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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的过去,铁打的双杰

【湛羽/羡澄】同归(番外五)

终于在一起了,含光君从此养一只可爱的小羽兔。还有两篇番外,现在就是很想快点写完然后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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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灯火阑珊

  

  

  “小羽,你还记得含光君吗?”

  

  

  约莫八个月前,莫玄羽在青城安顿下来之后,魏无羡来找过他一次。

  

  

  彼时,莫玄羽在屋内心平气和切药,魏无羡燃着传送符出现,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了他许久,这才被发现,把莫玄羽吓了一大跳:“……师父?”

  

  

  

  魏无羡道:“嗯……精神不错,看来心情好很多了嘛。”

  

  ...

终于在一起了,含光君从此养一只可爱的小羽兔。还有两篇番外,现在就是很想快点写完然后空一下

——————


番外五       灯火阑珊

  

  

  “小羽,你还记得含光君吗?”

  

  

  约莫八个月前,莫玄羽在青城安顿下来之后,魏无羡来找过他一次。

  

  

  彼时,莫玄羽在屋内心平气和切药,魏无羡燃着传送符出现,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了他许久,这才被发现,把莫玄羽吓了一大跳:“……师父?”

  

  

  

  魏无羡道:“嗯……精神不错,看来心情好很多了嘛。”

  

  

  

  莫玄羽露出一个笑。

  

  

  

  两个人扯皮了一会儿,魏无羡便问出了开头那句话。

  

  

  

  莫玄羽切药的动作一顿,许久才如实道:“从未忘却。”

  

  

  

  魏无羡道:“那就好,也不枉我特地跑一趟。我来是跟你说些你不知道的事情的,反正你师父我看蓝忘机那个性子是没指望了,等他说还不如我夺舍成他来跟你表白呢。”

  

  

  

  莫玄羽:“…………”

  

  

  论骚,果然还是没人骚得过夷陵老祖。

  

  

  

  魏无羡其实也没什么想法,他就是不认同蓝湛那种让误会一直误会下去的消极态度,给半个时辰什么事情说不开,就搁那磨叽。当初他没有干涉是因为莫玄羽状态很差,那时候爱与不爱是次要问题,解决不好说不定添一层糟心,直接逼疯莫玄羽。

  

  

  

  眼下呢,魏无羡看自家小徒弟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有事做也安定下来了,有的话就可以好好谈谈了。

  

  

  

  所以说,时机非常重要。

  

  

  

  莫玄羽倒了杯茶招待师父,自己坐立不安,半晌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到口中不知其味。

  

  

  

  魏无羡享受了茶之后,开门见山道:“事情有些复杂,我挑最重点的说,蓝忘机看到了你和金光瑶抱在一起。”

  

  

  莫玄羽:“…………”

  

  

  

  不出所料,茶水被打翻了,魏无羡十分有耐心地敲击桌面,等着莫玄羽回过神来。

  

  

  

  莫玄羽真的愣了很久很久,才微微颤动了一下。

  

  

  

  魏无羡道:“我自以为,这是所有症结的源头。那天你和金光瑶到底说了什么,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含光君听到的,都是只言片语,或者说是金光瑶想让他听到的只言片语。”

  

 

  

  “小羽,你这么聪明,那由你来告诉我,你现在知道含光君当日为何沉默了吗?”

  

  

  

  许久,莫玄羽抓错重点道:“……为何含光君事无巨细都会跟你说?”

  

  

  

  魏无羡拍桌道:“因为蓝忘机后悔了找我哭,又什么都说不清楚,老子着急啊!只好对他共情了。这个问题待会儿我再跟你论,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半晌,魏无羡见实在没有互动,只好翻了个白眼道:“他醋了。”

  

  

  

  莫玄羽浑身一震,眼中瞬间浮现出不可置信来。

  

  

  

  魏无羡看他的反应,了然道:“爱一个人,真的很狭隘,能大度起来的都不是爱,”魏无羡撑着下巴,讲述经验之谈,“当初江澄要去相亲,那些女子都没有和他拉拉扯扯,我还不是闹得天翻地覆,这件事情你最清楚了。我发现你看我们的问题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就看不清了。平心而论,要是我,别说抱了,江澄的手只有我能牵。”

  

  

  

  “或许连蓝忘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什么朋友浮木都是次要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吃醋,生着不知名的闷气。偏偏你表明心意模棱两可,也不说喜欢他,所以你们就错过了。”

  

  

  

  听过这一大段话后,莫玄羽的思绪突然一片空白迷茫,比当初表明心意失败都还迷茫。

  

  

  

  他总把和蓝湛的缘分归结于生不逢时这四个字上,既是宽慰蓝湛,也是宽慰自己。到头来,生不逢时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们没有把握好这段缘分。

  

  

  

  不知过了多久,莫玄羽垂眸翻过茶杯,重新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突然觉得喉咙很干,需要润一润,才能继续说话:“……你是说,蓝湛他……”

  

  

  

  魏无羡道:“他爱你。这是最直接的原因,更是你从未想过的原因,对吗?”

  

  

  

  “所以我才说你没有看清自己,小羽,你没有看清自己的狭隘。”

  

  

  就像莫玄羽关心为何蓝忘机要跟他魏无羡说心里话一样,关心才是正常的。爱一个人,会嫉妒,会吃醋,会想要占有,任何人都不能免俗,他还介意这件事,就说明还爱着。

  

  

  

  爱是唯一的,我把你当唯一,你也要把我当唯一,如果不确定这份唯一性,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

  

  

  

  当初的魏无羡和江澄是这样,如今的莫玄羽和蓝湛也是这样。

  

  

  

  魏无羡摸着下巴道:“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算了,我直说,你明明很介意蓝忘机之前对我的感情,觉得他付出良多深情不悔,但是你从来不说。你任由你的情绪积攒着,固执的认为蓝湛不会喜欢你,慢慢地你自己都信了。所以他对你好,你会觉得是他人好。他对你不好,你又会伤心绝望。”

  

  

  

  “说句实话,你真的感觉不到含光君对你的特殊吗?小古板这么冷,他也不是温暖所有人的性格啊。”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喜欢你,或是不喜欢你,人是可以感觉到的。

  

  

  

  魏无羡发现他家江澄,还有莫玄羽和蓝忘机都有一个共通的毛病,就是不信被爱,感觉不到被爱,以及不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爱。

  

  

  

  如今他家澄澄已经被他治好了,魏无羡便想来给莫玄羽也治一治。

  

  

  

  蓝湛和莫玄羽都对他有恩情和人情,魏无羡从未忘记过,也一直惦记着要还。这两人的情缘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他而起,因他而灭。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达成夙愿,也算是还了人情,还积德行善呢。

  

  

 

  魏无羡不乐意当中间人,干脆整个牵线人当当。

  

  

  

  “蓝湛深情是秉性,爱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有的事情他为你做了,你却不知道,算是阴差阳错,我懒得说太多来干扰你的选择。”

  

  

  

  “总之,误会我都替你们解开了,能不能接受,还会不会在一起,这不是我该管的。”

  

  

  

  魏无羡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我这么做,除了还人情给你们之外,也是觉得没有必要。”

  

  

  

  “一时错过不可悲,最可悲的是一辈子就这么错过了。若是他不爱你,你不爱他,或者他对不起你,你对不起他,你们后来怎么样,我一点都不会替你们可惜。但是两个相爱的人因为误会和前人的嫉妒心分开,我想想就意不平。”

  

  

  

  就算莫玄羽和蓝忘机最后还是没在一起,至少别留着糟心的误会,一辈子都解不开,现在至少还能明了彼此的心意。

  

  

  

  魏无羡也知道这些事情和劝谏够莫玄羽消化一段时间了,便重新燃起传送符道:“自己好好想吧,澄澄叫我回家吃饭了~”

  

  

  

  “总之,别让自己抱憾终身。”

  

  

  

  “……”

  

  

  

  当初魏无羡的话,莫玄羽想了很久。

  

  

  

  现在八个月都过去了,要是他还想不通,脑子就有问题了。

  

  

  

  可是无论多少个别人诉说,终究还是比不上本人,哪怕只是一句话最管用: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心之所向。

  

  

  大清早,莫玄羽心不在焉蒸了饺子,还在品味这两句话,连药童背着包袱从他面前路过都没发现。

  

  

  

  药童翻了个白眼,看着饺子已经蒸好了连忙上前,捞了几个放进嘴里,被烫得哈气。

  

  

  

  莫玄羽勉强回神,看他带着包袱一愣,“师哥,你要去哪儿?”

  

  

  

  药童道:“跟师父一样,出门游历。这是咱们传统的修行了,你不必担心。”

  

  

  

  顿了顿,药童摆摆手道:“自己抓药看病吧,实在不行拽着你那姘头一起,他不是也懂医理嘛。要是真搞不定,干脆把药铺关起来几天,人生大事最重要。”

  

  

  

  以前师兄就三句话不离催婚,只有这次是认真的了。莫玄羽一愣,连忙起身道:“师兄……”

  

  

  

  药童道:“坐下,小羽。我从看到那个人开始,就知道那是你心里那个人了。我说你怎么能看上老男人,这看起来也不老啊……而且长相一绝,非富即贵,除了冷了点,无聊了点,也算没啥缺点了,人无完人嘛,你们还是般配的。我跟你讲,缘分来了一定要把握住……”

  

  

  

  莫玄羽:“…………”

  

  

  

  得,师哥又来了。

  

  

  

  此时,枕着药味睡觉的含光君也醒了,睁眼就收到姑苏蓝氏的信件。

  

  

  

  他以为姑苏蓝氏有什么急事连忙拆开,这才发现是一封来自自家兄长的家书。

  

  

  

  蓝曦臣表示,姑苏蓝氏一切都好,有他在不会出问题的,蓝湛继续安心在外面呆着就行,不必急着回去。

  

  

  

  而且蓝曦臣还表示,最后他要是一个人回来,干脆别回了。

  

  

  

  蓝湛:“…………”

  

  

  

  清晨,两个同样被无情抛弃的人坐在一起吃早饭,蓝湛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莫玄羽今日做的是饺子,一人一半,分配得刚刚好。

  

  

  

  含光君一连吃完了,都没吃到什么代表好运的铜板,因为今日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莫玄羽懒得费心。

  

  

  

  默默无言半晌,莫玄羽收碗道:“师哥出门游历了,他的房间空着。含光君若是不介意,就翻倍赊账吧,借住两天还是可以的。”

  

  

  

  “……”含光君睁大眼睛,终于忍不住握住莫玄羽的手道:“我……我不介意!”

  

  

  

  莫玄羽轻笑一声道:“你没有洁癖了吗?”

  

  

  

  洁癖和幸福哪一个更重要,睿智都能拎得清,好在这次含光君没有当睿智了。

  

  

  

  就是再迟钝,蓝湛此刻也终于发现,在昨天之后,莫玄羽又对他不一样了。

  

  

  快一个月了,含光君终于突破了药铺的方寸之地,入了后院。

  

  

  

  后院不大不小,但因为很整洁干净,显得挺空旷。院子角落处有一口水井,井边摆了一个木盆,放着搓衣板和清水。那一处搭着绳子,大抵是用来晾晒衣服的。厨房设在外面,此时灶台还在生火冒着热气,可能是在熬炖着什么。

  

  

  

  蓝湛四处看了半晌,吸引他的除了这些,还有后院的一棵橘子树,已经结果子可以吃了。 

  

  

  

  突然,蓝湛睁大眼睛,疾步往前而去,停在一间房门前,只见种着一大片的兰草,有白的也有蓝的,此时被风吹过摇摇摆摆,清新自然,开得正好。

  

  

  

  莫玄羽默了半晌,指向另一边道:“这是我的房间,你房间在那边。”

  

  

  

  说罢,莫玄羽回了厨房看火,继续熬他的骨头汤,一时垂眸无言,想着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之前不让蓝湛入后院,是因为这院子隐含了他大多期盼,含光君进来了就有可能发现端倪,怎么说还是有些难堪的。但是现在,莫玄羽已经开始怀疑蓝湛那个木头脑袋究竟能不能看出来什么了,说不定当年的那段滇南之行他早已忘了,看到也想不起来。

  

  

  人都说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在这条路上莫玄羽是有些累的,蓝湛太被动了, 很多时候都要他自己去感觉。

  

  

  

  至少要让他看到点盼头吧。

  

  

  

  莫玄羽正在想着,蓝湛已逛完一圈回来了,他凝视了一会儿,缓缓上前,慢慢蹲下,握住莫玄羽放在膝间的手道:“玄羽。”

  

  

  

  莫玄羽回神,看着他这样心里有些忐忑。

  

  

  

  蓝湛认真问道:“能不能做工还债?”

  

  

  

  莫玄羽:“………”

  

  

  

  行,做工还就做工还呗,反正师父师哥都出门游历去了,药铺只有莫玄羽一个也忙不过来,蓝湛乐意做,就做呗。

  

  

  

  莫医师冷冷交代了蓝湛一日要做的活计,最主要的就是切药材舂药捣成药渣,反正他力气大肯定能事半功倍;还有就是在他开药之后去抓药,反正那些药材他都认得,也算是省了自己的事了。

  

  

  

  交代完之后,含光君做工还债的日子开始了,当日说清当日上岗。

  

  

  

  白天药铺开门的时候,莫玄羽坐着切脉写药方,一边让含光君抓药。一开始不够熟悉上百种药材各自放在哪里,上手得很慢,莫玄羽也不急,慢慢教他。当然,小病者也不急,大多数时候看着两位俊俏公子就可打发时间了。

  

  

  

  傍晚药铺关门后,莫玄羽便指挥着含光君切药材捣药,然后发现这个活计是真他妈适合蓝湛。人家都不用费什么劲就可以做到了,自己来手酸了都切不完。

  

  

  

  莫玄羽最近有些上火,可能是天气热,吃的有些重口味了,也可能是有的事让他心浮气躁了些。上火连病都算不上,但是嘴里长泡很疼的,喝水吃饭都不舒服。

  

  

  

  为了缓解,莫玄羽特地做了个白纱笠帽扔给含光君,让他抓药的时候戴上,省得耽误了人家看病的时间和医者给人看病的进度。含光君乖乖听了,结果发现看着他一脸痴笑的女子还是不少,并表示这样的白衣公子更多了几分朦胧感。

  

  

  

  莫玄羽听说后,更上火了,气得吃饭都在捂嘴,一不小心被含光君发现了,连忙给他上了药。

  

  

  

  仙家的药就是好,第二天莫玄羽就不疼了,踏出房门都感觉到神清气爽,然后顿在了原地。

  

  

  

  蓝湛摆了一桌,将瘦肉粥盛好之后,走过去将莫玄羽牵了过来,轻轻扶着他坐了下来,又把粥往他面前推了推,道:“你这两日宜食清淡,少油腥。”

  

  

  

  再次朝夕相处后,蓝湛发现实际情况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他们俩的口味并没有像记忆中那般融洽,蓝湛吃草吃菜不爱肉食,莫玄羽是喜欢吃肉食的,尤好鱼肉和鸭肉,当然可能还有别的,以后蓝湛还会发现。他们的口味都偏清淡,不过莫玄羽稍微重一些。就像莫玄羽其实挺喜欢吃辣的,他喜欢的不是非要辣到底朝天,却也是爱放一点点添味的,这个蓝湛可以接受。

  

  

  没有天生契合得不得了的两个人,除非另一个也是自己。两人相处起来需要磨合,却不需要处处迁就和妥协,蓝湛很喜欢他们如今相处的状态。

  

  

  而莫玄羽也发现,时隔一年,含光君会做饭了。看起来卖相好,吃起来也是好吃的。

  

  

  

  莫玄羽有些恍惚,塞了一口饺子,差点蹦到了牙,拿出来,是一个铜板。

  

  

  那个饺子,是蓝湛在他发愣时夹过来的,就像是曾经莫玄羽不动声色做的那样。

  

  

  

  蓝湛依旧清清冷冷看不出表情,看到莫玄羽终于吃到了他的铜板后心中的郁结之气又消了不少,他拉过莫玄羽的手,轻声道:“你的心愿可以实现了。”

  

  

  

  莫玄羽愣愣地看着他。

  

  

  

  自那天之后,蓝湛时时早起给莫玄羽做饭,给那片兰草浇水,还会主动从井里打水上来。衣服他是不敢洗了,不过可以将其拧干晒好。就算有的事情他不熟练,还不会,也可以慢慢学。

  

  

  

  这些莫玄羽都看在眼里,时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夜晚,莫医师拿着卷云纹的钱袋睡不着,将钱倒出来扒拉。

  

  

  

  要不是真正相处起来,莫玄羽也看不出含光君一年内改变了这么多。就像蓝湛的钱袋里没有一大锭的金银了,全是细碎的银子。他会做饭,会晒衣服,会帮着自己看病抓药,已经不像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含光君了,他沾染了烟火气,跌落凡尘。

  

  

  

  过几天后,药铺也重回平静,来看病的不是没病找病了,莫玄羽觉得惊奇,蓝湛只答了两个字:“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美男再好看,时间长了也不可能天天守着,新鲜感过去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因此莫玄羽并未过多纠结怀疑。

  

  

  

  然实际时,某一天莫玄羽去补充药材时,含光君帮忙看店,终于有位姑娘抵不住美男的诱惑,抛却矜持捧心搭话道:“公子的病还没好么?怎么做起药铺的生意了?你和莫玄羽如此好看,以前便认识吧?”

  

  

  

  好看的都认识,逻辑很彪悍。蓝湛没多想,浅色的眼眸柔和了一下,头一次和病人搭话:“嗯。”

  

  

  

  女子继续道:“真是如此啊,我就说嘛,你们肯定认识。公子和莫医师是何关系?你是他哥哥吗?”

  

  

  

  蓝湛:“…………”

  

  

  

  凭什么认识非得沾亲带故呢?含光君不理解,并冷了脸。

  

  

  

  娇俏的姑娘见此受不起他的寒气,连忙步入正题,将手中的帕子郑重且含羞带怯地递了过去。

  

  

  

  蓝湛当然不接,脑中搜寻了半天婉拒的词汇,愣是没找到,等姑娘家手都举酸了才道:“我是断袖。”

  

  

  

  “…………”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来看他的姑娘家都听到了,递帕子的姑娘第一个脱粉回踩,把帕子扔在地上踩了几十脚,愤愤离去,“早说你和莫医师是一对不就得了!拿咱们消遣啊!太过分了!”

  

  

  

  随后这一波都走了,蓝湛好不容易才拦住一个捂脸痛哭的,福至心灵道:“你们为何会认为我们是一对?”

