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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两声惨叫划破天穹响彻帝关，一些人听出来其中一个是天角蚁，这个开口闭口就是娃一点就爆的蚁居然发出如此惊叫，看来发生了大事。

  另外一些人听出另一个叫声是谁，是打神石！打神石一直在石昊发丝中沉睡，是石昊的专属头饰，如今他也惨叫，说明石昊出事了。

  石昊出事与天角蚁出事影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只是第一个以身为种成功的人和招仇恨的人，连族坛也被惊动了，不说石昊，光天角蚁出事这群人都要疯，更何况俩人同时出事。

  大长老在听天角蚁叫时就动身了，只因他知道天角蚁跟定石昊了。

  风家，王家，金家也前去“帮忙”。

  当众人到罪血石族村落时呆住了。

  打神石飞来飞去，头上托着一个生灵，不对，是那个生灵抱着打神石不放，天角蚁在一旁大喊“小心点！要撞墙了！”“左转！左转！”“慢点！要掉下来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天角蚁咋了？疯了？

  不过等众人看清打神石上的生灵时呆住了，然后......

  “右转！快右转！”

  “往左倾斜点！要掉下去了！”

  打神石：你们在这叫还不如把他弄下来！还有......哇！不要遮我眼睛！看不见了！

  一只巨手抓住了打神石，有至尊出手了，但也只是抓住了打神石，那个生灵已经不见了。

  所有至尊都凝重了起来，因为他们也没看清，那个生灵是怎么消失的。

  王大：人呢？

  众人看向他时一阵无语=_=。

  王大的头上有个五寸高的生灵，和石昊十几岁很像，只是小了几号并且肉嘟嘟的像个娃娃。

  在时间长河上。

  叶：性楚的！你把我娃娃扔哪了！

  楚：好像是......时间长河......

  叶：妈的！好不容易不惊动他带出一滴血，你直接给他送回去了！

  楚：手滑了，那娃娃估计和某滴血融合了，不过咱俩应该能不惊动他分离出来。

  叶：只能这样了，那娃娃虽说没战力但肉身跟速度却有祭道境。

  ——回归九天——

  王二：大哥...头...头上...

  王大一看，那小东西真在他头上坐着呢！

  嗷！！！

  王大怒吼，周身散发法力想把他振下来并暗伤他，但...小家伙毛事没有，在王大头上跳来跳去，爬龙角...

  王大猛一甩头小家伙掉了下来被天角蚁接住了，王大一龙尾甩来，这里烟尘滚滚。

  当烟雾散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又消失了！

  这下所有至尊不淡定了，这次他们可是一直盯着石昊，但还是没看清他怎么消失的。

  天角蚁也被石昊带上了，他看的清楚，王大打过来时，石昊小腿往前一蹬，周围的一切像是被定格，石昊就这样带着天角蚁噔噔噔跑了。

  天角蚁想到了自己父亲的手札，速度快到无视时间...

“呜……”

低低的呜咽声萦绕耳旁，萧楚河烦躁的将自己整个人笼在被子里，耳边瞬间清净了不少，顺着困意就要睡去时，那哭声却是越来越大，甚至穿透被子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吵的萧楚河忍无可忍，猛得掀被而起，刚准备开骂，傻眼了。

他竟不在自己的寝殿，而是身处一座破败的庙院，地上血迹斑斑，冷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交织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萧楚河脊背生凉，汗毛都竖了起来，但他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很快的镇定了下来，探寻起周围。

地上的脚印粘着黏腻的血液，旁边还有武器拖拽过的痕迹，一直延伸至庙宇之中。

他顺着血路穿过漆黑院落，来到大殿，庙里亮着昏黄的烛光，他隐约的看见有个人趴在一处，哭声便是从他身上传来。

他自记事起，便跟随琅琊王入过民间，上过战场，他听过很多人哭，却从未听过如此绝望的哭声，好似下一秒这人就能死去。

萧楚河忍不住想要看的仔细一些，但理智又告诉他，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他不应该走进庙中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但最后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萧楚河走了进去。

他踏进殿中的那一刻，哭声停了，借着微弱的烛光，他也看清了庙中的一切。

小小的一座破庙中却供奉了不止一座佛像，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通天而去，萧楚河眼尖的发现，每一座佛像都禁闭着双眼。

他想起明德帝与他说过的一句话。

佛陀闭眼不救世。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便被停在殿中棺椁吸引，地上是散落一地的佛珠，一个男子跪在棺材前，僧服满是血迹，垂着头看不到脸，苍白的手搭在棺材的边缘，上面遍布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

精彩后续.彩蛋

前言：

1、授权代发，作者小荒咪你凶什么凶老师

2、CP为谪仙x石昊

3、原著向ABO生子，原创崽崽，雷者勿入

4、全文近1.9w字，好粮！请细品！！

------正文开始------

01

天地巨变，末法时代即将来临。

九天十地无不人心惶惶，即便一些道统和家族已经与仙域势力达成一致，可被接引至仙域，未来却依然充满未知与迷茫。

此际，应长生王家王十之邀，天才聚首无量天须弥山，交流未来各族取舍和去留。

石昊本还在发愁如何去寻找“故人”，正好有此机会，便打算和曹雨生、小狗崽一起前往须弥山。

只不过临行前他突然对曹雨生道：

“我们顺路去一趟不老山，我要去接个人。”

曹雨生也不奇怪。

不老山是石昊母亲所在的道统，当年他带父母和一群孩子回到下界，他的弟弟秦昊却留在了不老山。

想来是要去接秦昊。

然而，到了不老山，曹雨生却有些傻眼。

石昊要接的人，居然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而且看长相居然与石昊有七分像！

曹雨生：“什么情况！？你爹娘又给你生了个弟弟？？？”

石昊：“……”

站在一边的秦昊：“……”

曹雨生：“？”

七八岁孩童模样的曹雨生眼睛瞪得溜圆，他看看石昊，又看看那个和石昊长相相似，此时冲他露出揶揄笑意的少年。

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去！别告诉我这是你儿子！？”

02

前往须弥山的路上，曹雨生还在止不住碎碎念。

“你成亲了？”

“跟谁成的亲？”

“天人族的那个云曦？我记得她不是地坤啊？？”

“你在下界找了个老婆？”

“也好也好，当初我们都还以为你要和清漪来一出乾乾虐恋，还当你看不上柔弱的地坤呢！”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地坤竟然能把你拿下啊！？”

曹雨生喋喋不休，且话题有越来越危险的苗头，石昊差点想一脚将这小胖子踹下金光大道。

生怕他再哔哔出什么惊天大料来，在小石头面前败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他自然没有跟曹雨生说出小石头的真实来历，更不可能跟他说，自己没有和什么地坤成亲。

这次带小石头来上界，也不过是为了让他见一见自己的生父。

各大道统将要迁往仙域，以那个人的惊才绝艳，想必……也已经找好了出路。

这一别，以后不知道多少岁月都没法再见了。

因此石昊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带小石头一起回到上界，在离别之前，让他与生父见上一面。

当然，也只是见一面罢了。

毕竟……

那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在下界。

03

须弥山沿途热闹非凡，一路上石昊便听到不少传闻。

月婵清漪双魂合一，王家第十条龙天下无双，连十冠王也出关前来参加这场盛会。

到了须弥山，更是见了不少故人，大须陀、蓝仙、拓古驭龙等。

石昊如今已经成就至尊道果，即便不施展七十二变神通，外人亦无法窥探他真身。他带着石凡和曹雨生一同找了个地方先行坐下，静等想见的人出现。

石凡才刚满二十岁，他生在下界，长在石村，石昊虽也时常带他来上界，却终究没有见过这样的盛会。

在场的都是与石昊同代的天骄人雄，男子英姿勃发，女子绝美超凡。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看得目不暇接。

只是，石凡从小跟在石昊身边长大，也被养得如他一般活泼通透，并不觉得上界生灵便可高人一等。

更何况，满座天骄无一能敌他爹爹的。

山下又是一阵骚乱，身边的石昊眉眼微动，已经察觉到什么。

石凡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看他的表情，便明白过来，不由有些期待地朝一个方向看去。

虽然他从未见过生父，石昊却没有隐瞒他的身世，自小就给他讲过不少他生父的故事。

虽然……

呃，他爹爹自己都不知道多少。

每当石昊词穷时，小石头都会忍不住撇嘴，拧着眉毛非常不赞同地看向自己的爹爹——

您连他出身何门何派都不知道，连人来处和去向都不知！

然后孩子就这么大啦！？

每当这时，石昊也会不禁老脸一红，想起当初那场意外孟浪。

最后只能用兽奶堵了小石头的嘴，告诉他：“既然他不知你的存在，咱们也不多打扰他，毕竟，当初只是一场意外。”

幼年的小石头尚且好哄骗，一罐兽奶就被转移了话题。

如今，他倒是要看看，他生父到底是何等的人物，能在将他爹爹吃干抹净之后，还没让他爹爹一杆杆戳死。

非他多想，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家爹爹知之甚深，实在是觉得有些事，莫名的蹊跷。

04

谪仙依然如石昊记忆中的模样。

超尘脱俗，空明若仙，面上始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对身边的人看似都十分和气。

然而没有人敢小觑他。

尤其是经历过仙古大战的三千州修士，十世布局，杀百万修士成己道，谁人不知，谪仙的心机深沉和恐怖。

他手中仍握着一支玉笛，行走间如清风掠影，暗香浮动，如同不属于人间的缥缈仙人，自成一道气韵。

然而很快他便发现，有一道视线从他到来之后便一直盯着自己，没有什么敌意，却是反复打量。

哪怕此时场内不少人都在看他，也依然让他清晰地捕捉到。

他不由顺着视线看过去，却微微一愣。

只见那边石桌旁坐着三个人，一人年不过六七岁，修为却是不凡。一人端坐在边上，却连他都看不清其面容，道则交织模糊了那人的真身，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虚无感。

而最后一个就是一直在暗处盯着他看的人。

也是这个少年让他有些怔愣。

他……长得和那人好像。

见谪仙看过来，石凡依然错也不错地看着他，还冲人露出个大咧咧的笑容来。

谪仙更为动容，少年灿烂的笑脸和记忆里的那人面容更像了。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失态，片刻怔愣之后便冲人微微点头示意，也没有计较少年的莽撞无礼。

身边不少人在看谪仙，因此也发现了这一幕，先后好奇地看向少年，不知他是何来历。

看样子十分年轻，修为却很不俗，周身血气澎湃，如有真龙盘卧，却自有一股淡然气度。只看外表，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一时间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地打听，却发现无人知其来历。

而他身边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只觉修为深不可测，更令人无从探寻。

05

“看到了？怎么样？”

石昊一边关注着场内各人寒暄，一边轻声问石凡。

石凡的目光已经收回，思考片刻才皱眉道：“倒也勉强能配得上爹爹。”

石昊无语。

谁问你这个了？

石昊：“没别的了？”

石凡：“唔……看起来比爹爹还像地坤。”

石昊：“……”

果然孩子大了，不好带了。

石凡嘿嘿一笑，亲自给石昊倒满一杯酒，才收起玩笑的心思，道：

“他看着一派温和，很难想象爹爹跟我讲的布局凶巢的血腥事，由此看来，确实城府很深，且颇有手段。”

“咳，虽然凶残了点，不过他行事也算磊落，当初在仙古擂台上也不曾对我落井下石，后来在帝关大战中还出了不少力。”

“对对对，还是第一个站出来说是荒他哥的。”

石昊：“……”

石凡：“爹爹，你有没有想过，他当时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石昊沉默了，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他当然知道，当时谪仙、天子是故意调戏，不过当时谪仙这么一个飘逸若仙的人骤然来了一句冷幽默确实让人诧异，后来还惹得人纷纷效仿。

那时帝关大战，这样的冷幽默很好地打击了异域的嚣张气焰，也鼓动了九天十地这边的士气。

因此，之后石昊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毕竟，这些人确实都比他年长。

“倒也谈不上占便宜？”石昊拧眉。

石凡：“是啊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肯定没被占便宜呢。”

石昊：“……”

他忍了忍想要把儿子暴打一顿的冲动，解释道：

“是我当时喝醉了，信息素有些不受控制，当时在天神书院的人很多，若非他帮忙，我地坤的身份说不定就暴露了。而且，后来他也有帮我保守秘密。”

石凡：“是是是，他真是个好人。“

石昊：“……”

额角青筋不自觉暴起，石昊终于没忍住给了儿子脑袋一拳——当然，是轻轻的一拳。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大，但谪仙却一直若有若无地关注着，因此一眼便看到石昊揍人的一幕。

而那年轻少年也嘿嘿笑着，老老实实给人倒了一杯新酒，像是在哄他。

不知怎么的，他居然觉得心中有些微的不舒服。

06

“爹爹，您好像没和我说过父亲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石凡回想着刚才谪仙从身边经过时闻到的花香，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

石昊思考了片刻，居然无辜地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

石凡：“……”

石昊理直气壮：“我当时喝醉了。“

石凡：“可你有没有觉得，父亲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闻言石昊微微皱起眉。

他如今已是至尊，即便在场所有人都将自己的信息素收敛得很好，他却也可以从中轻易分辨出曾经与他亲密交融的那一缕。

好像确实很熟悉。

“和我的信息素有点像？”石昊有些不确定。

他十六岁孤身一人来到上界三千州，却意外分化成了地坤。当时若不是有爷爷相伴在身边帮他压制分化时的动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树敌太多，地坤的身份一旦暴露，难免被人借此针对。好在他与爷爷在元天至尊留下的骨书中寻到一门秘法，能够遮掩他的地坤气息，将他伪装成一名天乾。

从那之后，石昊的信息素也产生了改变。

原本的大道金莲清香变成了普通的莲花清香，虽看似差之毫厘，后者却完全无法与前者相提并论。

那是天生与大道亲近的气息，万古以来，都难见一例。

只是世间偶尔会出现与之相近的拟态金莲信息素，虽无大道气息，却天生对同源的大道金莲信息素更加敏锐，两者相融更会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

