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期日x你】匹诺康尼心碎夜
写两篇甜文就奖励自己写点这种怪东西
是被列车创前心理健康堪忧的家主小鸟
个人觉得是he。
……
六点:起床,整理耳羽,给天环抛光。
七点:修习铎音。
九点:家族会议。
一如往常的记录到这里停止,文中的主人公,星期日的瞳孔因为惊愕而微微颤动,欲解开圣职礼服扣子的手指停顿在半空。
一声沉闷的巨响落下,一团混乱的人影随之砸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他看着突兀出现在他房间中央的人,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呼叫猎犬护卫,让他们出面把入侵者绳之以法。
但是他的动作在听到声音的刹那僵住了。
“老日!”
地上揉着脑袋的人看到他,双眼放光,口中喊的却是...
写两篇甜文就奖励自己写点这种怪东西
是被列车创前心理健康堪忧的家主小鸟
个人觉得是he。
……
六点:起床,整理耳羽,给天环抛光。
七点:修习铎音。
九点:家族会议。
一如往常的记录到这里停止,文中的主人公,星期日的瞳孔因为惊愕而微微颤动,欲解开圣职礼服扣子的手指停顿在半空。
一声沉闷的巨响落下,一团混乱的人影随之砸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他看着突兀出现在他房间中央的人,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呼叫猎犬护卫,让他们出面把入侵者绳之以法。
但是他的动作在听到声音的刹那僵住了。
“老日!”
地上揉着脑袋的人看到他,双眼放光,口中喊的却是陌生而越界的称呼。
眼神熟稔而亲切,脱口而出的亲昵令人生畏。
是在叫他吗?他微微皱眉。
失重的坠落让你脑袋狠狠砸到了桌角,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到了你家列车老幺。
你上一次见他还是他在你床边给你讲哄睡故事。此刻他站在你面前,警惕疏离的样子让你想狠狠把他背后的金环掰下来敲他脑袋。
你喊他,他瞥你的眼神很不赞同。
“你是谁?”左手关上了身后的门,星期日声音微沉。
语调里带着些刻意的缓慢,同谐无形的力量缠绕其上。
眼前的人眼神里流露出微微的愕然,仿佛他的西装配了不合适颜色的马甲。
他不着痕迹的低头飞快地检查了一遍自己。
领结和海蓝宝石的袖扣尽职地维系着着装的严密,是规整合礼的司铎礼服没错。
你从他那陌生的语气,和略显稚嫩的面庞中判断出这个人确实是星期日,但是是以前的星期日。
大脑迟缓但明确地传递给你这个信息,你穿越了。
天呐,你竟然见到了早期嫩版星期日。
“我是来自星穹列车的无名客,”想通了后,你叉着腰咧嘴笑:“你未来的老婆。”
兼同行的伙伴,好心的床铺提供者,以及冰箱蛋挞消失的真正原因。
星期日沉静的表情破碎一地,耳羽无措地上下翻飞。
他对享有盛誉的无名客以头朝下的姿势栽倒在他卧室里,并声称是他爱人这事毫无准备。
但是铎音传来你并没有撒谎的消息。
纷杂的情绪在那双金眸里流转,阴晴不定。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叩门声,紧接着是仆人恭敬的声音。
“星期日先生,梦主问您还有多久准备好?”
噢对,星期日如梦初醒般捡起自己本来的目的,他是回来换衣服去接待公馆来客的。
他已经在此停留过长。
“稍等。”他稳住声音,扬声冲门外道。
星期日转头,对上你横冲直撞的双眼。
目光犹如翅膀扑腾,他觉得自己被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按下作乱的心跳,比起正常合乎理智的做法,他下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料到的决定。
将你藏起来。
他将你塞到里间的动作略显慌乱,你下意识的反抗在他小腹处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脚印。
星期日咬牙忍住闷哼,怎么会有这么好动的人?
你吃痛地控诉他的粗暴,被人更加不留情面地捂住了嘴。
“不想被猎犬处决就藏好别出声。”他目带警告。
你悻悻地闭了嘴,在心里暗自嘀咕他的第二幅面孔。
果然在自己地盘就是不一样,在列车上他可是低眉顺眼地喊你老师的。
星期日飞快地换上日常的衬衫马甲,推开门时心脏犹在剧烈地跳动。
胸膛处传来对他出格行为的谴责,他听见自己尚未平复的呼吸。
他对仆人礼貌俯身:“我现在就去。”
会议主要在讨论一场宣布他就位橡木家系家主的宴会,身处话题中心,星期日微微前倾身子以示倾听。
然而极为细心的人也许会发现他格外缓慢的眨眼背后放空的眼神。
家族的会谈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人分心。西装革履代表们的高谈阔论比大块头老师的说教还不入耳。
星期日的思绪不可避免地飘回楼上一团狼藉的房间。
他的房间每日会有仆从定时来清理,希望你脑袋灵光点,别让女仆们抓到。
如果看到了陌生入侵者,女仆长的尖叫声会响彻整座公馆的。
他不动声色地转头瞥向空荡荡的走廊,幅度微不可察。
一片祥和,暂时还安全。
他记得你的脑袋磕到了他的矮几,拖你的时候好像也听到几声撞击声。
应该先留点药在房间里的。
……
星期日上次产生如此强烈的离席冲动是在十岁,当时那个尖帽子女士说他唱歌像鸭子叫。
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你话中提到的恋人一事。
“……星期日先生?”猎犬家系的代表疑惑地出声,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纸上晕开的墨迹上。
橡木家系未来家主的笔尖已经停留在同一页至少十分钟了,代表很担心自己熬夜做的方案就要殉于此处了。
星期日面色平静地抬袖掩盖住那片斑驳的墨迹,如水般丝滑接过话题。
“对于宴会的安保问题,朝露公馆要求至少在十二处布防……”
歌斐木没有说话,目光久久凝结在自己最得意的继承人上。
和客人的交谈自然得体,一如往常般平稳从容,收获了一片赞许之声。
只有一点不对。
他马甲下摆的倒数第二颗纽扣只扣了一半。
冗长的会议终于迎来短暂的休息,星期日松了口气,手套被手心薄汗浸湿。
趁着间隙他找仆人要来了伤药,匆匆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推开门,房间里不止你一人。
还有个晕倒在地的男仆,手指不甘地曲张。
一根疑似凶器的球棒静静靠在沙发上。
你坐在旁边翘着腿悠然自得地啃着他房间的水果,见到他来,惊喜地冲他招手:“你回来了?”