  

  

  

  姑娘哭道:“不要拦我呜呜!你是断袖,莫医师也是断袖,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们两个肯定有染呜呜呜呜呜呜…………”

  

  

  

  的确,两人都是断袖,有染……暂时还没有。

  

  

  

  蓝湛在原地站了许久,理清一团乱麻的思绪,最后竟然勾了勾唇角。他在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要用几个月还是几年,无论要做多少,只要莫玄羽能够打开心结,真正接受他……就好。

  

  

  

  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此前,蓝湛一直处在怕被厌烦的情绪之中,不敢退也不敢进。实际上莫玄羽本身要的并不多,他只是想感觉到蓝湛一点点的偏爱罢了,几番逼迫,也不过是想确定他爱的人对他究竟有没有同样的心意。

  

  

  

  含光君这次终于开窍了一点点,不再沉浸于不自信中了,他不会说话,可他愿意去做,去对莫玄羽好。

  

  

  

  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人总算不再别别扭扭,都在努力了解现在的彼此。

  

  

  

  他们的活动范围也不止是药铺了,偶尔空闲之后也会出门逛逛。

  

  

  

  青城不算大也不算小,要逛个尽兴也是需要好几天的。

  

  

  

  莫玄羽有心,但无力,学医很累,给人看病也很忙碌,他乐意带蓝湛走走,累了就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一坐。

  

  

  

  蓝湛则尽心尽力让莫玄羽开心,给他买糖葫芦,也会买几盒胭脂,什么都不说地塞过去,心中却很期待他的反应。

  

  

  

  莫玄羽接过糖葫芦咬了几口,拿着胭脂盒笑道:“这个我戒了,到底是不正常的癖好,现在我已不需要再用这个来怀念母亲了。”

  

  

  

  蓝湛道:“既是如此,我去退。”

  

  

  

  莫玄羽突然想到什么:“你哪来的钱?”

  

  

  

  蓝湛不答,他身上好歹也还有值钱的东西,老板也是识货的。

  

  

  

  莫玄羽不说话了,反正还能退回来。不一会儿,他开始犯困,头一点一点的。蓝湛没说什么,拉过莫玄羽的手背了起来,将其一路背回了家。

  

  

  

  莫玄羽睡了一会儿醒过来,搂着含光君的脖子默默无言,半晌突然道:“蓝湛。”

  

  

  

  蓝湛浑身一震,脚步一顿。这是重逢这么久以来,莫玄羽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莫玄羽道:“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含光君是这一生第一个背我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背过我的。”

  

  

  

  莫玄羽活这么大了,只有娘亲和含光君背过他。他真正意义上的动心,就是在蓝湛第一次背他的时候。

  

  

  

  莫玄羽委屈地蹭了蹭蓝湛的脖颈道:“我始终贪恋别人对我好,一辈子也改不了。你要是介意我是因此对你动情的,那你就走吧。”

  

  

  

  蓝湛一字一顿道:“我不走。”

  

  

  

  蓝湛哽咽道:“莫玄羽,我愿意的,我愿意永远背着你,对你好。”

  

  

  

  含光君本就身无长物,莫玄羽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生活上已经不需要含光君帮忙了。如果不图蓝湛的好,不图他的感情,什么都不图,难道放在身边糟心么。

  

  

  

  莫玄羽轻笑一声,把头埋在他的后背,嘱咐蓝湛到了药铺叫他,便安心睡了过去。

  

  

  

  莫玄羽心想,他还是很有耐心的,如果蓝湛遇到的不是他,别人肯定不会等他这么久。

  

  

  

  有的话,莫玄羽真的等了很久很久。

  

  

  

  此后,两人的关系还在慢慢拉近。

  

  

  

  莫玄羽的脾气真的很好,温柔宽容,他感觉到了蓝湛的情,就不再赌气了。能感觉到蓝湛为他改变,为他付出,他还会很开心。

  

  

  

  但凡蓝湛不是这个性子都不至于耗这么久,他很幸运遇到了这样的伴侣,不止是莫玄羽性格温柔,也因为莫玄羽还在爱他。

  

  

  

  蓝湛的病也在慢慢变好,心中郁结之气慢慢消了,也不用吃药了。

  

  

  

  某一天,两人上山采药,空气清新,树木郁郁葱葱,莫玄羽一袭青衫挖着药草,蓝湛心情大好,突地呕出一口血。

  

  

  

  莫玄羽被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探脉,结果是瘀血已除郁气已消,此后病就可以大好了。

  

  

  

  莫玄羽福至心灵,拉着他的手道:“你究竟为何而病?”

  

  

  

  蓝湛垂眸道:“你觉得呢?”

  

  

  

  顿了顿,蓝湛一惊自己老毛病又犯了,连忙亡羊补牢道:“……我是为你病的。”

  

  

  

  这话虽说肉麻了些,却也并不是花言巧语。

  

  

  

  蓝湛是因为兔子和草死了以后病的,而兔子和草都是他的寄托,他的寄托是莫玄羽,自然也算为他病的。如今他再见了莫玄羽,得知他们的心中仍有彼此,蓝湛的病自然也就好了,或许他得的还真是相思病。

  

  

  

  不用说,今日的药草也是采了个寂寞,后半天都是在依偎和腻歪。

  

  

  

  为了庆祝蓝湛终于说对了话,莫玄羽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奖励他。

  

  

  

  吃过饭后,莫玄羽拉着他的手重新介绍这片院子。这花,这树,还有很多,都符合莫玄羽对家的幻想。

  

  

  

  这一年莫玄羽过得很充实,也不算孤单,只是心中还有点遗憾,他的愿望只能自己去实现了。

  

  

  

  蓝湛看过这一片兰草了,眼底冰雪消融,回头去看时,莫玄羽摘了个橘子,站得有点远。

  

  

  

  两人看着彼此,脉脉无言。

  

  

  

  莫玄羽突然道:“蓝湛,我累了,这次由你走过来吧。”

  

  

  

  莫玄羽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辛苦,痛苦过崩溃过,灰心过也绝望过。他朝蓝湛走了九十九步了,只要蓝湛能主动朝他走一步,以后便是永远,他一直都在等他跨出这一步。

  

  

  

  于是莫玄羽看到,蓝湛朝着他走了过来,伸手抱住了他。

  

  

  

  蓝湛红着眼睛,亲吻莫玄羽的额头道,复又抱住他道:“心悦你,喜欢你,爱你,我真的……爱你。”

  

  

  

  莫玄羽抱住他,低声道:“我喜欢你,从未变过。不是感动也不是感激,是爱。而且,我只爱过你。”

  

  

  

  蓝湛抱紧紧道:“湛亦如此。喜欢你,只爱你一人。”

  

  

  

  莫玄羽也红了眼眶道:“你不可以三心二意,只能喜欢我一个。以前的种种我都不怪你,可是以后你只能专心对我,不能再念着旧人。”

  

  

  

  蓝湛连忙道:“很久以前,我心里就只有你了……”

  

  

  

  爱情,总归是唯一的。蓝湛是专情的,莫玄羽知道,但他想要亲口的确定。

  

  

  

  相守一生的爱,仅靠一人支撑是不行的,只有双向的,才算得上是为彼此奔赴。

  

  

  

  莫玄羽终于确定了蓝湛的爱意,确实他们是双向的情意后,真正解开了心结,便主动和蓝湛解释清了一年前的误会。

  

  

  

  以前的事情,莫玄羽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他总是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不敢相信含光君也是爱他的。就算老祖师父和他说清楚了,莫玄羽也经常拉扯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间。

  

  

  

  实际上,误会解开后,莫玄羽心里对蓝湛的记忆复苏了。回想以前,其实蓝湛并没有做错什么,对他一直都很好,护他照顾他,会为他披衣做饭,还会抱着他背着他,体贴而温柔。只是他沉默了一次,莫玄羽便忘却了那些好的地方,对他是不公平的。

  

  

  

  直到如今,莫玄羽有些许反应过来,其实这段感情一直都是他做主导者,蓝湛是被牵引的。自己闯入了他的世界,蓝湛便被自己吸引了;自己爱他,蓝湛后来也爱上了自己。若是从始至终蓝湛不对自己动心,根本就不用变成患得患失的模样。

  

  

  

  莫玄羽说这些的时候喝了点酒,微醺,搂住含光君的脖颈垂眸道:“你后悔吗?如果不遇到我,你根本不必如此难受的,还是那个仙气飘飘的含光君。”

  

  

  

  蓝湛抚稳了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认真思索道:“玄羽,我还是我。”

  

  

  

  蓝湛还是蓝湛,所学所知没有变过。而遇到莫玄羽的确改变了他,从而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蓝湛爱上莫玄羽,可莫玄羽不会让他失去自己,反而会让他更明确自己了。这一年蓝湛不止为了情爱过活,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和要实现的理想了,两年也比过从前浑浑噩噩的三十几年。

  

  

  

  至于仙气飘飘,那不是蓝湛所愿,他不喜欢当没有情绪的世家楷模,现在这样,他很开心。

  

  

  

  蓝湛很开心地抱着莫玄羽贴贴蹭蹭,自然而又突兀地轻笑了一声。

  

  

  

  含光君这辈子有没有笑出声过估计只有泽芜君知道,反正莫玄羽是第一次看到,迷离的双眼往上看了看,想确实一下,便被蓝湛掐着下巴吻住了,一边亲吻一边抱回了房。

  

  

  

  结果到了莫玄羽的房间,又是一层惊喜。

  

  

  

  蓝湛看着案台上的千纸鹤出神,也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特色牛角尖出神,拿起其中一个,突然捂住头,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一些他早就该想起来的画面。

  

  

  

  莫玄羽被抱回榻上,全身酥酥麻麻,是醉的,主要也是开心的,看到蓝湛在意便也坦言道:“慢慢来,以后都能想起来的。”

  

  

  

  蓝湛又看到自己的钱袋,旁边熟悉的盒子里躺着他送给莫玄羽的玉佩,和抹额。

  

  

  

  须臾,他摸了摸玉佩,拿起抹额坐回榻边,把抹额绑在莫玄羽的手腕上打了个结。

  

  

  

  莫玄羽撑着起身,拉着他道:“蓝湛,你知我为何早就知晓了全部,却还是要等你来找我吗?”

  

  

  

  “我不会再为你委屈我自己了。”

  

  

  

  莫玄羽知道,师父和宗主劝他离开,蓝湛肯送他离开,都是希望他能真正做到自尊自爱,为自己而活。

  

  

  

  一年虽然难熬,可他和蓝湛分开后都把自己变得更好了,便是值得的。若是蓝湛能来最好,不能来莫玄羽也可以把他放在心里爱一辈子,存着念想还是能过下去的。

  

  

  

  这个过程魏无羡起到了一定作用,可若是蓝湛无意,不肯来寻他,莫玄羽也不会主动去找他。总不能自己辛苦地付出,蓝湛什么也不做吧。

  

  

  

  一个有情,一人有意,双向奔赴,错过了一时,终究没错过一生。

  

  

  

  莫玄羽还是委屈的:“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含光君垂眸低头,在莫玄羽的手背落下一个吻,也落下一滴泪,“……我错了。”

  

  

  

  莫玄羽继续委屈道:“你来了还躲了半个月,还有当时若非我砸了碗,你是不是就真的走了?”

  

  

  

  蓝湛红着眼睛亲吻他道:“不会,我会继续守着你。”

  

  ……不过应该会躲起来默默守护。

  

  

  莫玄羽眼神迷离,眼睛红红的,温温和和委委屈屈,让蓝湛想起了自己养的兔子。

  

  

  

  蓝湛也委委屈屈,扑倒人一边亲吻一边道:“我害怕……你不要我……”

  

  

  

  莫玄羽稀里糊涂和蓝湛亲了好一会儿,两人头发衣衫在拉扯间凌乱起来,尤其是长长的三千烦恼丝纠葛在一起。他们互相看了对方片刻,莫玄羽主动亲了亲含光君的唇,含光君便抬手打落了纱帐,直接进入了主题。

  

  

  

  

  唇舌纠缠,蓝湛在疯狂掠夺莫玄羽口中的气息,等他呼吸不过来了才转而往下,在颈侧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迹。手上也不闲着,有些急切地扯开了莫玄羽的腰带,只听撕拉一声,衣服都被他扯破了,不愧是饥渴了三十多年的老男人。

  

  

  

  莫玄羽抱紧了他承受着,也在细细回吻着他的脸颊,手也在胡乱扯着身上人的衣服,就是太繁琐了脱起来麻烦,根本扯不过蓝湛。

  

  

  

  爱抚,亲吻,互相回应,一室糜乱。

  

  

  忽而,莫玄羽混沌的脑子一惊,翻身往上止住了蓝湛的动作,喘息着抚过了蓝湛胸前模糊不清的伤疤,一瞬间眼眶有些湿润了。

  

  

   

  戒鞭痕是没办法了,总不能换皮,可蓝湛把太阳纹去掉了,即使留下了更大的伤疤。

  

  

  

  这个时候问疼不疼是没有必要的,肯定疼,不过蓝湛觉得也算是对自己当年任性不爱惜身体的惩罚。

  

  

  

  所以莫玄羽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只轻轻落下一个吻,他说的是:“别怕。”

  

  

  

  原谅曾经所有的伤痛和过往,真正拥抱新生。

  

  

  

  于是蓝湛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再次吻住莫玄羽,翻身将其压回了身下,“我的。”

  

  

  

  “兔子。”

  

  

  

  一夜缠绵,彼此交付。

  

  

  

  后来,莫玄羽回想起来对当晚最大的感想就是哭声与喘息声混着,他们后面都哭了,不知道为什么,莫玄羽有一部分哭是因为疼的,结果蓝湛比他还能哭,搞得莫玄羽都不好意思说什么。

  

  

  

  当然,还有个感想就是含光君穿着衣服和脱了衣服之后完全不一样,全程挺奔放的,衣冠禽兽实锤,他压在身上很重,莫玄羽差点踹不过气来。他也不会说什么情话,翻来覆去除了“我的”就是“兔子”,亲吻就是这里啾一下那里啾一下,像某种黏人的动物蹭来蹭去。不过,蓝湛力气很大,无论是亲吻还是别的都很用力,翻云覆雨之时自己感觉不到,他大抵以为自己很温柔,还不停吻着身下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无声安慰。实际上莫玄羽承受着抱紧了他的肩背,是一种浑身被反复碾压的感觉,被折腾得快要散架了,扛不住咬了几口抓了几道痕才没把他踹下床。

  

  

  

  

  一开始靠爱和忍,后面倒也得了趣,莫玄羽当时只顾和爱人灵肉结合,没说什么。但行了医之后不免对人事也有所了解,吹毛求疵起来,由此得出:含光君不太行。

  

  

  

  含光君技术不太好,精力却很好,很会折腾人。莫玄羽念在第一次,不跟他计较,不过已经记在了心里。

  

  

  

  第二日,蓝湛第一次睁开眼睛时,莫玄羽躺在他怀里还在睡,帐外衣服散落一地,乱七八糟。蓝湛心满意足,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兔子,也睡了过去。蓝湛第二次睁开眼睛伸手探了探,榻边凉了。

  

  

  

  含光君瞬间惊醒,翻身坐起。地上衣服没了,榻也凉了,一瞬间心沉到了谷底。

  

  

  

  还好,蓝湛垂眸时看到了榻边整齐放着的白衣,看到了玄羽昨夜在他身上留下的欢爱痕迹,这才松了口气,穿衣下榻找爱人。

  

  

  

  

  蓝湛走过来的时候,莫玄羽一身素蓝衣衫,披散着头发,坐在窗边的案台上,提笔写着什么,唇角红肿带笑,颈侧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阳光扑撒下来,就连眼睫都渡着一层光。

  

  

  

  莫玄羽搁下笔,回头一笑,面颊微微发红,然后一顿。

  

  

  

  含光君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还赤着脚,没有穿鞋。

  

  

  

  莫玄羽站起来正想说什么,就被蓝湛紧紧抱住了。

  

  

  

  蓝湛庆幸一切都不是梦,莫玄羽也笑着回搂住了他,两人相依相偎,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总算在一起了。

  

  

  

  至于含光君昨晚又哭又委屈,技术不好什么的,莫玄羽觉得事关男人的尊严,还是不说了吧。

  

  

  

  等猪拱到白菜的消息穿回了莲花坞和云深不知处后,胜负也定了。

  

  

  

  这一次,江澄和魏无羡都没有赢。

  

  

  

  原因是,魏无羡赌的是一定在一个月之内追到,他的底气来自于几个月前自己的那波助攻,蓝湛的急切以及莫玄羽的心软。

  

  

  

  江澄并没有什么底气可言,他就是不想让蓝忘机追到莫玄羽,梗着脖子说是至少要用三个月。

  

  

  

  可惜事与愿违,蓝湛和莫玄羽在一起刚好在一个月以上,三个月以下,笃定的人都失算了。

  

  

  

  于是,就便宜了一个爱中庸之道折中取的眯眯眼笑猫泽芜君,赢走了所有的钱。

  

  

  

  见者有份嘛,蓝曦臣也参与了。

  

  

  

  

  蓝曦臣并不是爱钱,他只是觉得有趣且尊重赌约,将江澄魏无羡钱袋里的钱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露出标准微笑道:“多谢,下次若还有赌约,烦请捎带涣。”

  

  

  江澄:“…………”

  

  

  

  魏无羡:“…………”

  

  

 

  说罢,泽芜君潇洒离去,独留江魏夫夫,腮帮子都咬疼了。

  

  

  

  任江魏自相残杀,蓝宗主轻松偷家。

  

  

  

  后来魏无羡和江澄不争了,夫夫一致达成共识,就不信整不死蓝二他丫的!

你才不烦人呢 你可爱死了

[羡澄]肝胆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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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文笔

又•意识流

大概是

[表里澄澈]的补充篇

[岭表经年]的理想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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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姑苏云深又来人了。”江宴从外边裹着暑气匆匆进来,皱眉拘礼。

  魏婴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右手指尖捻着陈情猩红的穗子,在指缝间旋绕纠缠。

  “那蓝湛还真是有毅力,这都几回了。”魏婴又皱眉道,“都是被捅了一剑,为什么江澄还不大见好。”

  “?”

  说罢猛地起身,边踱步似是思索道,“莫不是药材不好?还是火候不够?定是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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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文笔

又•意识流

大概是

[表里澄澈]的补充篇

[岭表经年]的理想篇吧。
 ————————————————————————




  “师兄,姑苏云深又来人了。”江宴从外边裹着暑气匆匆进来,皱眉拘礼。

  魏婴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右手指尖捻着陈情猩红的穗子,在指缝间旋绕纠缠。

  “那蓝湛还真是有毅力,这都几回了。”魏婴又皱眉道,“都是被捅了一剑,为什么江澄还不大见好。”

  “?”

  说罢猛地起身,边踱步似是思索道,“莫不是药材不好?还是火候不够?定是江清又偷懒了……”

  江宴只听魏婴说着说着,人又不见了,也同之前几回一般话也不留下一句,只得边叹气边退出门外,对通传的弟子说:“不见不见,就说大师兄也病了。”

  “什么病?”

  “就说脑子撞了,神志不清,床都起不来。”

  “……呵”




  而此时,“神志不清”本人正挽着裤腿卷着袖子,松松束起长发在荷塘里挖莲藕。

  “金凌,接着!”魏婴将刚摸出的莲藕在水下涮了涮,又用手剥去大块淤泥,向金凌扔过去。

  金凌坐在栈桥边,凌空接过,皱皱眉甩去泥水搁在一旁。

  “我刚来的时候看见蓝家人在外边烈日底下站着,好像站着有一会了。”

  魏婴从半人高的荷叶丛里直起身来,“怎么,蓝思追也在?”

