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我的舍曲林51
PS:舍曲林是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心理医生马x抑郁学生丁
年龄差6岁,马哥比丁儿大(文笔超差,别嫌弃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有什么写得不好的地方,欢迎大家提建议喔
等马嘉祺把丁程鑫抱在怀里完全睡着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班主任因为担心丁程鑫的情况,所以找刘轩要了他的微信。
马嘉祺本想第二天去了学校再和老师进行沟通,但他实在是不愿意让本就压力大的班主任担心。
最后...
PS:舍曲林是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心理医生马x抑郁学生丁
年龄差6岁,马哥比丁儿大(文笔超差,别嫌弃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有什么写得不好的地方,欢迎大家提建议喔
等马嘉祺把丁程鑫抱在怀里完全睡着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班主任因为担心丁程鑫的情况,所以找刘轩要了他的微信。
马嘉祺本想第二天去了学校再和老师进行沟通,但他实在是不愿意让本就压力大的班主任担心。
最后,马嘉祺还是把丁程鑫有抑郁症并决定停课的事情告诉了他。
当班主任看见消息的那一刻,惊得直愣愣倒在了椅子上。
他真的没有想到,看上去那么干净爽朗的孩子,竟患有抑郁症。
班主任暂时没有再回马嘉祺消息,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马嘉祺也不好再打扰,礼貌地回了晚安后便准备休息。
他关手机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时间,才刚过零点。
马嘉祺把丁程鑫紧紧搂在怀里,可就在他即将入眠时,丁程鑫突然挣/扎起来。
“小孩儿?”
丁程鑫应该是又做噩梦了,一边呜咽着一边快速往马嘉祺怀里靠。
马嘉祺扣住他的脑袋,让人能多一些安全感。
“乖别哭,我在。”
其实丁程鑫根本就没有醒,他只是在受到惊吓后,下意识地想要贴紧马嘉祺。
马嘉祺心疼地轻轻顺着小孩儿的背,低头去/吻/他沾着泪的眼角。
“别怕别怕,乖乖不哭。”
等丁程鑫逐渐冷静下来,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马嘉祺松了一口气,将下巴抵在小朋友的发顶上,沉沉睡了过去。
六点半的时候闹铃准时响了起来,丁程鑫成功被吵醒,软乎乎地往马嘉祺怀里拱。
“马嘉祺,起床了。”
马嘉祺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在小朋友的注视下,凑过去讨了个早安/吻。
丁程鑫今天心情特别的好,他好像对晚上做了噩梦这件事情丝毫没印象。
习惯且麻木,便无需多去深究。
马嘉祺真的跟丁程鑫一起去了学校,这引起了全校的热烈讨论。
毕竟马医生上回在学校做的演讲还是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更何况他还是个帅哥。
“哎哎,这是不是上次那个帅医生啊?”
“好像是,可他为什么和丁程鑫走在一起啊?”
“对,他还帮丁程鑫背书包。我天,这什么家属行为?”
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不小,丁程鑫想不听见都很难。
“干脆还是我自己背吧。”
他伸手去扯马嘉祺的衣角。
“不管他们。”
丁程鑫听后叹了声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未走近,两人便发现了守在教室门口的刘轩。
“哎哎,丁儿马哥,你们来啦!”
丁程鑫忙跑过去让刘轩小声一点,他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丁儿你别怕,马哥今天就是来给你撑腰的。”
刘轩说完这句话后才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看丁程鑫一脸疑惑的模样,他立刻反应过来。
马嘉祺没有把昨晚的聊天内容告诉丁程鑫。
丁程鑫想要去拉住马嘉祺问个清楚,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单肩挎着自己的书包进了教室。
“遭了。”
丁程鑫一把扯过刘轩跟在马嘉祺后面走了进去。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同学们都能看出这人是来为丁程鑫出气的。
“小孩儿你座位在哪儿?”
“啊?”
刘轩是个急性子,他拿过丁程鑫的书包,快速放在座位上又跑了回来。
“谁是严霖?”
“马嘉祺?”
丁程鑫没料到马嘉祺会来这一出,他本想去把马嘉祺拉出教室,却被刘轩制止了。
“丁儿,别躲了。”
你不是一个人。
刘轩的低语让丁程鑫立在原地。
“你谁啊?”
严霖本坐在位置上看好戏,被马嘉祺的这一问激起了怒火。
马嘉祺面无表情地盯着慢慢走近的男生,一副全世界他最牛的模样。
严霖停在马嘉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就在大家以为一场嘴/战将要打响时,马嘉祺点了点头,随后故意撞开严霖,朝他位置走去。
丁程鑫和刘轩缩在教室门口,他们也猜不到马嘉祺要做什么。
下一秒,安静的教室里传出了书籍倒地的声音。
“wc,你干嘛?”
严霖气得骂出了声,因为马嘉祺一脚踹翻了他的课桌。
他迅速跑过去想要从后面推开马嘉祺,马嘉祺转身径直掐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丁程鑫呆滞在原地,他从未见过马嘉祺发这么大的火。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嗯?”
所有人都明白了马嘉祺的意图,当初严霖是怎样欺负丁程鑫的,马嘉祺现在就要怎么还回去。
“你。。”
严霖明显被马嘉祺的气场给吓住了,他的威风都要降了一些。
这还没完,马嘉祺一用力就让严霖转了个身,把他的肚子抵在桌边。
猛地一推,严霖狠狠撞在桌边,疼得倒吸凉气。
班里的同学都陆陆续续来了,大家都安静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气氛太过压抑,丁程鑫明明就站在离走廊最近的地方,但他怎样都喘不过气。
“刘轩。。。”
刘轩一把握住丁程鑫直出冷汗的手,让他别怕。
“疼吗?”
马嘉祺俯在严霖耳边问道。
“这不废话啊,你来试试看疼不疼!”
严霖从小娇生惯养,还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你还知道疼啊,那你当时和别人一起把丁程鑫往洗手台上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也会疼?”
丁程鑫猛地睁大了眼,眼泪立刻涌了上来。
刘轩见状一把挡在他前面,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马嘉祺的声音格外大,有些胆小的女孩没忍住抖了抖,就更别提严霖了。
“伤害别人是不是很有优越感?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不介意给你推荐一下我们医院有名的精神科教授,让他给你看看。”
严霖哪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教室里一片死/寂,这时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老班来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教室门口,只见老班一边顺着丁程鑫的背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教室里的一幕。
[祺我]芙芙(上)
白切黑/掉马/ooc
酒吧架子鼓手/温和学长×单纯小白花
请勿上升蒸煮——————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像有两个人操纵者他的身体一样,在黑和白之间切换自如。
我只是春山中学的一个普通学生,和所有女孩一样,我很心动我们学校的一位“顶流”学长。
他叫马嘉祺,春山中学最好的艺术生,我见过他舞台上的清朗自得,听过他树荫下伴着吉他的吟唱,香港回归前唱。成绩不算好,但也是中等,至少在艺术生里拔得头筹。他声音永远是干净的,坚定又温柔。他永远是盛夏阳光下的安静美少年,永远是清冷的气息围绕。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一个比...
白切黑/掉马/ooc
酒吧架子鼓手/温和学长×单纯小白花
请勿上升蒸煮——————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像有两个人操纵者他的身体一样,在黑和白之间切换自如。
我只是春山中学的一个普通学生,和所有女孩一样,我很心动我们学校的一位“顶流”学长。
他叫马嘉祺,春山中学最好的艺术生,我见过他舞台上的清朗自得,听过他树荫下伴着吉他的吟唱,香港回归前唱。成绩不算好,但也是中等,至少在艺术生里拔得头筹。他声音永远是干净的,坚定又温柔。他永远是盛夏阳光下的安静美少年,永远是清冷的气息围绕。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一个比马嘉祺还要完美的人了。
直到那天.......
那天我生日,爸爸妈妈还是不在家,他们永远有自己的事儿要忙,看着手机里“宝贝生日快乐,”“今天爸爸妈妈还是回不来,宝宝自己去买个蛋糕庆祝一下吧,想要什么礼物和爸爸妈妈说啊。”
又是这样,自从上了中学,我再也没有和别人一起过过生日,爸爸妈妈真的好忙啊。他们只知道给我打零花钱,嘱咐我照顾好自己,可是就是因为他们不在我身边,好多同学会拿这件事儿阴阳怪气的恶心我。这不,今天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我们班主任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会在同学生日那天的晨会当着全班的面给那个孩子送贺卡,所以我的生日一下就都知道了。
“哟,陆奕芙同学,生日快乐啊,今天生日你爸你妈有没有给您订蛋糕啊,有没有同学们的份啊?”
说话的是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女孩,上次她生日,订了个价格不菲三层蛋糕到学校里来显摆,还特地给马嘉祺拿去一份,结果人直接一句“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我不想理她,眼看着下课大家都走了,好闺蜜幺幺应该已经在等我了,我背上书包也准备离开。她见我不把她放在眼里,直接恼羞成怒。好吧我承认我对不熟悉的人就是一副臭脸子,她又不是人民币我凭啥贴着她,她看不惯我也可能是因为幺幺,她之前嫉妒幺幺的男朋友是马嘉祺好朋友张真源,使了不少绊子都被我还了回去,这种人真的晦气!只要是帅哥就往上贴,嚣张跋扈的迟早被收拾。
我不理她,她生气的抓起粉板擦就往我身上甩,甩了我一身粉笔灰,这时候幺幺也正好进来,赶紧把我拉到身后,那女的就用粉笔头砸幺幺,我真的气死了,冲上去直接给了那女的一巴掌,把她打蒙了,眼睛直瞪瞪的看着我。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幺幺在后头小声的喊了喊我我们都才回神。那女的刚要发作,我刚准备插个兜看看她怎么耍,就见她眼神一撇看向了门口然后眼神突然变成恶心的泪汪汪的,我顺着看过去,发现是张真源在门口。
随着这位大哥跑进来抱着幺幺一顿检查受伤,呼呼被砸的地方,我再次确定这个女人很幸福,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有点迟钝且目中无人,眼里只有我的宝贝幺幺一个,不想他边上那个已经走过来准备讨公道解决.....
等等!
这个是.....马嘉祺?
我咽了咽口水,不会吧,打人被男神看见了?怎么会这么尴尬?
那个女的特别牛,一分钟不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实在想不通,她这么有表演天赋,学什么物化地啊?当艺术生不是更好?
“小马哥~她她她砸我,你救救我呜呜呜呜”
呕——————
真的,三天的饭都得给我吐出来。除了幺幺我真的受不了任何女的这样撒娇,我想不通,我们幺幺这样就和可爱,别的人这样恶心的千奇百怪。
她伸手去够马嘉祺,结果马嘉祺向后灵性一推,我就看着那个女的直接摔到双手撑地,“以头抢地”。
nice
她狼狈的爬起来,正要开口,站在后头的张真源生气的发话了。
“你什么意思啊,给我姑娘这砸的,道歉!”
虽然这个话听上去很像是父亲该说的话,但是放在这个爹系男友身上一点也不意外,他声音好大,那个女的也被吓到了,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被张真源瞪着走了。
我尴尬的挠挠头,看着身边的马嘉祺,他正好也在看我,真的好尴尬!
“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安全第一。”
他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转身去找张真源了,那句话就像三伏天的大夏天有一只可爱的小猫踩着水坑溅了我一身水,让我只觉得受宠若惊,软绵绵的,又清醒。
要不是幺幺戳戳我,我好久都回不过神。
马嘉祺真的好帅啊,他好刚啊!
后续就是我可爱的兔宝宝幺幺带着她爹系男友陪我过了生日,马嘉祺说他有事儿,唱了首歌就走了。我沉浸在开心果好闺蜜带来的温暖中很快也忘记了他走的失落。
一顿庆祝以后,这对小情侣的回家方向和我正好相反,我一看都八点了,他们要是送我再回去都要九点多了,而我自己从这里打车回去,再走一小段路就到家了。
我不胆小也挺独立的,那段路我走了很多次完全不害怕,于是我们就此道别。
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晚上的出租不开进那条街啊?
师傅把我放在了一个小街前面,告诉我前面的路不好掉头,他们一般不开进去了,我只好自己下来走。
那是酒吧一条街,我一个未成年女孩子,说啥都有点紧张,突然想到幺幺被张真源护在身边走夜路的样子,真的狠狠的羡慕了,我脑子里居然开始浮想联翩.....
马嘉祺也可以这样护着我,一条手臂放在我身后...让我走在马路内侧.....帮我看着路上的障碍....陪我聊天.....站在我的前面....蹲在前面抽.....
抽烟?
我这是迷糊了吗?看到面前一个蹲在酒吧门口,街溜子一样扎着脏辫抽着烟的男人好像马嘉祺啊。
不可能我绝对看错了,想男人想的魔怔了都。
我还是耐不住好奇去看那个男的,结果,他好像真的是马嘉祺。
他一根烟抽完,身后的酒吧里刚好有人出来喊他进去,我实在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跟了进去.....
【真我】洞房
*新婚小夫妻
“不是……!家人们!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她怎么就不懂呢?算了自己老婆自己宠……”
—————————————————
老实讲,结婚真的很累……
但是很开心!!!!
从迎宾开始那就很亢奋,张真源在旁边差点没拉住我,我兴奋的甚至想拉着每一个来宾讲介绍这场属于我们的盛大婚礼。
“多吃点多喝点!千万别客气!”
如果不是繁琐重工的裙摆限制了我的行动,我恨不得在舞台上冲向我的新郎。人家都说结婚会哭,可是我一滴眼泪没掉,蜜糖的长大的孩子面对幸福都会微笑。
反而是张真源,在转身看到我的第一秒,他就红了眼眶,轻轻牵起我的手,一边落泪一边摸着我的脸。结婚誓词都...
*新婚小夫妻
“不是……!家人们!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她怎么就不懂呢?算了自己老婆自己宠……”
—————————————————
老实讲,结婚真的很累……
但是很开心!!!!
从迎宾开始那就很亢奋,张真源在旁边差点没拉住我,我兴奋的甚至想拉着每一个来宾讲介绍这场属于我们的盛大婚礼。
“多吃点多喝点!千万别客气!”
如果不是繁琐重工的裙摆限制了我的行动,我恨不得在舞台上冲向我的新郎。人家都说结婚会哭,可是我一滴眼泪没掉,蜜糖的长大的孩子面对幸福都会微笑。
反而是张真源,在转身看到我的第一秒,他就红了眼眶,轻轻牵起我的手,一边落泪一边摸着我的脸。结婚誓词都哽咽的几次停顿。
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慢慢来,我有足够的耐心去倾听我们的未来……
在司仪的祝福下,我和张真源在漫天花瓣飞舞中吻在一起。绚烂之下,只见彼此。
张真源的酒量其实不算差,但是在面对六个兄弟不断递过来的酒时,他还是悄悄婉拒了,低声在几人耳边说道:
“哥几个放过我,晚上我还得洞房……”
闻言大家都默契的放下了酒,起哄声此起彼伏。
等婚礼结束送走所有来宾后,我扶着微醺的张真源回了酒店房间。我明显能感受到,从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起,张真源整个人都清醒了。
张真源坐在沙发那里,看着我提起裙摆忙前忙后,语气不免有点紧张:“你,你先洗还是我……”
我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我先啊,你先醒醒酒~别待会头晕。”
待会……她说待会……!待会什么?待会要干什么?哎呀待会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张真源!
“哦哦,行,那你先去。”
我照往常一样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张真源略显局促的坐在沙发上:“我洗完啦,你快去吧。”擦着头发顺势坐在床上,抬抬下巴示意他去洗澡。
这一次洗澡张真源用的时间格外的久,在浴室里面一直在做着心理准备。紧张的反复擦洗着身体。实则思绪已经想入非非……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很帅很干净。身材,很好很过关。腹肌,很清晰。啧……要不要再喷点香水?可我香水在外面包里,现在出去喷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算了算了不喷了,我在里面呆的太久了已经。
深吸一口气,张真源拉开了浴室门,还没走到床边就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满床都是红色,数不清的红包被一一摊开在床上。
“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啊!”我坐在床上一脸兴奋的数着钱,一手招呼张真源过来帮忙。
做好的所有心理准备和内心的紧张在一瞬间全部破功。张真源再也不绷着身子,无奈摇摇头宠溺的笑着说:“来啦来啦~”
自己老婆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但是……
“张真源!翔哥给我们包了好大一个红包!我的天你看!这么厚啊……”
看着我兴奋的表情,张真源也就由着我去了。算了,只要我开心就好。反正,今晚还很长……
“老公!你看,这都是我们今天的收获!”我得意的拿起厚厚一沓现金举在他面前。
“我到底平时是钱给不够你花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跟个小财迷一样~嗯?”
“那你现在这是……数完了?”
张真源默默收拾空红包。
“数完啦!”
张真源默默收好现金。
“老公,这也真的太多了吧!”
张真源默默拉开浴袍。
”叫我什么?嗯?”
拉好包包的拉链,我一回身,就撞到了张真源的胸口上。
怎么莫名感到有点危险:“什……什么?”
“今天是我们新婚之夜啊~老,婆。”称呼的转换让我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脸也随着越来越近的人烧起来,手也下意识抬起来抵在身前。
看着我的手张真源也丝毫不恼,轻轻拉过我的手背到我身后,嘴唇蜻蜓点水般吻过我的脸颊,再到脖颈:“新婚之夜要干什么,知道吗?嗯?”
爱神的低语正引诱着凡人沉沦。
“知道。”
——————————————————
洞房后续在彩蛋,粮票可取
求求红心小蓝手🤩🤩🤩
【祺鑫】半山荼靡(番外)
冷血薄情上仙马×不谙世事狐妖丁
追妻火葬场Ⅰ狗血Ⅰ9.6k+
古代架空
私设ooc
为曦栀大大写的HE番外😘@曦栀
正文指路👉 半山荼蘼(正文)
*推荐BGM《爱人错过》告五人
01
迎亲的马车从丁程鑫身旁驶过,白日当空,细雨朦胧,丁程鑫确信轿子里的新娘是位狐妖。帘子被掀起一角,新娘青涩的看着窗外热闹非凡,丁程鑫抬眸对上了新娘好奇的目光,一时间愣住了。他总觉得事有蹊跷却又道不出缘由,他总觉得这位新娘他在哪里见过。
丁程鑫和小伙伴都未来得及反应,一个不小心被马车蹭了几下,丁程鑫只顾着怀里印着小...
冷血薄情上仙马×不谙世事狐妖丁
追妻火葬场Ⅰ狗血Ⅰ9.6k+
古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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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迎亲的马车从丁程鑫身旁驶过,白日当空,细雨朦胧,丁程鑫确信轿子里的新娘是位狐妖。帘子被掀起一角,新娘青涩的看着窗外热闹非凡,丁程鑫抬眸对上了新娘好奇的目光,一时间愣住了。他总觉得事有蹊跷却又道不出缘由,他总觉得这位新娘他在哪里见过。
丁程鑫和小伙伴都未来得及反应,一个不小心被马车蹭了几下,丁程鑫只顾着怀里印着小红花的草纸,没看路,从石桥上摔了个屁蹲儿。他连连哎呦几声,低头看向怀里的草纸完好无损便开心一笑。
刚站起身,便听见“啪”一声。
“啊!你的玉佩摔碎了!”小伙伴神情焦急地指着地上刚好碎成两半的玉佩,担忧道。
“啊?”丁程鑫懵懵地顺着小伙伴指着的地方看去。马嘉祺送给他的玉佩摔碎了。
玉佩湛蓝流光消失不见,雨水顺着玉璧滑落。淋了雨的玉佩像个正在哭泣的孩子,可怜极了。
玉佩里的一道魂魄消散,马嘉祺捂着钝痛的心口,他怎么也没想到,林郡书的那番话这么快便应验了。
“你这回若是消失了,便别再望他记起你,他生来贪玩,你若用真身制成那玉佩赠予他,不知何时便被他丢了或是踩碎。你当真觉得你在他心目中还有苟存之地吗?”
马嘉祺眸中充满了不舍与歉意,站立在客栈窗前望着阴阳两界。许久,他轻声叹了口气,苍凉与悲哀嵌在他骨头缝里,风沙从窗户呼啸入室。
马嘉祺望向右岸,一袭白衣憔悴无比,苍白的唇轻启
“阿程,此去无归期,勿念。”
马嘉祺骨节分明的手撑起窗子,将其紧闭。拿起那把为丁程鑫撑过的纸伞走出了客栈,迈着沉痛的步伐走向忘川。
02
丁程鑫蹲下拾起两块玉佩碎片,哪知碎片尖锐无比,丁程鑫措不及防被划破了手,鲜血顺着手指骨节滴下,晕染开了水洼中。
“好锋利啊。”小伙伴不禁感叹。
丁程鑫心中不解,玉佩不像陶瓷,本不该如此锋利啊,马嘉祺的这枚玉佩到底是什么制成的。
丁程鑫与小伙伴们道别于巷口,独自撑着伞向家门走去,心里一直在想刚刚的那位新娘他在哪里见过。刚进了门,丁程鑫便闻见桂花糕的香气,他将伞随手一扔便跑向师娘和师兄,
“娘——师兄——,你们看!我今天的书法被教书先生画了朵红花!我厉不厉害,厉不厉害嘛。”丁程鑫摇着娘和师兄们的衣摆期待地望着他们。
“阿程,是不是又摔水洼里了啊。”师娘嗔怪地皱皱眉,让刘耀文领他去屋里换件衣服。
“娘,你就说我写的好不好?我可是第一呢。外面有喜事,我不小心被马车蹭了一下,衣服就脏了,但是我把草纸放在胸前,它一点都没被淋湿,娘你快夸我~”
“阿程怎么像个小傻子一样啊,淋了雨可是会生病的,生病就要吃药,药很苦的。”
“我才不是你们说的小傻子,我在学堂里可最聪明了。”
话柄落下,与上一次和小伙伴回复一样,丁程鑫后知后觉地愣了,那种熟悉感再度涌上心头,某名的失落与压抑堵在心头,头也跟着开始痛,他甩了甩头,想起那枚玉佩,便将玉佩从腰带里拿出举给娘和师兄。
玉佩碎成两半,师娘拿起时看到了丁程鑫手上的伤,“阿程,手疼不疼?”“玉佩划的,早就不疼了。”
师娘看到丁程鑫手上的划痕紧张起来,慌忙拉着丁程鑫进了屋子,敖子逸和刘耀文跑去拿药粉。
“阿程,下回再怎么不小心也不要受伤了,受伤了流血是会疼的,阿程以前最怕疼了不是么。”
“娘,我不疼,有娘和师哥在我就不怕疼了。”说罢,丁程鑫的头又痛了几分,他总觉得这些话他曾说过,愈来愈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的心没来由地慌了。
丁程鑫总觉得他身边少了些什么,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阿程,这玉佩......”
