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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坏孩子

*是稿,1.4w,写的很酣畅淋漓的...

*伪骨,父女,五梦差十岁左右,二次元限定人渣,后续ifd



00


其实早在听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时,你就猜到是妈妈要回来了。


从书桌前抬头看去,窗外的枝丫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平静的沙沙声也平复不了心底的愉悦。


你扬起嘴角,还是丢掉手里的笔从二楼跑下去。


——女孩子乖巧地站在玄关,嬉笑声从外面传来,你不禁猜想起和妈妈一起的人是谁。秘书,还是哪个合作伙伴?


可惜的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门板,你只能听到皮鞋和高跟鞋踩在地面又停下的声音,妈妈似乎说了些什么,紧接着门被推开。


门外的光芒瞬间挤入昏暗的玄关,眼球刺痛,你下意识仰...

*是稿,1.4w,写的很酣畅淋漓的...

*伪骨,父女,五梦差十岁左右,二次元限定人渣,后续ifd



00


其实早在听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时,你就猜到是妈妈要回来了。


从书桌前抬头看去,窗外的枝丫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平静的沙沙声也平复不了心底的愉悦。


你扬起嘴角,还是丢掉手里的笔从二楼跑下去。


——女孩子乖巧地站在玄关,嬉笑声从外面传来,你不禁猜想起和妈妈一起的人是谁。秘书,还是哪个合作伙伴?


可惜的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门板,你只能听到皮鞋和高跟鞋踩在地面又停下的声音,妈妈似乎说了些什么,紧接着门被推开。


门外的光芒瞬间挤入昏暗的玄关,眼球刺痛,你下意识仰头眯起眼睛。你看到了白色,白色朦胧在眼前,而身后的夕阳又为这白色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


高大的男人在你面前蹲下身来,墨镜滑下鼻梁,你刚缓过眼睛的疼痛,下一秒又措不及防地撞入那片摄人心魂的蓝色中。


像是坠入倒映出天空的无尽海洋,而在那海面中间有一黑色漩涡吸引,漂亮的海妖在耳畔不断蛊惑着你快跳下去。


呼吸停顿一瞬,好漂亮的眼睛,像宝石。


“呜哇!好小一只。”和平时听到的低沉嗓音不同,类似发现可爱动物时的惊叹,声音的主人明显刚脱离青春期。


“……哎?”


“呐,你女儿超可爱的啊!”他把墨镜推到额头上卡住发丝,手里比划着大小凑过来和你对视,你才看清楚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


等等!太近了,突然被陌生人侵入领域内,你不适应地向后退两步,警惕地向站在他身后的妈妈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个,请问……?”


“五条君,请你不要逗她了。”妈妈把包递给佣人,同时向你介绍起身边的白发青年,“这位是五条悟。我和他就要结婚了。”


“……啊?”你眨着眼睛,似乎努力想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大脑转动,你终于反应过来,惊愕地看向一副高中生打扮的五条悟。也就是说这个男人会是你未来的——继父?


腿弯忽然蹭上来条手臂,五条悟轻轻一勾你的身体就被带起来,双腿腾空,你不适应地惊呼出声。


五条悟却大大咧咧地,像成猫对待幼猫那般蹭蹭你的脸颊,表现得太过亲昵,完全不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请多多指教哦。”


你茫然地抱紧男生的脖子,却笑起来——没关系,只要妈妈幸福就好,只要妈妈开心,你也是开心的。


于是你在八岁的某天,得知自己有了一位姓五条的继父。


01


女儿,对五条悟来说这是一个绝对陌生的名词。毕竟以他的人生轨迹来看,可能直到四十岁身边都不会出现这样的生物。


确实新奇,也难怪会勾起他的兴趣,但也仅限于一点兴趣,毕竟对面对缺少父爱的孩子,初次见面留下好印象可是身为合作伙伴应有的意识。


车停在路边,五条悟意识神游,手指无规律地敲打车窗,直到听筒传出你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你的手指缠绕着电话线,金属质感的话筒被你的体温熨烫到温暖,你问他:“爸爸,妈妈说您今晚要回家,我想问一下您大概几点钟到。”


“啊……嗯,八点钟吧。”男人稍微思考了下,一口咬碎含在嘴里的糖果,玻璃糖的碎渣在嘴里翻滚,他声音含糊不清地问你,“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礼…物?”


“嗯,见面礼,我上次没送吧?”五条悟举着手机,余光看见展示柜里的精致人偶,小小一只。


已经过了很久,他却在这时候忽然想起那场面,很小只又怯生生的,稍微被靠近一下就警铃大作,像株瘦小的幼苗一样,似乎需要投注足够多的精力和爱意浇灌才能够健康长大。


而且你看上去是个乖孩子。


对乖孩子的话即使费点心思也没什么的。


“不、不用了。”家里安装的座机的话筒很重,你倒腾了一只手继续说,“您能回来吃个晚饭就好。”


“啊,拒绝无效,我已经决定了。”糖果在嘴里化开,甜腻的味道弥漫开来,悬挂在店门上的风铃“叮铃叮”地响着,五条悟推门迈进店里,“只是顺便而已。晚上我会尽量早点,先这样,我挂了。”


“等……”你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忙音,只能自己看着听筒发愁,“真是的,拜托不要太过自作主张啊!”


妈妈的结婚对象,未免也太不靠谱了点。


但是……你伸手捏捏发烫的耳垂,心底一阵雀跃——五条悟说要送礼物给你——稍微有点、不,是超级开心才对。


你哼出轻快的曲调,准备回房间的脚步一转走向一楼的厨房,去拜托阿姨准备餐后甜点,毕竟他上次一个人吃完了你一周分量的点心。


事实上,五条悟所说的礼物完全算得上是他本人突然的善心大发,回家也仅仅是吃了顿晚饭,就连端坐在主位上的妈妈都没能和他说上几句有关工作之外的话。


交谈间,妈妈又因为工作提前离席去开会,剩下你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偷偷观察这位不太熟悉的爸爸。


你看着他放下筷子,伸手扯扯身旁佣人的衣袖:“可以端上来了。”


看到蛋糕的五条悟明显要比面对那些高档的“分子料理”时表现得更感兴趣,他兴致勃勃地挖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胡乱翘起的发尾就像猫咪感到满足时抖动的耳朵。


可爱。


除了身高和发型有点不符合之外,他真的像极了超受欢迎的人气女高中生,老实说,你现在极其怀疑妈妈会和他结婚就是因为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儿。


“对了。”打断你的思绪,五条悟吞下最后一口奶油,他从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杵着手肘用掌心拖住脸颊的肉,“我们说好的,送你的礼物。”


你垂眸看过去,和妈妈经常送你的是同一个牌子,你正坐在椅子上,得尽力伸长了手才拿到那不轻的盒子。


你轻轻掂量几下,不像珠宝首饰的重量,你问他:“我可以现在拆吗?”


“随你。”


“说起来,我也养了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他话题一转,绕到自己的事情上去,“你应该和那孩子玩得来。”


五条悟的指尖捏着蛋糕叉,银色的餐具在暖黄色的灯下折出一片亮光:“下次我可以带你去五条家玩,但现在我要走了。”


“哎?这么快吗?”明明才刚刚吃完饭,你捏紧礼物盒的缎带。


“没办法啊,毕竟我很忙嘛。”他站起来,途径你身边的时候用手狠狠揉搓你的脑袋。


你没去管变得乱糟糟的头发,下意识追逐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庭院里,天空被乌云遮蔽,你怀里还抱着精致的礼品盒,只能眯起眼睛,借着庭院的光依稀看见五条悟背影。


你摆摆手,小声说了句“一路顺风”。


等关上大门回到餐厅的时候,妈妈已经重新坐回餐桌前,她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看见你回来后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你坐过去,你乖乖入座,还不动声色地把那瓶少了一半的红酒挪远一点。


大人总是借着酒意才会絮叨出自己的心事,染上醉意的女人很快便趴在餐桌上,指尖抚弄着杯壁:“五条君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这次也是,多亏了他事情才能顺利解决。”


你好奇地听着,她说的全都是关于那位不太熟的继父的事——自出生就非同寻常,长大后就连相貌也格外优越,到现在年纪轻轻却已在所在领域内取得非凡成就。


直到最后,妈妈说:“多亏了他我们的生活才能维持现在的轻松平静,你要好好感谢他才行。”


你困倦间点头,小小一颗种子埋在心底:五条悟是很好很好的人,你要努力照顾这位总是很忙碌的爸爸才行。


02


在你看来,五条悟是个虽然工作忙碌,但很幼稚且不着调的大人。嗯,可靠的大人,因为随口说出来的小事他都会记在心上。


夏天的太阳格外毒辣,你穿着繁琐的和服躲在庭院的屋檐下遮阳,鼻尖已经因为高温沁出汗珠,你看着袖口精美的大家刺绣,还是犹豫着放下了手臂。


不远处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扭打在一起,极快的动作掀起尘土,缠斗在一起的身影相撞又分开,以往你见到五条悟时他总裹着一身制服,此时却穿着黑色紧身T恤,布料勾勒出漂亮的胸腹、背肌,露出手臂上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透过冷白的皮肤你几乎能看到青色静脉。


他趁伏黑惠冲上来的空挡,用力钳制住男孩子的手腕,一个用力把人压在地上发出闷响,伏黑的脸在地面上蹭出血痕,不甘心的挣扎了两下,依旧没能逃脱。


“这不是还弱得很吗。”五条悟松开他站起来,和周围古朴沉稳的建筑风格不同,他尾音上扬,随性得很,完全不像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


他没带墨镜,白色额发下的一双湛蓝眼眸,明明眼球没有转动,你却感觉他在看着你,瞳孔漆黑,像是准备捕猎的猫科动物。


你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五条悟大咧咧地坐到你旁边,拿起佣人准备好的冰西瓜塞进嘴里,还不忘递一块给你:“不用管那些烂橘子啦,下次直接穿常服来也没问题。”


你小口咬掉西瓜果肉,冰凉的汁水极大的缓解了喉咙的干渴,你问他:“烂橘子是?”


“啊,就是那个啦那个。”他毫不在意地挤弄自己脸上的软肉,五官乱七八糟地挤成一团,颇有喜感,“就是这样,已经从根里烂掉了,皮肤还皱皱巴巴的像橘子皮一样,所以叫烂橘子。”


“哦。”你点点头,但毕竟是做客,也不敢附和着笑,只是看到伏黑惠走过来,站起来把手边的干毛巾递给他,又拿了块新的西瓜。


伏黑惠低着头小声和你道谢,这时候男生发育的没有女生快,原本就高他许多的你能看到藏在他海胆头里的发旋,你顺势隔着毛巾揉揉他的脸颊。


“不客气,我比你大一点,要照顾你的嘛。”


西瓜的汁水渗入毛巾布料里,五条悟把西瓜皮扔回托盘,庭院里蝉鸣聒噪,他向后躺倒,上半身躲进阴影下,衣衫撩起露出一截精壮的腰腹,嘴里咕哝了句什么,你没听清。


正在吃西瓜的伏黑惠忽然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您说什么?”


“唔……不告诉你,这是我和惠的秘密。”


你当然看得出来他在逗你,就像你见过的所有大人那样,只是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小孩子要强压下好奇心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你只能不断在心里猜测他到底说了什么。


休息够了,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从你身边经过的时候那双大手按上你的脑袋,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他揉的乱糟糟的,他带起一阵风,声音似乎比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低沉了点:“我刚刚说,你是个乖孩子。”


“……唉?!”乖…孩子。


“要一起来玩吗?”


你正因为得到夸奖而暗自窃喜,听到他的话后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被打烂掉的沙袋,再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缓缓摇了摇头。


“不、还是不了。”


03


五条悟很忙,忙到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回过那个和你母亲名义上的,还有个继女住在那里的家。


你有时也会好奇,妈妈会不会因为丈夫久久不归家而感到失望。于是曾偷偷试探过,但对方好像对这件事不太在意,只是告诉你五条悟是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你要尊敬他。


你似懂非懂,只是每次看到五条悟,发现他似乎又连续熬了几个通宵时会觉得他未免太过辛苦。


五条悟在家里的卧室说是休息室都要更贴切点,每次都来得极晚,走的却早,你只有看到佣人在那间房里进进出出地打扫卫生时才知道他前一天晚上来过。


你捏着话筒向对面发出疑问:“这么累真的不会猝死吗?”明明以五条家的家底,已经足够挥霍个几辈子了吧。


“哎?是在关心我吗?”五条悟问你。


“是的,我在关心您。”你掀起眼皮看向窗外,树叶已经泛黄掉落,花园里除了应季的花都已枯萎衰败,你开始思考起上次看见他是什么样的情景。


那时树木郁郁葱葱,蝉鸣声不绝于耳,庭院前的池塘里挤满了荷花,你穿着泳衣把脚泡进泳池里踢水玩,五条悟一身标准的花衬衫大裤衩,嬉笑着背跳进泳池里,迸溅的水花大到你和伏黑惠都来不及反应,整个被淋成了落汤鸡,他浮在水面上肆意嘲笑。


而现在你已经套上了毛绒绒的卫衣,伏黑也因为各自在不同的学校念书很久没见过,虽说在学校里还有别的朋友,但在空旷的家里,你多少会感觉到寂寞。


“不会猝死的。”你回过神,听到五条悟强调,“我可是最强。”


“……中二台词?”没想到五条先生即使已经这个年纪了也还是喜欢讲这种话。


“我说的是事实哦。”


“话说,虽然是个乖孩子,但你对我未免有点太过尊敬了吧?”他那边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旁边似乎有人在和五条悟说些什么,“您啊您啊,什么的,说起来我也才二十岁,正是被叫帅哥的时候啊。”


“啊、嗯,不对,咦——!?二十岁!?”


“难道看不出来吗?”五条悟自言自语着摸摸自己的下巴,“不应该啊,我这张冻龄池面脸怎么看都更像高中生吧?”


“倒是看得出来。”只是完全不敢想象,两年前的话,即使只是合作伙伴,但妈妈居然会对十八岁的高中生下手……


车窗外风景闪过,五条悟接过伊地知递来的任务报告,侧头夹住手机说:“就先这样,我还有事。啊、对了,晚上我会回去哦,正好在这附近有工作。”


你隔空点了下头,又想起他看不到,话题转到承诺会帮他留几块点心,五条悟轻笑两声,才心满意足地挂掉了电话。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桌上特地留下的蛋糕因为时间太长,装饰在蛋糕胚上的奶油都有了融化的迹象,水果也变得不新鲜。


只有你一个人等在客厅里,四周安静的只有钟表秒针走过的“滴答”声,时针已经快指向十二,你坐在沙发上,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大腿和胸口的空隙前。


成为大人之后都好辛苦。


你露出一半的脸看了眼时间,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先回房间睡觉,面对这两个选项有些犹豫不决。


大门突然响起锁舌被弹开的声音,你回过神,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跳下去,快步跑到玄关,又在最后几步时又放慢速度平缓呼吸。


他看见你似乎很意外。


你偷偷观察五条悟的反应,比你之前见到他时都要迟钝一点,头发稍微有点凌乱,黑色制服,眼皮耷拉下来一点,遮住部分虹膜,他皮肤太白,衬得眼睛下挂着的两道青色太过明显。


话说回来,墨镜去哪里了?平时不是不摘下来的吗?


不过,现在还有比好奇更重要的事情……


——“那个、呃、五条爸爸,欢迎回家。”


“……”


“啊。”五条悟无意识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伸手把你从地上捞起来。


果然很迟钝,你看着他的侧脸,这人发呆到连身后的门都忘记关。你比起上次坐在他小臂上时长高了不少,只是依旧害羞,视线随意地放在他的脖子上,喉结有一半都藏在高领的制服里。


好奇,手痒痒的。


你探出指尖偷偷戳一下,硬的。


呜哇!动了!


你颇为新奇地看着他身上这块和你不太相同的生理构造。


“难道说一直在等我吗?好了好了,乖孩子,我回来了。”五条悟不动声色地拉扯了下衣领,嘴角又挂上笑,露出很尖的虎牙,他揉揉你的头发,“你也该去睡觉了吧。”


呜哇!等!这人好像对自己的力气完全没有实感,头都被压下去一点,你抓住他的手腕,抬眼偷看,像高中生,而且那张脸丢在人群里绝对是最亮眼的存在。


在客厅暖色灯光的衬托下,你终于对五条悟的存在有了更明确的印象——是和母亲某方面达成交易的、年轻到可以当做朋友来相处的继父。


“嗯,我要去睡觉了。”你拍拍五条悟的肩膀示意他放你下去。


“乖哦乖哦,爸爸抱你回去。”他又开始恶作剧,手掌轻一下重一下地轻拍在你后背,学着不知道从哪看来的哄睡技巧。


你确实是困了,但又不是需要大人拍拍哄睡才能安心的小孩子:“那个,请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该睡觉了。”


他打了个哈切,单手托着你,长腿迈上楼梯:“这是在联络父女感情嘛。”


你稳稳地坐在他手臂上,除了轻微的晃动没太大的感觉,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又不一太样了,今天好像意外可靠。


二楼走廊只亮着小灯,你被他放下来,双脚落地,五条悟转身回房休息。


已经走进门的你忽然又扒着门框探出脑袋,五条悟听到动静回过头,看见你犹豫道:“您下次回来之前可以再打电话给我吗?”


“嗯,可以哦。”他应声。


“好,那么晚安!”你弯起眼睛,正当以为听不到他的回答时,你忽然听到一声轻飘飘带着笑意、和平时语气不太相同的“晚安”。


04


五条悟在努力成为一个好爸爸。


和妈妈在物质方面满足你不同,五条悟虽然不常回家,但总会给你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去国外出差也会专门给你买想收集很久的冰箱贴。


你坐在书桌前,满满当当的课本旁放着精致的珠宝盒,几枚重金属造型的冰箱贴混在高档的珠宝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没关系。


因为你很喜欢。


时针恰巧指向晚上十点,你草草给作业收了个尾,站起身时椅子被带着向后拖,椅子腿划过硬度不高的木质地板,你现在准备去客厅了。


思绪跟动作都不曾间断,你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和五条悟形成了某种默契——如果可以,他一般会提前打来电话,并且在当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回家。


累极的猫咪在这个时间段非常需要一份甜食,而你恰巧会在十点钟去喝一杯温牛奶来保证睡眠质量,促进身体发育,只要在这时候提前把佣人放进烤箱里的甜品拿出来就可以很好地满足猫咪的胃。


今天应该也是,会在十一点左右……咦?


二楼的走廊有一排漂亮的镂空栏杆,透过栏杆的缝隙可以看到客厅的全貌。你站在那里,之前见过几次面的伊地知先生好像在和爸爸说些什么,又是扶额又是鞠躬,但五条悟只是点了点头就摆摆手赶他走。


好辛苦,你想,伊地知先生的黑眼圈看起来比你的眼睛都要大了。


你有些苦恼,要不要在等下爸爸上来的时候,你稍微帮伊地知先生求下情?毕竟你也不希望对你很好的五条悟会是那种压榨下属的人渣呀。


啊、好像对视了。


客厅顶部的灯光打在五条悟身上像舞台中心的聚光灯,让人移不开眼,男人看见你后挑起眉,长腿迈开,三步并两步地踩上楼梯,不多时就站到你面前来。


“怎么傻站在这里?”比前几年还要宽阔些的肩膀几乎挡住大半视线,五条悟嬉笑着把手掌放在你的头顶,像往常一样揉了两把,又比划着平移到自己胸口向下的位置,话题一转提出疑问。


“我说,你不是每天都有在喝牛奶吗?怎么还是这么小一只?”他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砸下来,“现在身高多少?你有一米五吗?”


这人!


你拍开他的手:“太失礼了!绝对已经超过了啊!而且我还会长高的!”


“是这样吗?”他自言自语道,“可是我刚念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一米八了哎,难道说现在的孩子容易营养不良吗?”


“我听得到!”


“啊,抱歉抱歉。”他嘴上敷衍着,眼睛却隔着一层墨镜在观察你。


可爱——腮帮子气鼓鼓的可爱,眼睛瞪得圆圆的也可爱,叉着腰的样子看起来像小猫咪就更可爱了。


你当然看得出来,五条悟一定又在神游天外,你一下子就泄了气:“爸爸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


“……”


“哎嘿,被发现了。”


“你哎嘿个鬼啦!在女儿面前装什么可爱啊!”好吧,即使已经二十四岁了,但五条悟依旧是那个不靠谱的高中生爸爸,嗯、“女高中生”爸爸。


真是的。


搞不懂,也不知道那样子古板严肃的大家族是怎么样出五条悟这种性格的大人的,还是说到了特殊年代都会诞生出一个一身反骨的异类?


“那就先这样。”你绕到五条悟身后去,伸直双臂推着他向前走,“您快点回去休息吧。”


“呜哇,居然在赶爸爸走,好伤心。”


“请别装哭了。”你识破五条悟的伪装,他倒也乐得纵容一下你,脚步跟着你一起挪动。


 你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你家的这两位这么忙,妈妈每天都在飞来飞去的谈合作说要开拓海外业务,五条悟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你上次和他见面还是在两个月前。


“再走就要到你的房间了。”五条悟忽然出声,你才发现走过了头,只能默默扯着他的衣角往回走,但……纹丝不动。


“知道你是担心我啦,但我自己可以,你先回去休息吧。”他说完转身就走,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留给你个背影。


你站在原地,指尖的布料没了痕迹,下意识摩挲了下手指,忽然想起还放在厨房的牛奶,还没喝,只能再热一下了。


05


精致托盘里盛着蛋糕和牛奶,甜腻的奶油包裹住香软的蛋糕胚,简约的裱花围绕两圈,一颗红彤彤的草莓点缀在中间,看起来诱人极了。


五条悟靠在沙发里,他发梢还湿着,滴落的水珠很快渗入布料,留下个不太明显的痕迹。


奶油入口即化,五条悟嘴里含着蛋糕叉,白色睫毛轻颤,六眼自动接收着外界的信息,连续运转一整天的大脑似乎在闲暇时刻也得不到放松。


正坐在对面的那孩子身上套着轻薄的睡衣,似乎有点冷,双手捧着杯子正小口啜着牛奶,眼睛都湿漉漉的染上一层雾气。他清楚地看见你嘴巴周围沾上一圈奶渍,像小猫一样伸出一截粉色的舌尖飞快舔去。


明明正处于生长期却要控制饮食,宽松的睡衣袖口自然垂落,露出漂亮的腕骨,手臂很细,低头的时候能看到脸颊上还没消褪的婴儿肥,总感觉摸上去的话手感不错。


他莫名想起送你的第一份礼物,那个精致脆弱,至今都被你摆在柜子里的人偶,长大后的你和它有几分相似。


小小一只,很可爱。


就按刚刚在走廊里的差距来看,你完全可以被他团吧团吧揉进怀里随意把玩,就像你平时摆弄人偶那样。


“……”


五条悟惊叹于自己大脑中突然冒出的奇妙想法,重新叉出蛋糕的一角,他眯起眼睛,瞳孔盯着你,又看到自己遗漏的某些细节——年龄,器官,身体……


“哈。”仅有的一点道德感约束着他突然对长大的女儿生出的奇怪念头,五条悟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他突然叹了口气,杯中的最后一点牛奶正好被你一饮而尽,你诧异地看着五条悟:“那个,怎么了吗?爸爸。”


嗯嗯,是个优秀又乖巧的好孩子,对待任何事情都很用心,理智回笼,按理说他养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先感到自豪才对。


果然,硝子说的没错,他可能是个人渣。


五条悟看着盘中剩下一半的蛋糕忽然没了胃口,他任由自己栽进沙发的包裹中:“没什么,我要睡觉了,你先回去吧。”


大人的情绪可真奇怪,明明刚刚还很开心的样子,盯着你看了一会后怎么又忽然生气了。


等等,难道是因为你吗?


搞不懂,但你收拾好托盘时,五条悟依旧躺在沙发里,他呼吸平稳,眼皮一点颤动的痕迹都没有,你好奇地凑近,想看看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手指,刚伸出去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怎么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五条悟睁开眼睛看着你,没什么感情的语气在此时显得有些凶巴巴的。


“啊、那个。”好奇怪,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但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漏掉一拍,下意识屏住呼吸。


“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你说。


“嗯。”


感官都被放大,你听到窸窸窣窣地布料摩擦声,五条悟站在你面前,几乎能遮住全部光线,没有摸摸头,他直接越过你径直走向床边。


“乖孩子,晚安。”


06


“哈。”五条悟的手臂压着眼球缓解酸痛,四周漆黑安静,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蛋糕的香味,他想起你临走前说的话。


“那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请尽管来找我吧。”他看见你忐忑的,露出一个讨好似的笑容,“但如果是因为我的话,请您不要讨厌我,拜托了。”


“我很喜欢您的。”


五条悟移开手臂,眼睛盯着天花板怔怔地入了神,半晌才吐出一句:“没有血缘关系……应该没问题吧。”


07


有点失眠。


你翻身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但总觉得很奇怪。


是哪里奇怪呢?


随着时间推移,眼皮也愈发沉重,还是挨不住陷入梦中——白色,大片阴冷的白色包裹住你,你恐慌到快要窒息,下意识逃跑,天空中忽然出现一只眼睛,上帝之眼,有着璀璨的蓝色。


那只眼睛的瞳孔转动,下一秒紧盯着你。


你从梦中惊醒,呼吸急促,大汗淋漓,但你已然忘却梦中的那片白色,和那只眼睛。


08


长相帅气、潇洒多金,而且还是个女儿奴,几乎所有见过五条悟的人都要说你有个好爸爸。


“我们只是一起复习功课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捏捏包裹着你手掌的那只手,“没关系啦,我爸爸妈妈人都很好的,而且他们又不一定在家。”


“啊、嗯……”男生含糊地点点头,终于和你一起走进家门。


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个怪人。


眼睛上绑着黑色的眼罩,一头柔软的白发被束缚起来,深色的布料在眼眶处凹下去一块,男人葛优瘫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直接向后仰头看过来。


他手上的电话似乎刚拨通。


“喔,你回来啦!”五条悟的手掀起眼罩的一角,他指指自己的手机屏幕,“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兜里的手机只震动了一下就恢复平静,身边男友轻轻扯了扯你的衣角,悄悄询问:“那个,他是谁啊?”


“他是我爸爸。”你小声解释。


“!”原来是未来岳父。


丝毫不顾及站在你身旁的外人,五条悟自然地张开双臂走过来,弯腰把你拥入怀里,脸颊抵着你的发丝蹭来蹭去:“乖孩子乖孩子,爸爸好想你哦。”


“呜哇,等等、爸爸,抱太紧了啦。”身高相差太多,你费力地踮起脚拍拍他的后背,向男友投去求助的目光。


五条悟也看过来,准备把你从五条悟怀里揪出来的手一僵,他边等待边感慨你们父女俩的感情真好,眼前的一幕实在温馨。


但怎么看上去似乎更像久别重逢的情侣?


男生压下心头的一丝怪异,看你费力地从五条悟怀里挤出来,男人的手臂熟稔地搭上你的肩膀,身量极高,五条悟还刻意弯了下腰,隔着一层布料隐晦地打量着他。


“你谁啊?”很不客气的,他嘴角还恶劣地勾起,真的在以逗弄小孩为乐。


“额、那个。”啊啊啊,怎么回事,紧张到脊背莫名发凉,讲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男生猛地鞠了个躬说,“您好!爸爸!我……我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大笨蛋。


你的脸“腾”地一下烧了个全红,被揽在怀里,下意识侧头去看五条悟现在的表情。


虽然是早恋。


但如果是五条悟、所有人都说对你很好的五条悟的话……一定没问题吧。说不定还会笑着揉揉你的头说要一直开心,再加上一些祝福的话。


毕竟他说过,希望你开心地长大。


……咦?


