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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番外4：冬日童话
无伏竹马竹马if线～
是对正文里哈利曾经有过的幻想的回答，不过要独立阅读也可以
1w＋睡前小甜饼一枚，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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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第一次遇见德拉科·马尔福，是在他五岁那年，他教父小天狼星的生日宴会上。
彼时那对跟小天狼星关系极其紧张的父母被小天狼星的弟弟雷古勒斯送去了埃及旅游，不知道这位布莱克家新任家主用了什么手段，沃尔布加居然对埃及的气候能够疗养奥莱恩的身体这件事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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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伏竹马竹马if线～
是对正文里哈利曾经有过的幻想的回答，不过要独立阅读也可以
1w＋睡前小甜饼一枚，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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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第一次遇见德拉科·马尔福，是在他五岁那年，他教父小天狼星的生日宴会上。
彼时那对跟小天狼星关系极其紧张的父母被小天狼星的弟弟雷古勒斯送去了埃及旅游，不知道这位布莱克家新任家主用了什么手段，沃尔布加居然对埃及的气候能够疗养奥莱恩的身体这件事深信不疑。
总之此后格里莫广场12号的气氛和谐了不少，年过25的西里斯再也没有动不动就闹着离家出走，今年他的生日聚会更是破天荒地同意了雷古勒斯在家举办的提议。
一向跟雷古勒斯关系不错的纳西莎自然给了自己这个小弟弟面子，带着卢修斯和德拉科一起回到了老宅，剩余的布莱克们就没这么空闲了：那些一向看不惯小天狼星的长辈不用说，贝拉最近因为潜心钻研黑魔法正在被魔法部通缉，暂时不方便出席；安多米达本来是要回来的，但临出发之前她接到霍格沃茨来信，她的小女儿因为跟人起了冲突，昨天晚上用易容马格斯混进了男生宿舍把人一个宿舍都揍了一遍，打得那些男孩鼻青脸肿，斯普劳特教授不得不请安多米达现在去一趟学校……
因此这个宴会到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布莱克和他的亲戚们，剩下的就是小天狼星的好朋友们了，难得被莉莉带来参加这种宴会的哈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从门外挪进来的——球。
最近纳西莎不知道在哪本育婴杂志上看到专家说最好不要对孩子一直使用魔法，会破坏小巫师们正在成长的魔力体系。纳西莎深以为然，因此这个冬天，只要是在户外，德拉科总是被她裹得圆滚滚的。
这样当然不方便喜好玩闹的小孩活动，但德拉科在是个乖宝宝的同时也非常倔，他拒绝了所有人抱他的提议，坚持要自己像个小男子汉一样自己走路，这也导致了哈利第一眼根本没认出来他也是个小孩——
“妈妈！超大号的蒲绒绒！”哈利牵着莉莉的手，手舞足蹈地向她介绍自己的新发现：一个浅金色的、会自己动的大号蒲绒绒！
“宝贝，那不是蒲绒绒……”看清自家儿子指的方向，莉莉连忙蹲下身来，有些尴尬地跟他低声解释：“那是……”
波特跟马尔福家的往来并不多，莉莉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小马尔福的名字。
但没了她牵着的哈利已经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金色！蒲绒绒！”
纳西莎正在跟雷古勒斯攀谈，一时之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龙已经被另一个好奇小孩盯上了。
“你才蒲绒绒！”把刚才哈利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德拉科口齿清晰地反驳道。
哈利走近了才发现自己看错了，蒲绒绒原来是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孩。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哈利歪了歪头，看着浅金色的漂亮小孩，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妈妈说遇见新朋友要懂礼貌，“你好呀，我是哈利！”
“我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扬起小脑袋，试图模仿他爸爸跟人交谈时的样子，伸手握了握新认识的小朋友。
“你名字真长！”哈利满目惊叹。
德拉科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孩是一个笨蛋，“好笨，德拉科才是我的名字！”
哈利好脾气地笑了笑：“这样哦——”
小腿边交谈的声音终于冲破了大气层传到了纳西莎耳朵里，她低下头看了看，又跟不远处的莉莉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者也走过来，两位年轻的母亲一起含笑注视着自己的宝贝进行社交的全过程。
大概年龄相近的小孩总能有特别多的共同话题，哈利发挥了一名小格兰芬多的高超天赋，很快便顺利地跟德拉科聊起天来，而德拉科虽然看起来并不算多么主动，但实际上对方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慢慢的，莉莉和纳西莎都放下心来，不再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孩子，反正在布莱克老宅里孩子们也出不了什么差错——有克利切看着呢，很快，两名年轻的妈妈也顺势展开了属于自己的社交话题。
片刻后，宴会厅另一旁的角落里，在克利切和哈利的帮助下脱了好几件外套的德拉科终于感觉到了四肢的存在。
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又吃了几口克利切端来的甜点，但很快他们就不耐烦再吃这些甜滋滋的小蛋糕，决定找点其他的乐子，而历史悠久足足有五层高的格里莫广场12号绝对是一个能引起小孩探险欲望的绝佳地点。
两人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注意到了一排挂在墙上的小精灵脑袋。
“克利切，这是什么？”哈利大着胆子戳了戳那些干瘪的球状物体，德拉科嫌恶地掏出手帕递给他。
忠诚的家养小精灵会回答主人提出的一切问题，因此克利切挺起胸膛，大声且自豪地对小主人们介绍着这一属于忠诚的家养小精灵的荣誉——在他们之中，只有对布莱克家忠心耿耿且有很大贡献的家伙死了之后才能把头割下来粘在这儿，而这也是克利切工作以来的最大梦想。
“不厉害的人都不能被粘上去吗！”哈利瞪大了眼睛。
“我们家好像没有这样的墙。”德拉科回忆了一下，突然有些忧虑：“那他们把头粘在哪呢？”
“可能是你们家没有厉害的人，”哈利认真地安慰道：“不过我死了一定能把自己粘在墙上——尖头叉子和大脚板总说我是最厉害的。”
“到时候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墙，你可以跟我粘在一起——”哈利很善良地拍了拍新朋友的肩膀，大方邀请道。
可怜的克利切欲言又止，但是小主人们聊得正欢，他只能安分地闭上嘴巴。
听完哈利的邀请，德拉科有些倨傲，他抱着手说：“哼，马尔福家怎么可能没有地方！我们家可大了，比这里还要大，我家里还有会飞的白色孔雀！”
哈利不知道白色孔雀是什么东西，但这并不妨碍新朋友的表情和语气让他感到不是那么的开心：“戈德里克山谷也很大！我妈妈还会给我做好吃的苹果派！”
“我妈妈也会做！”
“我爸爸也很厉害，他会变成尖头叉子！”
“周围所有人都要听我爸爸的，我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我爸爸会带我骑真正的飞天扫帚！”
“我爸会给我买最新款的巫师棋！”
……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反正刚才还能一起探险的两个小孩就这样你一言一语地吵了起来，他俩谁也不让谁，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大人们自然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小天狼星走在最前面：
“怎么了？哈利？”
“西里斯！”听到教父的声音，哈利有些急切地转过身子，想要教父来帮帮他，可哈利忘记了他们正站在狭窄的楼梯上，他一转身，跟他站得很近的德拉科就被撞了一下，后者一个趔趄就要往楼梯下掉，千钧一发之际，德拉科胡乱抓住了什么东西想要稳住自己——然后两个小孩就一起掉了下去。
等到莉莉和纳西莎赶过来的时候，小天狼星正抱着哈利，德拉科站在他们俩对面，一看到纳西莎来了就立马哭着冲进了她的怀里。
小天狼星看着堂姐凶狠的眼神，有些讪讪：“没摔着，克利切的漂浮魔法很及时，他们俩就是吓着了。”
“怎么会差点从楼梯上掉下来呢？”莉莉蹲下来接过哈利，轻声询问道。
一听到这话，德拉科立马来劲了：“是哈利推的！不然我才不会掉下来！”
他眼泪还挂在脸上呢，哈利看了他一眼就恹恹地重新把自己埋回了莉莉怀里，委屈得直嘟囔：“我没有撞他，是他自己没站稳还把我拉下来了——”
莉莉和纳西莎面面相觑，两人都预感到了自家小孩没说实话，当即决定敷衍过这一段无头公案，反正没人受伤，不如早点带着孩子回家。
谁知道德拉科却不依不饶的：“哈利要给我说对不起才对！”
哈利眼睛里的眼泪也有点摇摇欲坠了，他的新朋友真讨厌！
“才不要！我讨厌你！”
德拉科懵了，原本他都决定等哈利跟自己道歉之后就原谅他的，谁知道哈利居然说讨厌自己？
他吸吸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掉：“你不许讨厌我！我才讨厌你呢！”
“德拉科才最讨厌，我不要跟德拉科玩了！”
德拉科听完哭得更厉害了。
很遗憾，在这个冬天，小小的德拉科·马尔福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居然不是围着自己转的——最起码那个叫哈利·波特的不会围着他转。
德拉科和哈利争起来没完没了，两边大人一看他们这个架势也不敢让他们继续待在一起，很快宴会就潦草地结束了，德拉科和哈利都各自回到了自己家里。
那天晚上，莉莉路过她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哈利门前，正想进去看看儿子，谁知道哈利在睡梦中还在念叨着白天认识的新朋友：“蒲绒绒——坏家伙——”
但小孩子的忘性总是很大的，随着时间流逝，很快两个孩子都不再提起对方。
哈利整天在戈德里克山谷陪着莉莉和詹姆，偶尔小天狼星和卢平也需要他的陪伴，小矮星倒是不怎么上门来，这让哈利专门为了他准备的奶酪很长时间都没有用武之地。
除了经常上门的劫道者之外，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还有很多其他来拜访的朋友，偶尔莉莉的朋友也会上门来，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巫一进门就会抱着哈利亲热个没完，另一个叫西弗的黑漆漆巫师就冷静很多，从来不抱哈利，哈利感到很满意。
詹姆就不是很高兴了，每次西弗上门来他都如临大敌，一整天都不会出门，就在蹲在花园里折腾地精。
偶尔他也会到客厅去跟西弗聊两句，詹姆会很热情地问候西弗的鼻涕，但哈利明明感觉西弗没有感冒，怎么会有鼻涕呢？西弗也会笑着说莉莉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很不容易，这就更让哈利不明白了——莉莉妈妈只有自己一个小孩呀？难道西弗把小猫橘子也算上了吗？
哈利捏着小橘猫的爪子，不确定地看着三个表情奇怪的大人。
然后西弗和詹姆就一起被莉莉请了出去。
这天詹姆再回来时，衣服和发型比之前凌乱多了，他一回来就抱住了还在跟猫咪玩耍的哈利，用一种很悲愤的语气对他说：“坏了！哈利，鼻涕精刚才说他接受了邓布利多教授的邀请，以后说不定他就是你的魔药课老师——”
说不定天天公报私仇扣他儿子分数！
哈利知道黑漆漆的西弗魔药学得很厉害，他跟妈妈好像一起研发过很多魔药，妈妈柜子里的很多奖章上都刻了他们两个的名字。
西弗身上总有一种苦苦的魔药的味道，哈利不是很喜欢，妈妈也很爱熬魔药，妈妈身上就总是香香的……
莉莉一出卧室就看到詹姆抱着儿子胡说八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即走过去抱走哈利，什么也没说，只让詹姆把房子恢复原样，然后就走出了家门。
“妈妈，你在生爸爸的气吗？”哈利对这方面的情绪总是有些敏感。
“没有……妈妈只是觉得爸爸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应该好好做一天家务，对不对？”莉莉亲亲儿子软软的脸蛋，笑着说。
“嗯！”哈利点点头，又问：“爸爸说西弗以后会是我的老师，什么是老师呀？”
“就是教给哈利知识的人，西弗以后教到哈利算他运气好，我们哈利这么乖巧又聪明！”莉莉耐心地回答着哈利的问题，西弗勒斯要去霍格沃茨工作她也是支持的，她这个朋友从小到大感兴趣的事情都不多。要是能一直研究他喜欢的魔药，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妈妈也聪明～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去你佩妮姨妈家，妈妈想她了——”
“好的，哈利也想姨妈的巧克力……姨妈这次会给哈利巧克力的吧？”
“如果哈利答应少吃一点的话……”
……
而德拉科这个冬天过得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马尔福家一向人丁不丰，布莱克家这一代也没有跟他同龄的小孩，大部分时候德拉科都在家里跟自己的火龙玩具玩耍，或者跟家养小精灵一起在迷宫里捉迷藏。
偶尔卢修斯的合作伙伴会上门来拜访，他们可能会有一两场小型的舞会，但这种场合对德拉科来说是很无聊的，除了能见到爸爸很厉害的样子，其他时候德拉科都觉得很无聊。
临近圣诞的时候，德拉科看见他的雷古勒斯舅舅从客厅的壁炉里钻了出来，他给德拉科送来了一套昂贵的圣诞礼物，然后就去会客室跟纳西莎喝茶去了。
德拉科摆弄了一下高布石那些漂亮的棋子，深深地感觉这玩意没有他前两天拿到的玩具魔杖好玩，于是转头就把新礼物丢到了一边，溜进了会客室想听听舅舅跟妈妈在说些什么。
雷古勒斯正在说着假期布莱克们的节日安排——沃尔布加在埃及玩得挺高兴的，暂时不想回家来见她那个看着就心烦的大儿子；贝拉仍然在国外避风头中，雷古勒斯不知道西里斯是不是在他们堂姐被通缉这件事上出了一份力；安多米达倒是有空，尼法朵拉圣诞节留校，安多米达最近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只不过她不太愿意回到阴森森的布莱克老宅，她更想大家换个地方庆祝圣诞节——当然不一起庆祝更好，西里斯相当赞同这个提议。
作为布莱克家家主，雷古勒斯说完这些哥哥姐姐都感觉额头一跳一跳地疼。不过安多米达和西里斯反应这么奇怪也很好理解，谁让布莱克家的传统是要保持永远纯洁，动不动就要把不纯洁的家庭成员逐出家门？
其实按理来说嫁给麻种的安多米达和跟纯血叛徒亲热的格兰芬多的西里斯早就被沃尔布加除名一万次了，是雷古勒斯一直不放弃，打小就掌握了一套反抗妈妈暴政的委婉手段。沃尔布加烧一次西里斯的名字他就趁着夜色偷偷去补一次，烧一次就补一次，无论什么时候西里斯路过那面挂毯，他的名字总是闪闪发亮的——甚至比其他人的还要新一些。
久而久之沃尔布加也没那个精力再跟他们对着干了，她总不能把雷古勒斯也一起逐出家门，奥莱恩身体不好，她年纪也大了，布莱克家总不能交给西里斯，还是只能指望一向乖巧懂事的雷尔——因此，关于这些家庭成员去留的问题，很早开始就是雷古勒斯说了算了。
“……波特夫妇要去伦敦参加一个魔药协会的颁奖礼，他们的孩子最近有点感冒，莉莉就把他交给了西里斯……”雷古勒斯毫无情感地陈述着自家哥哥给他俩规划的圣诞节假期：他们得独自在老宅带好几天的孩子。
听到这里，德拉科眨眨眼睛，“噔噔噔”一溜烟小跑过来，趴在他舅舅的膝盖上问：“哈利最近在西里斯舅舅那里？”
雷古勒斯看了一眼他姐，又低下头看着平时傲得不行的小外甥，迟疑地问：“你还记得哈利？你是想要去见他吗？”
“不！”德拉科皱皱鼻子，反应很快地拒绝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所以哈利真的在布莱克老宅吗？”
雷古勒斯带着背了个小书包的德拉科一起回到了布莱克老宅。
他们拗不过把行李都给自己收拾好了的德拉科，纳西莎很愉快地表示既然德拉科这么想念他两个舅舅，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他们在圣诞节可以一起带两个小孩，反正马尔福家最近是社交季，有很多德拉科不太喜欢的舞会。
哈利一眼就看见了从壁炉里钻出来的雷古勒斯和他怀里抱着的金发小孩：“雷尔！蒲绒绒！”
“是德拉科！”德拉科一脸严肃地纠正了自己的名字，又拍拍雷古勒斯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雷古勒斯照做了，他走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绘本的哈利身边，四下望了望，没看到西里斯的身影，于是问道：“哈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哈利放下绘本，有问必答：“西里斯在楼上练架子鼓，很吵，我不能在他身边看书，克利切就把我带下来了。”
“这家伙……”雷古勒斯扶额，西里斯前段时间喜欢上了麻瓜的摇滚乐，最近最理想的工作是加入某个乐队当一名架子鼓手，为了这个他特地整了一套架子鼓回来，开始了他没日没夜的扰民活动。
“我得好好说说他……”雷古勒斯念念有词地上了楼，看起来是要去跟布莱克家的著名鼓手好好聊聊，留下德拉科和哈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德拉科？你怎么在这里？”哈利早就忘记了上次的不愉快，再次看到这个金发蒲绒绒，他还挺开心的。
德拉科放下书包，得意地哼了一声：“我让雷古勒斯舅舅带我来的，妈妈说我可以在这里过圣诞。”
哈利欢呼：“太好了！我也要在这里过圣诞节，我们可以一起！”
德拉科矜持地点点头，他可不想让自己显得很急切：“这还挺巧的，对吧？”
“我有个东西给你看——”他们坐在一起看了一会儿哈利的绘本，突然德拉科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急急地把哈利拉到自己的书包旁边，他今天坚持自己收拾这个书包就是为了这个。
“什么东西呀？”哈利有些好奇，他凑得很近，眼看着德拉科拉开书包，然后从里面倒出来了一只——活生生的白孔雀。
“哇！漂亮鸟！”哈利还没这么近地见过孔雀呢！
“我就跟你说吧，我们家里真的有漂亮的白孔雀！我爸爸可喜欢了！”看着捧场的哈利，德拉科很是得意，幸好他出门之前威胁了多比让它把孔雀装进他的书包里，不然他就不能向哈利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了！
这对德拉科来说是很重要的，因为他回家之后不管怎么跟卢修斯说，他无所不能的爸爸都表示自己没学过阿尼玛格斯不能变成什么叉子，纳西莎也不同意让他骑真正的飞天扫帚……德拉科失落了好久，好在他还剩最后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被小精灵粗暴塞进施了空间扩展咒的白孔雀状态有些萎靡，但对两个小孩来说，要把它抓住对它上下其手还是有些困难的。于是等雷古勒斯下楼来，正好看到惊慌失措四处闪躲的白孔雀、追着孔雀跑的德拉科和哈利、缩在角落想劝又劝不动的克利切、以及一片狼藉的客厅。
雷古勒斯：“……”
虽然布莱克家没有预言家的血统，但他已经可以预见这个来之不易的假期会有多么鸡飞狗跳了。
最终这只被德拉科费尽心机带过来的可怜孔雀还是被克利切送回了马尔福庄园，据说这还是马尔福家最大最漂亮的一只，卢修斯平时非常喜欢……
阻拦无效的德拉科生了好长时间闷气，在来格里莫广场12号的第一天晚上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愿意出去见讨厌的舅舅们。
“吱呀——”
德拉科的房间门被推开了。
“走开！我不要出去！”德拉科看也不看来人，他还是很生气。
那明明是他抓住的孔雀！难道不是他的吗？
“德拉科，是我呀。”哈利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一溜烟小跑过来，艰难地爬上了德拉科垫得高高的大床。
“你别生气了。”哈利抓住德拉科的手，晃了晃。
“那明明是我的孔雀……”一有人哄，德拉科就更委屈了，眼睛都红了起来。
“西里斯说那是你爸爸的孔雀，不完全是你的。”哈利很客观地分析道。
“就像詹姆的飞天扫帚和莉莉花园里的花也不完全是我的一样，他们不允许的时候我是不可以乱碰的。”
德拉科甩开哈利的手，这人到底是哪边的！
哈利却没注意到德拉科的小情绪，他转身掏出自己的绘本和一些剪报，说：“白孔雀会被送回去是因为你抓的是有主人的孔雀，我们去抓一只没有主人的就不会被送走了！”
德拉科的眼珠子转了转。
哈利继续解说着自己的计划：“你看这个，麻瓜们在附近看见了月痴兽跳舞，还以为是发了疯的马。”
“我们可以去把它抓回来，这样你就有自己的宠物了！”
“它好丑。”德拉科一脸嫌弃地盯着绘本上会动的魔法生物，它长得灰不溜秋的，头顶上鼓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四条伶仃的细腿下面却有着非常扁平的大脚板，看起来比白孔雀差远了！
哈利耐心地游说着他可能的同伙：“但是它会跳舞呀！而且书上说它性情很温和，不会像孔雀一样到处飞，它的粪便还能帮助花草成长——”
这样莉莉药圃里那些长得很慢的魔药就可以长快一点了。
德拉科有些怀疑：“我怎么感觉你计划很久了？”
哈利腼腆一笑。
他的确计划很久了，这个脱离了莉莉和詹姆管控的假期非常难得，而且格里莫广场出门就是麻瓜世界，西里斯又不像莉莉看他看得那样紧……哈利看了许许多多的冒险故事，很多主角伟大的征途都是从一场刺激的冒险开始的！
德拉科被说服了。
大概一场真正刺激的冒险是每个小孩都期待过的事情，就算他是个预备斯莱特林也一样。
他们在德拉科那个施了魔咒的小包里装了很多冒险家必备物品，比如德拉科的火龙玩偶啦、哈利的绘本啦、克利切做的起司蛋糕啦、几根能吐泡泡的玩具魔杖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他们认为可能有用的东西。
为了降低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戒心，他们老老实实地在家当了好几天的乖宝宝，他们在等月圆夜——哈利说每次月圆之夜詹姆和西里斯都有事要忙，这个月应该也不会例外。
至于雷古勒斯和克利切也很好处理，新接任家主不久的雷古勒斯总是在处理他那些写不完的报表，克利切就更好骗了，只要跟他说雷古勒斯找他，他就会立马赶去为他的雷古勒斯小少爷服务的……
凭借着他们天衣无缝的计划和哈利从家里拿出来的隐形衣，他们成功在月圆之夜溜出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大门，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德拉科有些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麻瓜的地盘，他在隐形衣底下左右张望——原来麻瓜也跟巫师们长得差不多啊。
有着麻瓜亲戚的哈利比没见过世面的德拉科镇定得多，他们在一个小巷子里脱下隐形衣，大摇大摆地混进了街道上的麻瓜人群里。
“我们要去哪找月痴兽？”德拉科有些紧张。
哈利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妈妈说过，这样就不会走散啦。
“嗯……去这里？”哈利摆弄着自己做的简易地图，不确定地指了指上面打了标记的地方。
德拉科完全没看懂这个地图，但哈利看起来很有准备的样子……
是的，哈利当然做了准备，毕竟他可是听着劫道者的故事长大的，他也看过爸爸他们做的活点地图，那很酷，哈利一直想要像他们一样酷。
要知道，他的教父十三岁就开始离家出走了！
但可能他的年龄还是小了点？哈利把那张画着歪七扭八线条的地图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最终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五岁的年龄还是限制了他发挥，要是他识字的话就能查更多资料做更多准备了！
“什么？！你不识字！”
哈利听到德拉科的惊呼，有些脸红了，的确啦，有的时候莉莉叫他去一起看书的时候他会更想在外面疯跑……但是詹姆说这是很正常的呀！
想到这里，哈利有些不服气，“难道你认识吗？！”
“当然，我早就可以自己读故事书了！”
德拉科这样说着，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他们似乎走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刚才还有着很多人的街道现在冷冷清清的，就连路灯都有好几盏是灭的，好在今天是月圆之夜，他们还能看清路。
可能人少的地方更容易抓住月痴兽吧？毕竟这种动物据说非常害羞。
两个小家伙紧紧地牵着彼此的手，在陌生的街道越走越远。
德拉科有些想放弃了，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想要自己的宠物，“要不我们回去吧……”
哈利也没了一开始的底气，这些地方和剪报上长得一点儿都不一样！
他怀疑他们走错了。
“好吧，我们今天的探险可以就到这里为止，下次……”
哈利还没说完，一道粗粝、低沉的声音突然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之间：“两位小少爷，是不是贪玩迷路了？”
德拉科和哈利循声抬头，就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脏兮兮的中年男人，他正一脸热切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来抓月痴兽的……
哈利刚想这样说，德拉科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把他往后扯了扯：“不，我们没有迷路，我们就住在这附近。”
中年男人闻言，挑了挑眉，他就住在这附近的桥洞，这是伦敦有名的贫民窟，这样两个穿着如此考究的小孩怎么可能住在这里，而且他还从未见过他们……
明知道德拉科在说谎，他也不戳穿，只是说：“这样啊，但是这么晚还在外面玩是很危险的，不如叔叔送你们回家吧？”
随着他的靠近，德拉科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这让他非常抗拒这个人靠近自己：“才不要，我们会自己回去的，你让开！”
“ 你这个小混球！”德拉科的话和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嫌恶表情很轻易地惹怒了男人，他一把抓住德拉科的背带裤把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去抓哈利：“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少爷，我要把你们卖——”
“啊——”男人的狠话突然变成了一阵惨叫，原来是哈利在躲闪中跳起来狠狠地踩中了他的脚，趁男人吃痛低头查看情况的瞬间，德拉科又掏出自己的玩具魔杖，冲着男人的眼睛直直地扎过去。
哈利也拿出自己准备的武器：一支会喷出蓝色火焰的玩具魔杖，他拿着它冲着男人抓着德拉科的手烧去，尽管这种魔法火焰实际上为了给小孩玩耍并没有温度，但这个麻瓜男人还是吓了一跳，本能地收回手松开了德拉科。
“快跑！”哈利一把抓住德拉科，两人趁男人还捂着眼，迅速跑进了周围七弯八拐的暗巷里。
“该死！跑哪去了！”麻瓜男人捂着自己的眼睛，恶狠狠地冲进了暗巷，但他找了好几圈也没看见人，过了好一阵也没等到任何动静，最后只能自认倒霉，冲地上吐了口唾沫，悻悻离开了。
巷子的第一个拐角处，披着隐形衣的德拉科和哈利捂住自己的嘴死死贴着墙角，等到男人离开了好一阵，他们才慢慢缓过劲来。
“哈利，你刚刚救了我——”德拉科低声对身边的哈利说，神情很是奇异。
哈利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功劳……”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他想要抓月痴兽，德拉科根本不会被人抓住，哈利有些愧疚。
谁知道德拉科听了他的话却摇摇头，说：“是我自己也想要跑出来玩，不是你的错……”
话音落下，两个小孩对视了好久，突然笑起来。
“我们好像该回家了，西里斯和雷古勒斯一定急死了。”
“是的……但是我得说，这个圣诞节过得真刺激，这是我最好玩的一个圣诞节！”
“我也是！”
两个小孩谁也不想挨骂，想也知道大人们知道了他们的冒险经历之后一定会很生气，他们约定好，谁也不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这将会是一个只属于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的小小秘密。
“哈利，我决定原谅你了！”德拉科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哈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我决定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也得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知道吗？”
“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橘子、小花和对面的玛丽……”哈利一一细数着自己的小伙伴。
德拉科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哈利妥协了：“好吧，我想橘子、小花和玛丽都没有答应我陪我一起出来找月痴兽……”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别哭了，德拉科。”
“我才没哭！”
“……”
“那就这样说定了？”
两个小小的影子在隐形衣的遮盖下靠得很近很近，回家的路还有点远。
他们还得这样靠在一起走很久很久呢。
————————————————————————
哎呀这下是真的完结啦，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与鼓励，最近几章评论真的特别多大家真的把我养得很好（哽咽），写作的过程让我感觉特别开心。。。虽然中间断更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请相信我一直记挂着这个故事，这是我迄今为止写得最长也是最用心的一篇，非常非常喜欢这个故事里的德拉科和哈利，可能有一些ooc但大体上来说这顿饭还是很合本人的口味的（废话）
也谢谢一样喜欢着这个故事喜欢他们的大家😭😭😭
希望故事里的两个小宝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也祝大家永远幸福天天开心哦！
有缘的话我们下个故事再见吧！
「德哈」番外3：秋季恋歌
倒数第二个番外啦～
拜托评论摩多摩多助力我为最后一个番外拉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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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深秋的一个周末
八年级的德拉科正在尖叫棚屋外的小树林里无聊地数浆果，以此来打发他男朋友赴约之前的无聊时间。八年级的课程繁重又紧张，德拉科还从卢修斯那接过来了不少马尔福家的产业练手，哈利平时也被论文和傲罗司偶尔的外派任务支使得团团转，因此今天是他们难得的、双方都有空的时间，他们早就决定好了今天要好好享受一番在霍格沃茨拥有的、倒计时一般的周末。
只是不知道波特为什么非得约...