“嗯?是哥哥给我的。哦,不是哥哥给的,是一个陌生的先生给我的。”
“陌生的先生给你的?这不可能啊。”师娘眉头微微皱了下,敖子逸和刘耀文好奇地围过来,抢着玉佩的一块碎片一起研究起来。
林郡书从外面撑着伞往里屋走,看见沈千竹便合上伞,抖了抖伞面上的水,将伞倚在门槛处进了门,一身水气,快步走来的时候像翩翩的蝴蝶。
“听说阿程得了教书先生的小红花?”林郡书一脸宠溺的摸了摸丁程鑫的头。“阿程真厉害。”
“哥哥最好了,哥哥说我厉害诶。”丁程鑫开心地蹦跳着换衣服去了。
“小书,你看这个玉佩。”沈千竹一脸凝重地待丁程鑫跑走后叫住林郡书,摊开手和林郡书说。
“师娘,你猜的没错,是阿程的劫。上一世也是这玉佩的主人,这一世阿程不会再像上一世满是伤痕了。”林郡书一脸坚决,他坚信失去一情一欲的丁程鑫不会再爱上马嘉祺,他们也再无相见的可能。
“你怎么保证?这可是阿程这一世的劫啊,我不能再看着阿程痛苦此生了。小书,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看到程程的手被玉佩划伤的那一刻我真的有点慌了,上一世没护好他,这一世怎会再错。”沈千竹哽咽地说。
“师娘,阿程自己应该也不想这一世很痛苦,他用八条尾换来失去一情一欲,也许他早就释然了。”林郡书扶着沈千竹,一抹恨意现于眼底,他漠然地望远方,望向阴界,心底的快感把他吞噬。
“你......说什么?”沈千竹惊讶地望向林郡书“当真?阿程怎会用如此残忍的方式逼迫自己忘掉前世的记忆?”
“当真。”林郡书将目光从远方移向屋檐,他默默地看着屋檐滴下几滴雨水。
“哎,也好。辛苦阿程了。”沈千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随即翩然转身,将不愉快压在心底,
“小书,用完晚膳就别走了,今夜雨下的大,你师父还想与你小酌几杯呢。”
“好,不过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就不在此地多留了,晚膳时我会赶到的。”
丁程鑫躲在门后偷听了许久,他不懂师娘和哥哥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头愈来愈疼,他怎么回忆也想不出在哪里说过那句话,在哪里见过那些人。他一忆起玉佩划伤手时,血滴落晕开在水洼里的一刹那,他脑海里有一帧他身为白狐却全身是血在宫殿里爬着,漫无目的却狼狈不堪,他惊觉那白狐是不是他。
03
通向忘川的密道又黑又长,风沙比客栈外的更胜,马嘉祺撑着纸伞艰难地向前走着,密道里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马嘉祺听成了
“我恨你,我好恨你啊,嘉祺。”
马嘉祺愣住了,“嘉祺”这个称呼他好像从未听过,他想起了那晚跟丁程鑫开的玩笑,以及从那之后丁程鑫再未叫过的马嘉祺的名讳,和在寒殿丁程鑫欲言又止的那句“嘉祺”。
心,好痛。痛的喘不上气。
他的阿程一直都小心翼翼,他的阿程是何时知道猫妖的存在他一概不知。马嘉祺觉得自己输的一塌糊涂,是他口口声声说着最爱阿程,也是他把阿程狠狠地伤了心。
马嘉祺还不想就这么离开成一道孤魂,他还想把真心捧给丁程鑫,不管他接不接的住,他只望阿程在记起前世的记忆后不会那么痛苦,知道他仍然最爱他的阿程。
马嘉祺毫不犹豫地转了身,却发现一切都成定数,他看到了波光粼粼的长河,悬着的快要圆了的凸月,和湛蓝流光汇成的星星河,他知道自己到了忘川,来时的路已经封死,终究见不到阿程最后一面。
“嗯?最近光顾忘川的人挺多啊。”孟婆的声音在马嘉祺身后响起。马嘉祺低眉,转身,抬眸。
“孟婆,千年未见,你还是这般。”一身青衣的马嘉祺冷冷地开口。
“马上仙?没想到能与你在忘川相会,是什么人能让你舍弃半生修为,失去一道魂魄,如此这般渡不过忘川。”
“往事不提也罢,这一生确是一错再错,渡不过忘川也是我罪有应得。”
“没想到马上仙也会有如今一副落魄模样,为情所困。话说,马上仙可有什么遗憾事?”
“此生……无憾”
“哎,你还是嘴硬啊,怎么就不承认被桂花糕和糖葫芦骗了一世呢。”
“都是一道孤魂了,怎还有来世。也许我还会在阴界打下一片天地,有朝一日成为魔尊身旁的一道孤魂。”马嘉祺笑了笑,漫不经心地与孟婆对话。
“哎,还是我说错了话,为情所困的人见的多了,没想到还真唬住了那只小九尾狐。最出乎意料的是,你居然去寻他了,马上仙从不是这般风格吧?”
“时光流转,人都会变,仙亦如此。从不会变的,或许是孟婆你自己。”
“马上仙,怎么兜兜转转千年,你活得比我通透。”
“因为爱上了一个人。”马嘉祺满眼柔情地望着忘川水,泪水湿润了眼底。
“可想当年我也爱上了一个人,可最后的下场......”
“那是因为没遇见对的人。不然为什么人都愿意喝下孟婆汤转世投胎呢。”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人坚信来世爱他的人会去人间寻他,就算等不到寻他的人,也会遇见这一世爱他的人。”
“马上仙,多谢了。”孟婆挥手将孟婆汤摆在马嘉祺面前。“马上仙,请吧。”
马嘉祺没有犹豫,他将孟婆汤倒入忘川水,独自踏上了桥。
“马上仙!你这样是走不过桥的!”孟婆急切地叫住了马嘉祺。
马嘉祺停住了片刻,轻轻地转身,青衣的飘带飘起又落下,
“多谢提醒,但少了一魄无论喝与不喝都过不了桥。孟婆,我很希望你能改变自己,让这一世没有遗憾。就当作是为我了去心愿吧,谢谢了。”
说罢,马嘉祺便转身再次踏上了奈何桥。
他每走一步,劫就将他的衣衫划破几道,好似惩罚他的罪过,马嘉祺感受到身体的魂魄在一点点流逝,心想他的阿程也曾这般痛苦过便十分自责与无助,他护不住他最爱的人了。
骊山的一切都在凋零,天宫里的神仙们也发觉骊山的异动。严浩翔听说后慌了神,若不是马上仙将消失于仙界,骊山也不会就此凋零。骊山的万物都变得毫无生机,贺峻霖躲在严浩翔身后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最亲的阿程离开了他,追寻他的马嘉祺也就此消失那他的阿程还好吗。
“霖霖,等我回来。”严浩翔将贺峻霖放下,转身消失在贺峻霖眼前,留下点点流光。
“马嘉祺!你再往前走一个试试!”严浩翔慌忙来到忘川便看见马嘉祺走过了三分之一的奈何桥。
“浩翔,你怎么......”
“马嘉祺,你真的甘心做一道孤魂永世不得超生吗?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严浩翔愤怒地吼向马嘉祺。
“无归期的旅途也该告终了,阿程他......过的挺好的,我不该打扰他的生活,让他平平淡淡过完这一世吧。”
“那万一哪一天丁程鑫想起了全部,你怎么给他交代?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难道这道孤魂你当的心安理得吗?”严浩翔接近歇斯底里。
“浩翔,遇见两世的阿程,已是我的福气,上千年的孤寂,让我能在短短几年借着阿程的眸光看过人世间的风花雪月。我见过比骊山更美的江南,过过热闹非凡的年,在千年间学会了爱,我知足了。”
“马嘉祺,你真的就这么离开了?这世间难道没有你留恋的东西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我......累了。”
04
丁程鑫的头越来越痛,他痛苦地呜咽着,敖子逸和刘耀文慌忙地跑来,丁程鑫狠狠一推,向自己的屋子跑去,留给了师哥们仓皇的背影。
门一关紧,丁程鑫就脱力沿着门板蹲下,猩红的眼尾和攥得发白的指尖无一不诉说着他的痛苦。黑色的场景浮现脑海,那恐怖的宫殿再次闪过眼前,白色的爪子沾着他痛恨的泥和鲜红的血,身后拖着......九条尾巴。丁程鑫吓得愣住了,明明自己是一条尾巴啊,怎么会有九条呢。
丁程鑫看见了逃离宫殿的路上有一人拦下了他,那人的脸,就是那位玉佩的主人。
丁程鑫被吓坏了,他疯狂地喊叫,敖子逸和刘耀文在门外手足无措,大声地拍着门,他们也很担心小师弟。
“师娘说过人有轮回,耀文,你说会不会阿程想起来了什么?”
“那就更危险了啊,你知道阿程经历过什么吗,你怎么知道想起来的东西是好是坏?”
两人在门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门里的丁程鑫想起了骊山的景色,他想起了金碧辉煌的天宫,和最爱他的霖霖,丁程鑫好舍不得贺峻霖。丁程鑫还看见了一只猫妖,生的十分好看还讨人喜爱。猫妖的爪子上有串流着湛蓝流光的珠子,丁程鑫晃了神。
“马嘉祺,我给过你机会,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呀。”林郡书洋洋得意的充满恨意的眼眸紧盯着奈何桥上孤单的人。
“马上仙,哦不,孤魂,你的玉佩被阿程打碎了。阿程打碎前还说你只是过客呢,是不是很伤心呀?那是你欠他的!”
“小书,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你也很爱阿程。所以我能求你......帮我照顾好他吗?”
“当然,我不会让阿程忆起半分你们之间的过往。”
“小书,既然玉佩已碎,能否将其还于我。”
林郡书将碎片扔向马嘉祺,马嘉祺抬手接住,碎片顷刻便划破了马嘉祺的手掌,鲜血滴在青色的衣摆,平添了几分落魄模样。
“小书,记得每年过年都给阿程买糖葫芦。”
林郡书挑眉看着眼前将死之人漫不经心地答了句“嗯”
“浩翔,照顾好贺峻霖,告诉他阿程过的很好。你也要潇洒自在地活下去。”
“马嘉祺,你在惩罚你自己对不对?明明你可以不做一道孤魂的,你为什么偏偏这么做?”
“对不起阿程,亦对不起自己。”
“时间不早了,浩翔,此地你不宜久留,峻霖还在等你。我该上路了。”
05
马嘉祺消失在忘川尽头的那一刻,丁程鑫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记得骊山快乐的日子了,他记得天宫的辉煌和霖霖了,他也记得口口声声说最爱他的马嘉祺了。
丁程鑫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因为漂亮姐姐说过,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会在轮回后到人间寻他,九州比骊山大的多得多,马嘉祺一身青衣来找他,给他做他前一世最爱的桂花糕,给他买这一世最爱的糖葫芦,可是,丁程鑫没等到马嘉祺,他见不到他最爱的人了。
门外的敖子逸和刘耀文就要踢开门闯进去时,门缓缓打开了,给两人吓得不轻。
“阿程你没事吧?”
丁程鑫疲惫地抬眼,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讪讪回了句“我没事,跟娘说一声,晚膳我就不吃了。”
说完便撑起伞进了雨幕中。敖子逸和刘耀文都不明白为什么丁程鑫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丁程鑫走在冷清的街巷,雨声将世间寂静,没有一人的雨夜,丁程鑫莫名感到十分委屈,眼泪从眼角滑落,再也没有人为他温柔地拭去泪痕了。
“嘉祺,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嘉祺,我原谅你了,你不要离开我。”
丁程鑫撕心裂肺地喊着,可除了雨滴毫无规律地落下,没有人回应他。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不要糖葫芦了,我要你回来。”丁程鑫泣不成声,心被狠狠地攥着,好疼。
“小孩,别再执着了,马上仙回不来了。”严浩翔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为什么?这不可能,严上仙,你在骗我对不对,嘉祺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等到他!”
丁程鑫狼狈地坐在地上,愣了片刻立即站起来东倒西歪地跑向严浩翔,
“严上仙,你能带我去一回忘川吗?”
“不能。”
“就一次。”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马上仙不想看见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严上仙你一定在骗我。”
“他要是想见你,你也不至于从他搬走之后再也未见过他。”
丁程鑫再一次失落地垂下头,可这回抬起头后的眼眸多出了一份坚定与希望。
“严上仙,忘川怎么走?”
“千里之外,阴阳结界。”
“多谢。”
“哎你去哪?”
“忘川!”
“喂,你回来,忘川很危险的。”
听到这一句的丁程鑫调皮地转过头眨着眼睛“你说过的送我去,不许反悔~”
严浩翔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怎么跟我家霖霖一样可爱呢,好想回去和霖霖抱着睡觉啊。
06
“漂亮姐姐,嘉......马上仙来过此地吗?”
“来过。”
“他往哪里走了?”
“过桥了。”
“我能否找到他?”
“不能。”
“他没有进轮回吗?”
“未曾。”
丁程鑫愣住了,他的错愕被严浩翔尽收眼底,严浩翔叹了口气,
“嘉祺给你的玉佩里,有他的一魄,恰巧玉佩碎了,失去一魄的上仙过不了忘川,千年来无一例外。你找不到他了。”
“不可能的,我一定能找到他!”丁程鑫哭着喊向严浩翔。
“小孩,别过桥了,没结果。”
“我不试试怎么知道。”
“哎,都一样倔。劝他别过桥他还是过了,劝你别过桥你也执意要过。”
“他......自己想过桥的?”丁程鑫听到严浩翔的感叹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拦都拦不住。”
“他真的不想见到我啊”丁程鑫满眼失落,前所未有的空虚包裹住他,正当他要垂头丧气地离开时,孟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白狐,是我被情迷了双眼,看不清世间所有的真情,但你让我见到了。作为答谢,我将马上仙曾散失的一魄集齐在这落苏瓶中与那八条尾一并赠于你,
山野万万里,余生路漫,望所爱与你并肩。”
“多谢姐姐,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07
当摇着九条尾巴的丁程鑫轻巧地跳进宫殿,眼前映入一只托腮望着九重天出神的兔子,丁程鑫躲在严浩翔后面,严浩翔走到贺峻霖背后温柔地圈住他,低头在小兔子的颈处蹭着,圈着的手改为了抱,好似要把贺峻霖揉到身体里。
“霖霖,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有,你这么久才回来......那他们还好吗?”
丁程鑫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虽然眼睛酸涩但还是幸福地笑出了声,贺峻霖闻声一惊,慌忙抬起头,他看见了他最牵挂的阿程。贺峻霖连忙挣脱严浩翔的怀抱,飞奔地朝丁程鑫跑来,“突”地一下变回了小兔子,抱紧了丁程鑫。
严浩翔看着眼前人跑走轻笑一声“小没良心的”
“阿程,你回来啦,我想死你了。我来看看你受没受伤,完好无损诶,太好了,下次我不跟你说那些了,你别再冒险了。”
“嗯。一定的。”
“呃......马上仙,他,还好吗?”
“不知道会怎样,我把他失散的那一魄渡回了忘川,我亲眼看着那缕魂魄过了桥,可这都好几日了,我还是没见到他。”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不是吗?阿程都回来了,马上仙很快也会回来的。”贺峻霖轻抚着丁程鑫后背坚定的说。
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身影彼此给予着温暖,是九重天上不可多得的真情。
夜晚,月光是那么暗,和剖出灵丹那晚一样晦暗不明。骊山还是如离开时那般,只不过杂草遍地,荼蘼花谢了又谢,半山腰那股清泉不眠不休地流淌着,似乎是时间的见证者,丁程鑫就这样沿着溪水走着,爪子轻巧地抓着泥土,时不时停下来呜咽几声。
不知不觉,抬头便是一颗很大很漂亮的桃树,丁程鑫愣了愣,树后面便是寒殿了。
寒殿不像以前那般冷的彻骨了,丁程鑫一边走一边想。眸光被角落的一串手链吸引,那是他隔着冰抚摸的那只猫妖手腕上的,丁程鑫的眼眸中多了几丝羡慕的神色,他攥着珠子沿着暗道走向大殿,周遭变得明亮起来。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人拦住丁程鑫的去路,因为这里早就没有人的迹象了,像是荒废了许久。
“谁在那?”
冷不丁冒出的声音将丁程鑫吓得抖了抖,定在原地望向四周。
拐角走来了一个身影,“是谁私闯寒殿?”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答道,“是我。”
一只猫走到丁程鑫面前数米远站定,悄悄打量着面前这只白狐,当猫妖看到丁程鑫身后的九尾时眼神中全是惊讶,“你是?”
“丁程鑫。”
“你就是那个阿程?”猫妖试探地问,
“嗯,你就是马上仙冰封在寒殿的猫妖吧。”
“你怎么知道?”
“马嘉祺用我的灵丹救的你,你的样子我一直都记得。这串手链怎么不戴了?”
“这是马上仙曾经赠予我的,戴上它他就能感知到我。但是我不需要了,在我冰封后他心中一直都是你。我本来在他决定下山寻你的时候就许诺我自己会下山,不再给他添麻烦,但他走得太急了,仿佛也没给自己留退路,我便想着帮他看着这空殿,等他回来,寻你回来,我好亲口跟你说声谢谢。”
“骊山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啊,看来你看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说。哦对了,在嘉祺走的这些日子里我也学着他曾经的步骤酿了几壶桃花酒,今日正好遇见了你,不如我们一起喝吧”
“好啊,我好久都没尝过酒了。”
两个男孩就这么坐在寝殿前的石阶上,自顾自地品着酒,桃花的香气萦绕身侧。两个人都相对无言。
“嘉祺,他,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林说有些醉了,望向身旁的丁程鑫。
“他啊,他毫不犹豫地过了忘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他,我也是在他走后才想起的一切。失去一魄被压在河底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来。总之,我挺对不起他的......”
......
丁程鑫和林说聊了好久,林说在丁程鑫的婉婉道来下哭了好几次,
“阿程哥,你没有对不起他,我们谁都没有错,要怪就怪马嘉祺这个薄情的上仙,我相信你一定会再次遇见他的。我们生来都有爱的权力,但爱也是需要学的,我相信嘉祺已经懂了,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你的人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会遇见他的,对吧。”是个问句,也是个肯定句。
这世间,有了爱,便有了无限种可能。
大雾散去,月亮的周遭变得皎洁,月亮是那么的亮,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丁程鑫微醺地笑了,他轻轻闭上了眼,
“荼蘼花盛开之际,我会遇见你。”这是丁程鑫许的愿。
08
一切都是黑暗深沉的,马嘉祺的魂魄在盛满星星的苍穹游荡,
“我是谁?我在哪?”
马嘉祺一声声地呼唤,他感受不到任何迹象,只觉得周围的所有黑暗紧密地压着他,他一口气也喘不上,向前是未知,向后是无尽。他不记得此行为何而来,为何而去,他连自己的模样都忘记了。
“荼蘼花盛开之际,我会遇见你。”
风铃般的声音划过脑海,马嘉祺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再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可好?”
马嘉祺痛苦地呻吟,巨大的破碎感向他袭来,头好痛,浑沌的辨不清方向。
“我一定会遇见你的,对不对?”
......
“对。”坚定的声音从薄唇中吐出,脑袋仍痛的厉害,但马嘉祺确定了那是他爱的人的呼唤。
他不清楚为什么会劫后余生,本来都想着应是做一道孤魂了,却神奇般地过了桥。再抬眸,便是九重天上的天宫了。
马嘉祺一身雪青色走入大殿,殿中央的天帝看着马嘉祺慈祥地开口:“嘉祺啊,此次人间之行,你懂了什么?”
“爱与遗憾。”
是爱让山海夷为平地,是遗憾让人知道了爱的存在,
所以 不管风有多大,它总会告诉你——我一直爱着你
丁程鑫在湖边慢慢地走着,忧伤的目光注视着湖中身子会发光的小鱼,浓郁的花香随风拂过,丁程鑫惊奇地回头却又难以觉察地叹了气,
“荼蘼花都开满山了,我怎么还没遇见你啊。”丁程鑫低着头眼里噙满泪水,小声地抱怨。
“阿程......”
丁程鑫在听到一声陌生而又熟悉的话语后愣住了,随后迫不及待地转身对上了那人盛满爱意的眼眸,丁程鑫拼尽全力跑向他,马嘉祺稳稳地接住了扑进怀里的小人,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你......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过了桥我有多失落,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啊......”丁程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阿程,我以为我走了你会过的开心,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记起我,我......我好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爱意盛满在风中,替我去抚平曾经的伤痛,我在风的尽头肆意诉说着爱你。
马嘉祺将丁程鑫搂在怀里,力道大得要将他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乖乖,我会给你做一辈子的桂花糕,买一辈子的糖葫芦,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就让我用余生填补曾经的过错,我要让阿程成为九重天上最幸福的人。”马嘉祺带着笑意伴着风许下不变的诺言。
大雾散去,人尽皆知我爱着你。
不懂爱的人总会懂,
就像风会吹到每一个寂寥的角落
风止爱意不停息,
我的爱总会跨越山河湖海肆意奔向你。
【祺鑫】半山荼蘼(原曦栀老师文章)
冷血薄情上仙马×不谙世事狐妖丁
追妻火葬场|狗血|3.5w+
古代架空
私设ooc
附赠一篇小小的番外👉半山荼蘼(番外)
01
骊山脚下,草木繁盛,遍地荼蘼花开,与风共舞,半山腰溪水潺潺,奏出首沁人心脾的清凉曲,鹧鸪自山间鸣,其之珍贵,百年难有一见,贴近只闻莺声呖呖,啁啾入耳,声声入心。
近来气候转暖,马嘉祺终于褪去了那身雪白绒毛长袍,换上了身轻柔的绸缎长袍,更显他温润如玉,长袖之下的琴声亦随之柔和了。
眼看天色愈发乌黑,不远处的湖边却仍未出现那道熟悉的归家小身影。
他想,大概是因交了新玩伴,在外面玩疯了。
琴声戛然...