  金凌掐着一截嫩白的藕节,扭头道:“这,这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魏婴冷哼笑道,“他们乐意,就让他们站着。我倒想看看着毒日头是不是能将那寒冰般的顽固性子晒溶几分。”

  “可是蓝曦臣蓝宗主好像也在。”

  




  “兄长……原不必如此。”蓝忘机再念清心诀,也仍被云梦的暑热蒸出一层薄汗。

  “无妨。”蓝曦臣道,“凡是纵是有因有果,也要有个了结。魏公子被伤,你着急是应当的。”蓝曦臣又看他一眼,“只是做事万不可急躁才好,你看前几日你日日前来,家中事务又当如何?”

  “……我知错了。”蓝忘机低头,一时无话可说。

  “我刚瞧见金宗主进去了,想必这‘魏公子’身子无碍,再等等也无妨。”

  蓝忘机点点头,一时无话。








  “蓝曦臣出关了?”魏婴问道。

  “大概是。和蓝忘机站那么近的,除了魏……”金凌说到一半住了嘴,悄悄瞟了他一眼,见魏婴神色如常,才继续道,“就是蓝宗主没错了。”

  “唉……早知道当初就不化他金丹了。”魏婴撩着湿透的衣摆,“直接弄死多好。”

  “……”

  “省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尾巴收拾。”

  金凌不置可否。

  

  

  夜风穿林打叶,燃起的篝火明明灭灭,飘忽不定。

  “若你有过一分护着他,我下手便收三分力,可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值得让我手下留情?”

  魏无羡被封住周身大穴,动弹不得。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厉声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十三年前身死乱葬岗的夷陵老祖如今回来了,只是你并无灵气可用,用的都是阴邪的法子,比我更盛,如今又打伤蓝氏族人,你当仙门百家能容你?”

  “容我?”魏婴被他一番狗屁不通的说辞说得笑起来,“我魏婴何时要他们容我了?倒是你,过得倒是挺自在。”

  江澄睡梦中咳了几声,牵动伤口,纵使并无知觉,嘴角也溢出血丝来。

  魏婴还拎着魏无羡的领口,回头看了看江澄的情况,道:“得了,不能和你叙旧了,速战速决的好。”

  那化丹手是怎么化的丹。魏婴还真好好研习过。内力透过肌骨把金丹生生震碎,上中下三处丹田一脉而下,内里算是断了,便再也结不出金丹来。

  “挫骨扬灰这么干净洒脱的事,你也配?”

  聂怀桑隐在一旁,默不出声,右手一把玉骨折扇遍体生凉。

  “聂宗主。”

  魏婴抽出“魏无羡”腰间的陈情道,“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交易,也不太感兴趣。只是着日后如何,聂宗主可有了打算?”

  聂怀桑眉头挤出褶皱来,唰的一声收了折扇,正是最毁扇子的收法。

  “你今日一事,当如何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聂怀桑掸了掸衣袖浮尘,却掸不落附着已深的血腥气味。“众人道如今仙门百家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也不过是里大宗族互相制衡罢了,稍有倾斜,便是动荡的开端。”

  仙门百家之中,不能再多一个魏婴这么大的变数。

  “你夷陵老祖此番归来,又当如何?”

  魏婴听聂怀桑话讲尽了,字字像是要把自己摘出去,却不无道理,却仍是笑道,“聂宗主眼明心亮,学富五车,怎么话本子也没看过?再是盛极,也不过一时的欢乐,盛宴必散的道理聂宗主怎会不明白,岂是我一个魏婴所能左右的。再说……”

  魏婴将已是毫无知觉昏死过去的魏无羡轻轻一推,魏无羡就躺倒下去,呼吸浅淡,胸口一片黑红血迹。

  “我回来又不是为你仙门百家,我是回来过日子的。”

  语毕,魏婴一摆浓黑衣袖,复又对蓝忘机道,“我不是你的魏婴,你的魏无羡我留他一条命,你要是真喜欢他,就给他好生医治,看能捱过几天。”

  蓝忘机见魏婴眼角一挑,两片薄唇里吐出的话阴毒得不行,这才是十三年前乱葬岗上那个深陷鬼道不可一世的魏婴。蓝忘机半边身子酸麻不已,动弹不得,胸口一口瘀血卡住喉管,也咳不出来,只能双目赤红地看着他,口中仍道,“魏婴……”

  魏婴看见他眼里竟然是无法名状的悲哀神色,只觉愈发气盛。

  “蓝湛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你心悦之人究竟是如今想投你入地狱魏婴,还是那魏无羡?”

  蓝忘机眼前愈发模糊,口中满是腥甜,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眼前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段鲜红衣袂,模糊的影子是他心悦的魏婴。是云深不知处围墙上的魏婴,是乱葬岗断崖山头的魏婴,还是献舍魂还的魏婴,还是与他共饮天子笑的魏婴。他不甚知晓。他只知道,

  魏婴,他想投我入地狱……

  

魏婴起身拍拍手,再不去看这两人。

  “江澄他是要干什么?”魏婴看着江宴拿着金家的伤药盒为江澄上药。伸出两指探了探江澄颈侧,血气紊乱,眉间也蹙得紧紧的,面上一层薄汗,一副魇住了的模样。

  “不,不知道。”金凌看江澄肩上前后皆有伤口,一双手不知道样哪里搁,“方才含光君似要从舅舅身上抢什么,大概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魏婴也隐约记得蓝忘机当时的动作,伸手在江澄胸口一探,摸到江澄藏在怀里仍带着血肉盈着血腥热气的金丹。

  “……江澄。”

  “宗主他要那东西的金丹做什么?”江宴见了也是一惊,“他自己也不缺这个。”

  金凌略猜到了一些,只抬眼去看握着金丹的魏婴。

  魏婴看着江澄苍白非常的脸,抚上他蹙着的眉头,叹口气,“傻。”

  江澄听见魏婴轻轻的叹气声,在梦里。

  他刚被化丹手化去金丹,浑身仿佛被千斤重的车轮碾过一般,没了金丹护体,对外界的温度感知也敏感不少。刚被夜风一袭,他就朦朦胧胧转醒了。刚一回复五感,就隐约听见魏婴在他身侧喟叹,不一会儿,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腰侧,像儿时两人侧卧在一张床上,魏婴不敢碰到他背上的伤,就面对着他躺着,轻轻将手搭上他腰侧。“这样碰不到,就不疼了。”

  那日在莲花坞,虞紫鸢将他推到魏婴身上,让魏婴护着他。

  虞紫鸢向来是刀子做的口,棉花做的心。

  那日虞紫鸢摸着他的头,对他说,“你们都要好好的。”说罢眼角淌下泪来,手指颤抖不止。面上一副坚毅的样子,可眼睛分明就是无助的妇人,泪流进嘴角,也不知道是在哭谁。

  他和魏婴,都要好好的。

  魏婴对他说:“不必保我,弃了吧。”

  他咬牙一言不发。

   “你凭什么,你是凭什么那么轻松地叫我弃了你。你怎么不相信我定会保你。只要你回来,你护着温家人又如何,只要你还是我江家的人,我就是死也护着你。”

  江澄身在梦里,体会着当时自己浑身翻涌的血气。

  他心里纵然有再多说辞来挽留他,到最后仍然是一句,“算了。”也安慰自己。

  后来魏无羡折了他一臂,江澄刺了他一剑。

  两败俱伤,分道扬镳。

  江澄胸口钝痛,那一剑仿佛就在昨日。一腔翻涌向上的怒意也随兵戈碰撞声乍起。

  他不过想保住江家,保全魏无羡。

  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不能做的。

  结果那人轻飘飘一句置身事外的说辞,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做的再多,也不过跳梁小丑,惹人耻笑。

  江澄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

  不如就这样死了好。

  就当江家从来没有江澄这么个人。

  云梦的地界给金凌。满湖的荷花也给金凌。

  莲花坞的案机桌椅都给金凌。

  但是他的清心铃要和另一枚放在一起。





  江澄猛地睁开眼,魏婴担忧的脸就在眼前。

  “舅舅!”金凌看到他醒了,忙喊道。

  他看见魏无羡的脸忽地盈满喜色与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江澄!”

  “滚。”江澄喘息虚气,一出声,被瘴气迷了的喉咙分外沙哑。

  “好好好,你先顺顺气。”魏婴忙搂着他的手臂把他圈进怀里,“别说太多话,先收着力气,我们回去再说。”

  江澄喘着气瞪他一眼,左肩牵扯着一阵剧烈疼痛。

  “听话,别动。”

  金凌看着他舅舅和这个魏婴,总觉得那里不太对。






  待众人返回莲花坞已是一日之后。

  安置好江澄后,金凌也暂时在莲花坞住了下来,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

  

  “师兄,姑苏蓝氏来人了。”

  “谁?”魏婴剥着莲子,去掉嫩绿的皮,再一点点撕去雾白的果衣,轻轻一捏,将莲心取了出来,搁在一旁的瓷白小碟里。

  “含光君。”

  “他一个人?”

  “是。”

   “不见。”魏婴拍掉指尖的乳白果衣,道:“十有八九来求丹救人的。不理会就好。”

  “是。”

  魏婴前前后后推脱了数不清多少次,但这次蓝曦臣都来了。

  “怕是不行。还是放进来吧。”

  魏婴拍拍水甩掉水,在金凌旁边坐下。

  “你舅舅吃药了没?”

  “……下次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金凌道,撇撇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这不是还生气嘛,过几天,过几天。”魏婴湿着手掌就拍在金凌肩上,被后者嫌弃地甩开,“我晚上再去看他。”魏婴起身,暑气太盛,蒸得他晕晕乎乎,面上微红,起身太猛,魏婴顿时眼前一黑,他略微缓了缓,才道:“走吧。”

  “大舅舅。”没走出两步,只听金凌喊住他。

  “嗯?”魏婴回头。

  金凌仍坐在栈桥的边上,双腿悬空踢着空气晃荡。

  “你别给他们。”

  “什么?”

  “金丹。”金凌扭过头去,“舅舅给你抢回来的,你不许给他们。”

  魏婴失笑,果真这外甥随舅舅。金凌把江澄的性子也是学了个十成十。别扭得要命。什么话都放在心里,稍有人情味一点的都绝不说出口。魏婴想说,说句我担心你就那么难吗?但还是要保全这个小祖宗的面子,只笑道,“知道了。你说不给就不给。”

  金凌这才“哼”了一声,双手一撑翻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走吧。”

  

 



  “这可真不好意思了。”魏婴和金凌同坐主席,道,“您那位魏公子要怎么救,我怎么知道。”魏婴一脸顽笑,似乎并不当回事。

  蓝忘机一听眉头就蹙了起来,蓝曦臣按住他的手,对魏婴道:“魏公子,并非我蓝家纠缠,只是舍弟这位道侣确实情况不妙。当日之事鄙人也略有耳闻……还望魏公子海涵,出手相救。”

  “海涵?”魏婴道,“我这人小气的不得了,不通过宗门追究责任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还让我如何海涵?再说,”魏婴笑,“泽芜君都说了,这‘魏公子’与含光君可是道侣,这道侣之间的事,何时轮到我一个外人来插手了。”

  “魏婴……”蓝忘机道。

  “含光君。”魏婴收起了方才调笑的语气,“当日那金丹,你为你的魏无羡去取,江澄……江澄是替我去拿……”

  金凌瞪他一眼,“什么叫替你去拿?”

  “好好好,为我去拿。”魏婴道,“这种事本就是个人凭本事,你若非要说是运气,也未为不可。只是个人命数皆由天定,就算是运气,也强求不得。这金丹,江澄拿到了,就是他的。我替他给处置了,没这个道理。”魏婴直视蓝忘机看不出情绪的眼眸,道,“况且你那位魏公子本就是逆天而行献舍归来,魂魄不全,多病多灾是定了的,岂是一颗金丹就能逆天改命?我只不过断了他一条经脉,也不是活不成,鹿茸人参当归黄芪,什么仙草妙药都拿来吊着,还愁熬不过几十年?欠债还钱,他不亏。”

  “你……”蓝忘机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比先前冷了一个度。

  魏无羡又道,“他死不了,也还是你心悦的魏无羡,你也不亏。”

“泽芜君,你说是不是?”

  蓝忘机听他说完,眼里终究是暗了下来,还是他的魏无羡。他想着,心里却五味杂陈,不知从何剖析才好。

  蓝曦臣听罢魏无羡一番话,半晌沉默,再出声时,只对蓝
 忘机道:“走罢。”

  “走罢。也莫再来了。”





  蓝氏双璧去后,金凌问魏无羡道:“那个魏……他真死不了?”

  魏婴翘起一条腿,“当然死不了。明天我就差人送个方子到姑苏去,保他活个小几十年没问题,说不定他造化好,和个普通人一般安享晚年也未可知啊。”

  “那你又为什么要救他?”

  魏婴揉了把金凌的头,道:“金凌儿啊,祸害遗千年听过没?意思就是,是个祸害,就要让他活得久久的,好生折磨他,再看他如何如何在这世间挣扎啊。想想就身心舒畅。”

  “……这话让舅舅听见小心他打你。”

  “……”






  云梦入秋了。

  落叶满阶,飞英如霰。

  “师妹我回来啦!”魏婴和着微凉秋风推开门,梧桐的飞絮从窗子里卷进来,又被他手一挥赶了出去。

  “你还知道回来。”江澄在他进门的时候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伏回案桌前没再抬起头来。

  “这不是看见有卖酒酿米糕的,给你带回来了嘛。”魏婴从怀里掏出温热的油纸包,“快快快,还热着。”

  “天天净想着出去晃荡,我莲花坞留不住你了?”江澄嘴上数落着,手却搁下了笔,悄悄把姜黄的油纸包挪了挪。

  魏婴看着他的小动作,面上笑意更浓了些,“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味道变没变,小时候那个酒酿铺子的张大娘好像不在了,是她儿媳妇在起着摊子。她家儿子都五六岁了呢,长得圆头圆脑的和金凌小时候似的……”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江澄伸手塞了一块白糯糯的米糕在他嘴里,眼角带着浅浅笑意。

    魏婴咽下一块,酒酿米糕软软糯糯,甜甜的酒味在唇齿间弥漫开。

  江澄咬着一块,抿着唇没有嚼,手里还拿着一半,眼睛盯着卷宗没移开。

  “师妹,好吃么?”

  “嗯?”江澄刚想说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给师兄尝尝。”

  手里捏着的半块米糕就掉到了地上,又不知道被谁踢了一道,就滚到窗子底下去了。

  纷纷坠叶飘香砌。秋光正盛呀。








  云梦的气候金凌一年能骂上两次,一次骂上半年。

  “能潮湿个一年四季,夏过完就是冬,春秋统共不超过半月。我还是第一次在云梦过秋呢!舅舅你实话告诉我,我以前在云梦待的几年是不是你掳过来的!”金凌嚼着粉白的菱角,一脸愤懑。

  金凌小时候贪玩,所以金光瑶每年只让他在莲花坞待半年,一到春秋就接回金麟台去养着,秋天回去养痱子,春天回去养冻疮。倒让金凌对云梦的印像一直停留在最难挨的两个季节。

  “金凌,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金光瑶就是烦你嫌弃你,才一到夏冬就把你往云梦送的。”

  “!怎么可能!小叔叔人还是很好的!”金凌忙道。

  “那他为什么不春秋把你送过来?偏偏赶在最冷最热的时候?”

  “?”

  “你想啊,夏天炎热,一个人在家吃冰避暑多开心,带小孩子多累。冬天冷得要死,裹着大棉被不起床多舒服,谁想带着个小孩子麻烦死了。”魏婴嚼着渍了冰糖的蒸制干杨梅,酸甜的汁水盈满齿缝,两颊生津,又刺激又爽快。

  “?!”金凌觉得被欺骗了,但罪魁祸首还是魏无羡。“呜哇舅舅!魏婴说他要打死我!”

  “……”







  江澄捡了一只灵狐,叫白雪。

“白雪这名字好啊!清纯可人!”

江澄知道他在调笑,认真思索片刻,道,“那叫云朵!”

  “云朵好啊!一听就很有灵气的样子!”

 “毛毛?也好也好,毛茸茸多可爱。”

  “桃花……好啊!桃花好看!”

  “莲藕呃不错?听起来很好吃。”

  “百合也,好听……嗯,很白?”

  “……”

  金凌第一次如此佩服他的大舅舅, 他是怎么做到每个都能带理由夸赞的?

  “要不叫松风如何?”

  金凌眼睛一亮。大舅舅终于做了个人了!

  “松树林子里捡到的,夜里风还有点凉,抱着挺暖和的。”

    呵。


  秋去冬来,秋日凉爽不过半个月,一场深秋夜雨过后,气温就骤降了下来。

  距离年关不过小半月的时候,江澄就着手遣人放长假了。

  江宴江清除外。

  “还是照旧送个帖子到金麟台,和金凌说好时间,除夕前再把他接回来。”江澄道。

  江宴点点头,“那今年烟火爆竹要置办吗?”

  江澄本想说不用,想了想又说,“先办着吧。”

  

  云梦冬日又潮又冷,屋子里的炭火就一向烧的足,将整间屋子的水汽尽数驱除出去,烘得暖烘烘的才好住人。

  但屋子一暖,就愈发让人昏昏欲睡,江澄握笔的手都顿了好几遭了,纸上也晕了一点墨滴。江澄才索性搁下笔,伏案小睡一会。

  也不知是不是近日睡得太好了,一合眼就能轻易睡着,只是梦也没断过。

  金凌除夕当日匆匆从兰陵赶来,还给他带了个精致可爱的手炉,刚好双手合十的大小。

  江澄想问他怎么只带了一个。低头一看桌上也只有两副碗筷,仔细闻闻,屋子里也没熏着常用的安神香。

  “舅舅我来陪你过年你都不开心的?”金凌指尖扣弄着积了一夜的烛油。

  江澄愣住了,看着明明暗暗的烛火,道,“开心。”

 除夕晚上,金凌抱着满怀不知道哪里买回来的烟花爆竹,他们守岁守了一晚上,本想剪个窗花贴上,可是舅甥俩都不会,只好作罢。

  初一早晨,金凌在门外扫昨夜的爆竹纸屑,江澄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

  “魏无羡呢?”

  金凌疑惑地看着他,“魏无羡?当然是在姑苏云深啊。”

  “姑苏,云深?”江澄喃喃道。

  “是啊。舅舅你怎么了?”金凌皱着眉头。

  “啊那就好……”江澄笑道,“果然是梦。”

  “真好。”

  说完眼前一黑栽进雪里。

  “ 舅舅!”

  

江澄睁开眼,手臂酸麻,大概是睡了很久。

  身上盖着件斗篷,边角还有些湿,像是从外面回来的。

  “魏婴?”江澄轻声喊道。

  “嗯?醒啦?”魏婴在屏风后面应声道,“也不知道去床上睡,着凉怎么办。”

  江澄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问道,“金凌呢?”

  “他不是说明天到吗?这么快就想见他啦?”

  “那就好。”江澄又问,“今天什么日子了?”

  魏婴疑惑,到他面前坐下,“今天二十八,明天二十九,昨天二十七。师妹你怎么啦?又做梦了?”

  江澄摇摇头,“你干什么去了?”江澄突然觉得,自己近日问他问的最多的怎么是这句话。

  “啊,去买了一沓金纸红纸回来,等明天金凌来了剪窗花玩儿。”

  江澄看着魏无羡拿出的一叠红纸,疑惑道:“你会剪窗花?”