视线顺着优越的下颌线向上走:五条悟的唇形很漂亮,但平时总勾起的唇角此时却抻平向下,虽然看不见眼睛,但你知道,五条悟现在的心情很差,非常差。


“我可不记得我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揽着你的那条手臂用力箍紧,你背靠在五条悟的胸前,他的唇角暧昧地擦过你的耳侧。


他说话时的气流扫在你耳蜗,你才发现现在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啊、那是因为您是……”对面的男生不知道怎么辩解,只能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操之过急了。”


“嗯嗯,哈哈。”五条悟笑起来,是平时你听到的那种语气,他压在你身上借力,像蟒蛇所喜爱的,进食前缠绕住猎物的身体那般,“虽然很抱歉,但你今天先回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这孩子说。”


“哎?”什么事?


五条悟从没提到过,你诧异地看向他。


“嗯,超级重要的事。”


你歉意地朝男友笑笑。


09

……


10

你很喜欢爸爸。


爸爸好像爱着你。





上梨子秋

喜欢该怎么说出口

  *285的乙女向,双向暗恋

  *存在年龄差和其他因素,总之请谨慎点击阅读

  *存在部分方便主义的时间线魔改

  

  00

  五条悟近日十分苦恼。

  

  即便是像他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优秀教师,面对不同的学生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在众多学生中,那个最让他喜欢偏爱的孩子,最近不知为何,对自己十分排斥和抗拒。

  

  到底是为什么呢?

  

  01

  最近你开始躲着自己的老师五条悟了。

  

  咒术师出任务的时候难免会因为打斗露出不那么优雅的表情,这个时候身为老师不安慰一下也就算了,居然还掏出来手机抓拍你的丑照...!

  实在是太过分了!

  ...

  *285的乙女向,双向暗恋

  *存在年龄差和其他因素,总之请谨慎点击阅读

  *存在部分方便主义的时间线魔改

  

  00

  五条悟近日十分苦恼。

  

  即便是像他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优秀教师,面对不同的学生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在众多学生中,那个最让他喜欢偏爱的孩子,最近不知为何,对自己十分排斥和抗拒。

  

  到底是为什么呢?

  

  01

  最近你开始躲着自己的老师五条悟了。

  

  咒术师出任务的时候难免会因为打斗露出不那么优雅的表情,这个时候身为老师不安慰一下也就算了,居然还掏出来手机抓拍你的丑照...!

  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这家伙就是这么过分。”

  身旁的钉崎野蔷薇深有同感地大声附和,连默不作声的伏黑惠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不过,因为怕出丑你就开始躲着他了吗?明明之前你是我们中间最尊敬他的那个诶?”

  女孩子温软的手臂环抱住你,你看见自己的同期们露出了探究的眼神。

  

  “……总之说不清楚。人总是会变的嘛。”

  你含糊不清道。

  

  02

  你之前,最最最喜欢五条悟了。

  

  03

  “真让人恶心,脏兮兮的乌鸦嘴!”

  “我妈妈说了,这家伙就是灾星。”

  “呜哇,瞪着人的样子更可怕了!快打她!”

  

  细小的碎石子被毫不留情地投掷过来,你咬着嘴唇抱住自己一声不吭。

  

  ...好疼。

  

  暗黑色的怒火在心脏处咆哮,你想要站起来反抗这群弱小无知的家伙,可是你的监护人厉声警告过你,不许随便闯祸。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灾星。”

  记忆里男人皱着眉打量着你,嫌恶的样子仿佛在看什么垃圾。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老子早就把你扔到街上自生自灭了!管好你自己,别给老子惹出来什么麻烦,闭好你那张乌鸦嘴!”

  

  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些。明明只是出于本能预知到了即将发生的可怕危险,想要警告身边的人,却被误认为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而在事情真的发生之后,先前把你的话当做耳旁风的大人们又面目扭曲地指责你,说你是会诅咒别人的灾星,是恶毒的乌鸦嘴。

  

  ...为什么会这样,你只是想要警告他们。

  

  在你又一次试图追上邻居家那个冷冰冰从来不对你笑的大叔,想要跟对方说今天不要开车的时候,你的监护人死死地扭住你的胳膊。

  

  “我不管你想要跟他说什么。”

  男人浑浊的眼珠里流露出怨忿和隐约的恐惧,常年流连于酒色的油腻嘴唇打着哆嗦:“收敛一下你这张会诅咒人的乌鸦嘴。不要再给我添任何麻烦了,听见了吗!”

  

  胳膊上被施加的力道逐渐变强,疼痛让你忍不住流下眼泪。成年男人的力道完全不是幼童可以反抗的,你呜咽着试图挣脱,却被变本加厉地勒紧。胳膊似乎快要断掉了,你简直怀疑自己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这位大叔,对待孩子可不能这么粗暴唷。”

  轻飘飘的声音响起,被人死死攥着的双臂突然失去了束缚,你呆呆地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白发青年。

  长久以来你完全无法反抗的监护人被他用单手轻而易举地压制,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被撂倒在肮脏的街道上,那张脸上露出和你之前一模一样的疼痛到扭曲的表情。

  

  “有眼无珠的家伙,不会照顾孩子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喔。”

  突然出现的青年戴着漆黑的小圆墨镜,他笑眯眯地把中年男人扔到地上,皮鞋漫不经心地在对方背上碾了碾。你木讷地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觉得你呆滞的样子很可爱,青年慢吞吞地走到你身前蹲下,修长手指轻轻捏了捏你的脸。

  

  “别发呆了,小家伙。别信这家伙的鬼话,你可是拥有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的特殊才能的哦?怎么样,要跟我走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你面前徐徐展开。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在暴力殴打你的监护人之后,似乎一点想要解释的想法都没有,翘着嘴角蹲在你的面前,墨镜后一丝杂质也无的、宝石一样的双眼含笑笃定地看着你,似乎十分确信你会答应跟他离开。

  

  心脏急促地跳动,从他刚刚展现出的力量,以及对你能力诡异的知悉来看,你隐约感受到了一扇崭新的大门在对你打开。

  

  “我们走吧。”

  女孩子脏兮兮的小手搭了上去,你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

  

  04

  就这样,你被叫五条悟的怪人带到了高专,成了他的第一个学生。

  

  “你的术式很特别呢,居然是预言类。”

  在被科普了相关的知识之后,你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那种不明不白的本能到底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把这叫做你的术式,并且十分笃定地说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咒术师。

  

  “那么五条先生也是咒术师吗?”

  

  五条悟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被他从街上捡回来的、脏兮兮的小猫,洗干净后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小团,漆黑湿润的眼睛里没有对于来到陌生环境后的不安,只是专注执拗地注视着自己,像是幼崽在睁眼后本能地记住了第一个见到的长辈。

  

  “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关于我的吗,”雪发的咒术师轻轻地笑了笑,大手揉乱了你还带着水汽的长发:“我当然是啊。五条悟可是最强的咒术师。”

  “从今往后你就是最强咒术师的学生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最强替你兜底哦。怎么样,高兴吧?”

  

  你绷着小脸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把你捡回来的家伙居然是这么厉害的存在,而即将成为他学生的你未来也必须更加努力,不能丢他的脸。

  把你从泥泞不堪的过去中解救出来的人,需要被郑重地报答。

  

  “诶呀,干嘛这么严肃的样子。”

  脸颊肉突然被轻轻地揪了一下,你受惊地瞪圆眼睛,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你的面前。

   摘下墨镜后,这张脸近距离看起来更加精致。纤长柔软的白色眼睫轻轻颤了颤,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某种柔软纵容的笑意。

  “小孩子不要考虑那么多,既然都成了老子的学生,就活得开心随意一点嘛。”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老子”来着?

  

  05

  “所以说,你被五条老师教了快十年了吗?”

  你在烟粉色头发少年好奇打量的目光中骄傲地点了点头,得到了对方骤然激昂的“好厉害!”的夸赞。

  

  “诶——这么久都没有被传染成他那种可怕的性格,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真的好厉害!不愧是五条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你的同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对于刚刚进入高专的学生们而言,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无疑是需要让人仰望的存在,虽然他看起来并无特级术士的傲慢,甚至平易近人到了有些过分的地步,但是向同为学生的你打听五条悟的消息,显然更符合尚且拘束着的学生们的心意。

  年轻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向你询问关于五条悟的事情,而这种“你跟五条悟是一体的”感觉让你内心深处生出隐秘的欢喜。

  

  “...好酷,这样的话,比起来学生你更像是五条老师的女儿一样吧?”

  吵吵闹闹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嘴角的笑意倏地僵硬起来。

  

  其实说的没错,从被五条悟捡回高专以来,近十年间他教你的不仅仅是咒力的运转和体术的提升。女孩子的长发怎么梳成干净利落的马尾,新的课文该怎么读,甚至是那年初潮怎么应付,都是他指引着你学会的。

  ...那时候,明明自己也不太好意思,白发下的耳尖都稍稍泛红,五条悟却还是把你拎到硝子老师那里嘱咐她好好照顾你,自己跑去买来了你喜欢吃的零食。

  

  “好啦,请你吃甜品。”

  缠覆着白色绷带的青年用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姿势在你面前蹲下,黏黏糊糊地安慰着因为被老师撞见初潮、觉得太过丢人抹眼泪的你:

  “别哭了别哭了。”

  “稍微有点被我养大的自觉,这有什么丢人的?实在不行把我当做パパ也可以的啦。”

  

  白色的大猫喵喵叫着,十分自然地说出来了这种让你叫パパ的欺负人的话。

  

  “...才不要这样叫!”

  你瞪大了眼睛,圆滚滚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五条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听见自己最为信任的老师轻飘飘地说出来让你叫パパ的话,你的心底不知道为什么传来隐秘的刺痛。

  像是被玫瑰上的小刺扎到了手,痛觉并不明显,但让人浑身难受。你其实并不太明白这种感受从何而来,毕竟这是把你捡回来养大的五条悟,说是你的第二个父亲并不为过。

  

  为什么会抗拒呢?

  你并不明白。

  你只是隐约地觉得,如果这种玩闹一样的称呼被你说出了口,某种本就不好实现的目标将会离你更加遥远。

  警觉的小动物,即使是尚未明了自己的心意,也会遵循直觉避开对自己不利的选项。

  无论如何你和五条悟都不应该是叫パパ的关系。

  

  “在背着五条老师讨论什么呢?”

  回忆猝不及防被打断,腰间横过一只手臂,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超大只的白色猫咪自然地用下巴抵住你的头顶摩挲,带着轻松的笑意插入学生们的交谈,你可以感受到他的胸腔随着说话声微微震动。

  

  “我们在说五条老师好厉害。”

  你声音有些急促地打断他,不想让他听见同期们对于你们之间关系的类比。出于一些被你隐约察觉却不肯承认的心思,你十分害怕从他口中听到真的把你当女儿养的肯定的话。

  

  “...啊,是吗。”

  被抵住的后背感受到了男性胸腔的轻微震颤,少女敏感的腰间被五条悟过分亲昵地捏了捏,因为姿势缘故你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这还需要讨论嘛,我当然是最强的啦。”

  非常轻快的、一如既往充满自信的语气,五条悟的声音在近距离下显得更加低哑动听,你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并没有看见身旁同期们有些怪异的眼神。

  

  

  “真的是单纯师生关系吗?好亲密。”

  在你被五条悟以共进晚餐的理由拎走后,虎杖悄悄地戳了戳伏黑惠问道。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06

  非常旖旎混乱的梦境。

  

  入目处是让你无比喜爱的冰蓝色双眼,鼻尖缠绕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耳尖被人亲昵地噬咬。

  

  “...嘛,怎么这幅迷迷糊糊的表情。”

  你听见饲养了自己将近十年的老师含混不清地在耳边低语,男人的声音低哑暧昧,随即唇瓣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五条悟亲吻了你。

  

  ……!?

  你猛地睁大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清晨的阳光细碎地穿过窗台,把房间里的一切照射地清清楚楚,让刚刚做了暧昧梦境的你怀揣的肮脏心思无所遁形。

  

  你垂下头咬住嘴唇,手指紧张地蜷缩。

  

  长期压抑着的、绝对不该被人发现的晦涩心思此刻终于浮出水面,再也不容许你自欺欺人。

  

  你喜欢上了照顾自己将近十年的老师。

  

  或许是因为无时无刻不被包容宽纵着的安全感,又或者是因为无数个单独相处进行体术辅导的时刻,双方的气息亲昵地纠缠,五条悟得天独厚的脸在你眼前放大;抑或是无数个生活中的细小片段,隐藏在最强咒术师漫不经心外表下对你无微不至的照料体贴。

  更或者,在更早的时刻,在他对你不容抗拒地伸出手时,你的心脏就开始为他颤栗。

  

  你比谁都清楚五条悟身上的吸引力,在长久的相处中完全无法抑制心中因他而起的欢喜。被人捡回来饲养的猫喜欢上自己的饲主,似乎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是这样吗?

  无论再怎么解释,你喜欢上了比你大了那么多、照顾了你多年的老师这件事,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五条悟会怎么想你?

  被自己的学生这样喜欢,他会觉得尴尬吗?他会不会觉得你很恶心?他会不会……后悔那年对你伸出了手?

  你忍不住呜咽起来。

  明明最开始就郑重地决定要好好报答他,要成为最让五条悟骄傲的学生,绝对不能让他后悔对你伸出手。

  可是现在你居然喜欢上了他。你居然贪心地对五条悟生出了这样肮脏的心思。

  ……一定不能被五条悟发现你是这样糟糕的孩子。

  

  你决定从今天开始躲着五条悟。

  

  07

  你的计划似乎十分不幸地夭折了。

  

  “嗯……好孩子,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躲着五条老师吗?”

  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你面前,身后是巷子的死角,让你困扰多日的家伙步步紧逼,很快你的背就抵住了墙壁。

  

  “这几天躲我也躲够了吧?我已经对你很纵容了。”

  五条悟罕见地摘下了黑色眼罩,目光沉沉地落在你的身上,嘴角拉得平直,面无表情的样子极具压迫感。

  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敷衍过去,眼前的男人却突然笑了笑,还没有等你反应过来笑容背后的意义,腰间就扣上了一只强健的手臂,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你带到了他的身前,双方的身体过分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等一下、这个距离!

  你猝然慌乱起来,想要挣脱突如其来的束缚。可是一向对你纵容的五条悟却没有如你所愿地放开你,而是用另一只手扣住你的下颚,强硬地抬起你的脸和他对视。

  

  “为什么躲着我?”

  他沉声询问,带着薄茧的手指一下下剐蹭你的唇瓣,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甚至为了躲我还说谎,说什么要和钉崎逛街,结果是和其他的男生在一起。五条老师真的很伤心哦。”

  

  和说话内容截然不同的阴郁语气。

  你从未见过五条悟这个样子,眼睛里翻涌着怒气,特级咒术师的气势磅礴,压得你几乎呼吸不过来。

  

  该怎么跟他解释,你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对他的感情,在网上花钱找了所谓的情感博主见面聊天?

  

  “这么躲躲闪闪的样子。难道说……”

  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凉凉地笑了笑,突然低下头去。

  唇瓣上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感,你茫然地睁圆了眼睛,听见他含混不清地问你。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其实有印象?”

  

  

  【tbc】

  还差一个下篇小悟视角就搞完了...!其实想一发完但是写着写着被榨干了(狼狈)

  

  

北海🐟

【咒回乙女】在你当上烂橘子后五条悟他有了新欢

*《错拿了女二剧本的话会死的很惨吗》


*五条悟only,全文9.5k,有私设有ooc

后续在这里气死幼驯染后五条悟要孤独终老吗 

————————————  

  

  

  

  

  你和隔壁家族的神子五条悟是打出生就在一起玩耍的朋友。

  

  “我要做一棵常青树!”

  “我要清除腐烂的橘子们!”

  

  幼时不知天高地厚的你们曾经这样互相许下誓言。五条悟口中的烂橘子已经被他念叨得耳熟能详,但他有些疑惑你想成为植物的誓言意义何在。

  

  “我要做一棵树,无论世道如何变化,权利落入谁家,我都要成为一棵常青树,不向四季低头,宁死不落叶,宁折...

*《错拿了女二剧本的话会死的很惨吗》


*五条悟only,全文9.5k,有私设有ooc

后续在这里气死幼驯染后五条悟要孤独终老吗 

————————————  

  

  

  

  

  你和隔壁家族的神子五条悟是打出生就在一起玩耍的朋友。

  

  “我要做一棵常青树!”

  “我要清除腐烂的橘子们!”

  

  幼时不知天高地厚的你们曾经这样互相许下誓言。五条悟口中的烂橘子已经被他念叨得耳熟能详,但他有些疑惑你想成为植物的誓言意义何在。

  

  “我要做一棵树,无论世道如何变化,权利落入谁家,我都要成为一棵常青树,不向四季低头,宁死不落叶,宁折不枯黄。”

  

  长大后的你向他这样解释着。

  

  你想也许是当时你的话说得太过铿锵有力、义正言辞,今天的五条悟听说你进了高专的高层后才会这么生气。

  

  “常青树?你这家伙就是说说而已?”

  

  他难得不在那双珍贵的眼睛上遮遮挡挡,苍蓝色的眼睛似要迸射出愤怒的火焰,将你这华丽的新办公室、连同他认为的你的谎言一起烧光泄愤。

  

  而你只是淡淡一笑:“小心点,悟,那个花盆很贵的。”

  

  墙角花盆里的常青树是五条悟送你的礼物,这家伙一向是大手笔,连装土的花盆也花了大价钱,连着珍惜的植物一起装好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已经养了很多年了,植株枝繁叶茂,要是被那家伙的怒火一不小心烧到,你可是会很心疼的。

  

  “哈?你说这个?”

  

  你还真是懂得怎么激怒别人啊!

  

  他嘴一瘪,抬脚踢向你的宝贝花盆。

  送礼的时候他选了高档材质,现在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花盆并未破损,反倒是他被磕得脚趾发痛。五条悟气急败坏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了狠狠摔上你办公室的门。

  

  该说果然是他吗?表达愤怒的方式都这么小学鸡。当一切归于平静,你内心那点被压得死死的伤感才浮现出水面。

  

  不只是五条悟,你的另外两个同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一样,朋友们对于你加入高层这件事纷纷表示不理解,于是一夜之间原本热闹的聊天群沉寂如死水。

  

  你猜硝子也许没好意思直白地把你踢出群去,他们大概又重新建了一个新的聊天群。

  

  把自己深深埋进椅子靠背,你拖着疲惫的胳膊点开手机,拨通了冥冥学姐的号码。

  

  “喂?”电话那边传来嘶嘶的电流声,大概是学姐正在任务地点。

  

  “冥冥……”

  你的声音中是难以掩盖的疲惫和低落,结合高层今天发布你入职消息的事,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五条悟去你那闹了?”

  

  你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居然对着电话点了点头。

  “选个地方发位置给我,我结束了马上就过去。”电话那边冥冥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夹杂着风声,不太真切。

  

  挂断电话后你犹豫了一下,实在是没力气出去找地方,你把自己办公室的定位发给了冥冥,又去一旁的酒柜里随手拎了两瓶子红酒出来,摆好杯子等她。

  你一向公事私事分得很清楚,但今天太累了,破例一次,就在办公室喝一回吧。

  

  等到冥冥风尘仆仆赶到时,你已经醉得七七八八了。

  她摇摇头,一口饮尽你杯中剩下的酒水,看着眼前的烂摊子叹气:“为什么每一次那个人渣惹出来的事都要我来偿还呢?”

  

  你迷迷糊糊的,还记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表示自己会给她转账的。

  “唉,输给你了,五条悟怎么说的?”

  

  被冥冥背起来往外移动,你听到熟悉的名字,大脑清醒了一点,“还能说什么,无非骂我是烂橘子,背叛了信仰自甘堕落之类的话……”

  

  冥冥翻了个白眼,“你就没告诉他实情?”

  

  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她后背上,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忘了约定过的话,只是五条悟革命的道路上,需要一个背经叛道的人做其他人不敢做的事。腐烂的外壳太难敲开,必须要有人进入它的内部。

  

  而你蒙受禅院家这样庞大的背景,进个管理层还是绰绰有余,比起行事鲁莽的五条悟和平民出身的夏油杰,你最为合适。

  

  高专高层的眼线无处不在,通讯被暴露在别人眼皮底下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互相不捅破的烂事了。所以这事进行得秘密又匆忙,你还没来得及和五条悟解释上一言半语,便已经被他划入“叛徒”这一行列里。

  

  想来现在再去说些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反倒显得你虚伪。而硝子和夏油杰,你更加不敢去交代事情,也避免来日东窗事发,会连累他们。

  “反正左右都是革命嘛,等到功成的那天他自然会明白的。”你口齿不清,不知道是说给冥冥听的,还是在安慰自己。

  

  

  另一边,被你连累的夏油杰也不好过。五条的怒火很显然波及到了无辜群众,他作为好兄弟首当其冲受害,成为了咒术高专第一无赖的泄愤对象。

  

  当挚友美其名曰“谈心”实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默默捏烂了他十几个橘子的时候,夏油杰终于忍无可忍拍了拍挚友的肩膀:“悟,我觉得她到也不至于真的拜倒在权利下,去做什么烂橘子了,这里面也许有隐情。”

  

  话虽然这样说,但夏油杰并不认为女同期突然跑去当些恶心人的官是什么好事。这么推测只是希望能赶快送客,好让他不至于超越硝子,成为高专黑眼圈最深榜单的TOP1。

  

  五条悟嘴一横,狠狠撇开他的手:“有什么隐情啊!她明明心虚得要命什么都不敢说,分明就是意志不坚定,被恶俗的烂橘子们玷污了吧!!可恶的……”

  

  “悟!”夏油杰赶忙拦住那双满是橘子汁、惨不忍睹又再一次伸向果盘的手,“既然你这么讨厌烂橘子的话,就别再创造它们了……”

  卑微的丸子头指向狼狈的茶几:“我的客厅就快被你捏成烂橘子窝了。”

  

  五条悟犹豫了一下,大发慈悲放过了最后一个橘子,把它送回果盘里。偌大的盘子里,一个橘子孤孤单单地站着,周围是它曾经的同伴们,被邪恶大猫祸害得稀烂。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撤回了禁锢对方的手臂,循循善诱:“别这么急躁,再等一等也许就有新的线索,你为什么不去找点别的事做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呢?”

  比如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夏油杰期待地看着五条悟,沉默片刻,天蓝色的眼睛放出大彻大悟的光芒,落在夏油杰的身上,像极了一种名为“他可以去睡觉了”的希望的曙光。

  

  夏油杰喜笑颜开。

  

  可下一秒,五条悟强迫症发作一般一把抓起最后一个橘子捏得稀烂,丢进那堆橘子残骸里,又打了一个响指。

  “好!那么我就找点消遣时间的游戏碟,今晚通宵怎么样,杰?”

  

  ?

  夏油杰世界崩塌。

  

  

  该说夏油杰真不愧是五条悟的善恶指标吗?他们聊的这两句似乎比你们十几年建立起来的信任还要好用,五条悟和你的关系莫名其妙渐有缓和,偶尔也会通两三个电话分享日常倾吐烦恼。

  但非常巧的是——你们都没再提起关于身份和工作的话题。

  

  这种几乎疏离的默契让你心凉了一大截,你依旧和你的幼驯染站在同一战线上,甚至独自一人扛起了大部分硝烟和压力,但他始终认为你是个烂橘子。

  

  无所谓。

  真的觉得,无所谓。

  

  所以在你情绪落进崩溃边缘,马上就要掀桌子喊叫着说“老娘不干了!”的时候,也只是又一次克制住翻涌的负面情绪,低头呡了一口热茶,又安静地坐回去,继续处理没有尽头的文件夹。

  

  

  这一年的人才层出不穷,缺了你这一名学生,马上又补上了另一名。

  

  据说,夏油杰他们的新同期是个很活泼的女孩,术式没什么特殊的,但说话做事都很直率,整个人就像太阳一样热烈真诚,只消看一眼、和她说说话就能消除满身的疲劳。

  

  嗯,很不错。

  有这样的人陪着五条悟,很不错。

  

  你自诩是自制力很好的人,以为入学一个新的学生对你的生活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但看着将近一个月没再响起过的、专属于五条悟的来电铃声,心里还是不免还是有些狼狈。

  

  你暂时放下案牍,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到窗前,看窗外柳絮若飞雪漫天。

  是春天吗?为什么你觉得自己现在如置九天寒霜内?

  

  

  即使察觉到隐隐约约的异样情感,你也没忘了和幼驯染的共同理想,依然在革命的道路上孤军奋战,每天周旋在高层的会议和集会间,唇枪舌战、暗箱操作。

  

  在高专上层又一位臭老头子倒台后,时隔三个月你终于收到了五条悟近期的第一条短信,而此时正值盛夏。

  

  你面无表情地看着对话框以惊人的速度弹出一条接一条的消息,五条悟的嘴像机关枪一样不停朝你发射,念叨着新同期有多么多么好。

  “她这人简直太有意思了,总是那么有生气、虽然有时候很冲动,但又打心里厌恶腐烂的上层,说话也是真性情的,就像太阳一样温暖热情……”

  “这家伙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哦不…她比你话多一些。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做事还冒冒失失,不过没关系,老子给她善后就好了!”  “我觉得我遇到天使了!”


  看着五条悟发来的消息,语气一如你们的关系破碎前,不知道是不是他高兴得昏了头,忘记了你们之间其实早就僵硬得掉渣。

  

  这种让他能够失去理性的感情,从小时候到现在,仅仅只有一种解释——

  喜欢。

  

  因为喜欢夏日祭上的樱花糖,所以可以放下神子的架子,因为喜欢甜品店的喜久福,所以不惜任务迟到,因为喜欢清澈的政治系统,所以可以放弃原本安逸的生活和你一起去闹革命……

  

  所以此刻,因为太过喜欢她,也就忘记了正在和你赌气这件事了吧。

  

  你默默签完了办公桌上最后一份文件,拿起放凉了的茶水,呷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落,凉透了四肢百骸。


  你用自己这一生从未有过的轻松语气在对话框中回复他——

  “喜欢就勇敢莽上去!”末了还加了个颜表情。


  记忆里,你和别人对话从来不用任何表情图的,五条悟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最近有什么开心事把你给刺激傻了?”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臭罢了,你没有再回他,锁屏了手机,向后仰去,把自己重重地砸进了椅子靠背的软垫,闭上眼睛眼前却全是五条悟发来形容那女孩的文字——

  

  太阳…温暖……


  发胀的脑子里突兀出现一段有点泛黄的记忆——

  和五条悟刚认识,第一次在禅院家见面的时候,他说:“你这人真冷淡啊,冰块一样的”


  当时你并没有在意那句闲话来着,这么多年也一直不痛不痒地对待他的这个看法。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桌面上的钟表不停息的摆动着,发出冰冷的机械声,常青盆栽静静垂着头。


  现在突然回想起来,你才发现

  「噢,原来这段还是有点痛的。」

  

  

  “难过!?喂…”再一次被你叫出来喝闷酒的冥冥摸了摸你的脑门,想借此确定你的健康状态,“你该不会……”

  “该不会是喜欢五条悟吧?”

  

  喜欢……五条悟?

  你下意识想要摇头否定,却惊讶地发现脖子如僵住一般动弹不得,冥冥也因此渐渐瞪大了双眼。

  “真的喜欢他啊!?”