冷血薄情上仙马×不谙世事狐妖丁
追妻火葬场|狗血|3.5w+
古代架空
私设ooc
附赠一篇小小的番外👉半山荼蘼(番外)
01
骊山脚下,草木繁盛,遍地荼蘼花开,与风共舞,半山腰溪水潺潺,奏出首沁人心脾的清凉曲,鹧鸪自山间鸣,其之珍贵,百年难有一见,贴近只闻莺声呖呖,啁啾入耳,声声入心。
近来气候转暖,马嘉祺终于褪去了那身雪白绒毛长袍,换上了身轻柔的绸缎长袍,更显他温润如玉,长袖之下的琴声亦随之柔和了。
眼看天色愈发乌黑,不远处的湖边却仍未出现那道熟悉的归家小身影。
他想,大概是因交了新玩伴,在外面玩疯了。
琴声戛然而止,马嘉祺起身便去唤小狐狸回家。将至湖边,一抹纯白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马嘉祺望着那小身影,弯起了眉眼,他缓缓地蹲下来,张开了双臂。
身前的小白狐即刻会意,轻叫了几声便欢脱地跳进了马嘉祺温柔的怀里,嗅着人的腰间,仿佛在检查他有没有抱别的狐狸,身上是否只有他的味道。
银白色的狐尾有意无意地扫过马嘉祺的后颈,惹他泛痒,马嘉祺不由得轻笑,把他抱起来,道:
“怀里没有别人,只有你这只小傻子。”
他却在怀中挣扎了几番,跳了下来,连连闪了几下晶莹的流光,一只十尾狐狸便变为了望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风华少年人。他撇嘴昂头,傲气极了,道:
“我才不是小傻子,我可是众多小妖中最聪明的一只。”
马嘉祺连连应道是是是,我们阿程是最聪明的小狐妖。
不过,谈起聪明一事来,还要追溯回几年前一个冷意泛滥的冬日。
那日如玉帝施了法一般,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人间寂静至极,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地持续了几日之久,也不见停意。田里庄稼没了好收成,猎物亦躲在了林子深处,栖息安眠,轻易不露头。
皑皑白雪的骊山之上,零散不均地布着几只白狐,其毛发纯白洁净,几要与这雪地严丝合缝地融为一体。
若不是那闪着微弱蓝光的双目,必然发现不了这无人的半山腰竟还有狐。
那日的马嘉祺难得悠闲,在庭院里抚琴。
正弹得来了兴,只闻噗通一声,院中的湖水溅到了身上,他起身前去察看,却只在湖边望见一只湿了全身的九尾白狐,软塌塌地爬上了岸,嘴里叼着几块桂花糕。
马嘉祺抱起那正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小狐狸来,嗔怪而宠溺地笑道:
“小家伙,来这儿偷吃了几天了。”
而后去了房里给他擦拭身子。
近几日来,马嘉祺发觉瓷盘里每日总是会少了点桂花糕,亦或是其他的甜点,起初他没在意,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如何也找不到缘故。
到那日,他终于明了——原是被白狐偷吃了。
九条尾,属实少见。
马嘉祺望着白狐出神。
在这六界当中,妖最有情。而生了情的九尾狐妖,它们的心脏,极其珍贵,可以救的,不止一条人命,不止一个仙。
任他爱的人所用。
马嘉祺曾在人间寻觅数遭,却始终不见九尾狐的踪影。
他的猫,仍在宫殿深处被不化冰封锁,等待着狐的心脏。
而眼下这只傻狐狸,仍年幼,不知情爱,亦不知危险……
马嘉祺的目光中闪过刹那间心疼,如同等待这颗心脏的日子,转瞬即逝。
自那日后,马嘉祺以每天都为丁程鑫做桂花糕为缘由,留住了这只逍遥快乐的小白狐。
02
爱玩是妖的天性。
近日丁程鑫交了新玩伴,玩心大增,通常与名为贺峻霖的兔子精玩到三更半夜。
即便是灰溜溜地叫马嘉祺圈着脖子抓回来了,也不老实,待马嘉祺一躺床榻上,他便窜出去拿些树枝逗湖里的鱼儿。
他偶尔会幻化回狐狸的姿态,用毛茸茸的前爪去抓鱼,即便一只也抓不到,他也乐在其中,晃着脑袋无比新奇地看着湖中那身子会发光的小鱼。
有时候马嘉祺环的紧了,他便逃不出这急促的怀抱。
只能乖乖躺在床的里侧,抬起脑袋来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湖。
可爱的紧。
马嘉祺手腕处还总是戴着一条串珠,每至星河灿烂时,便散发出湛蓝的流光,好看极了。
丁程鑫可喜欢了,曾有几回趁马嘉祺合眼小歇时用爪子轻轻摆弄着那串珠,小鹿似的眼睛里全是艳羡。
马嘉祺却也只是圈住他的脖颈来揉揉他的发丝道早些睡吧,不动声色地掐断了丁程鑫的想法。
大抵是气候暖和的缘故,近些日子来院子里多了许多小妖,丁程鑫亦由此不再跑去骊山外边,反倒是那只兔子精跑到骊山院子里来,数只小妖玩的不亦乐乎。
瞧见这模样,马嘉祺舒了心,丁程鑫性子活泼开朗,不必担忧他会孤单。
“你这儿怎的多了这么多小妖?”
闻声,马嘉祺抚平手中的琴,银白的流光四下散落。
抬眸只见严浩翔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另一只手抓着院子里唯一一只兔子精,在眼前晃来晃去,嘴角扬着称心如意的笑。
“这兔子圆头大耳,烤了定是美味至极。”
放荡不羁的语气似乎是惹怒了这只兔子,他奋力挣扎,偏过头便去够严浩翔的手腕,试图咬他。
可兔子的力气终归比不上人,几次三番无果后便耷拉下耳朵来放弃了。
严浩翔被这副模样逗笑,揉了揉兔子的头顶将他塞进了怀里。
“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不过模样倒挺好看,严浩翔心想,通体雪白与骊山上的雪相衬,爪子透着粉色,绯色的双目格外妩媚。
未等严浩翔坐下,几声狐叫将他拦在了原地,垂眸一瞧,可谓是出乎意料,竟是只九尾白狐。
近些年九尾白狐格外稀少,他犹记得当年马嘉祺在人间觅了一遭又一遭,连只九尾白狐的影子都没见着。
而如今仅几月没来骊山,竟真叫马嘉祺得到了一只,瞧这精美的模样,说是妖中的上上品也不为过。
只是这狐狸为何对着他叫。
待严浩翔还没琢磨明了,正倒酒的马嘉祺轻唤了几声,那狐便回过头去,跑了几步跃进了他的怀里,活像个撒娇的孩童。
“你把人家的好玩伴抢走了,不朝着你叫朝着谁叫。”
严浩翔抿了口酒,细细回味着,没对自己抢走丁程鑫玩伴心存丝毫愧疚,道:
“这酒果真上等品。”
他今日来骊山实则只是为了这口酒,多年前便听传闻说骊山上仙马嘉祺酿桃花酒酿得好,不少人想尝上一口。
平日里严浩翔虽与马嘉祺交好,却是很少见马嘉祺拿出那酿了几年的桃花酒来款待他,心中不甘。
便提前同马嘉祺说了今日铁定了要喝上一口尝尝。
这一尝,果真是名不虚传。
严浩翔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兔子,满面愁容地看着那只同在喝酒的九尾小白狐,一向无情的他竟对这狐狸生出了几分怜悯。
可怜小家伙,还未看过世间烟火,便要早早丧命了。
可分明九尾狐的心脏就在眼前,马嘉祺却并没有取走,而是将狐狸养在骊山。
这其中的缘故,旁人不知,严浩翔知。
书里说,动了情的狐妖心脏才有用,并且只为它爱的人所付出。
所以马嘉祺需要让这只狐狸爱上自己,而后亲手取出他的心脏。
很残忍。
他叹口气,若有所思道:
“你当真舍得这小狐狸就这么无辜地丢了性命?”
马嘉祺的手忽的顿住了。
严浩翔的问句一语中的,毫不留情地戳中马嘉祺最不愿面对之处。
无辜一词,放在丁程鑫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幼年被马嘉祺带去了骊山,不懂情爱时被马嘉祺温柔以待,不知不觉地动了情。
自始至终,没有一件事是他可以掌控得了的。
“舍得。”
马嘉祺答得干脆利落。
若是多犹豫一刻钟,这句舍得,他怕是不会忍心说出口了。
“但愿如此吧。”严浩翔回道。
严浩翔的仙龄远不及马嘉祺,少说也要小个一二百岁,性子与马嘉祺自然截然相反。他生来放荡不羁,不喜他们上仙说话的弯弯绕绕,因此总是直来直去。
他殿里亦没什么小妖,小仙侍倒是有几个,只是都被他打发到别院里,好不叫他们来叨扰自己。
眼下他揉着兔子的脑袋,悄无声息地打量着他的身体大小、身上肉的多少。
颇为不满地摇了摇头。
“太瘦了,待你回我殿中养的肥胖时,再炖也不迟。”
这下怀里的兔子更为暴躁,若不是力气太小,想必早已扑上去将严浩翔咬成肉渣。
自从那日严浩翔将贺峻霖带走后,小白狐便总是闷闷不乐,连桂花糕都提不起他的兴趣,总是变成一团狐狸窝在房间里一整日。
马嘉祺叫他他也不应,哄他也不听。
最后着实没了法子,马嘉祺只能带他去严浩翔那儿玩。
话音刚落,丁程鑫接着来了精神,从床上跳下来,跑去厨房里便将昨夜剩下的桂花糕打包带上。
来势汹汹地跳进了马嘉祺怀里,粉白的爪子在半空中傲娇地挥了挥,示意马嘉祺可以带他走了。
马嘉祺不由得笑出声。
他这一生都是高高在上的上神,却在丁程鑫这里低了头活成了仆人。
丁程鑫是个刚修炼成人型没多久的小狐妖,还没去过九重天,注意力轻易便被半路上的流云吸引了去,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来试图抓住那瞧上去绵软的云。
没成想落了个空。
他耷拉下眼皮看向了别处。
没一会儿便又被那金碧辉煌的天宫吸引去了目光。
“霖霖!”
狐狸身形的丁程鑫毫无阻碍地从马嘉祺的袖子里跳了下来,欢脱地奔向正专心致志地用石子搭房子的贺峻霖,幼小的背影逐渐幻化为了一个小少年。
马嘉祺无可奈何地轻笑几声,任由他去了。
“马上仙怎么有闲心到我这儿来了?”
严浩翔手提一壶酒,神态悠闲地走了来。
“还不是阿程想念那只兔子了。”
严浩翔轻笑。其实这些日子贺峻霖也想丁程鑫想的睡不着,尤其是到了夜晚,总是半夜摸黑下床到外面去望着茫茫的云海发呆。
这样做的次数一多,严浩翔便没忍住去询问了一番,贺峻霖答是想阿程了。
“倒是你,怎么喝起果酒来了?”马嘉祺望着杯中瑾紫色的酒水,不由得问道。
严浩翔少有的用柔情似水的神色望向不远处假山上的雪白兔子,摇摇头道:
“喝别的酒,他不让亲。”
03
“他喝酒你真的不会让他亲你吗?他真的什么话都听你的吗?他真的不论你做什么都从来都不会生气凶你的吗?他真的哪个宫殿都应允你去玩吗?”
贺峻霖坐在石凳上,稍有讶异地看着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丁程鑫。
这些难道不是一些很稀松平常的事吗。
丁程鑫为何会像从未听说过一般好奇。
马嘉祺难道对他不好吗。
贺峻霖望向那边正同严浩翔畅谈的马嘉祺,如何也想不通,从前在马嘉祺殿里同丁程鑫玩耍时分明瞧见马嘉祺待他很好啊,一颦一笑里都满是温情。
“当然了啊,马嘉祺难道不同是如此待你吗?”
丁程鑫默默地摇了摇头:
“骊山很多漂亮的宫殿他都不让我进去,有一回我去树上摘桃子,不小心摔下来了,那个最大的桃子掉进了一个殿里,我没注意那个宫殿长何样,便进去捡桃子了,他刚好从殿里出来,凶凶的看着我,说我贪吃,让我以后别再去那儿摘桃子了,不好吃。”
讲到这里,丁程鑫垂垂水眸,落寞极了。
“我听说那儿的桃子好吃,才去摘那个最大的,我想送给他吃,但他还没吃呢就说不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嘛,还凶我……”
丁程鑫记得格外清楚。
他那日找到那个桃子时,马嘉祺看向他的眼神吓人极了,像是要把他炖了吃掉,如今想想他还害怕。
他从来没有见过马嘉祺……那个样子。
“那你还记得那个宫殿长什么样吗?”
想到了什么的贺峻霖试探地开口问道。
他前些天半夜睡不着,睁眼之后却只望见了空荡荡的床,没见着严浩翔。
他当即从床上爬下来,在房间里转了几遭依然不见严浩翔的踪影。
心慌使然,他打开了门,准备去院子里找严浩翔。
不曾想刚打开门,便看到严浩翔正与马嘉祺一同坐在院子里对酌。
兔子的耳朵一向灵敏,清晰的谈话声传入耳畔:
“九尾狐的灵丹藏在心脏里,想用灵丹来救那只猫妖,除非他自愿吐出来给你,不然你只能……”
“只能什么?”
“剜开,剜开心脏,取出来。”
“那吐出来会对阿程造成什么伤害吗?”
“这……当然会了。他刚修炼成人,全靠那灵丹支撑着,若是失去灵丹,若是他有幸留住性命的话,或许会变回狐狸,苦心修炼的这几百年功力都化为乌有,这也算作是他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也要过忘川河奈何桥,而他在狐仙时的这段记忆,也会随之消匿。”
“也就是说,这段他身在骊山的日子会在他记忆中消失殆尽,我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他也都不会记起来了?”
“嗯,他会永远忘记你。你告诉我,你到现在为止还舍得吗?”
“舍得。”
……
贺峻霖没再听下去。
剜开心脏取出灵丹。
那太痛苦了,他听着便浑身都疼。
以前从人间的时候,他无意间躲在草丛里见到过有只倒霉的小狐仙被人抓住,被逼无奈吐出了灵丹,给那家子人的孩子治病。
他直到如今依旧记忆犹新——那是满地的血。
小狐仙独自趴在草丛里奄奄一息,看着都快要痛死了。
贺峻霖心里一惊,不由得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吓得连连后退了几个步子。
马嘉祺口中的“他”,难不成是阿程……
丁程鑫微微仰着头思考了几番,当时他只顾着去捡桃子了,倒没注意宫殿具体的模样,只记得一个大概。
“好像叫寒殿,里面有些冷,殿外种着很大很漂亮的一颗桃树。”
应该就是了,贺峻霖想。
他如今好似站在分岔路口处,面临着两难的抉择,而这两条路,分别是生与死。
阿程的生与死。
虽然他固然会把这件事告诉丁程鑫。
但丁程鑫他爱马嘉祺啊,爱那个想置他于死地的上仙,若是阿程得知了这残忍至极的一切,他会好难过的……
如若换作是他,换作是严浩翔如马嘉祺这般对待他,他会比从刀山火海、从死路上走一遭还要痛彻心扉。
阿程那么乖,那么可爱。
不应该经历这些的。
“阿程,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何不允你去寒殿吗?”
贺峻霖小心翼翼地张口,颤抖的瞳孔诠释着他此刻的心慌。
树影摇曳,月光蒙了层轻纱,更显柔和。
丁程鑫注视着石桌上的桂花糕,垂眸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头坠着些什么东西
如今的处境,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诡异的宁静,叫他心里不踏实。
“跟我来。”
随着丝丝纯白流光,方才还坐在石凳上的贺峻霖幻化为了一只雪白的兔,跳下石凳后回头望了望丁程鑫,示意他跟过来。
而身在湖边岸上的两位上仙仍旧在对酒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发觉两抹纯白身影已于暗夜之中消失不见。
“嘘,不要被看守的人发现了。”
寒殿内,白兔与白狐一前一后,他们身体小巧轻盈,踩在木板上没有声响,轻而易举便进到了寒殿之内。
寒殿构造繁琐复杂,如迷宫一般,丁程鑫跟随者贺峻霖从里面绕了又绕,寻了许久才瞧见书柜旁有条暗道。
所幸从前严浩翔为了让贺峻霖在遇到危险而恰好自己又不在他身边时能够顺利脱身,同贺峻霖讲过这种暗道该如何打开。
贺峻霖摇身化为人形,轻手轻脚地走到暗道旁的书柜处,翻开里面的书卷,果不其然,在那书后边,藏着机关。
他聪明极了。
“小心一点。”
暗道内无光照进来,他们刚好没有带油灯,便只摸黑扶墙顺着暗道往里走。
丁程鑫屏息敛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出什么意外。
不知走了多久,随着视野愈来愈宽阔,气温愈来愈低,他们终于望见了亮光。
贺峻霖惊异地捂住了嘴巴。
好漂亮。
浅蓝的微光将宫殿围了起来,莹莹流光于半空之中闪烁,宫殿中央铺了条长河,散着蓝光的鱼儿在里边儿戏水,贺峻霖不禁打了个颤,蹲下来将手指伸进了河中,发觉这河水竟是温和的。
这宫殿里分明冷若冰窖,这河水为何是温的。
丁程鑫跟着贺峻霖顺着河水走向尽头处。
映入眼帘是一只被冰封住的白猫。
有些反应不及的丁程鑫愣在原地,望着那只白猫久久无法回神。
他不知这是何意,马嘉祺为何要封住这只猫,这只猫又跟马嘉祺不允许自己进寒殿有何关联。
“阿程,你知道动了情的小九尾狐仙能让其他小妖起死回生吗?”
丁程鑫点点头。他以前在人间修炼时,师父同他讲过,有九条尾巴的小白狐最厉害了。他的灵丹,可以救其他小妖于生命垂危之刻。
而眼下这只小猫妖,虽身子完好,瞧上去仿佛只是在闭眼休息,但心口处并无一丝一毫的起伏,微弱的蓝光悄无声息地在它身下四处流散。
——它命不久矣了。
丁程鑫先前便想不通,马嘉祺平日里常来寒殿里是为何。那里面明明又湿又冷,走一遭出来衣裳都浸透了,冻得人直发颤。
即便马嘉祺真身是雪山之上的九瓣莲,也耐不住如此之寒啊。
原是来看这只猫妖的。
……
思绪被打通几是一瞬之事。
丁程鑫蓦然捂住了心口。
所以……
马嘉祺将他带回骊山,养大,仅是为了救这只白猫。
不可能。
绝不可能。
马嘉祺说过,他是喜欢小狐仙的。
爱都来不及,怎么会想着要他的命,丁程鑫想。
而且他一直都乖乖的。马嘉祺不让碰的东西他从未碰过,不让他去的宫殿他亦从未踏步半分,就算被凶了也从未反驳过。
马嘉祺不会舍得杀他的,不会舍得的……
“……霖霖,你是不是多想了,他说他爱我,就定然不会这么做的。”
丁程鑫苦笑着,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语气里染上了些许微不可察的悲哀。
这叫贺峻霖心急如焚。
“他会的,那晚他说他舍得,他说了,阿程,取灵丹会很痛很痛的,你不是从小就怕痛吗?”
他怕疼,贺峻霖记得清楚,以前他们一群小妖常聚到一起,去半山腰摘果子吃,所有小妖里面,只有丁程鑫不敢爬那棵最高的树。他怕摔。
取灵丹比那要疼千万倍,贺峻霖清楚,他这样说,丁程鑫必然不会继续留在骊山了。
“但我一百二十岁了,我已经长大了啊,不怕疼了。”
丁程鑫神情淡然,仿佛这是一件极其言之有理的事情。
“但阿程,取出灵丹以后,你会忘了他的,等白猫醒过来了,他便只顾着那只猫了,哪还会记起你。”
贺峻霖比丁程鑫大了有一二百岁,他心里门儿清。马嘉祺将丁程鑫带到骊山仅是为了待有朝一日阿程爱上他之时取出他的灵丹来救那猫,所以从头到尾,马嘉祺对阿程都不曾含有半分情意,往多了说也只剩愧疚。
他们当神仙的,最擅长的不就是伪善了吗。
阿程从小在师父的庇佑下长大,没遇见过什么荡气回肠的爱情,甚至连情爱是何都还不明了。随意来个人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便能被骗得晕头转向。
马嘉祺稍稍动动嘴皮子,阿程便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
太傻了。
阿程啊阿程,你说你从黄泉路上走一遭,最终忘记了他,他到最后也不惦念你。
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丁程鑫垂下水眸。
既然马嘉祺需要他的灵丹,他可以给,毕竟功力没有了还可以再修炼,疼的话……就疼一小会儿,只要他咬紧牙,闭上眼,他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
最让他难以决断的是,他们分明才在一起生活了短短几年的日子,他还没亲够马嘉祺,他还不想忘记马嘉祺啊。
“没关系,我一定还可以再记起来的。”
贺峻霖更为焦灼了。
因为他意识到,他快要失去阿程了,他快要失去他在世上最亲的人了。
“你懂什么!你不会记起来的,严浩翔说了,是永远忘记,永远!你知道永远是何意吗?就算你记起来了,但马嘉祺爱着的白猫醒了,他爱白猫都来不及,你觉得他还会理会你吗?”
贺峻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段话,丁程鑫的执迷不悟叫他心里难受。他们最亲了,他绝不能允许阿程被一个不爱他的人玩弄于手掌心,更不能允许马嘉祺亵渎阿程的爱。
这可是阿程活了一百多年头一次爱一个人啊。
那么珍贵。
“那我呢,阿程。你想想我,你也要忘了我吗,可我只有你了啊……”
丁程鑫仍旧沉默不语,他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了。
马嘉祺想要他的灵丹,他给便是了,他不想见到马嘉祺由于没有灵丹救猫而失望落寞的模样,只要在取灵丹时马嘉祺能陪在一旁轻揉着他的发丝哄道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他便不会怕疼了。
可霖霖,他放不下。
忘记马嘉祺已足够他痛苦了,若是连霖霖也要忘记,那会是肝肠寸断的痛。
到那时候,忘记了马嘉祺、霖霖、师父、爹娘的他,就剩自己一只法力尽失的小白狐了,有猎人抓他,他也毫无还手之力,碰到半分危险便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到底丁程鑫也只是一只入世不深的白狐,这世间的美好他还未看过来。
他怕疼怕死,更怕死了之后那个他曾经的心上人不想念他。
“霖霖,相信我,阿程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说罢,贺峻霖望着丁程鑫坚定的眉眼,自知再劝下去毫无意义,他抹了把滑落至腮边的泪,轻轻抱了抱丁程鑫,道我相信你,我也会去找你的。
丁程鑫点点头,将下巴靠在贺峻霖的肩头,注视着猫爪旁的那条散着湛蓝流光的串珠,失落地垂下了水光莹莹的眸。
原来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啊,怪不得从不许我碰……
04
今日马嘉祺又做桂花糕了。
狐狸的嗅觉向来灵敏,这破晓霞光刚洒满骊山,丁程鑫便闻到了香甜的桂花香。
他欢脱地一个轱辘跳下了温暖的床榻,迈着大步跑向了刚打开门的马嘉祺。
“慢一些跑,做了很多呢,没人跟阿程抢。”
被撞得朝后踉跄几步的马嘉祺哭笑不得地开口,不由得从心里笑他的阿程是只小馋……狐。
丁程鑫笑的没心没肺,趁机伸出手调皮地从盘子里捏走了两块,一齐放进嘴里,而后学起了平日马嘉祺看书的姿态,背着手有模有样地在房里来回踏步,鼓鼓囊囊的嘴里念着马嘉祺最常读的诗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马嘉祺忍俊不禁。
又暗自于心中骄傲。平日里每当他读书时,丁程鑫便总是趴在一旁昏昏欲睡,他本以为这小狐狸听不进去什么的,不曾想他竟把诗句背了下来。
“饿了吗,快坐下来吃。”
可丁程鑫今日却生出了反骨一般,对着马嘉祺吐出舌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又继续从房里转悠了起来。
终是马嘉祺拿他没办法,轻笑几声任由他去了。
一整天。
丁程鑫几近黏在了马嘉祺身上,不论后者做什么他都紧跟着,仿佛生怕人哪个时候便不要他了似的,把马嘉祺弄得什么也没做成。
他起先以为是丁程鑫又想贺峻霖了,于是想带他去严浩翔殿里,可丁程鑫似是不太乐意,反驳说想在骊山,想你多陪陪我。
马嘉祺也不恼,顺着丁程鑫的心意来了。
不过最叫马嘉祺感到意外的,还是夜里丁程鑫变回了白狐的模样,兀自偷偷钻进了他的被褥里,进到了他的怀里,撒娇地哼唧了几声。
马嘉祺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将手覆在了小狐狸头顶,轻轻揉了下:
“在呢,在呢。”
一股桃花甜味侵入鼻息。
马嘉祺警觉半分:“偷酒喝了?。”
丁程鑫不作回答,依然只是窝在马嘉祺怀里,愈发的贴紧马嘉祺的身子,似是在汲取那最后的温暖。
马嘉祺爱喝酒。
殿里总是存放着些桃花酒。
他不让丁程鑫喝,怕这狐狸喝起来没个数,弄不好再喝坏了身子。丁程鑫也听话,即便眼巴巴地望着柜子想喝至极,也不会去碰一下,除非马嘉祺给他定量倒一些。
眼下瞧着丁程鑫醉醺醺的模样,多半是偷喝去了。
马嘉祺柔情地轻抚丁程鑫额角的碎发,嘴角不自觉弯成了月牙。
这小家伙。
罢了。
这次就先饶了你。
下回再偷喝,一定罚你抄书。
“嘉祺呀。”
马嘉祺正想拥着丁程鑫入睡,便听见他黏黏糊糊的一声唤。
这小狐狸,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马嘉祺嗔怪地刮了刮丁程鑫的鼻头,道:“直呼本仙名讳可是重罪,知不知道?”