  “定是小时候江叔叔教你你又没好好学,现在就不会了?”魏无羡笑着捏他的手腕。

  江澄垂眸,“他没教过我。”

  魏无羡愣了愣,道,“啊他好像也没教过我,那我是和谁学的来着?咦,我怎么也不记得了。”

  江澄看他费力圆谎的样子,不由得笑道,“罢了,你不是会么,你教教我,师兄?”

  




  魏无羡曾对金凌说,虞夫人是刀子做的口,棉花做的心。 江澄就是石头做的口,泥做的心。 好揉捏得很,让人生怕把话说重了,就轻易给留下印子。

  金凌呵呵一笑,“和稀泥的日子好过么?大舅舅?”

  魏无羡对此不置可否。反正哄着就是了。

  




  “你给我放下!滚一边去!”金凌第二次把手指划出血的时候,江澄终于忍不住把他赶到桌子方圆三尺外边去,再不让他碰剪子。

  金凌坐在开了一条缝的窗子下面,看着魏无羡憋着笑的嘴角。

  “呵。”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今冬无雪,江澄觉得甚好。




  皎洁的明月和灿烂的银河,在这浩瀚的玉镜中映出它的芳姿,水面上下一片明亮澄澈。

  感怀这一轮孤光自照的明月啊,多少年徘徊于岭海之间,胸襟仍像冰雪一样透明。

   素月分辉,银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End.

ken:传闻中的鱼殿下

双生 (He/c版)十八(下)

前情:双生(一)秋小桐

         双生(二)---(十七)ken


顾思林既做了示范,萧睿鉴也就不客气了。


转头看了看角落里的张绍筠和许昌平“:这两位不是少年俊杰吗?我们国家的少年俊杰,就是这般模样吗?许昌平,朕这样看好你,你实在令我失望。”


许昌平待要辩白几句,又觉得此刻辩白,只会越描越黑,不如低头认罪,当下叩首道“:学生愧悔莫及,无颜见君王。”


“既如此,君父就代你们的父亲一并教训你们了。”萧睿鉴厉声道“:张绍筠,你在国子监日子...

前情:双生(一)秋小桐

         双生(二)---(十七)ken



顾思林既做了示范,萧睿鉴也就不客气了。

 

转头看了看角落里的张绍筠和许昌平“:这两位不是少年俊杰吗?我们国家的少年俊杰,就是这般模样吗?许昌平,朕这样看好你,你实在令我失望。”

 

许昌平待要辩白几句,又觉得此刻辩白,只会越描越黑,不如低头认罪,当下叩首道“:学生愧悔莫及,无颜见君王。”

 

“既如此,君父就代你们的父亲一并教训你们了。”萧睿鉴厉声道“:张绍筠,你在国子监日子久了,国子监的学生,私下到章台柳巷,该如何处置?‘‘

 

“笞,三十。“张绍筠哆哆嗦嗦地说。

 

萧睿鉴想了想“:好,就照着你国子监的规矩,这里所有人,逢恩以外,笞三十。“

 

众人齐齐看向那杆马球棍,和到现在还伏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顾逢恩,脸色发白,心情沉重。

 

“只是,“萧睿鉴也看了看马球棍”:朕怕你们没有逢恩的身体,禁不起这棍子的磋磨,我给你们一个恩典,你们现在出去,不准出府,就在这家里头,每个人自己找一样物事过来,一盏茶的时间,回到这里,若找的物事让朕觉得有诚意,朕还可以再减十下,若没有诚意,就再加十下,要是想耍奸糊弄的,那么就请武德候代劳,还用这马球棍,打六十!“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是什么游戏,不知所措。

 

“还不去?一盏茶,回不来的,也是打六十。“

 

萧睿鉴这话一出,孩子们慌忙起身,跪得久了,腿脚都麻木了,一时间东倒西歪,你碰我撞,但想着一盏茶的限制,都是没头苍蝇一般冲出正厅,往各处找凶器去了。

 

萧定棠是第一个回来的,他想着父亲平日宠爱他,自小就从没怎么打过他,就算找把刀来,父亲必然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绝无杀伤力,所以根本没有细想,就把自己的马鞭给拿了过来。

 

濮泉生在柴房里找到一支烧火棍。

 

张绍筠看顾思林书房外的竹子生的好,反正他自己的绰号就叫竹子,干脆手脚并用,踩倒一支,拗了一截下来。

 

许昌平也是没有正儿八经挨过家法的人,晃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即体面又不糊弄的物件,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书房,看着书桌上的黄铜镇纸,拿在手上颠了颠分量,就听身后有人说“:那个不好,那个很疼。“

 

回头一看,竟然是太子殿下。

 

萧定权一手拿着一样物事,把其中一件递给了许昌平“:你用这个吧。“

 

许昌平接过看了看,是一柄三指宽,两尺长木制的板,中间浅浅凹入,头上有孔,穿了一根线,看着像戒尺,但又不是戒尺。

 

“殿下,这是何物?“

 

萧定权说“:我也没见过,舅舅房间里的。“

 

许昌平感激地握在手上,关切地问“:那么殿下怎么办?“

 

萧定权举起另一只手“:我用这个。“

 

原来是一支柳条。

 

“这个,也可以吗?‘许昌平问。

 

萧定权说“:舅舅说过,一花一叶都是武器,本宫觉得,应该可以吧。”

 

两人各执一物,回到正厅,其他人早已跪在那里等候,逢恩已经不在,想必被抬回房去了。萧睿鉴瞪着他们,脸色难看,二人慌忙跪下。

 

“慕之,我一人双手,也教训不了这些人,你挑一个帮我打了。”萧睿鉴对顾思林道。

 

顾思林内心很想选萧定权或濮泉生,好放水给他们,但知萧睿鉴品性,自己的孩子只能自己打,别人打他肯定不依,所以唯有在张绍筠和许昌平里选一个,一看张绍筠手里拿的一截残竹,不由气得火冒三丈。这是他重金购置,细心栽培,修修剪剪好几年才成形的珍品金镶玉竹,竟然被他摧折如斯。

 

“臣帮陛下教训这个张监生。”拿过竹枝来,劈头盖脑打了下去,只打得张绍筠鬼哭狼嚎,杀猪般求饶。即便如此,想着张绍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顾思林还是手下留了情,抽打的力道比之方才责打顾逢恩,不知减了多少倍。

 

张绍筠挨了三十竹,抽抽噎噎哭个不停,萧睿鉴便放了他回去,叮嘱他不要随便说起今晚之事,张绍筠本来就怕被父亲知道,又是这么丢人的事情,自然满口答应,绝不提起。

 

轮到许昌平,萧睿鉴看着他手里物事,好奇地问顾思林“:那是个什么东西?‘

 

顾思林窘迫地说“:这是臣的靴拔子,许监生,你怎么……“

 

许昌平的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愤愤地转头去看萧定权,见萧定权顾左右而装傻,也不知是否故意作弄自己,但转念一想,这小太子脚上的鞋子从来就不是自己穿的,他怎么会认得鞋拔子呢?或者真的只是好心转让给自己的吗?

 

萧睿鉴见许昌平目不转睛盯着太子,眼神中充满了渴慕,对这个许昌平,萧睿鉴还是颇有好感的,虽然犯了错,也期待他痛改前非,大有作为,因此就想,他既然仰慕太子,那就成全他吧。

 

于是说道“:太子啊,许昌平是将来辅佐你的人,你是他的未来主,今天你就教导教导他,这个人,你来打。“

 

萧定权老老实实等着挨打,不想还有打人的差事,答应一声“:臣遵旨。“ 起身到许昌平面前,接过许昌平双手捧上的鞋拔子,用鞋拔子的头撩起许昌平的衣服下摆,翻到腰上。

 

“啪“地一下,木板隔着※裤抽在皮肤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比起疼痛来,羞耻更让许昌平无法承受,他不敢抬头,绯红的脸深深埋在两袖之间。

 

只听“pipipapa“,太子不容许昌平喘息,已经连续挥下了五六板,许昌平只觉得后面火辣辣地,又涨又痛,这才只是开头,要怎么熬过三十下,正想着,又是五六板打下,每一下都声音清亮,击打有力,许昌平直觉到身后  碰撞中慢慢浮肿起来。

 

“papapa”,不知道是自己有些习惯了木板的击打,还是伤痛的身体麻木了知觉,后面这几下,虽然也伴随着钝痛,却没有开头那些难熬。

 

“papapa”,奇怪,最初挨的那几下,疼痛如波浪般仍在继续扩散,但新打下的板子,却像退潮的波涛,渐渐变缓,渐渐无力,许昌平终于意识到,太子下手越来越轻。

 

最后的五下,简直就如在身上拂去灰尘一般,轻轻划过许昌平的身后。

 

“学生,叩谢太子殿下教诲之恩。”许昌平整理好衣服,朝着萧定权跪好,深深叩拜,仰起头,见太子神色自若,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跪下。

 

在许昌平之后的人生里,无论与太子有着怎样的纠葛恩仇,那越来越轻的板子,始终印刻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也打发了许昌平后,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的三个儿子了。

 

“大郎这件物事,诚意十足。”萧睿鉴见萧定棠捧给自己的是一条三指粗,四尺长的双股 ,心想这傻孩子就是实诚,龙心大悦,慷慨地给萧定棠减了十下。

 

萧定棠还没来得及高兴,萧睿鉴一 抽下,劲道十足,丝毫都没有留情,丝质的裤子嘶地一声就破了口子,顿时起了一道愣子,“咻啪”“咻啪”地,萧睿鉴好像是一个观赛已久的替补队员好容易上了场,精神奕奕,兴致高昂,不几下,就把萧定棠抽得皮开肉绽。

 

“爹爹“,萧定棠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浑身颤栗,哀叫道,是我呀,是大郎,你怎么下得去手?

 

“咻啪“”咻啪‘,萧睿鉴打得酣畅淋漓,激情高昂,萧定棠的身后如一刀刀在割肉,痛到摧心剖肝,再也无法忍耐,爬着就要逃走,萧睿鉴叫道“:给朕按住他。”

 

顾思林伸手在萧定棠脖颈一压,他顿时成了刀殂上的鱼肉,全无反抗之力,看着他裤子早成碎片,血肉模糊,萧睿鉴心下不忍,扔掉了鞭子,换了方才许昌平留下的鞋拔子,抡圆了胳膊,用力打下,此时萧定棠 早已溃不成形,打下去都是“噗噗噗”的声音,萧定棠更是哭叫求饶不止,场面惨不忍睹。

 

好歹把二十下补满,萧定棠已昏死过去,萧睿鉴令控鹤抬着他先回王府。 


所思在远道

【羡澄鹊桥仙·檀香扇/9:00】桃花笑 一

天色昏暗,彤云密布,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风扫荡着落叶,卷起滚滚沙尘。一名衣衫褴褛的道士打着招魂幡踉跄地走着,口中喃喃地念叨着:


“魂兮归来,不下幽都!魂兮归来,不下幽都……”


干涩苍凉的声音如同斧凿,一句句回荡在天地间。怒号的狂风袭来,一面写满咒语的经幡从道士手中飞出,如同一道惨白的幽魂,飘荡着飞向阴沉的天空,越过莫家庄的院墙,最后在一扇紧闭的屋门口飘落了下来。


满室顿时铃声大作,叮铃铃响成一片,散落的符篆也腾地竖起无风自燃起来。地上,一个猩红色的圆环咒阵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图形和文字中都透着邪气和阴森,一股无形的压力死死封锁了整个小屋,...


天色昏暗,彤云密布,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风扫荡着落叶,卷起滚滚沙尘。一名衣衫褴褛的道士打着招魂幡踉跄地走着,口中喃喃地念叨着:

 

“魂兮归来,不下幽都!魂兮归来,不下幽都……”

 

干涩苍凉的声音如同斧凿,一句句回荡在天地间。怒号的狂风袭来,一面写满咒语的经幡从道士手中飞出,如同一道惨白的幽魂,飘荡着飞向阴沉的天空,越过莫家庄的院墙,最后在一扇紧闭的屋门口飘落了下来。

 

满室顿时铃声大作,叮铃铃响成一片,散落的符篆也腾地竖起无风自燃起来。地上,一个猩红色的圆环咒阵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图形和文字中都透着邪气和阴森,一股无形的压力死死封锁了整个小屋,随即化作一个疯狂流转的漩涡,把一条灵魂撕得粉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诡异而阴森的红光终于消失,铃铛齐齐响了最后一下猛然沉寂下来。一个面容清秀却涂着大花脸的男子迷茫地从地上爬起,望着满屋子凌乱的铜铃、符篆、丹药、法器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这什么地方啊?

 

他糊里糊涂在屋内看了一圈,只见屋里肮脏不堪,满是血腥味,房间角落里还堆着一堆破烂的衣服,桌子上的饭已经发馊长霉,地上的那些黄纸、朱砂显然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看完这一圈,男子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啊!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混得这么惨?更加糟糕的是,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没有什么可以投靠的亲戚朋友?有没有藏着点私房钱?

 

没印象,通通没印象……

 

男子懊恼了一阵子,收拾了些看上去还勉强能用的东西,然后抬起脚踹断了门闩,迎着灿烂的阳光走出门去。

 

路过院子的时候,看见那边有一口磨盘,套着只花驴子。那驴子一边嚼着青草,一边有点鄙夷地看着他,一人一驴对视半晌,男子便老实不客气地来了个顺手牵羊、反手牵驴,拽着它的绳子便往外拖。

 

驴子大声喷着鼻息,哼唧着抱怨不肯前行。莫家庄一名家仆听闻动静,推开院门查看,见此情形大吃一惊,跳过去呵斥道:“莫玄羽,你这个疯子!你好大胆!竟敢跑出来,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挥舞着大棒打了过来。

 

“哦?原来我叫莫玄羽……”男子自言自语地说,随即抬起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冲迎面而来的人说道,“得罪了,借驴子一用”,然后一脚踢飞对方手里的棍子,身形潇洒地翻身骑上驴背,只听得蹄声哒哒,顷刻间已去得远了……

 

一路春光明媚,鸟啭莺啼。

 

男子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坐在驴背上,随手扯了一根青草放在嘴里嚼着,暗暗在心里把名字反复叨念了几遍,最后决定:“那就叫莫玄羽吧……”

 

他兴之所至,骑着花驴游山玩水,倒也随性自在,偏偏囊中羞涩连饭也吃不起。他打算自己挣点银子,奈何一没有本钱,二没有本事,全部身家只有这头驴子,以及醒来时从屋中顺来的一些朱砂、符篆、铜铃而已……

 

他寻思了半日,一拍脑门就找了块破布,自己写上“神算子”三个大字,然后用一根竹竿挑了,扮做一个游方道士替人算卦测字、画符捉鬼去了。

 

忽有一日,他云游到一座小镇上,眼见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一路上听人说起,现如今名声最响亮的厉鬼邪神,人称“夷陵老祖”,十三年前作恶多端,有翻天灭地,移山倒海之能,最为人所忌惮,能止小儿夜啼。

 

厉鬼邪神嘛,自然是越厉害越好。既然“夷陵老祖”如此深入人心,那自然着落在这位“老祖”身上挣钱。他提笔便绘了不少凶神恶煞的“夷陵老祖镇恶图”,举着破旗,手摇铜铃,自称夷陵老祖入室弟子,沿街叫卖:

 

“夷陵老祖,五文一张,十文三张。”

 

然而从清晨到黄昏,一天下来挣的钱不够买酒。他又累又饿,坐在一座小桥旁歇息,忽听背后有人喊道:“前面的臭道士,给我站住!”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模样俊秀无比,胸口绣着金星雪浪白牡丹的少年,骄傲地抬着下巴问道:“你卖的什么鬼东西?”

 

莫玄羽见这少年穿着非富即贵,当即露出职业笑容迎了上去,说道:“这位小公子双眉带彩、印堂发亮,真是一副天生的贵人相貌,近日家中必逢喜事。小公子若在在下这里算上一卦,买些‘夷陵老祖镇恶图’回去贴在床头,定可保家宅平安,学业顺利……”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少年顿时像被点燃的炮仗似的,叉着腰怒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敢在我面前提魏无羡,你是找死吗?”

 

原来他就是兰陵金氏的小公子金凌,生平最恨的便是这位“夷陵老祖”,但凡有人说魏无羡的好话,卖魏无羡做的东西,他绝不轻易放过。

 

莫玄羽一脸错愕地看着他,问道:“你认识我……”

 

金凌眼里带着三分嫌恶地说:“你不是莫玄羽吗?你若是学了魏无羡的邪术,趁早滚得远远的,若是被我舅舅撞见有你好看的。”

 

莫玄羽奇怪道:“撞见了便怎地?”

 

正在此时,金凌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峻的声音:“自然是杀了喂狗!”

 

莫玄羽瞪直了目光望过去,只见一名紫衣劲袖的青年自河岸边分花拂柳而来,他容貌锐利而俊美,长眉入鬓,一双秀丽的杏目中透着淡薄如霜的冷意。那人缓步行至金凌身后,冷冷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好像要把他脸上烧出个洞来。

 

莫玄羽的脸蓦地红了,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对方俊美的脸,再也挪不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位公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金凌觉得氛围不对,呆了一呆,跳起来大怒道:“你盯着我舅舅看干什么!你这个死断袖。”

 

莫玄羽愣了一愣,回过神来,眸子里顿时生出了光彩。顷刻之间,整个人如同画龙点睛一般活了过来。他眨眨一双桃花眼,面对江澄一揖到地,自我介绍道:“在下莫玄羽,莫家庄人士,至今尚未婚配,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金凌嘴角抽搐,气得差点晕过去,拔剑怒道:“你待怎样?”

 

莫玄羽嬉笑道:“这不想交个朋友嘛。”

 

忽听一声冷哼,江澄动了动手指,那一沓“夷陵老祖镇恶图”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只见上面画的夷陵老祖模样生得青面獠牙、奇丑无比,饶是江宗主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一见之下也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才把人画成这个样子……

 

他心情烦恶,随手将那一沓图撕了个粉碎,双目如同一道冷电般地打量了莫玄羽一番。莫玄羽却丝毫不惧,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还轻轻挑起嘴角。

 

江澄看着他一副无赖的神情,心念微动。忽然吹了声短哨子,一只半人高的黑鬃灵犬应声从街角转了出来,凶神恶煞地冲到莫玄羽身前,绷直后腿,龇牙示威,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莫玄羽惊愕地后退了半步,问道:“这是公子你的狗吗?”江澄一声不吭,只暗暗观察他的反应,半晌才道:“是我外甥的,你觉得怎么样?”