毕竟，在石昊之前，真正的大道金莲信息素在这个纪元都不曾出现过。

事实上，连石昊自己，都很少闻到自己真实的信息素味道。他分化时已经是尊者境界，除了突然分化那次，后来基本都是用修为压制潮期。

对于修士来说，除非与心悦人交颈，或是被更高修为的人以信息素压制，否则信息素很少会外放。

石昊上一次主动释放出信息素，还是因为石凡的分化。作为一脉相承的母体，修为又远超于石凡，他自然可以用自己的信息素对石凡进行安抚。

所以，很少和自己的信息素打交道的石昊，一时间居然没有发现……

谪仙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与自己……竟如此相似。

“所以……”

石昊迟疑地开口，石凡期待看向他，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石昊：“当时他也失了理智，是因为我的信息素诱导了他？”

石凡：“？”

07

石昊疑惑地看向石凡：“怎么了？”

石凡露出了一个和谪仙如出一辙的微笑：“爹爹，你有没有想过……”

然而，就在这时，王家那边却有人站出来，语气强横地道：“今日有一件事，要得罪了。”

这人是王十和王曦之外，王家来的另一人，也是近一二十年崛起的天骄，王澜。

“不久前，我族中一位长辈遭劫，被人掳走，据闻，曾有一个胖道士在场，他名曹雨生！”

听闻提到曹雨生，石昊立即朝王澜那边看去，石凡也不得不暂时咽下想说的话。

太阴玉兔、长弓衍和天角蚁都在场，很快便因这事与王家人起了争执。

直到王十冷幽幽地开口，要将太阴玉兔抓回王家，逼曹雨生现身，而王五更是现身，准备以大欺小。

石昊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意，一杯酒水泼向王五，弹指间将王五镇压！

盛会场中一片大乱，所有在场天骄都惊疑不定地看向场中与王家人对峙的人。

明明感觉年纪不大，却已经有至尊修为，偏偏容貌被大道法则遮掩，无法得知其真正身份。

石昊强势无匹，先镇压王五，再斩金展头颅，王十又提出要与他同境一战，惹得全场哗然。

场中人早已自觉退散至边缘，不知有心或是无意，石凡竟与曹雨生走散，反而到了谪仙身边。

谪仙何等修为，在他靠近时就已经察觉，却没有动作，任由他站在自己身边。

离得近了，更觉这人和荒长得相似。不只是面容，连气质也像了三分，让他一时间有些恍然。

因此，即便他敏锐察觉到少年的不怀好意，依然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

他的注意力都在场中的石昊身上。

虽看不清面容，但是，那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且……

先前他刚到场的时候，信息素竟然产生了一丝波动，泄露了一缕莲香。

好在他很快就收敛，再加上莲香与道相合，在这样的盛会中并不突兀，才没人发觉。

会是……他吗？

谪仙握着笛子的手不自觉收紧，看向中间那年轻至尊的目光也越发深邃复杂。

然而，正在此时，身边一直安静观看的年轻人突然开口冲他问道：

“怎么样，我的宝贝是不是很厉害？”

08

谪仙转头看向身边的年轻人。

他的目光仍在场中的石昊身上，但谪仙知道，他在关注着自己。

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也让人没来由的不舒服。

“哦？小友年纪不大已有天神修为，确实让人佩服，只不过……”

谪仙眉毛微挑，话语间也多了些善意的调笑：“这般称呼一名至尊，怕是不妥吧？”

石凡却看向他，故作讶异地道：“为何不妥？他确实是我最珍爱的宝贝。”

谪仙看着他的表情，石凡磊落大方任他端详，嘴角甚至带着和他相似的笑意。

另一边发现石凡不见了的曹雨生正在着急找他，一扭头却对上了这一幕。

曹雨生大为震惊。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石凡跟谪仙长得也有点像？？？

不，不是长得像，而是那股气质，很像。

看起来明明飘逸出尘，嘴角一抹微笑却像是带着八百个心眼子。

分明看似正在友好谈话，却……

莫名感觉两人之间处处机锋！？

变成六七岁孩童的曹雨生一双黑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就在此时，王十被石昊强势逼退，王家的第八条龙居然也到了！

谪仙的目光从石凡身上移回场中，只见王八居然取出一面骨镜，要照出场中年轻至尊的真容！

镜面发光，如烈日焚烧天地，破开一切虚妄。

石昊依旧淡然站在场中，任由那光芒照在自己身上，脸上甚至带着微笑。

下一刻，全场哗然！

“啊！”

补天教的仙子率先惊呼出声，天角蚁紧跟着激动大叫，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所谓的“至尊前辈”。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不久前还有人在轻蔑谈论已经成为废人或者老死岁月的石昊，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踏入人道巅峰的至尊！

而在无人注意处，谪仙骤然捏紧了手中长笛。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被修为压制住的腺体正蠢蠢欲动，一缕清幽的莲花香气再次逸散而出。

真的是他！

09

别人没注意到，石凡却将谪仙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一向超尘脱俗的人，此时再也无法保持宁静空灵，看向荒的目光愈复杂。

当初天神书院一别，谪仙便知两人总有一天会再相见。

哪怕当时石昊表现得心态疲倦，想要远离纷争，归于平淡。

但谪仙知道，他从不是会轻易妥协退避之人。

后来听闻他被残仙种下折仙咒，也曾担忧。直到虚神界内重新相见，他却胆大包天地带着一众年轻人烧烤教主，让谪仙再次见识到这人的绝世风采。

如今，他真的回来了。

三十年，位列人道巅峰，打破了整个纪元五百年无法成至尊的诅咒。

将他们这些同代天才们，甩落了一大截。

谪仙心中忍不住叹息。

却很快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

转头看去，依然是石凡那张与石昊酷似，却带一抹浅笑的面容。

分明看起来清秀出尘，谪仙却只觉他那抹笑意中带着不安好心。

“见到故人你好像很惊讶？”

“荒道友一向能够创造奇迹，但修道几十年便成就至尊确实令人惊讶。”

谪仙回答得四平八稳。

石凡嘴角笑意却更深：“是呀，昊儿惊才绝艳，当世无人能敌。”

谪仙皱眉，再次忍不住打量起石凡，眼底也止不住弥漫起一股浓郁的墨色。

“昊儿？”

石凡坦然回视，笑而不语。

谪仙很快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又成了那副飘然空灵的样子，故作淡定地问道：“不知小友和荒是何关系？”

石凡似乎就在等他这一问，当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自然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

见谪仙表面淡然不动，石凡故意继续道：

“睡过同一张床的关系。”

石凡充满挑衅的回答终于让谪仙刚按捺下的情绪再度翻涌，他倏然抬起眼皮，看向对自己带着莫名敌意的少年，声音没什么波澜：

“哦？小友和荒都是天乾吧？”

“我自然和阁下一样。”

石凡也很聪明，变相回答了他的问题，却又刻意回避了石昊的属性。

同时，还暗示了一番，他知道谪仙与荒之事！

这下，谪仙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

10

石昊很快便结束战斗，朝石凡走了过来。

但是他看到石凡边上的谪仙，一时有些愣住，不知道石凡怎么主动和谪仙聊起来了。

来之前他们还约定好，这次只为让小石头看一眼自己的生父，不做多余的事。

当年两人那段露水姻缘不过一场意外，谪仙更不知那次居然一发中的，石昊怀了他的孩子。

因此，石昊也不愿给他带来麻烦。

也不知小石头和谪仙说了什么，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还不等石昊叫他，石凡已经主动走过来，牵住石昊的手，亲昵地靠近他。

“昊儿，你真厉害！那个人就是王长生？是那个九天第一至尊吗？”

石昊眨了眨眼，有点懵地看着石凡。

从他嘴里说出来“昊儿”这两个字，石昊就震在原地了。

什么情况？打了个架的功夫，儿子被夺舍了？？？

“昊儿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刚才有受伤吗？”

石昊：“……？”

他朝不远处的曹雨生投出一个询问的眼神：我那么大一个孩子，叫你看会儿，你给我看成啥了？？？

曹雨生满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又看看石凡，最后看看谪仙。

一个老腹黑，一个小腹黑，兄弟，你自己好好保重！

倒是谪仙，已经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来，他淡淡瞥了一眼石凡抓着石昊的手，才对石昊点头轻笑道：

“荒，好久不见。”

“呃……那个，好久不见。”

石昊有些尴尬，毕竟两人曾经发生过那种事。好在没尴尬多久，他就被一堆故人围住了。

三十年不见，石昊居然成了至尊，太阴玉兔、长弓衍、天角蚁等人都激动万分，围着他说个不停。

不过很快大家也都发现了石昊身边的人。

“咦，石小子，这是谁？”太阴玉兔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两张颇为相似的脸，不敢置信地叫道：“别告诉我你已经当爹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他。

石昊刚想说什么，石凡却按住他，自己率先和众人打起招呼：

“各位道友好，之前总听昊儿提过各位的故事，我和昊儿从小一起长大，这次听昊儿要来上界，便跟着一起来见见世面。”

石凡亮出笑容，和一众人简单打过招呼，就将空间留给他们叙旧。

众人皆十分惊疑他对石昊的称呼，尤其是清漪，在下界时就和石昊打过交道，可从未听过有这等人物的存在。

石凡说的含糊，众人虽有疑虑，却也只当他是石昊朋友。

只有谪仙在边上看得分明，这小子说到“从小一起长大”时，故意加重了三分语气，眼神也若有似无地朝他这边撩过。

仿佛炫耀，又仿佛挑衅。

谪仙止不住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石昊则是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

若有所思。

11

“石昊，你得尽快离开这里，万一王长生和金太君联合起来，有些不妙。”清漪担忧地开口。

“对，先赶紧离开这里！”曹雨生亦开口，提议换个地方。

石昊点头，如今他已是至尊，脚下金光闪过，便带着几位好友一同离开。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临走时，谪仙居然也说要与他们同行。

石昊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

几人离开须弥山，回到了曾经的天神书院。

也是曾经的告别之地。

石昊将自己到下界之后的经历挑拣着能说的和众人说了，又一通叙旧，说了各自未来的打算。

他们之中不少人都选择进入仙域，这一界将要进入末法时代，已经没有留下去的必要。

众人也纷纷劝说石昊和他们一同进去仙域。

毕竟，以他如今成就，仙域之中肯定会有人愿意接引。

然而石昊却摇头。

他在下界尚有牵挂，仙域势力错综复杂，去那里未尝会是更好的选择。

可当他看向小石头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光芒。

出生在这样的时代，对小石头来说，太过残酷。是否要将他送到仙域……

石凡好似察觉到什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着急地道：“我也不去仙域。”

众人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心中不禁觉得奇怪。

却也说不好是哪里不对。

只有清漪突然睁大了一双美眸，打量着两人，似乎猜测到什么。

她是少数知道石昊是地坤的人。

当年在仙古寒界，清漪与月婵双魂相争，波及石昊，却意外发现他居然是地坤。当时石昊法力被封，元神被镇，两个强大的天乾在边上斗法，影响到了他的腺体上的封印。

最后甚至差点……

好在清漪没有趁人之危，而是用一个临时标记稳定住了石昊被引燃的潮期。

想到过往种种，再看眼前这个年轻俊美的天乾男子，清漪有些失神。

难道……

这是石昊在下界结识的……天乾？

一时间，原本平静空明的道心只觉怅然若失。

12

石昊与好友叙完旧，便准备带上小狗崽一起前往王家。

王家可能与黑暗生灵接触的事令他不安，肯定要前去查探一番，但王家凶险，石凡修为尚浅，带在身边恐有意外。

他的目光看向天角蚁。

天角蚁是石昊最信得过的人之一，而今他不仅自身实力已经有所成，身边更有老天角蚁留下的老兵相护，交给他应该可以放心。

石昊刚想开口，万万没想到，一直在身边的谪仙却突然道：

“荒兄可是担心这位小友？”他脸上挂着招牌的笑容，一双眼睛里的感情更是真挚：“方才在须弥山我与这位小友一见如故，不如我帮你照看，等你归来，如何？”

石昊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又看向石凡。

见小石头没有反对，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他与谪仙交情不深，却知他非奸佞小人。况且，谪仙毕竟是石凡的亲生父亲，此去不知多少年都无法再见，多接触一番也好。

只不过临走时，他又将石凡单独叫去嘱咐了一番。

“我们来之前说好的，不要给他添麻烦，你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石凡一言难尽地看着石昊，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让石昊能亲眼看穿谪仙的真面目，因此只是微笑着跟人打包票。

“没问题，爹爹你就放心吧。”

石凡年纪不大，却很有主意，和石昊很像，从不是吃亏的主。

因此石昊并不太担心。

倒是石凡，犹豫再三，还是问道：“爹爹，你以前和我说，仙古大战，你和舅舅都差点丧身凶巢，你就……不恨他吗？”

石昊有些意外。

“虽然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也和你说过，仙古擂台之上，他与宁川论道，助我明悟柳神法，凶巢之事我们已经一笔勾销。况且……”

石昊想起往事，尤其是在边关时的种种，眼底不由划过一丝悲悯。

“当年在帝关大战中他也出了不少力，大战异域帝族，和天子一样，都是可敬可佩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对他有些成见，他这个人虽然城府比较深，修的是杀伐之道，行事却算得上光明磊落。”

石凡：“……”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唉，他的爹爹是很强，很聪明，可一旦将某个人划入可信任的范畴，就会特别没有防备，单纯又好欺负。

这么多年和爹爹生活在石村，他对此看得可是太透彻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爹爹快去办事吧，我不会露出马脚的。”

