来了,但他也不想问有什么事。
脚步声在房间的门口站定,紧接着,有什么散发着馥郁香气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身上。
太宰治翻过身,看到一捧红玫瑰掉在自己旁边,抬起头就看见中原中也一脸无语地叉着腰看着自己。
“磨磨唧唧的烦死了,你到底想不想离?”说着,中原中也抬起手指了指那束花,“不离就归你了,离就拿去扔了。”
中原中也的话音还未落,太宰治就已经把那一大捧花抓进了怀里,然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现原形:“中也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人啊?
似乎是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有意撤回离婚申请,太宰治马上就变得和刚才那副阴暗潮湿的蘑菇样判若两人,抱着花不撒手,并且开始了再熟悉不过的逼逼赖赖。
“有时间鬼扯还不如爬起来换衣服。”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时间,“赶紧过去把申请撤销,免得一会儿真批下来了。”
——不会的,安吾会拼命把那份申请拦截到天荒地老的。
但太宰治嘴上说的是:“如果变成那样的话也都是中也的错,要是不提离婚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中原中也又有点忍不住想打人了,但他还是忍住了,好歹也勉强算是刚和好,至少暂时和平到晚上吧。
“闭嘴赶紧起来,我去把收走的东西拿回来。”说完这句他就转身要出去,但在迈开脚步之前顿了一下,然后干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地多补了一句,“首领给我放了一个月假,之后我视情况减少点出差频率,你也少给我找茬。”
太宰治抱着花坐在床上,对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快速地爬起来换衣服,去玄关等着出门。
中原中也走向玄关的时候就看到太宰治抱着那束花站在那,穿得还挺好看,像是等着出门散步的大型犬一样。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太宰治手里的花:“你拿着这东西干嘛,随便找个花盆之类的塞进去不就好了。”
而太宰治的回答是:“我就要带着,让所有人都看见小矮子品味有多土,居然送人最烂俗的红玫瑰。”
——到底谁能土得过抱着玫瑰花、穿得花枝招展去取消离婚申请的家伙啊?
带上钥匙打开门,中原中也心里想着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得多买点太宰治不爱吃的菜才行,他看这人走在路上心情愉快脚步轻盈的德性就不爽。
第一次闹离婚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说到底一共也才持续了一天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以后还是把离婚这个选项放置不管吧,毕竟混蛋太宰看起来好像也不完全是一时兴起随便试试,而且折腾一次搬家真的很麻烦……
【芥敦】你说句喜欢我会死吗?!
双向暗恋!
中岛敦喜欢上了芥川龙之介,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芥川舍命救他那一次触动了他的心,又或许是一次次严酷战斗中坚定不移的陪伴让他不知不觉中沦陷
喜欢上自己死对头这件事,本身就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喂,人虎,发什么呆,赶紧把东西去交给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把物品丢给中岛敦,语气依然那么不客气
更可悲的是,死对头并不喜欢他
中岛敦拿着接过物品,在心里为自己叹了口气,他都能想到,要是让芥川知道自己喜欢他,芥川会露出多鄙夷的眼神看他,然后再用罗生门把他大卸八块
中岛敦把东西交给太宰治后,整个人快枯死的树叶般...
双向暗恋!
中岛敦喜欢上了芥川龙之介,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芥川舍命救他那一次触动了他的心,又或许是一次次严酷战斗中坚定不移的陪伴让他不知不觉中沦陷
喜欢上自己死对头这件事,本身就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喂,人虎,发什么呆,赶紧把东西去交给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把物品丢给中岛敦,语气依然那么不客气
更可悲的是,死对头并不喜欢他
中岛敦拿着接过物品,在心里为自己叹了口气,他都能想到,要是让芥川知道自己喜欢他,芥川会露出多鄙夷的眼神看他,然后再用罗生门把他大卸八块
中岛敦把东西交给太宰治后,整个人快枯死的树叶般无尽打采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敦君是做任务太累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太宰治边说边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量体温“没有发烧诶”
“我没事的太宰先生”中岛敦笑笑,他只是为自己人生第一次恋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而感到哀叹
“难道是芥川在做任务时又对你出手了吗”国木田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没有没有,我们配合的挺好的”中岛敦连忙摆手否认
只不过他喜欢上芥川了而已
但这话他不敢说,怕国木田的心脏会受不了,毕竟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都消化了好一阵
“不过敦君,你和芥川君约定的六个月期限应该快到了吧,有信心赢吗”太宰治“好心”的询问
于是,中岛敦本就冰冷的心更加的雪上加霜
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中岛敦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已经预见到自己会被揍成什么样子了
看着中岛敦吃瘪的脸色,太宰治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欢快的哼着歌离开了
很好,现在他不仅被暗恋对象讨厌,还要和暗恋对象打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狗血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中岛敦回到自己家中,如死尸般瘫倒在床上,无聊的滑动手机中的好友
划到芥川的备注时,耳朵不自觉的染上绯红,他给芥川的备注是“男朋友”,当初喜欢上他时脑袋一热改的,后来就懒的改回来了
中岛敦点进去,聊天记录渺渺无几,无非是些任务细节通知,比普通朋友还普通
看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要是他跟芥川龙之介暂时不见面,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喜欢他了,也就不会难过了
自这次之后,侦探社的人发现,只要是跟港黑合作的案件,中岛敦都有各种理由推辞,最后连邻居家的狗要生了这种借口都编了出来
“阿敦,你之前不是挺乐意和港黑合作的吗,怎么现在不愿意了?”