手中的药瓶在手中微微发烫,他的手指摩挲过其凹凸的棱角。
自己真是想多了。
他着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耸耸肩道:“他说什么也要喊人。”
所以你动用了一点物理说服手段。
星期日木然上前,检查其地上没了声息的人。
脑袋后面肿了个大包,但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在和你合力处理好这个半死不活的倒霉蛋的过程中,星期日注意到你表现出异常的兴奋。
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干这种事呢,你说,兴致勃勃的样子像要去春游。
星期日沉默了,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违背守则的事。他的铎音是用来为人们纾解心中压抑的,而不是抹掉什么被球棒袭击的记忆。
算了,他闭了闭眼,说服了自己,至少带来的伤药不会无功而返了。
简短的嘱咐之后,星期日又离开了。他这时回来本就冒着被注意的风险,再待下去所有人都会察觉不对劲的。
刚合上门转身就看见了歌斐木先生,镜片后的目光打量。
星期日感受到心跳漏跳一拍,下意识按住了胸口。
这颗可怜的心脏今天实在是经受了太多折磨。
歌斐木并没有出声询问他中途上楼是做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凝视着他。
星期日维持着镇静:“是有什么事吗”
不要解释,他告诫自己,显得心虚。
“没什么,”歌斐木忽然一笑,空气中的压抑顿时消失了:“知更鸟赶回来参加这次宴会了。”
星期日闻言松了口气,轻快地笑了。
知更鸟本来在外巡演抽不出身,已经提前写了信为错过他就任家主而道歉,没想到她还能协调过来。
歌斐木笑得玩味,目光略过未来继承人身后紧闭的房门。
门把被人挡了个严实。
也许星期日自己都没意识到,但他现在就像在巢里藏了宝石的小鸟。
翅膀颤抖着挡在外人面前,不许人靠近。
外人?心里冒出的这个形容让歌斐木有些恍惚,门的外边是他和知更鸟,那被藏起来的又是什么?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戳破年轻鸟儿的幻想泡泡,主动换了话题:“她在楼下,走吧。”
星期日点点头,步子未挪动分毫。
“您先。”
其实星期日的担心大可不必,你在他的房间里待得舒服极了。
陷进柔软的羽毛里,你差点都不想回去了。
当然这肯定行不通,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列车长会生气的。
摸出手机,你向想到的唯一能理解并解决现在奇怪处境的人只有一个。
“举世无双,聪明绝顶的黑塔大人,救命!”
对面传来熟悉的自动回复。
【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也不会和你联系】
你无视,继续打字。
“被困在其他地方了,模拟宇宙测不了了。”
这次对面倒是回得很快:“说说。”
你发了好几条六十秒的语音过去解释现下的情况,说完都有些口干舌燥。
屏幕上闪烁了很久的正在输入中,就在你要失去耐心的前一秒,黑塔的消息终于发过来了。
“稍等,我去排查。”
你对此感到很受宠若惊,能让天才放下研究亲自出马,看来你没白给她当这么久的测试员。
感动得涕泪横流,你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洋洋洒洒打了半屏幕,但是最终收到的回复只有一句。
【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也不会和你联系】
唉。
放下手机,你听到楼下传来隐隐的喧哗。
有点好奇,你将耳朵贴到了门上。走廊上传来几人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模糊不清的交谈。
“……巡演怎么样?”
“很成功,上次你信中所说……”
“要替小孩子们谢谢你呢,哥哥。”
据你所知,全银河这么叫星期日的只有一人。
你惊喜地咧开嘴,你家小鸟!
在你纠结得不行的时间里,门外交谈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
好想看看年轻的小知更鸟啊,但是星期日又说了不能出去。
算了,老日生气固然令人生畏,但大明星青涩版实在是很有吸引力。
就看一眼。
你咬咬牙就要开门,门却自己先一步旋开了。
半个身子趴在门上的你顿时失去平衡,惊呼着朝前扑倒。
一个带着洁净气息的怀抱接住了你,动作因为不熟悉而略显僵硬。
在你扑过来的瞬间,星期日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耳羽失控地击打脸颊。礼服和手套隔绝不了你身上的热意,陌生的柔软让他后背生出密密的麻意。
实在是失礼!
他有些恼怒地将你放回原地,生硬道:“你要去哪?”
你尴尬一笑,从他怀里起身,眼睛还黏在他身后。
走廊已经空了。
有些失望地收回眼神,对上星期日算不上和善的脸,顿时重新挂上笑容。
“没有的事,”你张口就来:“是一会没见太想你了。”
星期日咳了两声别过脸去,你满意地看着他耳尖透出的薄红。
“对了,你妹妹也回来了?”你超绝不经意提起。
星期日脸色霎时冷了几分,不容拒绝地将你往房间里拖,反手一把关了门。
招惹他还不够,还要在知更鸟身上故技重施么?
“你别误会,”看他骤然变脸,你连忙解释:“我和知更鸟是好朋友来着,不会伤害她的。”
好像没用,他的表情甚至更臭了。
你有点怀念列车上那只死人微活的淡定小鸟了。
星期日再次重申:“我不在的时候不要随便出去。”
这句话他至少说了三遍,但是他无力地发现,看你的表情,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公馆最近因为宴会的筹备,安保人数骤然增多。梦境里闯入来自未来的变数,想都不用想,梦主发现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驱逐偷渡客的手段可不止温言劝阻一种。
想到此,一股找不到来源的烦躁占据了大脑,他今天表现得太过反常,歌斐木说不定已经有所察觉。
乖乖待在他身边才安全,你怎么就不明白。
你对他百转千回的思绪一无所觉,将自己在床上摆成了个大字。
不让你出去?那他的床你就毫不客气收下咯。
鸟类对构成巢穴的一枝一桠都十分敏感,星期日看着你自如地翻来滚去,恐惧地意识到他的被子上现在恐怕全是你的气息。
等把你送走,他一定叫仆人把这些换成全新的。
你冲在沙发上铺毯子的人勾勾手指:“不过来跟我一起睡吗?”
星期日缓慢又坚定地把后脑勺冲向你,嘴上念念有词。
好像是什么同谐的祷文,听了让人直犯困,你遂把自己缩进被窝。
看着星期日忙活的背影,目光被他袖口上的墨渍吸引。
“袖子脏了。”你好心提醒他。
星期日停下手中动作,无言凝视着那块突兀的污渍,是在会议上沾到的。
他对自己说,领带应当在正中线上,衬衣不得从马甲中露出,裤线必须笔直且对齐鞋头的朝向。
墨水像浓稠的石油一般缠绕上他的小臂,只待一点火星,就能将这身考究得体的壳子烧个精光。
他喉头滚动,近乎机械地说:“无妨。”
没有人听到,房间里另一个人已经用被子蒙住了头。
刚醒来的人是十分脆弱的,特别有个人站在床边拿着你的手机正在翻看。
你吓得睡意全无,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把手机从星期日手里夺过。
“怎么能偷看别人手机!”你振振有词地谴责他。
“别人?你不是说我们是情侣吗,”这位脸上看不见丝毫愧疚之色:“难道……”
“我们其实是面和心不合的怨侣?”