 

莫玄羽违心地说:“真可爱,是条好狗……”为了表现自己说的是真心话,还做出一副非常喜欢的样子,伸手欲摸。

 

仙子见示威无效,“汪汪汪”狂吠起来,莫玄羽毫不介意,满脸笑容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肉饼,拿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像扔飞盘一样远远扔了出去。仙子顿时化作了一道黑影追着肉饼消失不见了。

 

江澄:“……”

 

莫玄羽:^_^

 

江澄恼怒地瞪了金凌一眼,似是怪仙子不中用,眼见对方并不怕狗,早已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离开。莫玄羽可是牺牲了自己的晚饭讨好了他的狗,哪能让他就这样离开啊,立即扑了上去想抓住他的衣袖。

 

江澄手臂一抽,没让他碰到自己分毫,手中紫电顷刻间化作一条电流滋滋作响的长鞭,冷光狂窜,浑身上下已现隐隐怒气……

 

莫玄羽眼见情况不妙,脑子里灵光乍现张口就道:“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眉间青气缠绕,有一鬼魂终日伴在你身侧,纠缠你十三年有余了!在下精通算卦测字、画符捉鬼,不如你带我回家替你寻这鬼魂,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江澄的脚步顿时一顿,抿了抿嘴唇回头看了他一眼。

 

莫玄羽见有戏,立即顺竿往上爬,说道:“此鬼乃是一缕枉死冤魂,有夙愿未了不能投胎转世,栖息在公子身边一物之中,在下定能帮你找出来,否则不收取分文费用……”

 

金凌鄙夷道:“我舅舅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呢!”

 

江澄却并未有任何示意,似乎真的在考虑他的话。金凌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惊讶道:“舅舅你,不会真的相信他说的吧……”

 

江澄眉心皱了一道川字,高深莫测地从头到脚打量了莫玄羽一遍,一句话没说又自己走了。金凌连忙追了上去,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瞪他。莫玄羽眼见他们二人就要离去,正懊恼不已,却听得远远传来江澄的声音:“还不跟上来做什么……”

 

莫玄羽兴高采烈地叫道:“来了,来了!我收拾东西呢。”当下捡起他的一地破烂,兴冲冲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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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节快乐!❤️❤️❤️

NOLONGER

【云梦双杰】愿生莲-36-大婚

澄羡澄,爱情向,原著向,互攻,江澄重生,HE。更新随缘。

PS:明天完结,完结后会又一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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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江厌离和金子轩的婚事还两月有余。

江澄和魏无羡那日与众人各自告辞,转身还没待走出几里地,就被金子轩追了上来,要与他们一同回莲花坞。

无端被人扰了二人的清净,魏无羡刚想嘲他几句,就被江澄瞪了一眼,只能瘪瘪嘴扭头看风景。


到了莲花坞,金子轩一刻不停地跳下船。

魏无羡和江澄在他身后跟着进了莲花坞,看着金子轩跟到了自己家一般,通报也不用,就自己摸去了后厨找江厌离。

魏无羡在一旁乐得不行,江澄也颇无奈地摇头。跟金子轩讲什么夫妻婚前...

澄羡澄,爱情向,原著向,互攻,江澄重生,HE。更新随缘。

PS:明天完结,完结后会又一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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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江厌离和金子轩的婚事还两月有余。

江澄和魏无羡那日与众人各自告辞,转身还没待走出几里地,就被金子轩追了上来,要与他们一同回莲花坞。

无端被人扰了二人的清净,魏无羡刚想嘲他几句,就被江澄瞪了一眼,只能瘪瘪嘴扭头看风景。

 

到了莲花坞,金子轩一刻不停地跳下船。

魏无羡和江澄在他身后跟着进了莲花坞,看着金子轩跟到了自己家一般,通报也不用,就自己摸去了后厨找江厌离。

魏无羡在一旁乐得不行,江澄也颇无奈地摇头。跟金子轩讲什么夫妻婚前不得相见的规矩就跟让魏无羡老实安分一样,纯属自找麻烦。

两人进了前厅,就见温宁有些无措地走了进来。

魏无羡看见他才猛然想起金子轩这厮来的突然,他们甚至没让温家人避一避。

江澄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皱起了眉。

接着温宁的话就印证了他们的忧虑:“我……刚刚遇见金、金公子了。”

魏无羡和江澄对视一眼。

“不、不过他就冲我点、点了个头就走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温宁有些为难道。

魏无羡忽然问:“他冲你点头?”

温宁点头:“是,是啊。”

魏无羡摆手:“那一定是认得你了!金孔雀眼睛长在头顶上,才不会随随便便冲人点头。”

温宁脸色变了:“啊?”

江澄想了想,道:“别担心。他既认出了你也没别的反应,显然事先是知道此事的。应该是姐姐与他讲了。”

温宁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要让我姐他们避一避吗?”

江澄摇头:“不用了,金子轩以后会常来,避不过。你们一切照旧就好。”

温宁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时日,金子轩果然如江澄所说那般,也不嫌路远颠簸,来云梦来得十分勤快。

弟子们进进出出都习惯了碰见金家的这位公子,私下都开玩笑说云梦江氏招了个入赘的姑爷。

这话被魏无羡听见了,笑得肚子痛,晚上和江澄一说,第二日那些弟子就在校场上被整治得脱了层皮,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江澄和魏无羡在洛川带回来的那把增长魔气的翡翠如意,自带回来后便被江澄的乾坤袋封着放在书房内。

魏无羡好几次想拿那东西出来琢磨琢磨其中邪术运行的道理,都被江澄冷着脸踹了出去。

最后,还是魏无羡死缠烂打连哄带劝跟江澄表明自己确有能封了其上邪术的符咒,并保证只在江澄在的时候动它,才勉强被允许摸两把。

得了机会,魏无羡很快就将这东西琢磨透了,不过是些复杂些咒术的叠加,歪打正着所成的邪物,倒也不是什么恶毒难破的邪术。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金光瑶所赠?早该抓个周家人来问一问。”魏无羡支着下巴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拎着茶壶摆了一溜杯子倒水玩。

江澄放下手中被破了咒术的绿如意,从魏无羡面前的杯子中拿走一杯,喝干了又摆回来,道:“周家人知道的恐怕也不多。即使是金光瑶所赠,也并不能说明就是金光瑶意图陷害。你能抓一个周家人来逼问,你还能打上金麟台去逼问金光瑶不成?”

魏无羡哼了一声。

这种敌暗我明的状况实在让两人都有些忧虑。

忽然,两人正静静坐着,金子轩抱着一捧新鲜的莲蓬就从院外路过。抬眼瞧见二人便打了声招呼。

魏无羡看见他衣服下摆沾着污泥又是满脸花,顿时噗嗤一声笑开了。

江澄也挑眉:“子轩兄这是?”

金子轩也知道自己此时不大好看,走过来放下莲蓬,端起魏无羡才倒好的茶一饮而尽,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泥道:“阿离要做莲子羹,我便去给她摘些莲蓬。哎魏无羡你别乱动!”

金子轩阻止不及,魏无羡随手挑了一个莲蓬几下剥开露出来白色的莲子,就塞进了嘴里。咽下后还皱了皱眉,点评道:“你到底会不会摘?莲蓬都不新鲜了。”

金子轩气得半死:“魏无羡你!”

江澄一把夺过魏无羡手里的半棵莲蓬,桌下踹了他一脚:“闭嘴!煮莲子羹哪有那么多要求。”

看着魏无羡在一边笑,金子轩顿知魏无羡刚是在耍他,瞪他一眼抱起莲蓬就要走。却在转身时瞧见了江澄放在手边的如意,顿住了。

江澄顺着金子轩的目光看过来,也顿了一下,知道疏忽了,藏也来不及,只能盯着金子轩的反应以便随机应变。

金子轩皱眉道:“这东西……”

魏无羡看了江澄一眼,道:“你见过这东西?”

金子轩点头:“我在我父亲书房见过一样的。”

魏无羡又道:“哦?你父亲的这东西此时还在?”

金子轩皱眉:“你是何意?”

魏无羡摊手道:“这东西是我和江澄机缘巧合之下所得,据说是个宝贝,但是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金子轩复又放下手中莲蓬,对江澄道:“能让我看看吗?”

左右其中邪术已被魏无羡所破,江澄欣然点头,将这如意递给了他。

金子轩拿在手上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才将其放回桌上:“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特别。但我也不知这个与我父亲书房中的那个如意有何渊源。先前我想拿它看看,却被我父亲喝止了,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坐着的两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江澄道:“你是何时见到这东西的?”

金子轩想了想,道:“大约四五个月前。我还以为这是个什么法宝,原来只是个上好的凡物吗?”

说着金子轩便对这东西失了兴趣,抱起莲蓬冲二人摆摆手就去了后厨。

 

金子轩一走,江澄和魏无羡脸色都沉了下来。

魏无羡愤道:“金光善这个老东西,他儿子都要与咱们家结亲了,他竟然还能对我们动手!?”

江澄却深深呼出一口气,站起来踱了两步,道:“这么一来便说得通了。金光善一直在努力促成推举仙督一事。姑苏蓝氏蓝曦臣性情淡泊,无意于此;清河聂氏聂明玦倒是厉害,一身刀法蛮横,但他们家历代家主皆短命,能不能接下这位子还两说。余下的便是我们了。”

江澄回身对魏无羡道:“射日之征你我风头不小,勉力能与他一争仙督之位动摇金氏。况且你有阴虎符在手,于他隐患甚大。他定是觉得若是能除了你,我一个人倒也好对付。打压江氏于他百利无一害,只是我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魏无羡不屑地骂了句。

江澄却忽然笑了一声。

魏无羡看他:“怎么?”

江澄走到他身旁:“他还觉得自己命很长。却不知道他既敢利用金光瑶做尽这种不体面之事,将金光瑶推至暗藏的刀尖下,一只兔子尚且咬人,何况是一只狐狸。他就快要遭报应了……”

魏无羡扬眉:“你是说……”

江澄道:“金光瑶不会放过他的。”

“那我们便这样看着?”

江澄垂眸思考,手指无意识地在魏无羡耳垂上揉捏着。

“只要他不动金子轩,不动江家,他想做的,或许我们还能助他一助。”

魏无羡拉住他的手拢在手心里,问道:“如何助?”

江澄抬头看着天际渐渐晕染出的大片红霞,微暖的光晕映出两人一身霞光。

“此时还早。不该发生的,总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似是回答又似是在自语。

 

 

那二人的婚期越发近了。

两人的婚事要办得隆重繁琐,要忙的事情一大堆,金子轩来得也少了。

这日用晚膳时,饭桌上江厌离忽然掩着唇阵阵呕吐,直把一桌人都骇了一跳。

几人将她送回房内,温情给她号脉,好半晌都不知该作何表情。

魏无羡急道:“师姐怎么了?”

温情看了江厌离一眼,道:“她怀孕了。”

江澄是一众人里最先反应过来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带了笑意。

魏无羡却一下跳了起来:“金子轩那个混蛋玩意儿!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江厌离忙道:“哎,阿婴别……”

结果魏无羡还没转身,就被江澄一把揪住了:“你是不是傻?瞎折腾个屁!”

交代温情照顾好江厌离,江澄就拽着魏无羡出来,心道:此事需写信告诉金子轩。

扭头一看魏无羡还是有些忿忿的模样,显然是还反应不过来。江澄心下好笑,对他道:“魏无羡,你要当舅舅了。”

魏无羡一怔:“啊?”

江澄笑着往前走,留下他在原地反应了一瞬,下一刻就被从后扑过来的魏无羡给撞了一个趔趄。

江澄笑骂:“你干什么!?”

魏无羡挂在他身上,似是不确信道:“我要有个外甥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扬着骂他:“傻子!”

魏无羡对江澄的嘲笑恍若未闻,搂着江澄的脖子往上一窜。江澄忙向后伸手接住他,让他在背上待稳,才嫌道:“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儿?”

魏无羡还在惊奇于自己就要当舅舅了,嘿嘿笑着搂紧了江澄。

江澄无奈,背着他往住处走,就听魏无羡翻来覆去念叨了一路。

最后许是终于冷静了,魏无羡在江澄耳边道:“我们要让师姐风风光光地出嫁,让所有人提起来都对这桩婚事赞不绝口!”

江澄淡笑着应声:“嗯。”

 

 

好在江厌离的喜服已经完成,不需再劳累。

江澄和魏无羡为她的婚事忙得脚不沾闲,得知她有孕的金子轩更是挤着时间又来了一次,嘱咐她万事都不需操心。

江厌离腹中一个新生的小生命,似乎一瞬间就让这三个男人都成熟了许多。

七月初三,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从兰陵赶到了云梦。

江厌离终于穿上了那身繁复华美的大红喜服。魏无羡江澄都挤在她的房间里,看着温情和几位侍女为她点上朱砂涂抹胭脂,平日里总是淡淡的五官都在喜气的映衬下变得美丽鲜亮。

江厌离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站起身,冲着江澄和魏无羡道:“好看吗?”

魏无羡猛点头:“好看!师姐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江澄也笑着冲她点头:“特别好看。”

江厌离有些赧然地回头照了照镜子:“你们两个净会哄我。”

魏无羡嘻嘻笑着凑上来:“天地可鉴!我们俩可都是真心实意的,不然等一会儿见了那谁,你问问?”

江厌离红着脸轻推他一下:“阿婴!”

魏无羡也笑着应了。

几人在屋里又闲话了几句了,就有人来催几人准备动身了。

江厌离和同样一身喜服的金子轩临行前先去了江家的祠堂,给江枫眠夫妇与江家宗族先辈磕了三个头。

江氏夫妇的尸骨早在射日之征后便被江澄移回了江家的坟茔。

江厌离眼里蓄着泪,临上船前又回头认真看了遍四下的景色。这生她养她的水泽之乡,经此一别就不知何时才是归期了。

金子轩牵着她的手,静静地陪她站着,半晌才伸手替她擦了泪,低声道:“阿离,何时想家了我便陪你回来看看。”

江厌离吸了吸鼻子,压下哽咽,露出个笑容来,道:“好。”

送亲的队伍较之迎亲时壮大了一倍不止,一路行过的地方,都为人所叹。

仙门世家之人更是对这两家的婚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行了两日的水路和旱路,初五众人便抵达了兰陵。

 

七月初七。

三拜之礼前,魏无羡溜进江厌离的住处,来看望上妆后的江厌离。

魏无羡看着带了满头花冠珠花的江厌离笑着回过头来,发自肺腑赞道:“师姐真美。”

江厌离笑着对他招招手,道:“你过来。”

魏无羡便还像小时那般,走过去蹲在了江厌离身前,抬头看她。

江厌离拉着他的手道:“阿婴骗我。”

魏无羡立刻叫道:“哪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师姐真的特别美!”

江厌离却笑着摇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

魏无羡疑道:“那是什么?”

江厌离想了想道:“阿婴还记不记得答应师姐有了心悦之人要告诉我?”

魏无羡一怔,立刻抬头去看江厌离,就见师姐眼里露出温柔宽容的笑意。到嘴边的否认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江厌离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便伸手将他拉起来坐到一旁的榻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你们两个从小便不让我省心,以后师姐就不能总是照看着你们啦!”

魏无羡眼眶一热,张嘴道:“师姐你放心,我们……会照看好自己的。”

江厌离笑,伸手轻轻抱住他,低声道:“阿澄以后就交给你啦,你们两个都得好好的。”

魏无羡忍着眼中酸涩,点头应了,伸手紧紧回抱住江厌离。

 

江澄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愣了一下笑道:“这是怎么了?魏无羡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我姐还没哭你就先哭了。”

魏无羡松开江厌离,道:“你就是看师姐抱我心里妒忌!”

江澄哼了一声,走上前,俯身抱了抱江厌离,道:“姐你今天真的特别美。”

江厌离也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背。

魏无羡在一旁道:“你就没点儿新鲜说辞?师姐美长眼的都看得见。”完全忽视了自己方才明明也是这般词穷。

江澄松开江厌离又转头咬牙骂他:“不说话你是不是会死!”

魏无羡抱着手臂率然道:“会!”

江厌离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弟弟们斗嘴。

她这样看了他们十年,转眼他们都长大了。

 

不多时,屋内便忽然涌进了许多喜娘,拿着各色的物品,转眼就将两个碍事的人请了出去。

才走出院门,江澄就从后拉住魏无羡的后领,冲他一扬下巴:“姐姐跟你说什么了?”

魏无羡看看左右无人,勾着江澄的手指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鲜有人经过的巷道。

平日里无人拘束,魏无羡总是惯穿一身黑衣。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便和江澄一样穿回了云梦隆重场合的家袍,暗紫色的九瓣莲绣在绛紫色的袍子上,乍一看,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少年时那些整日打枣偷鸡的日子。

江澄还微微出神,就被魏无羡推着靠在了墙上。他抬头,正撞进魏无羡满眼的笑意里。

魏无羡手撑在墙上,凑近他低声道:“师姐说,以后她把你交给我了。”

江澄闻言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冲他笑笑,其中意味溢于言表。

“阿姐她……”

江澄眼眶发热,有些语塞。

魏无羡伸手环抱住他,江澄也随即用力将他揽进怀里。他们都清楚彼此此刻完全无法言说的感受,绝不是感动抑或是愧疚便能简单形容的,言语都显得无力。

两人相拥许久,魏无羡忽然低声在江澄耳边笑道:“跟了我你可就没有当新郎官的机会了。”

江澄平复下心中的酸涩,偏头亲了亲他的耳朵:“怎么没有?你不就是我爹给我捡回来的童养媳吗?”

“操。”

魏无羡骂了一声,笑了。

他抬手捧着江澄的脸,与他额头相贴,抵着鼻尖。

“回去我们也去祠堂给江叔叔和虞夫人磕个头吧。磕过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跑不掉了。”

江澄哼了一声,轻咬他的唇道:“你更跑不掉。”

 

这场婚宴的宴席整整摆了三日,典礼的奢华盛大,前去观礼的名士之多,让这场兰陵金氏与云梦江氏的联姻,在此后的许多年都还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TBC.

摸鱼呀摸鱼

【澄羡】假如魏哥当年没死透

人生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澄羡文

ABO背景

江澄:乾元

魏婴:坤泽(中庸)

信香没想,因为不开车(摊手┓( ´∀` )┏)

设定:围剿夷陵后魏哥的三魂四魄被阿澄带走,收集在一起,重塑身体。

脑洞来源于 @凌暄晚吟 友情提供,感谢帮我给江澄的崽取名,还顺便提供了文名,取名废一看到要名字就大脑一片空白QAQ。

崽的名字:江沐笙,字初浅...


人生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澄羡文

ABO背景

江澄:乾元

魏婴:坤泽(中庸)

信香没想,因为不开车(摊手┓( ´∀` )┏)

设定:围剿夷陵后魏哥的三魂四魄被阿澄带走,收集在一起,重塑身体。

脑洞来源于 @凌暄晚吟 友情提供,感谢帮我给江澄的崽取名,还顺便提供了文名,取名废一看到要名字就大脑一片空白QAQ。

崽的名字:江沐笙,字初浅

                 江沐轩,字彦泽


















夷陵老祖死后两年,坊间又多了一个风流韵事。

传言当年围剿夷陵老祖魏无羡的江宗主不知从哪里找个坤泽,不日便要成亲。

有人说这坤泽自然是千娇百媚,不然怎么能打动铁血无情的江宗主,有人说乾元坤泽自古便是如此,便是偏执凶狠如江晚吟,不也逃不过这亘古的道理。

无论人们如何猜测,自大婚到江家主母生下江家继承人,江宗主的坤泽到底长的如何,也没人瞧见。

除了大婚当天,人家瞧着身形知道是个男性坤泽外,无人知其面貌。

江澄曾言:“内子身体羸弱,不适见客。”

推拒掉一批拜访的主母们。

话语间满满的对坤泽的占有欲,不少女修惊讶表示,原来江宗主还是个大乾元主义。那些有家室的乾元则表示,江宗主,我们理解你!