名讳。
这二字给了丁程鑫致命一击。
原来他死心塌地爱着的那位上仙,连名讳他都不可直呼。
可霖霖不论如何称呼严上仙,严上仙都不会治他的罪,还会笑着亲他的左眼。
哦。
他差点忘了。
严上仙是爱霖霖的。
还未听到答话,怀里人便随着流光化为了小少年。马嘉祺这才发觉丁程鑫正哭的梨花带雨,失去了爹娘没人要的小兽般可怜兮兮的。
“那你要把我关进天牢里吗?”
话落,马嘉祺心头一紧。
他说着玩玩而已,这小傻子竟当真了。
“怎么会呢,我爱阿程还来不及。”他哄慰道。
丁程鑫默默点点头,心想你会的,我的命于你而言都一点不重要了,关进天牢又算得了什么呢。后又将双手环在了马嘉祺腰间,又靠近了几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不知是否是幻听了,马嘉祺在合眼前,仿佛听见了怀里人的低语。
——“我怕疼……”
05
夜深人静。
不知夜里几时,终于等到马嘉祺睡熟了。
人形总归是不便。马嘉祺睡眠浅,以防闹醒他,丁程鑫又变回了小白狐,好不容易才从马嘉祺的怀里逃脱,随后脚步轻盈地一点一点往床榻下挪动。
冬夜冷极了,尽管在一身白毛的庇护下,丁程鑫也依旧止不住地发颤,极力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
他没告诉贺峻霖这件事,他怕他会难过。
亦瞒着马嘉祺。
实则就算是马嘉祺知道了也只会揉着他的发顶笑道谢谢阿程。丁程鑫不想告诉他,仅是为了不让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被他看到,毕竟灵丹长在心头肉里,吐出来时一定浑身鲜血淋漓的,丑死了,也怕马嘉祺嫌弃他。
幻化为人形,他顺着上次的路返回到了寒殿。
幸好殿里光亮充足,他不用摸黑。
只是原本天就寒凉,殿里又恰好冰冷,他没披厚衣裳,当下冻的他浑身都颤抖。
他裹了裹单薄的衣裳,轻轻迈着步子往白猫的方向走去,单薄瘦小的身影在偌大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孤单寂寞。
丁程鑫静静地望着浑身雪白的猫妖。
它好看极了,连爪子都是粉嫩的,丝毫不同于整日在骊山上、泥巴里、湖边到处跑跳的丁程鑫的爪子。
马嘉祺喜欢它,是有道理的。
换作是丁程鑫,他也不会放弃精致漂亮的小猫而去选择一只仙龄小爱乱窜还贪吃的狐狸,这只狐狸仅剩的好处,大概便是他分外听话了。
他隔着寒冷至极的冰块,珍惜般地隔空摸了摸那串珠:
“一会儿我的灵丹就要送给你了,嘉……他一向都不让我碰珠子的,趁他不在,我摸摸你的,就当是你对我的答谢了。”
即便触摸到的只是寒冷的冰块。
他也依然满目艳羡地注视着被冰封住的猫妖,只觉得累。
身体累,心也累。
师父以前说,等阿程哪天觉得累了,就是长大了。
但他现在还不想长大,他还想做回那只躺在师父怀里撒泼打滚的小白狐狸,有人宠有人爱,何尝不比如今跟在马嘉祺身边幸福呢。
可他不能这样做。
没有他的灵丹,猫就活不了,马上仙会不开心的。
不过真的好疼。
硬生生把长在肉里的灵丹逼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丁程鑫只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要被强大的内力撕碎了,与让人剜开心口的疼别无两样。
小时候他不听师父的话,经常跑下山去街市上凭着可爱的小白狐模样去骗村民做的糕点和摊上卖的糖人,由此得了不少便宜。
可每次回来都会被师父变回人形后手拿戒尺打他手心。师父素来不让他去山下,他说人都是虚伪丑恶自私的,不知何时便会剥了你的皮做厚衣裳穿。
原以为打手心就够疼了,不曾想取灵丹更疼。
疼一千倍一万倍好几万倍。
他紧紧闭着双眼,连眼睫毛都颤抖得厉害,眼泪不停地往下落,滴在冰面上,与其融为一体。他咬着唇,尽全力不叫自己由于极致的痛苦而发出声声哀叫,只是低声啜泣着。
没事,就疼一会儿而已,过去了就什么都忘记了,忘记骊山,忘记猫妖,忘记马嘉祺,忘记痛苦,一旦忘了这些,快乐就会找上门来了。
到时候他依旧是那只不谙世事的逍遥小白狐。
视线逐渐模糊,朦胧间他想起了霖霖在告诉自己这件事时,他心里想着取灵丹之时只要马嘉祺能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但世间哪有那么多好事,身心最痛苦的时候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寒殿,连霖霖他都舍不得让他陪着自己在这里受冻。
直到疼的快要失去意识与知觉时,灵丹终于吐了出来,掉在了冰块上方。
它闪着金黄的光,混在大滩的血液之中。
丁程鑫如释重负一笑,身体不受控制地缩小成了白狐模样,无力地瘫倒在冰凉地面上。
“什么声音!谁在那儿?”
是守卫的声音。
丁程鑫猛然睁开双眼,浑身失力的他拖着半个身子往宫殿的角落里爬,纯白的身影东倒西歪,一个不注意便一头闷声撞在了墙上,他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自己摇清醒。
所幸守卫眼神不好使,硬是从寒殿的另一边巡视过去,没看到这头的小白狐。
丁程鑫攥着的心实打实地落下,趁着守卫没走到这边的时刻,他迈着不稳的步子朝寒殿门口走去,晃晃悠悠的走姿宛若正蹒跚学步的孩童,稍有不慎便会跌倒。
纯白的幼小身体周遭不断地散落着微弱的流光,丁程鑫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力正在渐渐消耗,四条腿愈发的支撑不住他的身子,甚至连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九条尾巴都仿佛在这一刻成为了累赘,缓缓地拖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想,这时若是有人往他尾巴上踩上一脚,恐怕他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
猝不及防的,丁程鑫被不知是何物绊了一跤,一头栽在了地上,模样有些滑稽。
他素来最是爱护自己一身雪白的狐毛,这若是放在平时,他定然会因沾了污渍的身子而张嘴狠狠地咬上那罪魁祸首一口,亦或是用爪子挠那人几下以示气愤,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所剩无几,更别提发凶咬人挠人了。所以最终他也只是在喉间呜咽了几声,听上去委屈极了。
可叫完后丁程鑫却发觉这人还不为他让路离开,似是下决心要挡住他的去路了。
担忧自己偷偷闯入寒殿被逮住使然,而他又正慌着逃离此地,便抬起那双故作恶狠狠的眸子来注视着那人。
他这才傻眼了。
因为眼前这挡住他去路的人,是马嘉祺……
他不知马嘉祺为何会半夜忽然来寒殿,亦不知马嘉祺在寒殿之外观察了自己多久,他只想逃,尽快的逃,他的这副丑样子,肯定被马嘉祺看了个遍了。
“唔。”
丁程鑫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以来表达疼痛好让马嘉祺赶快放自己离开。他们狐仙其实是可以为自己舔舐伤口的,虽对于他现如今的内伤来说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至少也能叫他不那么难受。
见马嘉祺依旧不动弹,丁程鑫有些着急了。当下巨大的痛苦已经超出了小狐狸身子所能承受的范围,这内伤没法疗,他本身年幼,功力不高,原本一意孤行地取出灵丹便是在忤逆天命了,他还不能够抵抗被取出灵丹的铭心刻骨的痛。
若是他再不躲藏起来默默而安静地等待死亡降临,恐怕就要滑稽而丑陋地惨死在马嘉祺面前了。
着实别无他法,丁程鑫缩了缩身子从马嘉祺的长袍之下一溜烟钻了出去。
以后便见不到我了,你可一定要为我难过啊。
——丁程鑫边跑边想。
空荡荡的寒殿被无尽头的暗夜所吞噬,殿外月光清冷,蒙在了桃树之上,马嘉祺一袭白袍,方才跟阿程来这儿时连鹤氅都忘了披,面色都挂了几丝苍白,如落于冬夜的雪,死寂了骊山。
是阿程傻还是他傻。
夜里翻身下床,马嘉祺如何能察觉不出呢,不然他这上仙的名号可要被人掀翻了,还如何能够保障天界往后那长达几千万年的安危。
浓重的血腥味侵入鼻息,自从在床榻上丁程鑫悄悄动弹身子起,马嘉祺便醒了神。
丁程鑫素来不会半夜起床,他心存疑虑,待白狐身影消失在房内后,他才跟了出去。
只可惜这小狐狸跑的飞快,刚出来房门便不见了踪影,叫马嘉祺找了许久,才从寒殿之外望见了正轻抚那被冰封着的串珠的阿程。
马嘉祺看的清楚,那双狐狸水眸里盛满了艳羡。
他将手覆在了那血淋淋的灵丹上,意味不明地缓缓摩挲着。
而冰封着的白猫胸膛依旧没有起伏。
他望着周遭,依稀又记起了相遇之时,亦是在这寒殿里。
那日骊山落了雪,马嘉祺清早便想来寒殿照看照看他养在河里的鱼儿,不曾想来到宫殿后却没有望见鱼儿,只瞧见一只嘴里叼了约莫三四条鱼,正准备逃跑的小白猫。
当即他便施法捕捉了白猫,少有粗鲁地掐着白猫脖颈将它提溜起了来。
可白猫性子生来凶,彼时便大肆晃着身子嚎叫,却终是抵不过仙人的力气,只能挥起猫爪来划开了马嘉祺那白皙的手背,突兀的鲜血霎时从肌肤之下渗了出来。
这倒让马嘉祺更不想放过它了,当日将白猫带回了殿里,非要软了这猫的性子不可。
错了,错了。
不该带回殿中的。
这小家伙因他而丢了性命不说,还叫仅活了一百多年的小狐狸跟着受罪……
但,灵丹既已取出,便无法再回到他的体内。
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了白狐方才落荒而逃的影子。马嘉祺颦起眉,挥挥袖子,施法化开了厚冰,他轻轻抚摸着白猫冰冷的脊背,道:
“小家伙,想回来吗?”
06
人间落雪了。
下山的路极为艰难,法力尽失的白狐幻化不回人形,跑不快,只能不停地绊着脚往山下踱步,每走一步,雪白的地上便会印下一枚可爱的小爪子。
原以为疼痛至极时会想起最爱的人,不曾想当真的疼得快要死了时,上天是不会给予他多余力气去思念旁人的。
桂花糕啊,爱啊,他此时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求别再疼下去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连被刽子手抓住一刀下去死个痛快竟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眼前逐渐出现了重影,连同意识也迷蒙起来。
朦胧之间,丁程鑫看见,一道少年的身影快步朝他跑来。
是你吗……
随后感到身体被人抱起,狐狸尾巴垂在少年的手腕边,随着少年奔跑的动作无力摇晃。
模糊的光影摇曳如古书般的在眼前一页页掀过。过往一切都如云烟,在丁程鑫的脑海之中缭绕流动,仿佛只用爪子轻轻一拨,便牵着他的魂魄一同散在了冰冷的九重天之上。
前爪上沾染着的血仿佛于无声之中告诉丁程鑫,这场浩劫是否能渡过,就全靠你接下来的抉择了。
蓦然间,他想起了年幼时师父讲给他听的故事。
犹记起那几日他趁着师父闭关修炼,私自偷摸跑下山去街市里玩耍了多日,这一趟可谓是满足了他对人间的所有好奇心。
生得漂亮的缘故,街上的人都凑过来围观这只来历不明的小九尾狐,还有小孩子取下一颗糖葫芦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他吃,起先丁程鑫还有些害怕,但察觉到他们并无恶意后便大胆了,接连几日都在街上来回转悠着蹭吃蹭喝,得到了不少甜头。
如若不是师父感知到他下了山后来街上抓他回去,还不知丁程鑫是否能在人间待的忘了家。
原以为私自跑下山已忤逆了师父,会挨手板,不曾想师父这回却意外的没有打他斥责他,而是把他揽在怀里讲了一个绵长而无聊的故事。
师父说,人心是最坏的,如今人间正处于盛世,自然觉得遇见阿程这只罕见的小九尾狐是他们的福气,若是日后这世道大乱,阿程到那时再私自跑下山,可要被当成祸水铲除喽。
丁程鑫听的要睡着,他想,怎么会啊,师父定是骗他的,给自己糕点的那些人分明都和善,怎会想着铲除他。是师父想错了。
少年奔跑得愈发的快,颠簸的丁程鑫心口都泛着疼,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一般。
莫名的困意却于此刻袭来,但他不敢睡着,他怕这眼一闭上,便再也没有力气睁开了,那样他往后便再无法去到人间,再吃不到当年的糖葫芦和各式糕点了。
可不知为何,不论他怎样抑制睡意,眼皮都仿佛被一股不知名力量往下按,强制他合上眼眸。
小狐狸想,这大抵是阎王爷来催命了……
天命不可违。
取灵丹已是他头一回忤逆天意,而如此痛苦的反噬,他不想再遭第二回了。
丁程鑫不再抵抗,顺着上天的意思合上了双眸。
不过在这之前,他听到了少年急切的话语。
“大夫,大夫!求您救救它!”
07
再醒来时,丁程鑫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儿有波光粼粼的长河,有悬着的缺月,有月光汇成的小桥,仙境一般,甚至比那云雾缭绕的九重天还要好看,丁程鑫从未见过如此一幅景象,如在梦里。
“怎么又来一个为情所困的傻子。”
颇具魅惑的妖娆声线引得丁程鑫回头去瞧,只瞧见一位红唇白齿、腰身纤细,生得楚楚动人的……漂亮姐姐。
丁程鑫看的呆了神,一时间忘却了方才漂亮姐姐的话,他昂着头嘴唇微张,露出了两颗洁白小巧的牙齿,连狐狸耳朵都下意识地从毛茸茸的发丝间冒了出来。
直到听见漂亮姐姐的轻笑,丁程鑫才堪堪回过神来,却忘记了收回狐狸耳朵:“漂……漂亮姐姐,这是哪儿啊?”
“地狱。”
她轻飘飘地回答,顺势悠闲自在地躺在了河边的大石头上,用左手撑住脸颊,长发及腰,双眼微合,丝毫不在乎那浮在水面上被沾湿的白色纱裙。
“不……不可能,这里这么美,怎,怎么可能是地狱。”
丁程鑫紧张地望望周遭,嘴上说不可能,其实对于漂亮姐姐的话,他是半信半疑的,以往他只在书里听到过地狱有多恐怖,却从未见过地狱是何样,这个地方虽然美丽,但谁知道美丽之下隐藏着什么。
“地狱也可以是美的。”她睁开眼,一双水眸充盈着不屑的厌世感。
“但我没做过坏事……”
丁程鑫记得清楚,只有活着时做尽坏事的人才会在死后被送到地狱,他乖得很,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
“可我专吃没做过坏事的乖狐狸。”她站起身,迈着步子缓慢朝丁程鑫靠近,目光变得贪婪,颇有一副要将他吃的渣都不剩的意味。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他慌得连连后退,恐惧地望着方才他还觉得漂亮的姐姐。
“小傻子,你的耳朵忘了收。”
丁程鑫羞怯地收起了耳朵,脸红如蟠桃,垂头使劲往脖子里缩。
青涩的模样引得她一阵轻笑:“不吓唬你了,此地为忘川。”
丁程鑫一愣,忽而有些迟钝。
他竟,竟已然来到了忘川了。
原来年幼时在山下听说书先生讲的都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忘川河奈何桥,来世相见一词,原不是骗小孩的。
他看向漂亮姐姐:“……孟婆?”
她又笑了:“还不算太傻。”
未等丁程鑫反驳,她便轻轻一挥袖子,月光似的银白流光于他身前四散开来,丁程鑫揉揉眼睛,看清了隐藏在光里的是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碗。
孟婆缓缓地指了指河上那座桥,神色略显不耐烦:“喝完就过桥,别打扰我休息。”
孟婆汤,奈何桥,轮回转世。
众人皆知,这奈何桥的那头便是来世。
所以换句话说。
丁程鑫,那只一心只想活下去的小白狐,已经死了。
他瑟缩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蹲下端起了那碗孟婆汤。
这汤很香甜,像鲜花被碾碎后与果酒混起来的味道,有桃香,也有花香。
“姐姐,我可以不喝吗?”
孟婆此生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生死簿上刻得明明白白,这小傻子一生吃了不少苦头。只要是一只正常的小狐仙,都不会愿意放弃转世投胎的机会。
“好啊,不喝的话,你现在就跳进忘川里,亲手掐灭自己的来生,永永远远活在海底。”
这一番话把丁程鑫吓到了,他滞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腿好似灌了铅。
像是提前预料到小九尾狐的反应一般,她笑出声,长袖一挥,一面由忘川河水汇成的明镜便悬浮了起来。
丁程鑫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向那面镜子,只见镜子里浮现出了骊山小院的模样。
而那张自己曾熟悉的床榻上,躺了别人,丁程鑫曾最喜爱的那床小被子,如今却裹在了别人身上。
那是那只猫妖,丁程鑫清楚。
这只小猫分明比自己漂亮多了。以前马嘉祺还总是哄他,夸他动人,夸他漂亮。
其实知道马嘉祺爱那只猫妖时,丁程鑫迷迷糊糊地问过他,问他是觉得小猫漂亮还是小狐狸漂亮,那日马嘉祺答的是小狐狸,还亲了亲丁程鑫的嘴角叫他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骗人。
喜欢撒谎的人才应该被沉入忘川河底,被鬼怪吃掉,丁程鑫赌气似的想。
“饿不饿?”
画面一转,马嘉祺端着一盘糕点走进了屋子里,顺手放在了床边的小木头桌子上。
只瞧见猫妖从小被子里露出脑袋来,朝着马嘉祺张大嘴巴,嘴里发出“啊”的声音。而马嘉祺则是愣了神,身子仿佛僵住了,注视着猫妖,道:“乖,自己拿着吃。”
丁程鑫看着这一切,心好似被千万座山碾压,曾经他也是这样,裹在那床小被子里打滚撒泼,玩够了就露出小脑袋来张大嘴巴叫马嘉祺喂自己吃桂花糕。但不同的是,马嘉祺会眉眼弯弯地喂自己吃。
他的心忽而有些动摇,他想。
或许马嘉祺是爱他的呢。
不然怎会只喂自己而不喂那只小猫。
他抿抿唇,继续往下看。
“我不喜欢吃糯米糕的,你忘记了吗?”猫妖无奈又压抑地望着小木桌上一盘子的糯米糕,抬眼不解地看向那个与曾经大为不同的马嘉祺。
“树上不结桂花了,先吃一点糯米糕,好不好?”马嘉祺伸手轻轻揉了揉猫妖的发顶,询问道。
即便猫妖不愿,也没有再反驳,垂垂眸小心地捏起了一块糯米糕,咬下了一小口。
这一幕幕看得丁程鑫眼眶止不住地泛起了水影。
怎么会,怎么会不结桂花,骊山与人间不同的,四季都温暖如春,桂花会一直盛开,开满千百年间的每一个春秋,马嘉祺又在骗人。
恰在此时,镜子逐渐消失,丁程鑫心下一慌,赤脚往前跑了几步,直到忘川河水漫过脚踝:“不要走,你不要走。”
见没有用,丁程鑫转身看向孟婆:“漂亮姐姐,求求你了,再让我多看一眼,就一眼,我不想忘了他……”
孟婆却如未听见一般,抚摸起胸前的长发:“自古情字最伤人,小傻子,他可不一定像你爱他一样爱你,真是可悲啊,可悲啊。”
“不会的,他不爱我怎会只喂我,怎会不愿为猫妖做桂花糕……”丁程鑫目光涣散地摇头。
“若不是他,你又怎会落得这种下场,怎会惨死在陌生人怀里。”孟婆说的波澜不惊,她这一生见多了负心汉,见多了丁程鑫这样的傻子,自然比他看的透彻。
瞧丁程鑫不答话,她心里门清儿这小傻子在想些什么。
“舍不得忘掉他,那便等来世他去人间寻你吧。”她慵懒地补充道。
丁程鑫目光一亮,眼含希翼地看向手中的孟婆汤:“真的吗……”
“但他是否会去寻你,我便无从得知了。”
丁程鑫愣神。
他心里门儿清马嘉祺不会去找他。
那只猫活了,马嘉祺只顾着它了,哪儿还能想得起来他。
霖霖好聪明,他说的好有道理。
丁程鑫抿抿干涩的唇,抬眸:“漂亮姐姐,我能再求您最后一件事吗?”
08
“怎么打翻了?”
骊山院子里,一坛果酒被人摔了个稀碎,妃色的酒水洒满了地面,更有一些溢进了一旁的湖水当中。
马嘉祺颇为诧异地望着地上的一滩酒,眼光随即又落在旁边的林说身上,心想这小猫平日里虽调皮,但从不会做有意打翻果酒的事,更何况这还是马嘉祺亲手酿的。
见林说蹲在地上沉默不语,马嘉祺干脆走近,耐心地随他一同蹲下来:“说说,到底怎么了?”
“你为何不再同多年前那样,叫我阿说了?”林说扭过头,定定地注视马嘉祺。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以前不总嫌我唤你阿说腻歪肉麻吗。”
林说冷哼一声:“因为有阿程了,我说的对吗?”