这个家伙又想到哪儿去了,你干脆道:“小鸟想太多会掉毛。”
他的表情卡住。
够了,星期日讨厌这种毫无意义的动物塑。
“你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应该是有人找你。”他忍下这口气,解释道。
你赶紧解锁了手机,是黑塔发过来的信息,好几条,你足足读了五分钟才理顺她的意思。
问题就出在模拟宇宙上,有人黑进系统篡改了代码,本该与太空虫群鏖战的你被投射到了不知名时间碎片。
“总之,你现在就是一个数据体,等我这边修改好bug你就能回来了。”
你捏了捏自己的脸,有实体,温热,而且还有点痛。
像是预判到了你的疑问,下滑发现了新一段消息。
“但是接入梦境的本来就是意识,你在那边注意点,要是死了可是真的脑死亡。”
“你死了就没人帮我测新的模拟宇宙了。”后边跟了一句补充。
黑塔女士的关心还是一如既往地暖胃呢。
现在除了祈祷黑塔有个好用的程序员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泄气地跌回床上。
你真是史上最失败的穿越者,连卧室都没能走出去。
星期日看到你读了短信之后脸上神色变得精彩纷呈,然后重重地砸进床里。
表情之丧气,他合理怀疑你是被甩了。
虽然是未来的他,但是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出手干涉一二。
这是出轨,是不可容忍的。
他伸手推了推你。
你埋在被子里闷闷道:“别烦我。”
果然是有别人了。
星期日脸色一沉,伸手将你拉出被窝,语气尽量保持友好:“明天晚上的宴会,你要来么?”
你闻言眼睛一亮,随后怀疑地看着他:“你不是不让我出去吗?”
星期日深吸一口气,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你一无所知跌进他怀里的时候。
他讨厌质疑。
“这场宴会邀请了很多人,”他耐心解释道:“不会被认出来的。”
匹诺康尼里多的是见一面就忘掉的人,星期日自己都数不清小时候有多少次是靠着知更鸟的小声提醒才认出家族的一些长老。猎犬门把守的是出入口,但你本来就在公馆之内,没有人会来惊扰贵客。
“那好呀!”你兴冲冲地爬起来:“那我要准备礼服吗?”
准备礼服干什么?星期日皱眉,如果能看到的人不止他的话。
“不用,”他硬邦邦地说:“扮成女仆就行。”
本来是想可以和女仆混作一堆,没有人会注意你,但话说出口,他又后悔了。
“不对……”
不行,女仆装不行。
你看他还要改主意,生怕他一点点退步,直到把准你去宴会的决定一道吞回去,赶紧一口敲定。
“就这么说定了!”你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鲁莽是罪。
星期日阖眼,他需要忏悔。
现在好了,他还要想办法给你偷一身女仆装。
因为有了个盼头,你这一天都安分地没有乱跑,除了翻墙从花园遛到了厨房,和去陈列画像的走廊拍照留恋。
总之你在星期日发觉之前重新回到了房间,没看见就等于没做。
你安然地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推开门的人一脸麻木,忍不住出声问:“你怎么了?“
星期日摇头不语,把手中的一套衣服扔给了你。
从小恪守礼仪的星期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支开女仆,溜进别人的房间并且翻找衣柜这一系列动作的。
一定是第二人格,他催眠自己。
接过翻来覆去查看,就是一套样式普通的黑白女仆装。
你确信穿上这套,你就算去梦主面前给他倒茶也没人能发觉,毕竟公馆里本就没人会分给女仆一个多的眼神。
喜滋滋抱着衣服去了内间飞快换上,但腰上的蝴蝶结让你犯了难。
你背后又没长手,只能扬声喊星期日:“过来帮我一下!”
星期日反复确认你现在穿着完整之后才走了进来。
你将宽缎带递给他:“打个结会吧?”
他迟疑着接过。
其实没人教过他怎么系女仆的腰带,也没人想到他有一天会用到。
他只能试探着先在你腰间绕几圈,手不可避免地碰到腰侧和小腹的位置。
你被挠得发痒,咯咯笑出声,全然不知身后一人在悄悄破碎。
“别笑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你觉得他这句话说得荒唐:“这是生理反应!我又控制不了!”
生理反应。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体会到这个词。
星期日觉得更痛苦了,他是做错了什么要在这里听你说这些。
手上匆忙地交叠,打了个勉强称作蝴蝶结的东西,然后落荒而逃。
你费力地就着镜子查看,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垮在你后腰。
实在称不上美观,但是你的要求是不散开就行,于是你勉强接受。
作了仆人打扮,星期日终于松口你能在公馆里自己逛逛。
“那我要去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肖像走廊里没看到……”
你自知失言,赶紧住了嘴。
星期日眯起眼,目光不善。
他早该知道,静悄悄一天没出事,肯定不会是乖乖待在房间里。
你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严肃道:“快走吧。”
出乎你意料的,他们的照片是放在一间琴房。
各种大小的相框里盛放了兄妹俩或高兴或出丑的照片,围绕着中央的一座钢琴。琴前矮凳有磨损的痕迹,能看出主人在上面花了不少年岁。
“为什么把这些放在这?”你好奇道。
星期日靠在窗边,月光勾勒出凛冽的轮廓。
“大概是提醒我,不要忘了最初的目的。”
在每次按下琴键的时候,周围的相片都会提醒他,他和妹妹最开始的愿望。
他没有告诉你的是,之所以放在这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这里是很私人的地方。
没有人敢在他练习的时候进来。长此以往,这里成了他在公馆中自己的一方天地。
你念念不舍地将目光从相片里收回,靠近中心的那架钢琴。
琴盖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你很久不弹了吗?”
当然不,星期日想,他的事情越来越多,花两个小时坐下来心无旁骛地练琴在成年后都快成了天方夜谭。
“没什么用得到的地方了。”他如是说。
他即将就任家主,没有人再胆敢要求他献艺。
“音乐怎么会没什么用呢?”你不赞同道。
在列车上多少个夜晚你睡不着,非要星期日弹安眠曲才能安稳睡去。
你下了论断:“这个真不能丢。”
说着手上也不犹豫,当下掀开琴盖冲他道:“来试试手,安眠曲会吧。”
他肯定是会的。
星期日表情怔忪,像是有些迷茫。
手指在按上琴键的时候还有几分不确定,在第一个小节落下后已然消失了个干净。
错综的和声,虚实交织。
这首曲子他弹了无数遍,肌肉记忆比大脑先一步做出指令。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将整曲完整复刻。
琴音听得你有些恍惚,一时忘了眼前的人不是列车上和你睡一起的那个星期日。
好像和你记忆中又有点出入,但你实在不是什么鉴赏大师,只能将其归咎于你耳朵出错了。
你模糊不清地低声念他的名。
指尖错漏了一次滑音,星期日惊疑不定地望向你。
“你在叫谁?”