  

  你没有回答她,酒精刺激得腹部传来阵阵刺痛,你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能再喝了。直到你们告别的时候,也一直隐瞒着这个昭然若揭的事实——

  喜欢五条悟。

  

  

  因此,得知了夏油杰叛逃的事情后,你第一时间放下革命的重要一环工作,让辅助监督帮你买了限量版的甜品,带着甜点袋子赶去了五条悟那里。

  

  心好像在火上煎烤,你却撞见了在男生宿舍楼下相拥的五条悟,和那个应该是他们新同期的女孩,夏油杰和你聊到过她的名字——桃叶京子。

  

  你的脚底灌铅了似的,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看着五条悟一米九的身高包裹住小小的她,将雪白的脑袋依赖地搭在她肩膀上。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又劈头盖脸地、夺走了那个你日思夜想的怀抱。

  

  你默默地想把点心放在地上离开,在袋子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马上拎起来,捂住嘴巴逃似的离开了那个让你难堪的地方。

  一种名为苦涩的硬物哽在喉咙,不上、不下,硌得你发疼,疼得眼泪不停往下掉。

  

  

  好像得了绝症了,那夜的哽咽感时不时地就会再一次涌上来,把你折腾一通,让你寝食难安。

  

  所以你背着所有人,忙里偷闲找到了夏油杰,此刻正与他分坐盘星教茶桌两侧,细细品味他泡的好茶。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拒之门外呢。”你调侃他。毕竟在你刚入职高层时,这三个同期见你如看见耗子般隔应。

  

  夏油杰笑着摇摇头,“因为位置不同了,多少也能理解你当年的决定和心境。”

  “为了他人而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不见天日的泥潭里,正因为身处腐烂的中心,才更加知道有些事是多么身不由己。”

  

  你被他这话说得一愣,也许是因为独当一面的成长,夏油杰的五官褪去青涩,变得更加锋利,举手投足之间也不像以前那样拖泥带水。

  

  他的话,像是说他自己,又像是在说你。这让你感到一丝安慰,说来真是惨啊,你最后居然是在一个诅咒师这里得到了一点点温暖和慰籍。

  你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出来,引来他的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你挥挥手,注视着淡淡的茶汤“只是觉得,咱们俩一个烂橘子、一个诅咒师,好像全成了五条讨厌的人了。”

  

  夏油杰一愣,有些无奈:“那家伙可是一直牵挂着……不说这些了,随他讨厌吧。不过……”他用手托着下巴,带了点笑意,静静看着你,“我和硝子可是明白过来,一直担心着你的。”

  他眼中的关切不似有假,虽然发型和穿搭都与高专时没有相似之处,但你还是幻视到了刚刚入学时,在你被五条悟欺负得破防的时候,递给你纸巾的夏油杰。

  

  岁月真是可怕的东西啊……

  你感叹。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你们几个,七零八散的。

  

  或许是终于在这世界上找到了能够稍稍共情的人,或许是得知了曾经的好闺蜜硝子并没误会于你,你那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然后就在第二天得到了不得了的消息了。

  

  

  桃叶京子,刺杀了咒术高专高层的一位要员,目前以被高专拘捕,等候处置。

  

  而她刺杀了那位要员,正好破坏了你原有的计划,险些让你的革新毁于一旦。人们常说“气炸了气炸了”,没想到怒火上头时真会有一种生理的胀痛感,像要爆炸一样。


  你正在办公室里头疼,拿着手机和硝子抱怨的时候,不速之客敲响了门——

  在你还没应声之前,五条悟带着一身尘土闯进来,把一张处决单拍在你桌上。

  

  “你……”对上你惊诧的视线,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瞬间忘干净了,才迟钝地发现你们还在冷战期间,他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后知后觉地挠挠头。

  

  不过就像你说的,因为喜欢,所以可以破例,甚至能低声下气地恳求他之前决裂过的幼驯染来救他心爱的女孩。

  

  看着五条悟露出鲜少的柔和表情,你觉得有点头疼。

  

  救救她?

  

  你还没怪她差点坏了你和五条悟的大事呢!桃叶京子这一冲动,就几乎断送了你三年的努力。

  

  你摇摇头,一口否决了,把那张处决单推回给他。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签了这么一张单子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那是咱们的同期,何况高层的规定本来就烂得让人想吐,你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做事方便吗?”他理直气壮的,让你觉得有点好笑。

  

  你垂下了眼眸,桃叶京子入学的时候,你早就已经不属于那间教室了。“是你们的同期,不是我的。”


  “哈?这样啊……也是——”五条悟徒然发了狂,像溺水之人断了最后一条救生链,绝望和痛苦这些前所未有的情绪挤满了苍蓝色的双眼,曾经并肩而行、一笑知意的幼驯染站在你的对立面,指责你。


  胸口的怒意和莫名其妙的委屈叫嚣着发出嘶鸣,但你一直默默地盯着办公室里的常青盆栽,任他摔摔打打,直到他说出这句话——

  “老子怎么会想到来找你了,老子忘了,你这人一直就这么冷漠,别人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进了高层当了几天狗官,你就也变成这个德行。”


  讥讽的话不管不顾,像一颗颗尖锐的钉子,密密麻麻地砸过来,终于有一颗砸在了痛处,把你狠狠盯在原地,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五条悟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真冷漠」

  

  原本乱麻似的脑子突然全部清空,只利下这一句话,诅咒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滚动。


  “五条悟,我们之间……”你不可置信,抬起颤抖的手在你与他之间来回指了指,“真的有谁变了么?”

  明明你们就如同办公室里的常青盆栽一样,四季更替守候着一成不变的青绿。


  如果真的有人变了的话,那是在什么时候、又是为了什么而改变了呢?可是明明、明明你看着面前五条悟的容貌一如往昔,不改分毫。


  五条悟闻言愣在了原地,似乎是有所思考,而后又毫不犹豫地:“当然,你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以前的样子吗?”


  人在气急慌乱时就容易口不择言,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恶意就会降低话语对人的伤害性。而你们又太过熟悉,所以捅向对方的刀子都格外锋利,处处致命。


  没想到你在他心里已经糟糕成了这副模样,你也更加想不明白:人真能变化得这样迅速吗?

  迅速到、那些曾经认为海枯石烂也难以撼动的东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虫子蛀了个洞,接着从里面开始一点点烂掉。表面看着好像还是原先那样光鲜亮丽,实则内里已经烂透了。


  良久,你才在一阵阵的深呼吸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我可以救她。”


  五条悟前一秒还在肆意攻击,那双眼眸却在你说出这话以后就重新亮起来,你只觉得自己无比好笑和凄凉。


  第一次,你伸手指他,指尖努力想要对准他的鼻子却又住不住颤抖,“只要你告诉我,我的死活你无所谓、咒术界的未来你也不在乎,我马上就可以在释放令上签字,你说啊!”


  五条悟真的疯了。

  为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同期,他要把你们努力了这么久才刚刚要看到的、咒术界新的未来给放弃了。

  那么你们这些年来的努力都算什么呢?你独自承受的日日夜夜、不惜抛下的本该属于你的拥有同伴的青春,这些都算什么?


  时光流逝和距离真的会改变太多东西了。你们曾经一起长大,那些同衣食共患难的羁绊、一起对抗过的高层和咒灵……那时候少男少女不知天高地厚,仿佛只要有了彼此、就连与世界相抗都毫不畏惧。


  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说实话,自认识以来五条悟在你心中的形象一直很高大,这是你第一次、十几年来第一次看不起他,也第一次对他失望。

  

  他在几年前你入职的时候大骂你忘怀理想,说你是叛徒,那么现在的他呢?

  他是否还能清晰地看清自己年少时候,那样狂妄立下的目标呢?

  

  你不想再过多折腾,大家都不是闲人,挥挥手下了逐客令:“如果不说话的话,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必再来。”不想和他一直消耗在无尽的沉默里,你们之间的僵局已经太多太多了,曾经的亲密关系被矛盾这把刀割了又划,已经破布似的了。

  

  你们好像总是在挑明心意这件事上太过怯懦,又在互相破罐子破摔这件事上过分洒脱和勇敢。五条悟听了你这话,只是顿了一小会儿,随后便毫不犹豫又一次摔门离去。

  

  撑到他离开,你终于忍不住扶上了生气到岔气的右腹来缓解疼痛,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余音散去后,你心想「这大概真的是最后一次见了。」

  

  

  那天晚上,你裹着五条悟送的大衣,在夜晚的东京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沉默地注视着大街上的每一个行人。

  

  他们步履匆匆,或结伴、或独自,但大约都各有所奔,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坚定的步伐呢?

  

  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你是孤身一人了。

  

  不知不觉,你走到了以前经常和五条悟一起来的奶茶店,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走进店里,要了一杯熟悉的半糖奶茶。

  

  店长姐姐笑着把奶茶端到你桌上,熟练地拉开你对面的椅子坐下:“好久没见你过来啦,最近在忙什么呢?”

  

  “啊…”你呆呆地望向她,“没什么,有了新的工作,时间有些紧。”

  

  “辛苦了呀,”她点点头,表示能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辛苦,“常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生呢?白头发高高的那个。”

  

  “他也很忙,今天我放假。”

  

  “这样啊。”

  

  一言不发地小口小口喝着奶茶,直到茶杯见底,你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姐姐,你说…坚持一个久得掉渣的约定,是不是很蠢的事情?”

  

  有些惊讶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担心你是在工作上钻了牛角尖,她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人都是会变的,你所坚持的,未必别人依旧坚守着,别让自己这么累嘛~”

  

  你愣住了,心中拼死守护已久的东西骤然破裂,碎了满地的渣子。眼前逐渐模糊,姐姐的手慌忙蹭着你的脸颊。你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

  

  慌张跑出了奶茶店,你打电话给辅助监督。你累极了,右腹的疼痛越来越无法忽视,想起上次硝子说的话,你扯了扯嘴角,想稍微同情一下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撑不住了,此刻真的需要一个人来接你回去休息了。

  


  

  做了一个,有些荒谬的决定。

  辅助监督小姐满脸担忧,手里紧紧拽着那份你签了字的文件,似乎把它送上去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你安慰她,催促她快点递交上去,随后穿上了外套。在你莫名其妙为了他人而死掉之前,你想着好歹来看一眼,这个让你赴汤蹈火的小姑娘。


  打开门的那一刻,你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你的运气不错,收拾收拾准备走吧,我会安排你去其他学校读书。”

  如愿以偿见到了监狱里的桃叶京子,长得很可爱,一双眼睛即使在深渊里也是一样的明亮、纯洁,这样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帮我?”她听了你的决定,觉得惊讶又没道理,看你的眼神像看一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你就当是……”

  你回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如同拨云见日,晨光乍现,“就当是我这个冷漠的人闲来无事,随手拉你一把好了。”

  

  她自然听不懂这些五条悟用来阴阳怪气你的词语,眼中满是疑惑。


  你已经为自己埋下了雷,接下来要回去面对疾风骤雨了。

  你闭了闭眼,缓解了一下发涩的眼球神经,却在临走的时候,被桃叶京子别扭地拽住了袖子,蚊子一样轻微的声音嘟囔出一句“谢谢你……”

  

  谢谢?

  你愣住了,随后笑出了星星点点的泪花,“感谢吗?真好,死而无憾了。”


  她马上反驳道:“不会的!像你这种坏人,一般都会活得很久很久的。”


  在说什么啊……

  有点冒犯,但你好像突然明白五条悟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张扬、倔强、做事不计后果、不知天高地厚,但又有人性最为美的善面,嘴硬的要死,内里却是很清澈的……

  就像是另一个、年轻一点的他。

  

  这样,真是太好了。

  

  如果人都是会变的,如果一切都会改变的话,那就随他们去吧,你要做一棵不变的常青树。



  桃叶京子被无罪释放了,五条悟没得到消息说是谁下令放出来的,也没特意去打听。


  他整个人都乐疯了,安顿完京子就马不停蹄地跑来了硝子的医疗室。他心里有太多话要说了,这几天他东奔西走,从疯狂到绝望再到麻木,好像钻进了一个死胡同,七扭八拐地出不去。


  却又只是在一个平平淡淡的早晨,他咬着吐司,突然就想通了很多。


  他很想见一见你,就以炫耀自己的同期无罪释放为借口,去你的办公室大闹一番。

  “哈,老子是谁,就算没了你帮忙老子一样能把人拉出来!”


  他想通了咒术界的未来、桃叶京子的功过和你的苦衷,所以这段原本准备好的台词被他咽回肚子里,他其实很想和你说些抱歉的话。

  抱歉这些年来一直让你包容他的任性,抱歉在桃叶京子出事的时候为难你、责怪你,抱歉他从前说过所有的、关于你很冷淡之类的说法。


  相反,你其实是一个很“热”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滚烫的。

  因为灵魂正以烫人的温度燃烧着,所以一直以来都筑起冰冷的外壳,只隔着一层厚冰隐隐透出丝丝温暖。以及因为他的笨拙和迟钝而在心里埋了很久很久、直到如今才发觉的——他狂烈的爱意。


  “硝子!”

  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居然有些被里面诡异的气氛震慑到了。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灯,昏昏沉沉的。硝子本就不怎么样的脸色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潭死水,抄着口袋,正处理着面前的焚烧炉里的尸体,手里捏着一份尸检报告之类的东西眉头紧锁。


  见他来了,她的神色又冷下去几分,特意躲着他似的,一把关上盖子,将焚烧炉推了进去。

  金属嗑碰,发出“咚——”的声响,震得他的内脏也颤了颤。


  “有事吗?”硝子轻轻瞥了他一眼。


  在那装尸体的箱子被盖上的那一刻,五条悟突然一抽搐,短暂的心口剧痛差点让他直不起腰,随后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钝痛。


  摇摇头,把这些不详的预感甩出脑海,他此刻没时间管这些闲事儿。

  “京子放出来了!”


  “我知道,'无罪'释放。”那两个字被她有意无意地加重了,硝子挑挑眉,恨得牙痒痒,这个人渣来就是说这个?


  五条悟看起来并没被她的态度影响到,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想……见见她?”


  奇怪,明明是往日最为亲密的人,见面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此刻说出这句话,他却不禁顿了一下,语气一点点弱下去。


  硝子自然知道他口中想见的人是谁,眼里登时带了点讽刺:“你想见她,自己去办公室找,不用跑来我这一趟。”

  说罢,她继续注视着炉内火星点点,目光深远,像是在追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想。


  五条悟被她的目光牵动,回头看向那个焚烧箱,他对那具尸体总有点在意。京子入狱后,他几天几夜未合眼,对大脑的损伤已经太大,于是强行关掉了六眼,给自己一刻喘息的时间。


  是熟悉的人吗?总感觉这股气息似乎在他身边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终于还是没有开启六眼去探究焚烧炉内的真相,转而快步离开奔向你的办公室。


  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你,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地焦急,仿佛正努力去抓住飞快流逝的细沙,让他心慌。

  为什么会心慌呢?


  就在五条悟迈出治疗室的那一刻,硝子噙在眼眶中多时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砸下来,她打开焚烧炉,把残該一点一点夹出来放进骨灰盒里,盖上木盖。

  

  为盒子贴上一张照片,轻轻地吻了。


  照片上,你面带微笑,一双桃花眼让冷冰冰的脸上有了一丝人味儿。


  另一边,五条悟闯进他之前发过毒誓这辈子不会再踏足的、你的办公室。

  

  “喂,我说你——”

  

  阳光的照耀下,灰尘在光柱中起舞,杂乱无章地翻飞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角落的常青盆栽一如往昔,沉默着。

  

  

  

  “她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她说,这辈子什么都得到了,没有后悔的事,如果非要说的话,下一辈子要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底下……”


  “也做一次温暖善良的人。”


  



  


  

  

————————————

  

补充细节:


*“你”因为私自下令释放了高专的犯人,被不满已久的高层判处死刑,高层顾及禅院家的背景,保存了遗体,交由家入硝子处理。


*结尾是五条悟和硝子的对话。


*五条悟对桃叶京子是新鲜感、是在和多年好友吵架闹翻后,遇到和自己拥有同样想法的人时就马不停蹄地拉近了关系,理所应当地忽略了自己十几年来一直拥有却从未珍惜的,直到尘埃落定,他才看懂常青的真正含义。


*看似冷漠无情,实则孤独地坚守着承诺约定、一人捱过了漫长岁月,是被他忽略了的最最温暖深情的人。


  



ごじょうさとる
“强者,与生俱来的孤独,教会你...

“强者,与生俱来的孤独,教会你爱的是…”

“强者,与生俱来的孤独,教会你爱的是…”

凝(祈愿光猎成功✨✨)

黄昏,一个永远在自省的男人。

阿尼亚被抓走:是我让那个孩子陷入了危险。

被跟踪:太松懈了黄昏!

被邻居太太议论:是我太大意了。

约尔小姐受伤:约尔小姐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我让她买东西!

约尔约会心不在焉:是我的调查不到位吗?!

就连表白之后被踹出去了几米远还会道歉说对不起,太感人了🤣

黄昏,一个永远在自省的男人。

阿尼亚被抓走:是我让那个孩子陷入了危险。

被跟踪:太松懈了黄昏!

被邻居太太议论:是我太大意了。

约尔小姐受伤:约尔小姐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我让她买东西!

约尔约会心不在焉:是我的调查不到位吗?!

就连表白之后被踹出去了几米远还会道歉说对不起,太感人了🤣

鹔鹴裘

“到悠仁那里还有点距离”,五老师,这就是你大面积损毁地形,放大烟花给虎看的原因吗?

  明明看见悠仁身边有东堂在觉得可以放心,结果还是没有那么放心,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干脆秀技能给小孩看对吧?

“到悠仁那里还有点距离”,五老师,这就是你大面积损毁地形,放大烟花给虎看的原因吗?

  明明看见悠仁身边有东堂在觉得可以放心,结果还是没有那么放心,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干脆秀技能给小孩看对吧?

格纸

【咒回乙女】成为植物人十年后我醒了(下·一)

阅读tip:

*内含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全员发疯恶人

*大概是个重伤昏迷了十年醒来后发现同期们全部变成反派的故事(?)

*本文又名《正道的光只剩下我》

*不是一发完,慎入

*ooc预警


以下正文↓


15.

  来到协会的第三天,你的后辈们出差回来了。


  彼时你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远远的就听见一阵跑动的脚步声与拉得老长的一句:“前——辈——!”


  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名穿着协会咒术师制服的黑发男子正疾步朝你奔来,来到你面前后,他猛地停下步伐,像只许久未见主人的热情小狗般围着你不停地打转,一边转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前...

阅读tip:

*内含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全员发疯恶人

*大概是个重伤昏迷了十年醒来后发现同期们全部变成反派的故事(?)

*本文又名《正道的光只剩下我》

*不是一发完,慎入

*ooc预警




以下正文↓




15.

  来到协会的第三天,你的后辈们出差回来了。


  彼时你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远远的就听见一阵跑动的脚步声与拉得老长的一句:“前——辈——!”


  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名穿着协会咒术师制服的黑发男子正疾步朝你奔来,来到你面前后,他猛地停下步伐,像只许久未见主人的热情小狗般围着你不停地打转,一边转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前辈你终于醒了!听夏油前辈说起时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呜呜呜我好想你啊,我们都好想你,终于又见到前辈了!前辈现在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夏油前辈说你还在做复健治疗呜呜呜辛苦前辈了!前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陪着前辈的!”


  你被这一连串的“前辈”砸得头昏脑胀,又被绕着你一连转了好几圈的身影转得头晕,从这开口闭口都是“前辈”和“夏油前辈”的口吻来看,你大概猜到了男子的身份。


  于是你无奈地说:

  “灰原,你先停下来。”


  听见你的话后,热情小狗顺从地停下打转,改而在你面前蹲了下来,仰着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你:“前辈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你:“……”

  这种幻视成小狗的感觉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呀。


  看着眼前即便长了年纪,眼睛却依旧如少年时那般澄澈干净的后辈,你不由笑了起来,像从前那样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灰原,能再见到你真好。”


  “前、前辈……”

  灰原红着眼睛仰脸看你,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痛哭流涕了。


  高专时期,他本来就是所有后辈中与你最亲近的那一个,那时也是一天到晚跟在你身后“前辈前辈”地喊,然后被五条悟不耐烦地拎起来丢出去。

  你想,在你意外重伤昏迷后,除了你的同期们,最伤心的人大概就是他了吧。


  因此见灰原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你的鼻子也有点酸,却强忍住了,打趣地笑道:“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嘛,别哭鼻子啦,小心被学生们看见哦。”


  灰原闻言揉揉眼睛,一边揉一边健气地笑道:“被学生们看见了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这般说着,还抬起手向你竖起了两根大拇指,似乎完全不介意被学生们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你:“……”

  这,哭鼻子哭得这么理直气壮,果然不愧是灰原啊。


  你见来的人只有他,没看见七海,正想向他问起七海时,就见一名气质沉稳的金发青年缓步走了过来。


  青年身材修长挺拔,并没有穿着协会的制服,而是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头发梳成背头,颇具成熟男人的气势,更透出几分威严的意味。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特制的墨镜,看不清眼神,不过从他严肃的表情来看,多半墨镜后也是一双沉稳犀利的眼睛。

  

  你被青年那通身的气势镇住了,见他比五条和夏油更具威严,便以为是协会里某位你不曾见过的前辈。

  于是你悄悄地拉了下灰原的袖子,小声地问他:“灰原,这是哪位前辈吗?”


  灰原闻言一愣,意识到你问了他什么后,他不知为何就像是被雷劈了般呆立在原地。


  “?”

  你不明所以地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咒术师的五感向来远远优于常人,即便你刻意压低声音,不远处正朝你们走来的金发青年也完完整整地把你的话收入耳里。


  “……”

  青年缓步来到你面前,沉默地看着你茫然的表情,片刻后,他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平静地开口:“前辈,我是七海。”


  你:“……诶?”


  呆滞几秒后,你瞪大了眼睛:

  “七海?!”




1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休息室内,你正低着脑袋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对面是正在忍笑的灰原与淡定喝茶的七海,身旁则是笑得跟这辈子没笑过似的五条悟。


  察觉到来自身侧的笑声愈来愈张扬,你忍不住扭头瞪了身旁的人一眼,红着脸低声道:“……能不能别笑了。”


  “抱歉,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

  五条悟直起腰,身体往后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原本停下的张狂笑声在看见表情肃穆的七海时,又再次复发了。


  “……”

  即便知道对面那个笑得仿佛有病的家伙本就是个无德人渣,七海依然忍不住黑了脸。


  不过他到底不是从前那个被无良前辈欺负得面红耳赤却又不知该如何还口的小孩,因此很快就冷静下来,全程淡定喝茶,愈发衬得前辈跟有病似的。


  感受到后辈无声嘲讽的五条悟:“……”


  再加上你在旁愈发凶恶的瞪视,他只得顺势停下嘲笑,一边捏着你软绵绵的脸颊一边懒洋洋地道:“她的心智年龄还停留在十八岁,会把七海你认成前辈也不奇怪,谁让你穿得这么严肃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超成熟的大人哦。”


  你:“……”

  二十七岁不就该是个成熟的大人吗?只有这家伙才每天嘻嘻哈哈像个没长大的高中生,甚至还有愈来愈幼稚的趋势。


  你拍开五条悟的手,正想为后辈说话,就见七海点点头,口吻冷静地说:“嗯,总比心智年龄随着实际年龄增长而退化来得好。”


  五条悟:“……”

  五条悟:“你是在骂我吗?绝对是在骂我对吧?”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说完,七海淡定地又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礼貌地对你说:“前辈,我待会还有事,得先离开了,改日再来探望您。”


  你愣愣地点头:“好、好的。”

  五条悟:“喂喂,不要无视我啊——”


  “告辞。”

  七海又向你点头致意,随后转身就走,任凭五条悟在后头如何呼喊也绝不回头。


  你看着七海如今挺拔伟岸的身影,忽然想起从前的他被五条悟捉弄得一天到晚黑着脸的模样,今昔对比如此强烈,你不由心生感慨:

  “七海成了一个成熟可靠的大人了呢。”


  话音刚落,腰间忽然一紧,只见五条悟长臂一伸,又把你拉进怀里,他如同猫咪抱住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般紧紧地抱住你,毛茸茸的脑袋也埋进你的颈窝里,十分没有分寸感地胡乱蹭着。


  “我被七海欺负了,安慰我。”

  某白色大猫恶意撒娇道。


  “……”

  谁还能欺负得了他,骗你心智年龄才十八岁吗?


  你本想开口吐槽,忽又想起七海应对五条悟的方式,于是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十分敷衍地说:“那真是辛苦你了。”


  五条悟:“……”

  五条悟:“喂!!”


  这时,在旁忍笑许久的灰原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扑哧——”




17.

  你刚在新田的陪同下做完了一组腿部肌力训练。


  新田如今依然是你的辅助监督,也是这时你才知道,原来她本就是协会的人,当初被协会安排进入高专成为内应,一是为了照顾你,二是为了后续将你转移到协会做准备。


  而那时你听见她说她的弟弟是五条悟的学生也并不是听错了,她弟弟新田明确实是协会所属咒术学校一年级的学生,五条悟是他的班导师。


  也许是出于曾经欺瞒了你的愧疚感,在你来到协会后,新田在照顾你这方面可谓是尽心尽力,像是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呵护,生怕你哪里磕碰了。


  其实不只是她,五条和夏油、甚至是灰原也不枉多让,简直把你当成比新生婴儿还脆弱的存在,七海算是其中最正常的一个,但他最近对你也隐隐有些过度保护的趋势。

  而学生们受他们影响,也非常谨慎小心地对待你。


  虽然你能明白他们为何如此,但依然感觉有些困扰,便告诉了大家你的想法,希望他们在你面前能够放松点。


  经过有效沟通后,后辈和学生们都乖乖照做了,与你相处时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至于那两个做事全凭心意完全无法沟通的同期——

  你懒得管了,爱怎样怎样吧。

 

  做完肌力训练后,治疗师通常会替你按摩,帮助你放松、拉伸肌肉。


  新田也向治疗师学习了按摩的手法,偶尔会代替治疗师帮你按摩。


  除此以外,还有一人也和她一样。



  “我来吧。”

  夏油杰从治疗室门口走进来,新田见他来了,便顺势让出位置由他接替。

  

  “杰。”

  你坐在治疗床上和他打了声招呼,仍有些瘦弱的双腿自床边垂下,放在了底下的软垫上。


  夏油杰单膝跪在你面前,他挽起袖子,露出两截隐隐冒着青筋的手臂,并用手掌托起你的腿,一手扶住小腿,一手托住脚掌,尔后小心翼翼地转动,为你活动关节、放松肌肉。


  每天做完复健后,只要他在协会里,便会如此刻这般亲自帮你按摩,而你从原先的不自在到现在早已习惯,也挺喜欢在按摩时和他随意地聊天。


  夏油杰正说起身在国外的天内理子听闻你醒来后,着急想买机票回国探望你,结果却被黑井阻止的事。


  理子曾是天元的星浆体,也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过去某个任务的护卫对象,她在任务结束后被五条悟秘密转移到国外,如今正在瑞士留学,而黑井则是她的监护人,陪同她待在瑞士。


  你闻言有些意外,你记得自己与理子只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还记得你。


  对此,夏油杰无奈地笑道:

  “你当初救了她一命,还替她挡了子弹,她怎么可能忘记你。”


  “诶?是吗?”

  你的大脑尚在恢复期,对于许多过往记忆仍有些模糊,直到听完夏油杰的话,你才恍然想起更多关于那个任务的细节。


  你记得,当初你的两位同期负责护卫理子到薨星宫与天元同化,中途理子遭到诅咒师集团与反对同化的非术师方所招募的杀手追杀。


  任务过程十分惊险,不仅五条悟差点被咒术师杀手杀死,夏油杰也遭到了对方重伤,任务一度面临失败。


  你因为前一天和他们通话时觉得有哪里不对,便在他们护送理子进入薨星宫那天拉着硝子偷偷闯入,恰好替理子挡了子弹,侥幸救下她。

  接着又努力和杀手周旋拖延时间,等到硝子替夏油杰疗伤后,五条悟也觉醒反转术式治好了自己并与你们会合,最后大家一同劝降了那名杀手。


  在那之后,你们顺从理子的心意,并没有把她送到天元那,而是秘密将她转移到国外一处安全的地方。


  也因为如此,五条悟和夏油杰险些遭到高层的严惩,是九十九由基出手才让整件事情落幕。


  不过,说到那个强得逆天的咒术师杀手,你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小惠说要替他爸爸向你要回储物咒灵,还说你要是再不还的话——”


  后头的话你没说完,欲言又止,夏油杰见状笑容温和地问:“不还的话?”