“啊?没有啊,我是真有事嘛”中岛敦每次都敷衍着回答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就在中岛敦觉得自己可以慢慢放下芥川时,芥川龙之介来找他了
薄薄的雨丝落在芥川身上,前额的碎发滴落下水珠,低垂的眼瞳散发着凉意,却并没有平时那令人感到畏惧的压迫感
身上的衣服有明显的破碎,鲜红的血液暴露在空气中,格外的刺眼
“在下一时不知道去哪”这是在中岛敦开门后,芥川说的第一句话
他连忙把芥川拉进屋,让芥川在沙发上坐下,去房间里翻找止血的医疗药品
“你先把衣服脱下来,湿衣服穿久了容易感冒”中岛敦把药品放在桌子上,转头对芥川说
受伤口的影响,芥川的衣服脱的有些困难,中岛敦看不下去,走过去直接上手帮他
芥川龙之介也没抵抗,只是沉默的望着他
他身上的伤口比中岛敦想像的还多,尽管只是皮外伤,但放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也看的渗人
中岛敦感到一阵心疼,上药的时候尽量放轻了动作
“这次任务很危险吗?”
“没,只是人比较多”
“你是不是又一个人去对付敌人了”中岛敦语气中带着怒意,芥川龙之介每次任务都喜欢一个人去到最危险的地方
芥川没说话,这也几乎是表示默认了
就当中岛敦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时,芥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这个任务本来是和你一起的”这句话让中岛敦动作一紧,上药的动作不自觉的加重了些,但芥川龙之介就像感觉不到一样,依旧语气平稳的说“但你没来”
中岛敦抬头,对上芥川的视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是屋子里的暖光衬托,幽深如夜空的眼中带着几颗星点,中岛敦在他的眼里待了很久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移开了视线
“你在躲在下”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没有,只是有些事情”中岛敦拿起手机试图转移话题“绷带有些不够,我让镜花送些过来”
可能是因为太过慌乱,完全没有意识避开身后的人,芥川看见那一闪而过的“男朋友”时,神色不由的一凛
中岛敦发完短信后一回头,就看见芥川带着莫名怨念的样子
中岛敦:怎么有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我去收拾一下房间,就在我隔壁,你晚上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叫我”
芥川看着中岛敦忙里忙外,脑子里却在头脑风暴
到底是谁?!人虎那家伙平时不是跟他做任务就是和侦探社的人待在一起,太宰先生可以排除,那个侦探明显和他们社长更亲近,黄毛小孩也不可能,难道是那个带眼镜的?
芥川摇摇头,不可能,人虎眼光再差,也不可能喜欢一个死板,理想主义,异能力又弱的中年老男人
心情越想越烦燥,一想到中岛敦一次次拒绝自己可能就是和那所谓的男朋友约会,芥川龙之介就想用罗生门把那人切成碎片
明明是他先看中的人,怎么能被这不知道哪来的陌生人抢走
镜花来的很快,在开门看见屋里的芥川时,明显愣住了,但也没说什么,送完东西就走了
中岛敦为芥川把剩余的伤口包扎,芥川的呼吸打在他耳边,弄的他浑身莫名的燥热
“人虎,窗台上那束花是你自己买的?”
中岛敦抬头看向那束玫瑰花,不懂芥川干嘛突然问这个“别人送的,怎么了?”
这还是有次帮了一个花店老板的忙,老板硬塞给他的,他觉得枯死可惜了,就插在花盆里面养着
但在芥川眼里就不是这样了,是那所谓的男朋友送的吧,芥川想,就一束玫瑰花,还这么珍惜插在花盆里养着,看着都碍眼
“挺丑的”芥川说完,穿上人虎给他准备的衣服就进了卧室
中岛敦:……
他虽然没有什么园艺天赋,也不用这么说一束花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芥川龙之介已经离开了,留下了一笔钱当做给他上药的劳务费,以及…那束一看就是被故意折断的玫瑰花
之后也不知道芥川抽的什么风,隔三差五的跑到侦探社找中岛敦,就算没有任务,也会以帮你提高战斗技巧为由拉他出去打一架
弄的中岛敦天天筋疲力尽,回家倒头就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芥川和他一起行动时,总是有意无意的与他造成一些肢体接触,每次都使他无法专注任务上的事
啊啊啊!烦死了!中岛敦想,现在好了,想放放不下,还越陷越深
都怪芥川!男孩子在外面一点都不知道检点!
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约定期限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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