倒数第二个番外啦～
拜托评论摩多摩多助力我为最后一个番外拉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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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深秋的一个周末
八年级的德拉科正在尖叫棚屋外的小树林里无聊地数浆果，以此来打发他男朋友赴约之前的无聊时间。八年级的课程繁重又紧张，德拉科还从卢修斯那接过来了不少马尔福家的产业练手，哈利平时也被论文和傲罗司偶尔的外派任务支使得团团转，因此今天是他们难得的、双方都有空的时间，他们早就决定好了今天要好好享受一番在霍格沃茨拥有的、倒计时一般的周末。
只是不知道波特为什么非得约在这里见面。
德拉科看着面前破败的房子，胃里不自觉地搅动了一下，他可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在这里看到了什么……他宁愿在尖叫棚屋外面吹冷风。
“波特，你要是再不来……”德拉科忿忿不平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捏了捏他的手。
“你又穿了隐形衣？”德拉科凭着感觉伸手往前一捞：“今天是霍格莫德日，我们又不是偷偷溜出来的，你有必要——”
这么小心吗……
被掀开的隐形衣很快显露出一个矮了德拉科快一整个头的人来：还是那头黑色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只是今天它们好像被魔法施了一些生长咒，参差不齐地长到了差不多齐肩的位置；额前几簇桀骜不驯的头发下面是一道标志性的闪电型伤疤和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那眼睛哪怕是通过黑框圆眼镜看也是一样的清澈透亮，要说哪里有什么不同？
德拉科总觉得眼前人今天的眼睛要格外大一些，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严谨地得出结论——不是眼睛变大了，是脸变小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脸蛋上盛着那么一对水汪汪的绿翡翠，难怪看起来格外大些。德拉科看得越久，那眼睛就越躲闪，像是会说话一样生动地表达出来了主人的窘迫和不安。
然后哈利真的说话了：“你、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他低头，不自在地扯了扯膝盖上方的酒红色苏格兰褶裙，有点想把自己埋进地里，好吧，穿隐形衣出门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不是吗？
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脑转得异常缓慢的德拉科当真如哈利所愿，开口说了一句哈利完全不想听的话：“……甜心，刚才谁在说话？！”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轻快明亮，充满活力，并且听起来有点像……
“我！”哈利愤怒地抬起头：“是我在说话！我喝了那个改良版的变性药水！”
噢……哈利·波特喝了那个他改良过的变性药水，真可惜，那魔药就差一点就能拿到一个梅林骑士勋章了，那些老家伙居然认为他的魔药创新性有余而实用性不足？哪里不足了？要不是靠它德拉科早被凤凰社的穆迪或者别的什么人抓走关起来了！
等等，他好像有点跑偏了，他刚刚在想什么？他刚刚听见了什么来着？
“梅林！”沉默良久的德拉科突然爆出一句极其不优雅的粗口，他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一样围着哈利转了一圈又一圈：变长的头发、变矮的身量、柔和了许多的声音和轮廓……他刚刚怎么会没有反应过来呢，明明是那么熟悉的桥段！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去喝那个药水，还穿成这个样子了？！”德拉科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哈利身上的全套装备，那是一套女装：还不到膝盖的、暗调的酒红色褶裙，格纹的暗红色围巾下面是绀色的短款大衣。
感受着深秋送来的冷风，德拉科不由分说地给面前不知道哪里抽风了的男朋友（？）套上无数个保温咒。
哈利被德拉科这个反应搞得不自在极了：“不是你说的想让我变成女孩子的样子试试看的吗？！”
“我什么时候——”
德拉科刚才讲话好大声，哈利决定要比他更大声：“上上次在陋居你就这么说过了，上次我们打魁地奇的时候你的赌约也是这个……我还以为你很想看才喝那个魔药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难喝死了，我认为你回去之后可以继续改良一下它的口味，说不定上次没能申请到梅林骑士勋章就是因为这个——”
在哈利的控诉之下，德拉科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但我以为你不会真的喝的……”
最起码不会是今天。
哈利冷冷地别开了头，过了一会儿坚持不住了又转回来，小声地问：“很不好看吗？我找赫敏借了她们女生宿舍的杂志和邮购册子，选了好久……”
德拉科失笑：“不……好看，很好看，好看得我都决定更改我的计划了。”
什么计划？
哈利疑惑地仰起脸来看他，刚想问出口，下一刻四周的风景包括他都被骤然压缩进了不知名的漩涡，一阵旋转之后，他倚在早有准备的德拉科怀里，降落到了一片开满了金雀花的山坡上。
这个季节还能有这么多黄澄澄的小花灿烂地绽放是不太寻常的，果然下一秒哈利就感觉到了温和湿润的、带着腥咸水汽的海风扑面而来，这里比霍格莫德要暖和得多，德拉科似乎带他来到了某个海边？
“其实我没那么冷，”打量完四周的哈利收回视线看着德拉科，认认真真地说：“我向女孩儿们请教过了，她们告诉了我很多在这个天气穿裙子的保暖咒诀窍——”
“你还去问过她们这种问题？”德拉科的语气有些古怪。
哈利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well，你可真是——”德拉科摇了摇头，救世主怎么能为了这种事这么认真？认真得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昼夜不停的跳动着的心脏好像变成了酿造蜜糖的工厂，它产生的那些黏黏糊糊的东西顺着血液流淌过他的四肢，让他浑身都软乎下来，变得酥酥麻麻的。
“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德拉科的眼睛一错也不错地盯着他，低声喃喃道：“你打定了主意，想叫我这辈子除了你之外再也爱不上其他人……”
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会觉得救世主一天比一天魅力四射。
哈利听清楚了他说的什么，脸红了一下，却没有反驳。
德拉科把人搂在怀里紧了又紧：“我本来是想我们一起先在霍格莫德玩一会儿的，但是我现在不想让他们看见你。”
梅林知道，那些哈利再三要求双胞胎之后才销毁完的留影石给德拉科造成了多大困扰，经常有路过的人不怀好意地打量他，时不时还会有几个人声称自己在大战中被德拉科护理过，冲上来就要送他巧克力和信，吓得德拉科出门都得贴着救世主走，谁知道那些巧克力里有没有投毒……
他自己都这样了，要是让那些人看见救世主女装的话，场面一定会混乱好几倍，万一那个时候送给哈利的巧克力掺的不是毒药而是迷情剂怎么办？！
鉴于平时看不惯他跟救世主恋爱的人很多，德拉科觉得这种可能性相当之高。
“好吧，那这里是哪里？”哈利挣扎着探出头，有些好奇，要知道幻影移形只能去当事人去过的地方。
德拉科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你跟我来——”听到这个问题，德拉科心满意足，神秘兮兮地拉着哈利往山坡上走。哈利很熟悉他这幅表情——上次这人拉着他绕着马尔福庄园的白孔雀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非要他猜猜里面哪个是他的守护神时也是这个德行。
哈利估计山坡后面应该有个“惊喜”。
刚这样想完，哈利就听到了前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那声音像是什么非常大型的动物在吼叫，哈利的神奇生物在海格的悉心教导之下其实学得并不怎么样，但恰巧，这种动物的声音他非常熟悉。
“梅林的胡子！”他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紧紧地捏住德拉科的手：“你在开玩笑！”
“你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了。”德拉科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些许痛意，竭力维持着自己云淡风轻的表情。
“就在前面——”
话音刚落，哈利已经撒开手迫不及待地朝前面跑过去了，德拉科在身后看着“她”奔放的姿势，颇为伤神地转开了眼，但他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消不掉。
“梅林——”哈利来到山坡最高处，那下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坑谷，谷底果然有一只龙，还是一只哈利相当眼熟的火龙。
他惊喜不已：“这是古灵阁那条龙！你什么时候找到它的？！”
慢悠悠跟上来的德拉科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战争一结束我就让人偷偷去找它了，幸好它那天没有飞得太远。”
“驯龙师说它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被关在地底的时间也太久了，寿命可能远远不如它的同族……这样的话回去也是被欺负的命，还不如被我养在这里呢。”
“这儿是我家的一处别业，地方很大，风景也还不错，但当然不比上法国南部的那些庄园，所以我爸爸妈妈他们都不爱过来，这里空闲了很久——”
“等等。”预备役傲罗先生冷静思考过后打断了他男朋友滔滔不绝的嘚瑟：“你把它圈养在这儿合法吗？”
“当然——”德拉科微微一笑：“当然不合法”
“该死的神奇生物管理司怎么也不通过我的申请！”像是为了保持惊喜憋了很久的不满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爆发时机，德拉科瞬间无缝切换了蛮不讲理的大少爷脾气：“明明我这是救助野生龙而已，救助！我又没有穷到要扒它的皮抽它的血去卖或者写一个《龙血的第十三种用途》！”
“他们连龙筋做魔杖都能接受，我养着玩儿而已有什么不行的！”
害得他还要偷偷摸摸地给这里加防护咒语，可怜的史伊卡（德拉科给龙取的名字）连放风都不能飞得太远！
哈利沉默半晌，脑子里不断闪过赫敏最近背诵的法律条文，让他想想，非法养龙的话要判几年来着……
德拉科结束了他长篇大论的抱怨，像是突然摄魂取念咒上线了一样，可怜巴巴地盯着哈利：“你不会去跟格兰杰说我非法豢养神奇动物的对吗？史伊卡还是我们一起从古灵阁救出来的呢……”
“你现在想不想下去？我们可以一起再骑一次史伊卡——不过不能飞太高。”
“应该也不会很冷？”
哈利看着恋人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表情，好像非常希望他答应似的，于是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
紧接着，在德拉科兴奋地召唤驯龙师的声音中，哈利绷着一张小脸，冷静地想：管他呢，如果真的要判刑的话最应该判刑的难道不是古灵阁的妖精们吗？
德拉科只是一个钱多得没地方花又不太熟悉法律的爱心人士而已……
嗯，就是这样！
他们在山谷里跟史伊卡玩耍了整整一个上午，费用高昂的驯龙师显然把史伊卡教得很好，它也还记得哈利，对他们的态度远比第一次见面时亲切。它身上的伤在这么长时间的修养下好得七七八八，看起来又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了。
哈利玩得很开心。
午饭他们就近选择了附近德拉科家那个又大又空旷的别墅，两人坐在面朝大海的阳台上沐浴着深秋的阳光，享用完了体力大量消耗后的一顿完美午餐。
到了下午，德拉科带着他跟史伊卡告别，两人稍作休整，然后来到了——麻瓜伦敦。
哈利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惊讶得下巴都要合不拢了，“我们来这干什么？”
他想到什么，有些紧张地转过去看身后的德拉科：“你有没有感觉到空气紧缩、大脑膨胀或者是喘不过来气？”
马尔福都站在麻瓜的天桥上十分钟了，居然还没因为过敏而晕倒，上帝和梅林一起赐福了？
“你少来，”德拉科别开眼，不去看哈利明显的调侃表情：“这里才不会有人认出我们俩来……再说了，麻瓜怎么了，我最近对他们的了解比以前多多了！”
哈利仍然是笑着，并不接德拉科的话，事实上德拉科·马尔福主动带着他来到伦敦已经让他心情大好，周围熟悉的现代风格的街道更是让他倍感亲切。德拉科一点都不了解麻瓜也没关系，接下来他就算是指着麻瓜汽车问他们在里面用了什么魔法哈利也只会觉得他可爱，真的。
就是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我们先去给你买身衣服吧？”哈利打量了一圈德拉科的穿着，几分钟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人直奔附近最大的商场。
传统巫师袍的款式落后得就像中世纪，已经有好几个路人向德拉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但拉着德拉科买衣服可是个难题，马尔福少爷这辈子虽然还没在麻瓜世界买过衣服，但似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自动就能分辨出来商品的价格能不能匹配得上他的身份，低廉的、流水线上的产品自然得不到大少爷的青眼。
德拉科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挑剔目光打量了一番一些哈利平时会进去买衣服的快消店铺，他连进都不进去，拉着哈利转身就走。
哈利只能祈祷随身携带的驴皮小包里还剩足够多的英镑。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家就连哈利这样不关心时尚的人都听说过的品牌，德拉科这才算勉强满意，在见到了他奇装异服仍然维持了超高服务水准的店员推荐下，德拉科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西装。
坐在更衣室面前等候的哈利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他从来没见德拉科穿过这样修身的、麻瓜的衣服。哈利不动声色地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此时那里正因为瘦削高挑苍白俊美得过分的男朋友加速跳得好像要蹦出来。
这套衣服好适合婚礼……
“很适合你，很好看。”哈利努力地维持着自然的语气，如果不是他脸红得头顶都快冒热气了，相信一定会更加天衣无缝。
“看来您女朋友也非常喜欢呢！”辛勤工作的店员戳破了哈利的伪装。
德拉科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不错，他想，但他还有更想尝试的：“我想要那件——”
他指了指另外一件深色的大衣。
最终德拉科还是穿上那件他自己选的、跟哈利身上的外套有一些相似的大衣走出了商场，身后是嘀咕这男人看着人模人样的但居然心安理得地等女友付账的店员。
哈利摸了摸瘪下去不少的钱包，心情却很愉快，他早就说了，他也很有钱，不用卢修斯他也能养得起德拉科。
以后他也可以像弗农姨夫一样，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德拉科，哈利有些不着边际地发散着思维，这样的话或许德拉科能跟佩妮姨妈一样高兴，毕竟姨夫有什么事都会跟她商量，就连出去跟同事应酬也会跟她报备和提前申请……
他们在伦敦街头逛了一下午，似乎也没干什么事情，但两人十指相扣时钟表上的指针总是走得飞快。
最后他们来到了海德公园，正是深秋赏红叶的好季节，公园里到处都是趁着周末出来游玩的情侣或是亲子，他们混在其中，跟旁人没有什么不同。
哈利把玩着刚买的恐龙玩偶，有些不确定地说：“你真的要把这个恐龙送给史伊卡？”
“当然了！”不久前才在男友的扫盲活动中恶补了恐龙知识的德拉科回答得没有一秒迟疑：“都是龙，我想史伊卡会喜欢的，说不定火龙和恐龙之间存在着什么亲属关系？”
他们长得还挺像的。
哈利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不提醒德拉科火龙其实并不适合玩毛绒玩具这个事实——哪怕恐龙真的是火龙亲戚也不行。
他们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德拉科打定主意要趁别人不注意把买给大家的礼物都偷偷塞进施了空间扩展咒的袋子里，毕竟大包小包地拎一路实在是很麻烦。
哈利注视着眼前泛着粼粼金光的湖面，一直兴奋愉悦的神经忽然渐渐地平和、安定下去，周围有人在喂天鹅和海鸥，不时有洁白的海鸟扑闪着翅膀从哈利身边掠过，这让哈利想起了还在学校里的海德薇，似乎是跟德拉科家的金雕混久了，她最近脾气越来越大，哈利发现猫头鹰舍里的其他猫头鹰都绕着她跟金雕飞，这让哈利感觉很无奈。
身边的德拉科还在鬼鬼祟祟地用魔法，但哈利得说就算是有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这人只是精神不正常，喜欢拿着小木棍戳来戳去。
身后的广场有人正在拉小提琴，悠扬的乐曲声传了很远。
这似乎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没有危险、没有伏地魔、没有背叛与牺牲，也没有救世主和食死徒，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享受着自己或宁静或匆忙的生活。
“我好像在梦里梦见过这样的情景。”哈利浅笑着，迎着德拉科不解的目光解释道：“我喜欢这种感觉，也很喜欢今天的约会。”
事实上跟德拉科在一起之后哈利很少有什么觉得不喜欢的事情，多奇怪啊，两个彼此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的死对头，一靠近居然会变得这样严丝合缝。
哈利继续说：“以前住在佩妮姨妈家时，我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
“现在我的梦想稍微变了一下——我希望那个家里一直都有你。”
随着哈利语气平淡却坚定地剖白着自己的内心，德拉科的眼睛越瞪越大，终于在人最后的话音落下时反应了过来：“等等！”
他急急忙忙地在自己施了无痕扩展咒的包里掏了半晌，越急越找不到东西，哈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试探性地建议道：“呃，或许你可以试试飞来咒？”
“不行！”德拉科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他，自顾自地折腾了好几分钟，终于摸出来一个小盒子，然后，单膝跪在了哈利面前。
哈利瞪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我本来是准备了一套计划得非常完美的求婚仪式的，”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上的戒指盒，有些懊恼地说：“在霍格莫德准备的……”
“本来我都放弃今天求婚了，我想我们以后还会有无数次机会，但就在刚刚，在你说完那句话之后——亲爱的，我想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他拿出那枚造型很精美，大小也不像哈利之前收到的那个绿宝石一样夸张的求婚戒指，整个人是难得一见的忐忑不安：“妈妈说我爸爸当年向她求婚时用的是马尔福家传的戒指，代表着马尔福这个姓氏对她的青睐和继承人对她的承诺。”
“但我觉得我们之间不是这样，这枚戒指是我自己设计的，它代表的只有德拉科·马尔福这个人，以及他对你的爱。”
“哈利·波特，你愿意接受它、也接受它代表着的我吗？”
哈利试了好几次，都感觉喉咙里好像已经被棉花堵住，原来在这种时候，感情的力量比十个静音咒还要强。说不出话来，哈利只好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把手伸出去，希望德拉科能够理解到他的意思。
那意思是，我愿意。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聚集了一批看热闹的游客，在人群善意的祝福声中，那枚戒指顺利地来到了哈利掌心——它对于现在波特小姐的手指来说，尺码有些大了。
德拉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凑过去抱住自己的未婚夫，在他的耳边低声抱怨道：“你的骨架变小了一圈，这戒指本来很合适的。”
“没关系，回去我就找解药，你愿意再给我戴一次吗？”哈利也小声地、在恋人耳边回应道，他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了。
“答案说一千遍也是我愿意。”
“我也是。”
代表着整点的钟声准时响起，湖边的海鸥和天鹅都张开了翅膀，低低地盘旋在这片空地的附近。
在人群的喧闹和祝福声中，他们在接吻。
那种感觉仿佛全世界最大的好运砸到了他的头顶，哈利发誓，以后他再也不需要任何福灵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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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拉科如愿以偿抱住救世主的时候，遥远的霍格莫德还有三个无辜的斯莱特林同学等着配合他的求婚大作战。。。。
高尔：德拉科还来吗？
西奥多（充满恶意）：难道是被救世主甩了？
终于在大结局出场的布雷斯：谁来赔我今天本来能跟女朋友一起的约会时间……
ps：其实那些给德拉科送信和巧克力的，有一部分是真的喜欢他（大战里被照顾过那种吊桥效应）（哪怕救世主跟马尔福的恋情人尽皆知也要告白吗，那很有勇气了）
但是德拉科的反应就……
德拉科：假装送东西然后下毒？这招我用过你骗不到我😎
「德哈」番外2：夏夜序曲
一些校园生活恋爱小日常☝️
还是希望可以摩多摩多评论助力解锁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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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的小主人最近很焦虑，离霍格沃茨开学的时间越近，他就越焦虑。
别误会，这种焦虑并非由于要去上学了却舍不得离开家，那是还在哭鼻子的低年级小孩才摆脱不了的情绪。
事实上，德拉科的烦恼比他们大多了——
随着日历上的日子一天天减少，德拉科终于不得不正视一个此前一直被他强制性忽略的问题，那就是——所有参加霍格沃茨大战的人都看见了...
一些校园生活恋爱小日常☝️
还是希望可以摩多摩多评论助力解锁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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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的小主人最近很焦虑，离霍格沃茨开学的时间越近，他就越焦虑。
别误会，这种焦虑并非由于要去上学了却舍不得离开家，那是还在哭鼻子的低年级小孩才摆脱不了的情绪。
事实上，德拉科的烦恼比他们大多了——
随着日历上的日子一天天减少，德拉科终于不得不正视一个此前一直被他强制性忽略的问题，那就是——所有参加霍格沃茨大战的人都看见了他女装怎么办？！
那天情况紧急，所有人的心绪全被大战牵动着，德拉科自己都忘了自己喝错了魔药，每天还有个不大的“小问题”……这直接导致了不仅所有人都看见了德拉科变成“莱拉”的全过程，并且他们还会清楚地认识到德拉科不仅女装，还女装假扮了救世主的女朋友；不仅假扮了救世主的女朋友，还假扮了整整一年……
德拉科都不敢想他们在私底下会传些什么！
更关键的是他跟救世主的关系也不算完全假扮的，救世主真的是他男朋友！
想到这里，德拉科郁闷地在大床上翻了个身，试图用枕头把自己捂死。
目击证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要灭口完全不现实啊……
现在跟他们解释自己只是喝错了魔药有人会信吗……
“你想开点……”被德拉科紧急从陋居召唤来马尔福庄园的哈利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想出了一些苍白无力的安慰：“至少那天你斯莱特林的同学们都不在？”
“这还用他们在现场吗？”德拉科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这件事肯定早就传开了，就是因为他们不在现场——谁知道他们听到的是什么版本！”
哈利捏了捏床上火龙玩偶的翅膀，想了想，继续开解道：“说不定他们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呢？你看，战后大家都那么忙，谁会注意你的感情状况？”
听了这话，德拉科从那一大堆抱枕里缓缓地直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哈利：“这话你自己信吗？”
“好吧，或许没人在乎我的感情生活，但不幸的是我猜全英国魔法界的人都在关心你的——”
“然后他们就会发现救世主的男朋友是一个喜欢女装的变态！”
德拉科哀嚎一声，又把自己埋了回去。
哈利的确有些心虚，这段日子光是在陋居他就承受了太多人复杂的眼神，韦斯莱双胞胎天天变着法地在他面前找乐子就算了（他们通常会选取一些回忆在哈利面前演绎，比如——“莱拉离开家她也很害怕！没有哈利她根本睡不着！”、“别用魔杖指着马尔福，他跟我有牢不可破的誓言——”）
就连卢平看向他的目光都是那么地饱含深意……
毕竟在哈利当着大家的面那惊天动地的一吻之前，他一直以为哈利跟小马尔福只是朋友关系，哈利感觉卢平可能又想去找詹姆聊聊了……
但哈利的当务之急还是安抚好情绪不太稳定甚至隐隐约约有些厌学的男朋友：“别这样，我们只需要跟大家解释清楚你只是喝错了魔药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会喝错魔药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现在不是已经解除那个效果了吗？”
确实，经过一段时间对解药的研究和调整，德拉科已经顺利地熬出来了针对这副变性魔药的解药，他再也不会在白天变成女孩子了。
“……我怎么感觉你还挺遗憾的？”德拉科抬起头，狐疑地盯着他。
哈利当然不可能承认。他怎么可能会怀念自己男朋友女装呢？！德拉科原本的模样就很好看了！
只不过——在某些瞬间，哈利的确希望过德拉科的力气可以再小点……最好也能再矮点……
对于哈利斩钉截铁的否认，德拉科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事实上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他正色对哈利说。
“嗯？”哈利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什么事？”
除了德拉科迫切地需要安抚之外还有什么事吗？他们平时通信见面聊的事情明明已经够多了，还有什么事值得德拉科这样神神秘秘地专门把他叫过来说？
“你跟我来。”德拉科赤脚跳下床，牵着哈利就往外走。
他脸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的，非要说的话，哈利觉得这表情是一种他男朋友准备干点什么坏事的预告。
“我们这是要去哪？”
“待会你就知道了——”
哈利一直被德拉科拉到了庄园西翼的地下二层，前方不断传来的古怪气味告诉哈利，那里有个魔药室。
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可能性，哈利瞪大了眼睛，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德拉科，接着又在后者同情的目光中蹑手蹑脚地趴在门边看了看——他果然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们熬魔药的、穿着黑漆漆的巫师袍的黑发巫师——是斯内普！
在心底的猜测被证实之后，哈利连大气都不敢喘，趁着里面的人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坩埚，拉着德拉科就静悄悄地冲回了楼上。
“告诉我，你们家地下室是有一个博格特对吗？”
喘了两口气后，哈利有些绝望地问。
德拉科在他哀求的神色里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NO，死心吧，那就是斯内普教授。”
“他怎么会在你家！”哈利有些抓狂了，他可没忘记自己干了些什么，那些事情包括但不限于：看完了斯内普隐藏了一辈子的秘密，把他是个双面间谍、并且还单恋莉莉一辈子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他甚至还在法庭上以这段记忆说服了所有人让他们相信斯内普是无辜的……
那天开庭的时候，斯内普的脸色可一直不怎么样——显然，斯内普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哈利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因此这段秘密公开与否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斯内普偏偏得救了，那问题就比之前严重得多了……
好吧，其实哈利从那天以后就一直怀疑自己在斯内普的暗杀名单上名列前茅，就算他是莉莉的儿子也一样。
“爸爸妈妈邀请他过来暂住一段时间……”德拉科嘴角翘起来了一些，露出一个假笑的表情：“你知道他们关系还不错，对吧？妈妈担心我的解药熬制再出什么问题，就请他过来帮忙指点指点，爸爸则是担心他一个人从圣芒戈出院之后把自己折腾死在蜘蛛尾巷……”
“当然，这些都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将不止在我们家里看到他——”
德拉科似乎很想摆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但那神情哈利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斯拉格霍恩教授前不久向麦格教授请辞了，他年纪大了，在经历了战争之后更想回家好好养老，斯内普的辞呈晚交一步，所以——他现在又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和你的魔药课老师了。”
“至于黑魔法防御课，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卢平接受了麦格教授的邀请，毕竟他真的需要一份正经工作来养育小泰迪……”
是的，哈利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卢平确实告诉了自己他要去继续教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他还很风趣地表示自从他腿断了之后家长们好像对他放心多了，任教名单公布之后麦格教授居然至今没收到举报信。
……但是没人告诉他斯内普也要继续回去教魔药课啊！
一想到自己还有一整年的魔药提高班的课要上，哈利连德拉科嘀嘀咕咕还在说的话都听不清了。
“离开学没有几天了……”哈利神情恍惚，目光涣散，一想到之前在魔药课上所享受的“待遇”今后有可能变本加厉他就感觉心惊肉跳。
德拉科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哈利却没有心情再听了，他一把抓住德拉科的手，眨了眨眼，竭力诚恳地表示道：“你家里还有别的魔药练习室吗？我们从今天开始补习一下魔药吧！”
德拉科压住上扬的嘴角，收回手，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恳求我……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魔药得勤加练习才能提高——”
哈利哪里还有心情听他打的什么算盘，推着人就往他说的魔药练习室走。
这下好了，本来他是抽空来帮男朋友解决问题的，现在德拉科的问题没有解决，患有开学焦虑症的人还变成了两个……
这叫什么事啊！
但无论这对小情侣如何焦虑，他们在霍格沃茨的八年级还是不可避免地拉开了序幕。
哈利果不其然得到了斯内普的特别关照，并且这种“关照”比起之前还要不可捉摸：有的时候哈利在他的课上转一下脑袋都能为格兰芬多招来一个扣分，好在其他教授都非常理解这种特殊情况，在安抚同事的同时也没忘记给哈利找些借口把分加回来；有的时候斯内普又像根本看不到哈利这个人一样，无论是哈利跟他道歉还是道谢，都得不到他半点回应，板着个脸就从哈利身边路过了，跟在自家院长身后的德拉科只能找机会冲哈利做个鬼脸逗他笑一笑。
然后斯莱特林就被扣了两分。
但总体来说，哈利的校园生活也还算顺心，真正让他们苦恼了一阵子的是德拉科担心的问题——霍格沃茨真的有非常多版本的小道消息，他们甚至专门在校报上开辟了一个新版块，欢迎大家匿名投稿。
有好几次德拉科被上面瞎编的他跟哈利的虐恋故事气得不行，想找人算账却无从下手（校报的同学面对马尔福少爷的诅咒竟然做到了宁死不屈），于是他更生气了，霍格沃茨的同学们总能时不时地在黑湖边看到一个气呼呼的马尔福和围着他转劝他回礼堂吃饭的救世主。
然后校报的故事就又有了新的编写方向。
如此几回之后，德拉科终于勉强学会了不订购校报好让自己没那么堵心，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另外的灾难性事件——
“到底是谁允许双胞胎卖那个大战的留影石的！”德拉科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在战后好不容易修复的有求必应屋里走来走去，抒发着自己的愤怒：“谁都知道他们想卖的究竟是什么！看你杀死伏地魔只是个幌子——谁爱看那个秃子被除你武器弹死啊？！”
哈利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双胞胎的商业头脑未免活泛得有些太过分了，起初他以为他们借冥想盆真的只是为了让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弗雷德也看看战争时的场面解解气，没想到他们居然打起了卖留影石的主意，听说就连许多斯莱特林都因为当时没看到现场没忍住跟他们做了生意，也难怪德拉科生气。
“消消气好吗亲爱的？”哈利一边趴在桌上奋笔疾书一边熟练地哄着男朋友：“喏，我已经在给弗雷德他们写信了，我想作为当事人我应该有权要求他们收回并销毁我的战斗场面？”
“要不我让他们赔你一点精神损失费？”哈利不确定地重复着这个赫敏偶尔会提到的名词。
德拉科勉强顺了口气下去，坐到哈利身边，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一样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给双胞胎写投诉信，用词相当严肃正经。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德拉科不确定地想，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女装，不过是一场魔药事故而已，就像他当初也没怎么纠结就答应了救世主穿裙子陪他去舞会一样，一件衣服而已，对德拉科来说改变不了什么，他心里清楚他还是他自己就好了。
他可以不跟自己的同学、不跟双胞胎计较那么多，反正他们八卦几个月之后又会有新的谈资，这些故事迟早是会被遗忘的。
不过救世主替他出头这件事他倒是很乐见其成。
“这里的这个词，你拼错了。”德拉科倚在哈利肩头，轻轻地指出他信里的错误。
哈利转过头来感谢性地亲了亲他。
“……喂，我还在这儿呢！”另一端的沙发上，被忽视已久的罗恩不满地发出了自己的抗议。
德拉科是真的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从您进来之前我就在这儿了，大、少、爷！”罗恩挖苦道，死白鼬真是白长那么大双眼睛，要知道乔治他们在卖留影石这件事还是他先发现并大义灭亲地告诉哈利的！
这家伙来的正好，罗恩的满腔怨气正无处发泄呢：“要不是你给赫敏安排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课程和书，我怎么会一天到晚连她的面都见不到！见不到赫敏我当然只能在这里陪着哈利了……”
也不知道赫敏是被这家伙灌了什么迷魂剂，本来N.E.W.T的课程就已经很紧张了，她还得每天额外地读一大堆比砖头还厚的书，罗恩有时候去图书馆找她时连她埋在书堆里的头顶都找不到。
听了他的话，德拉科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口中那些课程和书籍指的是什么，他当即感觉有些冤枉：“嘿，这怎么能怪我？那明明有两个方向，我都说了靠着她救世主朋友的这个身份再加上一点来自马尔福的资金运作……她已经可以很轻松地进入魔法部。”
“是她自己选择了更难的那一条路。”
显然无论是德拉科还是赫敏都没有忘记他们在马尔福庄园达成的那个约定，赫敏甚至在战争结束后就立刻投入了准备中，根据德拉科的建议和她自己的想法，如今她在进入魔法部必须的N.E.W.T课程之外还在自学魔法部历史和威森加摩法庭历代案件判例，甚至包括麻瓜的政治学和经济学……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恨不得掰成三份来用。
不得不说，德拉科在不解的同时也难免是有些佩服的。
不过他看罗恩就完全没有这种态度了，看着罗恩怒气冲冲的样子，德拉科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我真不明白，你女朋友每天都在为了未来当部长对魔法界进行改革而努力，而你居然可以这样无所事事？如果你要跟她结婚的话你以为你当个普通傲罗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罗恩被他严肃的口吻唬住了：“……不、不然呢？”
“最起码以后你得为她的社交减轻压力吧？”德拉科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想你听过‘夫人外交’？你总不能让格兰杰以后一边谈正事一边混在夫人堆里跟她们联络感情吧？既然你想当‘第一丈夫’那你还不得付出点行动？”
罗恩完全被说服了，他甚至开始有些焦虑：“那我是不是应该学点什么……”
“比如一些常用的政治术语、外交辞令、艺术品鉴赏、交谊舞的种类还有插花的方式、打招呼的手势、微笑的弧度等等等等……”德拉科指了指门：“图书馆出门右转不送。”
“……”
罗恩记下那些拗口的名字，稀里糊涂地离开了。
紧接着一直旁听的哈利毫不留情地揍了德拉科一拳：“后面那几个你完全是在胡说吧？！”
德拉科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见哈利一点也不上当才悻悻然地摊了摊手：“我可没完全胡说，这些的确是有用的外交细节，只不过他能不能用上就两说了……”
毕竟魔法部其实有专门的国际事务司，以及格兰杰要想在政坛上走的更远，刚毕业就结婚显然是不可取的，韦斯莱估计得等好一阵子才行。
“那赫敏最近一直忙着给《预言家日报》投稿是不是也是你建议的？”赫敏忙得哈利都三天没见她人影了，哈利扶了扶额，有些想叹气，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家伙？
德拉科这回真的感觉有点冤枉了：“虽然是我建议的……但是这回真的对她有好处啊！格兰杰可不像你的韦崽那么好骗，我能骗到她什么！”
赫敏要想进入政坛大显身手，趁有人还在关注救世主的朋友们，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在《预言家日报》投稿发表自己对魔法部一些战后重建措施的建议，能让更多人记住一个锐意进取的格兰杰，这样她以后进入魔法部竞选时才能事半功倍。
“好吧……”听完他的解释，哈利凑过去揉了揉自家男朋友刚才被揍了一下的胸口，虽然他也没下多重的手，但德拉科的眼神就像是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预言家日报》会那么轻易地接受赫敏的投稿吗？”哈利有些担心，毕竟之前他们跟这家报纸的关系可不算愉快。
德拉科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放心吧救世主，他们正求之不得呢。”
“fine”
既然赫敏有自己的计划，哈利也不想插手那么多，不过等他回去一定会建议罗恩停止那些愚蠢的插花或者微笑练习的……
“那我们不说赫敏了，我们来谈谈你的职业？斯内普教授今天找你谈的怎么样？”哈利靠在德拉科的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兴冲冲地问。
霍格沃茨的传统是院长会在五年级和七年级开学时对学生各有一次职业规划，好方便年轻冲动的学生们更加清晰地看见自己脚下的道路和未来的方向。由于某种众所周知的原因，他们年级的职业规划最近才开始。
哈利当然没什么好聊的，他和两年前一样还是想要当一名傲罗，只不过德拉科的职业倾向似乎发生了改变。
一提起这个德拉科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了，他冷哼一声，说：“斯内普把我叫过去问我为什么两次填表的职业选择发生了变化。”
哈利是知道他这次填了圣芒戈治疗师的，“那你上次填的什么？”他好奇地问。
德拉科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回家继承家业啊！”
哈利：“……”
真是多余的问题。
“好吧。”他妥协道：“那你怎么跟斯内普说的？”
一提起这个德拉科更委屈了：“我当然是实话实说——”
哈利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说因为你想当傲罗，所以我决定先不继承家业了，卢修斯看起来还能再工作很久，或许我可以去圣芒戈当个治疗师，这样还能配合你工作……”
哈利面色有些沉重地打断了德拉科的抱怨：“……所以，斯内普听了你的话之后怎么说的？”
德拉科眨眨眼睛，好像还挺无辜的：“他让我滚。”
哈利：“……”
男朋友每天都在一边犯蠢一边使坏怎么办？
这天真是没法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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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哈利，虽然你男朋友献祭了一部分的脑子和善良，但是他还有脸和钱啊！
下一章写个只有两个人的约会吧！
「德哈」番外1：春日私会
我需要摩多摩多的评论才有力气拉磨解锁番外2
( ╹▽╹ )
以下是正文↓
卢修斯·马尔福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并且还是非常精明的那种，在战争结束的当天，他回到马尔福庄园的第二件事就是立马钻进书房开始默写食死徒名单，其见风使舵的政治嗅觉不能说是不灵敏。大家都清楚马尔福家是个什么德行，对于魔法部在第二天就收到了一份完整的在逃食死徒名单这件事，众人也不算太意外。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如今正急于把自己全家从食死徒阵营里捞出来的马尔福家主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其实是——苦口婆心地要求德拉科跟救世主断开来往...