  你看了下他的表情,轻咳一声道:“不还的话,他爸说会亲自过来揍你。”


  “………………”

  夏油杰沉默了,几秒过后,他唇角一扯,露出一抹轻蔑讽刺的笑:“呵,凭他?”


  你想起同期曾经被对方狠狠揍趴的惨状,再看看他此刻的姿态,不管怎么看都很像是嘴硬。

  出于对同期的关切之心,你好意地劝戒道:“要不还是把东西还给人家吧,否则要是又被揍——嗷嗷,杰,疼!!”


  腿上穴道蓦然一疼,你疼得眼冒泪花,不明所以地抬起眼时,恰好看见你的同期收回手,正拿起一旁的消毒湿巾为自己净手。

  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但那副笑脸——好恐怖,还不如不要笑了。


  “……”

  你十分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努力伪装成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病猫。


  擦完手后,夏油杰丢掉湿巾,将坐在治疗床上的你抱了起来,转身往外头走。

  见你全程窝在他怀中噤若寒蝉,他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摸摸你的后脑,道:“别担心,我不生气。”


  “我承认,伏黑甚尔很强,但如今的我不会输给他。”

  他不知想到什么,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脸上带着不容质疑的傲气,语气却温和依旧。


  “而且我也不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了。”




18.

  夏油杰把你送回房间里。


  然而,房门打开,你却看见有奇怪的东西在你房里。


  只见那张专属于你的柔软床铺上,有个绝不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正毫无分寸感地躺在上头,脑袋下枕着你的枕头,身上盖着你的被子,怀里还抱着夜蛾给你做的陪伴型小熊咒骸。


  你不敢置信地盯着宛如主人般大剌剌地躺在你的床上,见你回来后还丝毫没有一点心虚,反而笑着和你打招呼的家伙,扭头问夏油杰:

  “那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竟然用东西来称呼人,好过份。”

  五条悟十分做作地说道,依然是令人作呕的甜腻jk语气。


  “……”

  这种做作的语气,不管听几次都不能习惯。


  你不知道这家伙长大后为何变成一个轻浮的大人,明明高专时期虽然性格幼稚恶劣了点,但还算是个有点羞耻心也会脸红的少年。

  如今这是怎么了,羞耻心都被他的术式轰飞了吗?


  你一脸土色,正想要求夏油杰在离开的时候顺便把这个家伙稍上,尚未开口,五条悟已快速来到你面前,从好友怀中抱走了你。

  尔后他长腿一抬,顺势用脚关上了房门,把唯一能拯救你的人给关在了门外。


  “新田今晚不在,由我负责照顾你哦。”

  五条悟笑眯眯地解释道,他似乎洗过澡了,身上带着高级沐浴露的清香。


  你说自己其实不需要旁人照顾,一个人也可以的,不料他选择性失聪,径直抱着你往浴室走:“你还没洗澡对吧?需要我帮你吗?”


  你:“不需要!快给我出去!”

  五条悟挑眉:“嗯?你自己能脱得了衣服吗?”


  你:“………………”

  你:“反正不用麻烦你!快出去!”


  见你瞪着眼睛一脸坚持,脸却红得快要滴血,五条悟低笑一声,顺从地将你放在浴室里的椅子上,又替你调好水温,拿来了睡衣。


  他意外地没有捉弄你,出去的时候还严实地掩上了浴室的门。

  “好了叫我。”


  你见状等了几秒,见五条悟确实没打算捉弄你,才开始慢吞吞地脱衣服。


  你不习惯让旁人替你洗澡,因此手部功能恢复一些后便试着自己来,虽然因为行动不便的关系过程有些艰难,但还算可以,只是速度比较慢。


  花了许久的时间洗完澡、擦干身上的水珠后,你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看着紧闭的浴室门,你在内心犹豫挣扎许久,还是轻轻地喊道:

  “那个,悟——”

  

  话音刚落,门立刻被人从外头打开,速度之快,仿佛这人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等在门口。


  “洗好啦?”

  五条悟的笑脸出现在门后,他光着脚迈步走入水气氤氲的浴室里,正打算把你抱起来时,你阻止了他。


  “你、你能不能——”

  你扭捏地开口,本就因为洗过热水澡而红扑扑的脸颊此时愈发地红了,面对他疑惑的表情,你又挣扎了一会才咬牙道:

  “帮我,扣一下内衣。”


  “………………”

  五条悟此刻没戴眼罩和墨镜,听见你说的话后,那双漂亮璀璨的蓝色眼睛微微张大,尔后视线下移,在你的胸前打转。


  “你在看哪里!”

  你捂紧胸口,耳朵仿佛快烧起来了,低着头有些羞恼地说:“你不行的话就去请——”


  “去找杰过来吗?才不要。”

  五条悟弯下身子,身躯落下的阴影几乎完全笼罩住你,他低笑着,尾音透出一股暧昧的气息:“谁说我不行,我行呀。”


  “……”

  温热的呼吸好像扑在你的耳边,你将头埋得更低,直到感觉到他揽住你,双手从睡衣下摆探入后才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盯着他。


  五条悟见状笑了笑:

  “怎么这样看我?”


  你红着脸说:“在监视你有没有乱看。”


  他“呜哇”一声,用无辜的语气说:“完全被当成犯人了啊,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也不是。”

  “嗯?”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小声地说,有点难为情,但字里行间充满了诚挚与认真:“我永远相信且信赖你,这一点一直都没有改变,虽然你有时候确实不太靠谱。”


  “……”

  五条悟一顿,几秒后才笑了一声,他动作轻巧地为你扣好内衣,尔后一把将你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后面那句就不用说了,只需要前面那句就是最完美的告白了哦。”


  你:“……才不是告白!”

  他点点头,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悦地说:“这是在害羞吗?好哦好哦,我都明白的。”


  你:“你明白什么——”

  五条悟:“当然是明白你很爱我。”


  你:“………………”

  完全无法沟通。



  等到五条悟替你吹干头发,你已经困得不断点头,待他将你抱到床上后,你甚至没精力赶他走了,抱住小熊咒骸便迅速地沉入梦乡。


  然而,睡没多久,身体蓦然被人大力晃醒。


  你茫然地睁开眼睛,当模糊的视线逐渐定焦后,你看见五条悟正伏在你身上,苍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你,那张漂亮过头的脸上不知为何带着一丝莫名的惊慌。


  “怎么了?”

  你轻轻地问,嗓音里是浓浓的睡意。


  “……”

  五条悟一言不发地盯着你,眼睛眨也不眨,表情专注得有些吓人。


  这时你终于察觉到不对,正想开口问他时,忽然听见他说:“我刚刚叫你,你没有醒。”

  顿了顿,他向来戏谑含笑的语气此刻分外正经,似乎还带了一丝难言的后怕:

  “我以为……”


  后头的话没说完,但你却听懂了。


  你哑然地看着他,片刻后才一脸认真地对他说:“硝子说,我的大脑神经仍在恢复期,尤其是在睡眠的期间,所以会睡得比较沉。”


  “悟,我刚刚只是睡着了。”


  “……”

  五条悟依然盯着你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也没催促他回应,而是把刚刚被他扯掉的被子拉起来,盖回你们身上。


  做完这个动作后,就见面前的人突然倾身朝你压了过来,他长臂一伸,用力将你拥进怀里牢牢地抱住。


  此时此刻,你们浑身上下都紧贴在一起,毫无距离感地分享彼此的心跳与体温,除此之外,他还把脸埋进你的颈窝里,像在呼吸你身上的香气、倾听你的脉搏。


  你其实不习惯这种太过亲密的拥抱与距离,但想起五条悟刚才的表情,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见他一直不说话,你便也闭上眼睛,就在你将要睡着时,忽然听见他喊了你的名字。

  你答:“嗯,怎么了?”


  五条悟沉默几秒,又喊了你一声。

  你继续答:“嗯,我在。”


  又过了几秒,又一声。

  你:“我在……”


  又一声。

  你:“嗯……”


  喊到第五声时,你没有再回应,五条悟以为你又睡着了,正想抬眼看看你的睡颜时,蓦地听见你无奈的声音说:

  “你在撒娇吗?快点睡觉。”


  五条悟闻言又把脸埋回你的颈窝,当感受到你平稳的呼吸、心跳与声音如此清晰地在他怀中后,一种宛如整个人都被完全包裹住的安全感才让他渐渐放松下来。


  他用脸轻轻蹭了蹭你,道:

  “那你哄哄我嘛。”




19.

  你最近在学习使用手机。


  时代变迁得太快了,科技推陈出新,仅仅才十年过去,这个世界却已变成你认不得的模样。


  你那个年代……应该说,十年之前也有手机,只不过那时的智能型手机才刚推出不久,并不是那么普及,因此如今涵盖了多项娱乐功能的触摸式智能型手机对你来说十分陌生。


  夏油杰送了一台最新款的手机给你,钉崎自告奋勇说要教你使用,还帮你创办了社区帐号。


  只不过在学习过程中,你那比老年人还要笨拙,且对一切感到惊奇讶异的反应总让她忍不住吐槽:“前辈真的就像是从2008年穿越而来的人。”


  这句话被偶然路过的五条悟听见了,他十分认同地笑着附和:“她的确就是个原始人嘛。”


  你:“………………”

  他才是原始人!他全家都是原始人!



  事实上,虽然你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挫败的。

  不只是因为手机。


  偶尔你会觉得,你好像是这个不断变迁的世界里,唯一一个被留在旧时代里的人,即便你的亲友依然在你身边,对待你的态度也如同往昔亲昵,但你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它已足够让幼稚烂漫的少年成长为背负责任的青年,足以让沉淀的岁月融进灵魂里,令他们在举手投足间渐渐与少年时的模样展现出区别。


  明明是同年的伙伴,他们的身上却有了你没有的岁月痕迹,这种割裂感在很偶尔的时候会令你感觉孤独。


  就好像,所有人都大步往前走了,只有你却还被留在原地的那种孤独。

  

  你本就因为行动不便的身体与繁重枯燥的复健感到心理负担,再加上这种不知该向谁述说孤独感,愈发加重了本就敏感低落的心情。


  你没有表面出来,只是看了看时间后,一脸抱歉地告诉钉崎你待会要去复健,得先走了。


  钉崎向你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天再教你拍照后要怎么用软件修图最好看。


  “别教她奇怪的东西啊。”

  五条悟吐槽道,当场被钉崎甩了个白眼,待她哼哼唧唧地走了后,他才弯身把你从沙发上抱起来。


  往治疗室的路上会经过协会大厅,每当五条悟或夏油杰抱着你经过时,你总能感受到旁人的目光不断落在你身上。


  “其实我也可以自己过去的。”

  你趴在五条悟肩头道。


  他挑了挑眉:“你要怎么自己过去?现在还不太能走吧。”


  “……”

  你沉默下来,几秒后才小声地说:“我可以坐轮椅的。”


  五条悟闻言将你往上颠了颠,随后抱得更紧,他说:“不需要那种东西啦,不是有我和杰吗?”


  这倒是真的,自从你来到协会后,每天见到最长时间的人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明明是超级忙碌的特级咒术师们,却几乎没有两个人都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就算再怎么忙,他们之中也肯定会有一人守在你身边。


  有他们在,轮椅对你来说就不是必需品,但这也代表着你必须如同小婴儿般时刻依靠他们。


  这种无时无刻都需要依靠、麻烦别人的感觉,总令你在对同期们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也产生了一股浓烈的不安与自卑感。


  如果可以的话,你希望自己能在身体允许的范围尽量靠自己完成些什么。


  因此想了很久,你还是鼓起勇气对五条悟说:“我记得我的银行户头里有一些高专时期每个月存进去的薪水,那些钱还在吗?”


  五条悟回应道:“当然还在,怎么了?你想买什么东西吗?”


  你点点头:

  “嗯,我想用那笔钱买一把轮椅,毕竟总麻烦你和杰也不好。”


  “……”

  五条悟忽然不说话了,甚至停下了脚步。不知过了多久,你才听见他说:“哪里不好?”


  你一愣,见他语气不明,听上去像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连忙解释道:

  “我没有嫌弃你们的意思,我很感谢你们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只是你们还得处理任务和教学,若又要分心照顾我,未免也太累了,而且——”


  顿了顿,你低下声音,第一次把自己真实的心情说出口:“而且,凡事都得依赖你们才能完成的这一点,总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废物。”


  “………………”

  五条悟彻底沉默了。


  你不太肯定他的态度是什么,见他一直不说话,心里也有些不安,正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时,忽然被按住后脑压回他的肩头。


  下一秒,就听他“哈”了一声,语气似乎有些暴躁地说:“你这个人真的是——”


  话到这里停住了,又过了几秒后,他再次开口,这次是无奈又不满的语气:

  “你该不会以为我和杰是买不起轮椅才不买给你的吧?哈,别说是一把一百万的轮椅,你就算要一千把我都能买得起。”


  你:“……”

  这人干嘛突然开始炫富啊!!




20.

  “只是想要你更多地依靠我而已。”


  五条悟说,这次变成了略有些委屈的语气,你感觉到环抱住你的那双手臂愈收愈紧,他侧过头,柔软的唇瓣好像连同温热的呼吸流连在你的脖颈。

  “最好凡事都需要我,吃饭需要我喂,去哪里都需要我抱,洗澡需要我帮忙,衣服也需要我脱,内衣更需要我扣——”


  你:“………………”

  前面也就算了,后面那些是什么啊!”


  “不过你这迟钝的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五条悟轻哼一声:“算了,硝子说在你复原的期间得小心留意你的心情,再这样下去你这个笨蛋说不定真的会憋出病来。”


  说完再次迈开步伐快步往治疗室走,等到将你交给治疗师后,他泄愤似的捏了捏你的脸颊,道:“我先离开一下,等等就回来。”


  而等到五条悟再回来时,手里多出了一把看起来比你在高专时用的那把还要高级的电动轮椅。


  他语气飞扬地向你介绍轮椅的功能,等听完一连串神奇的黑科技后,你颤抖着声音问他这把轮椅多少钱,然后得到了“记不清了,好像是一百五十万吧,因为还加了一些配件什么的”这个十分随意的回答。


  你:“………………”


  见你一脸呆滞,五条悟不知想到什么,戳着你的脸颊嘲笑道:“别担心,不是用你户头里的钱买的,就你那么一丁点钱哪够啊。”


  你颤抖得更剧烈了:“所以你为什么不用我的钱随便买一把普通的轮椅啊?”


  五条悟“啊”了一声:“你不是一直念着那把一百多万的轮椅吗?还为了那东西对我白眼,现在正好买一个新的赔你,虽然之前那把也是我买的。”


  你:“………………”

  原来之前被他踹烂的那把轮椅也是他买的吗?你就说高专怎么可能大方到提供一把价值一百多万的轮椅给你!


  “现在不生气了吧?”

  五条悟笑嘻嘻地道,他弯身将你抱到轮椅上,脸上的笑容很欠打,但你却对他生不起一点气。


  见他正指着握把上的控制键教你怎么用,你忽然抬手拉了拉他的袖口。


  在他低头朝你看来时,你抿起唇,又扭捏了一会才微微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对他说:“悟……谢谢你。”


  五条悟一愣,片刻的沉默后,他抬手揉了揉你的脑袋,笑着应了一声:“嗯。”


  这时,你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将手探进口袋里,最后摸出两颗糖来。


  你让五条悟张开手,并放了一颗糖在他手上,解释道:“这是忧太给我的,送你一个。”

  说完,没等他回应,你又拿起自己的那一颗糖笑着对他说:“这个糖的包装有点难拆,就麻烦悟帮我拆一下吧。”


  见他盯着你不说话,你不由歪了歪头,打趣道:“怎么了?你不是要我多多依靠你吗?”


  “……”

  又过了几秒后,五条悟终于动了,他拿走你手里的糖,动作轻巧地拆开包装,尔后把糖塞入自己的嘴里。

  紧接着又拆开你给他的那颗糖,并把第二颗糖也塞进嘴里吃掉。


  你见状瞪大眼睛:“喂,你怎么自己全部吃了!”


  五条悟垂眼笑了下,含着糖轻声道:“我喜欢嘛,都给我吧。”


  你:“……”

  他都这么说了,你还能拒绝吗?

  

  正想说他狡猾,就见五条悟忽然在你面前蹲了下来,手里拿着两颗糖的包装纸,并将手掌靠在你的膝头。

  尔后你便看见他手指翻飞折起了包装纸,不到一分钟,两张泛着霓光的玻璃纸便在他手里变成了两颗星星。


  “这是你给我糖吃的答谢。”

  雪发青年抬起眼,半掩在墨镜后的蓝色眼睛里盈着明亮的笑意:“送你啦。”


  两颗星星落进你的手里。


  “……”

  你一愣,看着掌心里的东西,忽然有一瞬的恍惚。


  你也喜欢把糖果的包装纸折成星星,从前把糖分给五条悟的时候经常在他面前这么做,那时总被他吐槽幼稚。


  记得有一次五条悟分了一颗糖给你,你吃完糖后照例把糖果纸折成星星,然后把星星送给了他。


  送的时候你好像也对他说了什么,仔细想想,似乎是——


  「这是你给我糖吃的答谢。」

  「我把星星送你啦。」




21.

  你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硝子说,晒太阳有益身心健康,不仅可以改善睡眠品质、提升免疫力,还可以促使大脑释放血清素,帮助心情平静、改善情绪。

  因此你每天都会晒一会太阳,也非常享受在晒太阳时感受生命力。


  其实你到现在还是对于你曾经昏迷了整整十年之久一事感到不真实,对你来说,这十年就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醒之后,你的时间瞬间从2008年跳跃到2018年。


  至于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为何濒临死亡、又是如何在生死之间徘徊挣扎,这一切,你都没有明确的实感,也没有特意向旁人问起。


  这些问题其实也不需要问了,仅仅是从他们对待你分外小心翼翼、时常充满不安与庆幸的态度来看,你便知道答案了。

  大概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严重吧。


  虽然你并没有险些死去的实感,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在任务中死去,差一点就永远见不到你的亲友们,心里便会萌生出一股浓烈的后怕。

  而这股后怕,在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总能被轻巧地缓解。


  坐在阳光底下的时候,你的眼睛能够深刻地感受到光的明亮,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也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光的温度,随着心情愈发平静,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心跳、脉搏,也能感知的外界给予感官的一切,包括气味、声音与画面。

  这一切都让你比任何时刻还要更加确信地了解到,此刻的你是真切地活着。


  因为喜欢这种活着的感受,喜欢能够用五感细腻地感知到一切事物,你每日晒太阳的时间不断延长,长到菜菜子见了你总问你是不是也想要美黑。


  此时你已经坐在阳光底下什么都不做长达二十分钟,正闭着眼睛感受阳光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坐在那里不热吗?”


  你睁开眼,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是夏油杰,便笑着和他打招呼。


  紧接着,你注意到他身上的装扮不同以往,是一套和尚穿的五条袈裟,一瞬间的错愕过后,你十分不礼貌地笑了出来:

  “杰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cosplay?”


  夏油杰走到你身旁,浅笑道:

  “工作需要。”


  他没有多做解释,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话说,我听菜菜子说你最近在美黑?虽然多晒点太阳对身体很好,但晒太久也容易导致晒伤,还是要适当做点防晒。”


  你:“……”

  你:“是菜菜子误会了,我不是在美黑。”


  “?”

  夏油杰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轻咳一声,用分外正经的语气对他说:“我是在行光合作用。”


  见他的表情更疑惑了,你忍不住一笑,语气欢快地说:“因为我是‘植物’嘛。”


  “………………”

  夏油杰显然不喜欢你的地狱笑话,在你说完自己是植物以后,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


  你见状吓了一跳,正想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忽然听见他语气严肃地说: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在你面前蹲了下来,抬手握住你的手掌,尔后微微仰起脸,用那双狭长幽沉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你,一字一句道:

  “不要拿自己开这种玩笑,我会伤心的。”


  你呆住了:“杰……?”


  下一秒,身体蓦然悬空,夏油杰把你从轮椅上抱了起来,转身往屋内走。

  他抱着你回房,将你放在了床铺上,接着替你拿来湿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又给你倒了杯微凉的水。


  做这些举动的时候,即便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可浑身萦绕的低气压却明显昭示着他此刻心情的不愉。


  你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为你忙前忙后,在他又打算替你拿来降温用的冰毛巾时,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让你伤心的,以后不会再开那些玩笑了,你别生气。”


  看着你愧疚的表情,夏油杰一顿,几秒后,他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我没生气,别担心。”

  他再次朝你笑了笑,接着又垂下眼睛,浑身上下的低气压收敛许多,但还是有些低迷。


  仔细一看,他的脸上似乎也隐隐带着一丝疲惫。


  你眨了眨眼睛,忽然说:

  “要和我聊聊天吗?”


  夏油杰一愣,蓦地抬起头来,便看见你脸上灿烂的笑容,你弯起眼睛对他说:

  “冰箱里有葡萄口味的气泡水,不过我行动不便,可能要麻烦你自己拿一下。”


  身穿袈裟的黑发青年呆立在原地,望着你有片刻的恍惚,直到你再次出声催促他,他才像是蓦然回神般,转身从冰箱拿出了一瓶气泡水。


  “好,我们来聊聊天。”

  低气压似乎在一瞬间一扫而空了,夏油杰拿着冰凉的气泡水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在你开口前率先对你说:“悟说你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和我说说原因吧。”


  你:“诶?”

  这句话不应该是你要问他的吗?


  不过见他定定地看着你,一副耐心等待你回答的模样,你纠结了一会后,还是轻声开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只是我自己有点太过脆弱而已。”


  夏油杰闻言笑了一声:

  “我想知道你真实的心情,这些你都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就像是从前,你告诉我可以把一切都说给你听一样。”


  “……”

  你沉默下来,夏油杰也不催促你,直到又过了一会后,你才缓慢地把最近心理感受到的压力和孤独告诉他。


  说完,你自我安慰般地补了一句:“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我确实是无知无觉地躺了十年,总不能要你们都留在原地等我——”


  夏油杰忽然喊了你的名字,打断了你的话。


  在你疑惑地抬眼朝他看去时,你瞧见他的眼神是那种非常强烈的不安与庆幸,比任何时刻你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还要深。


  随后他又喊了一次你的名字,并握住你的手,直望着你一字一句道:

  “你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重要到,如果你真的在那场任务中死去,我可能会诅咒你。”


  “……”

  你忽然屏住了呼吸。


  “即便要诅咒你也想要把你留下的这份心情强烈到难以自控,所以对于你并没有真的死去,还在十年之后的如今奇迹般地苏醒过来这件事,我感到无比的庆幸与感谢。”


  容貌俊美的长发青年忽然笑了,明明是笑着的表情,看起来却像是在哭。


  “谢谢你还活着。”

  他说。




22.

  你出事的那天,夏油杰刚好去了大阪出差,因为你说想要吃某家排队名店卖的泡芙,所以任务结束后,他特地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买了泡芙给你。


  等到拎着泡芙回到高专,才刚拿出手机想要打给你问你在哪,忽然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与呼喊声自身后而来。


  他回过头去,恰好看见悟一脸慌乱地与他擦身而过,怀中抱着一个满身血迹、破碎得几乎不成人样的——

  那个人,是你吗?



  你在任务中受了重伤。


  有多严重?

  是严重到硝子在看见你的那一刻也忍不住白了脸,颤抖着手险些接不住你;严重到面对这类事情一向冷静的悟难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甚至在将你送入抢救室后便颓丧地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不发一语。


  严重到——

  几乎灭顶的恐慌如滔天巨浪般笼罩住夏油杰,让他在终于意识到你发生了什么后,忍不住出声质问在那时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挚友。


  “为什么不救救她?”


  “你不是觉醒了反转术式吗?”


  “你为什么不救她?”


  “悟,你不是最强吗?” 


  明明是最强,为何你变成那个样子,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


  直到灰原和七海合力拖住他,用焦急的语气要他冷静点,他才从失控的状态中堪堪醒过来,看见自己正死死地攥紧挚友的衣襟,而对方的脸上是苍白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五条悟说:

  “……只能救自己。”


  向来骄傲肆意的最强如同被打败了一般,露出了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在那双六眼里的挫败表情。


  他绷紧了声音,低哑的声线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与无能为力,如同悲鸣:

  “我的反转术式,只能救自己。”



  硝子把你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虽然还活着,你却因为大脑受到重创,如同一个活死人般始终昏迷不醒。


  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你脸色惨白,飞扬的神情不复存在,虚弱得仿佛他们不经意的一个眨眼,你就会离开世界。

  夏油杰沉默许久,语声沙哑地问:“多久会醒?”


  硝子站在他身边,同样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不知道,也许是明天就会醒,也许是后天,也许是一星期、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五年、十年,甚至——”


  说到这里不说了,但在场的人却全都懂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夏油杰真的不明白。


  就算辅助监督说是因为任务等级被错估,你是刚好不幸地遇到超出你能力范围的特级咒灵,即便要与咒灵同归于尽也要祓除它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他还是不明白。


  这实在太不合理了,为什么要把一个等级不够明确的任务交给你,明明还可以再等等不是吗?


  那个任务里又没有非术师受困,距离市中心也很远,明明可以等到他从大阪回来,明明可以等到还在东京的悟处理完手上的任务再交给他们不是吗?

  为什么要让你去,为什么要让你面对那样的危险,为什么害得你变成这样?


  剩余的理智告诉他任务等级被错估对于咒术师来说并不罕见,灰原和七海也曾经遭遇过,他们还差点死了,这些夏油杰都知道。

  可是心里燃起的怒火和痛恨就是抑制不住,几乎快要把他击倒。

  

  在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他除了呆坐在你的病床边,沉默地看着你苍白的睡颜以外,就只能投身在仿佛没有尽头的任务之中,借此麻痹自己。


  不断地祓除、吸收咒灵,祓除、吸收,再祓除、再吸收。


  那个时候也是夏天,难熬的苦夏片刻不停地折磨着他的心神,每当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时就去见你,握着你仍有温度的指尖,听着你平稳的呼吸,当深刻地感受到你仍然还活着的这一个事实,心里好像就多了一点力量。


  凭着那一点微小的力量,他才咬紧牙根努力地撑住了。


  至少你还活着。

  活着就是希望啊。


  那时你坚定而温柔地拦住了他本欲踏往深渊的脚步,这一次,即便你在幽冥与人间的地界徘徊,长眠不醒,他也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就算要等十年也没关系,他永远也不会放弃你的。



  抱持着这样的心情坚守在这个没有你的地狱里,某一天,悟突然告诉他,你之所以会接到那个任务并不是意外。


  那个招募杀手暗杀理子的非术式宗教对于你救下理子、并将她秘密转移一事怀恨在心,欲图买通咒术高层报复你。


  虽然高层没有那么轻易就被一个非术师团体左右,不过他们本也对星浆体被送走一事感到不满,也许是出于对你们的不满,再加上想借此挫一挫他和悟的锐气,所以他们明知道你只是一个一级咒术师,依然将特级任务交给你。


  最后造就了你身受重伤,就此长眠不醒的结果。


  多荒谬,多可笑啊。

  这就是他们做为咒术师要守护的人,就是他们要听从的所谓“上头”。


  夏油杰甚至感受不到生气,只觉得好笑,极度荒诞的那种好笑,得知这一切后,他问五条悟:“你打算怎么做。”


  五条悟没有回答。


  那一刻,在夏油杰心里,曾经因为你耐心的开解而选择好的真意再度发生动摇,他的世界以摧枯拉朽的态势逐渐倾斜,直到达了不可挽回的毁灭与倒塌。


  于是,他闯入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并于教众会议时当场咒杀了包含教主在内所有参与、支持暗杀你这一事的三十五名教众们。


  溅满了鲜血与咒力痕迹的教内大厅内,夏油杰坐在那张属于教主的椅子上,表情木然地眼前的满地残肢。


  所有人身上都是相同的伤,全身上下多处骨折,失去了右手,一条腿也被折断,半边脑袋被术式轰得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皮肉底下的颅骨。


  这就是你当时受的伤,现在他全数加诸在这些害了你的人身上。


  这么重的伤,其实能活下来是奇迹吧?