不管外面的人猜测的如何热火朝天,江澄自管过自己的日子,鬼修照抽,孩子照管。

直到江澄孩子都十一有二岁,江家主母开始备养二胎了,江家主母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今天也是无人知晓呢。


————

————

莲花坞。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婴依着软塌,手持一卷新出炉的《莲花轶事》笑的乐不可支。

“阿爹你消停会儿吧。”江沐笙看着自家老爹这放荡不羁的坐姿,怜惜的看了眼魏婴的肚子,弟弟,苦了你了。

“等父亲回来看见你这样,他又得骂你。”江沐笙好心的劝慰自家爹爹,谁知魏婴并不领情。

魏婴拿着书卷,冲着江沐笙眨眨眼:“你不说我不说,江澄不会知道的。”

江沐笙:“……爹,这样做不行的。”

魏婴无所畏惧:“又不是第一天帮你老爹打掩护,也不差这一回了。”

江沐笙:“……”你可真是我亲爹啊。

今日正好是金凌第一次夜猎的时候,作为莲花坞最弱小最无助的存在————孕夫魏婴,被禁足了。十一岁的江沐笙江家大小姐,被指定下来照顾她那不靠谱的亲爹。

身为乾元坤泽的结晶,江大小姐不出意外也是个乾元。江沐笙看着魏婴这不拘小节的坐姿,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至今不敢相信,自己是阿爹生出来的,说是父亲生了她她都愿意信一点——直到魏婴怀了二胎。

没错,魏婴,江家主母,是个坤泽。

想起小时候没少带自己掏鸟窝打山鸡的爹爹,江沐笙叹气,这样的坤泽,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也难怪自己根骨奇葩,可见都是阿爹一脉单传。

可真不是魏婴有意如此,实在是太闲。

他虽然没《莲花轶事》里面传的那般柔弱,十三年禁这莲花坞内,这些年也曾带过弟子夜猎。但魏婴的确被江澄禁过足。一次是怀这个冤家时,魏婴看了眼还不自知的江沐笙,这是他跟江澄的第一个孩子,魏婴生性跳脱,江澄怕魏婴过分冒失伤了身体,前三个月全方面无死角的守着他。

那是魏婴第一次有自己要做爹爹的准备,他既新奇又开心,况且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江澄这么小心自己的模样,居然真的耐下性子安分了三个月。

第二次便是现在,魏婴又看了眼江沐笙,要不是这个冤家在他御剑飞行时拖着他的腿,在哪里嚎啕大哭,引来了江家门生,魏婴早就开溜成功了。

魏婴自诩自己是一回生二回熟,即便是隔了十一年,这经验也是够用,谁知道江澄死活不同意:“要是伤了我儿子如何?”

魏婴:不你们父女俩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指着我这胎是儿子啊???这要又是个女性乾元,还没出生就得被你们父女俩给说成自闭!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魏婴前脚答应江澄,将他们舅甥俩送走,转脚就准备开溜。笑话,金凌第一次夜猎,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以缺席。

可叹他刚甩开门生,还没来得及踏上飞剑,就被江沐笙抱住脚:“爹呀!你千万别冲动啊!我弟弟还小,他还没来得及看看世间的花花草草,您不能就这样把他送回去啊!”

魏婴:!!!

然后魏某人的逃跑计划成功被闻声赶来的江家门生打乱,只能老实交了随便,躺在莲花坞无所事事。

果真是生了个冤家!

魏婴忧伤,这随便他还没来得及玩上几日呢,又被迫上交。

江澄当年收集魏婴的三魂四魄让他重塑了身体,三年前,这幅身体总算结出了金丹,因为缺少三魄而羸弱的身体渐渐变得强壮。三个月前,不知道江澄怎么跟金光瑶谈的,居然把随便弄回来了。

魏婴自觉自己已经恢复到强盛期,含有金丹的身体怎么也比他几年前要强,准备御剑同他出行,谁知江澄坚持不让他外出。

我带个面具就好的事,偏就给禁了。

不管魏婴内心如何不愿,有江家大小姐亲自把守,魏婴也只能老实待在莲花坞,坐等这舅甥俩回来。


————

————

然金凌第一次夜猎便出师不利。

“你听说了吗?咱们宗主为金凌小公子布下的四百张缚仙网被蓝二公子一锅端了。”

“这算什么,要命的是当年被镇压的鬼将军出现了!”

“什么,夷陵老祖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还成了你们家主母。

魏婴吊儿郎当的躺在树上听着下面两个门生瞎扯,内心还应和几句。

他好不容易才甩开自家闺女躲在树上偷得半日闲,要说这闺女也是白养了,防他爹跟防贼一样。搞不清楚的还以为揣崽的是她。

谁知道魏婴刚躺下不过半晌,就听到这消息。

温宁居然被召唤出来了。魏婴叼着根稻草,看着头顶斑驳的阳光。

刚开始回来的时候他没问这些人的存在,江澄本就厌恶他修鬼道,鬼道加上温家人,魏婴想想便觉得可怕。

可他也不会真的就不关心,当年温情带着温宁去金麟台请罪,魏婴那时心智被鬼道侵蚀,自己都不清醒。重塑身体后灵台清明,魏婴才想起,当年他未给那姐弟俩收尸。

他身体好还没过半个月,魏婴便装作不在意向门生打听这些事,不巧被江澄撞见,罕见的是江澄居然没生气,反而告诉他温氏姐弟的下场。

温情的尸身被丢弃在乱葬岗,江澄后来暗中帮她收了尸。而温宁,当年死后,因尸身被炼化成凶尸,集四家之力镇压封棺。

那两个门生嘀咕着离开后,魏婴撑着树干跳了下来,他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碎屑。

温宁好不容易安宁十三年,居然又被人给搞出来了,而且,魏婴撩起衣摆踏上长廊,他们江家有钱给自家孩子布缚仙网怎么了,蓝湛居然一口气全破了,哪有这么欺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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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在批阅今日公文,他之前陪着金凌夜猎堆积一批公文,其他的由手下人批阅也就够了,但这些都得他亲自过眼。

江宗主轻轻按压胀痛的太阳穴,抬眼便见魏婴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紧锁的眉头刚舒展又皱了起来:“你这是从哪里鬼混回来,又一身狼狈!”

哪里就狼狈了,魏婴转一圈看看,好嘛,背后从树上蹭下好大一块青苔,绿油油的配着身上的紫真是好扎眼。魏婴装作不在意的拍了拍:“估计是路过时不小心沾上的。”

江澄哼笑一声:“你不小心沾上刚好蹭满背?让你安分前三个月安好胎便这么难?”

魏婴正想说什么辩解一番,就撞进江澄盛满笑的一双眼:“你就非要弄一身绿配紫来伤我眼?表示一下你的不满?”

魏婴道:“你懂什么,这叫搭配!”

“嗯,紫配绿的搭配。”

魏婴觉得怀孕带走的不仅是他的体型,还有他的智慧,他居然在这里跟江澄争紫配绿的神奇搭配。

他总算是想起自己来的原因:“外界谣传夷陵老祖回归,不知道江宗主能不能给小的解惑?”

“解惑不算。”江澄起身将魏婴按进椅子里,顺手给他倒杯水,不知道想起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江澄面上又露出魏婴熟悉的讥讽意味:“那个莫玄羽不知如何身上居然沾染你那飘散的几魄,居然以为自己是你!”

大梵山上那几句胡话,江澄听过便知这家伙是按照十三年前自己的个性来针对自己。

哪里来的自以为是,以为他还是十三年前的性子。

“蓝二公子也不知是哪里对我的恶意,直接将那莫玄羽给带回云深不知处。”江澄一边说着,一边瞥着魏婴。

魏婴自然不知江澄的心思,他搭着江澄的肩膀,安抚着拍了几下:“我三年前魂魄便圆满了。”

正是江澄十年如一日,各种天地灵宝的堆砌,才让魏婴成功养成魂魄,成功结丹。

当年他那三魄实在是碎的厉害,便是江澄也没办法收集全。

左右是无故沾染上他那些碎片的一个人,影响不了他们自己的日子。

江澄跟魏婴没把这个放在心中,谁知道这人居然这么大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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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殿回来后,各家家主暂时在江家调整身体,魏婴本来窝在房内安胎,却听说莫玄羽带着蓝湛私闯江家祠堂,并且打伤江澄。

魏婴沉着脸安抚女儿,道:“初浅,去找你大师兄请蓝启仁老先生来,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让蓝老先生拿个决断。”

“阿爹,你去哪里!”江沐笙领了安排,忙叫住还没坐满前三个月的魏婴。

“去哪?”魏婴拎起随便走了出去:“去寻你父亲!”江澄这个伤还没包扎的,听金凌跟着那两个跑了赶忙跟着出去了。

“阿爹,父亲让你……”

“还安个屁胎!他这是做让我安心的事吗?”

魏婴打断女儿遥遥的喊声,踏上随便,领着一队门生按照江澄的踪迹追了出去。

他娘的!他一个真人在这里揣着崽,江澄居然还能被那个冒牌货给影响,还被他打伤!这么嚣张,当他是死人吗!

————

————

江澄本人真没魏婴想的这么不理智,他之前是被莫玄羽带着蓝湛私闯自己祠堂给气到。

就算你莫玄羽有魏婴的记忆,自认为自己的魏无羡,也没有不经主人家同意就进入人家祠堂的道理,还是带回来拜堂!

魏婴对感情不敏感,但是江澄可还是知道的,去蓝家游学时,就魏婴那喜欢惹事的毛病,不知道怎么撩动了蓝忘机的心湖。

乾元生来便有一股对坤泽的占有欲,江澄跟魏婴没大没小的一起长大,在这方面并不比其他乾元敏感,至少在魏婴第一次情潮之前,江澄都没把魏婴当个坤泽。但不代表,江澄看不懂乾元带有占有欲的眼神。

他跟蓝忘机同是乾元,乾元对喜欢的人是什么德行,没人比江澄更清楚了。

蓝家求学期间,江澄就看懂蓝忘机对魏婴那看心上人的眼神。

  

那时江澄还没开窍,他虽早就同魏婴约定好是彼此的唯一。但是江澄还是忍不住想,究竟是怎么的品味才能看上魏婴这么爱招蜂引蝶,实力吊打乾元的坤泽?而且他目前在别人眼里还是个中庸?

直到后来江澄一脚跳进魏婴这个坑里面,摔得爬也怕不起来。

乃至魏婴失踪三个月回来后,江澄第一次对蓝忘机画起警戒线。

回忆到此中断。

江澄看着蓝忘机护着莫玄羽的动作,他把莫玄羽当做是魏无羡。

一想到这点,江澄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语气也越发糟糕:“蓝二公子好修养,倒同别人来我江家祠堂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但凡你们二位有点廉耻,都不该来这个地方……”

“你够了没有!”

莫玄羽的符咒狠狠砸到江澄的肩膀,他能容忍江澄对自己的恶语相向,但江澄不能这么侮辱蓝湛,这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他不敢想蓝湛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神情。

江澄踉跄着后退了半步,他灵力未恢复,没有灵力护体,被符咒砸伤的地方很快渗出血来。紫电护主本要攻击这两人,却被江澄硬生生扯了回来,就算要打,也不该在这个地方。

江澄从之前极端愤怒的状态清醒过来,他盯着不知怎么面色苍白的莫玄羽:这不是我的魏婴,不是他的坤泽。

即便拥有魏婴的记忆,沾染了魏婴的气息,冒牌货终究是个冒牌货。

江澄嗤笑一声,要不是他私闯江家祠堂,他都不会理他的冒牌货。

江澄嘴唇动了动,道:“两位要是动手,不如去校场,别凭白脏了我爹娘的眼。”

若不是蓝湛扶着,莫玄羽简直要倒下,他无端的七窍出血,蓝湛的声音听起来不在耳边,那声你怎么了,莫玄羽看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我如何了?

莫玄羽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我疯了吗?居然在虞夫人在江叔叔面前打伤他们的儿子。就在之前,他还跪在他们面前,祈求他们的保护。

莫玄羽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蓝湛:“魏婴!”

江澄听着这声叫唤,条件反射的皱眉。

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跟这两人闲扯,若不是看在蓝家的面子,江澄怕早把这两人给轰了出去,那会给莫玄羽伤他的机会。

此时,看着蓝忘机情深意切地护着莫玄羽,江澄只觉得可笑,既可笑又疲倦,他累的很,不想同这两人过分纠缠,江澄不多的感情分给那几个人,爹娘占两份,阿姐占一份,魏婴占一份。只是大部分情感还没得到圆满,便在付出的途中破碎,收不回来,如今他那少数不多的感情都留给了自家人,外人若想动他一分,他便会觉得疲倦,语气自然更加不好了。

“喊够了?够了便给我滚。”

莫玄羽透过蓝忘机怀抱的间隙瞥见江澄的神色,他依旧是那副傲气凌然的模样,肩膀伤口的血一点一点从手腕处渗透出来,滴在青石板上,一滴滴汇聚成一滩。

可他眼神是凉的,那双杏眸中,没均给他半分情绪。

那双眼睛里没有他。

莫玄羽胸口忽然闷的喘不过气来,拽着蓝湛的衣袖,道:“蓝湛,我们走。”

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江澄瞧着这两个人走出莲花坞,温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跟着这两人身后。

他居然敢踏进莲花坞。

江澄转动着紫电,要不是答应魏婴不去管温宁死活,早在鬼将军问世的第一天,江澄便要将他挫骨扬灰。

也不知这温宁是怎么回事,好像憋着什么东西没说,修仙之人耳聪目明,江澄居然从一个凶尸脸上看出一股子愤懑之情。

果真是失血太多。

江澄拒绝弟子的扶持,道:“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告知蓝家家主。”他不愿在祠堂动手,不代表这个账江澄就不算了。

今日蓝忘机能伙同他人私闯他江家祠堂,来日岂不是要爬到他们江家头上作威作福?

吩咐完后江澄寻了间厢房进去包扎伤口,刚把染血的衣服脱下,就听说金凌跟着那两人溜走的消息。

这混小子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

这般莽撞,要不是江家有人瞧见,他就这么不留口信的走了!

江澄连伤口都没包扎,胡乱扯了件干净的衣服驾驭三毒跟了出去。

等找到这混小子,我要打断他的腿。





————

————




魏婴带着一队门生循着踪迹,来到一座庙前——观音庙。

他看着斑驳的匾额,伸手去推门居然推不开。

魏婴不做犹豫,直接拔出随便破门而进。

众人只见观音庙的门被几道剑光破开,木屑横飞。压根没看清来人是谁。

金光瑶心下一喜,正好趁此机会潜逃。

谁知来人竟然是冲着他来的。

众人只见一道身影闪过,来者剑光自里划断金光瑶手上的琴弦,魏婴顺着金凌肩膀一拍,直将他拍向江澄。

他不做犹豫,足尖扭转,下一瞬便刺向苏涉,逼得苏涉失去剑后,一脚将他撩至墙角。

众人这才看见,金光瑶手腕间不知何时被人划破,血液在他的指缝间汩汩冒出。

“你怎么来了!”江澄确定金凌毫无损伤后,关切的看着魏婴。

从魏婴进来的一瞬间,蓝忘机脸色就变了,只消看剑便知来者是谁,这个名字在他嘴边含着不敢念出,半刻前互诉衷肠在此时看来就是个笑话。

魏婴压根没在意蓝忘机的眼神,他提着随便,吩咐门生将这些人看押起来,这才有功夫回答江澄:“我要是不来,等着给你收尸吗!”

原本年少互相调侃的话此时主角对调,江澄一时感觉怪怪的。

他想回句你当我是你,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好像真没什么好辩驳得。

“阿凌。”

“舅丈。”平时里爱笑的舅丈沉下脸,金凌感觉这比自家舅舅看起来还吓人。

“我希望下次你离家出走时,给家里人留封信。”魏婴原来对这个外甥有很多愧疚,因此总不愿训他,只想着有他和江澄看着,总归不会出什么事,哪知纵的金凌越发胆大妄为,“你既想同我跟你舅舅证明自己长大了,就拿出做大人的样子出来,不要一边耍孩子脾气,一边怪你舅舅管教你太多。”

“我知道了。”金凌小公子被自家舅丈的气压吓到,顿时乖得不得了。

一时观音庙内很寂静,然这场安静总归是被人打破。

“魏公子。”

“蓝宗主。”面对蓝曦臣这个宗主,魏婴还是能有个好脸色。自他复生的那日起,便知道终有一日他得出面,如今看着这人数倒齐。

江家、金家、蓝家、聂家。

四大家主齐聚一堂,在这小小的观音庙内。

魏婴指挥门生将那些金家人带出去后,看向这几位,道:“江家主母,云梦江氏魏无羡,见过各位。”

此话一出,自是各家颜色变。

聂怀桑摇着扇子,挡住一脸惊愕。蓝曦臣微微低头,忘机的心意怕是错付了。

“你当年是中庸。”蓝忘机面无表情地说道,显然还是不信。

“自然得是中庸,不然,哪有机会进你们蓝家求学,我可不放心江澄一人前去。”当年要不是江澄护着他,让他伪装成中庸,只怕魏婴要同其他坤泽一样,学这些枯燥的相夫教子,那有那快活恣意的少年时光。

“从一开始,我就是坤泽。”魏婴看着被蓝忘机护着身后的莫玄羽

——金家私生子,一个中庸。

“你说你是魏无羡,可我分明有魏无羡的记忆。”莫玄羽看着那张属于云梦魏无羡的脸,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会出错。

“不见棺材不掉泪。”就跟江澄没心情理会这两人一样,魏婴也不耐烦理会他们,蓝忘机有什么处分自然由他们蓝家人出手,只是这莫玄羽却不算蓝家人。

他还打伤了江澄。

没人看清魏婴是什么时候出手的,等发现时,就见莫玄羽已经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蓝湛:“魏婴!”

“抱歉。”魏婴满不在乎地拍拍手,“恢复记忆的过程有点疼,你姑且忍忍,毕竟,我也不喜欢别人顶着我的身份跟他人厮混。”

莫玄羽的衣服被汗湿,灰尘沾染衣服,湿一块干一块,狼狈极了。莫玄羽疼的意识模糊,他忽然想起很多,人少时无所依靠,被人袭击时,作为孤魂野鬼漂泊的时候,还有,吞噬魏无羡残存的碎片,灵魂强健时。

我想起来了,我不过是个死去多年的小鬼。

莫玄羽睁眼,看见魏婴那双冰冷的眼睛,他眼底的温度跟江澄如出一辙。

“想起来了。”魏婴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听不真切,“那就还账吧。”

莫玄羽只感觉肩头一痛,再次昏死过去。






————

————


有魏婴在,聂明玦的尸身很快便被安抚下来,还给聂家。金光瑶祸害很多人,可四大家主里面真正跟他有仇的只有聂怀桑。

魏婴便将金光瑶一等人交给聂怀桑看管,其他再做定夺。

至于莫玄羽,哪怕他狼狈成这个样子,蓝湛到底是要管他。

倒真是情深义重,不枉这几个月的相处。

“忘机!”

一切安顿好,魏婴就见蓝老先生吹胡子瞪眼在自家闺女的带领下跟了过来。

这坑爹的倒霉玩意。

魏婴一边护着肚子,一边快速闪到江澄背后,果断掏出面具带上。

他这时想起自己孕夫身份,靠在江澄身上一脸虚弱。

“你刚刚不是还很神气?”