我需要摩多摩多的评论才有力气拉磨解锁番外2
( ╹▽╹ )
以下是正文↓
卢修斯·马尔福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并且还是非常精明的那种，在战争结束的当天，他回到马尔福庄园的第二件事就是立马钻进书房开始默写食死徒名单，其见风使舵的政治嗅觉不能说是不灵敏。大家都清楚马尔福家是个什么德行，对于魔法部在第二天就收到了一份完整的在逃食死徒名单这件事，众人也不算太意外。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如今正急于把自己全家从食死徒阵营里捞出来的马尔福家主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其实是——苦口婆心地要求德拉科跟救世主断开来往，并且将前者软禁在了马尔福庄园里。
德拉科对于自家老爹一天到晚都在喋喋不休这件事表示烦不胜烦，其实算起来德拉科跟卢修斯已经有两年没见了，他当然很愿意待在父母身边陪陪他们——前提是卢修斯不要每天把哈利·波特的108个缺点挂在嘴边。
他当然不会跟哈利分手——德拉科甚至已经能够相当平静地做到一心二用，一边听卢修斯唠叨一边给哈利写情书。
而德拉科会乖乖呆在家里，其中也有哈利的原因在。
伏地魔死之后他的势力也随之土崩瓦解，虽然有像卢修斯这样的明眼人（墙头草）弃暗投明，但也有许多不甘心的疯子还在逃窜中，这些食死徒想要颠覆已成定局的局面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对于他们来说，摆在面前的选择并不多，要么躲躲藏藏活得像个老鼠，要么就束手就擒享受魔法部正在升级扩建的阿兹卡班主题套房的终身使用权。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流亡在外的食死徒是很容易狗急跳墙的，而如果他们想要抓个软柿子捏的话，跟救世主关系匪浅同时也背叛了食死徒的小马尔福就是他们最容易报复的对象。
毕竟魔法部派人保护救世主是理所当然，派人保护救世主的小食死徒男朋友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基于以上种种考虑，在八年级重新开学之前，德拉科被哈利和卢修斯一起好说歹说地劝服了，答应在重新回到霍格沃茨之前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当然这其中纳西莎起到的作用也不可忽视，德拉科回家之后，有好几天纳西莎都会深夜从梦中惊醒，反复向卢修斯确定他们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平安回来了，直到德拉科亲自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会放下心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德拉科当然是要好好陪妈妈一段时间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德拉科和哈利在开学之前真的一面都不能见，最起码哈利应该不是这么想的。
“是谁说让我注意自己安全最好不要出门的？嗯？”在一个春末的夜晚，德拉科倚在自己房间的阳台边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骑着火弩箭不请自来的救世主，拖长了腔调慢悠悠地反问道：“是谁在信里跟我说忙着追捕食死徒没空来我家做客的？”
“有劳救世主大驾，帮我回忆回忆？”
哈利甚至还没能从扫帚上下来，他刚刚好不容易才让多比说服多莉，让她打开马尔福庄园的禁制把自己放进来，本以为久别重逢两个人怎么也该如胶似漆，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个因为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所以脾气更加坏了的大少爷。
不过大少爷也更好看了……
德拉科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丝绸质的家居服，时间有些晚了，他好像刚准备休息，半长不长的发丝随意地搭在前额，灰蓝色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月亮的清辉，他抱臂懒懒散散地斜靠在罗马式的阳台立柱上，嘴角的弧度是一抹恰到好处的坏笑，在月光柔和的映衬下，他整个人从头到脚白得发光，像极了哈利小时候看童话书时想象的精灵。
然后精灵就开口了：“别发呆了，你是想在阳台外面挂多久？楼下花园已经有大理石雕像了，你现在才来竞争上岗恐怕有些迟——”
好漂亮的一张脸，好多余的一张嘴。
哈利张了张口，看着恋人游离的视线和被月色一照变得更加明显的微红的耳廓，他心下了然，从善如流地翻进了阳台，站到了德拉科面前。
“最近追击食死徒确实很忙，你知道的——”哈利伸手拉住德拉科，贴近了一些，后者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哈利眨眨眼，老老实实地汇报：“只不过金斯莱看我最近太辛苦了，所以给我和罗恩都放了几天假，我就直接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写信告诉你。”
战后魔法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金斯莱曾经多次跟哈利表示过只要他想，傲罗司随时可以直接破格录用他，不用看N.E.W.T证书。对此，德拉科的评价是魔法部得了便宜还卖乖，谁不知道战后正是各路政客收买人心重组势力的好时机？这种时候如果救世主这块活招牌直接任职傲罗，在战时昏招频出黑历史累累的魔法部要重新赢得民众的信任就容易多了。
哈利最终还是就拒绝了金斯莱，倒不是因为德拉科一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些有的没的，而是因为他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再说了，他也不想错过这最后一年和大家共度的校园时光——伏地魔已经死了，这将会是哈利在霍格沃茨求学以来最宁静的一年。
赫敏是一定要回霍格沃茨的，对她来说拿不到十二个全O的N.E.W.T证书这件事比伏地魔复活还恐怖。而罗恩虽然百般不愿（罗恩：明明能直接当傲罗，为什么我还要参加考试暴露我的缺点？！）但（赫敏帮他）冷静思考之后也同样认为多接受一年的教育对自己来说不是坏事。德拉科就更不用说了，此人表示马尔福家自霍格沃茨建校以来就没几个肄业生，再说了，他的理想职业从来就不是傲罗，他当然是要回去继续读书的。
不过哈利还是答应了金斯莱退而求其次的建议，现在离开学还有好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哈利和罗恩以及其他参与了霍格沃茨大战、且有意向成为傲罗的同学们都会以预备傲罗的身份在魔法部实习。金斯莱有意锻炼哈利，给他派的都是一些偏向实战，但又不太可能危及他生命的任务，比如跟傲罗队伍一起追捕剩余的食死徒。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金斯莱这根本就是在压榨你……”德拉科上下打量着哈利，有些不满地抱怨道：“都累瘦了！”
这就是纯粹的胡说了，哈利这段时间住在陋居，按照韦斯莱夫人那恨不得一天六顿饭的关怀大法，哈利觉得自己很难比逃亡时还要瘦。但他早就学会了不在这些小事上跟德拉科争辩，任他把自己转来转去，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
在德拉科紧张兮兮地检查时，哈利从怀里掏出两张魁地奇比赛的门票，说：“这是罗恩拜托他哥哥弄到的联赛门票，查德理火炮队对战蒙特罗斯喜鹊队的，你想跟我一起去看吗？”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带我去看魁地奇比赛？”德拉科接过那两张门票，仔细地看了看。
“话说回来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查德理火炮队今年在联赛的最终成绩简直一目了然，都不用特劳里妮的水晶球占卜也知道是什么样的惨状，竟然还有人不死心？”德拉科扬了扬手中的门票，挑起了一边眉毛。
“别这样，听说他们换了新球员，万一今年联赛能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呢？”没得到回应，哈利有些不满：“所以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只是多问了两句而已，救世主居然就气鼓鼓的，德拉科有些讶异，也感觉有些好笑，他凑过去揽住哈利的腰，亲亲他的眼睛，语气放得轻了一些：“别生气，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只不过你不是之前不愿意让我出门吗？现在没问题了？”
听到这个问题，哈利从他怀里退出来了一点，很是热切地保证道：“有我呢，我想应该没问题！”
“实在不行我们还有易容马格斯和隐形衣？这票是罗恩哥哥买的，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俩要去的。”
德拉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和有些得意的表情，实在是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我就全靠救世主大人保护我了？”
凑得太近了，哈利被他笑了这一下，脑子突然就有点转不动了：“嗯、嗯，好的……”
两人在阳台上相拥片刻，额头相抵，哈利静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我们这样好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嗯？什么？”
罗密欧是谁？朱丽叶又是谁？对麻瓜文学没有一点研究的德拉科有些茫然。
哈利大发善心地给这个“文盲”简单讲解了一下这个麻瓜世界人们耳熟能详的爱情故事。
德拉科点点头，忽然问道：“所以你觉得你像谁？”
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哈利支吾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嗯，是我穿过你们家围墙，是我爬到你的阳台来见你，所以罗密欧当然是我。”
你就是城堡里的朱丽叶。
剩下半句哈利憋了回去没说出来。
果然，德拉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像是早就料到了哈利的答案，他也没生气，只是吻了一下哈利的额头，低声反驳道：“你才不像罗密欧。”
“为什么？”哈利有些不解。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故事的结局，德拉科想，但是他说出口的却是另一个理由：“你根本就没有罗密欧思念朱丽叶那样想念我。”
“啊？”平白无故被扣了这么大一口锅，哈利简直冤枉：“我要是……我干嘛一放假就跑过来见你！”
马尔福以为从德文郡的陋居飞到威尔特郡的马尔福庄园很近吗？！
德拉科纤长的手指敲了敲哈利的心口，不依不饶地低声道：“如果真的那么想我，那为什么今晚见面这么久了也不见你主动亲我？”
这样的情形在他们之间发生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德拉科熟门熟路并且理直气壮。
但每次哈利都一样地容易脑子短路：“啊？哦哦……亲你？”
“嗯，亲亲我，好不好？”德拉科低下头，直直地注视着哈利的眼睛。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发近了，两个人的呼吸早就缠在了一起，哈利根本分不清耳边怦然的是谁的心跳，但好在德拉科的脸上也有一片薄红。
……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顺理成章，没有其他人的打扰，没有命悬一线的紧迫，等哈利被推倒在德拉科柔软的大床中间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唔……德拉科……魁地奇比赛……”
被他推了推的恋人不退反进，像蛇一样紧紧地缠绕、拥抱住他：“反正联赛又不止一天……我们后天去好不好？我想多花点时间准备和你的约会……”
“后天？”哈利有些迟钝地重复了一遍时间。
“可以吗？”
哈利晕晕乎乎地回答道：“……好……”
你说什么都好。
不过他得拜托罗恩再帮他买两张票……
德拉科牵起哈利有些脱力的手，带着他摸上了自己的脸：“……我开始留长发好吗？我想，你可能会喜欢这个。”
“你喜欢吗？”
他一边问一边坏心眼地动了动，哈利感觉有点痛又感觉有些爽，眼见着身上的人得不到回答还有继续逼问的意思，他连忙搂上去：“我喜欢，喜欢的——”
……
后来他们还是一起去看了联赛其他球队的比赛，虽然买票的罗恩骂骂咧咧的，不过两人的心情还是很好。哈利也似乎喜欢上了这种骑着扫帚半夜三更敲心上人窗户的感觉，从此成为马尔福庄园的常客，直到纳西莎有一天终于委婉地表示卢修斯已经暂时开通了陋居和马尔福庄园之间的飞路网，哈利的火弩箭才退居二线。
纳西莎原话是这样的——“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再让你爸爸欣赏夜景的时候看见一个冲我们家飞过来的救世主了好吗？”
“你知道你爸爸从阿兹卡班回来之后身体一直不怎么样。”
其实第二天早上在自家看见一个散步的波特也不会让卢修斯的心情好到哪去，但两相对比，纳西莎还是觉得让救世主放弃不太符合社交礼仪的交通工具这个建议更有可能得到采纳。
毕竟德拉科早就被她和卢修斯惯坏了，这孩子从小就知道，但凡是他想要的，最后他们总会让他如愿的。
————————————————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查德理火炮队是罗恩从小就喜欢的球队……本来买那天的票就是为了让哈利也支持一下自己的主队的！
嘚嘚你坏事做尽🤧
「德哈」有求必应屋里的马尔福小姐56
在看清诺特手中的那个冠冕后，哈利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想要把拉文克劳的冠冕夺回来。
诺特注意到了他手中紧握的魔杖，有些谨慎地后撤了半步，不过波特这反应明显说明了什么，诺特一时有些得意起来：“我找对了是不是？”
德拉科把玩着魔杖，好像并不在意他的举动：“你们怎么没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不会是没办法签订那个契约吧？你们……加入食死徒了？”
他说着你们，眼睛却只看着诺特。
“克拉布，你真的认为跟着诺特比跟着我好？没想到连高尔都比你聪明。”
德拉科这番话显然把对面两个人都惹怒了。
哈利有些紧张。
但不知怎的，诺特还是没...
在看清诺特手中的那个冠冕后，哈利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想要把拉文克劳的冠冕夺回来。
诺特注意到了他手中紧握的魔杖，有些谨慎地后撤了半步，不过波特这反应明显说明了什么，诺特一时有些得意起来：“我找对了是不是？”
德拉科把玩着魔杖，好像并不在意他的举动：“你们怎么没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不会是没办法签订那个契约吧？你们……加入食死徒了？”
他说着你们，眼睛却只看着诺特。
“克拉布，你真的认为跟着诺特比跟着我好？没想到连高尔都比你聪明。”
德拉科这番话显然把对面两个人都惹怒了。
哈利有些紧张。
但不知怎的，诺特还是没有开始攻击他们，只是把那个冠冕捏得死死的，好像是怕被他们抢走一样。
赫敏的确考虑了一会儿能不能用飞来咒把冠冕夺过来，但很快她就想起来了：飞来咒对魂器是无效的。
克拉布的心里就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了，他显然有被德拉科对他智力的点评给冒犯到：“你不用说这些！德拉科，你管不着我了！你跟你爸都要完蛋了，只要我杀了波特，再去告诉那位大人你居然帮着救世主……马尔福家很快就要彻底完蛋了。”
“那你很有志向，加油吧。”德拉科随意点点头，糊弄道。
克拉布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我看到了，我学会了幻身咒，刚才我们就躲在这个屋子的门口……”
“我看到你跟波特在接吻，”他恶毒地点评道：“没想到你喜欢男人——喜欢的还是波特，真恶心！”
哈利的表情彻底冷了下去，但德拉科就跟没事人一样：“正如你才知道我喜欢男人一样，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恐同，真抱歉……”
“作为补偿，”德拉科挂上了那副假笑，继续说：“你也可以当着我的面跟诺特接吻，我想这对我的伤害比一句轻飘飘的‘恶心’大多了。”
他诚恳地给他的老同学提出了解决建议，好像很真心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的魔杖已经对准了他们的话。
诺特正被恶心得够呛呢，瞥见他的魔杖指着自己立马不淡定了：“我又没说你恶心！”
“但你现在正在给我找麻烦啊，你怎么总是对这件事乐此不疲呢？西奥多？”德拉科的声音很轻：“你上次偷走我的消失柜，获得了什么奖赏？老诺特的名字被黑魔王记住了吗？”
诺特的表情难看极了，德拉科的话显然又一次戳到了他的痛点：他把食死徒放进自己的学校，但消失柜是德拉科修好的，食死徒是贝拉带来的，他在黑魔王那甚至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功劳在黑魔王心里跟克拉布这个蠢货一样高，也就是约等于没有……更别提加入食死徒了。
为了这个，他父亲责骂讥讽了他整整一年……
“我为什么要找你麻烦？”诺特的笑容有些扭曲：“从小到大……德拉科，明明是你一直在给我找麻烦啊！”
为什么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他爸爸永远要命令他让着德拉科？为什么明明是德拉科犯了错，最后被推出去道歉的是西奥多？为什么德拉科好像处处都要比他强一些？家世、成绩、魁地奇……就连当食死徒他都要比他快一步！
明明是他把食死徒放进来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那是马尔福的功劳？所有人都在关心失踪的、软弱的、迟迟下定不了行动决心的德拉科……
没有人注意到真正顶着压力背叛了自己老师和同学的人……是西奥多·诺特。
……
西奥多控诉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他愤怒地看向罪魁祸首：“你那是什么表情！”
德拉科耸耸肩，用一种很虚伪的语气感慨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羡慕我，有些怀念而已——你知道的，上学之后卢修斯不是问我为什么考试又没考过麻瓜种，就是问我为什么魁地奇又没比过救世主。”
被提到的年级第一在德拉科身后翻了个白眼，马尔福说话真是……太会惹人生气了。
诺特果然也受不了了，跟德拉科谈心果然是他刚才发了疯的选择：“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哈利冷笑一声：“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是你吧？这里可没人来能进来救你和克拉布。”
他很少这样说话，再加上他冷淡的表情以及无数实战积累下来的气势，诺特一时间竟然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你不怕我毁了这个东西吗？这个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诺特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么紧要关头救世主不去战斗也要来找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如果他能用它把波特抓起来献给黑魔王或者把这个救世主的秘密武器交给黑魔王……他一定会得到奖赏的。
“你要毁了它？”德拉科的语气都有些怜悯了：“那就动手吧，多谢了。”
他一句“动手”，克拉布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命令一样，抬起魔杖就开始攻击：“诺特你废话太多了！只要我们抓到波特不就好了吗！”
哈利敏捷地躲过几个直冲他来的咒语，迅速地开始反击，剩下的三人也果断地加入了战斗。
只有诺特一个人在抓狂：“克拉布你干什么！他们对面有四个人！你想死不要拉着我一起！”
“谁死还不一定呢……”克拉布古怪地咧开了嘴：“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险险地从罗恩身边擦过，吓得他眼睛都瞪大了两倍：“死咒？你从哪学的？霍格沃茨教这个？”
诺特有些绝望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道死咒本来是要攻击波特的……这准度……
“霍格沃茨这一年的教学水平真是突飞猛进，连你这样念咒语都要翻词典的猪也学会索命咒了。”德拉科也看清了那道咒语原本的攻击对象，脸色黑得像魔药锅底一样，下手也不再留情，干脆利落地回敬了好几个黑魔法回去。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打斗的地方，躲闪和追击的空间都十分有限，在他们你来我往的攻击中，旁边的高高堆砌的垃圾山有些摇摇欲坠。
诺特一只手抓着冠冕，动作有些捉襟见肘，克拉布更是由于体积过大行动笨拙，身上多了不少伤口。
他们俩明显处于下风，哈利对于夺回冠冕势在必得。
但他低估了霍格沃茨新开设的黑魔法课程的教学内容。
在又一道来自德拉科的魔咒砍伤自己之后，克拉布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好吧，好吧……”他咕哝着：“这是你逼我的，德拉科，我本来没想要你死的……”
“你要干什么？！”站在他身边的诺特似有所察，大惊失色地上前想要阻止他，但来不及了，克拉布的咒语念得更快。
“尝尝这个吧！”
一道气势汹汹的火焰从克拉布的魔杖中喷射出来，像一条火蛇一样顺着周围的垃圾堆攀缘而上，熊熊的烈焰很快就窜得老高，哈利施了几个清水如泉，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对那些火根本没有作用。
诺特都快崩溃了：“这是厉火！克拉布你根本就没法控制它！”
“你是想把我们也烧死在这个该死的房间里吗？！”
他咬了咬牙，不再寄希望于跟这个大傻个沟通，现在只能自己想办法跑出去了。
门在哪边来着？！
诺特本来想抓着德拉科问个方向，但等他一回头，刚才站在他对面打他打得挺欢的四个人早就连影子都跑不见了。
诺特：“……”
德拉科和赫敏在诺特喊出“厉火”的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对视一眼后下定决心，拉着哈利和罗恩撒腿就跑。
周围的火蛇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像是有生命一样追着房间里的几个活物跑个不停，堆积成山的书籍、水晶球、家具、课本、校服还有扫帚都成为了无情烈火的养料，每吞噬一样东西，它都会欢快地变形成各种生物：火龙、火蜥蜴、火蛇……
等等！扫帚！
哈利眼角余光瞥见了角落里靠着书架还没被火燎到的几把扫帚，果断地用飞来咒把它们召唤过来。
“给！”他扔了一把给罗恩和赫敏，自己带着德拉科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
“冠冕还在诺特手里。”他急声道。
他们得去找诺特和克拉布。
此时厉火已经吞没了有求必应屋里绝大部分东西，整个房间都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
德拉科用袖子擦了擦哈利额头被熏出来的汗水和沾上的烟尘，撇了撇嘴，好像很不情愿似的：“实际上厉火是很厉害的黑魔法，它可以毁灭它所吞噬的一切东西，我不觉得魂器会是例外……”
而且克拉布对着波特用索命咒。
德拉科当然不希望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朋友死，但对方已经对他起了杀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内心挣扎了一番，德拉科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指了指路：“他们应该还在那边……”
最后他们只在垃圾堆最高处找到了抱着冠冕的诺特。
克拉布由于爬不上来似乎已经葬身火海了。
“咳、咳咳……”诺特被哈利和德拉科在最后一刻救了起来，他冲出火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德拉科蹲在他面前，很不爽地伸手：“魔杖和冠冕都交出来！”
诺特费力地睁开被熏疼的眼睛，只看见围着他的四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他认命地把怀里一直抱着的东西递了出去。
“给。”
“算你识相。”德拉科很有恶人风范地抢走了他的魔杖，把冠冕丢给了哈利，任由他们用蛇怪的毒牙把它戳来戳去，好保证里面的伏地魔切片死的不能再死。
“回去了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吧？亲爱的西奥多？”
斯莱特林向来会审时度势，诺特识时务地点点头，事实上他连魔杖都没了，待会能不能在混战中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德拉科竟然还担心他回去胡说八道吗？
刚才在有求必应屋，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德拉科——为什么德拉科明明没有完成任务，马尔福夫妇还是那么挂念他，每天什么事都不在乎只想找到自己的儿子……他们这些纯血家族难道最重视的不都是家族的荣光吗？
可就连克拉布都能看出来，马尔福家在不断地失宠。
现在他没有跟着斯莱特林的队伍离开霍格沃茨，没有魔杖没有机会联系上自己的父亲，他也“失踪”了，老诺特会不会也像卢修斯一样连伏地魔的任务都不顾只想要找到他？
诺特不知道自己不自觉地把心底的问题都说了出来，等他抬头看见德拉科欲言又止的表情时，心底一沉。这就是刚才他忍住了没问的原因，这个问题听起来太可怜了，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德拉科怜悯他。
德拉科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当然不会了！你在想什么呢！”
诺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了。
德拉科没管他，自顾自地接着理所当然道：“那是我爸爸，你以为谁都是卢修斯和纳西莎吗？”
哈利扶了扶额，眼见着诺特眼里泪花都要包不住了，他连忙上前拉了拉德拉科：“好了，我们走吧，冠冕已经毁了。”
“……你说的对，德拉科，是我想多了。”谁知道诺特突然想开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卸力躺在了乱糟糟的地上：“祝你好运，你和救世主都好运。”
哈利笑了笑：“谢啦。”
德拉科没有回应，只是冲他摆了摆手，然后就离开了。
“跟格兰芬多混久了越来越没礼貌……”诺特没好气地嘟囔着，看着那三个格兰芬多和一个格格不入的斯莱特林匆忙地越走越远。
“祝你们都好运吧。”
哈利几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发现霍格沃茨更混乱了——食死徒已经攻入了霍格沃茨，前面不远处，弗雷德和珀西正在走廊上跟一个食死徒缠斗。
“珀西！弗雷德！”罗恩大声地喊着自己的哥哥们：“过来！我们在这儿！”
哈利和赫敏也赶紧上前帮忙。
几人很快制服了食死徒辛克尼斯——兜帽掉下来他们才发现这人是他们亲爱的魔法部部长——珀西一边补昏迷咒一边向手下的顶头上司现场起草辞职报告。
弗雷德笑着走过来：“你在开玩笑！珀西，我好久没有听到你开玩笑了，自从你——”
四周的空气好像有了某种变化，哈利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紧接着他看见了天花板上的一处精美蛇雕，没想到城堡在这种边边角角都有装饰——但是他怎么会突然看见天花板呢？
哈利的世界突然变得很模糊，他好像听见了很多声惨叫、巨石坍塌、最后是什么轰然落地的声音——是他自己。
城堡发生了爆炸，刚才他们都被炸飞了，剧烈的疼痛让哈利诡异地维持了清醒，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不顾额头上不断流淌的鲜血，举目四望：他看见城堡的半数都化为了废墟，尘烟滚滚，四下萧萧，他听见了许多声哀嚎、惨叫和痛哭，是的，这场爆炸当然伤到了很多人。
哈利有些茫然地反应过来，他不愿意去设想更槽糕的结果，只是像牵线木偶一样开始寻找着自己眼熟的面孔。
“不！”
“弗雷德！”
是罗恩和珀西的声音。
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脏立刻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弗雷德？弗雷德怎么了？
他艰难地迈开腿，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来不及管那么多，只是跌跌撞撞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不知道从哪站起来的赫敏扶住了他，两人一起穿过碎石板和碎木片，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了无生气的弗雷德。
他好像流了很多血，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但偏偏他的脸上还凝固着一丝笑意。
罗恩在痛哭。
不，不会的……
哈利感觉一阵眩晕，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休息了，罗恩的哭嚎就像快要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他快要脱力倒在地上时，他突然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啧，韦斯莱——我是说罗恩·韦斯莱！你能不能别嚎了！活人都要给你吓死了！别动他！”
是德拉科的声音，哈利的眼神渐渐重新聚焦，他看见了：德拉科正跪在弗雷德身边，拿着魔杖，似乎还在念着什么咒语。
他的心脏渐渐地落在了地面上，空气也好像在此刻恢复了流动，不再让人感觉虚弱无力。
哈利拉着赫敏来到他们身边，仔细观察了一番：弗雷德的胸膛还有起伏，罗恩和珀西虽然灰头土脸满脸悲伤，但也没到悲痛欲绝的程度。
弗雷德没死！
哈利长舒一口气，没死就好。
德拉科快速地吟唱着冗长的，复杂的治疗咒语，在一阵阵白光闪过之后，弗雷德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他擦了擦脸上混着灰尘的汗水，嘱咐道：“他不会死的，但我只是给他紧急地处理了一下，带着他去找庞弗雷夫人或者斯拉格霍恩教授，他们知道该给他喝什么魔药。”
珀西叠声应下，在对德拉科真诚地道了谢之后，他背着弗雷德就往大礼堂赶去——伤员都在那接受治疗。
“我们也去！”罗恩有些想跟上哥哥们。
德拉科很不耐地打断他：“都说了死不了！你要去自己去！”
他没再搭理罗恩，快步走到哈利身边扶住他：“你感觉不到头上正在流血吗？！”
大少爷就算灰头土脸也浑身是刺，哈利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口，哈利和罗恩走在最前面，伤得也最厉害，赫敏和德拉科自己走在后面一些，德拉科身上仅仅只有些擦伤。他凶巴巴地把三个人的伤口都挨着处理了一遍，在白鲜香精和补血剂的帮助下，哈利终于感觉头没那么晕了，他是说，他还以为头晕是爆炸后遗症呢。
德拉科很恶劣地戳了戳他头上已经不疼了的伤口：“那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你再不把自己当回事就等着见梅林吧！”
哈利叹了口气：“比起梅林我还是更想见你……别生气了。”