  看看这三十五个人,也只剩下一个人还能发出模糊微弱的叫喊。

  “救……救……”


  夏油杰抬手抹去脸上沾到的血迹,垂着眼睛语声冷静地道:“想知道人类到底能不能变成神吗?这个问题,等你死后亲自去问你的“神”吧。”


  “不过也见不到吧,因为你们死后大概会下地狱。”


  说完,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缠住那人的咒灵蓦然收紧身躯,直接当场将他碾成肉泥。


  做完这一切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踏过一地的残骸往外头走去。

  每走一步,暴虐的情緒就更甚一分,在他的脑海中、心口上、血液里不停翻涌,那一刻他甚至想着,干脆杀光全世界的非术师算了。


  夏油杰冷漠地想,就算世上的人都死绝了又怎样,跟他有关系吗?

  不,世界还是干脆毁灭算了。


  可是每当出现这种想法时,你拿着冰凉气泡水贴在他脸上,笑眼弯弯地问他要不要和你聊聊天的神情总会浮现在脑海里,令他痛苦挣扎,几乎喘不上气。

  于是又一次迈步之时,膝盖蓦然一软,他脚步踉跄了下,就这么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灭顶般的痛意自心头涌上,明明心里痛苦,面上却只想笑,想笑这个荒诞的世界,笑这个炼狱般的人间,笑做为咒术师的你们生来所背负的诅咒。

  如同哭泣一般的笑容回荡在宽敞的大厅内,无端生出几分诡异与悲凉,笑到后来,夏油杰渐渐停下来,抬手捂住了眼睛。


  这一瞬间,九十九由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再度自脑海中涌现——

  “你要决定让哪一边成为你的真意。”


  真意吗?

  你能不能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选?




23.

  「纪录,2008年9月。

  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内,包含教主在内共35名教内高层死亡。

  根据现场咒力残秽可以断定是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所为。」


  「夏油杰逃亡。

  根据咒术规定第九条,判定他为诅咒师并需将其处刑。」


  「任命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执行夏油杰的死刑。」




小番外:五条老师的星星糖


  一年级的任务结束后,五条悟笑著称赞大家做得很好,并当场发给每人一颗用玻璃糖纸包装成的糖果做为奖励,结果遭到了学生们的吐槽。


  “这是什么?糖果?”

  “现在哪还有人在吃这种糖,当我们是小孩子吗?”

  “完全就是自己想吃吧!”

  “老师!我想吃寿司,回转寿司!”

  “要吃也是去吃银座的寿司吧。”

  “我比较想吃牛排。”

  “我要咖喱饭!想吃咖喱饭!”

  “去吃荞麦面啦,刚好可以顺便帮夏油大人外带一份。”

  “诶?只有我觉得这个糖果很好吃吗——!”


  面对如同麻雀般吱吱喳喳的学生们,五条悟先是毫不客气地吐槽了他们不懂得欣赏好吃糖果的审美,接着又爽快地表示今天的晚餐由他请客,大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然后获得了学生们的一致欢呼。


  大伙们熙攘着往前走时,钉崎挽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胳膊路过五条悟身边,看见了他手里被折成星星的糖纸。


  女孩子们见状惊奇道:

  “这该不会是你折的吧?”

  “咦——是小孩子吗?没想到笨蛋眼罩竟然会做这种事。”

  “难道说折完后还会把它收集起来吗?”


  “只是老师的一点爱好啦,把星星装满一个玻璃罐的话,就会发生好事哦。”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


  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尔后当着他的面小声地议论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五条悟还是清楚地听见了“好幼稚”、“竟然还相信这种东西”、“肯定是那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公公的笨蛋吧”之类的话。


  五条悟闻言也不在意,只是垂眼看着手里的星星,浅笑道:

  “真的会发生好事的。”



  一天吃一颗糖,一张糖纸能够折成一颗星星,一个玻璃罐可以装满三百颗星星。


  他现在已经装满十二罐了,共三千六百颗星星。


  三千六百天了。

  你什么时候才要醒来?




【To be continued 】




格纸的小小唠叨:

不出意外的话下篇完结!!

拜托不要再出意外了(发疯——

八月黄梨

【奉眠x镜玄】碰到暗恋的人易感期怎么办?

一句话summary:碰到暗恋的人易感期怎么办?当然是勾/引她~

大概是个绿茶玄玄子

因为身高差实在有点大,有精神力设定,可外放凝形,果然还是捆/绑play


ABO设定/女A男O/gb向

私设一堆/无脑甜饼

极度ooc预警/请自行避雷

设定接前一篇,奉眠临时标记过镜玄,但二人未挑明关系

与前文关联不大,可单独食用


今天的奉眠有点奇怪。镜玄敏锐地感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镜玄刚回到家,便见着奉眠在鲜少踏足的厨房里,站在吧台边上,正拿着杯子喝水。奉眠见了他似乎顿了顿,接着仰头将水喝完,后将杯子往吧台上一...

一句话summary:碰到暗恋的人易感期怎么办?当然是勾/引她~

大概是个绿茶玄玄子

因为身高差实在有点大,有精神力设定,可外放凝形,果然还是捆/绑play

 

ABO设定/女A男O/gb向

私设一堆/无脑甜饼

极度ooc预警/请自行避雷

设定接前一篇,奉眠临时标记过镜玄,但二人未挑明关系

与前文关联不大,可单独食用

 

 

 

今天的奉眠有点奇怪。镜玄敏锐地感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镜玄刚回到家,便见着奉眠在鲜少踏足的厨房里,站在吧台边上,正拿着杯子喝水。奉眠见了他似乎顿了顿,接着仰头将水喝完,后将杯子往吧台上一放,没什么要和他打招呼的想法,抬脚便往她的卧室走去。玻璃杯与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杯壁上液化的水珠滚落,滴到桌面上。

 

不对劲。虽然平时奉眠也有故意不和他讲话的时候,但那多是因为他又惹了什么事让她心烦,她在气头上罢了。而刚刚的举动,镜玄直觉般觉得,奉眠是在躲他。

 

天地可鉴,他最近真没犯事。在学校待了一周回家后发现世界变了的镜玄很是委屈。

 

仿佛为了印证镜玄的直觉,奉眠一直待在房间里,到了晚饭时间也没出门。

 

镜玄去敲了两次门,得到的都是奉眠隔着房门说的不用管她的回答,且一次比一次烦躁。镜玄则坚持她若不吃自己也不吃。“您忘记上次答应我什么了?我还在长身体呢,而且还是一个‘娇弱’的Omega,您忍心看我挨饿?”在镜玄第三次去敲门时,奉眠开门了。

 

平时很少精神力外放的人此时背后凝了双金光闪闪的翅膀,镜玄正要开口,便见奉眠眉头一压,对着他没好气道“闭嘴”,下一秒他就被她的精神力缚着带到了桌边。

 

奉眠现在很烦,她正在易感期。身为联邦顶级Alpha,奉眠情况特殊,抑制剂对她没用,不过也就是忍忍的事,以她的自控力和平时无异地度过易感期并不难。但是这次易感期有些不同,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烦躁。镜玄回来前她已经喝了几杯冰水,借着冰水减缓躁意。

 

彼时她还在思索这次易感期与众不同的原因,镜玄便回到了家中。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香甜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将她刚刚压下去的躁意再度被勾了起来。这事怪不得镜玄,镜玄没有释放信息素,怪她对信息素过于敏感,二人信息素匹配度又过高。心知不宜与镜玄接触过多,奉眠匆匆喝完水便回房。

 

本想待房间里静静,谁知镜玄锲而不舍来烦她,简直是往火上浇油。自从临时标记过后镜玄对她越发没有距离感了,以往倒还有一两分惧,嘴上虽不示弱到底也不太敢干涉她,现在却是将她当纸糊的老虎般哄完全不怕她了。

 

在镜玄对面坐下,奉眠快速用完了晚餐。本以为会被镜玄问东问西,结果镜玄只是看了她几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奉眠回房前同镜玄淡淡叮嘱,晚上没事不要去找她。言下之意就是别去烦她。镜玄盯着她看了两三秒,然后笑着漫不经心回她,知道了。

 

奉眠握了握拳头,把想揍人的冲动归结于自己的易感期影响,不再多说便回房去了。本以为晚上能安生些,结果过了一段时间,房门又被敲响了。奉眠只当没听见,谁知外面的人和她杠上一般,她没回应便一直敲。

 

镜玄在门外,耐心地敲着门,也不说干什么,只是和奉眠拉锯着。他有一个猜测,他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奉眠是飞来开门的,开门后语带不耐地对镜玄道,“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我?”

 

她飞得和他差不多高,精神力凝成的金色翅膀在身后扇动,熠熠生辉,衬得她仿若神女,煞是好看。

 

镜玄穿着睡衣,大概是刚洗过澡,身上有着沐浴露的香气。面对明显不耐的奉眠,他没事般道:“今天回来看你一直心情不好,燥郁异常,我猜你是肝火旺盛,给你泡了点下火的茶。”说着,将手中的杯子朝她递去示意。

 

奉眠睨了他一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去拿他手上的杯子,“行了,我喝了你去睡吧”,哪想说要给她喝茶的人此刻紧紧握着水杯不肯给她。


奉眠顿时有种被捉弄的感觉,易感期的Alpha本就异常暴躁,她顿时生出不快,声音都压了下来,“镜玄”。

 

镜玄看着眼前的奉眠,发丝凌乱没有平日的一丝不苟,精神力凝成的翅膀金闪闪的,信息素也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出来,无不显示着她精力无处发泄的烦躁。镜玄觉着这样的奉眠实在好看极了,平时淡漠的脸上有了情绪,本就妍丽的长相便显得眉目生情。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镜玄弯眸笑了笑,拉开奉眠拿杯子的手但没放开而是将其牢牢握在手心里,他对上奉眠的眼睛,眼神无辜又纯良,“我先帮您试试水温”

 

“不必如……”奉眠的话戛然而止。

 

她看到镜玄举起了杯子,微微仰头,喝着杯中的茶,有茶水不慎从唇边溢出洇湿了领口。她听到他吞咽的声音,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Alpha敏锐的五感让这些在她脑海中无限放大。还有镜玄一直望着她的眼睛,也好像被水浸湿了一般。漂亮的眼睛会说话般湿漉漉地看着她,无声地引诱着她。

 

奉眠握着的拳头紧了紧,没能忍住,夺过镜玄手中的杯子随手扔在门外,将人扯进了屋内。


奉眠双手按着着镜玄的肩膀,将人抵在门上,她慢慢凑近镜玄,直到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才开口,声音沉沉,辨不出喜怒“你做什么?”

 

镜玄语气无辜,“我想让你舒服一点。”他状似苦恼道“谁想您火气这么大,茶都被您倒了可怎么办”,接着他眼神亮了亮,好像想出了什么好方法,“这样好了”,说着手环上奉眠的肩头,凑上前去,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轻轻蹭了蹭,湿润双唇上的残余茶水便蹭到了她的唇上。然后又稍稍退开一些,“好些了吗?”

 

奉眠扯了扯嘴角,唇边带了点嘲意,手探到镜玄的后颈,轻佻地揉捏着他的腺体,“你不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

 

镜玄被她弄得立时起了鸡皮疙瘩,但他看着她,目光没有躲闪,“所以我来了。”

 

镜玄做到这个份上了,若奉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真是白长他这么些年岁了。只是她仍需要确认一件事,她定定地看着镜玄,而后缓缓开口,“镜玄,我不随便标记Omega”。因为这是一份责任,之前的临时标记是意外,那之后镜玄对她的无意识亲昵她也只当是受标记影响。AO间有天生的相互吸引力,但她不愿两人的亲密只是因为生理的本能,更不愿他日后后悔。

 

两人的距离不过毫厘,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的氛围似要将人融化,奉眠的话却像一阵风,吹散所有的假装与试探。

 

镜玄起雾般的双眸变得清明,他笑了笑,少年人清朗如玉的声音带了缱绻情意,轻而郑重,“奉眠,我不会让其他人标记我”,他双手捧着奉眠的脸,亲了亲她,“所以,你也不要标记其他人。”看向她的双眸澄澈,盛满了少年人平日隐藏的汹涌情意。

 

不会让其他人标记,因为认定你了。

不要标记其他人,想要你的眼里只有我。

 

你以为的不受控制其实是我的情难自禁。

你以为的意外其实是我的处心积虑。

 

镜玄说完后紧张地等待着奉眠的反应。不论平日里他在奉眠面前再怎么“大胆”“屡次顶撞”都不过是少年人外强中干的试探和伪装罢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坦白心意总是会忐忑不安的。

 

奉眠没有说话,镜玄心头正涌上止不住的失落,眼前的情景就发生了巨大变化,下一秒,他陷入了柔软的床上,四肢被精神力所幻化的绳索固定住,不会难受但挣脱不开。

 

奉眠倾身,一手撑在旁边,一手摩挲着他的下巴,沿着喉结往下划过。“平日你太不乖了,这样我放心点。”

 

接下来所有的话都以吻封缄,长夜漫漫属于有情人。

 

 

 

Fin.

香河渡象

【玄丽】我的(一发完)

*私设如山,胡写结局,OOC归我,甜归玄丽*


1. 

在镜玄四岁以前,觞家夫妇最发愁的事,是儿子好像不会说话。


是的没有错——即使是神仙——既然入了思量岛同凡人一样生老病死,那便也是要从牙牙学语开始学说话的。

哑肯定是不哑的,至于是不是傻——夫妇俩自然不愿这样揣测自家儿子,但因为在岛上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两人决定找个见多识广的明白人帮忙瞧上一瞧。


奉眠,就是那个有幸——或者说不幸——的,明白人。


彼时云游四方尚未遭难的奉眠还只是个略微傲娇毒舌的散仙,远没有后来那种睥睨众仙、生杀予夺的大佬气质。她与璎陌的缘分开始于一张迷路的传音符——那符纸不知怎么就飞到...

*私设如山,胡写结局,OOC归我,甜归玄丽*



1. 

在镜玄四岁以前,觞家夫妇最发愁的事,是儿子好像不会说话。


是的没有错——即使是神仙——既然入了思量岛同凡人一样生老病死,那便也是要从牙牙学语开始学说话的。

哑肯定是不哑的,至于是不是傻——夫妇俩自然不愿这样揣测自家儿子,但因为在岛上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两人决定找个见多识广的明白人帮忙瞧上一瞧。


奉眠,就是那个有幸——或者说不幸——的,明白人。


彼时云游四方尚未遭难的奉眠还只是个略微傲娇毒舌的散仙,远没有后来那种睥睨众仙、生杀予夺的大佬气质。她与璎陌的缘分开始于一张迷路的传音符——那符纸不知怎么就飞到了思量岛璎陌的跟前——她们就这样误打误撞地相识了。虽然两人性格迥异、辈分也差了许多,但却意外地合得来,一来二去竟也成了朋友。


至于后来奉眠自称因为迷路而来到思量岛——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物似主人形吧。


“我瞧瞧,”法术凝成的镜面里,奉眠正挑剔地打量着小小的镜玄,“长得倒是聪明伶俐的样子,看上去比他爹强,”她摩挲着下巴,和璎陌开玩笑,“觞阵那个轻信人的性子,怕不是被卖了还倒替别人数钱呢。”


“奉眠……”璎陌好脾气地蹙眉浅笑,倒是镜玄不乐意有人说他爹的坏话,冷冷地瞥了镜子里的奉眠一眼。


“璎陌你看见了么?”奉眠啧啧两声,“镜玄肯定不傻——他刚刚还对着我翻白眼呢。”


所以这小子既不哑也不傻,多半只是懒得说话或者干脆就是不想理人,简而言之就是——


“欠揍。”

奉眠笃定地点了点头。



2. 

好在镜玄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觞家夫妇在沙滩上捡到了从海难中幸存下来的小屠丽。

这个小丫头一来就分去了觞阵、尤其是璎陌的许多注意——屠丽本就长得软萌可爱,又因为刚刚丧父而时常惊惧不安,所以整日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璎陌身后,须臾不离。


这让一直以来独享父母宠爱的镜玄多少有些不爽。虽然被耳提面命要好好照顾妹妹,可是他也不过是个四岁半的孩子。小小的世界里忽然闯进来这么个小丫头——他还没准备好当哥哥呢!


所以当小镜玄从小屠丽手中抢过万象方的时候,纵然天性沉默寡言,他还是冷若冰霜、言简意赅地加了一句:


“我的。”



3. 

要不说三岁看老——屠丽骨子里那股坚韧勇敢的劲儿,早在她追着镜玄百折不挠地叫哥哥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


而镜玄倒也并不反感——有谁会反感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呢,就是神仙也不会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小屠丽就莫名地心猿意马,总也聚不了精神念口诀。

这可太不利于修行了啊。


所以镜玄有时会跑去海滩上躲清静——避水术他早就烂熟于心,涓滴海水根本不足为惧;反倒是小屠丽,因为亲眼目睹父亲被海水吞噬,又在茫茫无际的海面上独自漂流了五六天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性命,所以她一直害怕大海。


就像此刻,镜玄漫步在海岸线上,而屠丽躲在山石后头,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他——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大海实在是太可怕了呀……

镜玄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屠丽的娇憨模样,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唇角。


咦,哥哥笑了呀——屠丽略微吃了一惊,然后笑得圆圆眼睛都眯成了新月形状——哥哥笑得好好看哦。


要不说三岁看老——这孩子的颜控属性,也已经初露端倪了。



镜玄正低眉浅笑,忽的身后传来汹涌的海潮声。他不慌不忙地并指掐诀,一副成竹在胸的冷静模样,冷不防却听到一个惊恐的声音越来越近——

“哥哥!小心!”


他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眼前一花扑倒在地,身上还盖着一个软绵绵的奶团子。

真是“盖着”——屠丽努力摊开四肢趴在他身上,妄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海水——可惜她实在太小了,若不是镜玄的避水术已臻化境,恐怕这一遭免不了吃些苦头。


“不是怕海么,还跑过来做什么?”镜玄扶着屠丽站起身,波澜不惊地问。

“哥哥不能、碰海水,”屠丽指了指恢复平静的大海,又指了指自己,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要、保护哥哥。”


话都还说不连贯呢,就要保护我了——镜玄顿了一顿,伸手轻轻拍去了屠丽衣上的沙土。


明明是个凡人,却想保护神仙。

屠丽太小了,不懂得神仙是不需要凡人保护的——她只懂得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觞家夫妇惊喜地发现,好像忽然从某一天起,害怕大海的屠丽能够自在地走在海滩上了。

而总是冷着脸的镜玄,好像忽然从某一天起,不再说着“我的”“我的”向屠丽宣誓所有权了。



4. 

夏日午后,镜玄和屠丽正在竹床上玩游戏。

孩子们的游戏左不过是弹子竹牌,玩久了多少有些无趣。


“你想玩万象方么?”镜玄忽然这样问。

屠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她仔细思索了一下,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虽然很想玩,但是哥哥说过那是他的——屠丽略带遗憾地想——还是算了吧。


镜玄却好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伸手招来了万象方,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屠丽的掌心里。


“爹、娘,还有万象方,”他微微转过脸去不看她,脸颊微红的样子像是在不好意思,“是我的。”


明白,我都明白——屠丽狠狠地点了点头,却觉得有些困惑。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这样说、又为什么把万象方放在自己手中。


镜玄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也是你的。”



很快,两个孩子就在炎炎的暑气中沉沉睡去——四只小手还一起捧着万象方呢。

璎陌掩唇一笑,轻手轻脚地将万象方收走。

镜玄握着屠丽的手沿着枕头下落、滑进被子里,就像是小小少年的心事,羞怯不肯露头。


可是万象方作证,它都听得一清二楚呢。



5. 

屠丽作为思量岛上惟一一个凡人,少不得被神仙们瞧不起。大人们不会明着欺负她,可小孩子就直白得多。


“不给,就不给!”

屠丽紧紧攥着手里的草蚂蚱藏在身后,身上满是打架时粘上的尘土——她刚刚以一敌二,拼死保住了觞爹送给自己的礼物,此刻斗志昂扬,就是再来两个,她也不怕。


可惜,她今天是没机会大显身手了。


“你们在干什么?”不远处传来镜玄清冷的声音。

因为性格冷淡不合群,镜玄和岛上的其他孩子一向没什么来往,不过因为他法力超群,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找上门来呢。


哥哥——屠丽张了张嘴,无声地叫了一句——虽然哥哥在家里很和气,但是出了家门,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被一个凡人叫“哥哥”。


领头的小胖子吸溜了一下鼻涕,指着屠丽道,“这个凡人丫头力气好大咧。”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镜玄衣不染尘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站到了屠丽身前。

镜玄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小胖子。


“刚刚是你打的她?”


小胖子终于听出他语气不善,色厉内荏地嚷嚷着,“是、是……又怎么样,镜玄你不会是要帮她吧?她可是个凡人……”


“你没听说我爹娘收养了一个凡人么?”镜玄打断了他的话。


“什、什么……”小胖子惊恐地在镜玄与他身后的屠丽之间看来看去,“所以她是你的……”


“妹妹。”

镜玄踏前一步,吓得对面的小孩子直直倒退了足有一米。


“我的。”



思量岛漫天夕阳下,镜玄背着伤了腿的屠丽慢慢往家走。

“哥哥?”屠丽趴在他背上小声问,声音雀跃又忐忑,像是想要确认什么,又像是不敢确认。


“嗯。”


“哥哥?”

“嗯。”


“哥哥!”

“……”镜玄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怎么能跑,”屠丽嘟哝着,“那多丢人啊……”


“我还没说完——记得跑来找我,”镜玄又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我帮你打。”


谁让——你是我的妹妹呢。



6. 

后来,关于思量岛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不仅天赎是一个谎言,就连思量岛本身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天界之主认定撼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屠丽,要降下九道劫雷将她就地诛杀,身死魂灭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遗憾未曾告诉镜玄自己的心意,但屠丽终究是履行了自己的誓言,将岛上的众人带出了思量岛,还和镜玄在“外面的世界”里度过了平凡而幸福的一段时光——她觉得自己可以坦然接受这样不公的命运。


但是显然镜玄不这样想。


“发现天赎秘密的是我,毁掉岛历的是我,开启阵法的是我,破开结界的也是我,”彼时镜玄久战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却依然拖着寒沁,踉跄走近屠丽,挡在她身前,“就算有天罚,也该是……”


“我的。”



那九道劫雷到底还是没劈到镜玄身上——当然,也没劈到屠丽身上。千钧一发之际,镜玄的好师父奉眠赶来救了他俩。


“九道劫雷都想去挡,”奉眠冷眼瞧着镜玄,“你这般想死,倒省的我亲手清理门户了。”

话是这样说,可自家徒弟总还是心疼的。

心疼着心疼着,她又不免腹诽起来:

我就说觞阵轻信人,结果果然被人卖了吧;到了镜玄这儿,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条命,就敢去挡劫雷。

——果然这个傻样子就是随了他那个爹。


然后奉眠就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丫头,冲过来抱着镜玄,心疼得哇哇大哭。

一边哭一边说,“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镜玄你不要死啊……”


这倒是新奇——奉眠饶有兴味地看着地上那抱作一团的苦命鸳鸯——一个凡人,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神仙。


虽然傻样子是随了他爹——奉眠悻悻地想——不过能讨到三界六道最好的姑娘做媳妇,也是随了他爹嘛。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觉得释然。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奉眠足尖一点,飘然远去。



7. 

后来的后来——久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镜玄和屠丽终于迎来了喜结连理的那一天。


迫于新郎官的威压,前来赴宴的宾客识趣地早早离场,只有爱热闹的须家小公子兀自遗憾没能闹成洞房,最后也被姐姐捂着嘴拖了下去。



镜玄走进新房。


屠丽正坐在床边等镜玄,等得百无聊赖就开始玩万象方——作为两人青梅竹马到洞房花烛的见证,它被当做聘礼送到了屠丽手中,又被她一路捧着带进了新房。


“镜玄,你看,”她笑嘻嘻地将万象方举到面前,“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镜玄抬眸看了一眼屠丽。


红烛高照,更衬得她娇媚动人——镜玄一时心痒难耐。

“我的。”他定定地说。


从幼时抵足而眠到恒水居朝夕相对,屠丽对镜玄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新婚之夜。

或者说,她没有反应过来,在新婚之夜,自己会和这个一开始是哥哥、后来是“爷爷”、现在是夫君的男人,发生些什么。


“是呀,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屠丽像是才想起为那时的自己打抱不平,“你说你那时候多小气,万象方都不让我碰。”

说着她又喜滋滋地拨弄了两下万象方,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意,“不过呢,是我的总是我的,现在它不就在我手上……唉呀!”


猛地被镜玄拦腰抱起,屠丽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一只手将万象方安稳地护在胸前。

“干嘛呀?”她看着镜玄,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镜玄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万象方无比碍眼。

“啪”——万象方被掀翻,滚落到了桌子上。


“你说的没错。”镜玄将屠丽轻轻放到喜床上,欺身凑近了她,慢慢地解开她的衣扣——他愉悦又紧张地看着红云渐渐爬上她的脸颊。


“是我的——总是我的。”



——————————————————————


万象方:镜玄,你礼貌吗?



August

啊啊啊啊啊!总裁我可以解释的!千万别撤资!

李:“我看你确实不清醒!”

啊啊啊啊啊!总裁我可以解释的!千万别撤资!

李:“我看你确实不清醒!”

三一pve

【东宫】『不负相思意/集合篇』(全文完)

《不负相思意》

【一】

“你若是敢伤我妻子半分,我李承鄞穷尽此生,也必碎裂你每一寸皮肉,让你菹醢而死!你立时放了她,我允你此时可以安然离去,言出必行,有如此箭!”

那人听到李承鄞说的话之后,明显地愣了愣,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犹豫。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这个刺客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然而不等我想起他究竟是谁,他便轻轻松开了手,将我往李承鄞怀里一扔,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李承鄞紧紧地抱着我,满眼猩红,我想起他刚刚说我是他的妻,李承鄞从未在众人面前这么称呼过我,我想他是真的急了,便拍了拍他的手宽慰他我没事,谁知李承鄞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反而将我拥得更紧了,我注意到身边的侍卫都悄悄地拿余光...

《不负相思意》

【一】

“你若是敢伤我妻子半分,我李承鄞穷尽此生,也必碎裂你每一寸皮肉,让你菹醢而死!你立时放了她,我允你此时可以安然离去,言出必行,有如此箭!”

那人听到李承鄞说的话之后,明显地愣了愣,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犹豫。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这个刺客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然而不等我想起他究竟是谁,他便轻轻松开了手,将我往李承鄞怀里一扔,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李承鄞紧紧地抱着我,满眼猩红,我想起他刚刚说我是他的妻,李承鄞从未在众人面前这么称呼过我,我想他是真的急了,便拍了拍他的手宽慰他我没事,谁知李承鄞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反而将我拥得更紧了,我注意到身边的侍卫都悄悄地拿余光瞧我们,便很是不好意思的要推开他,但我还没用力,便感受到一颗巨大的温热在我的手背上蔓延开,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发现李承鄞哭了。他抱着我,直起身:

“护送太子妃回东宫!”