你回过神,找补道:“叫你。”
他停下了手,静静地望着你。
你说的没错,你喊的是星期日。
可是和最初见面时一样,你叫的人不是他。
他垂眸,重新弹奏起来。
这首曲子很受他的喜欢,在你说出它的名字的时候他惊喜地以为这是你们之间的默契。
可是不是的,是有另一个人曾为你弹起这首曲子。次数之多,你便记住了它的名字。
正如每次延音刻意制造的即兴错觉,有一个瞬间他的心跳误以为在自由的呼吸。
都是欺骗。
重新开始的曲子和前面的不一样,你现在可以肯定,这才是那些夜晚里听到的琴声。
你被弄得有些迷糊,一时错乱的人影混杂琴声,和眼前的画面揉成一团。
“这是我为你弹的曲子。”
钢琴前的人如是说。
他走上前,把指间一枚戒指推到你手中,内圈印刻着他的名字。
你嘴巴有点干涩,眼前人分外认真的行为让你有些不安。
想要推拒:“我只是未来的虚影而已,我们还没到遇见的时候。”
要等到好几年后呢,到时候他会牛逼哄哄地在公馆翘着二郎腿迎接你们。
星期日拒绝了你的抗拒,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收下。”
任何东西都无法从梦境里带走。
你想,就当保管一阵子吧,反正走的时候都会还给他。
深夜。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而几步之外的星期日难以入眠。
他起身了,走到床边。
你对发生的动静毫无察觉,他看得仔细,并产生了为什么人在梦境中也需要睡觉的疑惑。
会做梦中梦吗?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圈住了你的脖子。
如果你是虚假的,他想着,手指微微发力,那此刻躺在他的床上的就只是一个谎言。
只是一个骗子而已,不是遥不可及的。
是可以被伤害的。
他告诉自己,像是在说服什么。
手指触碰到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皮肤,下面有大动脉在鼓动。
虎口像大理石一般坚硬,他惊恐地发现他下不去手。
手中的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皱了皱眉。
他顿时松开了手,退回安全距离之外,呼吸失措。
睡梦中的人只是翻了个身。
如蒙大赦,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指微蜷。
正常,有力,可以弹奏出准确精妙的乐曲。
出问题的不是这双手。
他闭上眼,心脏因为这个认知而多了一片羽毛的重量。
第二天公馆上下都很忙,你只要装作在整理窗帘,或是把几个本就在那的抱枕拍松软,就能完美混进去。
终于有机会接触到其他人, 你乐得哼起小曲。
你的高兴劲持续到收到黑塔的新信息。
“计划有变。”
“你好像真的是回到了以前的时空。”
“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行为!会搞乱事件发展因果的!”
黑塔破天荒的感叹号让你紧张起来。
你到现在说过话的人只有星期日一个,应该,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吧?
心虚地看向手指上多出的东西,你打字的手都有点抖:“我怎么才能回去?”
那边很快传来简短的两个字:“坠落。”
“失重感会让强制让你从梦境中醒来。”
“但是要等待合适的窗口期,晚上十二点。”
“必须分秒不差才能正确醒来。”
“如果错过了会怎么样?”你的牙齿打起了冷颤。
“脑死亡或者永远停留在梦境,你选一个。“
你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打出两个字:“真的?“
“开玩笑的,“
你松了口气,正要谴责这位天才不看时机的幽默感,更加令人窒息的消息传来。
“你才没得选,只有脑死亡。“
你发誓,回去后将永远拉黑天才俱乐部所有人。
星期日忙得脱不开身。
在间隙,他看见知更鸟捂着嘴轻笑。
“怎么了?”他有些无奈道。
“哥哥,我昨天听到你在弹琴。”
知更鸟很开心,因为她已经很久未曾听到类似的声音了。
好吧,他还以为琴房的隔音挺好的。
星期日有点尴尬,着意转移了话题。
“跟我说说你这次的见闻。”
“啊,说到这个,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那群天生失聪的种族吗?”
“我觉得你的那个提议很好,等我这次去,我想试着用新的办法让他们也能听到音乐。”
听到音乐?星期日忽然意识到这个话语的荒谬之处。
失聪的人会需要音乐吗?
乐曲本身就是诱使人沉沦的手段之一而已。
“他们也许并不需要这样的帮助。”话语脱口而出,来不及思考。
这其实是他的提案,只是他先知更鸟一步预见了它的失败。
“哥哥?”知更鸟看着他反常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敢相信说这话的和昨夜弹出那样曲子的竟然是同一人。
“你想说他们需要什么?”
问得好。
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星期日吐出一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球棒。”
他想起小时候和妹妹天真的猜想,忍不住发笑。
知更鸟捧着童话书问。
“哥哥,书里说有从天而降的仙女,是真的吗?”
小小的星期日认真反驳:“以梦里的引力,就算是仙女也飞不起来吧。”
他现在可以告诉知更鸟。
从天而降是真的,仙女是假的。
以这种方式出场的只会是狡诈邪恶的诈骗犯。
知更鸟看到哥哥脸上莫名的笑意,有些害怕,忍不住再次喊他。
“没事,”笑意只维持了一瞬,他又重新恢复到一贯镇静自如的样子:“今天晚上你还有表演,去准备吧。”
夜幕降临,宾客纷涌而至。
你端着餐盘混进队伍,心思却一直在兜里的手机上,时刻牵挂着新的信息,连窗外放的喧闹连天的烟花都没心思去看。
“给我一杯美梦特调。”
你下意识端了一杯递过去,那人反而抓住了你的手。
正要怒斥,抬眼却撞见星期日含笑的眼,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是流氓呢,”你嘟囔着:“你过来干什么?”
不应该被一大堆人围着听一堆大差不差的恭维话吗?
“我过来是告诉你,”他把你递过去那个杯子放回盘子上,自己重新拿了一杯:“你装女仆太差劲了。”
差劲到他隔那么远还是能一眼找到你。
而且他实在不想和那些虚与委蛇的人过一晚上。
今夜的烟花太漂亮了,不值得。
你怀疑他这话有失偏颇,毕竟这么久了除了他没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我一会得走了。”你告诉他。
星期日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走?
“去哪?”
“当然是回我自己的时间线去。”你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这话你至少说了三遍,但是这人完全没有听进去过。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反驳道。
“别这么凝重,”你试图安慰他:“我们以后会见面的,虽然我那个时候不认识你,但……”
他打断了你:“你的蝴蝶结散开了。”
你闻言转身去看,但现在没有镜子,你也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只能急忙冲他挥手。
“帮我系好呀。”
星期日沉默着揽住你的腰,你正感叹着一回生二回熟呢,这小子现在摸得这么不客气。
腰上力气加重,他并没有在帮你系蝴蝶结。相反,他给你拆下来了。
“喂!”你惊呼。
宽缎带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你的手腕,两只一起。
这种时候跟你玩捆绑play?
你察觉不对劲,低声快速道:“别闹,快给我解开。”
他恍若未闻,反而径直扛起你往楼上走去。
你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只能猛踹他。他第一次在你面前展露出体格上的压迫感。
更吓人的是,他一言不发。
你眼睁睁看着此人将你扛回房间,锁门的动作很干脆利落。
路上你已经服软威胁统统都来了一遍,此刻已经气得发抖。
“星期日!”
他的脸骤然在视线中放大,忽然凑近的脸让你瞳孔失去焦距。
只能看见那双曜金的眼。
“你在叫我。”他的呼吸喷在你脸上。
疯子。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试图把我困在梦里了,”你盯着他:“我真的会揍你的。”
“一定要回到他身边吗?”他孤注一掷地问:“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留下来你俩谁也别想再看到我了!”你气昏了头:“你是想看我死在你面前吗?”