才怪，他一定要揭穿某人丑恶的真面目！

13

石昊离开，众人也纷纷离去，只有谪仙和石凡留在了天神书院。

天角蚁的洞府就在附近，临走时还嘱咐了石凡一番，有事可以随时来找他。

石凡对这位爹爹的好友十分客气有礼，送走人之后，再面对谪仙时，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谪仙将他的表情看得分明，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问他，可愿与自己切磋一番。

石凡瞪眼，模样和石昊如出一辙，看起来又凶又可爱。

“你一个遁一境大修士，是要欺负我小小的天神吗？”

谪仙看着他一时都有些恍惚了。

忽然想起，自己与石昊相识时，他也是这个年纪。

怪不得看起来更相像了。

“怎么会，只是普通切磋，我也将修为压制到天神境，如何？”

石凡听此，才欣然答应。

他从小跟着石昊修炼，根基打得很稳，又以石昊为榜样，每个境界都力求达到极境。

况且……

他的两位生父，都是天才卓绝的人物，石凡很好地继承了父亲们的天赋，又肯下功夫苦修，才能在这样的年纪便达到天神境界。

他自然不怕来自同阶的挑战。

两人去了天神书院昔日的演武场，石凡率先出击，掌握攻势主动，手中雷光闪过，一柄雷电化成的长枪已经悍然刺来。

赫然是雷帝秘法！

谪仙也不敢大意，手持玉笛赢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皆是动了真章。石凡手握好几种宝术，即便修行岁月较短，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落了下乘。

最后两人都将真凰宝术祭出，两头凶禽在空中嘶鸣着相撞，谁也不让谁。

不过，到底还是石凡修为较浅，到后来有些力竭，谪仙也适时收手，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复杂。

“他竟将十凶宝术倾囊教授给你，看来你确实与他关系非凡。”

石凡也收了宝术，冲他露出得意神色。

“我与他的关系，自然无人可比。”

然而这次谪仙却没有因他的话动容，倒是露出个友善的笑。

“我手中还有一门天角蚁宝术，也位列十凶宝术之内，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石凡顿时心生警惕。

“十凶宝术世人多有觊觎，你我非亲非故却要白白传授给我？”

谪仙笑意更深，一双狐狸眼看向他时也微微弯成月牙。

“当真非亲非故？”

石凡沉默。

不是吧，真露出马脚了？

这老狐狸非免也太精明了！

却听谪仙继续道：

“方才我向补天道仙子询问，当年她的次身在下界行走，与荒多有接触。可她却说从未在下界见过你。

“你虽一直以荒亲密之人自居，却从未暴露自己名姓，我猜……

“你姓石，是吗？”

石凡：“……”

好一只老狐狸！

14

谪仙沉淀十世，其心性和城府自然非常人可匹敌。

在须弥山时，石凡为了刺激他，故意将自己与石昊的关系说得亲密，他心中自然不虞。可一瞬的失态之后，他便很快冷静了下来。

石凡故意以言相激，却也给他透露出不少信息。

比如，石凡也知道石昊地坤的真实身份，而且，还知道当年自己与石昊曾经的那场露水情缘。

谪仙并不觉得石昊会将这事随便与别人说，石凡无非是想暗示他，自己是石昊的天乾。

但是……

谪仙可不认为石昊真的会看上这样一个年轻后生。

 

三十年前，帝关大战落幕，石昊痛失护道恩师，带着罪血后人回到下界。

三十年后，他位列至尊，强势归来。

这三十年……

若说石昊沉迷修道，他信。

若说石昊耽于小情小爱，他不信。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谪仙提出与石凡切磋，就是为了试探。见到他与石昊一脉相承的秘法，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确定。

这人，应该是石昊的后代。

更有可能，是石昊和自己的孩子！

石凡看着一脸笃定的谪仙，眼见他那双狐狸眼中泛起一抹令人恼怒的喜色，石凡只觉恨得牙根痒痒。

他哼哼了两声，既已被看穿，也不再否认，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你猜得没错，我确实姓石。”

见到谪仙眼中露出欣慰神色，石凡话风一转。

“我父亲乃是下界石国人皇，我姓石很奇怪吗？”

谪仙：“……”

他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石凡，似乎想从他表情中看出一点撒谎的痕迹。

可石凡大大方方任他端详，毫无破绽。

亚父也是父亲，他可没有说谎。

石凡幼时跟着石清风在石都生活过一段时间，也方便他与石都英年才俊比武切磋。

石清风便将他收为义子，很是爱护。

“你既问了清漪仙子，可曾听她提起我父亲和爹爹事？他们竹马之谊，相识多年，幼时更曾共患难，感情可非‘外人’能比。”

谪仙不理会他的话语间的嘲讽，很快便冷静下来。

“可我在荒身上，没感知到被标记的气息。”

“我爹爹已经成道至尊，他有意收敛，外人自然不能察觉。”

“是吗？”谪仙轻笑。

“那我当年在他身上留下的一缕标记，也未曾被人覆盖，又作何解？”

石凡：“！？”

草率了，他怎么不知道这老登还标记过爹爹！！！

15

三十年前。

天渊永封，横断两界。

孟天正战败不朽，却离开人世。整个罪州被安澜一把抓走，从此两界相隔……

大战虽胜，九天十地却失去太多。

石昊心中怅然若失，但是无论愿意或不甘，帝关大战终是落下帷幕。

石昊带着一群孩子回到无量天，各大势力早已听闻他在帝关的神勇战绩，对于这等强大的天乾，都有了招揽之心。

就连补天道都有老者找上门，以石昊与清漪的情谊相邀，请他去补天道。听他执意想回下界，甚至言明愿意促成清漪与月婵和他一同前往下界之事。

石昊对此十分惊讶，以他和月婵的过节，那位仙子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只不过……

他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老头子，心中止不住打鼓。

莫不是月婵和他说了什么？

石昊自上界以来，将自己的身份藏得很好，外人皆以为他是天乾。

然而，当初在仙古秘境，他与清漪月婵曾有过一段外人不知的接触，那时便被月婵和清漪察觉了他的真实性别。

清漪他自然不用担心，但……

看老者的态度，十有八九，月婵已经将他的地坤身份告知了补天道。因此，他们才会如此极力挽留。

不仅能够招揽荒这样的人杰，甚至以后还能为他们补天道留下强力的血脉，何乐而不为？

果然，老者一派和蔼，看着他的眼神更像看一个绝世瑰宝。

“小友放心，你地坤的身份月婵只告知了老朽一人，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消息散播出去，这是我补天道的诚意，我们也是真心愿与小友交好。”

石昊心中微凛。

不说清漪，以月婵的骄傲，要让她与自己前往下界，恐怕不是面前老者一人能做主的。因此他也没有多说，老者见他态度并不强硬，便赶回补天道，去努力促成此事。

然而，交谈中的两人，谁都没有察觉。

一只毫不起眼的小黑虫从房檐上悄然飞起，没多久便消失在空中。

天神书院外，一身白衣的谪仙随性地坐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手指轻抬，接住了这只小虫。

16

石昊在天神书院停留了几日，多方打听，寻到一些回下界的线索。

他便决议动身，先回三千州去与父母团聚，再去找下界之路。

临到离去时，年轻一代也纷纷赶来天神书院，最后一次聚在一起。

边荒一战后，各族回返九天十地故地，再想相聚十分困难。而且听闻石昊要前往下界，众人心知，此一别，恐怕很多年都无法再见了。

聚会上都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谪仙、十冠王、拓古驭龙等人，连宁川也到场。

他们之中有的与石昊相交颇深，又的则曾针锋相对。但，年轻一代在帝关之战中陨落几近半数，无论往日有何愁怨，在这最后的送别宴中，都显得十分平和。

 

大家怀念好友，感慨大战无情，一开始还算平静，到了后来，酒意渐浓，聚会上逐渐充满了笑声与哭声。

石昊也喝了不少酒，他在帝关的神勇这群同代的年轻人知道得最清楚，其中不少人都曾得他援手相救，自然纷纷前来祝酒。

即便石昊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般轮番上阵，到后来他也醉了几分。因此，天子来与他邀约对战时，他并未答应。

然而，聚会将散之时，谪仙却意外地提出想和他单独聊聊。

石昊对他印象还不错，两人于凶巢中结怨，又于仙古擂台上泯恩仇。后来帝关并肩作战，谪仙和天子更是除石昊之外最重要的年轻战力，扛住了异域帝族的攻势。

听说谪仙还受了不轻的伤。

因此石昊没有拒绝他的邀约，和谪仙一同离席，去了他曾经的闭关地。

此处静谧，不怕被人扰了清净，谪仙这才道明来意。

“荒兄应知道，我身负天角蚁宝术，修力之极尽，不灭经于我而言意义非凡。尤其这次在帝关受伤后，我更是深感不灭经的重要性，因此才会厚颜求教，我……”

谪仙刚想说自己可以用神药或其他秘术来换，却听石昊直接道：

“可以。”

谪仙讶异地看向他，没想到石昊居然这么轻易便答应将如此重要的秘术交出。

石昊却笑道：“你修天角蚁宝术，也算与天角蚁一族有缘法，不灭经确实很适合你。”

话虽如此，可不灭经乃绝世秘术，被无数人觊觎，就这么轻易交给他，谪仙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甚至怀疑石昊是不是已经彻底喝醉，胡乱应承。

他怀疑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石昊白皙的面容上布满红霞，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嘴唇上也还带着一点殷红水色，一看便是被醉意熏染。

谪仙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难得地，升起了一丝愧疚。

17

石昊是在准备回去时感觉到不对的。

原本就有些醉的大脑逐渐变得更加混沌，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酒劲上来了，将不灭经传授给谪仙之后，便让对方自己参悟，他则准备返回聚会，和朋友最后道个别。

结果，他才刚转身，便骤然觉得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大道金莲香味便逸散了出来！

“唔……”

石昊闷哼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后颈。他在腺体上的封印明明还在，怎么会……

难道是在酒宴上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还是酒有问题？

然而，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压制多年的信息素一朝得以释放，简直如同凶龙出闸，瞬间将他吞噬。

或许早就在他到这里时，信息素就已经不受控制了，只是他喝多了酒，未能及时察觉。

不对，这里……

这里还有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天乾！

石昊仅存的理智终于发现了最糟糕的事情，他的手有些颤抖，一连给自己用了三个清心咒，却毫无用处。

同时他转头看向原本正在角落参悟不灭经的谪仙。

“荒，你……”

谪仙显然也闻到了他的味道，整个洞府已经被地坤的大道金莲香气盈满，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石昊。

“你是地坤……？”

石昊哪还有余力回他，他已经站不住，眼看就要朝地上倒去。

还剩下一点理智的谪仙身形一闪，将他接在怀中。

然而，就是这样反而将两人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谪仙的信息素也已被勾引出来，眼下近距离接触，石昊的脖子就在他眼前，天乾的本能几乎瞬间便被勾动，想要狠狠一口咬上去！

下一刻，另一股相似的信息素味道疯狂涌出，与空气中的大道金莲香气交融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

石昊此时脸已经完全烧红，神智更是像被融化，根本分辨不出两人的信息素，只以为这都是自己的味道。

可他的身体却变化得更迅速，原本隐秘处只是有些酥麻快感传来，此时却如同烈火烹油，一股剧烈的情潮汹涌而来，让他彻底软在谪仙怀中。

“呜——”

咬着的唇中泄露一丝呜咽呻吟，石昊并紧了双腿，潮红一片的脖颈上青筋毕现，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然而，那股陌生而怪异的感觉很快便击垮了他，让他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无措地揪紧手边能够到的东西。

“哈啊……嗯…………”

有液体从身体深处溢出，石昊身下的衣物很快便湿透了贴在身上，这让他倍感羞耻，颤抖的右手还想做什么，兜头而来的一股浓香却将他才聚集起的一点力气彻底冲垮！

“唔嗯————”

石昊濒死般挣扎着，双腿踢蹬，殷红的唇瓣骤然咬紧，几乎将自己下唇咬出血来。

又是一股淋漓的潮意爆发出来，甚至浸透了他的衣服，滴落出来，将与他相贴的谪仙一同沾湿。

18

“荒？荒！”

谪仙好似还存着一丝理智，他晃了晃石昊，想唤醒他，情势紧急，他说话的语速也很快。

“你发情了，我给你临时标记一下，好吗？”

石昊仍然紧紧握着他的手，灭顶的快感让他无所适从，这比之前月婵和清漪相斗影响到他时更加剧烈，如同他初分化时一样，理智都要被吞噬。

他勉强抬头看向谪仙，那一瞬间对眼前人的怀疑因他这一句“临时标记”被压下几分，终于努力冲人点了点头。

谪仙也不拖泥带水，撩开他柔顺披散开的乌发，便低头朝那处微微鼓起的地方咬去。

“啊嗯……嗯……”

石昊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天乾强势中带着安抚的气息自敏感的腺体涌入，大脑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止运转，只有那噬心跗骨的爽利，让他灼热难耐的身体仿佛置身于一片清凉的仙池之中。

他喘息着，身体本能地挣扎，脚背绷得笔直，看得出在竭力隐忍。

……

谪仙的唇离开了他的腺体，临时标记完成，可石昊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糟糕！

石昊无措地揪着谪仙的袖子，后者也是惊讶地皱眉，似乎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临时标记……没有用！

而更糟糕的是，一直强撑着维持理智的谪仙，也被石昊的信息素影响到，眼睛里逐渐布满血丝。看着石昊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

石昊因他这样的眼神而战栗，混乱的大脑更是无法理解现在的处境。

为什么，标记没有用……

明明上次清漪也是用临时标记就压住了他的情潮。

他哪里知道，这是两人信息素互相吸引的结果。两人信息素太过相似，他又神智昏聩，根本没有察觉到谪仙动的手脚。

可是很快他就无法再思考，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牵引着他，让他不肯放开抓着谪仙的手。