出于某种野兽般的直觉，哈利并没有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德拉科的表情有些危险。
罗恩接到了兄弟求救的目光，赶紧过来打圆场：“哈利，我们还差最后一个纳吉尼就能解决掉所有魂器了！”
赫敏也干巴巴地帮忙转移话题：“呃，是啊哈利，你快看看那条蛇和他的主人躲在哪里？”
哈利表现得就像是他一直很听赫敏的话一样，对这样生硬的指挥没有反驳也没有多问，闭上眼就沉浸在了那飘忽的思维链接里，也亏得他的大脑封闭术现在是越来越好了，不然这样的窥探绝对会被伏地魔发现。
过了一会儿，哈利如同闭气溺水的人重新回到水面上一样醒过来，他喘着气，向同伴们宣布道：“他在尖叫棚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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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果！弗雷德的盒饭收回来了！感谢认真钻研治疗咒的德拉科和哈利贡献的福灵剂🥰
其实唐克斯的盒饭也收回来了，霍格沃茨大战的时间被我提前了一些，这个时候她还没生，我就不信了孕妇总不能上战场吧🙏
「德哈」有求必应屋里的马尔福小姐55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口子，再想顺着它追查就变得容易得多了。在格兰芬多的幽灵尼克的帮助下，哈利和德拉科顺利地找到了格雷女士，也确认了伏地魔从拉文克劳那弄到的魂器是什么——他们误打误撞猜对了，那魂器就是冠冕，伏地魔早就从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取走了它。
只是，他又会把它放在哪呢？
一定就在霍格沃茨，否则伏地魔那么着急地想要检查剩余的魂器时不会想到这里，他似乎对他藏东西的地点很放心。但这是不合理的，哈利想，霍格沃茨有那么多的学生来来去去，就算是伏地魔也没办法保证有一个地方绝对没人发现吧？如果他设下了高明的魔法对它加以保护，那又怎么可能不被邓布利多注意...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口子，再想顺着它追查就变得容易得多了。在格兰芬多的幽灵尼克的帮助下，哈利和德拉科顺利地找到了格雷女士，也确认了伏地魔从拉文克劳那弄到的魂器是什么——他们误打误撞猜对了，那魂器就是冠冕，伏地魔早就从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取走了它。
只是，他又会把它放在哪呢？
一定就在霍格沃茨，否则伏地魔那么着急地想要检查剩余的魂器时不会想到这里，他似乎对他藏东西的地点很放心。但这是不合理的，哈利想，霍格沃茨有那么多的学生来来去去，就算是伏地魔也没办法保证有一个地方绝对没人发现吧？如果他设下了高明的魔法对它加以保护，那又怎么可能不被邓布利多注意到呢？
冷静点儿，仔细想想，哈利，别着急……
德拉科看哈利想事情想得入了迷，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一旁守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才听到的故事——没想到血人巴罗那么极端，仅仅是求爱不成就要杀掉一直追求的伊莲娜，两个幽灵居然还一齐回到霍格沃茨当了近千年的同事，梅林真是会开玩笑。
心里有强烈的不甘就会变成幽灵留下来吗？
德拉科看着窗外，静静地想：午夜就要到了。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冠冕。”毫无征兆地，德拉科开口打断哈利繁杂的思路。
“什么？”哈利惊讶道：“你见过？在哪？”
德拉科蹙着眉，很犹豫的样子：“我不太肯定，但或许——是在有求必应屋的那个垃圾堆里？我在修消失柜的时候见过类似的老旧的冠冕，在一个雕像的头上……”
德拉科说得含糊不清，哈利却顺着这个方向琢磨起来：伏地魔在离开霍格沃茨后去阿尔巴尼亚拿走了伊莲娜藏在那里的冠冕，如果他把它藏在霍格沃茨里，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立刻想起了邓布利多回忆里的那个雪夜，那个伏地魔回霍格沃茨求职的夜晚，那确实是个大好的机会不是吗？就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就在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的势力范围内，他留下了世界上最邪恶的黑魔法的痕迹。
但他不会有太多时间在霍格沃茨里转悠——那太引人注目了，以他的狂妄和自信，他觉得没人能发现那个地方，所有他也不屑于花费大力气给冠冕设置什么保护魔法，再说了那本身就是一个会要人命的玩意儿。说不定他只是路过那扇门，打开它，然后顺手把魂器丢了进去……
那么，还会有比靠近校长办公室的有求必应屋更方便的藏东西的地点吗？没有了……那里确实隐蔽，大多数学生都对它闻所未闻，相信伏地魔也是这么认为的……
“有求必应屋、雕像、冠冕……”哈利默念着他的线索，而这些线索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脑海中串联起了一幅画面：他拿着混血王子的魔药课本，把它塞进了一个破柜子里，为了方便找回它，他在柜子上放了一个丑陋的老男巫雕像，然后又往雕像的头上戴了一个旧发套和脏兮兮的冠冕……
看清那顶冠冕后，哈利一瞬间回了神，他猛地一激灵，像是被火焰威士忌刺激了一样抓住德拉科，兴奋道：“你没记错！就是有求必应屋！我也见过它！我们现在就——”
他话音未落，城堡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都从走廊的窗户探出头去，只见窗外人影杂乱，教授带着学生们不停地穿梭在城堡之间，斯普劳特教授抱着一大盆魔鬼网，后面跟着一串抱着曼德拉草的学生，纳威也在其中；哈利还看到海格坐在他的巨人弟弟手上，正向城堡赶来；远处代表着防御魔法的光圈已经受到了攻击，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数不清的光束正降临在它的身上……而城堡的中庭里已经躺了一批这场战争最早的受害者——麦格教授催动的那些石雕好些已经碎得七零八落，正在地上哀声叹气。
午夜已经到了，战争已经打响了。
哈利二话不说就拉着德拉科往八楼有求必应屋的方向跑去，整个城堡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画像们正不断地在城堡各处穿梭，为他们带来其他地方防御的最新情况，卡多根爵士跟了他们一路，不停地向哈利嚷着加油鼓劲的话。
“谢了，卡多根爵士！”哈利抽空回应了他一句。
他们穿过了走廊，弗雷德和乔治正守在那个密道口上对他们笑嘻嘻地招手；他们穿过了许多个教室，阿不福思迎面走来时哈利险些以为又看到了邓布利多教授，不过前者一开口抱怨哈利就完全没有这种错觉了——
“对不起阿不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哈利拽着德拉科一阵风一样地跑过去了。
留下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的糟老头子一个人把眼镜摘下来擦了又擦：“我真是该睡觉了——波特的那个小女朋友现在看起来怎么又像男的了？”
他们拐过最后一个弯，差点跟迎面走来的罗恩赫敏撞个满怀。
“——等等，罗恩？赫敏？你们俩到底去哪了？！”哈利又是恼火又是欣喜地问。
“韦斯莱你手上抱的什么东西？”德拉科惊诧地看着罗恩手里那一堆脏兮兮的牙齿，那看起来像某种昂贵的魔药材料……
“你们趁着大家都跑光了又去打劫斯内普的魔药材料室了？”他不可置信地叫着。
“我们去了密室。”罗恩气鼓鼓地挥舞着手上又大又弯的牙齿，比划着说：“少胡说八道了马尔福，这可是蛇怪的牙齿，有毒的！”
哈利摇摇晃晃地站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是的，我们去了斯莱特林的密室，哈利，我们拿到了蛇怪的毒牙，还毁掉了金杯——”看得出来，做了这样大一件事，赫敏有些兴奋。
罗恩也争先恐后地向哈利说明情况：“你不知道，那个金杯是赫敏毁掉的，她可真厉害是不是？”
哈利感觉有些晕乎了，是啊，他想起来了，他们失去了格兰芬多的宝剑，但霍格沃茨里还有蛇怪的牙齿！日记本不就是那么毁掉的吗！
“是、很厉害，你们都很厉害……但是，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呢？”他追问道。
“罗恩打开的密室。”赫敏与有荣焉地看向男友：“罗恩，你学给他们听一听！”
罗恩有些羞赧，但还是依言发出了一阵“嘶嘶”声，“我就对着那些蛇雕学了一下哈利，没想到真的能进去。”
德拉科挑了挑眉，点点头道：“不错，挺有当蛇佬腔的天赋。”
罗恩被他噎了一下，他有些分不清这是赞扬还是嘲讽，死白鼬说话永远那个调调。
“哈利在梦里说了没有上千次也有几百次了，你没听见过？”
这下德拉科是真的想要阴阳怪气了：“哪能有你多啊？”
光听梦话就能学会蛇语，这得是听了多少次？
德拉科当然知道他俩是室友是最好的朋友，可他仍然避免不了自己心头升起一个又一个有些酸涩的小泡泡。他认识哈利比韦斯莱早多了，可是哈利一认识韦斯莱就开始跟他形影不离。
在韦斯莱跟波特当好室友好朋友的时候，他只是救世主最讨厌的麻烦精。
哈利没注意到旁边人快翻上天去的白眼，他只是诚心诚意地赞叹道：“真是太好了，我们的问题又解决了一个，现在我们只需要去有求必应屋找到冠冕……”
听见他们得知了冠冕的下落，罗恩和赫敏都很惊喜，德拉科自然也没有异议，他们本来就是要去有求必应屋的。
他们按耐下消灭掉一个魂器的狂喜，迅速地投身到了新的任务里，几人很快来到有求必应屋，此时留在这里的只有纳威他奶奶和不被莫丽允许参战的金妮。
有求必应屋在有人的时候是无法变形的，纳威奶奶问清纳威的行踪之后就健步如飞地离开了，金妮知道他们要征用有求必应屋则表现得更加兴奋，恨不得趁她哥不注意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哈利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金妮你注意安全，不要离开八楼走太远，等我们从有求必应屋出来之后你记得一定要回来！”
莫丽和亚瑟都对他很好，他不想让他们担心难过。
站在阴影处的德拉科见状表情更冷了——波特周围怎么到处都是韦斯莱？！
罗恩也不放心地叮嘱了妹妹一番，在金妮不耐烦地跑开之后，他站在原地，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
剩下三人都不解地看向他。
罗恩的表情很是着急：“我们忘记通知家养小精灵们了！霍格沃茨已经开战了，他们还在厨房……”
“噢——罗恩！”
哗啦啦，赫敏抱着的毒牙全部掉落在地，她奔向罗恩，一把抱住他，两人对视片刻之后立马默契地吻到了一起。
哈利已经在有求必应屋的门前转了两圈，见状也愣在了原地，他本来想提醒他的朋友们这并不是一个接吻的好时机——外面正在打仗呢。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身旁德拉科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罗恩和赫敏两人吻得愈发激烈。
德拉科也凑得离哈利越来越近，他灰蓝色的眼睛在这种时候就好像会说话一样 。
哈利的脸渐渐地涨红了起来，他小声地劝着：“别这样，这太不合适了……”
德拉科笑了笑，没接这话，他微微弯腰低头，将两人的距离控制在一个极其暧昧的范围内。有好几秒，哈利都以为他们已经亲上了，但细细一感觉，他们只是贴得很近而已。
别这么近——哈利看着那双微含笑意的灰蓝色眼睛，心想：这有些犯规了……
他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的确很难对着德拉科摆出一副坚定的拒绝表情。
哈利忽然极快极轻地、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亲德拉科的唇角，呢喃道：“好了吧……”
德拉科抿了抿唇，显然不接受哈利“到此为止”的提议，反而有些赌气地说：“你上次主动亲我已经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就一分钟？好不好？”
说到最后又有些可怜的样子。
哈利有些晕头转向了。
他很快被凑上来的人黏黏糊糊地吻住，还迷迷糊糊地反省了一阵子：刚才自己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可怜啊？这家伙明明越来越得寸进尺！
“跟我接吻还要不专心……”唇齿厮磨间，惩罚似的，德拉科轻轻地咬了一下哈利的下唇。
……
现在轮到罗恩和赫敏无语地看着他俩了。
罗恩忽然开口：“现在我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开心了……”
赫敏默了默，她也是。
“喂！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外面正打仗呢！”最后还是罗恩大声地说。
……
虽然是四个人两对情侣这样糟糕的组合，好在大家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哈利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脸红红地推开了有求必应屋的大门。
“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几人进入到那个由成千上万个学生遗落的、丢弃的、珍藏的东西所构成的世界，那些杂物几乎都快堆到天花板，穿梭在其间的时候，哈利甚至以为自己走在一座风格迥异的城市里。
“我就说这里是垃圾堆……”德拉科嫌弃地说。
也不知道那些学生放的垃圾都已经多得快把这个房间埋了，神秘人怎么会还认为这个房间只有他知道。
罗恩眼睛都快要看瞎了，闻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哈利和德拉科对照了一下彼此的记忆，很快从这垃圾山林立的地方找出一条路线来。
“这边！”
就在他们距离记忆中的目的地只有几步之遥时，德拉科忽然听到了诺特的声音。
真是阴魂不散啊……他这样想着，转过了身，发现来的不仅仅是诺特，克拉布也站在他身侧。
诺特轻轻地提起一件锈迹斑斑的冠冕，问：“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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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昨天晚上写到四点，但是我没点保存，没发现平板没联网😶
于是今天又写一遍他俩亲亲，嗯，亲得更粘糊了
「德哈」有求必应屋里的马尔福小姐54
出于某种原因，哈利真的很想长篇大论地向自己最敬爱的院长陈述自己的清白，告诉她自己真的没有偷偷把德拉科·马尔福关起来、没事就拎着抽个三五天以泄心头之恨，到底是谁虐待谁这事儿真的有待商榷……话又说回来，最开始传出这个谣言的凤凰社成员究竟是谁？
哈利下定决心一定要跟他在法庭上见——即使这个人是穆迪也一样。
听完他嘀咕的德拉科这下是真的不得不承认格兰芬多都很有勇气了。
但拜正在加班加点往霍格沃茨飞的伏地魔所赐，他们并没有多少时间。
...
出于某种原因，哈利真的很想长篇大论地向自己最敬爱的院长陈述自己的清白，告诉她自己真的没有偷偷把德拉科·马尔福关起来、没事就拎着抽个三五天以泄心头之恨，到底是谁虐待谁这事儿真的有待商榷……话又说回来，最开始传出这个谣言的凤凰社成员究竟是谁？
哈利下定决心一定要跟他在法庭上见——即使这个人是穆迪也一样。
听完他嘀咕的德拉科这下是真的不得不承认格兰芬多都很有勇气了。
但拜正在加班加点往霍格沃茨飞的伏地魔所赐，他们并没有多少时间。
所以麦格教授很快跳过了这件事，急匆匆地带着他们往大厅赶——这很正常，任谁也会在伏地魔攻击学校的三十秒倒计时里选择忽视马尔福的人权保障问题的。
他们甚至还在集合的路上遇到了斯内普，在此之前德拉科还有点可惜斯内普没有跟阿米库斯一起出现在拉文克劳休息室，这让他们少了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只不过在近距离围观了霍格沃茨教职工内斗之后，德拉科非常明智地放弃了之前的幻想。
以他们的水平要想成功偷袭斯内普实在不太现实，斯内普一打三都能全身而退，德拉科盯着窗户上那个斯内普形状的大洞沉思道，而且刚才这人甚至还没使出攻击性的魔法。
麦格教授正冲着这破窗愤怒地大喊，看起来这几声来自前同事的“懦夫”就是斯内普卸任霍格沃茨校长的送别礼，而站在德拉科身边的哈利突然捂住了额头。
德拉科熟门熟路地扶住他，问：“他又生气了？”
哈利白着脸点了点头：“他发现阴尸湖中间没有他的东西了……”
得赶快找到冠冕。
“弗立维教授？”德拉科左右看看，选择彬彬有礼地向他一年没见的魔咒课教授问了个好：“你知道拉文克劳的冠冕在哪吗？”
小个子教授早在第一眼看见德拉科时就惊讶地张大了嘴，现在看见德拉科那么自然地扶着哈利更是觉得自己还没睡醒，但周围乱糟糟的情景容不得他思考更多，面前这两个逃学的学生看起来又没有向他答疑解惑的意愿——事实上他们确实只关心自己问题的答案。
最终教书育人的职业病占了上风，拉文克劳院长的尊严不允许他放过任何一个学生提出来的问题，弗立维百忙之中还是抽空回答了一句：“拉文克劳的冠冕？不，我不知道，它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活着的人里就没有见过它的。”
弗立维顿了顿，又诚恳地劝解道：“哈利，我知道你们压力很大，但就算拉文克劳的冠冕真的能够增加佩戴人的智慧，现在去找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哈利、德拉科：“……”
弗立维说完，也来不及等哈利和德拉科反应，就急匆匆地离开去疏散学生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德拉科转过头和哈利面面相觑。
“先回有求必应屋找罗恩和赫敏他们吧。”哈利不确定地说，出来这一趟他得到的线索似有若无的，他迫切地需要赫敏。
德拉科对此不置可否，找格兰杰他也没什么意见。不过，他怎么觉得刚才那个雕像上的冠冕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马尔福家的确收藏了几顶价值不菲的冠冕，但德拉科很确定那种熟悉感并不是源自其中任何一件。
所以，究竟在哪见过呢？
霍格沃茨的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学生们被自家院长从床上薅起来，睡眼惺忪地走出休息室前往礼堂集合，一路上有不少学生都看到了两个此时此刻绝不应该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人。
“波特？刚才那是哈利·波特？”
“是他，我发誓我看到了！跟通缉令上的一模一样！”
“等等他旁边跟着的那个男的是谁？”
“我好像也在哪见过他……”一个低年级学生不确定地回忆。
“或许，通缉令旁边的寻人启事？”
“梅林！是马尔福！真的是马尔福！”
“……前面的要不还是走快点吧，食死徒好像又攻入学校了……”
“他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你说我现在猫头鹰马尔福庄园还能拿到钱吗？”
“都什么时候了……他爸妈应该就在学校外面吧？”
“……怎么完全没人关心一下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吗？！”
“……”
两人头也不回，任由这一路上看见他们的人闹得人仰马翻，不过，等他们赶回有求必应屋，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比外面更混乱：屋子里挤满了人，从DA成员到凤凰社成员、毕了业的没毕业的都拿着魔杖严阵以待。通往霍格莫德的那条密道像被妖精念了复制咒，里面还在源源不断地掉巫师出来。
阿不福思一定已经气疯了……
德拉科看着眼前这群人，感慨了一句：“到底是谁通知的要办格兰芬多同学聚会？看看这满屋子的格兰芬多。”
要是放在以前，站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德拉科毫不怀疑自己会立马过敏死掉。
当然，现在他的生命也并不安全。
“毫无疑问，是我们通知的。”这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乔治。
“这房间里其实不全是格兰芬多……令我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一个斯莱特林？”这是站在德拉科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打量的弗雷德。
马尔福失踪了这么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围注意到他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要不是看见他跟哈利手拉手进来，恐怕现在已经有一沓恶咒招呼过去了。
“我没中夺魂咒他也没有，别拿魔杖对着他，他是来帮我的。”哈利熟练地说着，把德拉科往身后带了带，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解释太多：“他跟我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约。”
“罗恩和赫敏在哪里？”
罗恩和赫敏不在有求必应屋，没人说得清他俩究竟去了哪里，哈利有点焦虑，但他还是静下心来向众人传达了当下的情况：“伏地魔要来了，他们在疏散所有年龄小的学生，麦格教授让所有人都去礼堂集合，听从安排，准备战斗。”
这下没人管立场不清来路不明的德拉科了，所有人都抽出了魔杖，就连因为珀西迷途知返正在上演合家欢剧情的韦斯莱家也一样，呼喊声排山倒海，大家鱼贯而出，气势汹汹地跑向了礼堂，哈利和德拉科不得不紧紧地攥着手贴在墙上才不至于被人们冲走。
过了一会儿，人群渐渐稀少，德拉科松开手去揉着自己肚子，“刚刚好像有谁趁乱打了我一拳……”他没好气地说：“肯定是韦斯莱！”
“嗯……”哈利配合地点了点头，“还好吧？”
“哈利！德拉科！”一道熟悉的声音向他们迎过来，打断了德拉科的抱怨。
是卢平。
德拉科脸色更差了，谁允许这个狼人叫他教名的！
哈利安抚地拍了拍他，看向卢平：“教授，你也来了？”
“……唐克斯呢？”德拉科左右张望着，问。
卢平温和地笑了笑：“她快要生了，我们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安多米达和泰德在家里陪着她。”
“那你过来干什么！”德拉科有些不满，这种时候明明卢平才是那个最应该在家里陪她的人！
“我应该来的，德拉科。”卢平好脾气地回答着：“如果唐克斯知道了，她也会想要来参加战斗的。”
他看向哈利，继续说：“我等在这里是想问问你，哈利，你愿不愿意给我和朵拉的孩子当教父？”
“检测魔法显示这孩子多半是个男孩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会叫他泰德，到时候，哈利，你愿意做小泰迪的教父么？”
哈利惊讶极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事儿——成为某一个孩子的教父！
“什么、我？你是说我？”
卢平点点头：“是的，这是我们全家的决定。当然了，德拉科——”他转过头去看着站在一旁抱臂不语脸色难看的斯莱特林。
“朵拉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她也会让泰迪叫你舅舅。”
德拉科板着一张脸始终没有回答，卢平也不生气，交代完事情之后就赶去了礼堂奔赴战斗。
哈利心情有些愉快地转身——总算有件好消息了不是吗？新生命总是让人心怀期待的——然后他刚转过身就看见德拉科有些焦虑地在念叨着什么。
凑过去一听，这人好像在规划给还没出炉的便宜外甥送什么礼物。
哈利：“……”
他们跟着大部队的尾巴，一起赶去礼堂，麦格教授正在长桌前宣布着计划——
“……疏散工作由费尔奇先生和庞弗雷女士负责监督，级长们安排好各自学院的学生，年龄不到的学生都必须离开……”
但小巫师们仍然有许多问题：
“我们必须要走吗？”
“我也想留下来战斗，我想保护霍格沃茨！”
“我们的东西怎么办呢？我们还能回来吗？”
“……”
在这些或稚嫩或悲伤的声音中，哈利和德拉科顺着格兰芬多的长桌不断地向前走，寻找着罗恩和赫敏。
德拉科仍然是自己的模样，事到如今再变成莱拉就有些让人怀疑了，四大学院都在这里坐得整整齐齐，有心之人稍微打听一下就会发现斯莱特林根本不存在莱拉这个人，而且，事态紧急，德拉科不可能继续装哑巴，一个漂亮姑娘老是粗声粗气地说话……这多少有些惊悚了。
但这也让周围注意到他铂金色头发的人都心头一跳，确定了长相之后众人更是神态各异。
“德拉科！”潘西从斯莱特林桌边站起，短暂的惊讶过后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西茜阿姨都要为你急死了……”潘西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德拉科，语气激动。
虽然德拉科去年一直在跟他们拉开距离，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他又失踪了整整一年，潘西很难不担心他。
“好了好了，潘西，松手。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德拉科低声安慰道。
哈利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两个，他知道德拉科跟帕金森的关系一直不错，四年级的时候她是德拉科的舞伴，六年级刚开学的时候哈利去跟踪德拉科，还发现他靠在潘西身上……
……
不等他回想起来更多，德拉科就已经跟他交好的几个斯莱特林同学三言两语地交代完了什么，站回了他的身边。
“你说完了？”哈利看他一眼。
德拉科觉得他语气怪怪的，不明所以地对视回去：“嗯，就那么一件事，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哈利又转开脑袋，他们的确商量好了：斯莱特林现目前真正是食死徒的只有像德拉科这样的极少数人，大部分学生都是家里人加入了食死徒行列，还有一部分是中立派。在这样的情况下能留下来参战的人数应该少之又少，麦格教授和哈利早就决定好了要把他们都请出学校，但离开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要签订一个魔法契约，发誓离开后不得以任何方式加入围攻学校的行列。
这一条是德拉科提出来的，事实上这些学生离开霍格沃茨之后能加入食死徒作战队伍的人应该也不多，但德拉科需要他们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只要是聪明人都会发现这个誓约对他们有利而无害。
果然，在麦格教授提出这个要求后，斯莱特林的高年级立马察觉到了这件事背后对他们的好处：首先他们不用上战场了，而且还是“被逼的”，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这是好事情；其次，假如黑魔王战败，那么这些在校学生几乎都会有一个清白的经历，斯莱特林不至于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假如黑魔王赢了，那他们一时间无法为黑魔王大人效力也不是他们的错——反正在校学生也不算什么多么大的战斗力，说不定黑魔王根本不在乎，毕竟他们又不是马尔福……不是谁都能绕过霍格沃茨严严实实的防御魔法直接把食死徒放进来的。
高年级的想清楚了之后毫无异议，非常爽快地签订了誓约，低年级小蛇们也有样学样，不一会儿斯莱特林的长桌就空了。剩下的三个学院里，格兰芬多留下的人最多，赫奇帕奇是其次，最少的拉文克劳留下的都是高年级，其中还有人在不停地掂量自己的大部头书。
哈利估计他可能是试图用书把食死徒给砸死。
罗恩和赫敏也不在礼堂里。
哈利正准备带着德拉科去别的地方看看，突然，一道冷酷的声音响彻了大礼堂，说不清是什么地方传来的，大家惊恐地环顾四周，每个人都清楚声音的主人是谁——是伏地魔。
他来了。
伏地魔发表了一通不怎么激动人心的演讲，宣布他给大家仁慈地留下了逃命的时间——当然，如果在午夜之前大家决定把哈利·波特本人交出去，那么就万事大吉了，不会有人受伤。
他说完之后，哈利等了等，周围没人对他露出异样、打量的神色，除了德拉科——他快把哈利的手给抓脱臼了。
“放松点儿，我会没事的。我们会找到冠冕的。”哈利吸了一口气，即使手被抓得生疼也没有抽出来，反而用力地回握了握，安慰道。
德拉科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他的呼吸不再急促，脸色也渐渐好转：“这是你说的，波特，你会活下来……你会一直好运的对吗？”
“我一定会的！”哈利不想他担心，送了德拉科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会一直好运……嗯？我好像还有一瓶福灵剂没用？”哈利突然想起这事，手忙脚乱地在自己的驴皮小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之后又问他：“呃，好像不是很多……福灵剂稀释过后还会有用吗？”
德拉科还以为他拿福灵剂是为了更好地找冠冕，毕竟这是很珍贵很有用的魔药，被这么一问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可以的，只不过时间会大大缩短而已。”
“那就好。”哈利放下心来，拿着魔药就跑向正在统筹调度的金斯莱，他得把这魔药分给他们，在战场一线的他们，那实在是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送命……
在他身后，德拉科久久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底思绪难辨。
过了一会儿，哈利回到他身边，有些得意地说：“我把魔药交给金斯莱了，他会根据任务的危险程度分给大家的——你敢相信吗，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看到我这么做后也交出来了两小瓶福灵剂，他看起来心疼极了……幸好霍格沃茨的石雕和幽灵用不着魔药。”
听到这儿，德拉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哈利的手：“拉文克劳的幽灵叫什么名字来着？”
哈利呆滞片刻，回过神来立马恍然大悟：“对啊！‘活着的人都没见过冠冕’！我们去问死人不就行了？”
“拉文克劳的幽灵……好像是格雷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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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合集订阅居然突破四百了wwww
流量一直不怎么样但居然有四百个活人，太感动了😢
怎么写了这么长（倒下），幸好快完结了嘿嘿嘿
我不会说我已经想好番外写什么了！甚至还有点想写竹马梗（stop！）
最近买了周围便利店能买到的所有品牌的苹果汁，试图营造写文的氛围感，对写东西有没有帮助不好说，但已成苹果汁品鉴大师☝️
病态占有/发郊/彪郊/完结
虽然杀了你 但是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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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拍打着警局的窗户，我盯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袖扣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冷光。崇应彪，三十二岁，崇氏集团总裁，本市著名企业家，现在坐在我对面，姿态却像是在他的总裁办公室里一样从容。
"所以，你杀了他？"我故意放慢语速，观察他的反应。
崇应彪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猛地拍桌而起。"我比任何人都爱他，你不要侮辱我对他的爱！"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可是...