你很快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后悔起来。
星期日在听到这话时脸上奇异的光芒让你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你又在骗我,”他以一种刻意温柔的语气说道:“你不会死的,在我身边你是安全的。”
你被迫绝望地上了一节关于因果轮回和不能说谎的课。
意识到和这人说不通,你干脆装死。
他看你终于安分下来,重新起身:“在这乖乖等我。“
还有很多人要应付,他不能这么离开。
门被落锁。
你攥紧了拳头,一个冰冷的坚硬触感突然提醒了你。
那枚戒指。
你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收下了这个礼物,它将助你逃出生天。
锋利的切面用些巧劲就割开了缎带,你大力挣脱开,拿起一旁的球棒,想也不想直接往门锁上狠狠一砸。
门锁没开,门坏了。
走廊上路过一个身穿高级制服的女仆,你见过她,是女仆的领班,训人的声音很尖利。
然后下一秒你推翻了这个认知,她声音的尖锐程度实际上远超你的想象。
“来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尖叫划破长夜,楼下传来骚动不安的声音。
你顾不上其他,提起裙子就往高处跑去。
坠落,你需要坠落。
等你赶到天台,手机已经响起了闹钟的倒计时,你还来不及高兴,手腕已经被人攥住。
星期日,超过了一众训练有素的猎犬,第一个追上你。
这你万万没有想到。
你仓皇地回头看向星期日,后者正抓着你的手,之用力好像指节都要爆开来。
“我真的得走了,”你急得眼泪都要出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信我。”
桎梏的手未见分毫松懈,星期日咬牙:“休想。”
他才不会相信你,你骗他这么多次。
说乖乖待在身边是假的,说想他是假的,连喊的名字也是假的。
“别走。”他听见声音里带上卑微的恳求意味,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
抓住你的手就像铁链一样难以挣脱,倒计时已经快到了,着急之下,你再次看到了手上的那枚戒指,钻石边缘闪着锋利的光。
这枚戒指是今晚的MVP。
“抱歉。”
星期日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头涌起不妙的预感,下一秒,坚硬的晶体以不可阻挡的趋势直直扎进他手背的血肉。
手下意识松开,手中的人像沙子一般溜走,他最后看到的是你歉意的眼神。
你义无反顾地转身,从阳台一跃而下跌进夜空。
星期日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捏碎,剧痛压倒了他的双膝,跪倒在地。
视线无力地滑落,地上遗落的戒指沾了他的血,在月光映照下反射出肮脏的光。
是谁说钻石永恒?
烟花仍然在不知轻重地放,醉酒的逐梦客唱着今夜是匹诺康尼心碎夜。
知更鸟跟随安保人员气喘吁吁地赶到天台时没有看到所谓歹徒,只看到了双膝跪地的哥哥。
那身影此刻显得分外脆弱,西装凌乱,脊背颤抖。
“哥哥!”她惊呼出声,冲上前扶起地上的人。
那双熟悉的金眸充血,死死盯着夜空。
嘴唇轻启,他好像在说什么,知更鸟要贴得很近才能听清。
“我的鸟儿,她坠落了。”
你猛地惊醒,后脑勺像陷入泥沼一般沉重。
身边围着黑塔和……银狼?
“别看我,”银狼看见你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是被修不好电脑的某人拉来当救兵的。”
愿意为了你放下面子和这位讲和。
好吧,为此你可以原谅天才俱乐部的诸人。
“没事就行,”黑塔按着你的脑袋上下检查,最后拍了拍你的后脑勺:“行了,回去吧。”
“我还要排查内鬼,没时间陪你玩。”
你捂着脑袋闷闷应好。
说实话,你现在也需要赶紧回去,确认一切无误。
特别是星期日,你有点担心自己是否真的改变了某些事。
急匆匆赶回列车,你在车厢的钢琴前看到了星期日。
他靠着钢琴,阳光洒落在他两侧的耳羽上,微微发颤。
一切都生动而鲜活。
他看见你来,朝你伸出手,一如既往:“你回来了,还顺利吗。”
你大大地松了口气,四肢并用地爬到了他身上,用力地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幸好,幸好没出什么事。
“……是出什么事了吗?”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星期日已经下意识护住了你的背,不叫你滑落。
“我吓坏了,”你后怕地闷声道:“差点以为我做了错事。”
他的手轻轻落在你后背,幅度温柔,声音低沉:“当作一场噩梦吧,醒来就好了。”
要命的失重感带给你的阴影还未完全消散,你只闷不作声地点头。
“别怕。”他柔声安慰,细密的吻落在眉间,颊边。
颤抖不安的心脏被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的声音安抚住,深呼吸片刻后,你已经平静下来,但仍维持着缩在他怀里的姿势不动。
他的手按住你的后颈,手背上有一道浅淡的经年伤疤,在阳光下泛出透肉的微红。
“我会永远在这里的。”
【那刻夏x你】昨夜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
那刻夏转世辛辛苦苦从冥河肘回来发现你不认识他了
(如果觉得不忍心可以去复习一下上一篇也许会有点帮助👉可以是亡夫但不能是前夫 )
今晚的气氛有点奇怪。
在你第三次调高房间温度之后,你甩甩发梢的水,打了个喷嚏。
你重新回到卫生间在洗手台前吹起了头发。巨大的噪音封闭了外界的响动,让你心中隐隐升腾起不安。
一声以它的音量绝不应该被听见的声音从缝隙里溜了进来。
“咔嗒。”
像是有人按掉了灯的开关。
你几乎是瞬间就按停了吹风机,竖起耳朵再细细分辨,那声音已然消失,仿佛只是你耳骨抽动造成的错觉。
你看向镜子...
那刻夏转世辛辛苦苦从冥河肘回来发现你不认识他了
(如果觉得不忍心可以去复习一下上一篇也许会有点帮助👉可以是亡夫但不能是前夫 )
今晚的气氛有点奇怪。
在你第三次调高房间温度之后,你甩甩发梢的水,打了个喷嚏。
你重新回到卫生间在洗手台前吹起了头发。巨大的噪音封闭了外界的响动,让你心中隐隐升腾起不安。
一声以它的音量绝不应该被听见的声音从缝隙里溜了进来。
“咔嗒。”
像是有人按掉了灯的开关。
你几乎是瞬间就按停了吹风机,竖起耳朵再细细分辨,那声音已然消失,仿佛只是你耳骨抽动造成的错觉。
你看向镜子,身后是熟悉的房间,松了口气,暗暗笑自己的多心。
一定是最近恐怖电影看多了。
你手上动作加快了些,散乱的发丝在某个瞬间遮蔽了你的视线。
像是你的错觉,镜子中闪过一抹不属于你家的鲜红色。
隔着镜子,像隔着一块玻璃,有人在静静看着你。而那抹艳色正悬挂于他耳畔,毒牙一般,离他脆弱的皮肤就隔了头发丝的距离,看得人心揪。
头皮发麻的瞬间,手比脑子反应得快,你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砸向镜子。
一道刺耳破裂声响起,古朴的镜子碎得四分五裂,连带着上面的人影也分裂成无数片。在折射的影像 里,那个人化作数道身影,无一例外的,幽邃的眼睛始终定格在你身上。
你终于反应过来,那人不是在镜子里,而是在你身后。
惊惶中回首把手里的碎片扔了出去,可惜准头不足,男人略一偏头就轻松躲开。
一张苍白倦颓的脸在视野中清晰起来。
一只眼藏在眼罩后,一只露在外面,亮得惊人。
像你看的恐怖电影里的鬼火。
“你是谁?” 裹挟而来的寒意让你打了个哆嗦,你抓起另一片碎片护在胸前,颤声问。
从黑夜里长出来的冰冷瓷人缓缓开口:“你老公。“
?