甚至，他竟然凭着本能的冲动，整个人压在了谪仙身上，然后……

低头朝男人颈后的腺体咬去！

19

石凡一直很好奇，以石昊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看不出来谪仙心机不纯。

可若是他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便不会觉得奇怪了。

谪仙不仅主动帮助石昊临时标记想要压下他的潮期，甚至到后来，主动进攻的人都不是他，而是石昊自己！

随着石昊咬上谪仙的腺体，场面彻底失去控制。

地坤毫无遮掩的信息素疯狂地涌入谪仙腺体中，将他早已岌岌可危的自制力迅速冲垮。

很快，两个人拥抱着滚在地上，石昊的腿还有些发软，可他难受得紧，一边继续咬着谪仙的腺体不松口，一边在谪仙身上胡乱磨蹭。

他骑在谪仙身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怜，衣服早已湿透，不仅是他的，还有谪仙的。

可他根本不知道要去脱衣服，只是顺从着本能在谪仙身上蹭。

隔靴搔痒没办法止住他的难过，他像抓狂的小兽在那里干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做。

直到天乾终于无法忍耐，起身将他掀翻在地，压在身下。

强势而浓郁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袭来。

石昊身体软成了一滩春水儿，双腿还想合拢，却被男人置身腿间，强迫他打开。

“刺啦——”

衣服被撕扯开来的声音已经传不到石昊的耳朵，他只知道自己很难受，不停地挣扎着。

谪仙只好按住他的手。

两手被并拢着一同按在头顶，却引发了石昊本能的抗拒。

“唔……放……嗯……放开……”

石昊的声音有些发颤，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谪仙，有生理泪水从眼角滑下来，像是被欺负的小兽。

小兽脑中在努力思考着。

他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好重，挣不开。

“什么东西……嗯……”

“给我……开……唔……！”

他不管不顾地运转鲲鹏法，好似和身上的人较劲，不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自己挣不开的东西。

然而，一股强大的力道桎梏着他，修有力之极尽的天乾不肯让步，将他再次压制。

双腕被狠狠按在地上，接着，吻便落了下来。

20

喋喋不休嘴被吻住，很快男人的舌头便入侵进他湿软的口腔，卷住他的唇，含吮他口中浓郁的莲香。

男人的手也顺势摸到他身上，将已经被撕扯开的衣服彻底剥落，然后在他身体各处焦躁地抚摸，探索。

…………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谪仙的算计，到后来，石昊咬上他的腺体之后，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作为一心修道之人，谪仙与石昊一样，自分化后，便一直没有过与人交欢的经历，只用修为压制着潮期。

况且，凭他手段，也根本无需用信息素去压制低等级的修士。

因此，眼下天乾与地坤的信息素一经交融，便彻底失控！

只有最后一丝神智勉强维系着，让他知道，被他压在身下的人……

是荒。

是那个强大无匹，仙古内独占鳌头，帝关前横扫帝族的荒！

从在仙古擂台时，就让他记在心上的荒。

他看着这人一路崛起，如同扶摇直上的鲲鹏，更像是悍不可挡的闪电。

见过他杀敌时的无情，也见过他护佑孩童时的柔软。

谪仙十世练心，十世杀伐，自以为心中只有大道，为求道而生，世间纷乱繁杂不入他眼。

却有一个人的身影，不知何时起，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

甚至，那个人还是个和他一样的天乾。

可天乾又如何，到他们这样的级别，性别属性已经无法成为阻碍。

倒是如何得那人青睐，更令人犯愁。

谪仙一直默默关注着石昊，这也让他发现，在外强势无匹的荒，对自己人却十分柔软。

这没有减少他对自己的吸引力，反而因这一股脆弱的魅力，让人更加无法割舍。

本该遥不可及的人，彻底鲜活起来。

然而，让他最没想到的是，荒，居然是地坤！

谪仙的道统此前也来试图招揽过荒，可被他所拒。他一心想要离开，回到下界去，谪仙心知无法强留，却也知道，荒不可能让自己一直沉沦。

终有一日，还会再见。

而在离别之际，得知荒是地坤的消息，是对他最好的馈赠。

无论多少年后，待他归来时。

身上依然会带着自己的烙印。

21

后来的事便如石凡所知道的那样。

石昊查过了聚会时的酒水和饮食，还真的发现了一种与他信息素相冲的酒。因为他真正的信息素很少显露，别人自然不知那东西会对他有影响。

因此，石昊与谪仙达成共识，这只是一场意外。谪仙虽然尝试向石昊表露出想要“负责”的意思，石昊却狠狠瞪了他。

“我可不是那些柔弱的地坤，这本就是一场意外，你无需愧疚。还有那不灭经下篇，若我日后得到，也会与你分享，便当作今日之事的答谢，如何？”

虽然谪仙知道他十有八九会是这样的反应，可真听到他这么说时，依然有些无奈地想笑。

他设计了他，他却还想着答谢自己。

最后他只是冲人笑着点头，说：“好，我等你的不灭经下篇。”

当时他们并未想过，这次孟浪居然会一发中的。两个修为已经到了教主级别的人，孕育出子嗣的概率极低，这种事简直堪称神迹！

石昊也是后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那时他刚受了仙殿残仙的折仙咒，秦长生为他查看身体时却意外发现端倪，这位活了千万年的教主级人物简直如遭雷劈——

荒不仅是地坤，居然还有了身孕！

秦怡宁和石子陵当场差点暴走，自家白菜不声不响地就被拱了，而且连小白菜都有了！？

可石昊嘴硬得很，丝毫不肯透露孩子生父是谁，反而更加急切地要离开三千州，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也因此，等谪仙听闻石昊被种下折仙咒，火速赶来时，他已经带着亲属，从十字阴阳地离开了三千州！

22

对于孩子的去留，石昊几乎没有犹豫。

从小便对亲情无比渴望的他，不可能放弃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但他同样清楚，谪仙只是意外被自己卷进来，和一个没有情愫的人结合并非他所愿，更何况还多了一个小的。

因此，石昊选择自己将孩子抚养长大。

小小的胚胎继承了两个父亲的强大血脉，怀胎十年才得以出生。

那时石昊的修行也渐入瓶颈，遁一境大圆满的他，选择遁入红尘中，体悟人生百态。

等小石头大一些，他又带着小石头一起游历八域，甚至有时回到上界，为小石头寻找造化机缘，也为自己寻找悟道之机。

在成长期间，石昊没有隐瞒小石头身世，将他与谪仙的一些事将给小石头听。

小石头也十分懂事，和石昊小时候很像，从没哭闹着要找父亲。

直到得知谪仙可能要前往仙域，石昊才决议带他一同去见谪仙一面。

可也就是这一面，让石凡突然发现，自己这个“无辜”的亲爹，好像并不无辜！

可惜，小狐狸百般挑衅，最后依然是老狐狸技高一筹，诱他露出马脚。

谪仙看着石凡呆愣住的表情，便知自己猜对了。

什么石皇，什么生父，都是这小子杜撰出来的。

他极有可能，就是自己与石昊的孩子！

谪仙再次端详石凡的长相，与石昊相似之余，其实眉眼间也可以隐约看出些自己的影子。

这让他越发笃定。

石凡也知自己露了马脚，再难装下去，便干脆道：

“看不出来，你对我爹爹还挺上心。”

不等谪仙说什么，他便皱起眉，眼中也闪过一抹失落。

“从小爹爹就跟我说，他与我父亲不过一场意外，让我不要去打扰他。我们好几次来到上界，我想去找父亲，爹爹却说你肯定不愿见我。”

谪仙闻言有些恍惚。

荒……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只听石凡继续道：“可我刚才百般挑衅，你也并非不为所动，我不信你对爹爹没有感情。当年你们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难道你不喜欢爹爹吗？”

石凡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哪还有之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像是只被人遗弃的小狗，不甘地质问。

谪仙一时无言，良久，才缓缓道：

“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石凡立刻睁大眼睛看过来，像是怀疑。

“真的吗？可爹爹说你是被他连累才……才发生那种事的，他问心有愧，所以一直不愿让你知道我的存在。这些年爹爹还一直自责，觉得没能给我个完整的家。”

“不，怎么会是他连累我，我……”

谪仙被他情绪感染，一时情急，差点脱口而出，却很快警惕地反应过来。

石凡仍然是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在诱骗他的意思。

然而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谪仙却已经发现……

他这个儿子，外表像极了石昊，性格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无辜可怜的表情下，不知藏着多少个九曲玲珑心。

然而，即便知道石凡多半是故意为之，谪仙却依然轻轻一叹。

他不知石昊当年居然怀孕，更不知石昊独自带着孩子这么多年。

如今石凡不过二十岁模样，怀胎十年，又该是如何艰辛？

当初他一己之私，竟累他三十年。

心中怎能不愧。

“你猜的没错……”谪仙叹气，终于说出了部分实情。

“当年……并不完全是意外，我钟情于你爹爹，知道他要离开，才想与他留下一丝牵绊，没想到，却造就这一番孽债。应该是我……问心有愧。”

石凡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而后，又勃然大怒。

天杀的，果然是老登当年暗算了爹爹！！！

还害得爹爹白白愧疚了三十年！

石凡眨眼间便收了脸上可怜的表情，换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向谪仙。

“好哇，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看我向爹爹告状！”

随即手掌一翻，露出一直藏在掌心的金色道纹。

谪仙脸色微变，石凡却已经合上手掌，抱臂冷冷冲他道：

“我们的对话爹爹已经都听到了，看你怎么办！”

23

谪仙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栽在自己的亲儿子手中。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焦虑。

石昊前往王家至今未回，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更不知……他听到自己的那些话，会是什么反应。

这种让人煎熬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

石昊终于归来。

谪仙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修为，又精进了。

石昊先是看了一眼他，然后便将目光落在石凡身上。

冲人露出个微笑。

“这两个月，你们父子俩相处可还愉快？”

石凡：“……？”

情况怎么有点不对头啊。

他连忙上前，想去抓石昊的袖子，却被石昊轻轻瞥了一眼，立马不敢再造次。

“爹爹，你总算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哇？”

石昊却凉凉道：“怎么不叫昊儿了？”

石凡：“……”

石昊：“没遇到什么麻烦，只是觉得你们二人性情相似，很合得来，给你们多留些机会相处，不好吗？”

石凡：“……”

石昊：“以你天资，留在下界确实可惜，不如和你父亲一起去仙域，以后也有更多机会‘切磋’嘴皮子，如何？”

石凡：“！！！”

完了完了，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爹爹恼羞成怒了！

爹爹什么都好，就是特别要面子！他捅破了老登的阴谋，岂不就是捅破了爹爹被骗的事实！？

爹爹的一世英名没了，自己也要跟着倒霉了！

“爹爹，我不要去仙域，我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眼见石昊还不理他，石凡摆出一副撒娇可怜的模样。爹爹嘴硬心软，最吃这一套，这么多年他屡试不爽。

果然，石昊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等他再去扯他衣袖时，并没有躲开。

一旁看了个全程的谪仙：“……”

他开始思考若是他也学自己儿子这般撒泼打滚，会不会有用。

不过石昊却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脚下金光大道显现，竟是要带着石凡就这么离去了！

“荒……！”

谪仙终于慌了，开口喊出他的名字，却又梗住，不知该说什么。

石昊回头，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下一刻，便带着石凡迅速消失不见。

谪仙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前不断闪过他瞪自己的模样。

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样，瞪人的样子好凶，却也……好可爱。

连乌黑发丝下露出的绯红耳廓，都一模一样。

24

已然离去的石昊心中亦不平静。

虽然两个多月前就听到了两人对话，知道了当年真相，甚至想过立刻冲回去把人暴揍一顿。

但在见到本人时，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若是当年他就发现真相，定然不会放过谪仙，可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

亏自己还自责！竟还不如儿子看得通透！

小崽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遗传了他父亲一半的黑心！

石昊越想越气，最后逮着自家小崽子一顿削，美其名曰检验他的修行成果。

然后，在看到石凡用出天角蚁宝术时，没忍住，一巴掌将人拍飞了出去。

他还真教了！

他还真学了！

石凡惨遭连日“武学指导”，总算最后哄得石昊不再生气。

自然，石昊也并未对他下狠手，一如既往的嘴硬心软罢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让石凡挂怀，当年谪仙既然标记了爹爹，会否对爹爹有所影响？

让石凡没想到的是，当他这么问石昊时，石昊却一脸茫然：

“他没有标记我啊，当时只是临时标记了一下。”

石凡：“……”

杀千刀的老登！又被他骗了！

石昊带着石凡又在上界盘桓了一段时间，捅破王家和金家勾结黑暗生灵之事，最后又去送别好友，亲人。

连秦昊也要进入仙域了。

石昊与他们一一送别，最后，还是跟小石头道，“你去送送他吧。”

他没说“他”是谁，但石凡怎能猜不到？

谪仙也还未离开，像是在等见石昊最后一面。

但石昊终究没来，他只见到了石凡。

时至离别，两人也没再斗心眼，谪仙将至宝天纹海螺赠与了他，就此分别。

石凡回去后将天纹海螺拿给石昊看，却见石昊望着这件至宝陷入回忆。

当初在凶巢，石昊与人在古洞中相争一只天纹海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那只天纹海螺兜兜转转到了他手中，怎能不让人唏嘘。

他轻轻叹息一声，让石凡将天纹海螺收起，忍不住又问道：

“你真的不打算……和他一起去仙域吗？”

石凡却有些紧张地抓住石昊的手：

“我不去，我只想跟着爹爹，才不稀罕什么仙域。”

“九天十地就要进入末法时代，不适合修行，更无法成仙，你……”

“爹爹！”石凡打断他，看向他的目光认真又果决。

“爹爹意在成仙，却也留了下来，您可以，孩儿为什么不可以？世道虽艰难，可我相信爹爹，一定会在红尘中逆天而行，得偿所愿。”

石昊看着他坚定的模样，最终还是露出一抹笑容。

“好，那我们就一起留下来。”