他定定地看着马嘉祺,手里攥着一块碎陶瓷,上面刻了两个字:阿程。
字迹工整,大气洒脱,林说确信,这是马嘉祺的字迹。
后面还跟了一株莲,线条歪歪扭扭,然而马嘉祺精通琴棋书画,定然不会画成这副丑样子。
“这株九瓣莲,是那个阿程画的吧。”林说轻轻摩挲着碎陶瓷被刻下的痕迹,言语中满含失落。
“他爱吃桂花糕,你经常喂他,因为你爱他,所以不想让我把他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你怕我会代替了他,是么。可是这些原本是属于我的啊,你不记得了吗?”林说想不通,当年他豁了命去天帝那儿为马嘉祺挡天雷,在他死前,马嘉祺是说过一定会救活他,一定不会再让他难过了的。
怎么就变了呢。
记得他头一次遇见马嘉祺,是在人间,那时候的小猫妖不知六界之大,一心只想如说书先生讲的话本里那样逍遥闯江湖,不曾想身上分文没有的他饿的走不动路,好不容易壮着胆子偷吃了个包子还挨了一顿打,阴差阳错间逃进了一间客栈,饿晕在了那张床榻上,也正是那时,他遇见了一生的劫,爱上了年少风光的马嘉祺,那时的马嘉祺还不是上仙,他还在下凡历劫。
既然林说的劫是马嘉祺,那马嘉祺呢,他下凡历劫,谁又会是他的劫呢。
后来马嘉祺历完劫回九重天时,着实不忍心再让林说在人间受苦,既然在他来人间历劫时遇见了,那便定有他的意义。
因果轮回,一切的相遇都早在冥冥之中注定了。
回天后的第二年,马嘉祺被人告发到天帝那儿,称他堂堂上仙,竟对一只下贱的妖精动了情。
天帝一向待马嘉祺如待自己的骨肉,自然引来许多人不满,于是,马嘉祺被诬陷了。
那日如若不是林说赶到为他挡下那三道雷之中的一道,那躺在寒殿里的,便是马嘉祺了。
马嘉祺亏欠林说的太多太多了。
先前他便觉得不对劲,历劫分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儿女情长来牵绊他,更没有穷困潦倒来磨练他,这又哪里算得上是历劫,不过是在人间玩了一遭,救回了只猫妖而已。
但现如今,他才明白,他的劫,不正是林说吗。
“记得,但爱并不只有爱情这一种,说说,我从未同你提起过爱,我欠你很多,所以我现在不惜牺牲一切也要救你。”
林说晃了神。
马嘉祺让他知道,温柔与心狠是两个可以同时存在的词。
“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刚出生,你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天条,而你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仅是一个陌生人,你觉得他会放弃自己的正常生活而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你回山受苦吗?你觉得天帝会应允吗?况且你连他投胎在了谁家都一无所知,你拿什么去寻他。”
手中的碎陶瓷片被林说愈来愈紧,直至划破白嫩的手心,鲜血汩汩往外淌。
“我会一直找,直到找到他为止,我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今晚你便随我去。”马嘉祺面露一丝不舍。
林说睫毛轻颤:“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马嘉祺左手轻抚上林说脸颊:“对不起。”
林说偏过头,避开了马嘉祺冰冷的柔情:“我不想再做神仙的宠物了,我想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今晚我会下山的。”
林说把手里那块碎陶瓷放进了马嘉祺手中,起身掸了掸灰尘:
“祝你永远风光霁月,我们有缘再会。”
望着林说瘦小的背影,马嘉祺喃喃自语道:“有缘再会,有缘再会。”
你会遇见为你做桂花糕的人,在不久的将来。马嘉祺想。
09
“你们猜会是个小师妹还是小师弟?”
“我猜啊,肯定是小师妹!师娘那么温柔,小师妹肯定随她!”
“去一边儿吧你!你脑子里那些心思,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
“我想什么了啊敖子逸,你是不是想打一架?”
“来啊,谁怕谁,师父一共就收了几个徒弟,谁不知道这众多徒弟当中数你刘耀文功力最差!”
“你说什么!还不知道是谁,一顿饭吃五碗米粉还不够,求着我让我分给他一点儿。”
“我吃了可是要练功的,你一个连鱼都不敢捞的,吃那么多作甚!”
德文书院里,五六个身穿浅蓝长衫的束发少年聚集在一处寝宫门外,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他们正出世的老七到底是师弟还是师妹。
“肃静肃静,吵到你们师娘了。”
几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顿时安静了下来,一齐抬头望向他,道:“师父好。”
而后个个安静地坐在了石阶上。
良久,随着一声声婴儿哭啼,师娘的贴身小仆人提着裙边从寝宫里跑了出来,满头大汗:“是小师弟!”
大伙听后一同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沉沉放了下来。
敖子逸朝刘耀文得意洋洋地笑:“还是小师弟好,以后同我一起修炼成仙。”
刘耀文虽看不惯敖子逸的孤傲,却也欣喜于小师弟的降临,他不计前嫌地撇撇嘴:“那我也要加入。”
师父丁山望着吵吵嚷嚷的二人,无奈地叹口气。
这两个小子从小打闹惯了,恐怕是改不过来了,不过倒也多亏家里有他们,热闹了许多。
直到接生婆出来招呼大家可以进去了,丁山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刘耀文随即便想跟进去,被敖子逸及时拦住了:“师父进去跟师娘腻歪,你进去做什么,再等一会儿师父会招呼我们进去的。”
刘耀文乖乖地又坐了下来:“哦,我这不是着急想见见我的小师弟嘛……”
寝宫内。
丁山还未摸够千竹的手,后者便推搡他让他去看看孩子。
他略显委屈地撇嘴,不过还是满心期待地转身去看小熙怀里的孩子。
这才傻眼了。
丁山不可思议地转回身去看千竹:“这……”
千竹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是阿程。”
当年丁程鑫一声不吭地忽然之间消失,丁山心里便生疑,他先前算到的阿程的劫,莫非就是带走阿程的那人。
现如今看来果真是。
只是这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这才过了短短几年,阿程便早早轮回转世了。
丁山这样想着,心头愈发的愤恨。
果真,他们当神仙的,没个好东西。
千百年前丁山身在天庭时,还是天帝老儿的亲生骨肉,后来他到人间历练,爱上了千竹,也就是他现如今的妻子,被他父皇得知后,逼迫他在狐妖千竹与天子身份之中做选择。他厌倦了九重天的虚伪,即便是再怎么荣华富贵,也丝毫比不上人世间带给他的烟火气。
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天子之位,来到人间与千竹惺惺相惜。
后来在丁山去江南会见老友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只刚失去母亲的小九尾狐趴在雪地里奄奄一息,他心头一软,毅然抱起小狐狸来便回了家,与千竹一同将他抚养长大,并为他取名为“丁程鑫”。
不曾想又终是逃不过神仙的魔爪。
“既然重逢了,就再让他叫丁程鑫吧,前世之因,后世之果,他这一生,怕是无法平淡度过了。”
10
偌大的骊山,总不能没有管事的。
严浩翔得知马嘉祺将要下山寻爱后曾趁着贺峻霖夜半熟睡之时专门为此来过骊山一趟,想着不如就先把骊山交给他,让马嘉祺放心大胆无牵无挂地去寻丁程鑫。
可马嘉祺不愿,他素来喜静,骊山上除了遍布以此地当家的小妖小兽以外,便再无什么人了,自然也无须去照看。况且若是严浩翔真的来照看了,贺峻霖亦是得跟随着一同来,丁程鑫这一消失,恐怕这小兔子无法接受,不如就骗骗他,说是马嘉祺带着丁程鑫去人间玩耍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而且小孩子嘛,玩伴不少,时日一久便轻易不再记起多年前的玩伴了。
不曾想贺峻霖和丁程鑫感情如此深,平日最是不喜煽情的小兔子竟抱着严浩翔大哭了起来,控诉道你们骗我,阿程才不是去玩了。
……
下山的路不算漫长,至少是对于一个上仙来讲。
骊山常年温暖,如今到山下才发觉竟已到了寒冬了。
马嘉祺的真身是株九瓣莲,触觉并不灵敏,所以即便仅穿了身单薄长衫,也觉不到任何寒冷,只能依靠萧条的草木来分辨春夏秋冬。
算算他从骊山到人间的日子,丁程鑫应该已经出生满半年了。
还不会走路。
马嘉祺傻傻地笑了几声。
人间是比天上热闹,与自己多年前到人间历劫时别无二致,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灯笼,想必是快过他们凡间的年了。
以前听林说讲,人间的小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便是过年了,有新衣裳穿,有糖葫芦糖人吃,一些富人家还会带着孩子去别处郊游。
马嘉祺没见过很小的孩子,不知半岁的小阿程会不会讲话,不知他能不能下地走路,不知他喜不喜欢过年……
凡间分为九州,各州镶嵌于山川海河之中,甚至大过九重天界,茫茫风月里,想寻一个人,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即便是他上仙马嘉祺,也做不到。
“这位客官,您吃点儿什么?”
渝州城中锣鼓喧天,一到年末,到处都是唱戏舞曲的,街巷阡陌喧阗至极,连客栈内都雇了唱曲儿的。
这儿的人大多豪放粗犷,不拘小节,衣着粗麻布也能乐在其中。
唯有马嘉祺一身素色长衫,清冷似天上皎皎月光。
店小二见来人不说话,目光不禁落在了他那分外惹眼的衣衫上,霎时明白了过来:“客官您是外地人吧,不了解我们渝州的吃食,我可以给您介绍介绍,这店里的招牌菜呢,便是这西施玩月,这道菜名可是由千古美人西施于苏州赏月得来的,菜肴汤汁鲜香美味,肉丸洁白如雪,再以青菜竹笋作点缀,尝上这么一口,简直比登天还美妙!”
店小二说的动人极了,奈何他的客官并不是凡人,对吃食并无兴致。马嘉祺实则不饿,以往在骊山便很少吃东西,眼下到了凡间,吃饭完全是为了随俗。
马嘉祺意味深长地点头:“那便上一盘桂花糕吧。”
店小二笑眯了眼:“好嘞客官,您是江南那边的吧,我听说那边的人喜吃甜食。”
“算是吧,心里有人,曾家在江南。”马嘉祺垂眸轻笑。
店小二一眼便看出了什么,寓意深长地看了眼马嘉祺:“在我们渝州啊,那男子都是宠极了自家婆娘的,总被人嘲笑怕自家婆娘,但我们觉得光荣。你们江南一带嘛,男子都较为青涩,不好意思是正常哩……”
又同店小二攀谈了会儿,人才去招呼新来的客官。
马嘉祺望着客栈外的张灯结彩,心想,还是人间好啊。
记得那年凛冬,小狐狸不折不挠地紧紧咬着自己的衣袖,非嚷着要去凡间玩,马嘉祺问他为何忽然想去了,小狐狸眉头紧锁,撇起嘴委屈巴巴答道快过年了。
怪不得,怪不得小狐狸如此想下凡间。
如若马嘉祺那时知道人间过年有多么幸福,想必也不愿在那冷冰冰的天上待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端着一盘桂花糕放在了马嘉祺身前的木桌上:“客官您慢用。”
马嘉祺道了谢。
这桂花糕色泽明亮,与他做的模样差别不大,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马嘉祺夹起一块来,正要含进嘴里,腿边长衫便被人拽了拽,他不明所以地垂头看去。
只见一只身形不小的白狐正反复地咬他的衣角,满目乞求地望着桌上那盘桂花糕,嗓子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
马嘉祺先是心头一颤,却在看到白狐那一条尾巴时吁了一口气。
“想吃吗,小家伙。”马嘉祺温声细语地开口问道,顺手夹起了一块桂花糕递向了白狐。
白狐刚一碰到桂花糕,便如担心被人抢走一般往外窜。
恰在此时,店小二从柜台那儿冲了出来,边指着白狐边喊道:“怎么又来了,别让我逮到你!”
马嘉祺忍俊不禁,起身问道:“这白狐与这客栈瓜葛匪浅啊。”
店小二叹口气,解释道:“这小家伙,自从一两年前来了一回,我随手丢给了它块桂花糕,它便经常来蹭吃蹭喝,咬着客官的衣裳要吃食,人家不给它点吃的它便耍赖皮不松口,不过它倒还挺聪明,专挑模样富贵又老实的客官要,那些较为穷酸的,它还会咬下一半来大方地分给人家。最气人的是它老是去后厨偷吃菜肴,吃的又快,一会子的时间就没了好几盘,没办法,这家伙窜的太快,撵不上他。”
马嘉祺失笑。
店小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这家伙还知道付钱,每次偷吃完了都会在原处放一颗野果子,真是又可恨又可爱。”
他无奈地摇摇头:“客官您继续吃,打扰了。”
马嘉祺点点头:“其实,它还挺可爱的。”
每个生灵在轮回转世之时,只要没做什么坏事,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来生的出身。
丁程鑫自幼跟着他师父与师娘长大,如果不是马嘉祺后来为了一己之私将他带回骊山,现如今他定然还会是一只不谙世事、对世间充满炽热希望的小狐狸,而不是刚踏进世间,刚开始相信一个人,便被骗得体无全肤。
而丁程鑫,必然会回到他师父师娘家。
所以,马嘉祺首先要找到他师父师娘家,也就是去江南。
以前丁程鑫讲他家门口便是河,每次出去找小伙伴们玩都要乘小船去,还总是下雨,因此师父每次都让他戴上小草帽。
马嘉祺莫名觉得丁程鑫戴上小草帽的模样一定可爱极了,不禁笑出了声。
11
到江南时那儿已经下起了雨。
路上行人纷纷,各色的油纸伞撑起了一片天。
只有马嘉祺,一身素色长衫,什么遮雨的物件都没带,傻愣愣地站在桥上。所幸雨不算大,只是绵绵密密,不足以让他被淋成落汤鸡。
他孤身站在朦胧雨幕之中,身影被彤云勾勒得落寞而凄凉。
原来这里便是丁程鑫长大的地方。
果然,骊山一点比不上江南。
当初他靠点会做桂花糕的小伎俩把丁程鑫留在了骊山上,信誓旦旦地说他全天下最爱阿程。
现在想想,可笑啊,真是可笑。
还记得丁程鑫刚住在骊山那几日总是闷闷不乐,整日一个人憋在小屋子里不出来,马嘉祺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答话。
后来丁程鑫真正对自己敞开心扉了才知道,刚来到骊山那几天丁程鑫试过偷偷逃跑,但又舍不得那些糕点,所以曾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装了一包桂花糕准备偷跑回家。结果骊山实在是太大了,半夜三更的山上又恐怖极了,那晚还偏偏下起了雨,害怕至极的丁程鑫立马放弃了下山的想法,但想回去却又忘记返回的路了,只能瑟缩起身子靠在一棵大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还做了个噩梦,梦见有野兽抓自己,想把自己吃掉,还把他的灵丹挖出来了。
第二天醒来后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竟回到那张床榻上了,睁眼一瞧马嘉祺正坐在旁边,还夹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了他,丁程鑫一下子便哭了,说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马嘉祺摸摸他的头说我在呢阿程,而后又问他为何半夜去山腰玩,丁程鑫一愣,他不能把自己想偷跑这事告诉马嘉祺,便模模糊糊地应道白天听说山腰那儿晚上会有昙花盛开,他想去看看,带了点吃的以防饿着,最后却迷路了,昙花也没见着。
马嘉祺听后啼笑皆非。
在那之后的第四天,丁程鑫正在院子外的大树旁采蘑菇,专挑五颜六色长的好看的采,马嘉祺便走来告诉他有个惊喜,丁程鑫一愣,起身拍拍屁股,背上小竹筐子满载而归地往回走,脑袋晃来晃去的可爱极了,嘴里还念叨着这些蘑菇这么漂亮,一定也很好吃。马嘉祺哭笑不得,他着实不忍心告诉小狐狸其实他采的蘑菇都不能吃。
刚到院子里,丁程鑫便一眼看见那摆放在小石桌上盛开的昙花,他登时睁大了眼睛,愣愣地脱下了背上的小竹筐,全然不顾被洒出来的蘑菇,兴奋地叫喊着跑过去,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手指头摸了摸花瓣,问道昙花不是只有一现吗,这一株怎么可以绽放那么久。马嘉祺笑笑说因为阿程太可爱了,它舍不得你因它的离去而失落。
怎么会呢,昙花怎么会有意识呢,不过是马嘉祺拿来哄小孩子的把戏罢了,还不知那双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施了多久的法呢。
思绪至此,马嘉祺颦颦眉。
当年阿程想跑,舍不得的都是那些糕点。
而如今呢,小阿程舍不得的,便不止几块桂花糕了。
都怪我,都怪我,马嘉祺想。
他垂头迈开了步子,准备先找一家客栈落脚,却倏忽间踩到了一块不知名物品。
马嘉祺稍一愣怔,移开脚,目光聚焦在了石板地上。他弯下腰,捡了起来。
是一个小镯子,白银质地,经雨水洗涤后光泽更为明亮,镯环很小,顶多只占了马嘉祺一只手掌心,约莫是小孩子戴的。既然是小孩子戴的,那工匠必然会为了防止小孩子弄丢而在小镯子上刻下孩子的名儿,马嘉祺细细观察着镯子,蓦然在上面发现了一行字。
“阿程,生于抚宁三年。”
马嘉祺一愣,望着那两个无比熟悉的字眼久久无法回神。
阿程。
是他理解的那个阿程吗。
是他找了许久的阿程吗……
“你怎么连这个都能弄丢啊?你都能干些什么?”
“不赖我啊,我原是把它放在身上的,谁知它自己掉出去了。”
“让你贪吃刘耀文!整个书院数你瞬移学得好,就为了飞到渝州去偷吃东西,连个镯子都能掉!”敖子逸打着伞,边在地上找边批评着刘耀文的粗心大意。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那不算偷,我给人家掌柜的留了野果子的……”刘耀文心虚答道。
“送给阿程的礼物都能掉,算了,赶快找吧。”
马嘉祺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镯子,眼中闪过几分隐忍,这一番话听得他心如火燎,他竭力克制住颤抖的手指骨,上前去拍了拍其中一位小弟子。
“小师父,是在找这个吗?”他举起手中的镯子。
刘耀文一见着那副镯子便直了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它,就是它,谢谢您!”
马嘉祺边将镯子递给刘耀文边问道:“我还有个问题,这镯子上的阿程,是……”
刘耀文接过镯子,满心的感激,心想多亏这是碰到了好人,若是换成别人,恐怕要他们自己拿去当了换钱的,而且这人看上去便满腹诗书,他不自觉卸下了防备,甚至莫名觉得亲切,道:
“是我的小师弟,今年刚半岁,叫丁程鑫,但我们都喜欢叫他阿程,很可爱的,有机会给你看看!”
找到了。
他找到了。
马嘉祺不忍在人前落泪,但不论如何都止不住那在眼眶里打转的泪。
他觉得是上天开了眼,上天眷顾他,才让他得以如此轻松便寻到了他的小阿程。
“好,好啊。”
恰于此时,另外几个小少年也一同跑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刘耀文格外得意地举起了手里的镯子,道:“找到镯子了,是这位先生捡到还给我的。”
其余几个弟子也不约而同地朝马嘉祺垂眸道了谢,告了辞,留马嘉祺一人愣在原地,沉浸在小少年方才那几句话中。
一切都好不真实,仿佛一场大梦。
果真如他猜的那样。
丁程鑫成了半岁的孩童,在江南牙牙学语。从那镯子上,马嘉祺得知,他的小阿程,现如今过的很好,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好。
亦或者说,丁程鑫原本过的便很好,有师父师娘的疼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用被一些虚情假意所欺骗,遇见的人都是善良而可爱的。后来的他却受尽了委屈与痛苦,然而这些本不该他承担的苦楚,全部来自于他马嘉祺的伪善。
马嘉祺径直看向不远处意气风发的五六个小少年,他想,若是没遇见他的话,阿程也会像他们一样吧,自由,无拘无束。
是他,以爱的名义束缚了丁程鑫。
不准许他下山,不准许他踏进寒殿半步,不准许他不爱自己。
做着伤害丁程鑫的事,却口口声声地说全天下最爱阿程。
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12
“师娘,师父呢?”敖子逸合上伞,抖了抖伞面上的水,坐在了亭子下的石凳上。
“他去街上同他那些诗友喝酒去了。”沈千竹放下手中的刺绣,望了望他们几个,“你们不是去逛街市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玩一会儿?”
敖子逸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沈千竹不解地蹙起眉。
这时,刘耀文满脸春色地清咳几声,把从刚一进门便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露了出来:“当当当!师娘,这可是我专门去渝州买给阿程的礼物。”
刘耀文一脸等夸的表情引得沈千竹不禁笑出声,接过镯子放在眼前细细端详:“阿程从上次见了他伙伴的小镯子后便天天嚷着要,这下知道了他六师哥买给了他,得开心得睡不着觉了。”
话音未落,一个手里攥着两个糖人的小少年便从屋外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六师哥要送给我什么,最后冲进了刘耀文怀里。
沈千竹把镯子放在手心里,引诱似的朝丁程鑫笑笑:“这儿呢这儿呢。”
丁程鑫脸上先是闪过一刹不可思议的惊喜,才后知后觉地接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问刘耀文这是师哥送给我的吗。
刘耀文不自然地挠挠后脑勺,点了点头。
“师哥最好了,谢谢师哥。”
其实刘耀文本想在丁程鑫刚出生那会儿便买下镯子来的,哪曾想那时他还未攒够银两,只能作罢。
现在有钱了,他的小师弟也长大了。
小狐妖生长得比人类快,丁程鑫虽只有半岁,却已抵得上人类的七八岁。
这个时候送镯子虽有些晚,但刘耀文瞧见小师弟如此开心,心里自然也快乐。
“又把人家小书的糖人抢来了。”沈千竹含着些许嗔怪之意道。
丁程鑫眨眨眼眸,对着兔子头咬下一大口,脸颊鼓鼓:“是哥哥送我的,才不是抢的。”
刘耀文来兴致了:“都叫起哥哥了,还没听阿程叫过我哥哥呢。”
这小孩一向叫院子里的他们为师哥,刘耀文不满于此许久了。
师哥,总觉得不那么亲切。
反倒是林郡书一个外人,丁程鑫整日跟在人屁股后边,一口一句哥哥。
刘耀文说不吃醋那是假的。
“不一样的。”丁程鑫咬一口糖人,模模糊糊搪塞了过去。
今天一大早,丁程鑫就去了林郡书家里头。
眼下年关将至,街上挂起了各色灯笼,白日里林郡书告诉丁程鑫说今晚要带他去逛夜市,后者激动至极,抓着糖人跑回家来就为了吃两口饭垫垫肚子,这也算是听了林郡书的话好好吃饭了。
天刚黑下来。
一碗米饭才吃了两勺,丁程鑫便一把撂下筷子,落下一句“我吃完了“,起身就跑出门外去,沈千竹无可奈何一笑,任由他去了。
一旁的刘耀文望着小师弟的背影,总觉得今晚的饭都变得酸了。
华灯初上,花灯满城。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巷边小铺子。丁程鑫一手挽着林郡书的胳膊,另一只手摆弄着摊子上的面具,漫不经心道:“我吃饭很快的。”
“我猜你啊,又没好好吃饭。”林郡书笑道,从丁程鑫双脚刚一落地,便跟着他玩,他能不了解这小孩什么性子吗。
丁程鑫颇为不满,但语气却略显心虚:“才没有,娘给我盛的饭我可全都吃完了。”
林郡书拿他没办法,这小家伙从小喜欢撒谎,尤其在面对他时,从前在九重天时,他记得这小孩可诚实了来着。
夜市太热闹,两个人逛得慢,丁程鑫一会儿在这边停停看看,一会儿又到那边停停看看,手里攥了不止一个糖人。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有点事,很快就回来。”
刚走到桥上,林郡书便把丁程鑫牵到了一边,如是说道。
丁程鑫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看着林郡书离去的背影,靠在了石墩上,百无聊赖地摆弄手中糖人。
但他等了很久,都不见林郡书回来的人影,他有些着急。
丁程鑫担忧地望向四周,却在看到不远处一个正在同他爹娘一起放花灯的小孩时,心里蓦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哥哥不会被以前爹娘讲的“拍花子的”抓走了吧……
所谓拍花子的,便是那些专偷来小孩买卖的坏人。
北方连年战乱不休,官府管控不住,没有拍花子的,只有明着抢小孩的。
而江南这边一向安定,规章制度健全,不少人偷摸着抓小孩,被这里的人称作是拍花子的。
但是哥哥功夫了得,聪慧过人,总是被爹娘夸,想也不会被抓走。
不过是什么事让他离开这么久了还不曾回来。
这样想着,丁程鑫便朝着方才林郡书离开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几步,几滴小雨点扑在了他脸颊上。
丁程鑫一愣。
又下雨了。
不过雨并不算很大,但他担心糖人被雨淋,丁程鑫用袖子为好几个糖人遮住了雨,继续寻找着林郡书。
正当他寻觅无果一筹莫展时,雨竟神奇的停下了。
要说在江南这一带,尽管雨总是时断时续的,也不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便停了。
丁程鑫抬头看向自己上方。
不知何时多了个生人为自己打伞。
他顺着人的手指骨节,望向他的眼眸。
如果说哥哥的眼里盛的是高风亮节,那么他的眼里,盛的则是深邃沧桑。
“谢谢先生。”丁程鑫乖说地低低头,攥着糖人的手不自觉捏紧。
马嘉祺颤颤唇,弯腰试图把伞递给他,却被身后的声音截断。
“阿程!”林郡书喊道,慌忙赶了过来,瞥了一眼傻站在旁边的马嘉祺,“哥哥跟你讲话怎么总是不听呢,离陌生人远一点。”
丁程鑫抿嘴眯眼笑道:“知道啦,但先生是好人,他看我一人淋雨,便为我打了伞。”
林郡书依然满是敌意地瞥了一眼马嘉祺,继而却又神情温柔地朝丁程鑫道:“阿程认得回家路对吗,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家好不好,明晚,明晚再出来。”
丁程鑫想了想,大方地把手中糖人分给了林郡书一个:“那你明天记得来学堂接我,记得买好糖人。”
“好。”林郡书接过糖人,笑着答道。
“一定一定要早一点来。”丁程鑫不放心地又探头嘱咐了一遍。
林郡书忍俊不禁:“一定,一定。”
目送丁程鑫离开以后,林郡书才将目光转向了一言不发的马嘉祺。
“他如今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您贵为上仙,却如此迫不及待要他用性命救人,倒是抬举我们家阿程了。”
马嘉祺孤零零地举着油纸伞,身形消瘦,眸色暗沉。
“小书,我并非此意。”
林郡书冷哼一声:“并非此意?马嘉祺,当初我敬你是上仙,阿程他爱你,我一心认为你也爱他,所以即便你不容许他见我我也忍下来了。但我如何都不曾想到,许久不见,我与阿程的再一次重逢,竟然是我奉命去忘川办事,亲眼见他抱着碗求孟婆让他再看你一眼,称孟婆为漂亮姐姐。而你呢?你在哪儿?你那时又在同谁献柔情?”