“闭嘴!”

不管过多少年,魏婴看到蓝启仁老先生还是会头痛。

“江宗主,关于忘机一事,蓝家会给江家一个交代。”

“有劳蓝老先生。”

“江宗主这是。”

江澄笑道:“内子心急我,来时太过匆忙,一时身体不适。”

对于这两人的这幅演技,旁边三位家主选择视而不见,刚刚还一脸生龙活虎的模样,现在虚弱,骗谁呢?

然而他们能揭穿吗?

聂家还欠魏婴人情呢,魏婴可是答应等他生产后前来消除聂明玦的怨气,蓝曦臣做了这么多年的君子,再加上自家弟弟无礼江家,也不会去揭穿这事,至于金凌,我说了是想我舅舅弄死我吗???

而真正啥也不知道的江沐笙小朋友,正关切的捂着自家阿爹的肚子:“父亲,阿爹是动了胎气吗?弟弟会不会有事吗?”

弟弟、弟弟、弟弟、满脑子都是你弟弟!魏婴气结,本来没事都要被这丫头气出事来。

我真的是白养了一闺女!

谁知江澄居然还迎合自家闺女:“你阿爹身体好,便是他有事你弟弟也不会有事的。”

“哦。”江沐笙煞有其事的点头。

魏婴……魏婴差不多要被这父女俩给气死。

“回家!”





蓝老先生被这声音唬的一跳,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怎么也不像是虚弱啊。

瞧着江宗主扶着自家孕夫,江沐笙一手牵着自家父亲一手牵着金凌,倒真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蓝忘机寻声看了一眼,护着莫玄羽听叔父训斥。

那是他人的团圆,终究不是他的。

当年人家心意互许,是他一意孤行插了进去。

如今跌的头破血流,终于清醒。


————

————

蓝湛这些心思,魏婴自然不关心。

闯着出门的后果便是关禁闭的时长得到了延续。

于是魏婴又只能好吃好喝的躺在莲花坞养胎。

就连蓝忘机被罚,来江家请罪,魏婴都没出门去看。

一直到七个月后,给江家生下了一个小公子。

江澄给他取名:江沐轩,字彦泽。

只愿他挺拔秀出,福泽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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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内容很碎,速度有点快,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墨晚

【羡澄ABO】抑制剂没用了,换我来吧(中)补档

*这篇几乎全部被pingbi了一遍了(...)

*双特警,澄O装B,羡A。澄24岁,羡25岁

*为了剧情完整写了个中篇

*没什么逻辑,爽就完事了(~)

点这里看 (上) (下) 番外1  番外2、番外3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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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几乎全部被pingbi了一遍了(...)

*双特警,澄O装B,羡A。澄24岁,羡25岁

*为了剧情完整写了个中篇

*没什么逻辑,爽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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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枯荣

【羡澄邪教】十年生死两归人03

*ABO生子设定

*夷陵老祖羡×江澄 有少量蓝湛×莫玄羽羡  

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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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江澄其实知道金凌会放魏无羡走,也知道什么温宁只是金凌随口扯得谎。他只是寻个由头叫自己冷静冷静罢了。因此到外头转悠了两圈冷静冷静,回去时见金凌简直一脸“要杀要剐随你”的表情,江澄面色阴郁,一语不发地经过金凌身边,心中甚至还有力气想:


自己这人也真是做的失败。外头怎样传他他自然都知道,作为宗主他的名声可是坏透了。要说做父亲,第一个孩子尚未出世就做了鬼,第二个女儿天生病弱无法养在...

*ABO生子设定

*夷陵老祖羡×江澄 有少量蓝湛×莫玄羽羡  

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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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江澄其实知道金凌会放魏无羡走,也知道什么温宁只是金凌随口扯得谎。他只是寻个由头叫自己冷静冷静罢了。因此到外头转悠了两圈冷静冷静,回去时见金凌简直一脸“要杀要剐随你”的表情,江澄面色阴郁,一语不发地经过金凌身边,心中甚至还有力气想:

 

自己这人也真是做的失败。外头怎样传他他自然都知道,作为宗主他的名声可是坏透了。要说做父亲,第一个孩子尚未出世就做了鬼,第二个女儿天生病弱无法养在身边。做长辈,不说莲花坞的小辈,就是金凌也不听他管教,倒是怵他的暴脾气。

 

哪怕是身为坤泽,他的乾元都掉头往别人怀里去了。

 

江澄实在是累得很,懒得再和金凌多说些什么,只扫了他一样就顾自要走。金凌被他吓得要死,看着江澄那惨白的脸色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江澄正要离开,金凌反倒急匆匆追了上来:“舅舅?你怎么啦?”

 

江澄停下来:“我能怎么?”金凌支支吾吾:“嗯……舅舅……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我气啦?”江澄道:“我要是生你气,这些年早就被你气死了。”金凌哽住。见他不再说话,江澄抬步又要走,金凌急忙道:“舅舅你早点休息!”刚说出口又不好意思似的埋下头。

 

江澄完全没想到金凌会说这样的话,逐渐露出几分笑意来,回头对金凌道:“我没事,你也别乱跑了,早点歇着。”金凌哪里见过自家舅舅这样温和的样子,一时呆住,愣愣地说道:“舅舅……你笑起来怪好看的……”

 

金凌似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随后身体快过脑子,拔腿就跑。果不其然,江澄在身后骂道:“有种你别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06

金凌并不是第一个夸他笑起来好看的。第一个夸他好看的,是魏无羡。

 

虞夫人不喜欢魏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虞夫人极其看不惯江澄天天和魏婴在一起瞎闹。打上照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可是自从江澄分化成坤泽之后,虞夫人忽然不再骂了。即便是偶尔回到莲花坞撞见他俩在一块儿也只是冷冷地横一眼,不再说半个字了。

 

她当然仍旧不喜欢魏婴,但同时,她也一直承认着魏婴的优秀,更从没有要害他的心思。撇开偏见不说,魏婴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又是从小看到大的自家人,如何也不会委屈了江澄。

 

江澄刚分化不久,身子还不太爽利,于是坐在岸边等着魏无羡挖藕上岸。他的鞋袜和魏无羡的衣衫丢在一起,挽起裤脚,裸着两只脚啪嗒啪嗒地踩水玩。魏无羡在不远处的荷叶丛里,几乎看不见人。

 

江澄生的像虞夫人,细眉杏目脸盘小。阳光照在他身上,泛起一层毛茸茸的光,又长又密的睫毛像是承不住落在上头的光似的半掩着,似乎有些困倦似的几乎要闭上。江澄虽然平日里和魏无羡一个野法,但坤泽大约是由晒不黑的天赋的,他的皮肤比魏无羡白皙许多也更细腻。平日里张扬恣意的人此时安静地盯着水面,哗啦哗啦缓慢的踩水声清晰地传进魏无羡的耳朵里。

 

魏无羡低头看看一身泥的自己,又抬头去看看江澄,有点郁闷地抹了抹鼻子。他扎了个猛子,到江澄脚边的时候忽然钻了出来。江澄像是被他吓了一吓,水也不踩了,就这么看着他。魏无羡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用非常真诚的语气对他道:“师妹,你真好看。”

 

江澄花了三秒钟反应魏无羡说的内容,又花了三秒在自己脑子里滚了一排字幕:“魏婴又在犯什么病”,之后他猛地抬起脚,照着魏无羡的脸,把他踩进了水里。

 

07

魏无羡死命扑腾,江澄冷着一张脸,脚上使的劲更大。魏无羡扑腾起一朵巨大的水花把江澄从头到尾全都浇了个透。魏无羡终于冒出头来,游远了点,急道:“江澄你做什么啊!想淹死我吗?”江澄冷笑一声:“淹死你个祸害我还积积德。”

 

魏婴一脸的委屈:“我说的实话呀。”江澄白了他一眼:“看来是还没呛清醒。”魏无羡死皮赖脸:“诶诶诶……师妹……别不好意思么,夸你好看你还不乐意了。”江澄骂道:“你再作信不信我捞了你的衣裳就走?”

 

“别别别!”魏无羡急急上岸,把藕甩在一边,擦擦干就把衣服往身上套,“我还要脸。”江澄穿了鞋袜:“我看你早就不要了。”魏无羡没说话,过了一会待两人收拾好,正要回去。

 

魏无羡忽然逮了江澄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江澄,我说真的,我不是在逗你玩儿。”江澄骤起眉头来:“什么真的?”魏无羡认真地看着他:“我说,你真的好看。”魏无羡一贯吊儿郎当,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候,他的眼睛很亮,江澄像是跌进了一片海。

 

清洌的酒香缓缓的散开来,江澄觉得脸上有些热。

 

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所措的红了耳朵。江澄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却见虞夫人正站在边上,金珠银珠站在她身后,看样子是刚刚夜猎回来。虞夫人此时正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这边,面色说不出的复杂。

 

吓得江澄手忙脚乱就把魏无羡推开。魏无羡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连忙乖乖站好,叫了一声:“虞夫人。”

 

虞紫鸢沉默一会儿,正在魏婴觉得今天又少不了一顿罚的时候,虞夫人开口道:“魏婴,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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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撩人家儿子被抓现行,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过去有多甜,现在有多虐

*我日更诶!厉害坏了我![[不不不

百里惜朝

【魏无羡×江澄】 白月光

(五十)(大结局)


(魏婴视角)


三年后.


这三年,他走过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走过烟雨江南,走过黄沙大漠,走过寒冷,也走过炎热,走过春秋,也走过冬夏.


他日日走,夜夜走,不曾停留.


可是终有一日,他停了下来,却不是因为他累了.


而是因为,他想家了.


他不是没有家吗?


不是的,他有家,有江澄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就算他的家不欢迎他,他也要回家看一眼再走.


不看这一眼,他怎么能有力气接着走?


于是他开始走回头路.


走的时候很慢,很悠闲,因为漫无目的....







(五十)(大结局)







(魏婴视角)








三年后.



这三年,他走过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走过烟雨江南,走过黄沙大漠,走过寒冷,也走过炎热,走过春秋,也走过冬夏.



他日日走,夜夜走,不曾停留.



可是终有一日,他停了下来,却不是因为他累了.


而是因为,他想家了.


他不是没有家吗?


不是的,他有家,有江澄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就算他的家不欢迎他,他也要回家看一眼再走.


不看这一眼,他怎么能有力气接着走?


于是他开始走回头路.


走的时候很慢,很悠闲,因为漫无目的.


回的时候很快,很匆忙,因为归心似箭.


一路上听到了很多很多他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听说蓝湛这位仙督十分的称职,仙门百家风平浪静,其乐融融.


听说聂怀桑这位宗主也非常的优秀,在仙门中大放异彩,名列佼佼.


听说江澄的脾气还是非常的不好,可是却越来越没有人敢惹他,若说在仙门百家中最难惹的人,恐怕非他莫属.



不愧是他师妹啊.



不过最令他震惊的还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兰陵金氏的年轻家主金凌,与姑苏蓝氏的门生子弟蓝思追,竟然于半载前昭告仙门,结为道侣.


天下震惊.


不过却没有人敢有话乱讲.


就不提小金宗主那脾气,也不提小双璧蓝思追的修为.

单就说一下关系谱:


蓝思追的叔叔是鬼将军温宁,抚养他长大的是仙督蓝湛.

而金凌,他的亲舅舅叫江晚吟.



就问还有谁敢有话讲?


没有谁.


欺软怕硬,永远都是不可磨灭的传统.



所以这桩婚事,算是普天同庆,人人颂扬.


还真是嚣张啊.



他骑着小苹果,听着道听途说,十分的欢喜.


想不到思追居然连金凌都能搞定,真不愧是他养过的崽.


不过金凌那臭脾气,还真得有思追这样的好孩子才能拿捏住.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既然如此,他便调转了驴头,打算先去看看自己这位大外甥和外婿.


可谁知道,无巧不成书,没等他到金陵,就遇到了溜出来玩的思追和金凌.


真是意外之喜.


他乐颠颠的接受了新晋外婿的请客要求,十分给面儿的跟着这对小道侣去了酒楼.


思追自然是亲热异常,金凌虽然也非常欢喜,却也更多恼火.



“你还知道回来?”



“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既然要回来,那为什么当初又要走?”



“想走就走呗.”



“嘁,没良心.”



“你才没良心呢.”



到底还是思追懂事,及时的制止了他们这种没营养的争吵,才算是吃了一顿消停饭.


可没想到吃完饭临分别的时候,他和金凌又闹了不愉快.



“你还要走?你就不去莲花坞?”



“我当然,会偷偷去看一看的.”



“然后呢?你还要走?”



“当然啊.”



“魏无羡!你是不是人!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再不像话,也总好过你!”



“阿凌,少说两句.”



“我怎么了?”



“还你怎么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舅舅的感受!”



“我当然想过江澄的感受,若不是怕他生气,我又何必走.”



“你真是,你真是.”



金凌气的直跳脚,半天也没想到适合的形容词,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



“你真是个大笨蛋!”



“喂!金凌,你别逼我揍你啊!”



“你还敢揍我,我才是要打醒你!”



“什么意思?”



“你这个大笨蛋!大坏蛋!你知不知道我舅舅有多舍不得你!”



“你,你是说---”



“魏无羡,你是白痴吗?你不知道我舅舅对你有多好吗?你不知道他一直在等着你回家吗!”



“我,我,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总是你以为,你就是这样自作聪明,自作主张!”



“我,我---”



“魏无羡,你以为我舅舅这么多年为什么藏着你那根破笛子?你以为莲花坞这么多年为什么始终没有女主人?你以为他这么多年心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是说,金凌!你是说!”



“我是说,魏无羡,你是个天底下最大的白痴,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舅舅他对你的心意!”



“他,他的,的心意?”



“他爱你!懂吗!心里有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你没有骗我?”



“气死我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两个人!还全让我摊上了.”



“阿凌,消消气,魏前辈,阿凌说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有他的道理,起码,舅舅对你,和你对舅舅的心意,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都是一样的.”



“真,真的吗?”



“假的!都是假的!要都是假的我他/妈/的早就有舅妈了好吗!”



“江,江澄他心里也有我?江澄他心里也有我!我!我!金凌,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江澄竟然也爱我!”



“瞎子,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有道理哈哈哈哈哈哈江澄竟然心里有我哈哈哈哈哈哈金凌我真是爱死你了!”



他实在是欢喜的快要疯了,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大外甥金凌的谢意,扑过去就想抱住金凌亲一大口.

却只亲在了冷冰冰的剑鞘上.


剑柄拿在思追的手里.



“魏前辈,还请自重.”



他:“………”



他“吧唧”的亲了思追一口,只气的金凌脸都青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要脸要脸我当然要脸.”



“我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你去哪!”



“我去找我的亲亲师妹去啦啦啦啦啦啦!回头请你们喝喜酒啦啦啦啦!”



“不知羞耻!”






羞耻是什么?重要吗?



他从来没有这么急的赶过路,只恨不得肋生双翼才好呢!

他真想立刻,马上,现在,就出现在江澄的面前!



江澄竟然也爱他!


老天!


做美梦都没有这么美的吧!


如果金凌说的是真的话,那他可真的是天下最大的大傻瓜!

不对,不对,金凌说的当然是真的!


那他怎么从来没发觉呢?


也不对,也不对,他也不是从来没发觉,只是他从来不敢往那方面想而已.


不管江澄待他再好,他也始终坚信江澄对他只是兄弟情.

果然金凌说得对,他是大白痴!


哪个兄弟会一辈子不成亲等你回家的?哪个兄弟会为了你连命也不顾还不让你知道的?


为什么不敢想?为什么不敢想!


早知道江澄心里有他,何苦彼此煎熬这么多年?何苦彼此痛苦这么多年!


唉!



江澄竟然也爱他!


都怪他!


明明从来心高气傲,却为何偏偏在有关江澄的事情上妄自菲薄?

自卑蒙蔽了他的双眼,遮住了他的双耳,让他几乎变成了一个瞎子,聋子.



真是可叹.



唉!江澄竟然也爱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就没有办法了.


如果江澄恨他,他一定会告诉自己放手,离开,不出现在江澄面前.


可是!如果江澄爱他呢?


那就真是毫无办法!



去他的恩怨情仇!


去他的分道扬镳!


去他的两不相欠!



江澄若真的爱他,那江澄的幸福自然由他来完成,别人谁都不行!










疾行了三日三夜,小苹果早就累的口吐白沫,被他路过云萍城的时候托付给阮娘了.


等他终于到了莲花坞,已经是第四天的晌午.


而他也因为和江宗主关系很差的表象,被拦在了莲花坞的门外.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敢上前,最多默默的在原地干等着.


可是如今他心里有话胆气壮,说起话来连声音也分外洪亮.



“叫江宗主出来,我有话说.”



“宗主现在有事在忙,麻烦魏公子稍等片刻.”



“他有事?那我进去找他好了.”



“这,还请稍等.”



“我找我师妹还要等?师妹!江宗主!师妹!江宗主!”



一阵狼哭鬼嚎般的吵嚷,到底是把江澄吵出来了,沉着脸,怒火中烧的模样.



“魏无羡,你找死!”



“我不找死,我找你,走走走,咱们进去说.”



“站住!谁让你进来的!”



“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就放!”



“那我可真说了?你可别后悔!”



“说!”



“师妹,我想你了.”




江澄:“………”



周围的门生们:“………”



江澄:“滚出去!”



他:“啊呀江宗主竟然如此绝情,对我始乱终弃,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还有---”



“滚进去!”



“好的师妹.”




于是他就这样凭借着不要脸的优势跟在江澄身后走进了莲花坞.




最终他们在庭院中停了下来,江澄在石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冷冷的看着他.


他不去看江澄,负着手东张西望.



“江宗主,别怪我多嘴,你这莲花坞也太清净了些,怕是需要多添点人气啊.”



“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样吧,相识一场,我也不忍心看你一辈子打光棍,帮你介绍个道侣怎么样?”



“不必!”



“别忙着拒绝嘛,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可实在是太好了,不但是天生美人,而且对你温柔贤惠,还勤俭持家,家世呢,更是清白的很,废话不多,修为不如你高,嗓门也不大,花钱更是不狠,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那请问,此人姓甚名谁呢?”



江澄的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所以他笑的更愉快了.



“正是区区在下.”



江澄:“………”



江澄果然脸红了,色厉内荏的骂他:“不知羞耻!”



他:“羞耻是什么?有你重要吗?”



江澄居然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翻了个白眼.



“我说的真的,你考虑一下嘛.”



“考虑个鬼!”



“喂喂喂,江宗主,你可别忘了,二十年前,你还输了一个承诺给我呢!”



“陈年旧事,谁还能记得.”



“我记得啊,你欠我的,我当然记得.”



“我欠你的?难道你就不欠我们江家吗!”



“江家是江家,你是你,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到底是谁言而无信!”



“是我啊,那又怎么样?我不要脸你也不要吗?”



江澄:“………”



江澄当然不能不要脸,所以再三控制,没有用紫电抽死他.



“魏无羡,我真想活活抽死你!大白天跑这里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我真的很想你.”



“现在知道花言巧语,早---哼.”



“从前都是我太傻,太笨,以后不会了.”



“江澄,我很想回家.”



“………谁也没放狗咬你啊.”