25

多年后，石昊当真走出一条前人未走过的路，历经九世，成就红尘仙。

修道无岁月，星移斗转，中间石昊也曾听闻过谪仙的消息，更曾前往仙域，与他重逢。

只是相见匆匆，别离亦是匆匆。

两人仿佛有了一种默契，于这乱世轮回之间，各自争渡，又遥相守望。

再一次相见时，石昊已是仙王巨头，携雷霆之威灭杀三大仙王，强势进入仙域。

举世皆惊。

谪仙望着那已经远远走在所有人前面的人，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仙古擂台之上。

那人英姿勃发，独占鳌头的模样。

石昊也注意到了他，两人隔着遥远星空凝望彼此。

修道无穷岁月，仍是彼此熟悉的模样。

下一刻，石昊的声音却响在谪仙脑海之中。

“不灭经下篇，可还在等？”

悠悠万古岁月刹那如同倒转，谪仙与石昊相视而笑，轻声道：

“愿以终生来等。”

------正文完------

部分……片段发不出来，全文老地方见～

荒天帝仙乡

*原著向

*叶凡石昊cp，应该是无差互攻（哥俩都A爆了,但越是这样我越想嬷，两个谁都不想放过）

*石昊是被尸骸仙帝斩爆碎后在岁月长河上流淌的一滴血，状态很奇怪，不该知道的知道，该知道的不知道，实力薛定谔但是稳的很安心（我的圆bug神器）；叶凡时间线是去荒古禁地治四极大道伤

*剧情进展超——慢热

*ooc属于我（写这种同人肯定会ooc，但是真的很想写啊呜呜呜呜）

 

 

 

 

 

在叶凡言语与表演下，基本大部分人都被勾起了贪婪之心，开启域门横渡虚空到了北域。

 

 

叶凡再度强调，前路危险，生死自顾。但是神药当前，没人听得进去。

 

 

叶凡心里冷笑。万龙巢极度危险，其中沉眠着曾经的太古生物，哪是现在这一帮子人能磕碰的。他一边询问猴子太古种族之间关系如何，一边私底下叫黑皇做好随时横渡虚空离开的准备。

 

 

石昊低声说：“虽然虚空仙金珍贵，但是要是有生命之危，就赶紧取出来用了。”性命为先。

 

 

叶凡点头。

 

 

一群人已经来到了地宫前。万初圣地的人就早已按捺不住的冷嘲热讽与奚落。毕竟在他们看来，叶凡可是白白丢了一株真龙不死药，足够让他懊悔了。

 

 

紫府的人更甚，已经来到叶凡身边，想要挟持他先一步下去探路。他们刚伸出手想碰叶凡，石昊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那人脸上，将人打飞出几百丈远。

 

 

紫府与万初圣地的人怒了，看着对面那个冷着一张脸的清秀少年，心中略有忌惮，终究是停了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将你们带到了此地，想要不死药的话自己下去，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来做什么。”叶凡亦冷漠道。这些人哪是叫他证明自己不是狠人传承，各个都是眼红不死药，他直接就点明了由头，懒得再跟他们多说一些废话。

 

 

但是没有一人同意，他们都露出残酷的笑意，想要叶凡打头阵，觉得这样叶凡才不会耍花招。更有甚者，想要趁着他深入地宫，找借口与理由解决圣体这个心腹大患。

 

 

叶凡自然知晓，他一早便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心中杀意愈发浓烈。

 

 

最后还是西王母出言相护，让叶凡石昊几个人跟着她，走在队伍中。

 

 

“小心此地！”叶凡对西王母暗中传音道。瑶池圣地与世无争，到现在也一直在护佑他们，叶凡自然也不希望瑶池的人出事。

 

 

他们下了地宫，深入大地之下。呈现于眼前的是无数汹涌飞舞的龙气，向一条条河流在地底冲击，让人浑身毛孔舒张。让中州大夏的一位老皇叔激动不已，这些龙气对于修炼太皇经的人来说，贵不可言。

 

 

源术古世家的欧阳晔也做出判断：“这里有绝世神藏，有大量的神源！”

 

 

众人哗然，所有人都面露异色。难怪叶凡不让来，这简直是一块宝藏之地！

 

 

叶凡冷笑。万龙巢，源天书中有所记载，是没有破解之法的恐怖绝地之一——怎么不算是一块宝地，绝世恐怖、葬送你们的宝地。

 

 

“这是一处仙葬之地，一定是太古的龙巢，里面多半有仙珍啊！”欧阳晔已经无限接近源地师，他像是认出了什么激动的脸上的皮都展开了，一马当先的带路跳了下去。

 

 

有源地师打头带路，一群人都跟着跃了下去。

 

 

叶凡有西王母相护，那些雄主也没有再过分，叫他接着跟进。当然东荒的几大圣主没有动身，这些大人物很沉得住气，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太多话，一切都有他人执行，不见不死神药，他们多半不会出手。

 

 

叶凡此时满足了。方才胁迫他的人都跳下去了，其中不仅有半步大能，还有个别大能呢。

 

 

但是半刻钟后，有人冲了上来，无比的激动，向圣主们禀报：“下方真的有太古旧龙巢，并且还有一座古老的五色祭坛。”

 

 

这时无论是圣主还是教主都坐不住了，全都不能平静，连来自西漠的神僧都不住的念佛号。

 

 

有真龙神药的气息，还有可能是一处埋葬有龙的古巢，没人能够淡然，圣主教主全一口气冲了下去。

 

 

“小子你闹大了！”大黑狗跟叶凡一起傻眼了。下面可是太古王族的巢穴，要是他们把沉睡的王族惊醒，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这些可都是东荒的多少圣地的圣主啊，天都得捅破塌下来！

 

 

叶凡他们自然也被裹挟着一起下去了。叶凡一边恼火，一边提着心看着这帮人破门，他拉着石昊跟猴子，随时准备躲开跑路。叶凡叫黑皇准备好虚空大帝的棋盘阵纹。虽然这个阵纹不可控，但是估计也只有大帝阵纹能够平安离开，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石门纹丝不动。正当几个老不死把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叶凡，想对他下手时，石门忽然打开了，恐怖的气机喷涌而出，一只大手探了出来，将一名万初圣地的太上长老的头颅活生生的扯下来，鲜血碎肉炸了一地。

 

 

一切都太快了，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死了数人，血液溅了四处都是。人们睁眼仔细一看，发现石门中冲出的这两个生物，上身长着三头六臂，下身却是粗硕的蛇尾，足有七八米长。

 

 

“太古种族！”

 

 

所有人都头皮发麻，感觉大事不妙。不少人都盯住叶凡，觉得这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居然带人来到这种险地。

 

 

“你们是大能都打不开石门，我一个四极境界的小修士怎么知道后面有什么？”叶凡无辜道。

 

 

一片炽热的神光出现，截断了所有人的后路，又一个金色的生灵出现，半人半魔。这个生物更加强大，令众人叫苦，但是他们也在庆幸这并非人形的古老生物。若是人形，那么这里所有人都会毫无招架之力覆灭于此。

 

 

所有人出手，连圣主们都不再自矜身份，开始动手。但是诡异的生物不断凭空出现，又出现了十几头。

 

 

石门内部再度发生异变，传出可怕的吼叫声。众人将神识向龙巢深处探去，通体发寒的发现无数巨大的神源块在沉浮，一口朱红色的古棺在神源堆中沉浮，散发出迫人的气机，人的血肉与骨骼都要崩裂开。而真龙不死药就扎根在古棺前的神源碎块中，不足一尺高，龙气环绕，璀璨夺目。

 

 

“太古种族不会葬于棺中......”猴子吃惊，疑惑不解道。

 

 

怎会？！叶凡震惊。当初第一次见到这古棺时，叶凡就毛骨悚然。现在听斗战圣猿说古族无棺，更加惊悚了。

 

 

这是万龙巢的中心，龙气最盛，万龙环绕，穷天地变化之极尽，这是叶凡如今境界根本看不透的。

 

 

叶凡石昊猴子跟黑皇，三人一狗都缩在一个角落，拼命的收敛气息，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四周已然成了一片地狱景象，断肢残骸遍地，牙齿与血肉还有骨骼摩擦的咀嚼声不断传来，所有人都在发狂出手，血花四处开花。

 

 

“太凶残了！”大黑狗看着这些生物视人命如草芥，浑身黑毛都竖起来了，像个大刺猬。

 

 

叶凡却听到石昊在可惜又嫌弃的低语：“为什么是半人半魔的形态......”

 

 

叶凡：“......”

 

 

叶凡停止思考，拒绝去想石昊说的是谁。笑话，这么清秀漂亮的男孩子在说什么呢，怎么想吃这种长得不好看，看着也觉得不好吃的生物呢，一定是他的错觉！

 

 

他叫大黑狗祭出阵盘。这里不能再待了，怕几个人一齐折在这儿。

 

 

但是大黑狗不依。死狗一边吓得毛都竖着，一边又盯着万龙巢内的神源与不死真龙药流口水，不想放过这些宝藏。

 

 

“嘿！你这死狗！”叶凡一边胆战心惊的瞧着地宫中的厮杀，一边倒抽凉气想抽狗。不断有浑身鳞甲的强大古生物出现，风族圣主、摇光圣主、南岭战王等都在齐齐出手，浴血与这些强大的古生物决战，连幻灭宫的老宫主都被一掌拍成肉泥，摇光圣主的师弟——绝顶大能都陨落了。

 

 

“汪！”大黑狗叫唤，它被叶凡掐的差点背过气去。他们此刻没被牵连攻击，全靠旁边斗战圣猿一直在传音，以太古语同古生物交流。

 

 

叶凡没脾气了。他计划的很好，一群对他有恶意的人尽数坑杀在此，但是这死狗看见宝贝就走不动路，几个人也全在陷在这里出不去。

 

 

叶凡猴子俩人急疯了，石昊倒是正常，很平淡的样子。他狠狠锤了黑皇一拳，把它锤安分了，对叶凡说：“来都来了，进去吧。”

 

 

猴子与叶凡齐齐的看石昊，一脸震惊，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猴子惊呆了，看着石昊，而叶凡痛彻急首，仿佛是说出了斗战圣猿的心声：“是不是这死狗把你带坏了！石昊你怎么也这样了！危机当前，性命要紧啊！”

 

 

大黑狗听着不乐意，翻白眼，龇牙咧嘴的想骂人，但又被石昊“啪”的摔了一巴掌，尾巴一夹，讪讪的闭嘴了。

 

 

二比二，打平。黑皇在叶凡不信任的目光中掏出虚空大帝留下的棋盘阵纹，光芒一闪，几人原地消失，传送进远处的龙窟中。

 

 

“万初圣地的圣主陨落了！”叶凡在传送走的前一秒，看见万初圣地圣主被一头紫色的生灵掀掉了头盖骨，浑身红白相间，倒在地上。

 

 

“这也太凶了！”叶凡寒毛直竖，回头就是压低声音狠狠的骂大黑狗，“你真想进去啊！”

 

 

“你小子！光骂我啊你！”黑皇不服气，抬着爪子指石昊，“他也同意啊，你要不也骂骂他啊？”

 

 

“那是你带坏了人家！”

 

 

......

 

 

一人一狗就这么在龙窟这么个小角落相互吵架掐了起来，猴子默默后退一步，站到石昊边上。

 

 

猴子忽然道：“他很偏心你。”

 

 

石昊偏脑袋瞅了一眼猴子，道：“他偏心所有的朋友。这死狗纯是自己贱，挨了骂活该。”

 

 

猴子有些疑惑。他总觉得不是这样，但是也许是人族复杂，他还不够了解。斗战圣猿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又沉默了。

　　

　　终局之二——心魔视角

　　

　　

　     这是，第几次轮回？

　　在时砂逆流之声再次将我唤醒时，我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我藏于这沙漏之中，是为此物之灵，时间在我这里交替往复，历史于我而言不断重演。而我存在意义，是为了引导入梦者……改变一个必然。

　　改变那个……血染梦泽，莲池焚尽的必然。

　　

　　创造我的人，曾站在乱葬岗的最高处，睁着一双只余灰烬的眸子，淡看围剿而来的众人。那些人或是面目狰狞，或是亢奋异常——乱葬岗围剿乃是玄门百家射日以来的头等大事，而手刃夷陵老祖，又当是何等荣耀？！

　　唯独那个人，分明站在人群中，却显得分外孤独。

　　那个人的眸子同样只余灰烬，或许，比创造我的人，多了几许——恨意？　　

　　没错，是恨。父母门人因此人被屠，姐夫被此人所杀，亲姐更为此人惨死，如今更要违背誓言，只剩他孤身一人维持偌大宗门——这个人，难道不可恨？！

　　

　　似乎察觉到了这股恨意，握着我的手骤然收紧。

　　这个可恨之人，发出一声嘶哑难辨的笑，暗沉粘稠的血液淹没我的身体，我原本混沌的神志，被强行注入了灵魂。

　　那是一块被硬生生撕裂的半魂，鲜血淋漓，偏执疯狂，绝望不甘……

　　漫山凶尸仰天嘶鸣，似乎在庆祝我的诞生。

　　我成了名为魏无羡的——心魔。

　　

　　百家之人嘴上豪气云天，却被这些鬼类吓得节节败退，唯有一抹青紫电光，劈开尸潮，来到了我们面前。

　　“江宗主……你来了……”

　　乌云蔽日，万鬼嘶嚎，自然无人能听见乱葬岗高处的人到底说过什么。

　　“和我回去，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这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什么样的恨，才会让人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血肉，却偏偏还想……回去？

　　回到……哪里去？

　　莲花坞么。

　　可是已经太迟。

　　魏无羡——我本体的那个魏无羡，咧嘴笑出了声：“江宗主不是来手刃夷陵老祖的么？”

　　“魏无羡！”

　　“江宗主。江氏出了我这个魔头，想在玄门中坐稳四大世家，怕是难上加难了吧……”