他到如今都记得清楚。
当年身在九重天时,林郡书仅是一只刚刚成仙的白狐,凑巧奉命办事时受到了伤。丁程鑫大致是去那儿摘果子吃,碰见了血流一地的林郡书,想都没想蹲下给他疗伤,尽管他法力低微仅起到了一点作用,也让林郡书有力气回山上,让师父救他。自那后,林郡书便总打着道谢的旗子去骊山找丁程鑫玩乐。
那时他总是想,这么漂亮美好的小狐狸,心里会装着谁呢。
再到后来,不知怎的,叫马嘉祺发现了,发现他对丁程鑫另有情意,当即便限制丁程鑫,不让他在与林郡书相见。丁程鑫心里都是马嘉祺,格外听他的话,跟林郡书道了歉便屁颠屁颠回到了骊山,心甘情愿画地为牢,当马嘉祺顶好的利用工具。
林郡书当时权当是马嘉祺太爱丁程鑫,看着他们在一块心里不舒服罢了。他觉得这也挺好的,相爱之人如那天上的星与月,本就属于同一个夜。
谁曾想过,马嘉祺会将阴谋藏的如此深。
到底上仙只是一个称呼,马嘉祺实则同属于那妖魔鬼怪一类,杀人从不不眨眼,冠冕堂皇地美其名曰爱。
“这是我的过错,我理应承担,此番前来,为的便是终止这错。迟不迟,晚不晚,此次我定不会弃他而去。”马嘉祺决绝道。
林郡书听后,不仅没生气反倒笑出了声。
“那你从前忙着做什么去了,他爱你之时你不懂珍惜,如今他忘记从前重新开始了,你又倒回来大言不惭地讲你有多么爱他,不觉得可笑吗,我尊贵的上仙。”
马嘉祺被堵得哑口无言。林郡书一字一句都如同锐利的刀剑,从他心尖穿过,留下弥补不了的伤口。
林郡书轻笑。
真是大快人心。
他爱看昔日高贵的马嘉祺低头认错的模样,像阶下囚。
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做错事,是一定会遭报应的,连神仙也难逃此劫。
但这还远远不够,林郡书丝毫不想就此轻易放过马嘉祺,他要他承受丁程鑫当初千倍百倍的痛苦,才算得上偿还。要让马嘉祺经历一遍被心爱之人利用的滋味,要让他知道有多不好受,让他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睁大眼瞧瞧,丁程鑫现如今同以前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至于挽回,简直是痴人说梦,丁程鑫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他不可能再让小孩重蹈覆辙。
丁程鑫也决不会再爱他,林郡书坚信这一点。
与此同时,他还要看看马嘉祺何时才能发现丁程鑫七情六欲之中失去了的那一情一欲。
想想便有趣至极。
马嘉祺,应该死的。
像丁程鑫那样,从黄泉路上走一遭,最好永远都无法入轮回,在地狱里当一名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你若是真不想弃他而去,我倒有个法子。”林郡书意蕴深长地说道。
马嘉祺身子微倾,抬眸看他,眼睫颤抖。
林郡书一袭明亮白衣,翩翩公子,任谁看了都定会为之倾心,而双眸却黝黑而深邃,欲望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你知道这世间有一种说法,是一命抵一命,就如当初你用阿程的命救那只小东西的命。”
林郡书轻蔑地笑。
言外之意,要马嘉祺用命来还债。
见马嘉祺沉默不语,林郡书料也是他不敢。
毕竟神仙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家伙。
但他依然接着说:“阿程如今没有任何前世记忆,也不爱你,所以你想挽回他,就要找回从前的他,他现在十岁都不到,犹如一张白纸。命与记忆相伴而行,他没前世记忆,正代表着前世的他死了,只要你肯用自己的命换回他前世记忆,他便定然会爱上你,毕竟他在被你害死后还想念着你。”
林郡书顿顿,挑眉:“马嘉祺,鸳鸯哪有好命的。”
马嘉祺垂眸。
丁程鑫找回前世记忆,于任何人而言都不是好事,他不忍叫丁程鑫再记起那些痛苦,更何况他现在才六七岁,这一切都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再者,因为回忆重新爱上他,他未免太过自私了。
自私不是爱,他也绝不会那么做。
但,马嘉祺只想留在丁程鑫身边,不论以什么方式。
命在爱面前,最不值一提。
正如林郡书所说,丁程鑫现如今就是一张白纸,他想如何泼墨落笔全在他的意愿,而丁程鑫并不懂得何物为爱,何为唯一。所以马嘉祺想办法耍手段让丁程鑫爱上自己在简单不过了。
但他不会那么做,分明是他亏欠丁程鑫。
这一世最先爱的人是马嘉祺,该偿还的人也是马嘉祺,既然是来还债的,那便没有资格叫债主爱自己。
……
“等他长大一点吧。那仅剩的这些日子,可以让我多看看他吗?”马嘉祺提心问道。
林郡书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随你。”
13
正是下学堂之时,巷子里盛满了人。
今儿是个大晴天,马嘉祺一袭蓝衣,手里攥满了糖人,目光专注于学堂外。
直到丁程鑫被他的小伙伴簇拥着走出学堂,有说有笑,马嘉祺才面露喜色,弯弯绕绕地穿过拥挤人群走到了丁程鑫面前。
“阿程?”
被陌生音色亲昵称呼的丁程鑫先一愣,抬起脑袋看了眼来人后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先生也是来接小孩的吗?”
马嘉祺柔和地摇摇头:“我是来接你的。”
说罢,丁程鑫神情略显呆滞地往马嘉祺身后瞧瞧,没瞧见那个人,心里不免失落几分,面上也自然显现出来了。
马嘉祺颤颤唇,他自然心知肚明丁程鑫是在找谁。
“阿程哥哥今日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那儿做客,没空来学堂,所以我代他来接你。”
即便是这样,也不见丁程鑫开心,他耷拉下眼皮,礼貌的接过马嘉祺手中的糖人,却一口没吃,只是攥在手心里,垂着头往前走。马嘉祺便在他身后跟着。
“谢谢你,先生。”丁程鑫忽然开口。
马嘉祺疑惑:“怎么了?”
丁程鑫背影忽而变得落寞起来,他转过身,眼泪汪汪。
“我知道哥哥肯定又背着我去跟别人约会去了。”丁程鑫目光蓦地认真起来,“先生,你知道吗,其实哥哥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马嘉祺有些不解于丁程鑫的心思,好奇道:“这是何意?”
丁程鑫叹口气,望向手中糖人。
“我喜欢他,但他总不相信,总在我靠近他的时候后退,如果我不哭闹着让他来接我带我玩,他是一定不会想起我来的。”
马嘉祺一愣,有些反应不及。
“你……喜欢他?”
丁程鑫撇嘴,点点头,咬下一口糖人,吃到的还没掉在地上的多。
以前林郡书每到这时都会用手接住,然后温柔地笑笑,说他小傻瓜。
“你肯定是他派来阻止我去找他的,我说的对吧。但没关系,他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
丁程鑫眸光坚定,和当年他对马嘉祺讲爱时的自信和张扬一模一样。
马嘉祺笑着摇头:“猜错了哦。”
“哼,你们合伙骗我。”说罢,丁程鑫转身继续朝前大步走,背影当中满是不甘心的气愤。
小孩总归步子小,马嘉祺毫不费力就能追上,他苦笑着跟在人身后。
丁程鑫的背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但那幼小的身体和稚嫩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马嘉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现在的只是一个孩子,他不记得你,更不爱你,他心里盛的只有风花雪月,或许……还有林郡书。
然而马嘉祺,在丁程鑫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半路偶然间遇见的先生,丁程鑫不会像以前在骊山那样随意朝着马嘉祺撒娇露肚皮,甚至连现在同他说的这几句话都仅仅是出于礼貌。
现在能牵动丁程鑫的心的人,好像只有林郡书。
马嘉祺只觉揪心的疼,他笑着开口,声音染上颤抖:“不,阿程,哥哥他很喜欢你的,只是不擅长说出口罢了。”
为了不叫小孩伤心难过,马嘉祺只能忍痛劝慰。
或许从前他认为他爱过林说,把林说捧在心尖上过。
但他真身到底不是个人,打小生在雪山上,无爹无娘,只有九片莲瓣庇护他,为他遮风挡雨,所以他又怎么会拥有人的七情六欲,往多了说那也只是他对林说救自己命的不尽感激。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爱是人生来就有的,而马嘉祺一株九瓣莲花,就算他修为再高,寿命再长,也需要去学。
可古书里自然不会记载如何去爱一个人,高尚的神仙们只觉得爱情是污秽之物,既无法为修仙之路注入法力,更甚还会成为绊脚石,阻碍成仙。所以每个拥有七情六欲的神仙,都拥有真心相爱之人伴其左右。
“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丁程鑫头也不回,年幼的身影下是无穷尽的倔强。
马嘉祺蹙眉笑笑,想了又想,终是没作回应。
他错过了可以毫不顾忌地对丁程鑫说爱的日子。
14
从前在骊山时,马嘉祺总觉得时间漫长无比,时光长河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活了上千年,如今却始终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些还未遇见丁程鑫的日子的。
或许他早已习惯孤独。
但当他享受过日光后,就再也无法忍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寂寞了。
马嘉祺想不通。
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时,时间总显得格外绵长,而当他学会珍惜时,时间却过的飞快。
马嘉祺在江南买了处住宅,以便于与丁程鑫相见。
丁程鑫活泼极了,性子跟前世别无二致,分外亲人。仅是不超半月时日,便能在马嘉祺面前放开了。
和林郡书在马嘉祺面前也不再避讳,总无比大胆地贴到林郡书身上去要亲亲要抱抱。不过林郡书从未应允过丁程鑫的要求。
这听上去虽像是一件值得所有人开心的事,但实际上却好似密密麻麻的银针,落雨一般扎在马嘉祺身上,任他如何辗转反侧也摆脱不掉。
依稀记得原先丁程鑫这样子撒娇是在马嘉祺怀里。
先生,是丁程鑫对马嘉祺的称呼。
听上去有些许生疏。
大抵是小孩想不到更为合适的称呼了。
时间久了。
马嘉祺开始克制。克制他的感情,克制望向丁程鑫时的眸中流光。
但每当丁程鑫拉着他的衣角叫他先生时,恍惚间马嘉祺总产生他们仍旧相爱的错觉。他着实太熟悉丁程鑫了,丁程鑫的一颦一笑都已深深印刻在他心头,在丁程鑫的眉宇间总能寻到小九尾狐的影子。
丁程鑫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吃桂花糕。
每回丁程鑫被林郡书带来马嘉祺这儿,总能瞧见小狐狸手中攥着袋桂花糕,蹦蹦跳跳进了屋子,把桂花糕放在桌上,满目欢喜地同马嘉祺讲这是哥哥做的,我们一起吃。
每到这时,林郡书总会靠在一旁,声称不小心把桂花糕做多了,他和阿程吃不完,叫马嘉祺帮忙解决。
再到后来,丁程鑫从林郡书那儿得知马嘉祺会做桂花糕,某日兴致冲冲地跑到马嘉祺宅子里,说想尝尝先生做的桂花糕。
马嘉祺惊喜又讶异,连连点头,当即便着手去做,丁程鑫则是待在院子里抓虫子玩,来消磨等待时间。
而自从那回吃了马嘉祺做的桂花糕后,丁程鑫便没再吃过任何人做的桂花糕。
谁叫马嘉祺手艺如此好,让他再不想吃别个做的。
15
这天江南一改往日的连绵细雨,在深冬里下起了瓢泼大雨。
江南一带的冬日虽比不上北边那般严寒,但这儿的冷是深入骨髓的湿冷,身子骨弱的在外边站上一会儿便受不了。
更不要提尚且年幼的丁程鑫。
马嘉祺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在太阳落山后,天儿刚刚黑下来,外面彤云密布,电闪雷鸣。
他在江南待了如此之久,除了丁程鑫和林郡书几乎没熟人,这会儿谁又会来敲他的门。
心存着疑虑,马嘉祺前去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湿透了的丁程鑫,薄薄的肩头止不住地打颤,脸颊泛白,好似生了一场重病。他低着头,轻轻叫了一声先生。
雷声轰轰,马嘉祺心下一惊,牵住丁程鑫的手往房里走,冰凉的触感叫马嘉祺都不禁颤抖。
他没先询问发生了何事,只拿来脸帕,手却悬停在了丁程鑫耳侧。
良久,丁程鑫攥紧轻颤的拳头,微微偏头:“哥哥。”
马嘉祺一愣,手中的脸帕被他攥得皱皱巴巴,他轻抚丁程鑫的脸颊,为他擦去了残留在脸上的冷雨。
“怎么不回家?”马嘉祺问道,柔情万分。
丁程鑫在眼眶里打了许久转的眼泪终于如释重负一般落了下来。
“看到我淋雨,娘会不开心。”
马嘉祺颦眉,他想说我看到你淋雨,也会难过的。但他只张了张嘴,没说出来,继而说起了其他。
“那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吗?”马嘉祺温声细语问道。
丁程鑫看他一眼,接着说:“今天不用去学堂的,我想去找哥哥,爹娘不让我吃太多糖葫芦,之前我和哥哥说好了的,我去找他他买给我吃,但我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从街上玩,他食言了,说好陪我的。”
他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蹦,虽逻辑不畅,马嘉祺也大致听懂了。
“等你暖和过来了,我出去一趟,买糖葫芦给你,好不好?”马嘉祺温柔问道。
丁程鑫一听这话,双眸都闪起光,小鹿般眨眨眼睛,直点头,甜甜道:
“谢谢哥哥。”
丁程鑫的两声哥哥,打乱了马嘉祺所有思绪与计划。
他若是走了,丁程鑫往后再像今日这样淋雨怎么办,他再想吃马嘉祺做的桂花糕怎么办,再者,若是丁程鑫想他……罢了。他那么坏,丁程鑫还是不要记得他为好,只要他可以见到丁程鑫,便足够了,或者,只要能感受到丁程鑫的存在,也够了。
外面雨下得的确大,只是不知何人把伞落在了马嘉祺家门口,他不解地蹙眉,拾起伞将其放在了屋檐下。
买完糖葫芦往回走时,马嘉祺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了丁程鑫方才叫他哥哥的模样。他头一回见笑起来那样好看的人。
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响,马嘉祺每步踩下去都能溅起水花。
丁程鑫的笑甜如蜜饯,小孩笑分明是好事,马嘉祺却总觉得嘴里苦,连同脚下迈出的步子都沉重起来。
他抬头看,是灰蒙蒙的天。
马嘉祺无奈苦笑,心想连天都在为他们书写离别序章。
他想许是人间烟火气太重,叫他把自私当做了理所当然。
下骊山前,他信誓旦旦地觉得自己定能够控制住爱意,却不曾想过爱意汹涌如潮,只一瞬便冲去了沿岸的淤泥。
他冲破了理智的束缚。
从此方寸大乱。
16
周山和沈千竹开始教丁程鑫练功了。
他们一家子虽平凡普通地生活在江南,但总免不得被捉妖师前来打搅。所以大院里的每只狐狸,都要练功,现在丁程鑫年龄勾够了,是时候让他练习护身了。
但眼下却有个让周山和沈千竹都分外头疼的事。
——丁程鑫贪玩。
他打小无拘无束,是院子里的“老大”师哥们处处都让着他们的小师弟,哪曾想由此铸就了丁程鑫调皮的性子。
练功又分外限制他的自由,丁程鑫刚练了一个晌午就不干了,一屁股坐在草丛堆里扣手,不论众人如何哄劝,都坚决不出来。
沈千竹一时别无他法找来了林郡书帮忙,平日里阿程可最听他话了。
结果却还是不尽人意。
丁程鑫依然不愿意练功。
不知拖了多久,丁程鑫鼓着嘴巴嘟嘟囔囔吐出了一句话。
“我想吃糖葫芦。”
意思便是,只要买糖葫芦给他,他便会乖乖出来练功。
沈千竹一时有些愠怒:“但今天阿程已经吃了五个了,不许再吃了。”
“不吃就不吃!”
话音刚落,只见草丛堆里的小少年迅速化为一只白狐,咬下一根草寥寥几步窜了出去。
沈千竹和余下师哥们都叹了口气。
平日里丁程鑫真是被宠坏了。但那又有什么办法,还是等他自己想学的时候再教罢了。
街上这时热闹极了,丁程鑫变回人的模样,漫无目的地四处游逛。他起小生活在这条街上,对这儿熟悉无比,甚至连哪个铺子的老板叫什么都一清二楚。
没人陪,着实没什么好玩的。
偏偏娘为了不让他吃太多糖葫芦,把他的银子全数没收,任凭丁程鑫再怎么哭闹也坚决不给他。
后来,馋的实在不行的丁程鑫索性变回了狐狸模样,在街上找了个模样有点傻的小孩,温柔地蹭蹭他的腿,接着傻小孩蹲下摸了摸丁程鑫,而后取下糖葫芦串上的一个果子,喂给了丁程鑫。
虽然嫌弃,但也不是不能吃,丁程鑫蔫蔫地叼起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傻小孩追上他还要摸他,丁程鑫叫了一声装了个凶,傻小孩便委屈巴巴地跑回家找娘了。
江南这边买糖葫芦的一向很多,几乎是走几步便能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叫卖。
丁程鑫眼巴巴地望了一眼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板,口水直流。
正当他心灰意冷准备回家时,某处摊子前正买东西的马嘉祺吸引了他的注意。一瞬间丁程鑫觉得希望涌上心头。他当即躲进房屋后面,变回人的模样,走到了离马嘉祺最近的卖糖葫芦那儿,蹲在一旁满目渴求地望着红彤彤的糖葫芦。
不出所料,马嘉祺买完后一转身,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他。
“阿程?你怎么在这儿?”马嘉祺诧异道。
丁程鑫抱着胳膊摇摇头,先看看糖葫芦,后看看马嘉祺。
“哥哥。”
后者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是想吃糖葫芦。
马嘉祺忍俊不禁,拿出银子买下了一整车的糖葫芦,说让阿程藏好慢慢吃。
丁程鑫开心极了,接着站起身,跳起来奖励性地给了马嘉祺一个拥抱。
“谢谢哥哥!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而后马嘉祺塞给了丁程鑫一枚玉佩:“喜欢的话以后就把它带在身上。”后又摸了摸丁程鑫的发丝,“要好好练功哦,快回家吧,小阿程。”
丁程鑫接过玉佩,仔细观摩。
是一枚靛蓝莲花花瓣样貌的玉佩,在日光之下细看还能发现玉佩上四下流散的光辉。
丁程鑫笑笑:“我很喜欢。”
17
那一车子的糖葫芦果真有用。
虽然化了几个。
但自那后丁程鑫练功都认真了许多,他生来聪明伶俐,不过短短几日,功力便肉眼可见地有了大的增长,舟山和沈千竹欣慰无比。
丁程鑫也常同他的师哥们展示他的成果。
只是这几日林郡书不怎么来了。
那日丁程鑫忽然兴起想去林郡书那儿玩,去了后却蓦然发现房门紧闭。
他皱皱眉,转身离开了。
走到一半,又忽而想起了马嘉祺。
丁程鑫摩挲着玉佩,左想右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自从上次马嘉祺把玉佩送给了他,他便没再见到过马嘉祺人影,人间蒸发一般。
“哥哥,你在家吗?”丁程鑫站在马嘉祺房子门口,神色认真地敲三下门。
却意外的没得到回应。
他犹豫了一会儿,继而又重新抬起手臂来准备再敲几下,门却适时被推开了。
出来的是一位年迈老者。
丁程鑫有些讶异。他记得原先马嘉祺同他说过,他从小无亲无故,一直都是一个人。并且这宅子里住的一直以来也都只有马嘉祺,眼下怎得忽然多了位爷爷。
“爷爷好,请问哥哥在吗?”丁程鑫礼貌地微微低头。
“你哥哥……是?”老者不明所以地垂头望向这个小孩。
“他的名字叫马嘉祺。”丁程鑫娴熟答道。
老者这才恍然大悟,连连解释道这所宅子的原主,也就是马嘉祺,在几天前就将宅子转让给了他们一家子,而原主的去向他们便不清楚了。
丁程鑫硬是听得一愣一愣,反复回想着老者那几句话,许久后才得以反应了来。
老者的意思是……
马嘉祺,走了?