“呵.”



他轻笑了一声,忽然毫无预兆的和江澄说了一句话:



“我爱你.”



江澄这一次是真的惊呆了,怔怔的坐了一会,脸色才渐渐由红转青,由青转黑,到最后怒不可遏的一扬手,看起来似乎是要拍桌,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握进了手里.

他用自己的两只手握住了江澄的手,单膝跪在了江澄面前.



“我从小时候就开始爱你,爱了一辈子,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


“虽然我总是在惹你生气,可你相信我,那些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来都希望你快乐.”


“你说的对,我这个人有英雄病,做了很多伤害到你的事,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可是离开家,离开你,真的不全是因为温氏,最重要的是因为你,因为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变得很可怕,我怕伤害到你,也怕连累你.”


“还有金丹,你不要以为我是在报恩,我可不是那么无私的人,我剖丹,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大梵山还有之后,不跟你回家,不是因为不想家,而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在祠堂和你吵架,不是因为我护着蓝湛,而是因为,蓝湛是我的朋友,更是外人,我受不了你对我和别人是一样的态度.”


“观音庙里,要你忘记从前,是我的真心话,我是希望你能够放下那些难过的事,快乐一点.”


“这三年的离开,是以为你不再需要我了,可是幸亏后来我又想明白了,没有我的日子你的生活该多枯燥啊.”


“至于双杰的誓言,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因为我真的不能一直只做你的下属和兄弟.”


“从前到现在,从生到死再到生,我爱着的人都是你,只有你.”


“我,魏无羡,只想做你江澄的师兄和道侣.”


“现在我回家了,师妹,我回家了,你愿意以后养着我吗?”



江澄被他一段又一段的话震的说不出话,等到他说完,又沉默了一刻,才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话:



“养你不如养狗.”



他:“汪!汪汪!汪汪汪!”



“噗哧.”



江澄终于笑了,一别经年后,他终于再一次看到江澄的脸上出现明媚如彩衣镇渡口的那个笑.


于是他也笑了.



“既然江宗主笑了,就说明不生气了对不对?那么二十年前欠我的那个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有话快放.”



“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就这样?”



“就这样,但是你必须真心回答,不可口是心非.”



“说吧.”



跨越了生和死,交换过爱与恨,他终于敢抬起头与那双曾装过漫天星河的双眸对视,问了一句多年前那人曾无意中回答过的问题.


“江澄,我们成亲好不好?”


空气如此寂静,静的令场面十分的尴尬,他一直是找台阶的好手,可是此时此刻此地,他不愿将自己竭尽全力问出来的这一句话当做玩笑,就只有固执的等待.


也不知究竟等待了多久,久到他打算再开口问一遍,那一直波澜不兴的紫衣男人忽然叹了一口气.


似不甘,似挣扎,也似放弃,似解脱.

他听见他轻轻的说:



“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从去年的8月15日到今天的6月15日,零零散散写了十个月,才终于完结了,很开心,也很不舍得.


剧情文写的很让我崩溃,可是对双杰的爱让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也感谢一直陪着我的小伙伴们,尤其感谢经常给我评论的@吟风乐兮 @林深时见鹿 @芝麻汤圆 
几位小伙伴,谢谢你们哦.


以后还会继续写羡澄文,爱生活,爱双杰.


另外今天完结这个特殊的日子,我有一个关于本文或者说本章的小小的要求,那就是: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


没有很多很多的评论怎么会有动力写番外呢是吧?(疯狂暗示😂😂😂)(喂!)



最后要说,魏哥真的很好,舅舅也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就让我们一直爱着他们吧.



O(∩_∩)O




(关于舅舅欠魏哥的那个承诺,详情参见弟十四章.)


















一懒众衫小

【玉穗逍遥游】第三十一章 月色不清冷

被pb了三次,上一次发文一分钟后就被pb,我哭了。


“你要把我赠给谁?”


穗禾与润玉渡了河,一路披着月色终于到达了翼渺洲。润玉内伤颇重,外表看不出来,然而脸色已是逐渐青白。穗禾搀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拼足全力,刚刚抵达飞鸾宫,就听得他如此一问。


寒蝉高悬,银霜满地,夜风正温柔,拂过耳边,恰似情人低语。


穗禾抬头,但见润玉头发散乱,衣衫狼狈,脸上血色全无,一双点漆乌目却是炯炯有神,笑意融融,此刻正一瞬不移地盯着她。


穗禾怔住,想起刚刚自己调戏润玉的孟浪举动,耳朵不经意红了,一瞬间忘了回答。


润玉低头凑过来,额头抵着穗禾的额头。月影花香之中,他浑浊的呼吸打在她...

被pb了三次,上一次发文一分钟后就被pb,我哭了。



“你要把我赠给谁?”


穗禾与润玉渡了河,一路披着月色终于到达了翼渺洲。润玉内伤颇重,外表看不出来,然而脸色已是逐渐青白。穗禾搀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拼足全力,刚刚抵达飞鸾宫,就听得他如此一问。


寒蝉高悬,银霜满地,夜风正温柔,拂过耳边,恰似情人低语。


穗禾抬头,但见润玉头发散乱,衣衫狼狈,脸上血色全无,一双点漆乌目却是炯炯有神,笑意融融,此刻正一瞬不移地盯着她。


穗禾怔住,想起刚刚自己调戏润玉的孟浪举动,耳朵不经意红了,一瞬间忘了回答。


润玉低头凑过来,额头抵着穗禾的额头。月影花香之中,他浑浊的呼吸打在她脸上,穗禾只觉得鼻尖空气都稀薄了。


“润玉!”


润玉高大的身子突然软软倒下,穗禾仓皇接住,将他搂进怀里,他的身子很重,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雀灵!雀灵!”穗禾大叫。


雀灵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大惊,“族长,这这这……夜神殿下?”


“快帮我一把,扶他进去。”穗禾下令,然后又补充一句,“记住了,不要惊动别人。”


两人将润玉安置在床上,穗禾把过脉,还好,润玉只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想来是因为受了伤中了毒,匆匆赶路去救她,终于好不容易强自撑着到了翼渺洲,这才晕了过去。


穗禾施法将他洁了身,换了一身雪白寝衣,喂了一些丹药。做完这些,她这才好好坐下来观察他。


灯光下,润玉俊逸的脸上血色褪去,手指冰凉,气息微弱。


心间突地一刺,穗禾握紧润玉的手。


“润玉,你会没事的。”

……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变幻如苍狗。


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正如现下,九霄云殿一派肃穆,满殿神仙济济,太微端坐高台,神色不明,下首润玉站在穗禾旁边,一脸严肃,正禀报着魔界一行之事。


高台上下,假父虚子,假模假样,装模作样。穗禾的余光之中,润玉端着身姿,表情严肃,口中却是徐徐道来,将此次两人受袭事件与妖魔两界的阴谋挂上钩,口齿清晰,有理有据,不得不令人佩服。


好你个润玉啊,演技真是不错,穗禾心中好笑,默默腹诽着,脸上却是与旁边人如出一辙的庄重严肃。


天帝太微听完猛地一顿,但听噼啪一声脆响,穗禾抬头瞧去竟是那龙椅上的扶手给拍断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众仙心下一颤,感觉到天帝的愤怒,沉闷的威压下来,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太微一脸阴云,盯着润玉默不作声,不知是气愤魔妖两界的所作所为还是气愤润玉竟然还活着。


天界大殿下和鸟族族长在魔界和妖界遇险,自然非同小可,魔界与天界素来不和,妖界崛起,敌友未明,但想来是敌非友。这天界尊贵的殿下和鸟族族长在魔界出事,大殿下重伤,少不得是魔界与妖界阴谋,简直是太大胆了,这是将天界的面子往脚下踩啊。众仙暗自思量,隐隐约约感到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穗禾听得殿内窃窃私语,无不是魔界妖界的阴谋、大殿下受了魔族妖族算计、要讨回天家颜面等等。


她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要杀润玉的竟然就是他们面前的天帝陛下、润玉的‘父帝’呢。天帝这一手算是与润玉直接撕破脸了,两人心照不宣,但是天帝被带了绿帽子却是万不能宣扬的,此事太微与润玉还得捂紧了,否则一旦爆出,那就是震惊六界的丑闻了。


所以,不管润玉受伤之事是出自谁的手笔,不管这是不是太微的阴谋,这口锅,魔界和妖界都得背了。


太微顺水推舟,借驴下坡,反正他早有统一六界的野心,虽然还未找到证据,但还是借口妖界魔界狼子野心,干脆派兵驻扎在天魔妖三界边界处,指不定那一天,伺机而动。


时间对与神仙来说最不值钱,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天界再次迎来盛世,火神殿下与水神之女的大婚。


虽然天后被废,然而毕竟是天界二殿下的婚礼,自是宏大排场,宾客络绎不绝。花界芳主也是大手笔,这一天,天界百花盛开,芳香阵阵,九霄云殿鲜花铺路,仙乐飘飘。


甫一踏入九霄云殿,穗禾便见润玉一改往日,竟着一身月牙白长衫立于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发冠上插/着自己送的白玉簪子,身姿挺拔,不失缥缈清雅。润玉一见到她,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目光笼罩在她身上。


“穗儿。”润玉温言唤道。


穗禾走到他身旁,亦不自觉抬头回之一笑。只见润玉走到她身旁比肩而立,修长的手在袖下不紧不慢携了穗禾的手,握紧。


穗禾顿了顿,没有挣扎,她偏头瞅了瞅对方的月牙色衣衫,上面衣领处和衣摆处用银线绣着生动的孔雀展翅图,隐蔽却不隐藏。


她又低头看着自己一袭淡蓝色长裙,同样,衣领处和衣摆处用银线绣着飞翔的应龙。她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日邝露带人来到翼渺洲送来一套衣衫,说是要她今日参加旭凤的婚礼时穿的,原来这人小心思在这呢,暗戳戳地和她穿‘情侣装’。


穿同样颜色的衣衫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对方的真身也绣在上面?穗禾感到好笑的同时,又莫名感到羞耻,嗔视他一眼,便径直落座了。


穗禾对这场婚礼的主角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是兴致缺缺地饮酒,笔者亦如此,在此不想动笔。她坐在大殿内向殿首望去,天后同往日一样,穿着撒金绣百子缎袍,头上点翠满钿,累丝金凤的金珠颤颤垂在鬓角处,生生映得满身矜贵气度不凡,一双细长凤眼危危上挑。


因着今日是火神殿下的大喜日子,所以殿下生母,废天后荼姚被特赦,从毗梭牢狱放出允许观礼。


穗禾与天后的眼神不经意间撞上,互相对视了下,穗禾挑了挑眼尾,而后举杯朝天后敬了敬,一饮而尽。


终于能够和心爱的锦觅成婚,即使他的母神不喜这桩婚事,旭凤依然很开心,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狂喜。锦觅看起来也是喜悦的,毕竟她也喜欢和凤凰在一起。


也许是乐极生悲,好景不长,婚礼过后,穗禾听到天界传来消息。


水神归去,天地雨露尽失。


天帝有旨,水神遭奸人陷害,仙去形灭,天地色变为之怅然涕下,水神生平胸怀仁善,悲悯天下万物苍生,以毕生之灵力活人无数,特追封谥号德善仙尊,并令火神旭凤调查水神弑杀元凶。锦觅天妃水神所遗之独女,命陵前守孝三年。另,列锦觅天妃入仙般,继任水神之位,即日受封。


在一众前来垂悼的仙家中,穗禾看到了风神,风神披麻衣,神色漠然地焚了三柱香于香炉中,俯身叩拜了三记,便默默坐在左手主位上接受诸仙抚祷并予鸣谢。


风神虽为水神前妻,但毕竟她与水神乃是同门师兄妹,此次水神仙去,她依旧以水神亲人身份主持奠丧礼,倒也算是情深义重。


只是,这一次穗禾没有动手,不知到底是何人杀了水神?


夜色下,穗禾脱了鞋,仅着雪白罗袜,仰面侧躺在巨大槐树下的秋千上,闭目思索着。秋千上铺着绸缎软垫和靠着,一躺上去穗禾就施法让秋千摇晃起来,飞鸾宫夜晚是安静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蔷薇花香,穗禾感到十分惬意舒适。


忽然,只听哗哗一声清脆叮咚响,天际一道长尾巴光荧荧然划过。


穗禾睁开眼,一片灼灼仙光消散后,只见月光如水下,一位白衣仙人牵了只梅花魇兽,静静立在院中对她盈盈一笑,青瓷绣纹雅致地缠绕在他周身白绢衣袍上,随着夜风起起伏伏。


“小神未下拜帖,唐突前来,还请穗禾公主莫要怪罪。”那白衣仙人看见穗禾的目光,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个揖抱歉道。


穗禾轻哼一声,嘴角却挂着笑,她手撑着秋千支起上半身,如瀑的青丝落于胸前,道:“大殿下夜晚拜访,穗禾高兴还来不及,还哪敢怪罪啊。”


润玉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魇兽的脑袋,魇兽好像早有准备般,嗷嗷两下,便撒开蹄子往一边跑去,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从妖界回来后,这些日子以来,润玉带着魇兽总是时不时地夜探飞鸾宫,与穗禾下棋、喝茶、谈心,送些首饰衣物,然后顺便吃点豆腐。


同时,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仿佛一夜之间开窍了般,竟然主动对小离热切起来,经常会送小离一些新奇玩意,并将魇兽带来与小离玩耍。


小孩子是很容易收买的,只要对他好,再投其所好,送些玩具,这一来二去,小离对润玉的态度也热切了起来,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小伙伴,称呼也从‘夜神殿下’变成‘润玉哥哥’。


穗禾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知道这是她的夜神殿下正在收买未来的‘小舅子’,她其实看得挺开心的,也就随他去了。


“穗儿,夜里凉,你怎么不穿鞋?”润玉走了上来,伸手拂过穗禾的发丝,拿下不知何时悄然落在她发间的一片薄薄的树叶,口中颇有几分责怪道。


穗禾低头看了看自己穿了袜子的脚,脚趾弯了弯,望着润玉言笑晏晏,“我可是火属性的,怎么会感到冷。”


下一刻,穗禾感觉右脚一紧,却是润玉坐在了她身旁,然后捉住了那只脚,脚掌在他的手心里包裹握着,感到一股温热。


穗禾骇了一下,只见润玉捞过她的双腿放置在膝上,然后俯下身拾起地上脱下的绣鞋,动作优雅地替她穿上,完毕,却不见他放开,他白皙的手掌握着她双足的脚踝,不紧不慢地摩挲着,一股瘙痒从那里传来,穗禾不自在地动了动。


润玉手掌抓得更紧,望着那双被罗袜包裹的纤细脚踝,柔和地笑开,眼底却是一片幽深,“穗儿的双足也是美的,不对,穗儿的全身上下都是美的,我说的对吗?”


穗禾羞红了脸,只觉得自己以前对他的正人君子的看法都是错的,这人外表俊逸优雅,可内心分明坏透了,就爱调戏人。她双脚一蹬想起身,哪知他却倾身揽着她的背,俯首贴在她耳边道,“穗儿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语毕,两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数不清的碎裂星光汇聚天际便成了天河,穗禾被润玉牵着踏入河中逆流而上,一片熠熠星光约摸没到脚踝处,悄悄流淌无声无息。


穗禾被万千瑰丽的星光环绕,一时怔然,沉醉在这绚丽多彩的星河里。


润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这里,除了落星潭,是我最爱来的地方,我一个人无聊时,就会来这里,看着这些星星,就像是陪伴我一般。”


穗禾只觉得被他牵着的手紧了紧,润玉转身盯着她温暖一笑,似得了六界至宝一般慰足,“不过,现在,我有了穗儿,以后便不再是一个人了,也不用一个人看星星,觉得月色清冷了。”


穗禾的心不知为何微不可查地一颤,她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是看向他久久。


只见他专注地望着她,专注地凝视着她,然后专注地托起她的下颌,眼中的热情光芒列列,里面盛满灼灼星辉,比他们四周的九天银河还要耀眼灼人。


那一瞬间,穗禾跟魔怔了似的,终是没有开口,无声胜有声地,先他一步,伸出空余的手,一把揽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


润玉眼中星光更闪耀,停顿一下之后反客为主......


一阵天旋地转,穗禾的呼吸轻轻一断,随之被润玉抱得更紧。


蓦地,手下温凉熟悉的触感将穗禾神智唤回,她移开双唇,但见掌心下现出一条银光粼粼气势恢弘的龙尾,一如她初次所见,带着月光的莹莹精粹和疏离光华。


润玉搂着她,看她脸上泪光点点,喉咙不经意地吞了吞,另一只手摩挲着她散开披于后背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


穗禾环顾四周,这才发觉两人早已不在天河,而是到了璇玑宫的书房。


璇玑宫已是夜阑人静时,邝露和几名仙侍应该早已歇下,此时寂静无声。


两人面前的木桌上,一张古朴的宣纸被一只水晶貔貅匍匐镇压,穗禾好奇,移开镇纸,拿起那张纸在手上随意浏览了一番,原来是一纸婚书,下角两枚落款,“太微”二字遒劲有力,“润玉”二字行云流水,却透出些许不可言明的峥嵘风骨。


只是,‘润玉’二字旁边,还缺一枚落款。穗禾明媚一笑,心下明了。


横在腰间的手紧了紧,穗禾只觉得肩上一沉,润玉潮湿的鼻息羽毛一样扫过颈侧,“现下润玉既与穗儿订了婚,现下还要烦请穗儿补上名讳。”


穗禾捏了支细杆紫毫,看着婚书上的落款‘太微’,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旭凤婚礼上,姨母是假的?”


润玉轻笑,手指点点她白皙的脸颊,“穗儿果然聪慧,这也能看出来。”


穗禾也笑了,看着他,眨眨眼,“那是我了解姨母,所以才能看出来。”


她话锋一转,又问道,“天帝既已知你真实身份,你打算怎么办?”


润玉嘴角一沉,脊梁直起,抬头望向她,“我和他,要么各退一步,要么不死不休。然而,从在魔界太微暗算我那时起,我知道,我和他都不是会退让的。”


竟是连天帝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穗禾了然,知道了他的选择。“对了,”穗禾又问道,“水神身陨,你有什么看法?”


润玉偏头亲了亲她的脖颈,穗儿轻轻一颤,只听他悠悠道,“鸟尽弓藏,不过是有人过河拆桥罢了。旭凤负责调查此事,肯定知道些什么,更加不敢告诉锦觅天妃,只能借口托着不敢也不能公布真相。”


穗禾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润玉扳过身子后背贴着他,淡定宽慰她,“好了,有润玉在,不会让我的穗儿有事的,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这些无关紧要的以后再谈,我们正事要紧。”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急切,穗禾心下直摇头,忽闪着眼睛笑了笑,这可不得了了,向来从容不迫、有条不紊的夜神润玉竟也会如此模样。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包裹着她握笔的右手,徐徐牵引着她,在婚书上,在‘润玉’二字旁边,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地写下‘穗禾’二字。


收峰,落笔。


像是终于完成一件无比重要的事一般,润玉徐徐呼出一口气,揽着穗禾将她转过来,但见他眉黛如墨出尘雅致,唇角笑意盎然出现,心情似乎极好,黑眸沉沉盯着她,哑声道,“穗儿,你终于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