一群侍卫浩浩荡荡地拥在李承鄞四周,走在最中间的李承鄞抱着我,一脸肃穆,脸上还挂着泪痕。百姓们窃窃私语着自觉地给我们让出一条大路,气氛极为凝重,搞得我也不大敢吱声,只好乖乖待在李承鄞怀里,心里才想他刚刚为什么哭了。

我们回到东宫,永娘正领着一帮宫娥跪在那里,李承鄞把我放到床上,转头吩咐永娘好生照顾我,也没再说什么别的,只是回过身,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了我几眼便走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这么一天折腾下来也很是疲惫,永娘的碎碎念我一个字都没听得进去,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着一件事:

李承鄞为什么哭了呢?
   











【二】

李承鄞病了。

时恩匆匆忙忙地领着几个小黄门跪在承恩殿殿前,对宫娥说要见我,我在永娘的搀扶下出去见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谁知时恩见到我竟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跪在地上大声说太子妃您去看看太子吧,太子从昨夜回来后便高烧不起,又不让任何人进去看他,时恩担心太子他.......

又高烧?又不让人进去瞧他?

我嘀咕着中原男子果然不行,一会儿一个毛病的,脾气还倔得厉害。但我不想当小寡妇,所以还是撒了腿便往丽正殿跑,横竖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东宫的羽林军连拦都不拦便侧身让我进去了。我匆匆忙忙赶到李承鄞的寝宫,发现他又是满脸苍白地躺在床上,脸上很烫,手却是冰凉的,太医告诉我这是心病,他们也束手无策。我只好坐在李承鄞床边干着急,心里暗暗回忆李承鄞这些日子里待我的好,他送我骑服带我划船还替我挡剑,还把我的狼牙还给我......我一边絮絮叨着这些事一边流眼泪,我们西周女子素来不轻易落泪,可我已经为李承鄞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我心里怪是李承鄞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但又想着如果李承鄞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哭着哭着我便趴在李承鄞身上睡着了,不知多久,我感觉有人用手抚上我的脸颊,那人手冰凉冰凉的,动作却极为轻柔,似乎是怕吵醒了我。我挣扎着睁开眼,发现李承鄞已经醒了,半支着身子痴痴地盯着我,我没在意,只是鼻子一酸揉了揉眼睛,带着一点哭腔说李承鄞你醒了呀。李承鄞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将我揽入怀中,他唤我,小枫。

诶。我答应着。

他又把我抱得更紧了些,喃喃道,小枫,小枫。

李承鄞怎么了?莫非是病还没好么?我疑惑着,想直起身来摸摸他的额头。不料病中的李承鄞力气仍是大的吓人,他一把将我扯回他的怀里,两只手牢牢地环住我的腰。

终于把你找回来了,他在我耳边说。

【三】

一连好几日我都没见着李承鄞。

皇后刚被废黜,这是京中上下一件大事,听闻还与李承鄞的生母淑妃娘娘有关,这些事情我不大懂,也不方便多说。只是奇怪的是,裴将军这些日子也告了假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珞熙告诉我是李承鄞交给了他一个秘密的任务,裴将军当天便带了一众羽林军离开上京。没人陪我喝酒,李承鄞这些日子又不来和我吵架,而且这人不知道怎么了,从那日病好后便增强了对东宫的防卫,宫外围了比原来多许多的羽林军,我是插翅也难飞了。我实在无聊,便想起了师父给我的鸣笛。

师父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拔出鸣笛,他便一定会赶到我身边,带我出去玩。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拔了鸣笛,抬头望着——

没有人来。

师父骗我!?

我等得脖子都酸了,夜幕里也没半个影子,出宫这件事算是泡汤了。我很生气,愤愤地收了鸣笛憋屈地回到承恩殿,任由永娘伺候着我沐浴更衣坐在内殿里,心里想着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个个的都那么让人闹心!

我在床上抱着被子闹别扭时,突然听见几个宫娥喊了声“太子殿下”,随即李承鄞便掀开帐子走进来坐在了床沿,我翻身起来,没好气地问道:

你来干嘛。

怎么了?这么不高兴的。李承鄞的表情遇见我的目光便柔和了下来,竟带了些许玩意,手也抚上我的脸颊。我不习惯他这么动手动脚的,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抓起被子瞪着他:李承鄞我要出宫!我好无聊!

不行。李承鄞也没再凑上来,只是盯着我又道,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不能出去。改日我陪你一起出去玩。

我不要你陪我一起!我使劲摇头。李承鄞这人,架子大的要命,动不动就摆那么大阵仗,若再像上次一样偷偷带上几百号羽林军,再那么浩浩荡荡地送我回东宫,那还不把别人吓死。鸣玉坊我的小姐妹们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定然也不敢再同我玩闹了,我断不能带李承鄞一起出去玩。

若在平时,李承鄞是一定会同我追根究底的,然而今天他异常温存,温存得不像从前的李承鄞。从他上次病好后便一直很奇怪了,我猜想他是烧糊涂了,否则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会那样轻、那样柔?

我有些不自在,便扯了些别的话缓解自己的尴尬:李承鄞你不知道,我和阿渡还坐过你的马车偷溜出去来着,那会儿你还是翊王。

谁知李承鄞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知道,那会儿你还是九公主。

九公主?好久没人再这么唤过我。刚来到中原的那段日子,我虽然思乡得打紧,但也确确实实过了一段很快活的日子。永娘教我写中原字,方尚仪教我礼仪,永宁珞熙陪我打叶子牌,太奶奶和我聊天解闷......还有李承鄞,当时的他待我也不似我成为太子妃后那样刻薄。想到这里,我有些委屈和不平,便扭了头冷笑道,还说呢!那时我竟没有看出你是那样讨厌的人,若是早些知道了,我定是不嫁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我这话伤害了李承鄞的自尊心,永娘告诉我中原男子都是很要面子的。总之李承鄞突然凑上来紧紧扣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是我的妻。以前是,以后也是。

说罢他的眼圈竟微微泛红,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惶恐。我说了什么让他那么紧张吗?我想不通。李承鄞大概就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他的。而李承鄞却顺势将我搂入怀里,他说:

小枫,我会待你好。









【四】

叫什么不列颠的外国使团入了上京,按例我作为太子妃也是要同太子一起出席的。天还没亮李承鄞就来了,半拉半扯地哄我起了床,站在一旁看着永娘将一个又一个花里胡哨的珠钗往我头上簪,我睡意朦胧,永娘弄着弄着我便又把眼皮子闭上了,还是李承鄞用微凉的手拍了我几下,才将我从梦中唤醒。

我有起床气,一脸不爽地瞪着他。

李承鄞却突发奇想让永娘先下去了,接过永娘手里的珠钗,学着她的样子站到我身后,挽起袖子要给我簪花。

我吓得一个激灵,捂着脑袋赶紧蹿,死死护着自己的头。李承鄞莫不是疯了,堂堂太子弄这些花儿啊粉啊的,成何体统!还是说他想故意将我扮成大花猫,好让全朝上下看我笑话!?

我躲在一边,不肯让李承鄞碰我。

过来。他伸手招了招。

不!我使劲摇头,又叫道,这些事让永娘做便好,你别瞎掺......不扰太子费心!

李承鄞也摇头,一脸理所应当地看着我道:你我既为夫妻,为夫替你描个眉簪个花又有何不妥?过来。

这时我隐隐约约听见屏风外面宫娥轻轻的笑声,我知道她们一定什么都听见也什么都知道了,她们一定会告诉永娘,这样永娘就会高高兴兴地少责备她们几句再对我说什么“太子和太子妃越来越像小夫妻”这样奇怪的话。李承鄞一定也知道,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我才不上他的当!

然而李承鄞却并不管我反不反抗,硬是拉着把我按到梳妆镜前,捏着我的下巴强制性让我面对着铜镜,拿着簪子真的有模有样地为我梳起妆来,那金簪的簪尖竟一点也没有扎到我。阿渡作为一个女孩子,刚开始替我梳妆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将我刺得龇牙咧嘴的,而李承鄞却比阿渡还厉害,这实在是很稀罕。

随后我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既然在这里替我簪花,大约也是给赵良娣簪过花的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胸闷,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不高兴了。李承鄞大概只当我还在闹脾气,便什么也不说。他簪完花,又从匣子里挑了一支青黛——他真的要替我描眉!这下我更慌了,我不想当大花猫,可李承鄞这人真是讨厌,他就知道我不会乖乖坐着任由他摆布,所以附在我耳边威胁道,你再不听话我就在你脸上画乌龟了。

画乌龟!那岂不是真的要被宫娥们笑死了!我宁可被画成大花猫也不想被在脸上画乌龟,所以只好忍气吞声坐着不动,把嘴撅的老高,以示不满。

说实话,这是李承鄞第一次正经和我离得那么近,他握着青黛在我眉上描啊描的,呼出的热气全喷在我脸上,痒痒的,殿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很快觉得十分不自在,便要低头推开李承鄞。李承鄞的动作却突然停了,我疑心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时候,李承鄞弯下身,轻轻在我撅起的嘴上吻了一下,随即满含笑意地起身,他掐了掐我的脸,说,小枫,这是我第一次为人梳妆描眉。

第一次?

我还震惊于他所说的第一次和刚刚的亲吻中,他笑了笑,慢慢地牵过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他就这么牵着我,走在我前面,逆着他的脸有金灿灿的阳光,李承鄞穿着月白色的朝服,脸上挂着那样明媚的笑。猝不及防间,我想起珞熙在谈起裴将军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诗: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五】

说是太子妃要同太子一起出席招待外来使臣,其实我这个太子妃的角色不过是充当这场宴会里的一个花瓶。吃喝不能尽兴也就罢了,一颦一笑也是拘着礼的。我和李承鄞坐在一起,与永宁珞熙都相距甚远,这次有好多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在场,我自然不能耍小性子让李承鄞丢了面子。

李承鄞也知道我对中原女子的歌舞弹唱兴致阑珊,便不停地陪我说些话替我解闷。忽而他想到了什么,悄声道,等宴会结束了,我带你出宫玩。

真的?我突然兴奋,眼巴巴地盯着李承鄞,生怕他反悔了。

自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李承鄞说罢,覆上我的手背拍了拍,起身离席了。他是太子,当然不是和我一样只当个花瓶。他走上前去,用有点像我们西周话但我又一点都听不懂的语言跟对面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人说着话。不知说了什么他们笑了起来,随后那个外国使团的人看向我,又对李承鄞说了些什么,李承鄞也回身看我,我不懂他们看个什么劲,便疑惑地瞪大眼睛与李承鄞四目相对。我眼神中的疑惑并没有被他所理解,到是我从李承鄞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满意与得意,好像我在西周时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小红马。我的小红马是阿爹在西周的皇家马场里给我精挑细选的跑的最快又最好看的马。我不知李承鄞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了小红马,不过他眼中的笑意多得像要溢出来,他是真的挺开心的。

接着几个小黄门架了一幅巨大的软宣上来,时恩在旁边呈上一支狼毫。李承鄞蘸了墨便开始在上面点点画画。李承鄞的厉害我是见识过的,我寻思着不如什么时候也向他讨教一番,也好让我在鸣玉坊的小姐妹面前神气一把。我正这么盘算着,突然有人唤了一声“太子妃”,我寻着声侧过身去,是一位身着蓝色华服的女子,从她的行头上我看出她不是一般人,她笑了,轻声道,太子妃,我是四王妃。

四王妃?

我点了点头表示问好,她四顾了一下,掩着袖子小声道,太子妃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羡慕?

她又道,太子殿下年纪轻轻能文能武,生得面容俊逸、长身玉立,太子妃您又出落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夫妻恩爱,琴瑟和谐,怎么不让人羡慕?

我一知半解,大概知道她是在夸我和李承鄞长得好看。但是“夫妻恩爱,琴瑟和谐”我可就不认同了,我跟李承鄞也能算恩爱和谐?

四王妃见我不语,莞尔一笑,甩了甩衣袖,腾出手来给我比划了一个描眉的动作,我这才“噢”了一下,心想这宫里的消息传的就是快呀,这么短的时间连素未谋面的四王妃都知道这回事了。只是她如何以为这是夫妻恩爱呢?明摆了是李承鄞想故意耍我嘛!李承鄞这人,就喜欢拿我开玩笑!

我正欲出言解释,却又猝不及防想起了铜镜前那个轻轻的吻,脸不由得极为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这时四王妃旁边的几个女子也捂着嘴笑了,附和道,是啊,太子妃真是令人好生羡慕。

她们羡慕什么呢?无非是羡慕我嫁给了李承鄞。我心想她们真肤浅啊,竟看不出李承鄞只是欺负我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我笑的人越来越多,都说着羡慕我,我又很是不经夸,于是恍恍惚惚竟真的也有些骄傲起来,清酒里倒映着的我的脸也是笑咪咪的。我抬头看着李承鄞,恰巧李承鄞也在瞧我,我便冲他笑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我自成婚后便极少对李承鄞笑的原因,总之李承鄞竟怔住了,最后还是时恩不停地用眼神示意他他才回过神来,继续与外来使臣的交谈。不过他还是趁机回头看了我好几回,约莫是在猜测什么事惹得我眉开眼笑。

我才不会告诉李承鄞呢。

【六】

李承鄞果然按照方才答应好的偷偷带我溜出宫了。

我穿着李承鄞不知从哪儿给我弄来的红色襦裙走在街市上,其实我很喜欢穿红色的衣裳,在西周时我有好多好多红衣,但到中原来以后便很少有机会穿了,与李承鄞成亲后更是再没穿过。想到这里,我便问李承鄞,李承鄞,衣服哪儿来的?

李承鄞回头看了我一眼,并不直接回答我,反问道,喜欢么?

我点点头。李承鄞看见我点头便笑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扬起眉头心情很好地说,自然是我专门找人替你做的,反正我知道你的身量。

我瞪他,知道他是在拿唯品阁那件事打趣我,便别了脸去不理他。可李承鄞这人向来不知趣,反而凑上来以怕我走丢的说法拽过我的手牵住了。我要挣脱,可没他力气大,拗不过他,只好由他牵着我。

华灯初上,香车宝马,人来人往。我和李承鄞牵着手走在街市上,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这样的场面令我倍感熟悉。恍惚间我想起一年前的上元节,那时似乎也是如此,李承鄞牵着我说说笑笑地穿梭在人山人海间。那是李承鄞还不是太子,我也不是太子妃,他带着我要去买糖人。当时我们还没成亲呢,李承鄞就敢拉我的手,而我当时一定也是鬼迷心窍了,所以才没推开他。

李承鄞似乎也想到这件事了,所以他回过头来,问,想不想吃糖人?

我看着李承鄞,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没有告诉过李承鄞的是,那天买完糖人,我转头看见他和赵瑟瑟,心里一下子觉得好没意思,扭头便走了,糖人不小心粘到行人的衣服上,也不能再吃,于是我便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偷偷扔了。后来我和阿渡偷溜出去那么多次,却也再没买过一回糖人。

我正想着他可曾与赵瑟瑟一起吃过糖人的时候,李承鄞已经买好了两个糖人大步向我走来。他给了我一支,又给自己留了一支,随后重新牵住我的手,说,走吧。

嗯。我跟着李承鄞正欲离开,却突然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小枫”,我寻着声望过去,在灯火阑珊处看见一个身影,披发及肩,白衣颀立,是师父!

我刚想挥手喊住他,不成想李承鄞黑着脸将我的手狠狠一捏,极不高兴的样子。我悻悻地收了手,拼命地挤着眼睛给师父打着暗号。李承鄞皱着眉头瞪了我一会儿,居然松开了我的手,别过脸去,短促道,去吧。

我惊讶地抬头,李承鄞今日是怎么了,居然什么都不问便放我去同其他人说话?

但我怕他反悔,于是赶紧溜了。我拨开人群,跑到师父面前。我和师父真是好久没见了,我正想兴师问罪,埋怨他上次为什么没有及时来找我,他却抢先开口道:

小枫,我要走了。

走?走哪儿去?我懵了,憋了一肚子的话突然烟消云散,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然而灯火稀疏,所以我也看不太清师父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并不是很开心地笑了一下,对我说:

这一别,不知以后还见不见得到了。

见不到?我有点急了,问道,师父你要去哪里啊?

去哪儿?他抬起头,愣了一会,又笑了,这次我听出他笑中带有一点释然,他说,我顾剑只要身上有剑,无论江湖何处,皆可为家。

这番话像极了我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的话本里大侠会说的话,气派极了,我一下子不那样难过了,兴奋道,是不是浪迹天涯,与各路好汉比武饮酒,闯荡四方?

师父愣了一下,看着我,忽然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次是很欣然的笑,是呀,仗剑走天涯,这素来是我的心之所向。

这么说师父其实是要完成自己的志向咯,怪不得之前没来找我呢,我一下子原谅并理解了师父,不但不生气,反而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师父你放心去闯荡江湖吧,小枫没事的。只是你还是应当常回来看看,教与我个三招四式,或回来同我讲些故事也好。

师父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想起了什么,道,我送你的那个鸣笛,就当做纪念吧,你好生收着。

我点点头,一想到他明天便要动身,便也想送他点什么,无奈我穿的是李承鄞送我的新裙子,身上什么都没。怎么办呢?我踌躇间,突然看见手上还没来得及吃的糖人,灵机一动,便将糖人塞给他,看着他道,我出来得匆忙,没带什么。这支糖人送给你,可甜啦!师父你要一路顺风呀!

师父似乎没料到我会将糖人送给他,怔住了。我想到人家离别前都是要在十里长亭践行的,可我没法去十里长亭,那便送个拥抱好了。于是我大气地抱了师父一下,还在他背上拍了拍,大声道,师父!要想小枫啊!

这时我突然听见李承鄞的咳嗽声,坏了,他定是等急了,两个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怪吓人的。我不便久留,也想给师父留下一个潇洒的印象。师徒一场,好歹让他知道我曲小枫也非婆婆妈妈的人,于是我对师父大大地笑了一下,叫了声“师父再见!”便提着裙子离开了。

李承鄞仍站在原地,他黑着脸,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落到我空落落的手上,极为不满地质问道,糖人呢?!

哎呀,再买就好了嘛。我为自己打着圆场,想赶紧溜走,不料却被李承鄞一把抓住了。他咬下一口糖人,不由分说地撬开我的嘴巴把糖往我嘴里送,还在我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才作罢。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我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时他已是笑吟吟的了。

我知道我的脸肯定跟焖熟的龙虾一样红,李承鄞这人!这儿可是街市啊!他这么做一点也不怕叫人笑话吗!这哪有半点太子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登徒子!

可李承鄞心情很好,他一把牵过我的手继续在街市上走,我耳朵根子烫得不行,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走着走着,李承鄞突然停下。他回过头,说,小枫,你还没有送过我东西。

我尚且红着脸,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把李承鄞揍一顿,便敷衍道,哦,你想要什么。

腰带。

我猛地抬起头。

你亲手编织的,腰带。李承鄞神情异常严肃,他定定地看着我。













【七】

要不怎么说李承鄞不要脸呢,明明是他问我索要礼物,我还没答应呢,他倒好,已经叫时恩把做腰带要用的珠子玛瑙全部准备好了。永娘把一盒子东西递给我,脸上满是笑意。

笑话!李承鄞这分明是强迫我给他编织腰带!

我们西周女子不似中原女子那样善做女红,但巧在每个女子都会编织腰带。如果女子看上了某个男子,便会亲手为他编织一条腰带当做定情信物。而我堂堂西周九公主做这个的本事更是一绝,只是当时没哪个男子入得了我的眼,自然也就没有谁能得到我编织的腰带。

只是这些,李承鄞是如何知道的?

我倚在窗台边小心翼翼地串着珠子。不知为何,明明我从未为哪个男子编织过腰带,可我却像很有经验似的。我连想都没怎么想该设计什么花样,脑子里便浮现了一条腰带的样子——莫非以前我真的做过?

一时间我突然头痛起来,似乎有些什么要涌现出来。一只手贴在我的额头上,凉凉的,随后便是李承鄞略带焦虑的声音:小枫,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李承鄞斜坐在窗台边,后面还站着许久未见的裴将军。我摇了摇头说没说事,继而笑道,裴将军,你回来了。

是。末将给太子妃请安。

李承鄞对我对于他的忽视很不满,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挥了挥手,时恩便端来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上来。李承鄞接过碗,递到我面前,笑中带有威胁,他说,喝了。

这什么啊。我连连后退,皱起眉头。

李承鄞的笑慢慢褪了一点,没什么,他说,是药。

药?我疑惑地盯着李承鄞,我又没病,喝什么药?

可我抬眼间却发现裴将军的神色也颇为微妙,这便奇了怪了,我喝药,怎么裴将军也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这碗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随后我便想明白了,无非像上次一样,是用来祛寒气的,李承鄞不是说了吗,太医说我体内寒气重,不好给他怀孩子!

我瞪着李承鄞。他近日虽然待我是比之前温存许多,但我还没有要给他怀孩子的打算。只是如果我现在就同李承鄞闹,叫裴将军看了笑话,又似乎不太好。我恨得牙痒,却只好忍了,横竖我先把这笔账记下,来日方长,我以后再同他慢慢算!

奇怪的是,这汤药却没什么药味,甚至淡淡的,有点咸,也有点甜,不像是药,倒像是哪儿的河水之类的,横竖不难喝,我便一鼓作气全喝下去了。李承鄞见我全喝了才放下心来,他牵了我一只手轻轻覆上,说,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你要同我一起在承天楼上与民同乐的。

我没在意,随意答道,你去找你的赵良娣呀。

我是说真的,我与李承鄞成亲不过几个月,除了宫里的宴会我会以太子妃身份出席,其他节日庆典,包括上次浴佛节,都是赵良娣代我出面的。中原礼数又多又杂,若是出了岔子说不定我又得被禁足思过了,而且也会伤了李承鄞和东宫的面子。但李承鄞似乎很不领情,他的脸一下子就塌下来了,他瘪了瘪嘴,仿佛在闹脾气,语气中充满了不悦。他说,你怎么老是把我往别人那儿推啊。

别人?那不是他最宠爱的良娣吗?之前每次我提及她时,李承鄞都一副恨不得跳起来的样子,如今却是怎么了?

我让自己显得尽量平和与冷静。我说,李承鄞,我知道的,你与赵良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喜欢她我不会说什么,不用在意我。

说着说着我竟很是委屈,有点想要落泪的冲动,自己把手从李承鄞手里抽了出来,垂下头闷着声不说话了。这时我听见李承鄞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这一骂我刚酝酿好的情绪便都没了,怎么我好不容易体贴你一把,你居然还骂我!?

我很生气,没成想李承鄞比我更生气,他拂了袖子便扭头走了,倒是裴将军一脸很是无奈的样子,说了句“末将告退”也追上李承鄞了。永娘见状叹了一口气,劝道,太子妃不该总是如此打压太子,太子他是真心待您的。

真心待我?

是。永娘点头,目光落到方才李承鄞送来的汤药上。她说:

太子他,心里有您。













【八】

原以为昨日刚刚不欢而散,李承鄞今日便不会再来找我麻烦。谁成想这个讨厌鬼第二天还是来了。他捏住我的鼻子,叫我透不过气来,待我醒来后刚想发作一番,他便板好了脸说道,你还睡得住啊!

到底我还是陪着李承鄞去了承天楼。永娘给我里三层外三层地一件件穿好太子妃的衣裳。我顶讨厌穿这种衣裳,我顶讨厌去承天楼,我更讨厌李承鄞。我黑着脸,李承鄞也黑着脸,但他还是拽过我的手,我挣脱不了,便拿指甲狠狠掐他,掐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肯放手,我咬咬牙,作罢。

站在承天楼上向下面撒铜钱糕饼的时候,我看着城楼下的百姓感恩满足的笑脸,熙熙攘攘的围了好多百姓,四处都是欢声笑语,他们叫着喊着谢陛下、殿下恩典,一片沸腾,一片喜气。我承认这样的氛围还是很令人感动和澎湃的,所以我也就忘了与李承鄞之间的不愉快,发自内心地高兴了起来。

李承鄞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什么东西,趁我不注意往我头上一簪,原来是一支花胜。我知道中原有这样的习俗,上元节这天,男子会亲手给心爱的女子插上一支花胜。我抬头看他,可李承鄞竟然别开脸避开了我的目光。我想起我们尚且在置气,便也扭了头不睬他。但到底也没把那支花胜摘下来。

回到东宫时已是二更。李承鄞还要去面圣,所以我便独自回了承恩殿。永娘帮我散发髻时看见了我头上的花胜,忍不住喜笑颜开。我怪永娘胳膊肘往外拐,不帮我倒帮别人,李承鄞这时来了,他在我身边坐下,问,谁是别人?

随后他挥了挥手让永娘带人下去,我突然发现永娘竟在我不留意之时将太子留宿那一套东西全准备好了。不过我懒得多说什么,肯定是李承鄞提前吩咐好的。我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抬眸白了他一眼,还能说谁?自然是太子殿下!

我特意将“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咬得极重,李承鄞果然被我气到了。他怒,说,谁是别人?我是你丈夫!

切!要不是你们豊朝仗势欺人,我阿爹舍得把我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要是在我们西周,我才不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呢!

其实我还是有点心虚的,西周男儿生性彪悍,长得也粗粗壮壮的,哪有李承鄞好看;况且后来我也发现了,李承鄞能作诗,骑马的本事也比我强,除了这个臭脾气,其他还真的没什么好挑的。

李承鄞很生气,瞪着我不说话。正当我以为他是被我气的没话说的时候,李承鄞一把将我拦腰抱起,随即把我往床上一扔。我的头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虽是不疼,但我还是被吓到了。李承鄞迅速将他的外衣一甩,欺身压上来便开始解我的衣服。我刚沐浴更上寝衣,自然是轻轻一扯便被褪下了一大半儿,直到身上有了凉意,我才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开始死死地将衣服往上拽。我们在床上打来打去,最后是李承鄞先失去耐心,他劲儿大得很,直接将我的寝衣一撕,我听见绸纱断裂的声音便松了手。李承鄞却像是找到了好法子,也不和我抢衣裳了,只要我护着他便直接用撕的。我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李承鄞脱完了我的衣裳便三下两下把自己的衣服扯掉了。然后我便和他坦诚相待了。我打不过他,又气又燥,卯足了劲儿扭来扭去,可是我越动李承鄞就越兴奋。我伸出手想像上次一样拿玉枕砸晕他,可李承鄞却早有防备,我的手刚探出去便被他一把扣住了,这下好了,他伏在我身上咬来咬去,四处乱摸,我怎么骂他他都不理我。

李承鄞在这档子事上着实比我高明多了。我虽见过猪跑,但毕竟没吃过猪肉,所以全是他在带着我。有一会儿子特别痛,疼得我两眼泪汪汪的,都没力气和他打架了。李承鄞见我不反抗便也温存了许多,他附在我耳边喘着气道,小枫,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李承鄞对这件事很是热衷,直到天微微发亮了他还没停,而我已经累到精疲力尽。他不再乱动,而是将我揽在怀里,在我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他说,睡吧。

我不想理他,昨夜里我哭的死去活,嗓子都快哑了他也没理我,而我现在浑身都疼,一想到这是李承鄞干的好事我便不想睬他。见我生气,他居然笑了一笑,用手半支着身子看了我一会儿,轻轻刮去我眼下的泪痕,然后又抱着我睡了。

意识迷离之际我听见他说,小枫,你是我的。

【九】

醒来时已近次日晌午。永娘带了几个宫娥进来,她不愧是以前太奶奶身边的人,她调教出来的人都跟她一样不苟言笑。尤其是看见地上散的烂七八糟的衣裳,那些衣裳大多都被李承鄞撕碎了,我明明看见她们的脸都涨的通红,可她们仍是一声不吭地收拾着;还有永娘,她也明明都看见我浑身上下深深浅浅的红印子了,但她也不动声色,只是扶我起来的动作比平日更轻柔了些。我浑身都酸痛得厉害,腿都软的走不动路了,李承鄞这个王八蛋!