虽然杀了你 但是我爱你 ……
雨水拍打着警局的窗户，我盯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袖扣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冷光。崇应彪，三十二岁，崇氏集团总裁，本市著名企业家，现在坐在我对面，姿态却像是在他的总裁办公室里一样从容。
"所以，你杀了他？"我故意放慢语速，观察他的反应。
崇应彪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猛地拍桌而起。"我比任何人都爱他，你不要侮辱我对他的爱！"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可是他爱姬发。"我平静地陈述事实，将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照片上，殷郊和一个年轻建筑工人在工地角落拥吻，阳光透过钢筋照在他们身上，画面竟有种诡异的和谐美。
崇应彪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缓缓坐回椅子，双手抱胸，姿态放松得不像是在接受谋杀审讯。"侮辱？一个臭民工，我怎么会在意。我跟郊儿的感情，谁也破坏不了。"他轻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殷郊死亡当晚，你在哪里？"
"在家。郊儿说要去见朋友，我批准了。"他特意强调了"批准"二字，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我翻动案卷，故意发出纸张摩擦的声音。"根据姬发的说法，殷郊死前曾告诉他，你发现了他们的关系，威胁要杀了他。"
崇应彪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那个民工编故事的能力倒是不错。Madam，你们办案就靠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农民工的胡言乱语？"
他倾身向前，昂贵的古龙水气味扑面而来，"郊儿是我的合法配偶，我们感情很好，那个姬发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我合上文件夹，直视他的眼睛。"姬发今天跳河了，被路过的人救起。他说是因为你杀了殷郊，他投诉无门，活不下去了。"
崇应彪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皱眉："神经病？法医报告显示郊儿是溺水身亡，是意外。"
"但姬发坚持认为是你做的。"我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们在殷郊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
崇应彪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泛白。
录音笔里传出殷郊颤抖的声音："彪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和姬发只是……求你别伤害他……我什么都听你的……"背景音里有重物倒地的声响和模糊的咆哮声。
"这能证明什么？"崇应彪冷笑，"夫妻吵架而已。"
"录音时间是殷郊死亡前一小时。"我紧盯着他，"而且法医发现他后脑有轻微淤血，虽然不足以致命，但证明死前曾遭受暴力。"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我的搭档小李探头进来："队长，有新发现。"
我起身时，注意到崇应彪的目光死死盯着小李手中的文件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走廊里，小李压低声音："查了崇应彪的通话记录，殷郊死亡当晚，他给司机苏全孝打了三个电话，最后一个就在殷郊死亡时间前后。"
"苏全孝？"我皱眉回想，"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给崇应彪开了五年车的司机？"
"对，而且……"小李翻开平板，"交通摄像头拍到殷郊死亡当晚，苏全孝的车曾出现在河边，时间吻合。更诡异的是，我们调取苏全孝的公寓监控，发现他家里贴满了殷郊的照片，有些甚至是偷拍的。"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每次我们传唤崇应彪，那个站在走廊阴影里，目光阴沉的年轻司机。
"立刻申请对苏全孝的逮捕令。"我转身要回审讯室，却透过玻璃窗看到崇应彪正对着单向玻璃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仿佛早就知道我们会发现什么。
当我重新推开门时，崇应彪已经恢复了那副傲慢的姿态。"问完了吗？我的律师已经到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慢慢走近他，"你的司机苏全孝，和殷郊有什么关系？"
崇应彪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嗤笑出声："他能和郊儿有什么关系？一个司机而已。"
"那为什么你的司机家里有上百张殷郊的照片？有些甚至是他在浴室里的偷拍？"我猛地将一叠照片摔在桌上，那是刚刚从苏全孝公寓搜出的证据。
崇应彪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盯着那些照片，嘴唇颤抖："这……这不可能。"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逼近他，"你知道你的司机对你的妻子怀有病态迷恋，而你利用了这一点。"
崇应彪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Madam，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就算苏全孝那个废物真对郊儿有什么想法，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知道殷郊要离开你。"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他准备和姬发私奔，而你不能容忍这种背叛。"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局长亲自进来。"苏全孝已经招了，"他看了崇应彪一眼，"他说是自己贪恋殷郊美色，强迫不成，失手把人杀了。"
"出去说。"我收起资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崇应彪"虽然苏全孝承认是他杀的人，但是，你或许该解释一下，为什么给苏全孝的账户转了五十万，转账时间正好是殷郊死亡后两小时？"
“那是他的工资。”崇应彪语气淡然的说。
“半夜发工资？”
“那是我的自由，Madam。”
我扯了一下嘴角，点点头走了出去。
审讯室外，局长将一叠资料塞进我手里。透过玻璃窗，我能看到崇应彪正悠闲地整理袖口，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发生过。
"苏全孝认罪认得太过干脆，"我快速翻阅口供记录，"他说自己跟踪殷郊到河边，试图强迫发生关系，遭反抗后失手推人落水。但法医报告显示殷郊后脑有击打伤，与'推搡失手'的说法不符。"
局长压低声音："技术科恢复了殷郊手机里删除的信息，死前一小时他收到崇应彪的短信：'今晚必须做个了断'。"
我猛地抬头："苏全孝的银行流水查了吗？"
"除了那五十万，过去半年崇应彪每月都给他额外转账，金额不等。"局长递过另一份文件，"最奇怪的是，苏全孝认罪时反复说'我对不起崇总'，而不是向死者道歉。"
我转身看向审讯室，崇应彪正对着单向玻璃微笑，仿佛能透过镜面看到我们，那种掌控一切的神情让我胃部一阵紧缩。
"再审他一次。"我推开门，这次故意将苏全孝的认罪笔录重重摔在桌上。
崇应彪挑眉："看来凶手找到了？我可以走了？"
"急什么，"我拉开椅子坐下，"你的司机说他对殷郊起了歹念，跟踪到河边作案。但有几个问题我很困惑。"
我翻开现场照片，"殷郊身高一米八二，苏全孝只有一米七，如何从背后一击打晕他？而且，苏全孝有严重恐水症，根本不会靠近河边。"
崇应彪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也许爱情让人勇敢？"
"或者仇恨让人疯狂。"我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殷郊那天晚上要去见姬发，特意派苏全孝跟踪。你了解司机对你妻子病态的迷恋，更知道他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Madam在写小说？"崇应彪轻笑，"证据呢？"
我推过一张照片："河岸泥地里发现的车辙印，与苏全孝的公务车完全吻合。但奇怪的是，车内没有挣扎痕迹，后座却检测出乙醚残留。"
我慢慢前倾身体，"像是有人被迷晕后运到河边，再制造落水假象。"
崇应彪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起来："苏全孝已经认罪了。"
"是啊，认得太快了。"我故意停顿，"就像有人教他怎么说一样。"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小李脸色煞白地冲进来："队长！苏全孝在拘留室自杀了，他留了张字条。"
我抢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崇总，钱给我妈。我对不起您，没管住自己的心。」
"想看吗？"我说着话，把纸条铺在崇应彪面前，“看看吧。”
【发郊】灯火下楼台（上）
小孩不睡觉，就是在作妖。
就说不会有人拒绝和郊郊做朋友的吧！
一
诵有一个好朋友。
是年他方才开始留头，正叉着腿坐在院里，月亮挂在檐角，透过树杈撒了一地的影子。按道理小孩此时早应该入睡，但他总是睡不着，于是在宫人们深夜打盹的时候悄悄爬起身，轻手轻脚绕过层层帷幕、桌案、屏风、灯烛，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夜里和白天是不一样的，没有那么多人围簇在他的身边，他觉得又自在又新鲜。
他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正值春末，树枝上挂着很多钟铃一样白色的花，白天总是萦绕着很多蜜蜂，嗡嗡作响，诵不太喜欢。好在现在是夜里，没有什么蜜蜂，一切都在沉睡，安静地像是在水底。
“这里似乎更加...
小孩不睡觉，就是在作妖。
就说不会有人拒绝和郊郊做朋友的吧！
一
诵有一个好朋友。
是年他方才开始留头，正叉着腿坐在院里，月亮挂在檐角，透过树杈撒了一地的影子。按道理小孩此时早应该入睡，但他总是睡不着，于是在宫人们深夜打盹的时候悄悄爬起身，轻手轻脚绕过层层帷幕、桌案、屏风、灯烛，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夜里和白天是不一样的，没有那么多人围簇在他的身边，他觉得又自在又新鲜。
他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正值春末，树枝上挂着很多钟铃一样白色的花，白天总是萦绕着很多蜜蜂，嗡嗡作响，诵不太喜欢。好在现在是夜里，没有什么蜜蜂，一切都在沉睡，安静地像是在水底。
“这里似乎更加适宜有一棵梨树。”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说道。
诵深以为然，他想槐树有什么好呢，春天会引蜜蜂，夏天会掉虫，秋天落叶满地都是，冬天就光秃秃的，很没意思。
梨树相比就很好了，至少有果子吃，诵喜欢吃甜的东西。
然而他不动声色。
诵很担心此人是来缉拿他回去睡觉。但会把他捉回去睡觉的人总是声音小小的、一板一眼地讲话，和这个人不一样。诵于是又放下心，想来是新来的小宫人，把他也当成小宫人了。
这么想着诵又有点期待，这里平常并没有肯和他说话的小孩。“梨树？为什么是梨树？”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他看到树后面有一片白色的衣角。
一个男孩从树后面绕了出来，树影洒在他白色的衣袍上，好像有光晕在浮动，诵眼睛很好，在夜里也能看到他衣袖上金丝绣的暗纹，好华丽的衣服啊。男孩皱了皱鼻子，说话却很理直气壮，“我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梨树才对。”他一张很窄的脸笼在阴影里，只有两只眼睛忽闪着光。
“哎！我也不喜欢槐树！槐树只会开臭臭的花！”诵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他挺高兴这男孩肯看着他说话，也不怕他。他走过去，哇！诵小小地吃了一惊，这人比他高一头，衣服样式他也不曾见过，头顶还簪一个小小的金冠，极尽繁琐地雕镂着猛兽一样的花纹，眉眼嘴角也很锐利，咋一看很凶很不近人情。
这个男孩眉毛扬起来，“怎么会？槐花很香，又可以吃！”他低头看向诵，诵才发现他的眼睛又圆又大，其实是很友好的样子。诵挠挠头，“槐花是可以吃的吗？我不知道。”
男孩瞪大眼睛，有点着急，“你不信来尝尝看，”说着跳起来扯了一嘟噜槐花，揪下一骨朵塞进嘴里，他把手里剩下的递给诵，“我朋友跟我讲的，这叫槐米，可甜了。”
诵有样学样，入口清甜，真挺好吃。于是诵接二连三揪着往嘴里塞，“你朋友知道的可真多。”他开始羡慕了，说话有点酸溜溜的，诵还没有过朋友。
“那当然啦，”男孩骄傲地点点头。
“他在哪里当差呢？”诵觉得这个男孩莫名的亲切，他也想认识他的朋友。
“他在……”男孩皱起眉，嘴巴微微张开，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最终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好像不记得了。”
男孩脸上浮现出很迷茫的神情，有点可怜地抿着嘴。诵不忍心，将槐花递回男孩手里，拍着他的肩，“你别急，我父……亲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你把你朋友的样貌告诉我，一定能帮你找到他！”
男孩脸色反而沉了下来，“我以前也这么觉得。”
诵刚想再给自己父亲夸耀几句，忽然听到宫室内传来衣物簌簌的声音，他晓得是夜半查看灯烛的宫人在换值了。他赶紧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贴在男孩耳朵上小声说，“我得回去了，你有空就来这里找我玩！”说完踩着院里斑驳的影子摸回廊下，他翻窗进去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孩还在树下立着，拖曳着长长的影子像融入了月光一样。
二
诵很快发现，他这位朋友似乎只有自己能看到，好神秘。
他曾猜测这位朋友大概是什么精怪鬼魂之流，但他确实有影子，这是诵从宫人那里偷听来辨鬼神的法子，他只听到些许怪力乱神的只言片语，于此道完全是一知半解。
又或许是哪位先祖？诵在和这位朋友的闲聊中，推测他大概也曾是个什么王子，毕竟他的衣服如此华贵，诵都没见过这样精巧的绣工。但周王宫是个很年轻的宫廷，于此地建成的岁月和诵的年纪相仿，恐怕并不足以令先祖显昭。
诵没什么结论，便索性便不去多想。就算是精魂鬼怪又怎么样呢？在诵幼时惧怕未知的黑暗时，他的父亲曾温言告诉他，若行事无愧于天地，便无需畏惧鬼神。
诵自认为很磊落，除了不爱睡觉之外是个很合格的小孩，于是便更无惧意。更何况，这位朋友是这样的坦诚，和别人完全不一样，从不畏惧、不敷衍、也不可怜他，他的眼睛很深邃，装的下诵的所有情绪，诵很喜欢他。
“你的名字是什么？”诵终于有一天问道。他想交换名字是成为朋友的必要礼节，男孩却突然很为难的样子。
叫什么呢？他往雾流一般茫然不清的记忆中寻觅，在低沉悠远的吟唱中、在热气郁盛的熏燎中、在影影绰绰的火光中，他捕获到一个名字。“当以庚唤汝。”等到百年后，人们将以此名沟通幽冥与凡世，呼唤祭祀他。
那日，他的父亲承袭天命；而他也获得了新名，终将承袭祖宗的荣光。他仰望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心里应该是敬仰与喜悦，为何记忆中却满是下坠的愤怒和悲伤。
他摇摇头，挣脱纷乱的回忆。“我记不清我的名字了，但有人叫我庚。”
庚？很特别的名字，周人中并不常见。
庚皱起眉，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甚至有些本能的隐忧，然而他的记忆中却惘然无存其他的名字，也只好忍受下来。
好在诵并不常这么叫他。在这座庞大沉静的王宫中，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无需名字作为标记。
诵很爱听他的朋友讲自己的见闻，他的讲述文雅质朴，说不上绘声绘色却很精准，虽然总是有点慢慢的，让诵有一点着急。
诵的朋友有诸多的伙伴，去过很多地方，诵听着简直是心驰神往，随他的朋友的讲述想象了一片浮光跃彩的乐土——
春水初融的时候，他们去飘满浮冰的大河边扎营，看着浮冰随着解冻的河水锵然而下。他们将要学习骑术了，少年们满是期待，于是和浮冰赛跑，约定按照赛跑的次序分养马匹。当日他位列第一，傍晚回营，他选中了一匹跑起来快得像闪电的小马。
在银河横贯天幕的夜晚，他们蹲伏在沼泽的芦苇中狩猎汲水的兕和象，期望猎得象牙送与母亲装饰她的琴、获取兕皮献于父亲蒙制战鼓。而他的兄弟用犀牛角打磨了两个小小的酒杯用于品尝偷来的新酿甜醴，酒杯上雕刻着眼睛很大的鸟，看起来质朴可爱，不像宫中的酒器端正狰狞。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达旦痛饮，高兴了就鼓瑟抚琴，困倦了就互相枕籍露天而眠，醒来露水沾湿了衣袖。
寒露过了，便可以去山林围猎群狼。此时的灰狼刚刚换上细密的绒毛，皮毛肥硕光滑，做斗篷和被褥是最好的，极为保暖，在冰封的雪原上跋涉驻扎也不会觉得寒冷。这是来自北地的兄弟说的，果真如此。他们纵马将猎物驱赶至绝路，他的好友射术极佳，总是一箭射穿猎物眼睛，为他剥下一张毫无毁损的完整狼皮。
冬日总是等着下雪，降了大雪，便可换来半日休沐。少年们裹着皮毛，在雪地里打滚摔跤。他最好的兄弟正与人吵嘴，激人去舔佩剑，原来天寒地冻时舌头也会粘在铁器上。被戏弄的伙伴骂不出声，不得不烤火挽救自己的舌头。众人累了也围着篝火取暖，火上煮着肉糜，香喷喷的。有人阴测测地讲狐妖食人的鬼话，吓得年小的缩起脖子。
后来呢？诵总是爱问。
后来……
后来他们在漫天大雪中讨伐北方的城，看着北地的兄弟自戕在故土的雪地，狼皮覆盖下的鲜血汩汩而流，冒着热气，渐渐凝成了猩红的冰霜。
后来他的母亲陈尸于他们饮酒的庭院，往日通宵宴乐的宫室变成了一座死亡笼罩的坟墓。
后来他的伙伴们飘零而散，或遍体鳞伤，或尸骨无存。他的小马在逃亡路上溺毙在秋日浩浩荡荡的黄河中。
我不记得了。庚不想告诉诵这些。
三
诵并无兄弟姊妹，身边虽有几个年岁相仿的宗室子侄，然而他们总是或敬或让，让诵很不耐烦。他其实是很好热闹的个性，也并不自矜身份，但每每一进学宫校场，原本的喧笑声总渐渐止息，因而诵的身边往往只是寂然无声。
“他们只是敬畏父亲，但我又没什么好怕的，真搞不懂他们。”诵掰开饼子，递了一半给身边的男孩，鼓起嘴说。今岁丰收，父王带他祭祀社稷宗庙，亲事农桑，食五谷，感谢天地与祖先庇佑。诵藏了几块黍饼，和他的朋友分享。
他的朋友接过饼，小口小口吃着，慢吞吞地咽下去，“诵，我们今天玩点什么？”
“哎，给你这个！”诵掏出一个半尺长的海螺，白色的螺壁上盘旋着金黄的繁复花纹，原本尖锐凸起的棘刺打磨的圆润，间或缀着淡紫色珍珠，小孩子拿着也不会割伤，尖端镶嵌一个青铜哨嘴。诵将海螺送到庚的面前，示意他来吹，庚吹了一下，低沉的呜鸣声从宽大的螺口悠悠扬扬。
“听我阿舅说，这就是海的声音！”诵挺得意这个新玩具，前几日东鲁来人，信使带回了东伯的问候，还有诵的礼物，这个海螺是他最喜欢的一个。
“我母亲的家乡也有海，”庚捧起海螺，凑过去看螺旋缩小的内壁，又闻了闻，然而精工细做至此的盘玩之物，早已没了海洋的痕迹。他摸挲着螺壁的棱，“可惜我没有见过。”
“我也没见过……”诵有点丧气，他还没有出过远门，去到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围猎。
“听闻海就是一望无际的水泽，母亲说她幼时乘船出海，海面碧波万里，浮光铄金，常见到长有长吻的大鱼成群结队跃出海面，像在海面上搭了虹桥。”庚脸上带着一丝很悠远的怅惘，笑道，“母亲家乡常送来蟹胥和鱼鳢，她烹给我吃，我总嫌腥，找借口跑掉。”
但是有人吃掉了吧，是谁呢？庚不记得了。
“真羡慕你，我都没见过我的母亲。”诵枕在庚的身上，两个小孩叠着躺在一起。“母亲是什么样的？”
“就是……”庚有些为难，母亲就是母亲啊，要怎么来形容呢？但诵在很期待地看着他。他努力思索着，他的母亲有一双柔软的手，抚摸他的脸，就像月光抚过最易碎的鲛绡。
“母亲就像月亮一样吧，不管我走到哪里，母亲总会等着我。”
诵笑起来，今天刚好是满月，他望过去，莹白的玉盘一样的圆月正在中天，他有些得意。“难怪我爱夜里出来玩，看到月亮就觉得亲切。”月亮照在他的身上，他裹了裹衣服，想象着母亲的怀抱。“父王说母亲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庚只能看到诵的脑门，半晌说，“我才羡慕你。”
他轻轻地唱起歌来，虽然没什么调，倒有一副金石玉质的好嗓子：
“日居月诸，
东方自出。
父兮母兮
畜我不卒
胡能有定？
报我不述。”
四
诵踮脚攀在树梢上，远远望向父亲的宫室。已经是半夜，周王的寝宫却亮起了灯，远处下一列宫人点着灯火游萤一样沿着宫墙消无声息的疾走，逐渐消失在宫门外。他叹了口气，垂脚坐了下来，“我父亲又睡不着了。”
“原来你不睡觉是习传自你父亲。”庚恍然大悟。
“我只是不喜欢睡觉！”诵气急败坏，“难道你很愿意浪费时间在睡觉上吗？”
庚想了想，他也好久没有睡过觉了啊，梦乡已经离他很远。于是他诚实地说，“我不记得了，但每天上很多课、见很多人，天光总是很长，夜里大家总是随便躺下就睡着了。”
诵对这种生活并没有实感，他难得神色郁郁，望向远方，“我是不爱睡觉，可我父王是睡不着，他一定又惊梦了。”
诵撅起嘴巴。他幼时体弱易惊，父亲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他记得父亲夜里处理政务，烛火要亮到很晚，但临睡前总会来看他。有时诵并没有睡沉，便能感觉到父亲来掖掖被角、用手刮刮脸颊，他便装睡，翻身压住父亲的手，父亲就会发出闷闷的笑声，干脆和他睡在一处。
直到有次，他见到了父亲梦魇。
那天他又撒娇得逞，得以和父亲一起睡，小孩无甚心事，睡得沉，总是一觉天明。但他当日竟夜半醒了，意外地发现床边无人，帏帐外却灯火通明通明。他揉着眼睛从半合的床帏看出去，看到父亲塌着肩膀坐在榻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寝衣半湿地贴在脊背上，浑身颤抖。
诵很害怕，两行眼泪静悄悄地滑落脸颊，而并没有像小孩应该的那样号啕大哭。他的父亲似有所感，回首看到他，还挂着冷汗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忍心又很惭愧的神情。
后面的事情诵记不太清，过去不多久，他便有了自己的寝宫。他知道父亲自责于吓到了他，却又真实地被当夜父亲从未展示过的脆弱所击中，这不是他印象中威严沉着的王，也不是强大而温和的父亲。他后悔自己闯入了父亲不愿示人的禁地，总之，他不再缠着父亲，像礼法中约束的那样，长成了一个宫闱中称职的王子。
此时宫门开了，一行宫人掌着灯逶迤穿过静寂的甬道，迎着车驾送往周王寝宫，只听到辚辚车轮轧过石板的声音。
诵又叹了口气。
庚皱起眉，“小孩子不要总叹气。”顺手捏了捏诵的嘴巴，他想了想，“要不要我带你去见你父亲？”他有点骄傲，“我可以带你飞过去，没人会发现。”
一点历史文盲的补充：
关于殷郊的天干日名这完全是我的私设，和武庚并无直接关系。只是觉得庚金这种锋锐的金戈意象和郊很配啦，很能体现出郊相当凌人的美貌和锋芒毕露又过刚易折的性格！他那个叫辛的爹就阴阴的不是吗，所以就让郊用这个字啦。
以及看到有说法说天干日名是商贵族类似谥号一样的存在，有些则说商王生前就会使用，无一定论。这里就糅合了一下，设定商王被选中成为继承人的时候会获得天干日名，这个名字日后就用来代表商王身份并用于宗族祭祀。
如果哪里说错了是我文盲欢迎指正！
【发郊】乱臣
西伯发*黎侯郊，商末乱世设定，殷女有掌兵受封的传统。
要素警觉⚠️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西伯戡黎‼️
殷郊孤身跪坐在宗庙之中。黎国战败，西伯侯长鞭一挥，击翻庙中所有牌位，任它们如薪柴一般地在烈火中化灰。
厅堂之上，唯余崭新供奉的姬昌神主，以及留待处置的殷商公主。新旧鼎革，她大抵要沦为周人祖先的血食。
姬发屏退卫队，为先父恭敬奉上三柱香火，转身来到殷郊面前，端庄行礼道：“殿下，久见了。”
殷郊原本阖着双眸静待命运，听闻此言不由得蹙眉看向那人：“有话直说，犯不着铺垫。”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个性子。”姬发若无其事地笑着，信手为殷郊摘下头盔与抹额。缎发倾泻，和着烽烟扑上她的面颊...
西伯发*黎侯郊，商末乱世设定，殷女有掌兵受封的传统。
要素警觉⚠️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西伯戡黎‼️
殷郊孤身跪坐在宗庙之中。黎国战败，西伯侯长鞭一挥，击翻庙中所有牌位，任它们如薪柴一般地在烈火中化灰。
厅堂之上，唯余崭新供奉的姬昌神主，以及留待处置的殷商公主。新旧鼎革，她大抵要沦为周人祖先的血食。
姬发屏退卫队，为先父恭敬奉上三柱香火，转身来到殷郊面前，端庄行礼道：“殿下，久见了。”
殷郊原本阖着双眸静待命运，听闻此言不由得蹙眉看向那人：“有话直说，犯不着铺垫。”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个性子。”姬发若无其事地笑着，信手为殷郊摘下头盔与抹额。缎发倾泻，和着烽烟扑上她的面颊。姬发则颇有耐心地帮忙打理，甚至起身寻来一段彩缨，仔细扎好她的发瀑。
“我已为你所虏，还有什么好说的？”殷郊试图回身看向姬发，奈何手脚双腕都被紧紧缠缚，她不想辱没先人的仪表，只得端正跪坐在原处。此番一经挣扎，才觉四肢俱已麻木。
“我占据了黎国，殿下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姬发饶有兴致地反问。
殷人举国尚武，无论男女。殷郊更是受封黎侯，其地不仅毗邻西土，还是东进朝歌的门户。在西岐攻取崇国之后，此处赫然成为姬发的目标。
“成王败寇，有何话说。”殷郊嘟哝一句，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姬发当面坐下，让她避无可避：“我想知道，殿下是为输掉战争而悲愤，为命系人手而恐惧，还是为脱离宗族而轻松？”
“你什么意思？”姬发隐隐说中几条，殷郊心下惊诧，不禁反问道。
“姜桓楚事败身死，文焕自立为东伯侯，”姬发把最新的军情娓娓道来，“殷商虽传捷报，却也无法吞并东鲁，交战双方都在寻求外援。”
“而你，正好趁乱，起兵反商。”殷郊怒目而视，却没对姬发形成几分威慑。
他仍旧不紧不慢道：“殷人杀我祖父与兄长，还让先父无端历劫，有此血仇为何不报？”
“说得好听。”殷郊不屑道，“你，还有你父亲，不也是借着乱局登上君位的吗？”
姬发的眼中燃起火气，却没有爆发：“西岐的国事，怎能一直让外人拨弄。”
“里外都是趁人之危。”殷郊自以为死在旦夕，愈发口无遮拦，“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听得厌烦。”
“好哇，”姬发有意挫伤殷郊的锐气，“那你就该承认东鲁谋反的事实。”
“绝无可能！”她断然反驳道，“其中定有奸人挑拨，我外祖贵为国丈，为何要反？”
“有苏氏荣宠日盛，幼子赐号武庚，摆明是要继承大统。”姬发同样不假思索，“反观姜氏多年不曾为殷寿诞下嫡子，可见王族不愿东鲁坐大。”
母后子息稀少是真，可殷人的血液仍在殷郊体内叫嚣：“即便如此，东鲁也已坐享荣华，何至于反？一朝事败，全族尽毁。纵然事成，东鲁又要推举何人为君？”
“哈哈哈……”姬发被这番思虑中的纯然逗笑了，“外戚大多推举自家幼子为君，主少国疑才好干政。东鲁固然不方便扶公主继位，可是殿下别忘了，姜氏权倾朝野却渐失君心，此时不能再进一步，日后只剩下坡路可走。即使你的外祖不愿起兵，东鲁列侯也希望搅动风云从中渔利。”
“说到底，还是奸人谋权生事。你枉费一番口舌，又想说明什么？”殷郊不耐烦地打断他。似乎在逃避什么。
“如果这奸人出自母族呢？比如你的亲舅父，姜氏功成，他是可以为君的呀。”姬发云淡风轻道，“若是没有内外压力，东伯侯怎会揭竿而起？他总归是偏向了嫡子，而非你的母亲。”
“妖言惑众。”殷郊斥责道，“你编造这些，无非是想折辱我。可你要杀便杀，犯不着用这些戏弄猎物的伎俩，在我这里自讨没趣。”
“我的殿下，”姬发配合地拔出割牲用的鸾刀，刀环上的铃铛震颤，发出催命的声响。冰凉的刀身贴上殷郊的颈子，迫她仰起下颌，露出脆弱的咽喉，“若不是东鲁向我求援，我也只当方才说的是揣测罢了。”
“你说什……”一阵悔意忽然冲上殷郊的心头，可惜铃声乍响，她感到刀锋向自己抹来了。
“唔。”待到殷郊再次睁开双眼，发现刀刃贴着自己的甲胄切进缝线，姬发轻轻一挑，线断甲裂，露出其下的素衣。
她抬眼却见姬发眉目和悦，仿佛在说：“喏，吓到了吧。”
“无耻。”殷郊低声嗔骂一句。
哪知姬发仍旧专注，他盯准另一侧的肩线，定要把甲胄彻底拆下：“一年前，殷寿举行黎国大蒐，姜氏为何不来？”
正是因为姜氏拒绝参与这次军狩，王室才决定与东鲁开战的。
“哼，”殷郊想要闪躲，却没能避开姬发的刀锋，徒惹得铃声阵阵，仿佛嘲弄她似的，“若你所言非虚，东鲁就该前来黎国，与我合兵一处。趁狩猎之时控制王师，岂不省下许多功夫？”
“可是殿下拒绝了这个提议啊。”姬发反手一刀，甲胄剥落。
“你怎么知道？”殷郊万分讶异，那封密信她阅后即焚……是消息走漏，还是姬发在试探她？
“因为假如殿下同意，与你合兵的不是东鲁，而是西岐。”姬发扯断殷郊的腰封，又把注意力转向护臂，“诚然兵不在多而在奇，但参与狩猎的皆是王师主力，东鲁怎能不多带辎重？如此一来战线过长，还要途径多个殷人的关卡，难保不生枝节。”
“西岐从边陲而来，途径侯国皆是殷商异姓，风险便小上许多。”殷郊很快想明白其中关窍。眼见得满地残甲，她只觉得自己与祭品无二，正被人一刀刀剥皮剔骨地瞧个干净。
姬发仿佛对一袭素衣的殷郊颇为满意：“其实，我事前并不知道殿下如何答复东鲁，姜氏与西岐并非长久联盟，何况山高水远音讯难觅？只是当日殿下没有发难，我便也按兵不动。”
“你是要说，因为我当日没有胁迫父王，所以才让殷商精锐剑指东鲁？”殷郊终于认下东鲁叛乱的事实，却为之平添一份愧疚。
“一边是父族，一边是母族，的确很难选。”姬发听出弦外之音，“殿下站队王室，是维护了当时的秩序。”
“奈何忠心也无法保住母后。”想到母亲在战事爆发不久便郁郁而终，殷郊的声音哽咽起来。
“当时军中有人故意生事，殿下将之就地正法，为此得罪了东鲁人。”姬发不动声色地抛出又一事实，“但是殿下又过于宽和，未曾深究他们是否留有党羽，以致于今日，他们出卖了殿下。”
“哈哈哈……我沦落至此，原因在兹。”殷郊不禁苦笑，“既然如此，你打算给东鲁什么交代？”
“我为什么要给东鲁交代呢？”姬发无辜问道。
“哈，也对。”殷郊悲凉地点头道，“一朝兵败，殷人定然骂我无能，东鲁又当我是叛徒，你只管依着西岐的利害处置我便是了。”
“嗯，这话妄自菲薄，但有一点是对的。”姬发不无讽刺地宽慰道，“我们的确分属三个阵营，殿下若是分而治之，黎国的消息也不至于四散海内。”
殷郊正沉浸在悔恨中，忽然惊恐地望向姬发：“你一直在坐山观虎斗！现在黎国已经为你所有，朝歌如同一马平川，可是王师陷在东鲁无法抽身，你！只要……”她激动万分想要膝行几步，奈何脚腕被绑到麻木又跪了太久，随即身形一晃向前摔去。
姬发一把揽住殷郊：“没错，现在双方战力都已消磨无几。只要西岐会盟诸侯，我将覆灭殷商。”
“我为何这么蠢。”殷郊情急之下，竟在劲敌怀中哭出声来，“当年入京朝觐，近侍说西伯侯三分天下有其二，让我不要插手羑里的事。可我偏偏以为自己久守西疆，从未听过西伯侯不仁，这才把鱼符借给你……咳咳咳。”
她急火攻心，呛咳起来仍要把话说完：“谁承想，竟然救出了殷商的心腹大患，连自己的性命都被人算计进去了，我真是自作自受……”
“殿下！”姬发赶忙扶住殷郊的双肩与之对视，“西岐不会伤害自己的恩人。”
“若无当日！”她更为果决道，“你今天只会任我死在乱军中吧？姬发，我能守护黎国，不是全靠外邦抵挡蛮夷！你以为我想不出吗？黎国的一兵一卒，无论殷商的还是东鲁的，都不会活着离开这片土地，若非到了决战之际，世人不会知道黎国已经失守。黎国就像我一样，忠君不得忠君，敬祖不得敬祖，只是填入死地的弃子罢了。”
姬发把殷郊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却久久没有回应。因为她已然察觉出要害：黎国之中伏藏各方眼线，殷郊把戎狄树为靶子，才换得众人同仇敌忾，可是西岐怎能允许这些身份各异的人一哄而散？
“杀了我吧，但别让我太痛苦。”殷郊埋在姬发的肩头道，宛如情人的低语，“我不怨你，只恨自己错信了人。”
“阿郊，你没有做错什么。”他把怀中人抱得更紧。
谁知殷郊低声笑起来：“于你而言是没有，可我既不能听任母族背叛父族，又不能帮助父族守护江山。天地之间，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你还有我啊。”姬发一腔赤诚地望向她的眼睛，“我说过，西岐不会辜负你。”
“这是我背叛父族的赏赐吗？”殷郊双眸噙泪，“我若知道一时心善将换来山河覆灭，姬发，我死也不会信你的。”
“可你信了！因为我没有说谎。”姬发申辩道，“西岐宗主难道不是任凭朝歌生杀吗？东鲁叛乱难道应该被支持吗？阿郊，你一直相信世间是有公义的，你没有做错。”
“那么西岐叛乱就应该被支持吗？”殷郊怔怔地反问道，“你说西岐有苦衷，或许舅父也能告诉我东鲁的苦衷。我的心性不配生在王室，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要为自己活下去，而不是为某个评判活下去。”姬发仍在坚持，“我会涤荡黎国史书，亦能扭转这场纷争。”
“这难道不是为你而活吗？”殷郊试图用被缚的双手推开他，“你看，我一身缟素，像不像待祭的羔羊？”
“阿郊，仪典之后是全新的生命。”姬发剖白自己的心意，尽管并不理直气壮，“舍弃殷人的铠甲，做我的新娘吧。”
殷郊自然捕捉到这份躲闪：“你在胁迫我，与他们无甚两样。”
“当年鱼符相赠，我便认定此生是你。”他虔诚吻上对方的眼睛，“壁垒总要烈火才能烧融，如果你愿意，另一番天地就在眼前。”
殷郊反唇相讥：“乱臣贼子，若我不愿，你又当如何？”
“我依然要让天下归周，”姬发坦然道，“四海之内，你总在我家中。”
——终——
这篇不是想把姜氏写成坏人，而是想说各方都围绕自己的利益行动。一旦父母两族陷入交战，郊郊不可能两全，哪怕选择的是公义，也会遭到某些诟病。
而发发是内核稳定的对照组，爱人出自敌营又怎样，我们依然可以做一个坦荡的选择。
【发郊】洞天
武王发*太岁郊，成神后的小剧情。
姬发悠悠转醒，四下清幽安静，耳畔再无亲人悲恸的哭嚎。
正所谓上天入地，而他这是……来到何处了？
心下这般想着，姬发试图起身，却感到四肢酸软，好似动弹不得。
“切莫妄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姬发极目望去，他日思夜想的神君正急匆匆往榻边赶。
“你醒啦？”殷郊顾自坐到姬发身侧，顺手搭上了他的腕子，姬发顿觉一道暖流涌动，仿佛心胸中阻塞的坚冰都被化为一泓春水。
“郊儿。”姬发勾手想要抓住那人，指尖的触感却不真切。
“是我。”殷郊赶忙捧住姬发的手，“这里……是我修道的地方，你的魂灵脱离躯壳不久，仙体自然未成，一时感知不到我也不必心急。”
“是啊，...