　　“你既然知道，就该老实点——”

　　魏无羡打断道：“师弟……江氏重建，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反倒给你凭添不少麻烦……”

　

　　那双杏目顿时睁大——沾血的陈情被塞入他的怀中。

　　魏无羡抚平江氏宗主的衣襟，“想来我这辈子，好像就是来给你惹麻烦的……”

　

　　说罢，退后三步。

　　

　　“今日，师兄都还你了。”

　　

　　满山厉鬼蜂拥而来。它们没有伤害一个玄门修士，却唯独分享了一个人的血肉，仿佛在享受一场窥伺已久的盛宴！

　

　　魏无羡此时还能笑得出。

　　“这围剿夷陵老祖的头功……”

　　“当属……云梦江氏！”

　　不过几息的功夫，只余一滩血水，堪堪溅在了这三步见方。

　　所幸没有污了江宗主的长靴。

　　

　　我知江厌离死后，魏无羡的心神早已危如累卵，如今割裂魂魄，自然无法继续镇压这若大的乱葬岗。想让江澄从乱葬岗全身而退，顺便让那些修士沾光也活着出去，就只能献祭血肉，任由万鬼反噬。

　　只是我没想到，他就连这万鬼反噬的时机也要利用，将剿灭自己的首功，送到了江澄手里。

　　哪怕我无法改变过去，江澄此后独自撑起云梦，也可以轻松一些吧？

　　而我，也该去做我该做的了。

　　逆转时空的法阵运转，在回到过去前，我透过沙漏的琉璃，又看去最后一眼。

　　

　　众人欢呼涌来，似在庆祝夷陵老祖魏无羡伏诛，或是在恭喜云梦江氏清理了门户……

　　而只有我，听到那人的嘴角泄出几个字——

　　

　　“我……一个人了……”

　　……

　　…

　　再想细听，我却已经出现在了一棵老枣树上。树下传来少年人的胡说八道：

　　“江澄你不懂~偷别人不用的东西，怎么叫偷呢~”

　　乱葬岗的厮杀声尚在耳畔，眼前就变成了少年的嬉闹，若是魏无羡本体，定会觉得新鲜有趣，只可惜，我不过是个心魔，是他魏无羡最无趣的执念罢了。

　　

　　我本以为，办法万千，总能达成所愿，却没想到天道如此难缠。成百上千次的尝试中，无论对过去做出何种改变，都会被天道以或是意外、或是巧合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回到相同结局。若非我还有魏无羡特有的那丁点儿乐观，怕是早就疯了。

　　

　　而人的执念……终究是抵不过时光的。　　

　　随着琉璃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我所保有的执念越来越稀薄——我快要消失了。于我而言，倒也算是解脱，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不服……这贼老天！

        最后一次回溯，我已连像样的魂体都难以维持。

　　这一次，我醒来的格外艰难，好容易可以视物，就看到那双仔细端详我的眼睛。他成熟了很多，上一次带他入梦，他才十四岁，可这一次……那明亮的杏目中已经没有了天真稚嫩。

　　我知道，他已经历过残酷的战争，亦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用途。

　　

　　“嗯……怎么有点眼熟？江澄你哪弄来的？”

　　

　　可没想到的是，跟进梦中的，还有另一个人。

　　这是这么多次轮回中，第一次出现的意外。按道理，我的执念系于江澄，也只会在江澄入梦后带他一人回到往昔，除非他有亲密之人同塌而眠，想其所想，共入一梦——等等，我们这时候……难道还没分房睡？

　　但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天赐良机。

　　与其脏了江澄的手，我更乐得怂恿自己。

　　

　　他很快就察觉了我的存在，器灵、心魔，不愧是我自己，猜得真真的！我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目标，交流之高效，我甚至感到了久违的愉悦。

　　不愧是我！

　　

　　只是……总觉得这个“我”，哪里怪怪的。

　　

　　比如对着江澄时，似乎比本体更加没脸没皮？蹭江澄的剑也格外理所当然？又或者毫不避讳身无灵力的事实？还有锁骨下那个痕迹……难道这一世有了什么变数，我竟然有了女人？那可真是可喜可贺，至少被围剿时不会以处男之身去死，可以瞑目……啊不对……正事要紧。

　　

　　种种违和感本也只是些小事，本老祖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看到这个魏无羡的身上狰狞蚀骨的戒鞭痕。

　　这是本该出现在江澄胸口的戒鞭痕？

　　

　　“这是……江氏的戒鞭？”

　　我的震惊不在虞夫人之下。

　　

　　不对，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大对……

　　我退出藏冬阁，躲在门外的阴影中，狐疑地盯着门里的人忽悠虞夫人。

　　看来这个魏无羡，胆子也比原来的我肥了不少啊……

　　

　　如此说来，我从未拉过自己入梦，或许这就是造成变化的原因？

　　

　　“戒鞭痕……是什么时候有的？”见他出来，我做出心魔该有的表情，幽幽问道。　

　　这家伙似乎笃定自己死定了，笑得格外轻松，也格外欠揍：“我还真是记性不好，连生出的心魔也是如此。”

　　你才记性不好，你全家记性都不好，谁是你生的？

　　我暗自腹诽，听他随意讲出只言片语，却是越听越觉心惊。

　　虽是心魔，却也是时空法器的器灵，我自然明白其中关窍——这个魏无羡今夜所做之事，已然影响了那个十三岁的少年魏婴，此夜种下的因，他日已结了果，他们的未来已然改变，并也呈现在眼前二十岁的魏无羡身上……

　　新的时间闭环已然形成……

　　化丹者不是江澄，而是魏无羡。

　　没有剖丹隐瞒，亦不是独自跌下乱葬岗……

　　他们之间……

　　尚没有筑起那一道道谎言的高墙……

　　

　　可那又如何？

　　哪怕千辛万苦终于结出了不一样的果，可这改变太过微小……莲花坞还是已经因为魏无羡，一夜倾覆了。

　　果实依旧苦涩，让人难以下咽。

　　

　　我勉强压下那阵心悸，恶狠狠讥讽道：“比起莲花坞三千七百七十六条人命……挨几下鞭子而已，又有何重要的？”　

　　可万一呢……

　　万一魏无羡死了，莲花坞依旧不能幸免呢……

　　万一对于我们二人，已算是最好的那颗果子呢？

　　我忍不住想……

　　

　　“我的意思是，反正在那之前我就没了，不会有化丹，也不会挨鞭子，自然不重要了。”

　　“不会有……化丹……”我心中一突。

　　对了，眼前的果，亦是要被捏碎了。

　　真是奇怪。我的执念分明是还江澄的莲花坞……如今就要达成目的，却又为何，心有不甘呢？

　　可是无论如何，局已经布下——眼前这个魏无羡的执念之深，并不亚于我的创造者。那把匕首，自然会驱使虞夫人对少年时的魏婴出手。

　　

　　因果已经更迭，我们此时还能存在……不过是因为虞夫人没有当场动手。

　　然而江澄梦醒之时，一切都会遵循新的因，结出……另一个果。

　　

　　而我的任务……也就此完成了。

　　

　　只可惜——

　　

　　我看向水榭那头，我和江澄小时候的房间传来少年人不知愁的对话。

　　

　　竹马两无猜，却难得……白首亦同心……

　　

　　“梦境结束前，或许……还能有一点时间去和他道别。”

　　我的身体越发稀薄，看来这半魂的力量所剩无几。可我还是做了个决定，

　　“是否骗到最后，或许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醒来后……一切，不过是场……梦……”

　　

　　我将最后的执念凝在沙漏最后那缕流砂上，固执地不想让它抵达梦境的终点。　

　　这个魏无羡也是不客气，仗着我止住了梦境时间，拉着江澄又是逛后山，又是转码头……

　　直到最后……

　　

　　“我从刚才就想问，你——是谁？”江澄问他。

　

　　等到这一刻，又有何意义？

　　我又在，期盼着什么？

　　我想，我是真的……该消散了吧。

　　

　　时光荏苒，梦境难续，时砂归位后，江澄会在一个父母俱全，宗门犹在的莲花坞醒来……

　　

　　然而，魏无羡的运气向来不好，哪怕是他的心魔，也总难逃事与愿违——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

　　江澄的怒吼声让回复的时间都慢了三分。

　　我若是此时有实体，怕是也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我那个号称江宇直的师弟，把我，不对，是这个和我有微妙不同的魏无羡抱住了，还狠狠咬了嘴……特么的手还在衣服里乱摸！

　　不好，我好像知道锁骨下的痕迹是怎么回事了。

　　更糟糕的是——这个魏无羡的样子，貌似很习惯了啊？！！

　　

　　下一刻，我只来得及留下两个字，就被弹出了这方时空——

　　

　　“卧槽！”

　　

　　…………

　　……

################一点点蝶梦羡羡#####################

　　“所以，为什么那么完美的布局，还是没能改变呢？”

         自从某梦醒来后，这成了魏无羡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更惨的是，他还不敢找江澄商量。

　　直到一日，江厌离打扫祠堂，发现一处地砖下藏了虞夫人的手札——（见前文虞夫人的日记）

　　“最后仅有的真实，都留给了彼此……”

　　读罢，江厌离眼角微微泛红，看着两个弟弟。

　　江澄亦是沉默，拍着她的手背安慰。

　　“啊……原来如此。”魏无羡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成功，原来从一开始，虞夫人就不可能瞒江叔叔啊！

　　若是如此，虞夫人受那匕首影响，就算再看自己不顺眼，也还是要先说服江叔叔……可江叔叔根本不可能答应……

　　嘶，那岂非他们二人吵的那些架，都是自己造的孽？

　　他偷瞄向江澄。

　　“你说……什么原来如此？”江澄看过来。

　　“啊，我是说，江叔叔和虞夫人二人，原来、如此恩爱啊！”魏无羡立刻道。

　　江澄狐疑地眯起眼睛。

　　魏无羡佯装无辜地假笑……

　　“是啊……就像阿爹阿娘一样，无论对外如何，对最亲近的人，自当互相坦诚的……”

       江厌离收拾好心情，端坐起来，郑重道，“阿澄，阿羡，你们说对是不对？”

　　

　　二人本在眉来眼去，闻言心中一突，均是坐好了看向江厌离。

　　

　　【不好……师姐，是不是发现我们的事了？】

　　“阿姐……你是说？”江澄试探道。

　　“我们三人自是最亲近之人，有什么事……”江厌离露出难以启齿的神色，终是咬牙道，“哪怕是心有所属，亦当说出来的……所以……”

　　

　　江澄目露了然，他看向魏无羡，轻轻点了点头。

　　魏无羡释然一笑，亦是点头。

　　“师姐，我和……”

　　“阿姐，其实我们……”

　　“其实我明日约了子轩来云梦！”

　　“……？”

　　“……？？”

　　“不是，师姐你刚才说什么？”

　　“姐！这世上没男人了吗？！”

　　江厌离无奈地看着两人掏笛子抽鞭子，叹气道：“就是因为你们两个总这样，我才不想告诉你们……诶，总之，明日都乖一些……我给你们做莲藕排骨汤好不好？”

　　“呜~~师姐~”

　　“啧。”

　　

　###############彩蛋：一点点原著背景羡羡###################　

【往少年，完】

“孩子，快过来，这是你的哥哥，是你的亲兄长！”秦怡宁终于看向一旁站了许久的次子，擦去泪水，冲他招手。

石昊微笑，向秦昊伸出了手。

秦昊走来，一身银白战衣锃亮，将他衬托的很非凡，面孔虽稚嫩，但依旧像是一尊神子般，通体都发光。只是，他有点沉默，看着石昊，又看向父母。

石昊经历过很多苦难，十分早熟，见到弟弟这个样子，明白他终究还是个孩子，还有些稚嫩，觉得自己抢了他在父母中的位置吗？

“弟弟，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最亲近的人，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你我都是亲兄弟，我会照顾好你。”

“我不用，我会成为天地中最强的人！”秦昊说道。

“好，弟弟以后会成为最强的人，那就照顾哥哥吧。”石昊笑着开口。

如果让人看到，一贯强势的石昊，睥睨天下群雄的小石，这样说话，一定会吃惊，不敢相信。

秦昊怔了怔，他被石昊的话语震住了。

“弟弟不是想成为天地中最强的人吗？哥哥相信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以后可以一起纵横天下，杀到世间无人敢称尊！”石昊说道。

秦昊瞪大了眼睛，有些发呆，看着石昊，尚稚嫩的脸上漂亮的眼眸微微瞪圆。

“弟弟，以后，我为你护道，将来，你我兄弟一起征伐天下。”石昊再次开口。

他太开心了，终于等到这一天，骨肉至亲重逢，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

石昊朝秦昊伸出手。

小小少年看了看只手，又看了看石昊，终是慢慢的，抬手握上了哥哥的手。

石昊笑了，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知道他还稚嫩，有些生分，会感到别扭。

石昊牵着弟弟的手，给予他安全感，想要让他明白，兄长永远不会离开他，更不可能厌恶他。

秦昊的银白战衣发光，流动出朦胧的光晕，越发显得出尘，他看着石昊，然后轻语：“哥哥。”

石昊点头，郑重应道，心中畅快无比，脸上满是笑意。

秦昊觉得，他跟哥哥的手相握在一起，这种感觉很陌生，很奇怪，但他好像，说不上讨厌，只是很别扭。而且，哥哥的手让他觉得很舒服，很温暖，有些不愿放开。

石昊笑着，知道弟弟还是认可他这个兄长的。他也知道，弟弟的心结还未完全解开，这很正常，毕竟，这些年来，两人都不曾真正相处过。所以，石昊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去缓和他们的关系。

秦昊虽然年幼，但行事果断，非常聪明，他也知道，石昊这样做，是为了化解他心中的那道结。他心中有些踌躇，莫名生出了些茫然不知所措，哥哥不仅强大，而且有大气度，不介意他之前屡次针对的举动。