你脑中迅速闪过一连串问号。
是自己疯了还是精神病人溜出来了。
你斩钉截铁地否认:“少造我黄谣。“
“我没结婚。“
那人深呼吸了片刻,你死盯着他鼻尖小小呼出的热气,至少确定了他是个人。
“现在没有。“男人没有被驳倒的恼怒,成竹在胸的神情让你看得牙痒痒。
“我名阿那克萨戈拉斯。“
男人说着,忽然勾唇:“不过你,可以叫我那刻夏。“
自矜的语气里隐隐透露出他的意思,你能这么叫他是你的荣幸。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皱着眉仔细回想。好像是某节历史课,比起长串的人名,你记得更清楚的是上课时溜进来了一只猫。
那只猫可瘦了……不对,名字!
你终于从细碎的记忆里扒拉出来有用的部分,这个名字属于当今的理性泰坦。
理性泰坦是当今智种学派人的偶像,绝不可能是这个半夜出现在你家的变态!
“疯子。”你扯了扯嘴角,目如寒钉。
男人眯了眯眼,生冷的神情中竟出现了几分熟稔的笑意。
他语气有些怀念:“你以前说话可没有这么委婉。”
你深吸一口气,冷眼看着这位疑似有点特殊癖好的男人:“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更不客气一点。”
“从我家滚出去,不然我就让昏光庭院的人过来把你关回精神病院里去。”
“听说他们最近在研究特殊疗法,很缺实验样本。”
自称那刻夏的男人俯首低低笑了几声。
听惯了冥界冰冷潮湿的亡语,相比之下,你的话都显得分外和蔼可亲。
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你心底发毛。
门也好好的,窗也好好的。
偏偏他也不像是图财害命,反而对着你卧室里的摆设好一番研究,做出“配色太丑”,“扔出去”,“这个更是扔远点”等评价。
“你还是智种学派的学生?”他看到你桌上摊开的书,饶有兴趣。
‘还’?
这个字大大刺中了你的自尊,你猛地把书合上,怒声道:“关你什么事!”
那刻夏耸了耸肩:“这本书太老了,观点过于陈旧,不适合阅读了。”
你冷笑一声:“这是我们的必读书目。”
他还点评上了?
那刻夏看向你的目光多了几分对白痴的怜悯:“因为这本书就是我写的。”
很古早的一本书了,学派居然现在还在用。看来这几十年真是没什么进步。
你听得青筋直跳,怀疑他的真正死因其实是被终于忍受不了的义士谋杀。
桌上一个精巧的纸盒吸引了他的注意,不顾你的阻拦,那刻夏径直将其拿了出来。
你看着他的神情一下凝重起来,竟有些心虚。
他垂下眼睛,眉头拧成一个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快步走上前把盒子从他手里夺回,打开之后抽了一根出来塞到他嘴里。
“这是薄荷巧克力,土狗。”
叼着巧克力棒的男人愣愣的没有说话,看起来很是滑稽。
大概是吃了瘪,一直喋喋不休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代价就是那盒巧克力全被他吃了。你头疼地看着你家沙发上沉默啃零食的人:长长的鬓发垂下来遮掩了凌厉的眉眼,那股刻薄劲被遮掩大半,形单影只的一只反而看上去有点可怜。
你吐出一口郁气,树庭真该给你颁个好人奖。
“晚上敢踏出这个客厅一步你就死定了。”
家中遭逢此变故,第二天还要起来上早八。你身上怨气浓重到客厅里那只疑似人类的生物在你身旁都显得无害了。
往树庭去的路上,你经过一处花圃,跟在你旁边的那刻夏忽然停住了脚步。
“你以前很喜欢这种花。”
你闻声看去,是一片白色的荼靡。在夏天的末尾,这种花也不算少见。
他说这话时颧骨上诡异的薄红让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忍不住问:“所以呢?”
学者抬手轻掩咳嗽,脸上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扭捏的神情。
这个表情和他实在太不相称,你不得不伸手安抚自己的鸡皮疙瘩。
“你说那种花像我。”
那刻夏说完,飞快地抬起眼皮看了你一眼,眼波百转千回。
……
你蓦地把手从那束花上收回,然后在衣摆上狠狠擦了擦手。
身后射来要杀人的目光,你淡定忽略。
你早该想到,以这人小心眼的个性,是绝无可能就此罢休的。
晚上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花香呛得你连连咳嗽。
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在看到屋内景象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全屋都摆满了花,盛放的洁白荼靡花。从沙发到茶几再到柜子上,几乎很难看出屋子原本的布局。
因为数量过多,纤细的花也显得压迫感十足。
一个人端坐在沙发上,被花簇拥着,二郎腿翘得一丝不苟。
天呐,你喃喃道,这人给自己摆了一个灵堂。
你艰难从花丛中跋涉过去。“你搞什么?”
那刻夏矜持的嘴角抿起,目光似笑非笑:“你喜欢这种花。”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 ‘你给我喜欢这种花’。
你几乎要被这个人气笑了。
首先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
其次到底是谁让他买这么多了?
那刻夏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只是想起来上一世他好像没有给你送过礼物,明面上的。
你们之间的关系有毒到如果哪天他带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回家,你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绝症快死了。
但这一世的你看起来很健康,他想,应该可以送你一点。
他对送礼的尺寸了解得不多,于是在花店老板询问他数量的时候,他报出的是金额。
他拿不准你是不是喜欢,于是征询你的意见:“还嫌弃吗?”
你说你哪敢啊。
虽然和预想中有点差距,但那刻夏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回答。
你废了很大力气才清理好这堆花,特别是在某人不住干扰你的情况下。那段时间,你几乎是见人就问。
“喜欢吗?开门,送花。”
房间被清空大半,但那股花香永远滞留在了你的身上,你隐隐察觉那刻夏对此很是高兴。
每次距离拉近时额外延长的一瞬呼吸,让你有种此人在嗅你的不详错觉。
至少你希望是错觉。
这天,那刻夏把你从课堂里拽了出来,兴致盎然地说要带你去个地方。
你警告他这是你们考试前的划重点课,要是即将要去的地方没有他所说的那样重要的话,你就把他当作实操作业交上去。
“你到底在学什么?”那刻夏问你。
你回以皮笑肉不笑:“制作活体标本。”
待看到目的地时,你被眼前的景象气得笑出声。
这个人把你半路薅出来, 竟然是带你来参观他的坟。
一只白鸽降落到石碑上,在遗留下任何不妙痕迹之前就被那刻夏挥手赶走了。
他的手抚过上面的字迹,字体并不工整,像是被某人拿小刀一点点凿出来的。
那个字迹让你有点熟悉,心跳有片刻的失序。
你故作镇定道:“你不是说你是理性泰坦吗?埋在这里会不会有点太寒酸了。”
没有雕像,没有纪念碑,只在周围种了一圈白荼靡。
花繁叶茂,长势好得惊人。
男人倚靠着石碑回身,眼神平静如深海。
“这里埋葬的是那刻夏。”
你亲手做的衣冠冢,纪念的不是树庭的贤人,也不是理性的半神。
只是你早逝的爱人,那刻夏。
明明脑海里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可当花瓣轻轻拂过你的脚踝,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你扶着那刻夏的手大口大口地呼吸,陌生的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滑落。
你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他试图用这些痕迹证明,你是爱他的。
可是,你沉着眸,微弱却坚定地推开了他。
“我和上一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前世,前世。
自从他遇见你,你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在他的话语里,你们被描述成一对神仙眷侣。可你越听,越觉得陌生。
那些事情,你通通没有做过。
你对活在他回忆里的那个影子产生了迷茫,那真的是你吗?