武王发*太岁郊，成神后的小剧情。
姬发悠悠转醒，四下清幽安静，耳畔再无亲人悲恸的哭嚎。
正所谓上天入地，而他这是……来到何处了？
心下这般想着，姬发试图起身，却感到四肢酸软，好似动弹不得。
“切莫妄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姬发极目望去，他日思夜想的神君正急匆匆往榻边赶。
“你醒啦？”殷郊顾自坐到姬发身侧，顺手搭上了他的腕子，姬发顿觉一道暖流涌动，仿佛心胸中阻塞的坚冰都被化为一泓春水。
“郊儿。”姬发勾手想要抓住那人，指尖的触感却不真切。
“是我。”殷郊赶忙捧住姬发的手，“这里……是我修道的地方，你的魂灵脱离躯壳不久，仙体自然未成，一时感知不到我也不必心急。”
“是啊，我明明记得自己撒手人寰。”姬发故意蹙起眉头，“只听得诵儿在我身旁哭喊，好像叔旦在旁安抚他，我想劝他们振作，但是眼睛好沉，身体不断向黑暗处坠落……”
“那你现在还难受吗？”殷郊闻言慌忙捧住姬发的脸，说来也怪，只要是对方抚过的地方，他都能感到灵力充斥。
“嗯，你抱抱我。”姬发索性这样说。
“好呀。”殷郊答应得爽快，转身扶姬发坐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样好些吗？”
姬发枕在殷郊肩上，凑近打量对方的眉眼：“为什么成神之后，你还是这般心性？万民愿予必成，当真是福泽天下。”
“你当何人都能与你相较？”殷郊果然升起脾气，作势要抛下姬发。
“别，”他赶忙贴上那人，“你若推开我，我只当眼前又是一场幻梦。什么封神榜，只不过是宽慰世人的借口，死生永隔才是实情。”
“不会的，”殷郊当即心软，把姬发抱得更紧，“神明从未骗人。”
“不，这恐怕是梦。”姬发患得患失道，“封神榜上无我名姓，若是神明未曾骗人，我又怎能与你相见。”
“傻姬发。”殷郊往他的眉间一点，“你是人皇，不知要接受后世几代香火，怎会无端魂飞魄散？只是……我也存了私心，把你从庙宇间引到这里来。”
“什么意思？”姬发来了兴致。
殷郊如实道：“你凭后人的香火，大概也能逐渐修成仙体，可我耐不住岁月漫长，把你径直接引到这里。”
“那感情好。”姬发虽然气息微弱，却神采飞扬，“也不枉你封神之后，我日夜祷求了。”
而殷郊犹疑道：“真的吗？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只能歇在我这里，是不能回到宗庙为子孙降福的。”
“不是还有你吗？”姬发自从见到殷郊，明显乐观不少，“难不成你要狠心抛下我们的孩子……”
“少与我打趣。”殷郊嗔怪道。
“好啦。”姬发不自觉地宽慰殷郊，“天下初定，理当无甚大事。”
武王英年早逝，已是危机的伏笔。殷郊算出三监即将生变，却不忍姬发为之分神，赶忙转移了话题：“你乖乖坐在这里，我方才为你烹了羹汤，若你能早日恢复，我便陪你回宗庙。”
姬发从未这般被殷郊照顾过，纵是少年时期负了轻伤，他也能极快生龙活虎。谁知来到仙界反而娇气起来，平日举动似己所为又好似不受控制，颇如缠绵病榻一般。
更兼仙界阴晴不似人间，殷郊让他依循凡土昼夜休息，自己却不在五行之中，姬发见状好生郁闷。
终于，殷郊又要把帐幔放下哄他睡去，自己则坐到一旁入定。姬发不依不饶地望着对方，把殷郊盯得没了主意。
“好吧。”殷郊躺到他身畔，“如果这样让你更好过一些的话……哎！”
话音未落，姬发已经欺身上来紧紧抱住那人：“郊儿，我总是好想你啊，担心自己一闭上眼，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信你，可你不能卖惨唬我心软。”殷郊抗议道，“放开我，在人间连孩子都给你生过，怎么现在还想着……”
“我要不是苏醒之时宛如身负重伤，早就把你给……”姬发说着也停住了动作。
“你什么时候恢复了气力？”殷郊抚上姬发的脸颊。
“正好，我先问你。”姬发把殷郊的手压到身侧，“近几日出门都是为了什么？”
“日常修行而已。”殷郊敷衍道。
“不对，”姬发颇为肯定，“你还是不会撒谎，一定出什么事了。”
“没有啦。”殷郊故作轻松，“有这闲心，不如早些睡吧。”
“那你出门见到了谁？”姬发不依不饶，“你的师兄师弟？我家兄长？还是……”
“哎呀没有谁。”殷郊把姬发推下身去，翻身故作休息。
姬发却在背后抱住那人：“那你明天带我去。”
“不行。”殷郊回得果断。
“我明明好了，还是说……”他故意往痒处挠抓，“我让你拿不出手？”
“哎呀不是不是，”殷郊连连否认，“没什么要紧的，你不要问了。”
“是诵儿的事吗？”姬发看似随意一问，殷郊当即沉默不语。
“明天带我去，告诉那些后生，他们的祖宗还能拉开宝弓呢。”
——终——
其实是《紫绶仙衣》非常靠后的剧情，为了参与12月活动提前po出，祝大家元旦快乐！
【德哈】关于我帮父亲追到我爸这回事
*德哈战后有子，破镜重圆
*这里私设罗丝并不讨厌斯科皮，斯罗友情向
02.
日子总是像从指尖流过的细沙，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转眼间就到了前往霍格沃茨的日子。
斯科皮兴奋的洗漱穿衣，又匆匆吃完了早餐。最后一次检查完自己的东西时，刚好要出发了。
父亲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提前去霍格沃茨报道了。斯科皮从小就有强大的自理能力，从未在意过父亲没法送他上学，只是在一只家养...
*德哈战后有子，破镜重圆
*这里私设罗丝并不讨厌斯科皮，斯罗友情向
02.
日子总是像从指尖流过的细沙，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转眼间就到了前往霍格沃茨的日子。
斯科皮兴奋的洗漱穿衣，又匆匆吃完了早餐。最后一次检查完自己的东西时，刚好要出发了。
父亲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提前去霍格沃茨报道了。斯科皮从小就有强大的自理能力，从未在意过父亲没法送他上学，只是在一只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独自来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斯科皮没顾身旁行色匆匆的麻瓜，寻找着父亲之前带他来过的站台。之前去霍格沃茨都是德拉科直接带他飞路网，这次德拉科也准备这么做，但被斯科皮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这次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想用和其他人一样的方法上学，即使我是个马尔福。”斯科皮这样说。德拉科呦不过他，只好带斯科皮来了国王十字车站。
斯科皮推着行李穿过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的隔墙，抬头看到一个大大的牌子：9¾。斯科皮还从未来过这儿，新奇的看着红色的列车。
斯科皮首先在人群中发现了扎比尼和刚从德国回来的诺特一家，立马跑去和他们回合。
“哦我亲爱的小蝎子，最近过得怎么样？你父亲没跟你一起来吗？”潘西揉了揉斯科皮的脸，亲切的问到。
斯科皮从她的魔爪中挣脱出来：“我很好，教母，父亲先去霍格沃茨了，是我自己要一个人来的。”
布雷斯皱皱眉：“你自己也太危险了，可以和我们一起的。”
“没关系，有家养小精灵跟着我呢……”
“斯科皮！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奥斯顿激动的打断他
斯科皮拍了拍好友的肩：“当然！我还带着呢，我们可以一起玩。”
接着后面幽幽传来声音：“斯科皮……”
斯科皮一扭头，果不其然是安德鲁·诺特。“嘿，安德鲁！旅行怎么样？”
安德鲁是西奥多·诺特的儿子，也是斯科皮的好友，只比斯科皮大了三天。
“还不错，本来想把生日礼物寄给你的，就是德国离这太远了。等猫头鹰送到，我们也回来了，所以我就直接把礼物带给你了。虽然有些迟，但是……生日快乐，斯科皮。”
斯科皮接过礼物：“没关系啦，礼物我到车上再拆。我们上车吧，我父亲还专门给我们订了节车厢呢。”
大人站在一起，看着孩子们嬉戏。“那么快上车吧，孩子们。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学期。”诺特夫人亲吻了他们每个人的脸颊：“再见，亲爱的。”
……
斯科走在最后，在列车门口遇见了韦斯莱夫妇，他们正向女儿罗丝·韦斯莱交代着各种事项。当赫敏·韦斯莱看到斯科皮时，一下子愣住了。
“妈？你怎么了？”小儿子雨果·韦斯莱困惑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停下。他还有两年才能上霍格沃茨。
罗恩·韦斯莱看见斯科皮，也是张大了嘴巴：“Bloody hell……”
罗丝的眼睛不解的在父母之间打转，最终在斯科皮身上停下。她盯着斯科皮的眼睛，忍不住说到：“哦，你的眼睛真美。”
斯科皮眨眨眼：“是吗？谢谢，我也很喜欢我的眼睛。我叫斯科皮·马尔福。”说着伸出了手。
“它们确实很漂亮，我叫罗丝·韦斯莱。”还未等罗丝握上斯科皮的手，就被罗恩一脸复杂的推进了车：“快走吧罗丝，一会儿没有位子了。”
斯科皮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他也不恼。只是收起手对罗恩和赫敏微微欠身：“如果没位子，韦斯莱小姐可以来我们的车厢。
刚刚到的贝克·高尔和巴伦·克拉布见斯科皮还在外面，欣喜不已，自觉的帮斯科皮拿行李，并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像一对保镖。
斯科皮：“那再见了，先生、夫人。能见到您很高兴，祝您有愉快的一天。”接着对贝克和巴伦点点头：“走吧。”
踏上车间，斯科皮隐隐听到罗恩的谅叹：“他还真不像个马尔福！”
不，他就是马尔福。斯科皮想。他并不知道罗恩为什么会这样说。
紧接着是赫敏不忍的声音：“我们真不该把斯科皮交给德拉科·马尔福，他是叫这个名字吧？他是自己来的！果然马尔福根本就不关心他。我们本就可以替哈利抚养他的！”
“敏，马尔福毕竟是他父亲，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也知道，小巫师必须要靠双亲中至少一个来疏通魔力，不然会有成为哑炮的危险。你也不想斯科皮变成哑炮吧。”
“……”
斯科皮听着列车外的声音，没弄清倒底什么意思，替谁抚养他？斯科皮没听清，但总之罗恩和赫敏认识他就是了。
斯科皮心不在焉的推开车厢的门，里面早就坐满了熟人。
“斯科皮，你怎么才上来？”安德鲁正给奥斯顿分享他去德国时拍的照片。
贝克和巴伦把斯科皮的行李放好，拉上车厢门，站在外面守着。
斯科皮在两人对面坐下，边拆安德鲁的礼物边说：“遇到些人，说了几句话……哦，魁地奇的防护装备，我很喜欢。谢谢你，安德鲁。”
“不客气，还是全套的呢。”安德鲁一撩头发，“你跟谁说话？认得他们吗？”
斯科皮摇头：“韦斯莱一家，我不认识，但我感觉他们认识我。”
奥斯顿从照片堆里抬头：“韦斯莱？我听我爸妈说过，罗恩·韦斯莱和哈利·波特在学生时代和你爸可是死对头，这几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关系改善了很多。起码不会见面就吵了。”
“是父亲。”斯科皮纠正到。
奥斯顿疑惑的看着他：“父亲和爸爸不都一样？”
对我来说当然不一样，斯科皮瞪了他一眼：“哈利·波特是父亲的死对头？”
安德鲁插嘴：“是啊，我父亲说过他们一见面就打架。”
被瞪的奥斯顿更疑惑的抓抓头发：“可我还听我爸妈说德拉科叔叔喜欢波特来着……”突然意识到可能说错话，奥斯顿猛的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斯科皮的脸色。
斯科皮觉得没什么，只是幽幽的说着：“我也喜欢哈利·波特呢，他是我的偶像。”他无意往车厢外瞟，正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韦斯莱小姐？”斯科皮拉开车厢门，果不其然是罗丝·韦斯莱。
罗丝看起来很慌张，尴尬的打了招呼：“嗨，马尔福先生。呃，有什么事吗？”
斯科皮对她笑了笑：“你可以叫我斯科皮，我想你遇到麻烦了？没有位子的话的可以到我的车厢来。”
罗丝的脸激动的看起来快要和她的头发一样红了：“谢谢！你也可以叫我罗丝。”
列车早已开动了，斯科皮把罗丝领进车厢：“别客气，坐吧。”
“斯科皮你干什么去了……韦斯莱？”奥斯顿看着罗丝红色的头发。
“嗯，她没位子坐了。”斯科皮漫不经心的说到。
安德鲁吹了个口哨：“哈，奥斯顿见你突然出去，还以为你生他气了，正在这哭呢。”
“哦～是吗，我还想问哪来的猪叫呢。”斯科皮打趣。惹得安德鲁的嘲笑声更大了。
罗丝的脸还有些许红润：“我坐在这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安德鲁耸耸肩，又指向斯科皮：“他是老大，他说了算。可恶的马尔福”
奥斯顿也点头附和道：“我们无所谓，马尔福这该死的优越感。”说完又做了个鬼脸，大家都被逗笑了。
“我觉得尴尬的应该是你。”奥斯顿接着对罗丝说。
罗丝不解：“为什么？”
“看看吧，”安德鲁接到：“我们一车厢都是斯莱特林，而你肯定是个格兰芬多。”
罗丝的脸又红了。
贝克和巴伦抱着一堆零食推开门：“要来点吃的吗”
斯科皮：“好，放这吧。贝克，巴伦，进来一起吃吧。”
于是两人高兴的进来坐下了。
斯科皮随手拆开一个巧克力蛙，翻看附赠的卡片：
“ 哈利·波特，出生于1980年7月31日。被称为“大难不死的男孩”，曾于1998年打败黑魔王伏地魔。”
斯科皮摩挲着卡片，上面的男人正在温和的对他笑，斯科皮心中猛的一痛，他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笑容。
“啊！鼻屎味的，呕……”奥斯顿的尖叫和安德鲁疯狂的笑声打断了斯科皮。
“来颗比比怪味豆，斯科皮。”安德鲁把装糖豆的袋子递到斯科皮面前。斯科皮拣了一颗放进嘴里。
奥斯顿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他，恨不得斯科皮吃到呕吐物味或是羊粪味。
“青苹果。”斯科皮说。
奥斯顿立马蔫下去，感叹到：“真是被梅林眷顾的孩子。”
列车就快到站了，众人慌乱的换着自己的校袍，斯科皮从家来的时候就已经换好了，所以一点都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将没吃完的东西收进书包。
列车喷出一缕烟，缓缓停了下来。斯科皮在巴伦和贝克的“保护”下畅通无阻的下了车——他们二人胖且强壮的身体挤开了很多想要下车的学生。
“一年级的新生到这来！”是海格，他依然在霍格沃茨工作，只不过多了些白发。
罗丝去找泰迪了，安德鲁凑在斯科皮身边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会帮一个韦斯莱。”
斯科皮目不斜视的说：“做好事并不分人，诺特先生。我父亲教导我，作为一个马尔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礼。况且，我只是……”
“好吧，你还真不像个马尔福，只是什么？”
斯科皮低下头：“我只是不想被人讨厌。”
“怎么会？”安德鲁摸了摸斯科皮的金发，“没有人会讨厌你的，斯科皮。”
坐着小船穿过湖泊，城堡就坐落在一座小山上，周围到处都是小声的惊呼。
海格像当年一样带着新生来到礼堂门前，“一年级新生，麦格校长。”
麦格带着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开口却是满满的惆怅：“跟我来。”
新生们抬头看着的天花板，好奇的目光溺满了眼眶。
“这个天花板被施了咒，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读过”罗丝向她旁边的女生介绍。
听到的麦格回头看了看她，若有所思。
“接下来分院帽会为你们分院。现在，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来。”麦格一手拿着分院帽，一手拿着长长的名单。
“丹尼斯·斯蒂恩。”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长桌上发出热烈的掌声，那男孩欢快的跑了下去。
“凯瑟林·艾伯特。”
——“赫奇帕奇！”
…………
“拉文克劳！”
…………
“斯莱特林！”
“罗丝·韦斯莱。”
“哼，熟悉的韦斯莱，格兰芬多！”
安德鲁用胳膊戳了戳斯科皮：“看吧，我就说她是格兰芬多。斯科皮，你说我有当预言家的天赋吗？”
斯科皮对他翻了个白眼：“这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
“安德鲁·诺特。”
“好吧，”安德鲁摊摊手，“斯莱特林见。”
——“斯莱特林！”
……
“斯科皮·马尔福。”
人群中响起嘀嘀咕咕的讨论声，“马尔福？”“听说他是马尔福家的独子，但是马尔福家根本没有女主人。”“啊？那他是怎么来的？”“估计是黑魔法。”“马尔福竟然用黑魔法！”“谁知道呢，他们以前可是食死徒！”“嘘！小点声，马尔福教授可在上面坐着呢。”
真讨厌，自以为声音很小。斯科皮在众人的议论中坐上凳子。
“马尔福？虽然你该去斯莱特林，但你也有格兰芬多的品质，格兰芬多同样适合你。”
“你能听见下面那些人的说话声吗？”斯科皮突然问。
“当然可以，怎么了。”
“刚刚说马尔福是食死徒的那几个人中有格兰芬多吗？”
“有”
“我不去格兰芬多。”斯科皮厌恶的皱起眉。
“为什么？”
斯科皮嘲讽一笑：“因为我去格兰芬多会把他们吓死。”
“好吧，那就——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长桌上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斯科皮跳下长凳，看到父亲满意的微笑后向斯莱特林长桌走去。
奥斯顿，贝克和巴伦都毫不意外的进了斯莱特林，剩下几个人也都顺利分到了自己的学院，激动人心的分院仪式结束了。
麦格向新生宣布完注意事项后，长桌上出现了各种美味的食物。早就饿了的奥斯顿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馅饼，贝克和巴伦拿的食物最多。
“你分院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我还觉得分院帽一碰到你就会大喊斯莱特林呢。”安德鲁咬了口鸡腿，“我差点以为你要去格兰芬多了！”
斯科皮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点预言家天赋的，下一版《预言家日报》交给你来写。”
安德鲁困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差点去格兰芬多吧？梅林啊！”
斯科皮对他做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安德鲁更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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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和斯科皮是典型的“狐朋狗友”，喜欢捉弄最小也是最天真的奥斯顿，可怜的小奥斯顿每次都被坑（有亲世代内味了）。但我总感觉我把斯科皮和安德鲁之间写出了基情（救命
贝克和巴伦为斯科皮做事不仅仅是继承父辈的习惯，主要来源于对斯科皮的崇拜和喜爱（划掉），他们是斯科皮名副其实的小迷弟。毕竟斯科皮一年级就能掌握四年级的知识，而他们四年级才掌握能一年级的知识。再说了，没有人能拒绝可可爱爱，软软糯糯的斯科皮，没有人！
*罗恩和德拉科的关系能改善当然是因为斯科皮啦
发郊/顺焕/乱炖【金枝玉叶】2泼天狗血
4，他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爱也是，恨当然也是。
故事尘埃落定，突然回忆起时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是成人后的你死我活，阴谋算计？
鄂顺也是来了这座小城才知道，原来路灯是会在凌晨零点时熄灭的，窗帘并没拉着却只能看到遥远零星又模糊的光点在暗夜里格外微弱，随时都像是要被吞没，黑夜像只没有边际的怪兽，本就冷清的小城更显的让人栗栗危惧。
他把姜文焕揽在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撩拨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粘腻温热的触感。
姜文焕眼神空洞要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看起来真的和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曾经以为他很了解姜文焕的，妄想借着......
4，他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爱也是，恨当然也是。
故事尘埃落定，突然回忆起时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是成人后的你死我活，阴谋算计？
鄂顺也是来了这座小城才知道，原来路灯是会在凌晨零点时熄灭的，窗帘并没拉着却只能看到遥远零星又模糊的光点在暗夜里格外微弱，随时都像是要被吞没，黑夜像只没有边际的怪兽，本就冷清的小城更显的让人栗栗危惧。
他把姜文焕揽在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撩拨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粘腻温热的触感。
姜文焕眼神空洞要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看起来真的和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曾经以为他很了解姜文焕的，妄想借着殷郊的势一心想向上爬想要攀附别人跻身上流社会的人，一个跟在殷郊身边随时等候施舍的可怜的看门狗，一个懂得审时度势随时以利益导向为考量的墙头草……，一个司机的儿子，也配勾引他？也敢妄想通过肉体关系改变阶层？
从前碍于殷郊所以他的这点轻视和鄙夷隐藏的很好，所以无论姜文焕怎么样明里暗里的向他表达好感他从来不接招，他也不拒绝。一是因为他的出身和所受的教育，让他几乎是本能的会在说话做事时给人留下一丝余地，二是他着实热衷于开着上帝视角去看姜文焕如同一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他真的很想知道，姜文焕能做到什么程度？能坚持多久。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殷家倒台后拒绝了他抛出的橄榄枝，说要和殷郊共进退。哪怕殷郊一无所有，殷家东山再起无望。
他有些搞不懂姜文焕了。
平心而论姜文焕也算拿得出手，知情趣懂进退，长的也说的过去，最主要是他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点到即止也知道自己的优劣势是什么，除了🈶那么一点点鄂顺不喜欢不服不驯的野心和不太好的出生。
鄂顺有大户人家子弟的高傲，拒绝过他他就不会强求，毕竟也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于是，姜文焕消失了整整2年，没人知道他在哪如果有心的话也是能查到的，鄂顺对姜文焕有那么点心思可也不是非要个结果也就没去找。姜文焕已经回归原本的生活了，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
直到殷郊出了事，背叛了姬发后事情败露自杀未遂。
姜文焕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里，浑身被雨浇透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丝间顺着脸颊滑落，他站着的地方留下一滩水渍。
门铃不停的响个不停，鄂顺早就透过监控平板看到了他，🉑迟迟不肯开门。电视📺开着，屏幕下方滚动着提示：受冷空气影响，预计未来24小时预警区域可能受大风影响，平均风力6—7级，阵风可达8级或以上并伴有暴雨，未来几天降雨持续，请做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姜文焕此时如此狼狈仓促的来为的是谁也就不必多说了。坦白说，鄂顺并不想掺和进这档子事，于公朝歌集团的土崩瓦解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他也在殷寿倒台后得到了不少的利益，是帮凶之一。于私姬发和他私交甚笃是至交好友，并不愿意为姜文焕和姬发撕破脸。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门铃不再响了。只是有一句话通过监控传到了鄂顺的耳朵里。姜文焕抬着头看着摄像头的方向孤注一掷的模样：“我知道你在里面，百分之二西周集团的隐藏股份换殷郊！”
这确实是鄂顺没想到的，他们废了好大的力气去找这些零散的股东，没想到居然在姜文焕手上。于是他打开了门，有风吹过带起了姜文焕身上的雨腥味，像条脱了水的鱼🐠只有苟延残喘的份儿。
朝歌集团被收购了改名西周，🉑持股比例的多少决定着在集团的话语权，杨戬姜尚所代表的昆仑财团占到了49%，他和姬发除非买下剩余的所有股份才能有绝对的控制权，可是那些小股东要么坐地起价要么死活不卖要么就是倒向昆仑集团的。
他和姬发几乎赌上了全部身家，为的可不只是做一个吃分红没实权的闲散股东。为了收回这些股份他和姬发可以说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虽然陆陆续续收回了一些，🉑和昆仑财团比起来依然🈶不小的差距，这百分之二虽然不多，但至少胜算又大了些。
他叫姜文焕进来，让他去洗个澡。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很明显，几乎和窗外交织的无声别无二致。鄂顺住在市中心的江景大平层，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雨下的越大，他看见的夜景就越斑斓，雨水前赴后继的坠砸窗户上留下凌乱中🈶序的痕迹。
鄂顺现在心情复杂，比窗外的雨还要磅礴。股份他要，殷郊姬发也不会放手，如果可以他连姜文焕也想拥有。
他和姬发都想财色兼收，他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那天姜文焕睡在了客卧，睡前鄂顺和他说：“我需要点时间考虑”那是他们久别重逢都第一夜，各怀心事。
第二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鄂顺带着他去看了殷郊。从来生龙活虎的人病恹恹的闭着眼躺在床上，边上摆满了各种仪器有规律的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殷郊的脸色灰白，透着一股死气。
他隔着门没能踏进病房半步，因为姬发在里面。如果不是他们之间🈶血海深仇，这副画面看起来也很养眼，颇有些相濡以沫的味道。
姬发拿着毛巾细致的擦着殷郊的手，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称的上温柔。
鄂顺说：“殷郊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吃了安眠药也吞了玻璃渣，怀着孕天跳了露台。反反复复的抢救了五天，ICU住了两个月。你现在也看到了，他虽然没死却也不像活着全靠机器和药吊着命，即使你把他带走你又用什么让他活下去呢？”
鄂顺说的字字诚恳，姜文焕的心却冷到了底。是吧，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已经是他和殷郊最后的底牌了。鄂顺这么说，无非是早就想好了后手，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这出戏就得唱下去，不是吗？
“我虽然不能让你带走殷郊，但如果你留在我身边至少我可以让你随时看到殷郊。当然，我不会要你手上的股份，我只需要你必要的时候和我保持统一战线。”
姜文焕没得选鄂顺要是铁了心要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多的是手段。如今这样的好言好语，只能说明他的图谋不止于此，🉑姜文焕已经没得选了，他需要时间等殷郊醒来，也需要钱💶为后面的生活做准备。而鄂顺所说的在他身边也不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姜文焕的一个翻身打断了鄂顺的回忆，他从来都是背对着鄂顺，如今他们二人的关系纠缠的越来越深即使没了殷郊也无法斩断了，鄂顺习惯性的搂上他的腰。
姜文焕沉默了许久，幽幽的问：“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鄂顺的手掌摊开，缓缓的移到姜文焕的肚腹处，盖住了那道狰狞的疤。黑夜里没人看的到他眼里的情绪，他只说“下次”简短又仓促。
5
背叛这样沉重的字眼，血迹斑斑又怎么好意思让人原谅。
殷郊骑着小电驴回了家，一套九十平的二居室，他一间姜文焕一间。潦草的洗了个澡，吞了两粒褪黑素就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半睡半醒间开阖眨了下眼抵抗不住汹涌的睡意和药力又睡了过去。
他鲜少做梦，🉑今夜似乎是雨声勾着他梦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翠绿茂密的草坪几只跑来跑去的小狗，一栋黑顶白墙半月窗的法式建筑，像水波纹一样铺开延展的台阶……有人隐隐约约的说定的马🐴到了，问他要不要去马场看看？他说，叫……谁？一起去看看。
他看到了姜文焕，姜文焕拽着他说，殷郊快走！胳膊拧不过大腿！别把自己搭进去。
还有一个女人，他看不清脸🉑就是知道那个女人很漂亮，气质高雅往那一站就是万众瞩目的气质。还有一个他看不清脸的人羞辱他“大少爷，也就不过如此……”着火了……好大的火🔥他拼了命的要往里钻🉑有人从身后死死箍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可是好热啊，越来越热……那火苗像流淌的岩浆朝着他直逼过来……
他一身淋漓的大汗💦醒来，才发觉原来是他忘开风扇生生被热醒了，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小艾小艾，打开风扇…”姜文焕买的风扇回了句“我在”适宜的风就吹向了他，等温度降下来了些殷郊的困意又卷土重来，眼皮上下打了几次架最终还是阖上了，只是这次梦里很干净，干净到什么都没有如同万丈深渊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吞噬万物。
所以，睡着殷郊不知道🈶辆价值千万的劳斯莱斯幻影正疾驰在前来这座小城的路上，轮速飞转碾压过潮湿的地面时泥泞都变成了雾气……
【发郊】春秋（二十八）
一、联姻
“母亲。”
“母亲。你知道吗，殷郊真的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他们还说......”