丁程鑫意识有些混沌,心中总觉得有东西悬着,叫他不安。
马嘉祺走的过于突然,一句告别都还未曾赠予丁程鑫,他藏在家里的糖葫芦前些阵子刚吃完,一切都还如发生在昨日一般近在咫尺。
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哥哥呢,林郡书呢,这几日总也不见他身影,那他晓不晓得。
丁程鑫想不通,头也愈发沉重,叫他抬不起来。
恰在此时。
巷子里起了微风。
今日是个艳阳天。
这种天儿在江南少见极了。
丁程鑫攥着玉佩失落地往回走,每一步都千斤重,每个不落痕迹的脚印都书写满了告别。日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头顶,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发凉。
他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被人甩下一个玉佩就走了。
他以前的小伙伴哪个不是跟他好好道了别的。
马嘉祺他凭什么,凭什么连句告别都不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丁程鑫攥紧玉佩,抬起胳膊就要往下摔,却在瞧见玉佩散发出的光芒时收住了手。他紧闭双眼,隐忍地把玉佩从新挂在了腰间。
罢了。
过客而已。
18
欠下的债,总有要还的那一天。
马嘉祺在丁程鑫那儿做足了坏人。
既然罪恶罄竹难书,又哪儿有不偿还的道理。
林郡书曾给他过别的选择。
眼下丁程鑫既已重生,既已放弃前世的情情爱爱,马嘉祺也不要再来招惹了,早些回去他的骊山,此生二人别再相见。
别再相见。
比死亡还要可怕。
马嘉祺想,与永远离开丁程鑫相比,阎王殿又算得上什么。
天地浩荡,大抵是当神仙当久了,马嘉祺总眼高手低地觉得任何事都可以被轻易摆平,不曾想过爱这条路有多难走。
最后在离开前,他祝林郡书和丁程鑫幸福。而前者听后笑了,他眼含不屑,挑眉问道难不成你真觉得他爱的人是我。
马嘉祺反倒犯迷糊了,丁程鑫柔声唤他哥哥,任何好事都首先想着他,连平日里的伤心难过也都是因林郡书而来,这不叫爱,叫什么。他赌林郡书于丁程鑫也心怀情意。
林郡书听后笑得灿烂,往前走几步,一动不动地注视马嘉祺,眼底是恶狠狠的厌恶。他这一辈子,没跟什么人结下过梁子,唯有马嘉祺,同他的此等仇恨怕是再轮回个千年万年都无法消匿。他冷哼一声。
“你这回若是消失了,便别再望他记起你,他生来贪玩,你若用真身制成那玉佩赠予他,不知何时便被他丢了或是踩碎。你当真觉得你在他心目中还有苟存之地吗。”
马嘉祺颤颤眼睫。他此生只愿能够陪在丁程鑫身旁,或者贪心些,哪怕是仅占据丁程鑫心中芝麻粒大小的位子,他也心满意足。
记得他刚下骊山之时,日夜思量的全是怎样才能够留住小狐狸。后来当那些个细碎琐事打破了他的美梦,他才开始真正意识到,这于丁程鑫而言并无公平二字可言。与此同时他逐渐发觉,他爱丁程鑫,爱的不仅是他这个人,还有他身上的无忧无虑、逍遥快活,爱的是他马嘉祺身为神仙永远无法拥有的乐与愁。
世人皆知神仙冰冷无情,但马嘉祺也曾幻想拥有日月星辉。
丁程鑫给过他这些。是他马嘉祺双眸混沌,看不清眼前含满了炽烈生命力的爱,也看不清他那封缄已久的心到底属于谁,所以并没有伸手接过,硬生生错过了。
“你真以为他对你有感情吗?你以为他为何叫你哥哥?不过是满足他的一时之欲罢了。”林郡书收回凶狠目光,望向前方正处于风沙之中的客栈。
“此话何意?”马嘉祺眸中带惑。
“你可知他前世有九条尾巴,此生却只有一条是为何吗?”
马嘉祺不语。这段日子他见过幻化为狐狸的丁程鑫,但他不懂为何只剩一条尾巴了,起先他以为是轮回导致,可眼下听林郡书所说,怕是另有缘故。
“在入轮回前,他曾恳求孟婆拿走他来世的一情一欲,代价便是那八条狐尾,你我都懂九尾狐的尾巴有多重要,不然你也不会去抓来丁程鑫救你的猫妖。”
马嘉祺愣了神。
言外之意,今生的丁程鑫并不完整,他缺了一情一欲,不会爱任何人。就算马嘉祺现如今把爱一股脑地投给丁程鑫,他也接不住了。
“他之所以说喜欢我,是因为他爹娘不买给他的东西,我都会赠予他,他心里清楚我对他是有情意在的,所以他一心以为只要他叫我知道他也喜欢我,我便会开心,便会一直为他买他喜欢的东西。”
林郡书顿顿:“马嘉祺,我自他出生落地那一刻起便陪在他左右,他都不曾对我有半分感情。你凭什么觉得你仅陪了他这段日子,便能在他心里占据一方?”
马嘉祺傻眼,远郊的漫天风沙刮得他睁不开眼,一袭白衣更显他憔悴,苍白的唇已然开始干裂,活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拖着骨瘦嶙峋的身子在大漠之中颠沛流离。
“阿程爹娘不叫他吃太多糖葫芦,我自然亦不会让他吃太多,所以他想吃只能找你。还记得那次雨天吗,被扔在地上的那把伞是丁程鑫的。那日他吃了很多糖葫芦,被他阿娘凶了,他自知我不会买给他,便打伞跑去你那儿,在门口扔下伞,故意淋了一身雨,学着唱戏的人掉了几滴泪,去你那儿骗糖葫芦吃。马嘉祺,曾经他也用同样的方法骗过我。”
“你以为他看不出你的心思来吗?马嘉祺,你的爱太明显了。”
“哪次他去宅子里找你,没得到过糖葫芦,没得到过好处?你信不信,如若当时你没买给他糖葫芦,他决不会再与你笑脸相迎,甚至转头就忘你是谁。”
“你一直在被他利用,到底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
说罢,林郡书没再停留半刻钟,转身离开得果决。
这儿是阴阳两界的交汇之处,不远处的客栈便是通往忘川河畔的密道,这儿风沙厉害,整年不断,马嘉祺已经在这儿待了一夜,眼睛被刮得生疼,身子疼,如今林郡书的一番话,叫他心头也疼。
他赠给丁程鑫的玉佩里有他魂魄里的一魄,而他失去了那一魄,是走不过忘川的,甚至于他刚一触碰到忘川河水,便会灰飞烟灭,而那残存在玉佩里的那一缕魂魄,则会代他护丁程鑫周全。
凭那块玉佩,他便能够感受得到丁程鑫的气息,能凭借灵识知道丁程鑫的喜怒哀乐。但他也只是能感受得到丁程鑫的存在,并不能看到他的模样。
挺好的,总比半分念想都没有强。
他得知足。
他孤独寂寞地活了上千年,却仅用短短几年,借着丁程鑫的眸光,看过来了人世间风花雪月。
很值得。
一串又一串糖葫芦,彻底拿去了他的心。
是丁程鑫的话,值得。
19
风淅淅,雨纤纤。
今日教书先生教了书法,还评选了字迹最为规整好看的,排在第一位的便是丁程鑫,丁程鑫的本子上被先生奖励似的画了朵红花。
“我厉害吧!”
正是下学时候。
学堂外。
丁程鑫捧着先生画的小红花,和小伙伴一蹦一跳地走在街上。今日丁程鑫起的迟了,没带伞,偏偏又恰好在下学时下起了雨,他便只能与伙伴共撑一伞。
小红花的影响,丁程鑫开心极了,小伙伴边打伞边调侃他像个小傻子。
丁程鑫听后不满的蹙眉,抬高音量答道:
“我才不是小傻子,我在学堂里可最聪明了。”
话柄刚落下,丁程鑫后知后觉地一愣,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话像他曾说过一般熟悉,但不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从哪儿说过。他叹口气,罢了,不重要。继而又笑眯了眼看着那朵小红花。
今日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丁程鑫和伙伴打着伞走上了石桥。
可奇怪的是,今日分明雨声连绵,天上依旧悬着白日。
民间传言,这是狐狸要嫁人了。
“我娘说这都是假的。”小伙伴举着伞,如此反驳道。
丁程鑫一听小伙伴怀疑自己话的真假,一下子焦急了起来,眉头紧锁,语调里头尽是坚定。
“真的,它是真的!你信我。”
小伙伴稍加思索了一会儿,对上丁程鑫的眼神着实心有动摇,他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我信你。”
今日不知是谁家有喜事,街上人多得很,油纸伞遮了半边天,挤得丁程鑫脚跟都站不稳,手中的草纸也被攥得皱皱巴巴,小红花都被沾上了雨水。丁程鑫赶忙用袖子护住。
没走几步,对面不知何时来了辆马车。
丁程鑫和小伙伴都未来得及反应,一个不小心被马车蹭了几下,小伙伴踉跄几步也算是稳住了脚跟。丁程鑫便不同了,他只顾着怀里的草纸,没看路,从石桥上摔了个屁股蹲儿。
他连连哎呦几声,身上的衣裳虽被雨水沾湿了大片,瞧上去滑稽极了,但怀里的草纸仍旧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可见这张带着小红花的草纸于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刚站起身,便听见“啪”一声。
“啊!你的玉佩摔碎了!”小伙伴神情焦急地指着地上刚好碎成两半的玉佩,担忧道。
“啊?”丁程鑫懵懵地顺着小伙伴指着的地方看去。
蓦然发现。
是马嘉祺送给他的玉佩摔碎了。
“算了,不要了,摔碎了当掉也不值钱。”丁程鑫拍拍屁股,抱紧草纸便想离开。
小伙伴伸手拦住了他:“等等阿程,你看玉佩。”
丁程鑫狐疑地回过头去看,惊觉玉佩的湛蓝流光消失了,雨水顺着玉壁滑落。不知为何,丁程鑫总觉得这淋了雨的玉佩像个正哭泣的孩子,可怜极了。
分明是个死物,却为何会像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丁程鑫不解,实在不忍心,他蹲下拾起了那两块玉佩碎片,哪知碎片尖锐无比,丁程鑫猝不及防被划破了手,鲜血顺着手指骨节淌下,晕染开了水洼中。
“好锋利啊。”小伙伴不禁感叹。
丁程鑫迎合地笑笑,把碎片塞进了腰带里。
心中却仍旧不解,玉佩不像陶瓷,本不该如此锋利啊。
“我们走吧!”
20
后来的许多年里,林郡书一直对丁程鑫被玉佩划破的伤口耿耿于怀。
两生两世,小阿程都因他而受伤。
而马嘉祺失去一魄,心甘情愿坠入忘川,不得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到底都是宿命。
二人兜兜转转,聚了又离,永远错位。
一块桂花糕,骗了丁程鑫一生。
一串糖葫芦,骗了马嘉祺一生。
此生二人恩怨两清,往后一别两宽,相逢再无期。
兰因絮果,他们终成絮果。
兰因,也终成黄粱一梦。
-完-
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手写信,真的好感动啊!
好久没更新上线了,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写的《长安夜行》是属于谋略型小说,需要通篇构思,我想着我全部写完了再更,不过这样的题材对我来说还是难度挺大的。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病情的原因,我状态并不稳定,所以没有及时作答。
感谢你们的等待与支持,感谢你们记得小澈,之后会尽量快速调整,快速恢复更新状态的!等我哦…
我是小澈,我爱你们。
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手写信,真的好感动啊!
好久没更新上线了,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写的《长安夜行》是属于谋略型小说,需要通篇构思,我想着我全部写完了再更,不过这样的题材对我来说还是难度挺大的。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病情的原因,我状态并不稳定,所以没有及时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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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舍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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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21天,其实贺峻霖前前后后醒了十几次,只是有时刚醒不到3分钟,又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第12天那次醒了整整十分多钟,严浩翔激动得跟中了彩票似的。
医生说是因贺峻霖本身底子差,身子虚得很,还怀了孕,落水再捞上来孩子没事就已经万事大吉了,甚至算得上医学奇迹,小家伙很坚强,它阿爸也很坚强。也幸兮落水只要打营养液等他自己醒来,没用药,孩子不受太大影响。
“宝贝,你这里有小小兔子了,”严浩翔将手覆上贺峻霖尚未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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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21天,其实贺峻霖前前后后醒了十几次,只是有时刚醒不到3分钟,又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第12天那次醒了整整十分多钟,严浩翔激动得跟中了彩票似的。
医生说是因贺峻霖本身底子差,身子虚得很,还怀了孕,落水再捞上来孩子没事就已经万事大吉了,甚至算得上医学奇迹,小家伙很坚强,它阿爸也很坚强。也幸兮落水只要打营养液等他自己醒来,没用药,孩子不受太大影响。
“宝贝,你这里有小小兔子了,”严浩翔将手覆上贺峻霖尚未隆起的小腹上,用哄小孩的语气对他说
“宝宝?”贺峻霖还很虚弱,话只能说几个字,但严浩翔都懂。
“对呀,我们霖霖要当阿爸了,我也要当爹爹了。”严浩翔另一只手盖在贺峻霖的额头上,轻轻向上抚着,把他柔软的发丝一点点往上抚,像是在抚摸真的兔子。总之手法娴熟,贺峻霖被他rua得很舒服。
“跳海了也没事吗?”贺峻霖问。
”没事,医生说当时宝宝没成形呢,你又很快被捞了上来了,所以后来没什么大碍,一直不醒...是因为你太虚弱了。”说完内疚地亲一下小兔子的额头,“宝宝,以后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干那些混蛋事儿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贺峻霖在他怀里挪了挪,让自己更舒服些,等着严浩翔的下文。
“我欠你一个解释太久了,
“江临和我全说了”贺峻霖说。
“我知道,但我还有话要亲口讲给你听的。”他环着小兔子的手臂紧了紧,将小兔子完全地圈在怀里,前胸贴后背地给他传递温暖。“我心里只有你”
“以前和江临在一起,也是因为他很像你,而我想你了。那时候不明白对你这种感情是爱,以为只是友情,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前段时间也是,我脑子慢,不会和人打交道,遇到事情不知道怎么才能处理好,但我真的好爱你啊!在码头的时候我真的吓死了,吓得动都动不了,你说没了你我怎么可能好好生活?你还问我?我...”
他没讲完,报峻霖就尽力抬起脑袋在他下巴那儿落下一吻。
“好啦~我不是好好的吗?”他用头顶的软毛踏踏Alpha的脖子。“我知道了。”
“你原谅我了吗?”
“总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没有爹吧。”
“啊...哦,好吧”严浩翔脸上肉眼可见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贺峻霖没真正原谅他呢。
“好啦,是真的原谅你了。”贺峻霖察觉到他的失落“在码头,你冲过来给我解绳子时,我就原谅你了。”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宝贝。”
“好,”严浩翔低头亲他,他配合地抬头,久违的亲和回归心底。
老样子,贺峻霖依然喘不过气来,可能太久没接吻了,他有些生疏,严浩翔倒还仍有章法,也不像他那样涨红着小脸喘着轻气。
“严浩翔,”
“嗯,我在呢。”
“我们以后再也别有误会了。”
“好,一定。”严浩翔边说也蹭到他颈处要种小草莓。
“别”贺峻霖躲开“快一个月没洗了,都臭了。”
“谁说的!”严浩翔认为这是诉毁他的劳动成果。“你睡着的时候我可勤快了,知道你爱干净,每天用热毛巾给你擦两三次呢!”
“然后趁机撇个油?”贺峻霖眯眼看他,严浩翔被盯得有些心虚,嘴角咧得很开,笑得贼兮兮地。
“那哪能叫撇油,我自己老婆唉。”
“你就贫吧,我要洗澡!”
“好勒,小的给您放水去!”严浩翔把他靠在枕头上,自己去浴室里放水,VIP病房就是好啊。
贺峻霖这期间喊来了护士,帮他把正好到底的吊瓶摘下,正准备下床去浴室,严浩翔正好出来了
“唉唉!站那儿别动!”严浩翔冲过去“让我扶你,别乱动!”贺峻霖一头雾水。
“你醒来第一次下地,怕你站不住,肚子里还有宝宝呢,不可以大意。”
难舍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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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儿,你记得吗?就是这片地方,我跟你表白,向你求婚,在这儿办室外婚礼,一墙之隔是我们晚上婚宴的现场。”刘耀文捧着花,一手去拉宋亚轩。
“那天我说错了话伤了你,让你害怕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但我还是想再和保证一次,由这个神圣的地方再次为我们和芽芽作见证”
宋亚轩这时候已经开始掉眼泪了。刘耀文竖起三指开始发誓了。
“我,刘耀文,今天在这儿发誓,这一辈子,只爱宋亚轩一个人,会照顾好他和我们的孩子,保护好他们,要有反悔,我就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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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儿,你记得吗?就是这片地方,我跟你表白,向你求婚,在这儿办室外婚礼,一墙之隔是我们晚上婚宴的现场。”刘耀文捧着花,一手去拉宋亚轩。
“那天我说错了话伤了你,让你害怕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但我还是想再和保证一次,由这个神圣的地方再次为我们和芽芽作见证”
宋亚轩这时候已经开始掉眼泪了。刘耀文竖起三指开始发誓了。
“我,刘耀文,今天在这儿发誓,这一辈子,只爱宋亚轩一个人,会照顾好他和我们的孩子,保护好他们,要有反悔,我就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断子……”宋亚轩赶紧捂上他的嘴。
“刚还说要保护芽芽呢,上来就咒他?”宋亚轩用怪罪却不失爱意的目光看他。
“宝贝,我……”刘耀文拉开他的手,刚想说就被宋亚轩低头送上的吻打断了。
宋亚轩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把刘耀文拉起来,投入他的怀抱与他接吻。
刘耀文今天的吻很克制,不像以前那样用力啃咬充满占有意味,而更像是试探与求和。吻后,宋亚轩拉着刘耀文冻红的手往自己衣服里塞,贴在自己肚子上。
“别这样宝贝,冻坏子一会儿”刘耀文想抽出来,宋亚轩却拉很紧,硬把那双大手贴上他的肚子。
“放着,冻坏了我心疼”宋亚轩哭着说,刘耀在衣服里环住Omega的腰,手被暖烘烘的身体温暖,刘耀文低头吻去他脸上泪珠。
“不生气了吧宝贝,愿谅我好吗,别冷落我了,我这几天慌得一批呢”刘耀文抵着宋亚轩的额头说
“我……我还有点气”宋亚轩说,“但刚才芽芽踢了我一下告诉我他不气了,所以我就原谅你吧” 语气有点小可爱,刘耀文知道他家omega自己已经原谅他了,才两个月的小芽芽哪里能踹到他,小朋友脾气罢了,哄着!
“那怎么办,我们家大宝贝还气呢,”,刘耀文掐掐宋亚轩的腰窝,对方立马扭动着钻进他怀里。
“不气了不气了,哈哈哈哈……别挠我了,错了错…哈哈哈……老公别别…哈哈哈哈…~“刘耀文这才停下。
宋亚轩拱在刘耀文怀里,抱着刘耀文“文哥,我爱你”
刘耀文也被孕期小Omega奇怪的小心思逗笑了,就一直哄着“好,我也爱你轩儿。”
一行人散去后,贺峻霖开着车,严浩翔有点醉了,偏要把头靠在贺峻霖肩上,小兔子身上奶香奶香的,严浩翔喜欢的不得了,回到家后也不撒手。
“我要洗澡,要不你先洗?先撒开我行吗?”贺峻霖扶着挂在他身上的严浩翔说。
“叫老公就撒”严浩翔懒在他肩上不走。
“老公”
“不撒”
“啧,怎么要无懒呢?”
“不放,一起洗嘛霖霖”严浩翔搂着贺峻霖轻轻摇晃“我们没在浴室试过”
贺峻霖听后脸红了起来,被严浩翔叼起一边耳朵,也感受到了炙热,还没反应过来,严浩翔就把他扛起来进了浴室。
两人一直到凌晨1点才躺上床.
“宝贝”严浩翔轻吻怀里的小兔儿“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笨蛋,我早就嫁给你了,只要是你,我就会答应”贺峻霖嗅看Alpha的甜酒香安稳地睡在人的怀里。
“那我求一百次婚,你也嫁一百次吗?”
“嫁呀 只要是你娶,我就嫁”
只要是你来娶,我就敢再次赌上9年的分离,无论是哪个时期的你,我都敢自己赌能让你重新爱上我,我愿意在你的甜酒里沉醉千年,用自己的香草报答你,回你以甜香,报你以真情。
“霖霖,我9年颠沛流离,能娶你,是我三生有幸,你对我来说,好像月亮一样,良善温柔。”严浩翔说,“出国那9年,我知道自己变得冷酷,暴躁了。但你一出现,就触到了我心中的柔软地带,你说是我在治你的病,我又何尝不被你治愈着?”
“我们的爱情,本就是一场相互治愈的过程。”
难舍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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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抓住重点呢?”贺峻霖喝了口酒“重点是严浩翔想都不想就签了,一点都没有犹豫,这不正常啊。”
“那就说明翔哥也一直喜欢你呗。”宋亚轩又喝了口旺仔。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贺峻霖冷着脸问,“九年啊,亚轩,九年,因为他我的病没法痊愈,我没法恋爱,我有几个九年能让他来造?一点消息都不给,明明能自己来联系我,跟我解释的。而且……而且他在那儿谈了对象。”贺峻霖越说越委屈,泪水再次涌上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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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抓住重点呢?”贺峻霖喝了口酒“重点是严浩翔想都不想就签了,一点都没有犹豫,这不正常啊。”
“那就说明翔哥也一直喜欢你呗。”宋亚轩又喝了口旺仔。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贺峻霖冷着脸问,“九年啊,亚轩,九年,因为他我的病没法痊愈,我没法恋爱,我有几个九年能让他来造?一点消息都不给,明明能自己来联系我,跟我解释的。而且……而且他在那儿谈了对象。”贺峻霖越说越委屈,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在灯光下熠熠。
他不知道自己用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去质问严浩翔的九年,只知道因为严浩翔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他很伤心。
“贺儿,你哭了。”宋亚轩抽了张纸给他。“你已经很多年没有哭了,也没见你怎么开心过这么多年了?你不累吗?”
“贺儿”宋亚轩轻轻拉过贺峻霖的衣袖。“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你爱翔哥,所以一直放不下,也爱不上别人,这不单是因为你的病呀。”
“你都等了他九年了,现在他总归是回来了,你再仁慈一点,给他个机会呢?”