石昊看着这个弟弟，心中越发的喜爱，因为他觉得，这个弟弟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却有诸多相似之处，比如都强势，都骄傲，都天赋异禀。而唯一不同的是，石昊比秦昊更豁达，看事情也更透彻。

“谁？”石昊和石子陵夫妇也都察觉到了。

寸许高的小塔轻轻一震，洁白霞光垂落，将石昊等笼罩在内，护在当中。

当！

不远处，一座青铜古殿发出颤音，正是原来五行山上的那座，并未损坏，此时坐落在山地中。

“不老天尊在强行下界，铜殿是不灭的坐标！”小塔说道，它严阵以待，若真是那个人下来，麻烦很大，它都要卷进去，要有一战。

“不老天尊！”小塔大叫。

那人果然出现了，盘坐虚空中，不断的诵经，以无上的念力笼罩，整片玄域都在共鸣，轻微的颤动。

天空中，不老天尊和不灭的生灵碰撞。大战惊世，那是大道的碰撞。

“父亲，母亲，弟弟，我们快走！”石昊反感不老山，现在这般危险，不想呆下去，要带着亲人远离此地。

小塔守护众人，快速穿过虚空，远离此地。

“嘿，去宝库！”小塔道，裹带着石昊一闪而灭。

对于此地，它神念一扫，便什么都可探得，驾轻就熟，经验老道无比，一下子就寻到了一座封印的洞府。

入目便是一堆神料，莹莹灿灿，缭绕瑞霞，光雾澎湃，神力波动惊人。

小塔哈哈大笑，连它都没有想到，收获能这么大，在这里一次性发现很多天材地宝，神性光辉普照。

小塔开凿，直接劈开，将一大堆宝料吞了下去。

石昊见状，啧啧称奇。

另一边打神石也不客气，它跟人一般，张开一张嘴，喀嚓喀嚓咬个不停，各种碎屑纷飞，霞光流转。

当然，还有大批的材料，小塔看不上，打神石吞纳不了，全部被石昊搜罗走，装进乾坤袋中。

“哈哈哈哈，今天收获太大了！”石昊大笑。

当走出宝库时，打神石打着饱嗝，口中不断喷霞光，跟喝醉了似的。至于小塔，也心满意足，通体洁白，早先大战留下的痕迹都消失了。

不老山，自上古至今的积累全被他们收走，这种损失难以估量。

小塔雁过拔毛，从宝库出来后，晃晃悠悠，开始破解此地大阵，连布阵的材料都不放过，这让石昊看的都有点无语。走出宝库后，石昊第一时间奔赴不老山的药田，结果发现这里所有草木被不灭的生灵为了补充精气的一吸，现在都蔫了，精气枯竭。

同时不老天尊和不灭生灵的打斗还引发了不少个上界大人物的投影。

另外还传出来一个消息，某一宝界开启了。

“宝界！”石昊的心不由得一动。

石昊被小塔带着，第一时间冲向那一密地，也非常惊异，因为他在这里见到了一些熟人，不久前刚认识的蓝雨、水月、红凰等上界贵女与天才尽在入口内。

小塔一冲而入，几个巨头也跟入太古宝界。

石昊也跟了进去，闯进了宝界。宝界十分巨大，且神秘莫测，这里有无穷的机缘，也有可怕的危险。

石昊在这里感受到了柳神的气息，柳神出手，逼退上界巨头，石昊和小塔同柳神见面，询问一些事情。后柳神离开。

秦昊传音给石昊，有些犹豫和忐忑，“哥……哥哥，我也想出去。”

石昊知道，这偌大的宝界内并不安全，随时都可能遭遇危险，弟弟出去，他并不放心。不过，如果弟弟执意要出去的话，他也不会阻拦。

“哥哥……”秦昊抿嘴，他很想一起在宝界历练。石昊最后同意他出去。

因为这宝界有许多未知之地，石昊也担心，弟弟一个人会有危险，只是他也知道他这个弟弟实力很强，又是不老山进行培养的，保命的东西应该不少，而且弟弟肉身强悍，虽不如自己，但亦是同辈之中的翘楚。因此只要不遇到特别强大的敌人，应该可以自保。

“谢谢哥哥。”秦昊松了口气，出了小塔，出现石昊面前。

石昊微笑，摸了摸弟弟的头，他相信，以弟弟的实力，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

秦昊点点头，准备离开，自行探索宝界。

石昊拉住他，也一并把父母放出，让小塔在这布下法阵。他也要在宝界内夺取造化，带着父母终归不便。

父母安顿好后，石昊和秦昊约定历练寻找造化和再次来这会合。小塔也离开。

“注意安全。”石昊最后拉着弟弟嘱咐。

“嗯。”秦昊点头，然后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银白流光，冲入宝界深处。

石昊看着弟弟远去，然后带着打神石，也继续探索。兄弟二人各自在宝界内寻觅自己的机缘。

几日后，石昊夺得造化，飞奔逃脱到一片矮山区，丘陵起伏，点点混沌气散开，小塔布下如此法阵，便是上界的教主也不容易破坏。

石子陵和秦怡宁都在这里，但秦昊还不知在何处，没有回来。

石昊也和父母在这焦急的等待，宝界偌大，他不知道弟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弟弟是否安全。

不久后，秦昊满身血污的回来了，看起来受了重伤。不过，他眼神坚定，并没有放弃。

石昊连忙上前查看：“怎么回事？”

秦昊摇摇头：“没事。”

“你受伤了？”石昊眉头紧锁，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

秦昊点点头，没有说话。

石昊取出自己这次从其他天骄手中夺得的造化。三滴黄金液，每一滴都有龙眼那么大，若三轮小太阳似的，璀璨夺目，浓郁的香气扑出，让人陶醉，送给秦昊服下一滴。

秦昊摇头，并不肯接受。

石昊强行把金色液体灌入秦昊口中。液体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流入四肢百骸，修复秦昊体内的伤势。

已经被身体自行吸收，秦昊自然无法再拒绝，父母也都关切的看着重伤的孩子。

不久后，秦昊的伤势痊愈。

秦昊恢复后，向父母和石昊讲述了自己遇到的情况。秦昊说完，手掌伸出，掌心浮现一枚如碧玉般的莲蓬，莲子被莲蓬，但竟然隐约可见若佛陀般的人脸模样，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石昊看向秦昊手中的莲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秦昊道，这枚莲台被一众高手争夺，他虽然在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中实力不弱，但争夺下还是受了伤。

石昊看着秦昊手中的莲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心中暗道，这枚莲台看着来历非凡，若是能够炼化，必然能够实力大增，笑着摸摸他的头，“不愧是我弟弟，就是厉害。抢到了就是你的，好好收着。”

秦昊点点头，将莲台收起。

石昊又将一滴黄金神液给了父母，父母推辞不过，但只收下一滴。

而后，他们上路，准备离开这太古宝界。

半个月后，石昊回到荒域，重归石都皇宫，若非小塔犯懒，应该更快。

“我的孩子成为了石皇？”石子陵立身在中央皇宫前，感慨万分，再次回到石都，他想起了太多的往事。

“是的，父亲。”石昊说道。

石子陵与秦怡宁，与石昊和秦昊一起进入石皇宫，没有惊动其他人。

  这雨说下就下，四周无人，林七夜便张开翅膀找地方避雨去了。

  林七夜找到一栋施工中的建筑，从半空中滑翔至建筑边缘，将翅膀张大增加风阻，上半身微微直起——成功落地。

  真是飞得越来越熟练了。

  雨势越来越大，林七夜抖了抖天使羽翼，洁白的羽毛自带疏水层，水滴随着抖动从上边滑落，地面聚起一滩水渍。

  林七夜随手把沾上雨水的头发往后面拨，只留下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翘在额间，显得有点呆。

  过了一天了，也不知道拽哥他们怎么样了。

  想到沈青竹怨气满满地坐在办公桌边帮自己批文件，林七夜忍不住笑了笑。

  或许，该给他们报个平安？

  ……

  林七夜随便找了个酒店收拾自己，正好酒店送了几张明信片，林七夜灵光一闪，拿出那片三色枫叶，在明信片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字，连带着枫叶一起放进信封里。

  接下来就该给邮局了？

  当然不是，林七夜修长的手指在信封上绕了个圈，一道魔法阵从信封上升起。

  没错！赞美魔法之神！

  有机会得去找梅林多学点魔法，林七夜默默感叹。

  另一边，正在埋头与文件做斗争的沈青竹朝一旁的茶杯伸手，却抓了个空，他疑惑地抬头看去——一个信封随着魔法气息波动掉落出来。

  “……七夜？”

  信封上写着【夜幕】亲启，沈青竹小心翼翼地沿封口撕开。

  他撑开封口倒过来抖了抖，从信封中掉落出一片枫叶和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一些短短的碎碎念，什么这里的糖葫芦很好吃，游乐园很少人之类的，连笔画结尾处的小弧度都在彰显主人心情的愉悦。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行字，沈青竹却看了很久，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发到【夜幕】小队群聊里，将枫叶和明信片一起塞进信封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难得林七夜这么有兴致，让他多玩几天吧，大不了多抓几个壮丁来分担工作。

  图片一丢，炸出了群聊中不少潜水的存在。

  ————【夜幕】小队群聊————

  胖：？不公平

  胖：为什么不给我们寄？

  曹：+1

  蓝：+1

  洱：+1

  🐟：没事的，太忙的话也可以不给我寄，玩得开心就好

  胖：茶里茶气的

  夜：……

  🐟：开个玩笑，七夜到哪玩了？@夜

  夜：不告诉你们

  曹：所以为什么不给我们寄明信片？

  蓝：生气了，以后不给你买漂亮衣服了

  洱：生气了，马上手机追踪你的位置

  夜：……

  夜：我写的夜幕亲启

  夜：委屈.jpg

  夜：只是拽哥办公室方便送而已

  竹：原不是给我一人的，是他们都有

  胖：黛里黛气的

  夜：……下次给你们都寄

  胖：好的爱你

  曹：好的爱你

  蓝：好的爱你

  洱：好的爱你

  🐟：不愿加入

  竹：……少冲点浪@胖

  和【夜幕】的其他人聊天时，林七夜总是松弛的，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将手机熄屏放在一边，第二天没有工作，不需要出差，也不用安排行程，捂着隐隐作痛的良心，这种感觉简直……

  太爽啦！

  好像很久没写cp彩蛋了，补一个安慰一下批文件批到疯狂的拽哥。

18

　　“阿娘，我去族长爷爷那里一趟，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

　　

　　一大早，小不点吃了一碗兽奶糊糊就往外跑，而他这一叫唤，本来坐在席子上玩玩具的石宝也立刻爬起来，追上去喊道：“哥哥，我也要去。”

　　

　　石昊完全等不及那双小短腿来追，他转身跑回来，直接一把抄起弟弟跑出门去，带起的一小股旋风把门板掀得啪一下摔在墙上。

　　

　　秦怡宁只来得及冲他们的背景喊道：“晚饭要回来，知道了吗？”

　　

　　“知道啦……”

　　

　　秦怡宁苦笑着摇摇头，心道：也不知道这几天俩小子在忙什么，一天天早出晚归不着家。随后，她看向还坐在桌边的阿蛮，问道：“他们都去玩啦，你不一起去，留下来陪我做什么？”

　　

　　阿蛮只是笑笑：“阿蛮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帮夫人做很多事。”

　　

　　秦怡宁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又指了指门口：“去吧，家里我一个就能应付，你是昊儿他们的姐姐，要替我看好他们不能乱来。”

　　

　　阿蛮有些无所适从地低下头，不过还是站了起来：“阿蛮一定照顾好小少爷。”

　　

　　秦怡宁点头。

　　

　　说石昊带着石宝一路风驰电掣地跑到了村长的石屋小院前，数息而至，可谓神速，但阿蛮的境界毕竟高于他，速度不会比石昊慢多少，所以与他大约是前后脚进的院落。

　　

　　小院中，其他孩子早已等候多时，聚了过来。

　　

　　“小不点带着小小不点来了。”

　　

　　“阿蛮姐也来了！”

　　

　　有孩子上手就去逗粉团子似的石宝，结果石宝瞪着眼睛，直接张大了嘴巴就去咬，那孩子把手缩回去，咔吧一下，石宝上下两排锃亮的小银牙撞在一起，硬得像捕兽夹。

　　

　　“哎呀，好凶啊……”一群孩子吓了一跳，石宝哼了一声，双手却将石昊抱得更紧。

　　

　　石昊无奈笑笑，使劲搓了搓石宝的脑瓜子，说到：“我弟弟就是这样，等大家混熟了，就好了。”

　　

　　其他孩子倒也没有纠结在这里，另起话头问道：“昊妹妹，今天我们还去后山吗？”

　　

　　石昊已经要对这个称呼免疫了，他连反驳都放弃了，假装自己看不见阿蛮捂嘴偷笑的模样，说道：“去，带上紫云它们几个，今天多捡一点。”

　　

　　孩子们一起欢呼，石宝不明所以，扭头问哥哥：“哥哥，我们要去后山做什么啊？”

　　

　　不等石昊说话，几个女孩子都笑着向石宝伸出了手，抖了抖腕子上的链子，发出细碎轻灵的撞击声，那是用各种粗糙打磨过的彩石和兽骨，以及几片各不相同的斑斓羽毛做成的手链，或许不甚精美，但是却是她们亲手挑选制作，所以十分爱惜。

　　

　　“你哥哥要去那里捡好看的羽毛，给你阿娘做一件最漂亮的羽衣。”女孩们说。

　　

　　石宝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仰头惊叹般地看着哥哥。

　　

　　阿蛮则说：“原来阿昊弟弟这些天都在给宁姨准备礼物啊，怎么不和我说呢，我也可以帮忙的。”

　　

　　石昊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阿蛮姐姐，你先不要告诉我娘好吗？”

　　