在这种情况下动心,你会觉得自己可悲。
“我现在不喜欢你这样的了。”你平静地叙述。
男人因你的话陷入了久久的错愕,神色空白,只有耳畔红宝石不平静地晃动。
你看着他的神色,心中生出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上一世你死了,喜欢你的那个人也死了。”
说完,你不再看他的反应,离开了纠缠的花海。
让他带着他那些该死的前世见鬼去。
此世的浪漫泰坦今天心情很好,在看到她那位不可一世的同僚脸上僵硬的神色时,更胜从前。
男人也许是没有察觉,也许是懒得理,对她的到来并没有表示欢迎,冰棱似的目光始终凝结在某处。
她顺着这道目光看去,找到了缘由。
你正挽了一位青年的手,看不清青年的脸,只能看见你的嘴角弯起的弧度亲切熟稔,不似对旁人。
啊,原来智慧的理性泰坦也会有恋爱事业受挫的时候。
阿格莱雅差点就要怜悯这位可怜的伤心人了。
差点。
路过的白厄开朗得没有察觉氛围的奇怪,冲着他们大大咧咧地挥手:“老师,原来你在这啊!”
“我刚认错人了,管别人喊老师,闹了好大一个笑话呢哈哈哈。”
那刻夏略略回神。
他早就不是自己的学生了,但这位救世主仍然固守着一些东西,那刻夏阴沉地想。
比如这个称呼。
再比如他那可悲的识人术。
他用一种柔软的语气说道:“我教了你十年,别逼我怀疑你获得毕业证手段的合法性。”
无辜撞上枪口的白厄捂着心口,有点委屈:“可是真的有点像嘛……”
“阿那克萨戈拉斯。”
阿格莱雅阻止了白厄继续说下去。
出于对奥赫玛的安稳考虑,今天无论是负世泰坦还是理性泰坦,在此地陨落都不是个令人愉快的结局。
她对自己这位心高气傲的同僚伸出援手:“也许我可以帮你。”
那刻夏忽视了她脸上挑衅的笑意,淡淡收回视线:“不劳费心,我们正在热恋。”
话说得毫无转圜余地。
他对于热恋的定义和众人可能有点出入。比如……
“那她身边那个男人又是……”阿格莱雅轻捂嘴,故作惊讶:“抱歉。”
“既然你们是在热恋期,那一定是我多虑了。”
男人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更阴沉几分,活像有人往他鼻子下放了一坨大粪。
那刻夏想不通你的眼光怎会有如此断崖似的下跌。
明明那个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
或者更确切地说,毫无可取之处。
你上一世在他之前有过恋人吗?他忍不住回忆,然后那很快掐断了这方面的思考。
就算有,他也不在乎。
他从来没觉得他们会构成威胁。
偏偏此刻你脸上的笑意不住提醒他,不久前在面对他时冰冷说不会再喜欢他的样子。
怎么,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你身边的人挪到一旁笑得开心的白厄。
难道是现在这款比较受欢迎?
嘴张那么大也不怕进风。
他恶毒地点评,漠然收回视线,不情不愿地扯动嘴角。
“你觉得这么笑算开朗么?”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白厄看他的眼神活像白日见鬼,半天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噢天呐。”奥赫玛失明的领导人微微瞪大了眼。
白厄好像下一秒就要举着大蒜十字架什么的冲上来了。
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晚年师德,那刻夏捂着额头觉得更烦躁了。
他真是疯了才会想问这个问题。
不想听到回答了,他木着脸吩咐。
“不准说出去。”
那刻夏觉得他再待下去就要窒息而死了,离开的脚步迈得干脆。
身后他那蠢学生还不罢休,叫嚷着什么。
若是他把这样的心思放到学业上,也不至于成了树庭留级记录长达半个世纪的保持者。
“就在那,老师你看呀。”
“发型也有点像……哎!”
那刻夏觉得自己今天的耐心到此为止。
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铳枪,却诡异地停在了半路。
他看到了白厄话中所指,并意识到他此前说的分毫不差。
站在你身边的男人侧脸转过角度,露出大半的面容让那刻夏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未知的血脉遗落在世。
饶是阿格莱雅,也点头表示认同:“那位先生的相貌,和你确实有几分相像。”
那刻夏哼了一声,话语间很是不客气:“我居然从一位双目失明的人嘴里听到有关外貌的评价。”
嘴上不饶人,但是任谁都能看出他戾气的眉眼软化了几分,看着你的眼神像是看着不成器的学生。
刚刚还一副要杀了全世界的表情,被复杂的沉默取而代之。眉头颦起,唇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于心不忍和劫后余生的欣喜矛盾地存在于同一时刻。
“真是……蠢货。”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吐出这句评价。
白厄摸不着头脑,小声问:“是我说错话了吗?”
“谁知道呢?”阿格莱雅轻笑:“也许是在骂他自己吧。”
“……明天正好考完,你想去云石市集逛逛还是去浴场?”
眼前的人不住地说着什么,你只是嗯嗯点头。
他停住话头,看着你。
“我刚刚提出了一个约会选项,你用是或否回答了一个一般疑问句。”
“噢,对不起。”你忽地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抱歉地一笑。
为表歉意,你亲自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这人在半个月前对你展开了追求,很奇怪的是,一贯独来独往的你并不排斥。
青年学者察觉了你的走神,但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是宽容地笑笑:“是考完试太累了吧。”
很贴心,你有点不习惯。
你知道你心神不安的来源不是这个,手指不安地搅动了下面前的勺子:“如果说,呃,你还有下一世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眉毛玩味地挑起,嘴角相似的角度让你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
“不,”他慢条斯理开口:“我不会。”
“那对你不公平。如果有下一世,我希望我们可以一无所知地相爱。”
他说得坦然,你反而更迷茫了。
好像不是这样的。
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影像,相似的脸,但说出来的话截然不同。
那人咬住你的耳朵,低沉又甜蜜地说,你要是敢把他忘了,他就把你炼进青金石挂在身上。
你头疼欲裂,连着喝了两杯水都没能缓过来。
恍惚间,你好像又看到了那道身影。一身青绿,偏偏眼中一点红惹人心痒痒。
你揉了揉眼睛,眼前迷雾散去。
朝你走来的人是那刻夏。
这人到底是怎么进你家的?你忍不住想。
“够了,赛飞儿。”
他开口,叫得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你迷茫地转头,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
他扫过你的目光很是严厉。
敢把陌生男人带回家,等会再收拾你。
你身旁的青年忽而格格一笑,笑声和这幅皮囊格格不入。
在你震惊混杂害怕的眼神里,面前的人像蜕皮一般一点点变形,直到一个少女模样的人出现在你面前,头上一对猫耳像是还没适应过来,轻抖两下。
“那刻夏老师,不要这么严肃嘛。”
你瞠目结舌,讷讷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刻夏的脸色一如既往地臭:“阿格莱雅叫你来的?”