贺峻霖说不出话,眼泪滴下两滴,他认真感受哭泣悲伤的感觉,脑子中满是严浩翔的样子。
“霖霖?”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严浩翔走进包厢,刘耀文和马嘉祺正在聊生意。
“来了啊,计划进行得怎么样?”马嘉祺看着面带微笑的严浩翔心里猜到大概挺顺利的。
“不错,完成度很高,一切都在正轨上。”严浩翔坐上沙发,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今天晚上他就跟我回家了。”
“可以啊,一见面又是领证,又是同居的,可比我和阿程快多了。”马嘉祺笑着说。他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沙发沿,翘着二郎腿,脸上的笑容让人琢磨不透。
他圈子里有名的笑面虎,基本上得罪他的人都得吃亏,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爱情也是事业也是。
“翔哥,你要跟贺儿结婚啊?那可太好了,贺儿这几年老念叨你,你们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你们幸福哦。”张真源说着举起酒杯和严浩翔碰了一碰,
“对啊,翔哥要请客,请客。”刘耀文也跟严浩翔碰了一碰,调侃他说“翔哥这九年挺难熬的吧?估计也是想贺儿想疯了,刚才在饭桌上,眼珠子都快长贺儿身上了。”
严浩翔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听着刘耀文口中控诉他的撒狗粮行为。
“我天呐,又是盛汤,又是夹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结婚比我和亚轩早呢。”
几个人调侃完严浩翔,又聊起了各自公司里的生意,想着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聊了一会以后,马嘉祺说家里有人等就先回去了,张真源说他有点喝多了就也回去了,包厢里就只剩下刘耀文和严浩翔,准备再喝几杯。
“翔哥,你这次回来是真的不会再走了吧?”刘耀文问他。
“恩,不走了,以后都留在国内,我把公司都搬回来了。”
“那就太好了”刘耀文喝了口酒“你不知道,贺儿他得了信息素依赖症,九年来,任何alpha的信息素他都没有感觉,一直记着你的,每次发情期的时候,把自己折磨的半死不活。”
刘耀文眼眶有些湿润,也是对好朋友的担心。
“九年来,他变了很多很多。和以前那个小白兔不太一样了,他会保护自己会反抗了,但他还是那么没有安全感。”
刘耀文把贺峻霖这几年的事情系数告诉了严浩翔,希望严浩翔可以帮贺峻霖摆脱疾病。
信息素依赖症?严浩翔想到,可真是一个好利用的兔子。
“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对他的。感谢兄弟这几年帮我的对他的照顾。”严浩翔和刘耀文碰了碰杯,一口干了下去。
“嘿嘿,翔哥啊,这九年忍得很难受吧,想贺儿又得不到的,你说你也不回来看看。”刘耀文说。“喜欢他喜欢疯了吧?吃饭的时候眼珠子都长人身上了。”
“没有,我没想过他。”严浩翔放下酒杯,平静的说。
“没想过,怎么可能?”刘耀文以为严浩翔在开玩笑。
“其实我不爱贺峻霖。”
!!!!????
“你不爱?你…什么意思?”刘耀文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也发现自己的好兄弟和九年前似乎真的不太一样了,却说不出到底是哪不太一样。“那你刚刚…做样子给谁看呢?”
严浩翔觉得之后自己的公司还要和刘耀文张真源公司之间合作,出于商业合作伙伴的诚信以及不爱在与这件事不相干的人面前撒谎装样子,觉得刘耀文也是商业人,懂得所谓“公私分明”,严浩翔直言不讳的告诉了他真相,丝毫没想到他会告诉贺峻霖,也不怕他告诉贺峻霖。
依赖症嘛,只要他哄哄就能臣服。
“说不上喜欢,最多是九年前的友情罢了。但是他必须喜欢我。我下一个项目需要用到贺峻霖的设计,不能让他被别的公司抢了,走个后门。”严浩翔面无表情的说。
刘耀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兄弟重情重义。如果不喜欢一个人,肯定不会装出喜欢别人的样子。更不会利用别人的喜欢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眼前的严浩翔他觉得很陌生。
“不是,你别紧张,对他好是一定的,我会帮他好好治病。只是负责任的讲,我并没有爱上他。但他确实对我公司有利。”严浩翔看出刘耀文的震惊,草草解释了下。
刘耀文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弟变成了这种唯利是图的模样。在心里给自己强行灌输:他俩只是刚见面,不敢确定罢了,以后一定会幸福的,翔哥不是这样的人。
难舍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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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回公司,果然看见了在技术部游走的严浩翔。
“霖霖回来了,那个...那个你渴吗,我去给你买奶茶?”严浩翔的话有些没头没尾,尴尬的要命,尤其是贺峻霖只淡淡地说了句“不用”然后径直走过。
许冬站在他边上,拍拍他的肩”我和他姐都帮你劝劝,峻霖心软不会一直怪你的,就赌气呢。”
“好”严浩翔点了点头“谢谢姐夫。”
贺峻霖把许冬带到数据总负责人那里,自己回了设计部,严浩翔见状跟了过去,站在他身后,贺峻霖头也不回地处理着自己的工作,准备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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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回公司,果然看见了在技术部游走的严浩翔。
“霖霖回来了,那个...那个你渴吗,我去给你买奶茶?”严浩翔的话有些没头没尾,尴尬的要命,尤其是贺峻霖只淡淡地说了句“不用”然后径直走过。
许冬站在他边上,拍拍他的肩”我和他姐都帮你劝劝,峻霖心软不会一直怪你的,就赌气呢。”
“好”严浩翔点了点头“谢谢姐夫。”
贺峻霖把许冬带到数据总负责人那里,自己回了设计部,严浩翔见状跟了过去,站在他身后,贺峻霖头也不回地处理着自己的工作,准备耗到他自己走。
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严浩翔就一直看他,什么都不做,他在组织语言。
终于又过半个小时左右,他才开口。
“我中午没有和江临一起吃饭,我拒绝了他,还让他把朋友圈删了,你消消气好吗?”严浩翔扯扯贺峻霖的袖子,感觉袖中空荡的地方好像又多了,再看贺峻霖,又苍白消瘦了很多。
严浩翔回国以后,贺峻霖一直处于偏轻的营养不良状态,自己在一年多时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小兔子养到了个健康体重的边界,现在又白费了。严浩朝又心疼又自责,恨不得抽死自己,但他不能,因为贺峻霖说过他会心疼。
贺峻霖没理他,他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你很生气,我错了,不该骗你,可我没有把你当成他,真的没有。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我...”
“严浩翔,”贺峻霖想起这件事就烦,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平复那颗伤透了的心,对于严浩翔不断的求和,于他而言更像是无形的压力,越来越排斥。
“你能不能先别来找我呀?”他转过椅子,仰头看向站在那儿的严浩翔“我现在一看到你,就会忍不住伤心。”
他的神色依旧平和,严浩翔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用最温柔的神色与语气,却说出最狠心的词句的。
“好”他靠在贺峻霖矮柜上,伸手去牵自己的omega。
贺峻霖这次没有躲,还把另一只小兔爪塔上严浩翔的那只手腕。
“那你好好吃饭好吗?”严浩翔说,他不想再看到贺峻霖这副不健康的样子了。
“嗯”小兔子把头抵在严浩翔手臂上,他承认自己贪恋严浩翔的味道,贪恋他的温柔,但他还是会因为生气而远离他“你给我点时间冷静冷静,过几天再来吧。”
“好,”严浩翔用空着的那只手揉揉贺峻霖的发顶,小兔子放开他,起身离开“我去看看姐夫那儿怎么样了。”
“这样就能完整了”许冬一通操作下来,办公室的人们眼睛都看直了,热烈地鼓掌。
“还是冬哥厉害呀”人群中有人说到“这玩意儿苦恼了我们一整个部门。”
“哈哈,其实不难的,多想一下就好了”许冬笑了一下。
看着一环又一环地安保措施,许冬内心不禁感叹。
公司里的人嘴已都挺严实,聊了一大圈下来才
知道所有的资料和数据都在公司的一台“主电脑”里。能打开主电脑的只有贺峻霖、严浩翔还有小李三个人特有的一张卡。
“你们这儿的安保很不错呀,搞这么严密。”
“那可不,这个新型SD材料可是贺总的心血啊。在座的有目共睹啊,贺总为了它可是废寝忘食啊”众人一起点头。
“这是大家一起的努力才对”贺峻了霖不知何时从后头冒出,“大家一起加班加点做的怎么就有我,搞得跟我多不好意思。”
“峻霖,数据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应该是OK了,只要你们最后把另外的一起合并就大功告成了。”许冬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真的吗?”“贺峻霖激动地看着一众人,“存好了有好了?”
众人一起相拥,提前庆祝,严浩翔在监控里看着微出笑脸——他的宝贝真的太棒了。
“听这激动的喊声,成功了?”江临走进来,把自己的工作放上严浩翔的工作台“这些合同我已经看过了,哪些合适与不合适的也作了批,你自己再看吧”
“好的,辛苦了”严浩翔盯着电脑出神,只草草应付了一下他。
“看出神了还?痴汉!”江临也凑过去看监控“真成了?”
“快了”严浩翔回到,顺便离他远了一些,江临体冷汗都冒了。
听到还没完全的长舒一口气。要是好了,再不偷就来不急了。
“存好了,不过你也当心点,越是这时候越容易出乱子,你看着点啊?别的公司看上咱们这先进玩意好久了。”江临欲盖弥彰地说“今天小贺还把电脑带出公司了吧,太危险了,还是跟一个不是公司里的人坐在……”
“阿临!”严浩翔厉声制止住“他不会的,别乱说”
“我提醒你罢了。”
长安夜行05
古代架空/私设可娶男妻
请勿上升真人——
*关于古代朝廷官称可能有差错
还请见谅,记住是架空私设!
长安的春天没那么暖和,尤其现在还在早春,料峭的连枝儿头鸟鸣都有些尖,好在未遇春雨,否则地面潮得会把绣花鞋也弄得湿答答的。
候府与王府同时欢响了喷呐,两个身着朱色华服的俊俏男子坐在汗血宝马上,待身后的大门内走出披着红盖头的新夫,在奶娘与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轿子。
唢呐声响彻了几条街后汇入一条直宫门的道路,声儿更响了,队伍前头唱花的老婆子一个比一个喝得响。刘耀文和严浩翔胸前都带着红花,相互交换了问好的眼神,严浩翔按礼让刘耀文一......
古代架空/私设可娶男妻
请勿上升真人——
*关于古代朝廷官称可能有差错
还请见谅,记住是架空私设!
长安的春天没那么暖和,尤其现在还在早春,料峭的连枝儿头鸟鸣都有些尖,好在未遇春雨,否则地面潮得会把绣花鞋也弄得湿答答的。
候府与王府同时欢响了喷呐,两个身着朱色华服的俊俏男子坐在汗血宝马上,待身后的大门内走出披着红盖头的新夫,在奶娘与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轿子。
唢呐声响彻了几条街后汇入一条直宫门的道路,声儿更响了,队伍前头唱花的老婆子一个比一个喝得响。刘耀文和严浩翔胸前都带着红花,相互交换了问好的眼神,严浩翔按礼让刘耀文一队人先行。
两队人马纷纷停在了房中的祠堂前,圣上和皇后坐在龙椅上含笑看他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三声令下,四人转向着行了礼,轩王爷同刘二皇子更是栽了个头碰头,行了满缘彩。
“回府——”
宋亚轩预想中的同行一点儿都没实现,他根本没有接触到贺峻霖,回了王府后坐在床塌上闷闷不乐,外头刘耀文正在和一些官员饮酒,他认识的不多,故只有几个外交的使臣和宋亚轩外戚在闹,时间没过多久,刘耀文便推门进了房间,他立马紧张地抓紧了衣服,明显地感受到手心里出的汗。
“轩…轩王爷”刘耀文缓缓开口,他似是没醉,但宋亚轩能闻到酒味和他身上柴香的沉厚。
他听着刘耀文脚步越来越近,没一会儿停了,柴香浓郁地袭来,他竟然感到一丝慰籍,在抚摸他在循规蹈矩的婚俗中的劳累,和未与好友相见的小情绪。
“你...你不要这么喊我”他怯怯开口,“别人都喊我王爷,是因为他们身份比我低,你既然娶了我,便是我夫君,就不可这么叫了,显得怪生疏。”
他声音软棉,蒙在盖头下听起来莫名是有些委屈着,听的刘耀文心一紧。
“好,那…那阿轩?轩儿?你…觉得呢?”刘耀文着急忙活解释,不想被脚下一块红布拌了一道,直直向宋亚轩扑去,连红盖头都掀开了。
两人面面相虚,一时都讲不出话,直勾地盯着彼此,上一回见面太勿忙,他们都没来得急细细看对方的模样,只知道对方都生得极为标志,现在看来,一个高挺鼻梁,骨骼硬朗。一个圆眼朱唇,玉嫩如瓷,两人都咽了咽口水。
“让你改个称呼,倒不用这么激动”宋亚轩别过脸去道,刘耀文连忙起身,轻咳两下。
“失礼”
“罢了罢了,反正咱俩以后是夫夫了,不用那么拘束了”
宋亚轩从喜床上站起,礼节也不顾地走向桌子,给自己倒了点水,“你来得好晚我快渴死了。”
刘耀文一直不敢多说话,看宋亚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情复杂,然后走向他,按住了他准备喝第二口水的手“轩…轩儿,我们该先唱交杯酒的。”
宋亚轩看向被他冷落在一边的两个精致银杯,突然笑的狡黠,“夫君才来淳国,这么懂我们的礼节啊~”正欲伸手去拿酒杯就听门外传来卫兵的动静。
“咻-”不知是谁发了一箭,随即一声凄厉的鸣叫。
两人几乎同时出门查看,只见几个卫兵围在院内,其中一个手里抓了只洁白的鸽子。
“怎么回事儿?本王婚夜,谁允许你们在这里造次的?”
“回王爷,此鸽在王府上盘旋半个时辰,卑职仔细瞧了不是官里的金爪套,也不是咱们王府的,偏擅自击落,惊扰了王爷,还清王爷责罚。”
那个手抓信鸽的卫兵是王府内的薛统领,向来谨慎,宋亚轩摆摆手,上前仔细察看了鸽子,从脚套内取下信纸.
“未与谋面,另以事”
“字迹漆草,看来是着急写的”宋亚轩将纸撕碎,又拿起下人手里呈上来的爪套,借月色看了看随扔回了下人手里。
“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此事你们能查便查,查不到便罢,不许传出去,晦气死了。”
说完,宋亚轩便气鼓鼓地转身跑回屋内,刘耀文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了看同样面面相觑的几个守卫,撂下一句严加看管王府,也去追宋亚轩了。
[霖我]全麦兔司觉得不太行
无脑甜/年上幽默/ooc
幼儿园老师贺×面包店服务生你
短打小甜文 3k+
食用完记得付账,价值小心心小蓝手和小粮票
————————————————
正文↓↓↓↓↓↓
我是一个面包店工作的小服务生,当然我只是打工,毕竟学美术真的是一笔昂贵的开销,我不喜欢傍着父母追求梦想,于是我果断的拒绝了我爸给的生活费中的一大半,然后自己打工挣钱。
我在职的这家面包店收入颇高,虽然卖的都是面包刺客,一个牛角包恨不得十几块,但架不住他新鲜好吃,还是有很多人来买的,我也会了一些小技巧,烘焙类的甜品...
无脑甜/年上幽默/ooc
幼儿园老师贺×面包店服务生你
短打小甜文 3k+
食用完记得付账,价值小心心小蓝手和小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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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是一个面包店工作的小服务生,当然我只是打工,毕竟学美术真的是一笔昂贵的开销,我不喜欢傍着父母追求梦想,于是我果断的拒绝了我爸给的生活费中的一大半,然后自己打工挣钱。
我在职的这家面包店收入颇高,虽然卖的都是面包刺客,一个牛角包恨不得十几块,但架不住他新鲜好吃,还是有很多人来买的,我也会了一些小技巧,烘焙类的甜品都会做好多了。比如我们家贺先生和小贺宝宝就很喜欢我做的全麦芋泥吐司。
说起来我也是真的很庆幸自己这么的自觉自强不啃老,不然也遇不到这么好的老公了吧。与贺先生结婚的第六年,我们的热恋期从未间断。
贺先生很幽默,超级会哄小孩,不管是我们的女儿贺思栩小朋友,还是我这个他口中的“小朋友”他都哄的夫夫贴贴的。毕竟.......他是幼师嘛,专业对口,嘿嘿!
哦什么?你想听我们的爱情故事?那多不好意思啊,但是没关系,我是社牛我可以!
我和贺峻霖是在面包店吵架认识的,当时我在这个地方打工快半年了,平时闲着没事儿就喜欢那厨房剩下的边角料搞创作。
毕竟是艺术生啦,在吐司上画画简直不要太简单,有手就行啊。老板有一次偶然看到,立马发现商机来找到我,我感觉那天他的眼睛都是金灿灿的闪着俗气的金光!
他觉得我真的很适合这个服务行业,好几次明里暗里的劝说,试图斩断我的艺术翅膀,但是很显然不可能!我这么有原则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转正后翻了倍的工资而背叛我的梦想?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好吧我是......
老板答应我,说等我毕业了要去真的画画了,他随时可以放我走,这不时间快到了,我也有些懈怠,和这里的其他人混熟后,悄悄摆烂偷懒都没人说我!
就是因为摆烂,我遇到了真爱。
那天他一如既往的在下午的17:30左右推门进来,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让我一度以为他是个很严谨且有条理的小古板,直到结了婚给他收拾他的书桌才发现,这家伙真的善于伪装!
好了扯远了。
反正就是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了。但是那天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比如他之前基本都是买了面包就走,很少逗留。这次却坐了下来,还把电脑拿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大干一场!
谁不喜欢帅哥呢?何况是我这样的母胎solo。贺峻霖长的是真的好看,精致的五官,没有瑕疵的皮肤,我时常感觉自己在他边上像个土鳖,他就会哄我说我是小仙女,全天下第一可爱什么的。
emmmmm好假,但是我喜欢!
好在他的穿衣风格比我还土,是的,我们都爱好复古,讲直白点就是喜欢土味,也算土的情投意合!
摆烂中的我就有意无意的向他那里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也在偷偷看我,可能是因为我们真的对视太多次了吧。以至于在最后一次对视中,我的社牛属性突然爆发,目光就不带躲闪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
结果他好像硬要和我对峙,也学我直勾勾的看过来,我们真的就这样干瞪眼,直到有同事不理解是走过来问我们在干嘛?
在干嘛?在准备收获
我如此回答他。见他还是不解,我好心又加了一句,
“成了就是老公,没成就是儿子,老娘势在必得!”
确实势在必得,老天开眼啊!不出5分钟我和他之间本就不大的区域里出现一对小情侣
在 吵 架
那吵得一个惨哦,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作为当天的小组长,本应该上去劝架的,可是八卦之心熊熊.......不是,主要是为了了解情况再出手,不是为了八卦的。
我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瓜,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多了一撮身影,抓头一看,哟!这不刚才那个小漂亮吗?
我俩又一次对视,不同的是,吃瓜人有吃瓜人的联动,我们互相邪魅一笑,一起看起吵架来。甚至还在必要时刻咂咂嘴,表示一些没用且装的叹息。
可能是感觉到边上人的目光让小情侣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男的突然转过头把我俩都吓一机灵,然后男的恶狠狠的对我说:“看什么?滚!”
我刚想说“好嘞”,又觉得我堂堂小组长,就是来劝和的,你叫我走我就走,我也太没面子了!
于是我走上前,露出职业微笑,
“先生你好,店内有规定要保持安静,您还是讲话声音小点,以免影响别的顾客。”
结果那个男的不买账,耍无赖说他在我们店里消费过,他偏要叫。烦死了,像个大猩猩!劝了好久都没用。
就在我准备第10086次劝说时,他也不耐烦了,伸手就推了我一把。我哪里知道他还会动手啊,毫无防备的就往后倒去。
你猜怎么着,唉!不疼!
原来是小漂亮接住了我,芜湖芜湖,我承认这个男人帅到我了,尤其是把我扶正后还拉着我走到男人面前,让那人给我赔礼道歉。
我靠,好刚,好喜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咳咳,收!
那个男人拉不开面子,唾沫星子满天飞的让他少管闲事儿,
“和你有关系吗?别来烦老子!”
“你推了她,就要道歉!”
“TMD关你屁事你是她谁啊帮她说话?”
“我是他男朋友!给我对象道歉!”
好家伙,这波操作真的秀我一脸啊!那男人就很不情愿的道了歉,气哄哄的拉着女朋友走了。贺峻霖这时才松开我的手。
“刚才谢谢哈!”
“不用谢,你记得给我打折就行。”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好吧,没办法,我欠他一个认情,肯定是要还的。
那天以后,他就每天来,每天都坐一会儿,可是我要帮他打折的时候,他又推脱说下一次,就是不让我还人情,我被他墨迹的心痒痒,问他还不如加了微信直接请他吃饭呢。谁知道,他居然同意了。
“微信可以加,请吃饭再说。”
好啊,好计谋啊。
然后后来的有一天,他突然微信上和我说他要订30片吐司,还要是那种花上可爱图案的,他下午来拿。
30片.....手都要画断了。
他下午准时来拿货, 我笑着说这样是不是算人情还完了,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是,但是好人坐到底,这些面包我是送人的,你和我一起,他们没准都想听你说怎么画 的。”
我有点不想去,但是一想到可以和这个小漂亮相处一个下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于是我还是上了他的车。
到了以后我才知道,这个严谨,准时的男人其实是一个活泼的幼儿园老师,小朋友们拿着吐司一个劲儿的问我这些小兔子的图案是怎么来的,我觉得小朋友要有想象力,故意不说让他们猜(所以说,我觉得我也有一点幼师潜质)
小朋友的回答真的五花八门,听的我拍手叫好,果然是最纯净的想象力啊。到后面他们见我都不给出正确答案,纷纷把战地拐向小漂亮。
“霖霖哥哥霖霖哥哥,到底为什么啊?”
“emmmmm因为....因为...”
他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故意逗他假装没看见,实在是太好玩了,
“好啦好啦,因为它叫全麦兔司啊!”
经过那次“约会”,我和他逐渐熟络起来,微信上两个人相见恨晚般可以一聊聊一宿。我也是当时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比我小的男生,居然大了我四岁。天啊,什么仙子下凡,这也太好看了吧!
可是就是在微信上聊多了,所以我每天都会很期待他来面包店,可是有一段时间,他突然像消失了一样,很久都没有去店里,微信回复的也少了。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很难受,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我们两之间的感觉不太一样了。
终于有一天,他现身了,我着急的问他为什么很久不来,他摇摇头,很抱歉的说他这段时间碰上小孩子的期末汇报表演,他负责主持,忙的不可开交,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我一听这哪行?一下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说我可以给他送面包。
不愧是我,懂得为自己抓住时机!
他果然答应了,往后的每一天下午,我基本上是不可能在店里了,出没在幼儿园里给他送面包,几个记得我的孩子很快又和我打成一片,其他的幼师也都夸我带娃很厉害。
嘿嘿,感觉自从遇到了贺峻霖,什么事儿都变得有趣又幸运。
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些老师,时不时就调侃贺峻霖,问他我是不是他谈的对象。好家伙,这不就你一句我一句,在那一年的夏天,他真的和我表白了。
那天他把我约到幼儿园的阶梯教室,因为放暑假,所以整个校园可能都这有我们俩。他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说喜欢我,我就满心欢喜毫无顾虑的接受他。就像一年后我们的婚礼上,台下小朋友蹦蹦跳跳耳朵撒着花,他牵着我的手给我带上戒指,深情地望着我的眼睛说爱我,我也就带着对他的爱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的答应了他。
婚后的第一年,我们有了自己可爱的女儿,小公主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和她爹一样很大很好看,宝宝出生那天贺峻霖哭的好惨,眼睛都肿了,笑死真的好像伤心蛙,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他心疼我,怀孕不容易,产房我一进去就是好几个小时,他兄弟的老婆正好也是这一天在另一家医院生宝宝,比我们晚一点进的却先出来了,中间医生出来了一下好像是为了换人,吓得他差点冲进去看看我有没有归西。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和我讲他又多害怕,我当时啊就知道,我这一辈子是在他身上,栽的死死的了。
有这么好的老公,我真是太幸运啦!所以亲爱的贺先生,祝你和你的贺太太还有女儿栩栩幸福安康的过完这美好的一生!
我爱你!
————完————
第一次写乙女文,大家轻点喷!
祝大家七夕快乐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