　　阿蛮自然是点头答应，“我明白，你想给宁姨一个惊喜。”

　　

　　石村附近的山上其实一直栖居着一种火雀，它们数量众多，指爪尖利，会飞会喷火，非常不好对付，以往狩猎队也不会想去狩猎这些鸟，因为费尽心思打下来一只也就和孔雀差不多大，肉都不够分。除此之外，他们也会约束小孩子不要去招惹火雀，但凡惹了一只，整个巢穴的火雀都会被惊动，一起围攻外来者，这不是几个孩子能解决的。

　　

　　不过，在青鳞鹰来到之后，对群鸟形成威慑，包括火雀在内，都将巢穴迁入山林更深处了。

　　

　　石村的孩子在这两年的时光里快速成长，不论是肉体力量，还是战斗技巧都是不可同日而语，面对这群过去十分棘手的愤怒的小鸟，他们都信心满满，这几天从火雀身上薅下来的羽毛也足以证明这群熊孩子的可怕。

　　

　　之所以火雀会被石村的熊孩子盯上，也实属无妄之灾。

　　

　　这些天，石昊看出秦怡宁的不开心，所以一直在想着让母亲开心起来，再然后就打算送件礼物给秦怡宁。

　　

　　其他孩子听到后，都觉得是个好想法，最后大家集思广益，就把主意打到了火雀身上，毕竟秦怡宁来了石村后很喜欢做女红，一件华丽漂亮的羽衣，想来会是她喜欢的。

　　

　　一群孩子去了老族长院子里一间用来堆积木柴的杂物房，此刻房间中央的空地上铺了一层干净的干草，放着一堆长短不一颜色各异的羽毛，主要是火红色的长羽和绒羽，还有其他少部分类似于孔雀尾羽的蓝绿色长翅翎和金色的小短羽，每一片都流光溢彩沾染着灵气，十分好看。

　　

　　石宝直接扑进了羽毛堆，飘起的绒毛让他连连打喷嚏，不过手还是抓向了最好看的一片羽毛，它有着红宝石一样浓郁晶莹的颜色，羽管隐隐约约流淌着金色血管一样的纹路。

　　

　　大堆的羽毛落在他的头上身上，大家都笑了起来，随即抓起更多的羽毛活埋了他，这其中也包括他的亲哥哥。

　　

　　阿蛮将人给捞了出来，说道：“我看这里的羽毛已经收集不少了，今天我们再弄一些回来，就可以做羽衣了。”

　　

　　一群人又是鼓掌，又是欢呼，转头便去祭坛附近将大鹏、紫云和小青带了出来，这几只青鳞鹰幼崽已经彻底摆脱刚破壳时的孱弱，尤其是天资最好的紫云，已经能十分熟练地用出血脉宝术了，威力很是不凡。

　　

　　三头小恐龙似的青鳞鹰在前开路，石昊大摇大摆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今天没有穿长裙，而是穿了秦怡宁给他做的更方便活动的短罗裙，红白配色，用金色的线绣着莲花和金鱼，长度刚好到膝盖，因为里面穿的是一条红色灯笼裤，所以将裙摆撑得鼓起来，将他整个衬得像一朵胖胖的可爱花蕾。

　　

　　一群孩子声势浩荡得仿佛进村扫荡的土匪，沿路上的大娘大婶都没眼看地撇过头去，正所谓七岁猫狗嫌，他们正是精力旺盛又胡作非为的时候。

　　

　　半个多时辰后，孩子们爬过陡峭的山岗，进入了一片密林，所有人轻车熟路摸到了一处小石潭，长腿的赤羽鹤在潭边悠闲饮水，空中，青色的鸾鸟俯冲到水中央，一头扎进去啄起一尾金色的灵鱼，而在密林中，还有各种不同的禽类出没。

　　

　　“不对啊，怎么没有火雀？”大壮挨个数过去，发出疑问。

　　

　　“不会是被我们抓了几次，不敢来了吧？”皮猴搓着下巴思索。

　　

　　“大鹏、小青、紫云你们过来。”石昊轻声说着，三颗脑袋瞬间钻到了他面前，石昊从石宝的后脖领子捏出一根红色的羽毛，在三只魔禽面前晃了晃，只见三只鸟的眼睛使劲眨巴，彼此对视，最后是紫云先唧了一声，直接就用翅膀指了一个方向。

　　

　　石昊笑得呲出了两排牙，摸了摸紫云的脑袋，“走，我们去抓鸟薅毛。”

　　

　　一伙人又绕过水潭，钻进了林子。要是以前，他们是不会去陌生的林子的，不过村子里的孩子现在几乎都已踏入修行之路，他们并不畏惧这些危险，反倒很希望能得到磨砺的机会。

　　

　　这群孩子虽然平日里毛毛躁躁，但进入山林之后一个个却沉稳了得，行动之间悄无声息，进退有度，仿佛是天生的猎手。

　　

　　一群孩子迅速包围了火雀建巢的树木，三头魔禽在空中将火雀驱赶出巢，叽叽喳喳的雀鸟在空中横冲直撞，拳头大的火球成片砸落，石昊并不畏惧这些凡火，但其他孩子一个不小心还是被烫得直跳脚。

　　

　　一场混战下来，被扑落的火雀约摸有上百只，散落在地的红色羽毛堆得厚厚的，那些没怎么受伤的火雀找到机会就逃窜无踪了，只留下十来只伤重的火雀还在趴地上扑腾。

　　

　　女孩们用衣摆做兜，将羽毛收集起来，男孩们用石块垒灶，又捡回来一些干柴，随后大家一起将十几只火雀拔毛放血，直接烤来吃。

　　

　　石宝拍拍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他躺了下来，发觉草地还挺柔软舒服，于是他像在家里的床上翻滚一样，左滚一遍又右滚一遍，引得其他人有样学样。

　　

　　孩子们直到日头西斜才原路返回，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村里各家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食物的香气让所有孩子都饿的咕咕叫，他们在村口分别，各回各家。

　　

　　石宝玩得筋疲力尽，正趴在阿蛮的背上睡觉，石昊远远就望见了自家的烟囱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烟气，他说道：“阿蛮姐姐，阿娘一定做好饭等我们了。”

　　

　　阿蛮皱了皱眉，现在应该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不过她还是回道：“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石昊嗯了一声，一蹦一跳地往家跑去。

　　

　　他推开院门，边跑边喊道：“阿娘，我回来了！”

　　

　　余光中，院落中一柄插地的黄金战矛一闪而过，惹得他扭头去看，越看越是茫然和不可思议，他脚步变慢，却没有停下。

　　

　　嘎吱——房门推开了，石昊一头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白袍青年掐着他的腰抱起来，又往上抛了几次，掂着手中的重量说道：“不错，昊儿又壮实了。”

　　

　　石昊坐在石子陵的臂弯，一把抱住石子陵的脖子，甜甜喊道：“阿爹，你怎么会离开那么久？昊儿好想你啊！“

　　

　　石子陵并没有回答石昊的问题，他看向背着石宝走来的阿蛮，说道：“把宝儿送到卧房吧，晚饭还没做好，就让他再睡一会儿。”

　　

　　阿蛮点点头，进屋去了，而在卧房门口，秦怡宁从她背上轻轻抱下来小儿子放到床上，压低声音说道：“你先去厨房生火，把粥煮上，我一会过去。”

　　

　　阿蛮敏锐地察觉到秦怡宁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再看了看石子陵，准确来说，秦怡宁和石子陵都隐隐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石昊还在缠着石子陵东问西问，一连串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劈头盖脸砸过来，热情得让人难以招架，秦怡宁靠了过来，她勾唇浅笑道：“昊儿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已经突破列阵境了。”

　　

　　“哇……”石昊瞬间瞪大眼睛发出惊叹，下一刻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搬血、洞天、化灵、铭纹、列阵、尊者，阿爹你比昊儿高了四个大境界，只差一点就是尊者了，我的阿爹天下第一厉害啦……”石昊是真的发自内心为父亲自豪高兴，抱着石子陵的脖子不住蹭脸。

　　

　　“好了好了，昊儿日后一定会比阿爹更厉害。”石子陵的脸一阵发热，以他的年纪，能够突破到列阵境，说一句天纵奇才绝不过分，但自家儿子也夸得太过了吧。

　　

　　秦怡宁又说：“昊儿，这次远行，你父亲不但突破了列阵境，还遭遇了不少强大的凶兽，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如何将他们一一打败吗？”

　　

　　石子陵深深看了一眼秦怡宁，心说怎么你也迫不及待给我戴高帽，但马上，他就在大儿子那双明亮的星星眼下缴械投降。他抱着儿子坐到了饭桌边，思考好措辞之后才开始说起这次远行的见闻。

　　

　　自石村至罗浮大泽，直线距离只有数万里，实际行程却远远超过这个数字，这一路上，他真正经历的战斗其实并不多，凶兽的本性是趋利避害，所以一般不会去招惹强大的敌人，而大多数霸主级的凶兽还在苍莽山脉深处争夺山宝，以至于他这次行程出奇顺利。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特殊的凶兽和奇观值得称道，比如他就见过一种十分狡猾的大蚺，用珍奇宝药布下陷阱，引诱猎物上当；又说起某处山巅有一口冷泉，只是喝一口，头发都要结出冰霜。

　　

　　相比起大荒，石村的天地还是太小了，石昊被这些东西勾得心驰神往，吃了晚饭之后还缠着石子陵继续讲，只不过这次石宝也加入进来。

　　

　　石昊叉腰宣誓：“总有一天，我也要像阿爹一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石宝学他：“我也要！我也要！”

　　

　　“会有这么一天的。”石子陵说，语气却没有多高兴。

　　

　　等到孩子们终于睡下，两个大人却完全没有睡意，又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

　　

　　过了很久，石子陵才开口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将两个孩子交给老族长抚养，我们离开石村？”他紧皱着眉头，挣扎着还是想争取一次。

　　

　　秦怡宁说：“我明白你舍不得两个孩子，也舍不得石村，可是子陵，越是如此，便越不能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雨族之人死在了大荒，我们的行踪暂时没有暴露，但不正说明他们从始至终不想放过我们一家吗？只要雨族铁了心要在大荒搜查，找到石村也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石村众人应该如何自保？昊儿和宝儿也会被雨族盯上。”她深深地注视着石子陵的双眼，一字一顿，“子陵，我不敢赌，我不敢用自己孩子的命去赌。”

　　

　　石子陵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与蛟王的那场战斗让他突破桎梏，升入列阵境，虽然有所负伤，却还是成功斩杀了蛟王，他日夜兼程赶回石村，本以为秦怡宁会很开心，威胁他们一家的隐患已经彻底铲除，可秦怡宁的一番话彻底浇灭了他心头的欢喜。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不成尊者，他便没有与这些超然势力叫板的资格。

　　

　　他只能干巴巴回道：“我明白……”

　　

　　秦怡宁想安慰他，可她同样难受，勉强劝道：“老族长是一位可敬的长辈，我相信他会照顾好两个孩子。”

　　

　　石子陵如何不知，他只是忍不下这口气，握紧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他问秦怡宁：“我们什么时候走？”

　　

　　秦怡宁心口疼了一下，硬起心肠道：“越早越好，相应的物资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我会想办法驯服一头飞禽，好带我们离开大荒。”石子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老族长那里，明日再去说明吧，也好让他心里有个成算。”

　　

　　秦怡宁道：“这是自然，两个孩子的事总是要同老族长交代清楚才行。”

　　

　　“让阿蛮留在石村照顾两个孩子吧，我总能放心一些。”

　　

　　秦怡宁摇头，“阿蛮要与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石子陵很是不解，阿蛮只是一个侍女，不会有什么人关注才对。

　　

　　秦怡宁解释道：“子陵，爹自百族战场离开后就下落不明，若他还活着，脱险之后一定会回到武王府，我们不能去人皇城自投罗网，但阿蛮却可以避开那些人，她可以告诉爹昊儿被挖骨的真相，带他来找我们。”

　　

　　提到父亲，石子陵又是一阵沉默，他轻轻握住秦怡宁细白的手掌，眼神难得流露出一丝脆弱，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秦怡宁何尝不是这样想自己的，她站起身从背后抱住石子陵，柔声道：“别这样想自己。”随后，既是劝慰石子陵，也似乎是在说服自己：“我相信，我们一家团圆的日子不会太远。”

　　

　　无论如何，石子陵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他不会允许自己在孩子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第二日太阳升起后，他便恢复成了那个有些木讷却很可靠的男人。

　　

　　小不点很想粘着久不回家的石子陵，但他还有任务没完成，所以早饭过后还是出门去了老族长的院子，阿蛮跟着他去帮忙，而石宝虽然也想去玩，但更希望父母能陪着自己，便留在了家中。

　　

　　不过，事情并没有按照石宝所想的那样发展。

　　

　　刚回到家的父亲在大清早再度出门，哪怕他如何撒泼挽留也不行，秦怡宁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将他抱开，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你父亲有自己的事要做，宝儿要乖，不能任性。”

　　

　　石宝的年纪还太小，并不能很好理解秦怡宁的话，只觉得父亲不爱他了，而母亲居然也不帮自己，爹娘坏坏！他满脸悲痛，哭得险些岔气，直到中午石昊回家后才将他哄住。

　　

　　傍晚的时候，一片宽阔的阴影自远及近，笼罩住院中的两兄弟，呼呼的大风扬起尘土，他们仰头看去，一头极为雄峻的黑色巨鹰张开双翼掩住了天空，正极速逼近这里，两人吓住了，都以为是凶兽下山来抓小孩吃，石昊的反应更快，立刻抓起院子里那张石桌朝天一甩，随后拽住石宝就往屋子里跑，他不能带着弟弟冒险。

　　

　　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有去思考怎么会有凶兽闯进石村内，却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于是，那张石桌呼呼地摩擦着空气，径直砸向了从巨鹰身上跳下来的石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