在我的极力要求下,永娘才找了一件严实点的衣服给我换上,但是仍是不能把我颈间的红印子全部盖上,所以阿渡也看见了。一开始她以为是李承鄞欺负了我,拿起弯刀便杀气腾腾地要去找李承鄞算账。永娘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阿渡便立马不闹了,脸红的跟熟了似的,手足无措,似乎想要逃走,但也没什么借口,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却连眼睛都不敢往我身上瞧。

李承鄞也来了。他挥了挥手让周围人都下去,阿渡平时都很不放心让我和李承鄞单独待在一起的,可这次她溜得飞快。永娘欠了欠身,替我们把屏风拉上,殿内便只剩下了我和李承鄞两个人。

老实说我也知道,既然成了亲,我便是李承鄞的太子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我仍是又羞又恼,不敢看也不想多看李承鄞一眼。但是李承鄞却极为坦荡地往我没能遮严实的颈间看个不停,那上面全是他干的好事。继而他笑了起来。

太不要脸了,他竟然还好意思笑!?

我身上尚且酸痛着,李承鄞却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我料定我现在治不了他,便坐在那里用眼睛干瞪他。李承鄞真是变了,他一点也不恼,只是问我,你可还记得那坛葡萄陈酿?

我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好奇道,什么葡萄陈酿?

就是你喝醉完第二天,在宫里那棵桃花树下埋下的那坛葡萄陈酿。

他不说我还真是忘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曲小枫没什么别的嗜好,却爱饮酒,尤爱葡萄陈酿这一口。其实我酒量也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被李承鄞送回了宫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李承鄞不提还好,一提我这酒瘾便都上来了。我倒真是许久没喝过酒了,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我都给忙糊涂了。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往李承鄞那边凑了凑,决定下回再和李承鄞吵架。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好久没喝酒了!

那用完午膳,我陪你一起去挖?

真的?我不由得高兴起来,永娘在外面扣门,问太子殿下要不要在承恩殿用膳,李承鄞应了一声,随即便起身来扶我,说,走吧。

我这才又想起我还全身酸痛着。李承鄞昨晚真是太用力了,乱亲乱啃,毫无节制。一想到这我便又不高兴理他了,可是我想喝葡萄陈酿,万一把他惹生气了定会喝不着。所以我忍着气,任由他扶我站起来,十分别扭得和他用膳去了。

刚过了上元节,上京尚且没有回春的兆头,外面寒气未褪。李承鄞让永娘给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又给我系了一件坎毛披肩,硬是将我包的像只熊。而李承鄞仍觉不妥,非是又塞了一个手炉在我手里才肯拉着我出去了。我们来到桃花树下,正月里,桃花自然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我戳着脑袋寻思了半天,才大概指了一个位置,说我可能埋在这里了,但我也记不太清了。

无妨。李承鄞笑了笑,便是把这一片的土都翻过来,我也定会为你找到。

中原男子,说话就是酸溜溜的。我抿了抿嘴,不知为何心里并不讨厌,也蹲下身和李承鄞一起动手挖那一块地方。我心里念着葡萄陈酿,挖得格外认真。李承鄞见状便抓了一把土往我脸上抹。

敢耍我?我不甘示弱,也抓了一把土要往他脸上抹。李承鄞忙不迭地躲了过去,只是我怎么会放过他?他躲我便追上去,不达目的不罢休。最后我果然抓到了李承鄞,狠狠地在他脸上也抹了许多泥巴,李承鄞被我涂得像大花猫,再不是平日里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我觉得这样的李承鄞才让我觉得自在,便倚在桃花树上大笑起来,李承鄞见我笑了,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样闹着闹着,明明只是去挖坛酒,我们却闹到了天黑时分才回了东宫。永娘看着我满身泥巴,又转头看向李承鄞,却发现李承鄞也是灰头土脸的,便不好再说什么。我把救递给阿渡,便跟着几个宫娥去沐浴了。李承鄞也很累,所以他喊了时恩,也被几个小黄门拥着去沐浴了。

我玩得身子很乏,便比平时多洗了一会儿,回到内殿时李承鄞已经坐在那里了。桌前摆着两只空金樽,李承鄞见我来了便给我满上。我迫不及待地从他手里接过金樽,一口饮下,只觉浑身畅快,恍惚间我又想起了那个我回不去的远方。大漠冰川,茫茫原野,连风中都有沙尘的味道。来中原那么些日子,刚开始对西周的强烈思念已经慢慢淡却,只是在想起西周时心中仍会隐隐作痛。我不怪阿爹阿娘将我嫁到中原,这是我作为嫡公主的使命。但我怪他们心好狠,那么久了竟也只给我穿了一封书信来,亏得他们还说我是他们最爱的小公主!

我正感慨身世的凄凉,却听得李承鄞冷不丁问道,小枫,你可认识顾小五?

顾小五?我心里没什么波澜,便随口问道,顾小五是谁?

没什么。他似是舒了口气,不过一个茶商罢了。他轻声道,眼中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茶商?李承鄞为何突然同我谈起一个茶商?我搞不懂,但也并没什么兴致追问下去。许久没喝这葡萄陈酿,我忍不住贪杯多饮了些。李承鄞却仿佛陷入了某段回忆,他紧紧地蹙着眉。我趁他不注意,便又偷偷给自己满上。其实我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但我并不介意。李承鄞回过神来,发觉坛中的酒竟已空了一半,不觉一惊,立马伸手夺过我的金樽,又换回平日里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不许再喝了!

我不!我回瞪过去,支起身来抬手去够。无奈我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乏,行动变迟缓许多;李承鄞又高出我许多,我自然抢不过他。我抢不过他,心里委屈,嘴巴一撅竟要哭出来。我坐在那儿,带着哭腔大声嚷道,李承鄞你是坏人!

李承鄞一怔,反问道,我哪儿坏了?

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又不愿就此罢口,便胡乱扯道,就是坏,哪儿都坏......我最讨厌你了!你去找你的瑟瑟去!

李承鄞这回没同我生气,只是笑道,原来是吃醋了。

吃醋?李承鄞总是这样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只是我凭什么为他吃醋?我心中烦闷,不想再和李承鄞扯下去,便撑着桌子要支起身来出去走走。然而这葡萄陈酿的酒劲着实不小,我双腿一软,摇摇晃晃着便要跌下去。李承鄞眼疾手快过来扶住我,他一揽我便到他怀里去了,奈何我实在像滩烂泥,他扶都扶不住,竟和我一起跌坐在地上。我一边乱动一边扒他的手,嘴里还碎碎念着,李承鄞我讨厌你......

李承鄞不说什么,却将我的身子扳过来,将我一搂,随后便用嘴堵上我的嘴,这下我便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我气,他啃我便咬他,往常我都是待在那儿任由他啃我的。见我还击,李承鄞似乎愣了一下,不过他反而更起劲了,他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一只手拥住我的脖颈,我仰着头的时间久了,气都有些喘不过来。李承鄞把我轻轻一抱,随即便掀开纱帐走了进去。这次他比上次轻柔许多,他将我放到被褥上,左亲一下,右亲一下,我本来就晕晕乎乎的,这下子更是什么也记不清了。他撩开我的头发,覆身压上我,问,小枫,你喜不喜欢我?

我摇头,李承鄞却在笑。他伸手解开我襦裙的丝带,随后将它往后一扔,我的襦裙便像只白蝴蝶似的飞走了。我身上的红点点还没有消去,李承鄞就又在上面落下更多的吻,又酥又麻。我伸手要推开他,李承鄞便又像昨天一样用手将我的手腕扣住,我才终于消停下来,横竖今天也不是第一回了,由着他去吧。

我真不明白李承鄞,明明第二天还要上朝,他却回回闹到次日凌晨。我累得打也打不动骂也骂不动他才肯停。看他满眼绿光的样子,他分明是豺狼!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让时恩来传话,告诉永娘好生打点,他以后便在我这承恩殿住下了。岂有此理,这不明摆了要天天折磨我吗!

我睡的一天比一天晚,相对应的却是李承鄞一天比一天精神。之前永宁来同我打叶子牌时还夸他意气风发,我只恨没咬碎了一口牙,亏得李承鄞批阅着奏折还特地跑出来说不愧是我的妹妹果然好眼力——气死我了!

偏偏我还治不了他。只要李承鄞在我的寝殿,阿渡便一定溜得不见踪影;而一旦我不从他,他便直接简单粗暴地将我的衣裳撕了,末了再叫人给我送新的来,于是宫娥们隔三差五便要收拾一些破烂不堪的衣裳,而我也就看着她们从一开始的面色通红到如今的见怪不怪;永娘也察觉到似有不妥,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平日的膳食里给我添了许多滋补之物,劝我好生保养身体。

真是叫我一头撞死算了!















【十】

若不是永娘提醒我倒忘了,过些日子便是我的十八岁生辰。

我自己的生辰,李承鄞比我还激动。他大手一挥说必须得为我办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日宴,随即整个东宫上下都忙活起来,仗势特别大,我看着都累,便劝李承鄞消停点,凑合过过也就行了;谁承想李承鄞拂了拂袖子态度极为坚决:不行。

李承鄞看着我,认真道,这是你嫁给我过的第一个生辰,我要让全京上下都知道,你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一怔,笑说李承鄞你可别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吧,但心里仍是甜甜的,又有点暖暖的,眉眼弯弯像轮月牙。

生辰前一日,我收到了西周使团给我送来的阿爹阿娘的家书,信上说祝我十八岁生辰快乐安康,他们一切安好,让我不必太过挂念,还劝我同李承鄞好好过日子。

李承鄞果真轰轰烈烈大张旗鼓地为我办了一场生日宴,朝野上下能请来的他全请来了,挤挤挨挨地坐满了整个正殿;父皇也打发人给我送来了贺礼,说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谐他甚是欣慰,让我今天好好尽兴不必拘礼;为了不让我无聊,李承鄞还特地的请了西域的戏班子来表演西域歌舞,连裴将军也吹了一曲筚篥为我祝寿......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是李承鄞送我的礼物。他挽着我走到花园,原来的一片空旷突然被栽上了一些树。李承鄞很开心,他一手牵着我,一手指着那片树林,说,小枫,这就是我们中原的枫树,入秋后便会像满树的火焰,好看极了。我为你栽了十八课,今后的每一年,我都会为你栽下一棵。

我看着那些枫树,又看向李承鄞。李承鄞也在看着我,他的眼中满是笑意,连同我的心也悸动不已。他紧紧握着我的手,问,开不开心?

开心。我也笑了。我想我是真的很开心。

李承鄞吩咐了人给我做螃蟹,他嫌我剥得慢,笨手笨脚的,干脆让我歇在那儿坐享其成。他边剥边同我说着话,我边搭着话边吃。然而不知为何,我突然胸间一闷,喉间一紧,只觉一阵恶心,便掷下筷子伏在桌上干呕起来。李承鄞吓坏了,连忙叫人去传太医,席间的宾客也吓坏了,倒是在座女眷们若有所思地瞧了我许久,但我也不知她们是何意。

一群太医哆哆嗦嗦地赶来东宫,李承鄞扶着我让我靠在他身上,我虽觉得无需如此大动干戈,但耐不过李承鄞实在紧张,干脆懒懒的倚着他不高兴动了。

太医伸出两指在我的脉上探了一会儿,两只眼睛转来转去,忽而他感觉到了什么,花白的胡子颤了几下,他跪在地上,大声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那一刻不光是我了,连李承鄞也呆住了,他似魔怔了一般,看着太医问道,你说什么?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我仍痴痴地盯着那花白胡子的老头,李承鄞却手足无措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忙脚乱了半天才紧紧抱住我,颤着声道,小枫,我要当父亲了!

李承鄞抱着我似是要跳起来,我注意到他竟泛了一层泪光。他让所有人都下去,然后一把将我抱到床上,他使劲地在我脸上各种亲吻,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我原来并不知道我怀了孩子会有人比我更高兴。李承鄞将我扶起身同我一起躺好,他抚着我的小腹,傻兮兮地笑着问我该给这个孩子起什么名字好。

我笑李承鄞想得太早,我不过刚有了孩子,又不知是男是女,怎么现在倒想着起名字了。

李承鄞不搭话,只是仍盯着我尚且平坦的小腹,也不知瞧个什么劲儿。我突然想起什么,便从玉枕下面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李承鄞,让他打开看。

里面是我一颗一颗珠子亲自嵌上去的腰带。平时李承鄞去上朝或处理政事时我变会偷偷拿出来编织。我从不让他瞧见,一来是防止他又拿我取笑,二来也是想送他一个意外之喜。李承鄞果然很惊喜,他拿着腰带,连手都在颤抖。他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珠子玛瑙,竟落下一滴热泪来。猝不及防间我想起那日我被刺客劫持,李承鄞也落了泪,我想莫非李承鄞是如此喜欢哭哭啼啼的男人么?便笑他,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李承鄞你怎么一天到晚哭?

李承鄞也笑了,他把下巴枕在我头发上,抱着我说,对呀。

只要是你的事,我便情难自已了。

我心下一软,那晚李承鄞同我说了许多我不曾知道的事。他说他很早便喜欢上我,我被先太子下毒后却还跑去找他,那时连父皇都不信他我却那样信他,明明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却仍选择接受和原谅,他说他从没见过我这样傻的女子,那一刻他便下定决心要护我一世周全;又说我穿红衣的样子是他所间最美的,转身找不到我时他心里慌乱不已;还说他当上太子后想到可以明媒正娶地将我迎进门便兴奋不已;也向我解释他之前之所以那样待我,都是因为他怕别人知道我就是他的软肋,或是我出了什么岔子他定会崩溃不已......他说了好多好多,李承鄞从不是那样多话的人,可他拥着我说个不停,末了他才顿了顿,问我,小枫,你怪我吗?

我看着李承鄞,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与不自信,他是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总是把他最稚气和脆弱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向我展现。这样的李承鄞,叫我如何怪的起来呢?

我笑了笑劝他别老瞎想。李承鄞也笑了,他说,睡吧。

一夜好梦。











【十一】

生阿穆和凤凰的时候正值秋天。

我头一次怀孩子,一点经验也没有。偏偏这头一胎怀的时间又比别人长,肚子也比别人大,太奶奶说我定能给她添个大胖玄孙;而李承鄞呢,他无事便喜欢把耳朵贴在我隆起的腹上自言自语,还偏说这是他与孩子间的感应。

生孩子真的特别痛,我疼得满头大汗,喊得嗓子都快哑了。永娘后来同我说李承鄞守在外面亦是汗如雨下。他听见我在里面叫的那么惨,急得满眼腥红,他大声说无论如何先给我保全太子妃,又怒道倘若太子妃有任何事我要你们都给她陪葬;太医唯唯是诺,李承鄞后来实在是憋不住了,大步走来想要破门而入;李承鄞是男人,按例男人是不能在女人生产时进来的,因为这是一件很需要避讳的事。可李承鄞不管,他说谁敢拦他他便要了谁的小命,于是太医宫娥跪了一大片,谁也不敢吱声,李承鄞便破门而入。他冲过来,死死抓住我的手,他的眼圈全红了。他见我面色惨白,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喃喃着我的名字:小枫,小枫,小枫......

好在我还是平平安安的生下了两个孩子,太医和宫娥们也为此大大松了一口气。李承鄞一开始说着这两个小东西差点要了我的性命他才不要看到他们;但当产娘把孩子抱给他的那一刻,李承鄞还是乐得喜笑颜开。他抱着孩子走到我面前,说,小枫,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李承鄞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他一手抱一个,边亲边夸他们漂亮。老实说这两个孩子刚生下来都有点皱巴巴的,眼睛眯得像条线,脑袋也光秃秃的,我为自己生下的这两个丑东西沮丧不已,李承鄞居然还夸他们好看,他真是瞎了;他盯着他们笑眯眯地看了半天,才抬起头,说,我决定了,儿子就叫李穆,女儿就叫凤凰。

李穆,凤凰?

中原有这样的话,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像李承鄞这样讲究的人,我原以为他定是会斟酌许久的,没成想竟那样干脆。我将李穆和凤凰这两个名字挂在口边反反复复地念着。我问李承鄞这是何意,李承鄞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我。

也是在挺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那两个字其实是“慕”“枫”。

我抱着阿穆和凤凰坐在枫林前与永娘叙着话。我刚生完孩子,身子还尚且虚着,李承鄞便让我呆在东宫好生休养,天天命人给我煲极补身子的羹汤,又让我吃许多加了药材的糕饼。我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似乎比怀阿穆和凤凰前更圆润了些,便摇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肯再吃了。

永娘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果不其然又跑去同李承鄞告状了。李承鄞下了朝回到承恩殿,端着糕饼哄着骗着要我吃下去。我怒了,一拍桌子凶道,吃吃吃,吃什么吃!瞧我这脸都肥成什么样子了!

不碍事。李承鄞笑,就算胖了你也是上京第一美人。况且你我既为夫妻,只要我不嫌弃便好,吃点又有何妨?

我坚决摇头,奈不过李承鄞实在花言巧语,况且我见那糕饼确实香软,半推半就地也就吃了一点。李承鄞见我终于肯吃了才放下心来,伸手去抱孩子。他总嫌我大大咧咧,生怕我把他的宝贝儿子闺女摔了,因此只要他得了空,便一定会让我搁一边歇着他自己来哄孩子,所以我虽为阿穆和凤凰的生母,抱孩子的本事竟还没有李承鄞好。

李承鄞也确实没说错。两个孩子养了些时日便圆润起来,又白又软似两团面饼,细皮嫩肉,眼睛也渐渐大起来,肥嘟嘟的,果然长得很好看。我还发现比起阿穆,李承鄞更偏爱凤凰多些,他总是一抱着凤凰便不肯再撒手了,凤凰竟也极黏他,小兔崽子连话都尚且不会说呢便知道张着小手哇哇哭着要父王了。这让我这个做娘的很是不平,讽刺道李承鄞你有本事上朝也带着凤凰啊!

好在李承鄞并没有昏了头,所以他也就没有把凤凰带去上朝;但他听了我的话之后竟深以为然,于是干脆把书房也搬来了我承恩殿。我借着逗阿穆为由偷玩他的拨浪鼓时他便坐在我旁边抱着凤凰批阅奏折,边批边叹息道我们凤凰可千万不要学你母亲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竟还那样顽皮。

我懒得睬他,继续抱着阿穆玩拨浪鼓。李承鄞笑了笑喊奶娘将阿穆和凤凰抱下去,随后便放下笔,过来揽住我说,不早了,睡吧。

我白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自己往床上一躺,将被子一卷便要睡去。李承鄞便也贴上来。这一年间都是如此,我睡觉他便搂着我一起睡觉,说是我有了身子行动不便,他在我身边可以照应我,可我都生完孩子月余他仍死赖着不走。我负气间迷迷糊糊要陷入梦乡,突然感觉到一双手揽上了我的腰,随即便在我身上不安分起来。我大惊,连忙睁了眼怒道李承鄞你干嘛!继而又听见了久违而又熟悉的衣裳撕裂的声音。

时隔一年我们又在床上打了一架,这一次依然是我输了。我又一次睡到次日晌午,永娘进来时看见地上的碎衣裳愣了一下,她身后的宫娥们心照不宣地面面相觑。

我再也不要理李承鄞了!

















【十二】

幼年时,作为西周的九公主,我自然备受宠爱。正因如此,我恃宠而骄,小小年纪便喜欢淘气。上至爬树掏鸟窝,下至偷溜出宫骑马......没什么我不敢做的。阿娘那时对我恨得牙痒,揪着我的耳朵咬牙切齿道,小祖宗,要我怎么你好!

岁月流逝,如今我也当了娘,这才终于理解了当年阿娘待我的那份心情。

奇怪的是,阿穆和凤凰虽然是孪生兄妹,性子却大相径庭。阿穆和他的父王一样,性子沉稳,不苟言笑,稚气的小脸总是板着,三两岁便会吟诗颂曲,话却不多,活脱脱一个幼年的李承鄞;凤凰就不一样了,她长得粉雕玉琢,实在是集合了我同李承鄞所有的优点,然而却异常的顽劣,她哥哥都把三字经千字文背熟了,这个死丫头却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不仅如此,每当我盯她念书习字时,她便会拿狼毫在我脸上画乌龟,气得我醒来后便满殿追着她跑要教训她。偏偏凤凰古灵精怪得很,我一作势要揪她耳朵她便赶紧躲到她父王身后,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李承鄞,李承鄞必定会心软,将凤凰护在身后劝我消消气,凤凰还小呢。

凤凰虽然讨喜,但阿穆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觉得李承鄞似乎偏心了些,便趁无人之时拉了阿穆愧疚道,阿穆,你气不气你父王?

阿穆笑了,他摇摇头,看着睡相极不好的凤凰,小声说,自然不会,凤凰是我的妹妹,阿穆也喜欢她的。说罢便用小手拍了拍我,声音里带了点欢愉,母亲,他笑,父王今日夸我啦,说我诗作的好呢。

是了,本来父皇择了朝野上下最为德高望重的几位大臣辅导阿穆,李承鄞却仍不放心,非要自己带着他亲自教他书数礼射,说是这样他才安心。

我在阿穆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也哄着他睡下了。看着他们俩,我心下一片柔软,便问永娘,永娘,你说李承鄞为什么这样喜欢凤凰呢?

永娘笑了,她轻声道:

因为公主像极了您呀。

这一天的天气极为凉爽。深秋将至,我见枫林红的似火,好看极了,便领着两个孩子去枫林玩耍。李承鄞如他所言,每一年都会在我的生辰当日为我栽下一株枫,而今已有四年,二十二棵枫树高高地耸立着,落了一地的红叶子,踩在上面脆生生的,极是好听。阿穆陪着自己的妹妹蹲在那里斗草,我一边听着他们嬉笑,一边听着风吹枫叶哗哗的声音,太过惬意,我不禁眯了眼坐在那里小憩,只觉得舒服极了。

突然有人为我披了一件衣裳,我揉揉眼定睛一瞧,李承鄞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似乎睡了许久,夕阳已斜,挂在天边,天色是红红的一片,但已略见星子闪耀,约莫已是五更。李承鄞招手唤两个孩子回来,随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浅笑着柔声道,小枫,我们回家吧。

我点点头。好啊。我们回家。





                                                             (全文完)

————————————————————————
 近两万字,终于写完啦~

其实东宫已经在好几个月前就已经完结了,已经是六月份,很多东宫女孩也陆陆续续脱了坑,所以也不知道这篇文还能有多少人看到。但其实到了现在,发文的目的早已不是单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仅仅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一个遗憾而已了。

东宫里有那么多的意难平,并非我可以补得完的。还是要感谢东宫和东宫女孩们陪我走过的这段岁月,也是你们给了我写下去的动力,这篇文结束,也就到此为止了。

很感谢支持过我的东宫女孩们,无论是否在我的文下留下痕迹,只要看过在下就心满意足啦~

那么,下一部打动我的剧出现时,我们再见吧~

一株枇杷树

文化以归

《文化苦旅》真的很好看,大概二刷有感w

读书有方,亦需有感。善读书者,则觉一切声色货好之处,无不跃然纸上;读好书者,思绪不由随作者饱含热泪和心血的倾诉,涓涓而始流。

初读《文化苦旅》,顺着作者的文字,一路从黄沙恣意的大漠到吴侬软语的江南。叹于文化曾经被掠夺的屈辱,感于文化夹缝求生的顽强,喟于文化历久弥新的分量。这满载历史的旅途,是文化的兴叹,是文化的寻根溯源。该百感交集,却仅仅凝聚于一个“苦”字,再担上文化的分量,足足让人觉得这苦涩的味道浓得要化不开了。

初苦于莫高窟的道士塔,本蕴藏了满当的古经,却在无知人手下支离破碎。“九千多个经卷”,“五百多幅绘画”,“三十九英镑”,琳琅的数字触目惊...

《文化苦旅》真的很好看,大概二刷有感w





读书有方,亦需有感。善读书者,则觉一切声色货好之处,无不跃然纸上;读好书者,思绪不由随作者饱含热泪和心血的倾诉,涓涓而始流。

初读《文化苦旅》,顺着作者的文字,一路从黄沙恣意的大漠到吴侬软语的江南。叹于文化曾经被掠夺的屈辱,感于文化夹缝求生的顽强,喟于文化历久弥新的分量。这满载历史的旅途,是文化的兴叹,是文化的寻根溯源。该百感交集,却仅仅凝聚于一个“苦”字,再担上文化的分量,足足让人觉得这苦涩的味道浓得要化不开了。

初苦于莫高窟的道士塔,本蕴藏了满当的古经,却在无知人手下支离破碎。“九千多个经卷”,“五百多幅绘画”,“三十九英镑”,琳琅的数字触目惊心。我看见作者跪倒在沙漠里,大哭一场,只觉他心中的悲怆都要从字里行间挣脱出来,直直得向我心中扎去。但这却仅是开头,日后的文化流失了很远,几乎环绕了整个地球,研究中国历史的学者,难免“屈辱”得向世界购买中华文化,才好窥其先人留下的文明。这如何不能不给后人以彻底的警醒?中华的文化,再也不能被如此巧取豪夺了。

再苦于风声鹤唳的宁古塔,在漫长的数百年间,不知有多少人的判决书上写着“流放宁古塔”,而这些人中,被牵连的文人不在少数。他们从伤痕累累的苦痛中挣扎出来,手忙脚乱地为这片荒凉的大地创造文化――方拱乾著《宁古塔志》,杨宾著《柳边纪略》等等如之。这些铮铮铁骨的文人,为了文化能在野蛮专制下生出顷刻的生机,不顾命运的苦难折磨,终是润泽了这片文化荒原,宁古塔的历史也因此厚重了起来。

终叹于天一阁的兴衰荣辱,它像是一位耋耄之年的老者,曾辉煌一时,也曾摇摇欲坠,无论是他的创建人如何坚守执着,亦或是后来的藏书流落四方,它都一一走过来了。最动人的描摹是作者文末的自问,又像是在替天一阁询问――“你来了吗?你是哪一代的中国书生?”仅这一句话,竟让深夜读书的我醍醐灌顶,不是问你是谁,不是问你来自哪里,而是在确认你的到来,在确认你中国书生的身份。文化本就盛极了历史的尘埃,只待后世的我们拂去、品味、继承。

合书思之。那些举世瞩目的文化遗址,曾经霸气地傲视天下,叱咤风云。被历史掏空的,是该扼腕叹息,但留下的,无一不需以心待之,而作者丰盈的,却是如水的记忆。

余秋雨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治学理念化作疲惫而执著的双腿,把风沙的掩埋和本真的挖掘,托付于思虑的双眸,若非如此,以何雕镂江山,镌刻历史?

读书仅作抛砖,以求美玉而来。美玉何用?助人置于喧嚣现世不染暴躁乖戾,历经磨难始终恪守本性质然,以至于不必深陷愚笨和鄙陋的泥潭中。

我深信,读书正是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魂魄所在。







(一篇很正经的读后感
侵究。

神贰早川.

[蔡徐坤×你]慢性恋爱

©早川_


未曾谋面的也终究会相遇,慢慢来吧!慢慢约会吧!


                                        ...

©早川_

 


 

 

未曾谋面的也终究会相遇,慢慢来吧!慢慢约会吧!