姬发满面春风地拐进了大姒夫人的内屋，话还未说完，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原来内室不止母亲一个人，还有两人。是姬昌和姬旦。
姬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姒夫人迎了出来，含笑问道，“发儿，你刚刚说什么？谁生儿子了？”
姬昌显然是听到了姬发刚进门前说的话。他放下手中的水杯，用那双沉静的眼睛望着他，似乎同样在期盼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父母期翼的目光注视下，姬发迟疑了。
......
一、联姻
“母亲。”
“母亲。你知道吗，殷郊真的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他们还说......”
姬发满面春风地拐进了大姒夫人的内屋，话还未说完，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原来内室不止母亲一个人，还有两人。是姬昌和姬旦。
姬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姒夫人迎了出来，含笑问道，“发儿，你刚刚说什么？谁生儿子了？”
姬昌显然是听到了姬发刚进门前说的话。他放下手中的水杯，用那双沉静的眼睛望着他，似乎同样在期盼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父母期翼的目光注视下，姬发迟疑了。
自从回到西岐，无意间撞破了父亲的秘密后，姬发就清楚的知道父亲对殷郊的态度。因为长子伯邑考的惨死，他至死都不会原谅殷寿。这份恨意，连同着对殷郊一样生效。
“发儿？”大姒夫人再一次唤道。
姬发嗫嚅片刻，还是将殷郊平安产下一男婴的事儿告诉了他们。
殷寿继位后，严改制度，重刑厚敛。先是除去先帝之旧臣，大力扶持自己的亲信上位。而后又排除异己，大搞内廷清洗。朝中的一些能人勇士为避迫害，陆续出逃朝歌。自姬发带领岐军击退商军，保住西岐城，一时间让不少人看到希望，纷纷转投西岐。
新来的一批中正好有和姬发交情还算不错的同袍。有人交了投名状，还有人为姬发带来了他最想要的消息。公主郊于暮春时节，产下一男婴，名曰王孙诵。因商王惧怕底下的流言蜚语，让王族祭司捏造生天神之子的神寓，以此堵住悠悠之口。
很早之前姬发有让二弟算卦占卜，预测他被扣留在朝歌的妻儿安危。虽每每占卜皆为吉卦，可卦象之说实在虚无缥缈，怎可当真？所以在亲耳听到从朝歌来的消息，姬发还是难言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的要将喜讯分享于母亲。
只是没想到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父亲，今天竟然会来母亲这里，连同着姬旦一起。不过也无妨，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早晚要公开。姬发确实很好奇父亲在听闻这事儿后的态度会是怎样？会对殷郊有所改观吗？
果然，在得知殷郊平安产下长孙，大姒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就连一旁的姬昌，露出了难得的笑意。烛火落在他那张黑沉又板正的脸上，似乎都变得柔和光亮了起来。姬旦虽然没有见过远在朝歌的嫂子，不知她的身份，但在知道自己有一个大胖侄子后，同样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听说殷郊是在春天生的。算算时间，那小子应该快一岁了.......”
姬发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父亲的神色。
竹帘晃动，光影沉沉。姬昌感觉到有人在细细窥探他的神情，于是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笑意，恢复到往常的淡漠。
姬发心中不免有些气馁。
“太好了。太好了。”大姒夫人喃喃道。满心满眼都是真正的欢喜和激动，毫不掺假。
离乡十年，西岐的很多人事物都变了。曾经的骨肉至亲，因为利益变得虚与委蛇。少年时的梦想，被裹挟进权力的漩涡中心，业已一朝破碎。不过幸运的是，无论世事再如何变化难测，母亲是永远不会变得。她平等的疼爱每一个子女，没有算计和私心。
在无数个难捱的夜里，母亲终于发现了儿子的愁苦。或许是女性天然的一种包容力，不同于丈夫对殷郊的恨意，母亲始终是认可殷郊的。她比家族里的每一个男人更现实，更会往前看。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她不能同时再失去另外的两个亲人了。
大姒夫人从姬发那里了解到有关殷郊的一切。她知晓她全部的喜好，她的脾性，她的可爱，就像是抬手看见自己掌心纹路那般的分明。她爱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同样爱那个还未降生的孩子。
“听他们说，诵儿长得壮实，身形要比一般的小孩都大。刚生下来时像一个小冬瓜，有这么大......”
姬发说着还用手比划。高兴之余，却瞥见母亲偷偷转身用衣角擦拭眼泪。于是不解问道，“母亲，您何为要哭？殷郊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您不高兴吗？”
似乎怕扫了兴，大姒夫人赶忙止住抽泣道，“高兴。母亲当然高兴。”
“只是发儿你不懂，女人生孩子犹如到鬼门关走一趟。”话刚起了个头，大姒夫人眸色暗了下去，“我一想到那孩子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待她不好，心里就难受。也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过来的？”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就连一旁冷漠到近乎超脱的姬昌都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
听闻母亲说的话，姬发心头泛起一阵密集的酸涩。都说女人生孩子痛不欲生。殷郊打小就怕痛，以前不小心绊到石子摔倒地上，都会噘嘴哭好半天。她那天是怎么过来的？身边有没有人陪？她哭了吗？姬发有些慌张，身子不由地发起了抖。
他的殷郊，他的小殿下拼死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却没能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姬发你真的该死！姬发一面胡乱地猜想着，一面在心底里赐死了自己。
大姒夫人发现了儿子的异样，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姬发回神，对上母亲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有种奇异的安抚感，一下子就让他平静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唯有姬旦情绪变得异样起来。殷郊？他终于捕捉到一些敏感的字眼，他有些激动道，“二哥，二嫂她姓殷？”
姬发心不在焉地点头。
姬旦惊得呆住了。一瞬间，彷佛是跌入了腊月的冰窟，遍体生寒。
早听闻二哥在朝歌有妻儿，姬旦一直以为他的那个二嫂不过是寻常女子，或是普通贵女。毕竟诸侯质子在朝歌娶妻生子实属在正常不过了。刚刚才从二哥嘴里得知自己的二嫂原来叫殷郊，才隐约觉得不对劲儿。
姬旦博览群书，贯通古今，知晓九州寰宇之事。殷姓是上古姓氏，出自帝喾嫡子殷偰之后裔，尊贵无比。如今四海之境，九州八荒，唯有一族能以此姓命之，那便是成汤王族。殷姓是帝王姓氏！
殷郊。殷郊。姬旦心里再一次默念这个名字。忽然间，彷佛有一道闪电在他心头划过，震得他浑身发抖。他想起商王登基，颁布的诏书中提及的一个名号。他的二嫂不仅是殷商王族后裔，还是商王殷寿的女儿？这个结论太超过了，一时让姬旦难以接受。
“二哥，嫂嫂她是王族后裔，殷寿的女儿？”姬旦声音哑的很恐怖。
殷郊的身份除了部分质子们清楚，除此之外，在西岐就只有姬昌和大姒夫人二人知晓。没有人敢将姬发妻子的身份抖露出来，尤其是在两军交战的期间，更成为了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没人知道，如果这事传出去了，会引发怎样的惊涛骇浪。
姬发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而后，点头承认。他的眼神坦荡，没有一丝迟疑。
“二哥！”姬旦脸色骤变，大叫道，“殷商王族荒淫无道，不循礼法。商王殷寿更是滥杀无辜，鱼肉百姓。你怎么能同他的女儿厮混在一起。还同她，同她……”剩下的话太难堪了，姬旦说不出口。
“旦儿，不许你这样说你的嫂嫂！”
制止声掷地有声，弟兄二人皆是一愣，转身回望声音的来源。竟然是母亲！
其实，大姒夫人对殷郊母子俩有一股天然的愧疚感。这种愧疚的根源，源自于她的儿子姬发。她的姬发在八岁时，为了整个家族支身前往朝歌为质。她错过了她儿子的成长整整十年，没有人知道，在无数个深夜里她是怎样熬过来的。而如今她还要继续错过姬发儿子的成长。天啦，这种分离对一个已被黄土埋了半截的女人来说是多么残忍。
她可以继续忍受命运的不公。但她无法忍受家族男人对那孩子的指责。
“殷郊是你哥哥的妻子，是诵儿的母亲。你不可以这样说她。” 大姒夫人声音放缓道。
听到母亲开口维护那个女人，姬旦心下委屈，“母亲您糊涂呀。您难道忘了兄长是怎么死的了吗？”
大姒夫人忽然怔住，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自先祖父率族人，至岐山下的周原生活。殷商王族就一直打压迫害我们姬氏。前有文丁杀害祖父，殷寿囚禁父亲，虐杀兄长。现又发兵攻打西岐，烧毁我们的粮田，虐杀邦国子民。殷商王族对我们姬氏所犯的罪恶罄竹难书......”
姬旦喋喋不休道，似要将两族的百年恩怨都要一一翻出细说，好让他二哥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
姬发定定地看着姬旦，面上已显露怒意。
“姬氏与殷氏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二哥怎能不顾民族大义，而耽于儿女私情。况且她还是殷寿的女儿，更是罪大恶极！”姬旦怒目指责。
“姬旦，不许你这样说殷郊！”姬发勃然大怒，额头青筋而愤怒而暴起。
“二哥，你也糊涂了吗？”姬旦痛心道，“你难道也忘了我们的兄长是怎么惨死的了吗？”
他紧紧盯着姬发，愤怒的牙齿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他不能接受他那高贵勇猛宛如天神的兄长，与殷商王族的女人有染。这是可耻的！是不道德的！
“我没忘！”姬发身体紧绷，嘴唇发白，神情可怖的仿佛是回到了打开盒子的那天下午。他怎么会忘了？他至死都不会的！
“父是父，子是子。”姬发咬牙喝道，“你刚说的那些事全是殷寿所为，跟殷郊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若再敢说殷郊的一句不是，就别怪我不讲手足之情。”
言毕，姬发死死盯着姬旦，他那双黑沉的双眸里布满了愤怒与杀意。倘若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弟弟，恐怕他早就冲上去将他撕得粉碎。
姬旦愕然无语。兄长眼底的凶光，好像是化为一节长鞭，冷不防地抽打在他的脸上。饶是他肌肤如铁，也是一阵剧痛。
“都给我闭嘴！”
一直沉默不言的姬昌终于说话了。
方才还嘈杂呱噪的内室，一时变得肃然沉寂 。
姬昌理了理自己的衣摆，端正身子重新坐于榻上。橘黄的烛火跳跃在他的脸上，映照出满脸的阴沉。
“旦儿，你二哥离家时不过八岁。年纪尚小，心智不够，又长于殷寿身边。男女之事，不过是受有心之人引诱，一时误入歧途。”
“好在，你二哥现在回到西岐。这些事日后他会明白了。你不许再提，更不能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
“父亲！”
不等姬旦作答，姬发抢先一步道。
“孩儿现在就明白的很。是我心甘情愿，梦寐以求，并不是受有心人引诱。”姬发愤然纠正。
“发儿，不要再说了......”大姒夫人惊慌失措地拉着儿子的衣袖，低声恳求道。
姬发难道不懂是父亲在给他台阶下吗？他懂，但他却不愿意下。任何事他都可以不折手段，不计得失，无限退让。唯独在殷郊一事上，不能。哪怕是他的父亲，都不可以诋毁他的殷郊。
姬发将母亲的手轻轻剥下，上前一步，拉近自己与父亲的距离，“父亲，我是真心爱慕殷郊。”姬发顿了顿，还是毫不畏惧地对上姬昌的那双眼睛，将自己心中那份深藏已久的妄念，一字一句道出，“孩儿幼时就曾想过，若得阿郊作妇，当以金屋贮之。”
此言一出，满室惶然。
“小小年纪，懂什么情爱！”姬昌猛地锤案，大吼道。他的脸色在瞬间崩的极为难堪，像是有乌云凝结在上方。
姬昌满目精光地盯着姬发，牙齿几乎都要磨碎了。若眼神可以杀人，他的两只眼睛就要将姬发嚼碎，吞咽。
姬旦很少见父亲发怒的样子，不免被吓了一跳。有些担忧地望向自己的兄长。
反观姬发，比起父弟二人的震诧，他神情安定的仿若老僧入定，瞧不出丝毫的怯懦情绪。似乎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都要阻拦，又有什么呢？反正殷郊他要定了，娶定了。这一辈子，乃至生生世世他都要跟她在一起。天王老子也拦不得！
“好了。”姬昌轻笑一声，恢复了高位者的凛然。
姬昌不愧是一个驰骋政坛的老手，愤激的情绪只在他面上存在片刻，而后便如雪埋红梅，不见踪影。儿子真心实意的一番话，在他看来犹如稚子的嘤嘤乱叫，未曾伤他分毫。
对他来说男女之间的情爱，不过是一场轻盈的情|趣。还未见识乾坤之大，品尝权力的滋味，就要同一人言爱恨，渡生死，岂不可笑可怜？他懂什么？终有一天他会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
“父子之间，不要在这种事情上争个高低。没有意义。”他的语气宽和，不似此前的严肃，略有调和作罢之意。
姬旦闻言，虽心有不甘，只能作罢。他用眼角余光去瞧二哥的脸色。只见姬发垂目而不低头，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那个孩子骨子里流的是姬氏血脉，自然是要回来的，认祖归宗。”
“至于那个女人。”姬昌意味深长地看了姬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认姬诵，不认殷郊。是他的退让，也是他的坚持。
室内三人都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有人窃喜，有人哀怨，有人不为所动。
“这事就此打住，勿要再议。”姬昌向旁觑了姬发一眼，转而对姬旦再次吩咐道，“另外，因事关重大，切不可让外人知晓半分。”
“是。请父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姬旦抬手恭敬道。
“好了。旦儿你先和你母亲出去。我还有重要的事同你二哥说。”
姬发与姬旦都略感惊讶地快速地看了对方一眼，不明白父亲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密谈。
等到姬旦和母亲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了，垂手等待的姬发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父亲，还有何事？”姬发语气生硬，略显沉闷。显然刚才的事还让他心有不平。
姬昌睨了儿子一眼，心中再有不堪，只得化为一道无声的叹息。他没有耐心再去劝说让儿子放手之类的话。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脾性，也不想同他再心生龃龉。
“你可知吕尚有一女，名唤邑姜？”
姬发略微古怪地看向父亲，道，“我知。”
“既然知道，我就不卖关子了。”姬昌轻抿一口茶水道。
“太公有意将她许配于你，缔结两族之好。”姬昌微微侧头，探看姬发的神色道，“她与你年岁相仿，容貌清秀，品德无失，的确是良配之人。我亦有此意.......”
“我不同意！”姬发不等父亲话说完，断然拒绝道。“我已有妻子。怎可再娶他人？”
姬昌毫不意外，似乎心中早有预料。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唯独在情事上缺一根筋。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此执迷不悟。
再说了那是什么妻子？既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亦无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不过是两个小娃娃的胡闹罢了。根本不作数。
姬昌不动声色道，“你如今身为世子，身负护国重任。其中的利害，你可知晓？”
“父亲。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也知晓同商军对战，眼下最需的是盟军加入。吕尚善于用兵，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且又独揽族中大权，与他结为姻亲，确为上上之策。可孩儿早就心有所属，发过毒誓，此生只殷郊一人，若负她，定不得好死。难道父亲要叫孩儿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吗？”姬说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姬昌讶然，面对儿子犀利的反问，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他沉默半响，还是继续开口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适当借势借力，方能扶摇直上。没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成就事业。你不能。我也不能。”
“我能的。”姬发昂首道。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傲岸，看上去荣光无比。
“父亲，您不也看到了吗？函谷关之战和西岐保卫战，孩儿仅用少量兵士就将商军击退，让他们退回黄河以北，不敢再犯。”
“是。你确实做到了。”姬昌的目光从远处拉回，落于姬发的脸上。
姬发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不过才几场战役就轻松化解敌围，假以时日，定能拜上将军，统领三军，行父辈不敢行之事。面对傲然自信的儿子，平日里老成持重的姬昌，毫不吝啬地将赞许投递给他。
“只是有消息传回，殷寿已将驻守北海的闻仲调回。”姬昌脸上浮起一丝郑重道，“闻仲自小就跟随父辈东征西讨，善于用兵，精通谋略。他会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吾儿一定切莫大意。”
“是。”姬发躬身回敬道，“孩儿一定谨记父亲的教诲，戒躁戒躁。”
“只是关于太公嫁女一事，姬发认为不妥。还请父亲替我回绝。”姬发心思活跃，眼见气氛渐缓，便当机立断，将话题拉了回来。
“姬发论相貌不如三弟姬鲜，论品行不如四弟姬旦，论才思不如五弟姬奭。若太公非要在姬氏则一佳婿，不妨从这几位弟弟当中挑选。父亲您意下如何？”
“发儿，你……”姬昌不由失笑道。饶了一圈竟着了儿子的道。
“父亲，什么事我都可依您，唯独这事不行。”姬发态度坚决道。
姬昌上一刻还成竹于胸，下一刻竟束手无策。他疲惫地看了姬发一眼，缓缓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等你想明白了再与我谈。”
“父亲，孩儿想得很明白……”
姬昌抬手打断，声音有些嘶哑道，“下去吧。我累了。不想再与你争论。”
姬发也觉得今日之事实在令人烦闷，不想再谈。于是躬身拜道，“若父亲再无他事，孩儿先行告退。”
姬昌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作答。
等姬发的身影萧萧而去，姬昌的眼睛豁然睁开，直勾勾盯着还在晃动的竹帘。
哼。他冷哼一声，喃喃道，发儿你还是太年轻了。过不了多久，你会想明白来与我好好谈。
至于那个女人。姬昌今日算是看清了姬发已在她身上彻底昏了头。如果不尽早除之，终有一天姬氏一族都要被这个女人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远方，秋雾氤氲，暗夜被冷风拉开一道口子，隐约露出萧瑟。室内，香烟缥缈，光影重重。烛火的落在姬昌的眼底，像是两团跳动的鬼火，渗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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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本意是想写写另一个母亲，写写她对殷郊的爱。写到一半时，莫名其妙觉得姬家的男人像极了《百年孤独》里的布恩迪亚家族的男人们，冷酷、无情、疯癫。写得我无比心烦！有好几次都写不下去了，哎~
【发郊】上与浮云齐（五）
《我行其野》番外《西北有高楼》之续，预计为中短篇，cp为发郊，熟悉的阴暗味，含微量虞诵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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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晚世子独坐于自己的床榻旁，也没心思另寻安歇之处，双眼直勾勾盯着被裹成小粽子的姬虞，极其不耐地翻检，有时下手重了，拉扯到绷带，那小子也一声不吭，埋在被褥里很是乖巧可怜的模样，沉沉昏睡。
不过初次雨露期的情热对身体耗损确实很大，算上之前亏欠的人情，姑且容他舒服一阵子。世子将灯烛拨亮一些，背靠墙壁闭目养神，抱臂没一会儿，忽然警觉地直起身，但在看到来人后又彻底地放松下去。
殷郊的身影出现在外面，正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他披着斗篷，穿着淡色的内...
《我行其野》番外《西北有高楼》之续，预计为中短篇，cp为发郊，熟悉的阴暗味，含微量虞诵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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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晚世子独坐于自己的床榻旁，也没心思另寻安歇之处，双眼直勾勾盯着被裹成小粽子的姬虞，极其不耐地翻检，有时下手重了，拉扯到绷带，那小子也一声不吭，埋在被褥里很是乖巧可怜的模样，沉沉昏睡。
不过初次雨露期的情热对身体耗损确实很大，算上之前亏欠的人情，姑且容他舒服一阵子。世子将灯烛拨亮一些，背靠墙壁闭目养神，抱臂没一会儿，忽然警觉地直起身，但在看到来人后又彻底地放松下去。
殷郊的身影出现在外面，正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他披着斗篷，穿着淡色的内衬，一身潮软之气，世子歪了下头，难得目光漾起些许暖意：“府里的汤池有养生的效果，爹爹怎么不多泡一会儿。”
“泡乏了。”
殷郊并未多言，凑到床边躬身探看，将姬虞的手背轻轻一摸，适才敛衣对坐，轻声问他：“阿虞如何了？”
“流了些血，刚才刚退了热，我拿我们这儿最好的伤药给他糊了一层，会有些疼，不过药性非常好，他后半夜不发烧的话，就会慢慢好转的。”世子跟在他身边，目光落在姬虞手背上那处擦伤，正被殷郊若有似无地抚碰，不由得神色微黯，口中不甘道，“您这回就单是为了来看他的吗？”
殷郊今晚语气淡淡，说话不紧不慢的，一副慵软的光景，凑近了闻，还能嗅到极浅的硫磺气味，世子凑得近了些，殷郊便横来一眼：“你是越大越孩子气了。”
“哪有，姬虞都有爹爹关怀，臣就不行吗？”
世子如今正当时，未至弱冠之龄，又被北地积年的风雪历练，气势不凡，真如宝剑寒芒，行动之间不经意就会迸射出凌厉的锋光，然而在他故作严肃以后，偶然浮起的吃味儿和抱怨，才使他更像故人。
殷郊眼神一恍惚，见他半跪在跟前仰头的模样，喉结微滚，神情竟现滞涩，有一瞬间，谁也猜不到他心中所想，世子只见他再度侧首去望姬虞，慢慢道：“阿虞自小觉浅，有点动静就会醒，我有多时不曾见他睡着的样子，只想来看两眼。”
世子少有动容，见殷郊认真专注，也便收敛了顽性，将目光转去姬虞脸上，低声询问：“他当初是怎么……？”
殷郊明白他的意思，缓缓道：“我抚养过他，一段时日。”
大抵是三旬，时间不长不短，不够姬虞记住殷郊的相貌，却也不影响他哭得撕心裂肺。
姬虞出生的时候是夤夜，地平线寸光不见，星辰黯淡，暮野如墨，昏然不见五指，洞开的黑暗在殿内四处游走，风惊铃响，然则侍奉之人林立，皆如泥胎木偶，殷郊不允许旁人近侧，勉力拾掇好布裹，将他放入小襁褓，姬虞生来乖巧，只哭两声，便安安静静地吃咽手指，见此情状，忆及始终不在身边的长子，殷郊终至潸然落泪。
姬发步入殿内时，便看到这样的景象，这样森严庄重的宫殿内，只有殷郊是唯一动情鲜活的存在，他匍匐在榻上，笨拙地搂婴孩入怀，脱力的臂膀仍在微微颤抖，却要强地把孩子留于怀中，怎么也不肯放下，宫人为他披上防风的氅衣，他难得没有疾言厉色地呵斥，姬发见状步近，慢慢坐到他身侧，试探地将手放到肩上，殷郊竟未怫然，兀自低声哄抱孩子，神情专注柔软。
这样的情景，若非彼此横亘数年的空洞，早该在他们的长子出生之时就得以亲见。
有那样一瞬间，姬发或觉辛酸，并未出言，而殷郊也短暂地顺服于新生儿的到来，在彼此间激起涟漪阵阵，姬虞温软的小脸，通红的五指，咿呀的低叫，无一不让他们想起年少情旖的光景，曾那样共同期盼一个小生命的降临。因此，连日的冷言冷语暂时消解，他们不再针锋相对，姬虞在殷郊的怀里躺过了人生的第一个月，家庙幽静偏僻，少有人至，然而天子的车辇日日都来，风雨不改地停留在门外，为此处携进两分明媚。
他们相处时难得平静安然，人人都以为殷郊会服软，天子也终会接回王叔旦处抚养的孩童，让这两个幼小的孩子得以承欢于父母膝下，直到某日，姬发亲自从殷郊怀里抱走了幼子。
姬虞满月那日，被天子带出家庙，从此他成为宫墙中没有母亲的王子，那样幼小稚嫩的婴儿，未曾发育神识，注定记不住这一天，却在宫墙外毫无征兆地伤心大哭。
殷郊是听见的，他孤坐于窗下，听那阵哭声一直绕过高高的墙头，随着距离远去而消失，再听不到为止，身形僵硬如石，双掌深嵌甲缝，待至鲜血淋漓，亦未动弹寸许。他不能阻止，也不可以失态，他已然无所依凭，山河社稷，故国家邦，尽数为人所夺取，分毫不剩，余此残躯一副，姬发不可以再敲碎他的膝盖，用孩子与母亲之间天生的纽带强迫他离开，去栖息在天子的掌心。
殷郊固守他仅存的战地，只一转眼，十数载光阴荏苒，襁褓弱子也长成少年了。好像他的每个孩子，都只是在他生命中停留了几年，便各自临对风霜，奔跑着长大。
世子听罢这段过去，久久未曾置言，只将担忧的心绪深藏，去望殷郊，只口上硬着不饶，埋汰两句胞弟：“怪道，小子睡都不安稳，疼昏过去才没声了，只不喊疼，倒也还算有点骨气。”
世子边说边拿起殷郊的手在发顶轻轻一压，转移开他的注意，“您瞧，我近年来又长高了不少，体格也更坚实了，像不像爹爹？”
殷郊凝睇他片刻，掌心自发顶滑落到脸侧，由衷道：“你得天独厚，比他总是强出很多的。”
姬虞长在宫闱，行事做派都受约束，比起世子的随心适性，终归略见不足，然而世子听罢只叹道：“可我只想在爹爹身边长大，将来有天，能把您接来安稳度日就好。”
殷郊笑笑，不曾相话其他，转去为姬虞掖一掖被角，“如今，连虞儿都长大了。”
个中深意幽然，他与姬发相识近三十载，爱恨二字何其简单，如何定言万余个日夜，身远心近，身近心远，终归是日复一日地缠斗，无有相解的那一天。世子年轻，正如烈火，不该被此间事消磨。
恰在此时，门外人影忽现，殷郊与世子齐齐转过脸去，见内臣恭敬一礼，不敢踏入屋内，躬身传话道：“大王请召王后殿下。”
世子本能一蹙眉，殷郊已平静起身，宽松的衣袍顺软服帖，世子眼尖地发现他颈上痕迹，下意识抬手欲拦，却见殷郊略一摇头，向他吩咐道：“看好你弟弟，早些休息。”
等外面候立的人把殷郊接走，世子脸色冷峭下去，开口唤住欲转身告退的内臣：“方才我爹爹并非独自前往汤池？”
内臣的面容隐在暗处瞧不清楚，不敢怠慢，连忙朝他道：“王上听闻泉池奇效，亦尝一试。”
世子眉峰紧压，语气大为不善道：“如此说来，我们北地安排去服侍的人，不得王上的心了？”
内臣轻咳一声，那笑浮在脸上便如同戴上去的一般，不见波澜，和颜道：“这个……世子勿要见怪，王上心意变动是常事，兴许不喜这些年青的女郎在侧，只愿与王后殿下共度，这也是理所当然呐。”
世子暗暗一咬牙，几乎能听到清晰的咯吱声，空洞庭院风声幽微，宛如张着的口舌嘲哳冷笑，他来回踱步，直到内臣离开有一段时间，肺腑中的暗火依旧腾烧激烈，按捺不下，便独自离去，踏着夜色靠近了主院，果见此处灯火犹明。
世子说不得这股焦躁之感是为何，他十五岁时，曾佩剑夜闯却云台，凭着一腔血勇险些罪犯不赦，彼时生死一线，不曾有分毫犹疑，全因心念稳如磐石。然则此事他却把握不定，他这些年离殷郊太远，也不熟悉周天子和王后的生活，只是本能否定姬发给殷郊带来的一切，却又不能不去空想，他们二人相对时会是怎样。
爹爹傲骨内敛，天子深沉善谋，他们会有所谓的情好之时吗？他永远无法想象他们二人对坐茗茶，对弈闲话的样子，那么论兵谈政，习武见招？传闻他们年少时情笃非常，出入不离，乃旧都人人都知的事，殷太子偏心侍卫姬发，可是时移世易，世子眼中，他们就从来没正常相处过。
因此怎能不焦心。
待他靠近廊下，见自己安排的侍婢都林立在此，一张张面容姣美，神情却很拘谨，果然是天子令其等在此，不可随意离去。世子不会顾忌其权柄，兀自要去推门，却见女郎们插烛似的纷纷跪倒，无声叩首不迭。
世子掌心落于门扉之上，眉心隐蹙，于无声处似见惊雷，整个人僵硬怔立，进亦不是，退亦不得，竟陷两难。在他面前不到尺寸之处，罅隙间犹可漏见暖光，断断续续地传出可疑声响，是他平生绝不会听错的一种。
却云台上朱纱拂动，血染层衣，惨月冷白，隐在帐帷之后的靡靡景象重又浮现眼前，那是他记忆深处曾刻意忽略的事实——殷郊只着单衣，一身伶仃地喝住天子欲降罪的行举，颈上犹存深浅吻痕，紫红交叠。
此刻爹爹的嗓音听来且似欢愉，又似痛苦，低软地流泄于每一处缝隙，灯影婆娑，时刻交融而震颤，分不清是否人影交缠，那呻吟声忽高忽低，零零落落，不曾断绝，不知被怎生呷辱。他想起方才殷郊从汤泉中刚刚回来，喑软颓靡的模样，脑中顿时轰然。
天子竟然——
他这么多年，从未亲近过旁人，只一心欺负爹爹。
世子脑中雪亮，反手就要去推门，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股力道，阻碍了他的举动。
“阿兄。”姬虞面色苍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摇摇欲坠，一阵风都能把这人掀倒似的，却很用力地拽住他的袖口，整个人吃不住劲地连连往世子怀里栽，仍勉力开口以微弱的气音道，“不要去，不要。”
TBC.