“就不能是我自己喜欢吗?”少女不满地反驳,说着还凑近了你,在你的耳边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僵硬得像块木头。
“我觉得她更喜欢我哎……啊!尾巴!”
那刻夏淡定地将手上尾巴毛弹开。
真名名叫赛飞儿的女孩心疼地抱着顶端少了一撮毛的尾巴离开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要告诉阿格莱雅。
你机械地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刻夏沉默一会儿,伸手想摸你的脸:“诡计泰坦的一点障眼法罢了。”
你下意识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那刻夏垂眸看向落空的手指,叹了口气,用一种你此前从未听过的惆怅语气说。
“你明明一直就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喜欢一词像电击一般击中了你,你打了个哆嗦。
“不,我不是上一世那个我了。”
你反驳,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那刻夏从没想过他会在这种场合运用到自己的学说。
“灵魂是无法改变的,”他道:“或者可以说,智种。”
接着,他不忘补充:“你要是听我的,就应该丢掉那本老掉牙的书。我后面的论文里有完整的论证过程。”
其实要是个脑袋灵光点的,早就该意识到了。
即使重来一次,你的眼光还是出奇地一致。以至于诡计泰坦都察觉到了,还能借此迷惑你。
但是你显然对此一无所觉。
算了,他看着你毫无反应的表情,心里叹气一声大过一声。
“简单来说,”
“就算你变成大地兽,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甚至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试图开玩笑。
如果不是的话,只能说他的教学方式很别具一格;
反之…...
那你只能为他灾难性的幽默感默哀了。
你呲着牙冷笑:“别试图把奇怪的癖好说成你有多深情。”
那刻夏忽然笑了,他现在心情出奇的好。
作为前树庭的老师,即使学生笨了点,他也应该尽到答疑解惑的责任。
“其实辨别诡计的伪装,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他朝你招招手,示意你靠近:“气味。”
“外表可以改变,能蒙蔽人的眼睛,但气味是经年累月的残留,其中蕴含的信息过于复杂,无法模拟。”
非常具有实践精神的你当下拎起他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
那刻夏微微屏住了呼吸,喉结滚动。
你不得不承认此人说话有几分道理,他身上的味道独具一格。
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是劲酒一般的辛冷,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摄走。
有点熟悉,有点刺激。
你起身,皱着眉苦思冥想后问他:“你往身上喷藿香正气水了?”
……
脸上不正常的潮红退去,他慢吞吞地把头发从你手指里一根一根拽回来。
“树庭真应该把你赶出去,你知道吗?”
你对此表示无所谓:“好啊,那我就去投奔赛飞儿好了。”
他瞪你,目光不善。
你非常知道怎么说话能让他不爽。从这一点来看,你倒是一点没变。
挑衅,完全是挑衅。
那刻夏沉默地看着你,眼中似有火在烧。大拇指按住你侧颈的大动脉,他忽然对准你的嘴唇咬了下去。
对你的惊呼充耳不闻,他的牙齿威胁地蹭着未设防之地,像索魂使者的银链。
你觉得这个接吻的时机不是特别好,特别是你今天才刚做完那个活体标本。
但是那刻夏显然很急切,你推不开他。
你现在只觉得有一个陌生湿润的软体进入了你的口腔,舌尖挑过上颚,带起一点点战栗。你细细回味,不是很适应这种粘湿的感觉。无意识间,你舔了舔嘴唇,觉得稍微有点恶心。
那刻夏认出了你这幅表情,和颜悦色道:“你要是敢现在去漱口,我就把你勒死。”
。
这真有点极端了哥。
“是你的吻技太烂了。”你抱怨。
然后你们严肃认真地探讨了接吻,以及接吻之后的一些事。
你们在一起之后,你很快发现那刻夏对外的形象很唬人。
比如他的学生,谈起他的时候,多是尊敬的语气。
白厄恨不得扯住你的耳朵同你科普他老师有多严厉,多可怕。
“总之,你千万要小心,”他殷切地叮嘱你,看你神色如常,才重新换了话题:“树庭最近怎么样?”
想来还有点怀念学生时光,救世主略带失落地想。
“还行,考试都结束得差不多了,轻松很多。”你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含糊道:“对了,我跟你老师睡了。”
“嗯……嗯?!什么意思?”
眼前的人跟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瞪大了一双狗狗眼。
‘对了’是这么用的吗!
他的声音大概二里外还有几只奇美拉听不见。
他没听明白吗?
你苦心思索这个话其他的表述方式。
“就是昨天晚上你老师亲着亲着就要来扒我衣服,正好旁边是床,我就问他带没带安全措施,他说他是泰坦……”
“停停停!”白厄赶紧打断了你。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也不需要解释得这么详细……”
总之,在此之后,他看那刻夏的眼神就变了很多。
那刻夏被他目光中隐隐的谴责之意弄得莫名其妙,心里猜到是你干的好事。
但是你表情过于大大方方,他暂时找不到破绽,遂放过。
他转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件,套到你手上。
是一枚戒指。
你当然不觉得他会在半路上就突然向你求婚,于是你有点拘谨地发问。
“这是什么?”
“大地兽周边,”那刻夏冷笑一声:“蠢问题,当然是戒指。”
语气稍霁,他缓了缓补充道:“融了我的血炼出来的。”
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提了起来,他后半句吓得你腿一软差点跪半路上。
还不如说是大地兽周边呢。
“我不要。”你觉得怪吓人的。
手指上的东西像一颗定时炸弹,你戴也不是,取也不是。
那刻夏脸色很不悦,自从他见到你以来,送花不喜欢,送宝石也不喜欢。笑得最开心的一次还是去给他上坟。
你的品味真的挺独特的,他想。
他加重语气重申道:“收下,不然就扔掉。”
这是个连吻技都都不让人评价的人。你觉得依他的性子,你要是真敢把这个丢掉,他会把你也当成原材料扔进炼金炉里。
毕竟此刻有的是比戒指更易碎的东西。
为了那刻夏所剩不多的心理健康,你说服了自己。
至少还挺衬肤色的,你苦中作乐地想。
“凉透之前都要戴着。”他认真确认戒指牢牢地稳在你手上后满意道。
你暗暗叹了口气,有点怜悯。
亲爱的,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可以说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
你看了眼他过于板正的脸色,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算了,即使是那刻夏老师,也并不像他所说那样,精于某些事呢。
但是没关系,你比他稍微多了一点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