                                                    ——蔡徐坤

 

 

 

 

 

 

 

 

01

 

 


“坤哥,快到你了,准备一下。”你回头叫了声一个打扮鲜亮的男人,他正在整理衣服。


“好。”蔡徐坤抬头看了你一眼,但因背光只能看清你侧脸的轮廓。

 

你是当红流量小生蔡徐坤的私人助理,因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他收为助理之一,只是近些年才被提拔为私人助理。这三年来给他做助理很不容易,要会开车不说,还要会做饭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尤其是要会随机应变,几乎跟高级保姆没什么区别。

 

按照行程蔡徐坤这次的通告是参加一台综艺节目,他正在后台准备出场。

 

“你还扛得住吧。”蔡徐坤从你身边经过的时候,你扯了扯他的外套袖子。“实在不行眼神示意我,我就在观众席第一排。”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发高烧,吃了药之后体温才堪堪下降了一点,现在还有点低烧。

 

“嗯。”他刚掀开幕布走进演播厅,就引起了很多粉丝的一阵尖叫声。

 

自家艺人参加节目你自然是不打算继续待在后场傻愣着等他。你绕过后台融入观众席,导演给你安排的位置在演播厅的左侧,不算太偏,可以看到全部舞台,包括蔡徐坤。

 

节目录制过程中,你发现蔡徐坤不断地在朝你这边看,又没有表现出一点生了病的感觉,你分不清他这是在暗示你他撑不下去了还是凑巧往你这撇了几眼。所以一到中场休息,趁工作人员以及艺人们散的散、喝水的喝水你就匆匆跑上台子。

 

“坤哥你还好吧?”你递给他一个保温杯,里面是你早上给他灌的热水。

 

“还行。”他就着你的手喝了几口。

 

“还行个屁。”你俩走到休息室,此时里面只有跟蔡徐坤同台的几个艺人。你将他扶到沙发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想象中的已经退烧了,反倒是比之前更烫了些。“吃药。”你从随身背着的斜挎包里找出退烧药给他。

 

“头疼。”蔡徐坤吃了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倦。

 

“我来。”你拂开他的手帮他按揉各个穴位,之前有为了他的各种伤痛,比如腰伤、颈椎有去学专业的穴位按压。“还好之后没行程,不然你还得熬一晚上。”

 

“这不是还有你么?”男人笑了笑。

 

“我这么个弱女子能把你抗回酒店么?”你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能啊,你力气不是很大么?”他一定是想到上次你一个人一口气把ikun给他的礼物全搬回去了,当时他给你开门的时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连带在他身后的陈立农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

 

 

 

 

 

 

等主持人说完最后几句台词时,你已经快要睡过去了,本就因为蔡徐坤生病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又跟着他赶早上六点的飞机去北京,下午又接着飞湖南。到了晚上早就累得不行,刚跟蔡徐坤一起在休息室坐着的时候你就很想睡觉了。

 

导演终于宣布录制结束,观众席上的人在保安的指挥下一个个出门,艺人们也跟工作人员们打过招呼后陆续离开。

 

“走了。”你不情愿地睁开眼,看到蔡徐坤站在你面前的一节台阶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你。

 

“起身的时候,你特意朝四周看了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还在整理现场的工作人员。“你想直接回酒店么?”你招手示意他把脑袋凑过来。“怎么还这么烫?”

 

“直接回去吧。”蔡徐坤从你包里拿出口罩和帽子戴上,拽着包的肩带走。

 

“诶诶,别扯啊。”你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快走啦。”

 

这才是蔡小葵。

 

 

 

 

 

 

 

酒店是你们临时定的,但很巧的是你们的房间是相对的,至少要是蔡徐坤有什么事你还可以第一时间冲过去。

 

两人到了酒店,你跟着蔡徐坤一起进了他的房间。你帮他把行李箱里放着的洗漱用品和睡衣都拿出来摆好,还给他泡好药放在桌子上。

 

“坤哥我走咯?”你把一切都整好的时候,蔡徐坤正在洗澡,水声哗啦啦的,想不知道都难。

 

“再等一下,待会帮我把睡衣拿进来。”因为有水声你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听个大概,好像说什么帮他把衣服拿进来。

 

好嘞。

 

你抄起给他扔在床上的睡衣向浴室走去,等了一会儿见他好像没有要开门的意思,打算直接拉门送进去。“我拿进来咯。”

 

“别,我还在洗。”

 

你推门的动作一顿,嘴角扯了扯,被你拉开了一半的门又重新关上。差点儿就把自家艺人看光了。“我给你放洗漱台上,我保证不看。”你想到又不能一直等着他,自己还要回去整理呢。“药别忘了吃,早点睡,明天还要走行程。”

 

你转身去开门想要回去,却被一精瘦白皙的手臂拦住了。

 

“我发烧了。”蔡徐坤软软的靠在你身上,他呼出的湿热的气息打在你耳周。

 

“我知道啊。”你呆愣地点点头,一动都不敢动。

 

“你不该照顾我么?”他突然环住你,脑袋沉沉地抵在你肩上。

 

“嗯。”不知怎么的你就答应他了,转而一想又不对,强行转了个身正对着他,扯住他的衣服。

 

衣服?

 

你低头一看,见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件浴袍,并没有穿你给他拿进去的睡衣。他浴袍的带子绑得很松,你甚至可以透过空隙看到他结实的胸膛和……

 

“那你走什么?”蔡徐坤的声音将你拉回现实,你闻声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平时这么性感的声音此时却软软糯糯的,还有些含糊。

 

“我想回去拿些东西呀。”你的手刚被男人握住了没法动弹,只能用自己的额头去探他的体温。

 

还是很烫,看来这孩子是烧坏了。

 

“别去。”蔡徐坤一听你要走反应就更激烈了,他强硬地拉着你的手往房间里面走。“我乖乖吃药,你别走。”估计已经烧坏了的他明显知道你心里此刻在想什么,一手抓着你,一手拿起你放在桌上的药,一饮而尽。

 

“行行行,蔡小葵你先松开我。”你下意识就叫了他‘蔡小葵’,这个称呼是你上次在他微博超话里看到的。

 

“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蔡徐坤听到你让他松开的第一反应就是道歉,然后重新环住你的腰将重量都压在你身上。

 

你的小身板不如他之前看到的那样能抗这么多东西,自然是扛不住他那体重的,两人晃晃悠悠就要往床上倒。

 

“蔡徐坤你清醒点。”你勉强扶住墙不让两人倒下,抽出只手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他白皙的脸蛋瞬间就红了一片。“看清楚我是谁?”

 

这男人发烧怎么和喝了假酒一样。

 

“我女人。”蔡徐坤被打懵了,抬头看你,眸里泪光闪闪。

 

“女人你大爷。”你猛得推开他,顺势将他推倒在床。“快点睡觉。”你拎过一旁的被子胡乱扔在他身上,匆匆离开。

 

再不走就要出生命危险了,不光是他,还有你。蔡小葵真可怕,还是变回蔡大奎吧。

 

被抛弃在床的某位‘蔡小葵’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得厉害,脑子里也一片浆糊,随后沉沉睡去。

 

 

 

 

凌晨四点你被闹钟叫起来整理好去蔡徐坤房间,见他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漱。你靠在淋浴间的门框上直勾勾的看着他。“做你助理还挺危险。”

 

“怎么了?”蔡徐坤擦干脸走过来。

 

“赚个钱把自己都要赔进去了。”你提醒他昨天晚上他烧坏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

 

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红着脸把你推出淋浴间还关上了门。

 

脸红了的蔡小葵,get。

 

 

 

 

 

 

 

 

 

 

 

 

02

 

 

 

“今天要去北京拍摄杂志知道的吧。”你快步跟上前面走得很快的蔡徐坤,把手机上工作室发给你的行程表给他看。自从他早上把你推出淋浴间后就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在躲着你。

 

“嗯。”蔡徐坤只是用手压低了帽檐,并没有看你。外面的天还是黑乎乎一片,偌大的机场里却已经有了好一些人,你给了他一个口罩。

 

因为你们来的太早,过了安检之后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登机。而酒店早上六点才开始供应早餐,你们出门退房的时候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点,现在你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后悔为什么没提前拿好行李箱里的零嘴。

 

“你饿了?”本在闭目养神的蔡徐坤听到了你低声的哀嚎问你。

 

他带着口罩和帽子,加之头发没打理过有些长过了他的眉毛甚至眼睛,你几乎看不到他的脸和他的神情。

 

“对啊。”你拍了拍自己饿得扁扁的可怜兮兮的小肚子,觉得有些生无可恋。“坤哥你平时减肥吃这么少不饿么?”这时你想起来蔡徐坤有的时候减肥只吃一点点,没空的时候干脆不吃饭,心生佩服。

 

“饿啊。”你见他好像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最终摸出来个巧克力。“我只有这个,你……”

 

“我吃我吃。”你如一匹饿狼看到小羊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他手里的巧克力。

 

“有这么饿么?待会上了飞机也可以吃啊。”蔡徐坤不知何时摘掉了口罩。他嘴角噙着笑,眼中满是戏谑。

 

“那不一样。”

 

……

 

 

 

 

今天其他随行助理正好不在,所以这次蔡徐坤的行李是你拿的。他的行李不多,就一个小箱子,有的时候你甚至比艺人还艺人,带了东西比他多。这也算是弥补了小时候没钱出去玩了的遗憾吧。

 

你们终于上了飞机,之前订机票订晚了,等你们定的时候只剩下经济舱了。登机时你故意掂着脚走路挡在蔡徐坤前面,以免他被人认出来。买这个点的飞机票去北京的人还是很多的,尤其是旅行团。你放行李时顺便把包里的零食都拿了出来,根据之前多次坐飞机的经验,飞机餐很难吃还贵,所以你跟着蔡徐坤跑通告经常会自备吃食。

 

“你这样没事么么?”你坐在靠走廊的位置,让蔡徐坤做里面。

 

“没事。”他一坐下就摘掉了行装。

 

“好吧,那小脑壳给我摸摸,退烧了没有?”你伸手过去想测他额头的温度,就在酒店他那害羞劲儿,你根本没机会。每天老母亲般的操心让你总觉得自己养了个儿子,尽管你比蔡徐坤还小上三岁。

 

就冲他那皮相也要喊一声: 妈妈爱你。

 

“应该退了。困了么,要不要先补个觉?到了我叫你。”你话是这么说,但自己也很困啊。

 

“不困。”蔡徐坤把手肘抵在窗沿上,托着脑袋看向你。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收起你勾引粉丝的眼神,我虽然是你助理,要是我没把持住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越说越小声,一脸心虚样,咽了下口水。

 

“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他打断你。

 

“对啊,我做梦都想爬上你的床,然后威胁你和我在一起,再然后就慢慢约会结婚生娃一条龙服务……”你想起在他的超话里看到的一个小姐妹的评论,十分有意思。你说着说着拆开了奥利奥的包装,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还递了一块给面前听你说话的男人。“吃吗?”

 

“嗯。”

 

……

 

 

 

 

 

 

 

“帮我打个领带。”蔡徐坤从换衣间里出来丢给你一条格子领带。这是他下午拍杂志的第二套造型,你承认他拍这种禁欲系风格很迷人,但是也不用这么欲吧?就是妥妥的西装领带,金丝边眼镜一带,谁也不爱。

 

你本来是不会打领带的,帮他打着打着就会了。

 

交叉,折回,穿进。

 

“你不会么?”

 

“会啊,我懒。”

 

“就你懒。”

 

我也懒得给你打。

 


 

 

 

摄像老师见蔡徐坤换好服装出来,总感觉哪里缺了点什么。“小蔡啊,你找个人给你脸上印个唇印,最好是嘴边的。”他的意思是让蔡徐坤找个人涂完口红印在纸巾上然后再印脸上,这是最快捷的途径了,毕竟人家还单身……

 

“好。”蔡徐坤答应得爽快,径直奔向你刚刚去向的饮水机。

 

你灌满了一整杯水,又一口闷掉不少,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林倩烨。”是蔡徐坤。

 

“又有什么事要我出手啦?”你又喝了一口水,鼓着腮帮子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牺牲一下,帮我搞几个唇印。”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这容易令人起遐想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我才不要。”你自然是选择拒绝他咯,美色当前,节操为上。


“加工资。”

 

“保证完成任务。”说着你从口袋里摸出口红往嘴上抹了抹,又抿了抿,掂脚勾住蔡徐坤的脖子,在他唇边重重印了一下,再松开他,一气呵成。

 

蔡徐坤猜到你会答应,但没想到会答应的如此干跪,甚至没等他还反应过来,你已经松开他了。

 

“放心,这没什么人来,也没有摄像头。”蔡徐坤之前也有来过这里拍封面,这个地方是你当时四处找厕所时发现的,因为位置偏没多少人来这儿灌水。

 

“不是……我是说你可以先印纸巾上再……给我的。”他几近语塞。

 

“……”

 

你刚刚怎么不说。

 

后来等你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ikun们。

 

抱歉,我只是先替你们尝个鲜。

 

 

 

 

 

 

 

 

 

 

03

 

 

 

“哥,你不觉得你最近很拼吗?”你翻着蔡徐坤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表,莫明有些心疼。

 

“还行。”他放下手机,从后视镜里看你。“怎么突然这么觉得?”

 

“还说呢,就因为通告多,我都没时间回家一趟。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听说是个帅哥。”你想起两天前母上大人给你打的那通电话,她撂下了话就挂了,见不见帅哥是你的事。

 

“23就相亲?”蔡徐坤明显有些不可置信,连瞳孔都放大了一倍。

 

“我妈说结婚要趁早,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还挺顺溜。从小到大你就谈过一次恋爱,是在高三,因为没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就分手了。现在想来也是觉得荒唐。

 

“嗯。”男人眸光一闪,没有再说什么。

 

 

 

 

 

你在外头租了个房,没和爸妈一起住,要和他们一起住的话,就你那早出晚归的大动作早就被他们吐槽死了。你去相亲的前一天晚上明显要比平时更加亢奋,就连一向傻傻的助理小张都看出来了。

 

工作室聚餐,蔡徐坤请客,去的某一烤肉店,开了两间独立小包厢,大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好不热闹。拼凑酒的一群人里就数你最嗨,你那桌的所有人都和你喝过几圈,那架势还以为是结婚敬酒呢。喝完这桌你又屁颠屁颠跑去蔡徐坤那桌去拼酒,开门的那一刹那,愣是惊到了那一桌人。

 

蔡徐坤是坐在门边的,你一开门他就闻到了你身上浓浓的酒味,还是刺鼻。两桌人,估计就他滴酒未沾,你喝的最多。那时你已经喝懵了,身体晃悠悠的完全不受脑袋控制,总之喝就对了。

 

蔡徐坤见你这副模样竟还想再喝下去,眉头紧皱,嘴角一撇,站起来握住你的手腕。“我先失陪了”,他向众人点点头,包括他父母,随机离开。自家儿子这举动蔡母自是心知肚明,一脸欢喜。

 

蔡徐坤一副乔装开了私车送你回公寓。他之前去过一次,不过只是和司机一起在楼下等你罢了。到了公寓他把车停在楼下,半拎着你上楼。

 

 

 

 

“你家几楼?”蔡徐坤把你拎到电梯里,见你毫无反应,拍了拍你的脸。

 

“嗯……三楼。”你被他拍醒,眯着眼瞧他。“你好帅啊……嘿嘿,我好喜欢。”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你的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你摘掉他的乔装,伸出手指一圈一圈描绘男人的五官。

 

蔡徐坤百般无奈,任由你在他脸上作祟。

 

三楼到了。

 

你借着酒后仅有的一点余力冲到自家门前,在包里摸索了老半天才找到钥匙,好在一次就开了。

 

“帅哥拜拜。”你站在门前的地毯上朝眼前的两个蔡徐坤挥手。“晚安帅哥。”

 

“嗯。”蔡徐坤笑了一下,下一秒他扣着你的肩将你推进屋里,反手关上了门,发出很重的啪一声。

 

蔡徐坤准确无误地找到你的房间,将你丢在床上。随即侵身撑在你上方,薄唇堵住了你的唇,他的软舌趁你张口的瞬间伸了进来,直捣长龙。你生涩的吻技令他很不满,疯狂吮吸着你的唇,寻求满足。

 

他突破你的最后一道屏障,彻底进入的那一刻,两具身体似是得到了极大的欢愉,紧紧相缠。你痛吟一声又很快被他堵回去,只得配合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你身上的酒味和他身上男士香水的清香交织在一起,竟是如此香甜、醉人。

 

“你的愿望成真了。”蔡徐坤埋首在你颈边,寻到你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啊?”

 

“只不过现在是我上了你的床。”

 

睡了你。

 

 

 

 

 

 

凌晨五点不到,你的生物钟准时把你叫醒。你迷迷糊糊睁开眼,习惯性先躺着伸个懒腰,手脚张开时一手拍在一软软的东西上。

 

是抱枕吧?

 

你坐起身,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春梦,梦里把蔡徐坤睡了。此刻你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ikun对不起。”

 

从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你揽了去。

 

你吓得一哆嗦,牵扯到下身,极其酸爽。

 

“你是谁啊卧槽?我跟你讲,入室抢劫是要坐牢的,这还不够,你还强抢良家妇女,我我我看过了,至少十年以上。”你边说边哆嗦又不敢动,生怕那人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来。

 

“别闹。”那人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低沉而性感,还挺好听。

 

尼玛,蔡徐坤。

 

“坤坤坤……哥你怎么在这。”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我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吧。”开关还没摸到,你倒是从你那只有一米宽的床上摔了下去。

 

“没做什么。”蔡徐坤单手把你从地毯上拉起来,重新搂在怀里。“我爬上了你的床。”

 

“啥?”你听了他的话更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林倩烨。”

 

“嗯?”

 

“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我就告诉小张他们你悄悄……”

 

“我同意,你别跟他们说。”要是被他们知道那天不见了的小蛋糕是你偷吃的,你就死定了,谁知道干坏事的时候蔡徐坤正好经过嘛。“你威胁我!”你突然反应过来。

 

“一条龙服务要施行一下么?林小姐?”蔡徐坤给你重新盖好被子。

 

“哦不,应该是,蔡夫人。”

 

 

 

 

 

 

 

 

 

04

 

 

我的23岁生日会还是和ikun们一起过的,为了这一天啊细心准备了很久,甚至写了数不清多少张的亲笔贺卡装进我设计的信封里。

 

他们都说我是出了名的宠粉,对待粉丝和女朋友一个样。我也有想过,可以为了粉丝等到30岁以后再谈恋爱结婚。

 

“您好,这里是蔡徐坤工作室么。”一个女生站在门前,后来知道她叫林倩烨。

 

我的爱情来了。

 

 

 

 

 

 

 

 

05

 

 

“喂,妈,相亲我不去了。”

 

“我有结婚对象了。”

 

“蔡徐坤。”

 

 

 

 

 

 

 

 

 

End.

用脚走路的雁boss

旋风少女补剧结束,我爱若白(*Ü*)ノ☀

旋风少女补剧结束,我爱若白(*Ü*)ノ☀

雾洚

【邱叶】学着哄人

(大结局了好舍不得啊呜呜呜呜呜呜!谢谢你们陪我看全职高手!我们的荣耀永不散场!)

(以及我们邱叶又双叒叕高亮了!kswl!深夜爆肝)

(剧版衍生,ooc归我)


走出赛馆时大家的心情都是喜悦的,就连叶修这种不善于表达喜怒哀乐的人眼角都带着肉眼可见的笑意。

白天堵在马路上的保姆车此时停在路边,听说他们夺冠了司机也很高兴,一边送去最简单的祝福一边让他们赶紧上车早点回去休息。

小年轻们表示同意,纷纷上完车后,包荣兴探出头来:“老大!快点上车呀!”

叶修收回看向一旁花坛的目光,笑了笑:“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陈果迷惑:“什么事啊?”

魏琛拉了把她:“有啥事也不会和你说,老叶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就行!师...

(大结局了好舍不得啊呜呜呜呜呜呜!谢谢你们陪我看全职高手!我们的荣耀永不散场!)

(以及我们邱叶又双叒叕高亮了!kswl!深夜爆肝)

(剧版衍生,ooc归我)


走出赛馆时大家的心情都是喜悦的,就连叶修这种不善于表达喜怒哀乐的人眼角都带着肉眼可见的笑意。

白天堵在马路上的保姆车此时停在路边,听说他们夺冠了司机也很高兴,一边送去最简单的祝福一边让他们赶紧上车早点回去休息。

小年轻们表示同意,纷纷上完车后,包荣兴探出头来:“老大!快点上车呀!”

叶修收回看向一旁花坛的目光,笑了笑:“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陈果迷惑:“什么事啊?”

魏琛拉了把她:“有啥事也不会和你说,老叶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就行!师傅走吧走吧!”

叶修目送保姆车远去才插着腰走向花坛,低头看着蹲在那里和野猫逗趣的邱非:“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回去?”

邱非没抬头看他,自顾自地玩野猫的爪子:“你不也没跟他们回去?”

叶修笑了声,蹲下去从邱非手里抱过那只小花猫,修长的手指挠了挠小猫的脑袋,它立刻舒服地眯起眼睛窝在叶修的臂弯里。叶修说:“我还不是看到有只小猫孤苦伶仃的在这里可怜得很,所以过来看看吗?”

邱非这才看向他,眼里慢慢有了笑意,他用肩膀撞了下叶修,笑道:“除了小猫还有呢?”

叶修弯了下嘴角,就一瞬,他看向天后又变回了淡定脸:“不知道,大概是小狗吧。”

这副样子让邱非梦回他们初相识的那几天,他在楼梯处巴巴地求着叶修教自己遮影步,这人偏过头偷笑,然后漫不经心地告诉他:不想教。

邱非想,这么多年了,叶修总能让自己找到当初心动的感觉。

两人并肩坐在花坛下,头顶是赛馆明亮绚丽的灯光,不远处是喧闹的街道,繁华离他们很近,可此时看来像是与他们无关。

邱非想起刚刚擂台赛时他们两个对战,上场前他的心情是很激动的,毕竟这么久了,他第一次站到赛场上比赛,而对手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想想都觉得刺激。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要小心叶修这个套路之王,要屏蔽他说的垃圾话,但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没有意识到叶修还是让他一步一步踏入陷阱。邱非觉得,叶修这个人,不管是在荣耀里还是在现实中,自己永远拿他没办法。

“我忘了说,”叶修突然开口,邱非看向他,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你和孙翔的那个双战法,很不错。”

邱非眨眨眼:“你不生气?”

叶修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你和孙翔一起对付我?太天真了,我倒是欣慰,在比赛场上,不管我们私底下关系怎么样,都不能把私心搬到台面上,这是最好的。”

邱非低下头,突然感慨道:“你还是很厉害,荣耀教科书,”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五个字,最后一笑,“想要超越你我还需要练好久呢,师父。”

叶修闭了下眼睛:“嘶…你这话听起来还挺酸的,不过我怎么就这么乐意听见你叫我师父呢?再叫一句?”

邱非从他手里抱过野猫,被惊动了的小猫那刹那并不开心,身子一挣,它脱离邱非的手自己离开了。邱非哑然失笑:“你可别再想占我便宜了,你现在的徒弟,是唐柔吧,让她给你叫去!”

“哟,吃醋了?不然我闻着味怎么这么大?”叶修一脸玩味,伸手捏了捏邱非的耳朵:“比赛的时候不是一直撩我吗?是不是以为隔着个荣耀我拿你没办法了?”

邱非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叶修捏的,他拿下叶修的手握在掌心:“比赛的时候我可没想撩啊,这不就是自然而然的对话嘛,你还说啥养大徒弟饿死师父…比我还会说。”

叶修见自己的手被他握住,突然就想停止两人间这种毫无意义的小学生对话了。或许该说些别的——如果包子没打来电话的话。

邱非看着他挂断电话,挑挑眉:“怎么了?你们兴欣要开庆功宴啊?”

“谈不上,就是夺冠了大家都开心得睡不着,约着去酒吧庆祝。”叶修看向邱非,皱了下鼻子:“允许带家属。”


今天的酒吧客流量并不高,两人入门后一眼就看到了乔一帆在舞池里跟着大家蹦迪,叶修笑了声:“看不出来啊,一帆还会蹦迪。”

邱非对兴欣的人并不是不了解,听叶修这么一说立刻接话道:“是啊,有些人表面上是小天使,心里却是小魔王;有些人表面上是小魔王呢,心里却是小天使,你说对吧,师父?”

叶修觉得自己这还没喝酒呢就要先醉了,他佯装嫌恶地戳戳手臂,走向陈果预定的酒桌。此时陈果正和包子在猜拳,见到他们来了才停下来。包子用暧昧地眼神看着他们:“老大~”

“正式介绍一下,邱非,我…”叶修还没说完,邱非就先抢话道:“男朋友!”

叶修:“……你去给我拿酒。”

陈果和包子两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奸笑让人无法忽视,邱非心里也挺乐的,叶修让去他就去了。包子跟陈果交换个眼神,起身跟着邱非离开。

陈果咳了一声:“那个…叶修!包子也拿酒去了,那你来和我猜拳吧!”


“这位小兄弟!你和我们队长,是什么时候…嗯嗯嗯??”包子笑得傻里傻气的,眉毛要被他挑到天上去,邱非嘴角始终带着笑:“某个,月黑风高夜。”

“这么劲爆的吗?”包子惊讶道,“那你和我们队长,谁上谁下?”

“咳咳!”邱非没想到这个包子也这么没下限,这种话竟然张口就来!他脸红道:“我们还…还没到那程度!”

“啧…我还以为呢。”包子可惜着,又加油打气道,“小兄弟加油啊!争取早日拿下我们队长!这样我们的体能训练就能少一点了,你是不知道啊,队长总是逼着我们做运动,我们都要累死啦!”

“那不也是为了你们的健康而着想吗?”邱非开始维护叶修了,“不然成天坐在电脑前多不健康啊,不过呢,以前在嘉世的时候他可没管我锻炼,倒是让我跟他一起打打桌球。”

包子:“……”我感觉你在炫耀,可我没有证据。

“让你们拿个酒你们拿到北冰洋去啦?”苏沐橙走过来,“哟,邱非也来啦?”

包子很识相地拿着准备好的酒离开现场,邱非拿着酒瓶和苏沐橙手中的橙汁碰了碰:“恭喜你,离开嘉世了。”

“你呢?还要继续留在那里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邱非喝了口酒,看向不远处正和陈果玩猜拳玩得不亦乐乎的叶修:“嘉世对他对我而言,都重要,我想带着他的那份一起,继续把嘉世传承下去。”

苏沐橙也望着那个方向,叹口气:“那就祝你好运!”

“你也是。”

两人碰杯,相视一笑。

然而温馨没几秒钟,另一头就传来挺大的动静,他们看过去,发现是叶修喝醉了,直接倒在沙发上。邱非想也没想,放下酒瓶赶紧跑过去看,生怕他磕到哪了。结果过去的时候发现人家倒得很完美,两条腿挂在扶手上垂着,在这并不亮堂的环境下,叶修的脚腕却白到能发光。

邱非开始觉得不淡定了,他看了看叶修的脚腕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他的脚腕细到自己可以完全握在掌心。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杯倒。”苏沐橙过来围观,笑着摇摇头,又轻飘飘地离开去找唐柔。

邱非甩甩头,觉得自己喝了口啤酒也要上头了。他抛开脑子里的杂念,蹲下来把叶修叫醒,后者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嘟囔一句:“是邱非啊…”

不得不说,叶修喝醉以后的声音和以前比,更软了一点。邱非听得心跳加速,轻轻地嗯了声。

“别哭喔,”叶修拿他戴着手绳的手摸向邱非的脸,“哭了的话,太丢脸了,哈哈哈!”

邱非跟着他无奈地笑:“我没哭啊…”

“没有吗?可我比赛的时候说了,输了别哭鼻子,你真的输了啊,还躲在花坛那里了,不是哭吗?”

如果现在给邱非一面镜子,他大概能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温柔。他顺着叶修的话,声音也放轻了些:“那你说,邱非哭了,你要怎么办?”

叶修闭上眼睛,垂着的小腿晃了晃。

他说:“学着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