【all郊】严肃历史AU 雄鹰（二）
第二章完整版来啦！
好好好，第一章干到一万字，第二章就直接上一万三是吧！
（我是会折磨我自己的）
快来围观少女郊郊的失恋和结婚！
（勇敢的读者已经开始买股了）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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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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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围观少女郊郊的失恋和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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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史料】
理宗景定二年，上遣皇五女宋国公主下降忠武公杨公讳戬，更册为泰山公主；杨戬加驸马都尉，一等武毅伯。
——《宋史·理宗本纪》
她看着那人的脸逐渐放大，少年身上书卷的油墨香和天青色绉纱芥子纹圆领袍上的沉香钻入鼻息，他生着绒毛的脸颊凑近自己的。
她心跳得如同擂鼓，先是轻轻的碰触，然后是湿意，少年微张开嘴唇，濡湿的口腔内里含住她一对颤抖的樱唇。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深入，她感到那人搂着自己腰的双臂逐渐收紧，温暖的舌轻叩她因紧张而紧闭轻颤的嘴唇，没有强硬闯入，他轻扫，而后眷恋地流连。
须臾他们分开，少年与少女的脸颊上都绽开迷醉的酡红，似乎是从一杯醇香的酒中苏醒，那名为青春年少的，劲烈而甘甜的酒液注满他们此刻满足到沉重的心怀。
她从人生的第一个吻中苏醒，饱满的面颊染上霞光般的红晕，少年的手还环着她的腰肢，她低下头埋进他溢流乌木沉香的领口，躲在那低低地唤了一句：
“哥哥……”
“娇儿，两年后，我向姑母求娶你，如何？”
她红着脸不做声。母家长她一岁的表哥与她自幼相识，因着亲戚关系时常入宫走动，若说句狂话，他们倒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①
她感到表哥温柔的手抚摸着她高盘的发髻，他温热而带着清冷香气的鼻息吹拂她光洁的额头，她的身体轻轻颤抖，在无意识流下的眼泪里尝到了爱情的苦咸。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追着哥哥的背影跑的小女孩，到如今依偎在情郎的怀中。她的文焕哥哥已经是这届秋闱的解元，他拈起一枝粉红的夭桃别在她及笄的桃花簪上。
“只怕哥哥会一路高中会元，而后到金銮殿上被爹爹点了状元，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众人都看在眼里。那时，多少权贵要争相榜下捉婿②，只怕把哥哥捉去哪个寂寞高门女，绝艳贵佳人的闺阁中。你必定兴得连名姓都忘了，哪里还记得娇儿……”
她脸上的红霞尚未褪去，姜文焕搂着她的胳膊猛然收紧，她猝不及防地埋入他的胸膛，哥哥低头与她耳鬓厮磨：
“除了在我前头，可不要对旁人这般牙尖嘴利的。宫里这地方难站，我倒盼着，你十里红妆地下降于我之前，万万要护好自己。”
她心下一动，哥哥身上沁入心脾的幽香宛如化作一汪春水暖泉静静流淌。让她只觉被爱意环绕，呼吸和肢体都伸展而放松……
“娇儿，今日我面圣时见到了回京述职的五路巡边使褚英大人。你猜他新晋的副将是谁？”
姜文焕陪她在春天的花园里散步，她头上开满了夭桃杏蕊，抵着哥哥为她插上的那枝鲜花的是刻成五瓣桃的粉色碧玺，她比桃花还要娇嫩了。
“外头男人的事，你倒问我一个宫里的女子。你今儿若不说个有趣的，我便要恼你用外头男人的话污我的耳朵！”
说着她作势要打姜文焕，姜文焕口里讨饶地跳开，一路嘻嘻笑着由她追，跑出几步又怕她累着，抓着她的胳膊一揽让她和自己紧挨着坐在了湖畔光滑的太湖石上。
姜文焕冲她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卖关子的调笑：
“是前年新丧的老忠武公的独子，杨戬杨难当③啊！就是去年守父孝期间随殷将军远征，被金人突袭时凭三千老弱独震昆仑关的，他那会在军中可出名哩！”
她反应了一下，“嗳呀！”出声，露出几分少女的激动：
“是他！去年你给我讲这个新闻的时候，我还不敢信哩！之后没再听到他的消息。我还以为，英雄壮烈，只怕是……没想到！”
“是啊！殷将军任五路巡边时应对金人侵袭其实战绩不佳，但杨戬去年打出的那起战例可真是提振士气。不愧是老忠武公唯一的将门虎子，我朝‘杨家将’的后人。难怪殷将军卸任后，他还能跟随新任五路巡边褚大人成为副将。想来他只比我大了两岁，真是英雄出少年！”
她听得入迷，不觉有些神往，开口声音呢喃：
“你可见到这位杨将军了吗？”
“见到了，端的是一表人才！圣上亲自嘉奖了他，还破格允许他在未及弱冠之年承袭父亲的爵位。我们说话这会儿，他已经是我朝第一年轻的公爵了！”
她蓦地用青绉纱荔枝纹团扇遮住脸，轻声调笑，开口声音轻快地调侃：
“我还以为，哥哥身为安国侯长子，两年后高中状元，必会是京中风头无两的青年才俊，多少少女要为你醉心。如今可算是我没见识。杨将军年轻，又袭了爵，军功赫赫，受到了爹爹这般的嘉奖，真真是处处都压了哥哥一头。想必，这京中第一青年才俊的名号，哥哥定是要让出去的了！我看这位杨将军，不知会成为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呢！”
姜文焕闻言露出一个颇为吃味的表情，他塌下眼睛，乖乖地讨她喜爱。惹得她哄笑起来，姜文焕趁机凑近，他们的额头隔着团扇贴在一起，少女桃花般的芬芳透过扇面细密的网眼婉转流散……
“你可想见见这位‘春闺梦里人’吗？”
她柔声软语地哄了他好久，姜文焕才回转心意，开口却还是忍不住淡淡讥讽，说得她一愣，
“他既在宫中，想见又不难。我带你溜到宫门边，你远远得瞧上一眼如何？”
“你又诓我！”
她这下状似真恼，抬手给了姜文焕几个爆栗，又端坐回来，抬起扇子半遮住脸，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④’我只是在宫里和你胡闹些，因着这层血缘，你也算不上外男，我才放肆的。若是被人瞧见公主趴着墙根只为看一眼外男，那我和母妃还有什么体面！你惯会胡闹，把娇儿都纵野了！”
姜文焕先是抱着她哄了半天，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噗嗤一笑：
“野了好！我看那些贵女，只知《女则》《女戒》，哪个也不如你鲜活可爱。”
说着他又凑近她耳边，
“既然是要嫁给我，便是骄纵些也无妨了，哈哈哈！”
她脸上一阵青白，意识到又被姜文焕占了便宜，挥拳欲打，又被哥哥揽住胳膊，正在羞惭挣扎，一声清冽的男声蓦然响起：
“宫禁大内，尔等在做什么？”
她和姜文焕俱是一惊，动作骤然僵住，旋即猛地放开，姜文焕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开口声音讪讪的：
“五路巡边中郎将杨大人身为外臣，还能在宫中行走，还如此懂得宫中礼仪，真是令人佩服啊！”
“哪里哪里，姜公子虽身为安国侯之子，但尚无功名在身，连外臣都不是。如何就能在宫中，与宫女秽乱？”
她在听到别的男声的一瞬间就别开了脸不敢与外男对视，只留下一个身着及笄礼服湘绣绉纱团锦褙子，和开满一头娇艳桃花的背影。
原本听到姜文焕的话，意识到来人就是他们聊起的杨将军，她心下还感到好奇。但听到杨戬说她是宫女，她绷不住了。秀美的小脸马上转过来，微微扬起下巴，显得倔犟而气鼓鼓的：
“大胆！本宫是官家爹爹第五女，昭容姜氏所出，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杨戬被她顶得一愣，她也蓦地呆在那里。
“臣愚钝，请公主恕罪！”
杨戬俯身抱拳，冲她行了武将风格的一礼，旋即平身站直，目光幽沉平静地注视着她，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冷而清冽，
“姜……所以，公主是姜大人的姑表姐妹？”
杨戬咂摸出味来，姜文焕也站起身，与他对峙：
“的确如此。草民姜文焕，见过杨大人！”
花园中不便跪拜，但姜文焕确实守礼地向杨戬深施一礼，直到杨戬伸手虚扶他让他起身，
“草民不过是仗着与公主有亲，常蒙姑母的召进宫走动而已，何敢对公主行狂悖之事！杨大人若将今日所见传扬出去，草民死不足惜，只恐会污了公主的清誉。”
杨戬看上去没有反应，他的表情淡淡的，像是不为所动。
姜文焕有些急，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也带上了焦躁，开口低低地像是耳语也像是威胁：
“况且杨大人今日也见到了公主的脸，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
这下杨戬有了反应，他们一起齐刷刷地扭头看她。
她？她还沉浸在震惊里。
从看见杨戬开始她就在震惊，杨戬太过于英俊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用语言去修饰，赞美两句。但当美貌真的冲击到一个人的时候，她在当下其实是没有反应的，一瞬间的大脑空白。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英俊具体是由什么组成的。杨戬长身玉立，站在那宛如抽丝的碧树。一副典型的武将身材，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肩宽腰窄四肢长），包裹在月白色熊虎补子回字纹地子云锦长袍中，一条御赐的玉带环绕住紧窄的腰部。
他的面容无端地让她想起去佛寺祈福时那些不辨悲喜的菩萨。
突然从震惊中抽离出来，她的面皮止不住地发烫，心跳得咚咚的，她猛地错开眼。
她的心乱了，静不下来……
“此事我不会传扬。我来此正是来寻你——圣上召安国侯议事，差我传你速速归去。”
“父亲进宫了！”
姜文焕惊叫一声，像皮猴子终于遇见了降他的鞭子，一下子蔫儿了下去，又忐忑又惶恐，垂头丧气地跟在杨戬后头走了。
于是她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春风正吹皱一池春水，一如十五岁的她少女的心……
“状元郎，还知道来呀？”
她望着那个朝她走来的身影，脸上绽开明媚的笑靥，少女的倩影倚在纱窗下，鬓云香腮笑吟吟。
姜文焕身着大红的吉袍，头戴一尺长的翅帽，鬓边簪着临安城开得最盛的桃花，带着通身琼林宴上的气派，笑得意气飞扬。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哥哥意气风发的样子蓦地印进了她的脑海，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了。他朝她奔来，只为她一人，她得到了一个少年最完整热烈的爱。
她想起传言，说这位本朝第一年轻的状元郎是怎样以十八岁的弱龄连中三元，成为魁首。是如何在金銮殿上应对自如，挥笔而就，洋洋万言，使得众人折服，才惊天下。他又是如何在琼林宴上曲水流觞逸兴遄飞，书生意气挥斥方遒。马踏临安探尽都城春花之后，带着他卓卓的风采，一心的渴望，朝她无悔而来……
她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放大，有些愣愣地跌入他的怀抱。混杂着百花甜香的乌木沉香流出他吉服的领口，让她无端地鼻子发酸。很多事情都起了变化，她抬头依然仰望着宫门四四方方的天空，等她那那绕床弄青梅的少年郎如约而至。
放任自己沉溺于这难得的小儿女情致，二年过去了，姜文焕因着苦读很少再进宫看她，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相隔遥远地彼此守望。
良久，她抬起头，表哥眷恋地捧着她灿若春桃的脸颊，他颌下正冒出青色的胡茬，少年面容更加成熟坚毅，舒朗的眉眼专注地凝望着她。
她依然感到紧张，闭上眼隐隐地期待。她感到他鼻息的温热，感到他青涩却霸道的雄性气息，感到他逐渐漫上来的他的爱意和温柔……
“姜大人！”
一声男声打断了他们即将接吻的最后关头，他们彼此放开手，都尴尬地笑笑，整理好衣服回头面对来人——杨戬似乎更高大了。
如今他已年届二十，二年的边关守将生活将少年磨砺成男人——他一个月前又立下新功，打退了金人的一次大规模袭扰，并主动出击，使边境的金人暂时失去了进攻能力，五路边境的压力骤然减轻，战略化为主动。
是以这次进京述职又成为了他加官进爵的时机。如今局势不安，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帝国加诸这位年轻人的殊荣已经无以复加：五路巡边指挥使，枢密副使，忠武公，加太子少保。
两个少年宛如天空中争辉的太阳和月亮，彼此辉映，成为他们这个时代新一代文臣和武将的终极。
“杨将军又进宫了，好巧啊！”
姜文焕说得有些咬牙切齿，颇有几分被打扰了的不满。杨戬没有理会，他清冷疏离的声音响起：
“恭喜姜大人金榜题名夺了状元。令尊安国侯听说大人在殿上被圣上授了翰林编修，于是便进宫谢恩来了，此时正往东宫去。大人不同去？”
“父亲知道我来此看望姑母，我稍后自会与家父汇合！”
姜文焕梗着脖子回答，杨戬审视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两个来回。她此时与杨戬也熟络了，二年间杨戬述职的时候多半会进宫一趟，时不时就能碰到。他有时空闲，会和她讲些边关的趣事。于是她坦然地回望过去，杨戬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冲她施礼：
“臣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杨哥哥，我听说爹爹又嘉奖你了呢！你是为此事进宫的吗？”
听她叫“杨哥哥”，姜文焕有些不赞同地撇了撇嘴，看着杨戬的眼神带上了点敌意。杨戬浑不在意，声音飘然而举重若轻：
“是。另外，既受了安国侯大人的托，便前来替人传个话。姜大人……”
杨戬毫不在意地回望姜文焕带着敌意的眼睛，
“果然在这里……”
杨戬像个神仙似的，飘飘然来了，又飘飘然走了，留下姜文焕气鼓鼓地转身对着她：
“你怎么叫他‘哥哥’！娇儿，除了你亲生的兄长和我，不能轻易这样唤旁人的！”
她有些懵懵地看着姜文焕在意和懊恼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哄。她现在觉得如果告诉表哥自己早就开始叫“杨哥哥”了姜文焕会不会更生气，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姜文焕没舍得跟她生气，一会儿就把自己哄好了，他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哪里还像个状元郎？端的是个登徒子：
“以后我可得拿出夫君的款来好好‘管教管教’你！”
正当她还发愣没反应出这句话的意思，姜文焕蓦地把她的手握住，抬眼神情地看进她眼眸，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庄严而厚重：
“我来见你之前已经去见过了姑母。如今我登科状元，已被授予官职，终于有能力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姑母答应我去向官家求取赐婚。这两日……必有旨意！”
“当真！”
她没意识到惊喜怎样把她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带着气声的感叹。她咀嚼着这句话中的意思，不住地呢喃，逐渐沉入一种纯粹的狂喜中。她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再也不一样了。她少女的，纯真的日子将随着春花秋月一去不返，那与爱人和子女共度的，神秘而富有挑战性的“女人”的生涯正隐隐显露它的轮廓。
“太好了……”
她靠在姜文焕怀里，无意识地喃喃。姜文焕又凑近她露出一个促狭的笑，逗她：
“你猜猜，杨戬这是去了哪？”
她没反应过来话题的转变，无措地“啊？”了一句。姜文焕卖关子似的开口：
“你还不知道？杨戬与六公主，就如同你我一般！”
“六妹妹？”
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了，她有点应付不过来，
“怎么会……”
“就是二年前杨戬袭爵那会儿，少年将军马踏临安城。宫墙上迎接巡边将士进城的宫妃命妇们，六公主就在中间。所谓‘墙头马上遥相顾……⑤’”
“一见知君……”
她沉浸在姜文焕描述的那副浪漫场景中，不自觉地接了下去，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念了句“淫诗”，蓦地羞红了脸，粉拳朝他身上挥去：
“好啊！你又诓我！状元郎不读圣贤书，倒读上这淫词艳曲来了！”
姜文焕套路成功地大笑，一边接住她娇嗔的粉拳：
“娇儿是闺阁之秀，只读《女则》《女戒》这等圣贤书，听故事也只听《列女传》《贤媛集》里面那些贞洁烈女。不过你这闺阁之秀，怎么也懂淫词艳曲了呢？”
“六妹妹才不会那样做！”
她有几分气鼓鼓的，姜文焕见状抱住她，和她解释：
“原也用不着！不知你听说了没有，官家似乎要下降一位公主给杨戬。”
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样子，他继续解释道，
“杨戬英雄出少年，对于功绩已是封无可封。这样的人，官家必然要加以笼络。如此，最好的手段就是结为姻亲，成为天子的自己人。更何况杨戬并未婚配，我朝最年轻的公爵尚公主，听上去多是一段佳话！”
她听着也不住地点头，心里由衷地替妹妹和杨戬感到高兴：
“正好我和妹妹都到了摽梅之期⑥，前日母妃还同我说爹爹为我们的婚事烦恼。如今看来……哪个都不用烦了！”
看她兴高采烈，姜文焕却蓦地有些低沉，他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细细摩挲：
“娇儿，还是我对不住你……”
“六公主的母亲是贵妃，你们的年纪虽只差了一个月，可宫里多是拜高踩低的人，我知道你从小和妹妹相比，必然受了委屈。原以为，我登科状元，求娶你下降时必然能为你争几分颜面。可如今，我无论官职还是爵位，都比杨戬差得远……我，竟终是不能让你扬眉吐气了……”
“好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她有些惊讶，旋即拉住姜文焕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面靥上，冲他笑得甜蜜灿烂，
“虽说六妹妹是天之骄女，母妃位分高，又有兄弟，但是我作为母妃唯一的女儿，我也很快乐啊！虽然六妹妹是大美人，我在她身边从来只是陪衬，但我早就习惯了！人长成什么样儿是天生的嘛！再说，虽然宫里这地方难站，人们惯会拜高踩低趋炎附势，可是我和妹妹却是姐妹情深，妹妹还会时常维护我，倒让我觉得没那么难了。我又怎能生出一定要和妹妹较个高下的心思！”
“在我看来，六妹妹与杨将军郎情妾意，天赐良缘。但哥哥与我也是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只要是真情，哪里有高下之分呢？”
“哥哥，你年少登科，是前途无量的可造之材；杨将军少年英雄，更是天赐我朝的将星。你们来日若能文韬武略，重塑将相和⑦的佳话，共同成为大宋的国之柱石，那我们姐妹嫁了你们，后世史书工笔，不知要何等赞叹我朝盛世呢！这岂不胜过一时荣辱，小情小爱吗？”
姜文焕一时愣住，接着他直起身，冲她深施一礼，让她蓦地呆在那反应不过来，他口里振振有词：
“公主高义，竟是臣浅薄无知！我今日方知，娇儿心胸阔大不输须眉，行止见识皆在我之上。望我们婚后，贤妻能时时警醒，鞭策愚夫。臣当以大宋的明日为约束，以贤妻的良言为约束，尽忠职守，赢得生前身后名！”
朕膺昊天之眷命，
敕曰：忠孝之家，庭训早膺乎节义；绳武之胤，堂逾切凛乎纲常。爰申疏爵之荣，用章式谷之报。尔杨戬，乃先忠武公杨忠祥之子，英资俊爽，目光如电，惠族睦宗，类晏婴之贷众；解衣推食，同范纯之好仁。笃启亢宗之嗣，茂显体国之忠，兹以覃恩，加赠尔为驸马都尉，一等武毅伯。锡之敕命于戏，麟趾超群，青锁彰义方之训，班衣焕采，紫宸表余庆之光。
皇五女赵银娇，族茂冠冕，庆成礼训，贞顺自然，言容有则，姿容丰秀，端丽平和。作合春宫，实协三善，曰嫔守器，式昌万叶。备兹令典，抑惟国章。兹以覃移，赠尔为泰山公主，降嫔公族。四德咸备，三从无忒，秀毓干城，徽音载着于史管。锡之敕命于戏，辉增宝册。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寰宇景福，凝于月殿，壶范弥昭，金花永诰。
敕命 宋景定二年四月十八日 之宝
圣旨不长，她读了一遍又一遍。
她没意识到自己在发抖，反应过来时已经快冲出门外，母亲拦在她身前。
她浑身水洗一样出汗，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使妆花了一片，她抬头看到母亲悲悯却不容置疑的眼神。
“母妃……”
“来人，将公主锁在偏殿，任何人不许探视！”
她呆呆站着没有动作，直到有人来拉扯，她猛然挣动起来，呼吸剧烈地挣扎叫喊：
“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应该是表哥，应该是焕哥哥！”
“我不嫁！！！”
“啪！”
她呆在原地，脸上好一会儿才升起火辣辣的疼。她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一向对自己慈爱有加的母亲第一次打了自己一耳光，她无措而呆立着木然。
“圣旨已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难道你想抗旨？娇儿，你真是不知死活！”
她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在哭，泪流满面，她开口声音里的哭腔吓了自己一跳：
“母妃，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焕哥哥和我……您明明知道！”
母亲别过脸去躲避她的眼神，她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和焕儿的命数……”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她不住地发抖，大脑飞速运转，她蓦地想起了什么，失态地大叫起来：
“六妹妹！对！爹爹要下降一位公主拉拢杨将军，根本用不着我！爹爹搞错了，六妹妹和杨将军才是一对！”
“啪！”
母亲又扇了她一耳光，她捂着脸愣愣地转过头，呆滞的双眼里盈满了泪水：
“母亲……”
“你身为公主，竟如此不成体统，在这里大呼小叫，以往真是太宽纵你了！你是大宋的公主，时刻都要保持体面！你更是官家的女儿，怎能说皇上的圣意有错？怎能编排同为公主的姐妹和外男有私。你今日字字句句，若被有心人听去，你有几条命够？”
她无措地看着母亲痛心疾首的样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啊，她只是想再搏一搏：
“不管怎样，六妹妹嫁给杨将军才是合理的！有情人终归是有情人！”
“爱是虚无的。”
她一愣，母亲的反驳简短而精炼，十分有力，像是兜头一盆冰水。她忍着寒意，梗着脖子辩驳：
“不，爱是真实的！就如同我和焕哥哥！即使我嫁给了杨将军，我的心也是属于焕哥哥的，我不会爱上他！”
“你会爱上他的！”
她的呼吸一滞，母亲冷酷的话语让她一时间感到直达骨头深处的震悚。
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母亲露出一个接近残酷的微笑，她冲她笃定地低语：
“你会爱上他的，你会忘记焕儿，你将来还会爱上其他人——你只要活得足够久。”
接着母亲朝她走来，抵近她，像是终于为她揭开这个世界真实而残酷的一角：
“爱是虚无和变化的，而人生漫长而复杂，”
“你要尊重这复杂。”
有什么事情再也不一样了。她少女的，纯真的日子将随着春花秋月一去不返，那与爱人和子女共度的，神秘而富有挑战性的“女人”的生涯正隐隐显露它的轮廓。
它悲伤，沉重，浓黑的庞大轮廓……
成婚的日子定在了圣旨下达的一个月后。她从来不是受宠的公主，自小的待遇都比妹妹差得远，但因为夫君的身份高贵，她的封号变成了五岳之首，礼部为她准备的嫁妆是平常公主下降份例的三倍有余。
连着母妃也晋升位分，成为了“淑妃”。
人们都欢天喜地，她奇珍异宝的嫁妆一趟趟地送进宫里。庆贺母妃晋位的妃嫔命妇来了一波又一波，热闹非凡。
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她没能再见到姜文焕，她如今成了待字闺中的新嫁娘，似乎一夜之间把国家兴亡都肩负在了身上，她那高贵的丈夫和不容置疑的父亲不会允许任何难堪的“意外”。
其实也是有变化的，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从懵懂，惊讶和悲伤，变得麻木而平静了。
平静，她伏在案上，百无聊赖地拈起一枚天青色汝窑莲瓣碗里浸泡的桃花瓣。
“阿孝，好看吗？”
她转过头，露出一个少女纯真的笑容，带着水珠的花瓣被她随意地放在高盘的发上。
“好看。”
苏全孝垂着眼，他的声音一向宽厚且平和。
“我与焕哥哥第一次接吻，就是在桃花树下，他就是穿着这样一身天青色的袍子，他爱用乌木沉香，袅袅的香气和桃花的混在一起，从他的领口流出来了……”
“那时公主穿着湖青色绉纱莲花缠枝纹褙子，梳着倭堕髻。那支刻成五瓣桃的粉碧玺簪子，是奴婢为您梳妆时簪上的……”
她蓦地转过头：
“你在那？”
苏全孝依然是那样垂着眼睛，他的神色不辨悲喜，他点点头。
“公主放心，姜大人与公主忘情之时，奴婢留意，并无旁人。”
“阿孝……”
她感到一时语塞，原来他一直在，她几乎忘记了他时时刻刻的守护。阿孝比她年长七岁，在她二岁时就入宫成了宦者，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她穿着新年的小衣服，拿着糖葫芦串在花园的雪地里疯跑的时候；她羡慕地看着妹妹的描金软翅风筝绞着手指说自己也想要一个的时候；她夏天穿衣少时在鹅卵石上磕伤了膝盖，哭出鼻涕泡的时候；
她初潮时吓得不知所措，还有和情郎初吻的时候，
她成为少女的时候；
原来他一直都在……
“殿下，今日值守西内仪门的太监是奴婢的同侪，奴婢使了银钱，未时三刻，姜大人会奉诏入宫，待官家召命结束后，公主可前往西内仪门同姜大人相会。”
“你敢违抗母妃？”
苏全孝俯身跪地行大礼，他口中笃定而安宁：
“公主心忧，奴婢万死！”
“不是这样的！”
有了片刻的自由，她没有直往西内仪门去，而是先去了六公主的宫苑。
如今什么都不一样了，妹妹的宫女直往外拦她，让她说不上话。
什么体统，体面……
她大喊：
“不是这样的！”
她什么都不顾了，既然拦着她那她就喊，她有话要说个清楚，
“妹妹，不是这样的！”
“姐姐抢了你的东西，姐姐错了！别怪我……”
她被宫女架着，一时眼热哭了出来，她索性流着泪喊，
“你要怪就怪吧！如果这样你能好受一点……妹妹！”
“我们一万年都是姐妹，你记得啊，一万年都是！”
从殿内出来个大宫女模样的女官，她停在她面前，声音平静地传话：
“我们殿下说，恭喜殿下大喜了！”
“殿下说：是姐妹，一万年都是……”
“哥哥，我看你是糊涂了，如今我们竟要做了什么‘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的事了吗？”
她摇摇头，其实他们也不能怎样解除，她与姜文焕隔着西内仪门上的一个门洞交流。
洞那边传来男人呜呜的哭声。
惹得她也想哭了，但是她眨眨眼努力忍住，她还有话要说，很多话，她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泪水淹没。
“哥哥，你做了如许年的好儿郎，寒窗十载，成了我朝第一年轻的状元郎，你是为了什么呢？”
“还记得娇儿跟你说的，‘将相和’的事吗？”
她的声音带上哭腔了，也许也在流泪吧，她顾不上了，
“所以，哥哥。爹爹赐婚是圣旨，任何人都无法违抗，杨将军也是无奈之人。你不要因为此事迁怒于他，甚至将相失和，误了国家，误了大宋，误了娇儿和你们。”
“娇儿真的望着哥哥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娇儿盼着哥哥当宰相！”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焕哥哥，娇儿记得你有好多好多的理想……”
“娇儿只是一个没见识的女人，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是娇儿记得，哥哥以前总和娇儿说起的什么‘檀渊盟’‘靖康耻’，什么辽金西夏，什么岳鹏举，辛稼轩⑧……”
“娇儿记得哥哥和娇儿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的光，少年的光啊！”
“哥哥想改变这一切，是不是？”
“哥哥，以后的宦海沉浮，官场如梦，娇儿不能陪你走了……”
“娇儿能做的，就是不以小小的儿女私情，绊住你前进的脚步。你还有那么多理想和抱负没有实现，你还要彪炳史册，千古留名。”
“所以啊哥哥，娇儿想得通，你也别犯糊涂，好不好？”
姜文焕突然感到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朵风干了的桃花，像是夹在了书里，薄薄地一片。
是二年前，他插在她鬓边的那朵。
要来娶我啊！那朵花儿像是这样说，说着一个少女的心事，一个少女为着情郎的承诺在两年的时间里把心事说给桃花儿。桃花儿啊桃花儿，你说他什么时候来娶我呢？她等着，露着甜美的笑……
说完，她回头就走，没有一丝的犹豫。从身后的门洞传来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声，那人喊：
“娇儿！娇儿！”
他哭着，一声声地喊，
“娇儿！！！”
她往前走，走到听不见了，她终于发现自己沉入了齐腰深的泪水。双腿沉重像在跋涉，她终于逐渐被泪水淹没……
“你胆子不小……”
与此同时，淑妃殿内正进行着一场审判。
苏全孝跪伏在地，他的声音透过头顶传来，一如既往地笃定而平和：
“奴婢不忍见公主忧心。并且，若无娘娘的放任，奴婢绝无能力给予公主半刻的自由。”
姜淑妃没有言语，她沉默着由苏全孝跪着，良久，她屏退了下人。
“抬起头来！”
她打量苏全孝的面庞和眉眼，身着华贵衣袍的嫔妃有些蜷缩在椅子上，显得委顿而惆怅，
“本宫记得，你自小就跟着娇儿，是吗？”
“是。”
“因何入宫？”
“家父随时任五路巡边使英寿将军北伐时作战不力，获罪伏诛。奴婢长兄战死，奴婢之妹没入掖庭，奴婢入宫为奴。”
她点点头，目光望向了春水的池塘。
“如此也好，免得你们兄妹飘零。你妹妹我见过，是掖庭的一位美人——本宫可以将她引荐给官家。”
她看着春日的池水，轻声地呢喃：
“她们只适合这方平静的池水，若去了江河湖海，失去了春水暖阳，只怕会无法适应，零落成泥。”
苏全孝没有答话，他也向那方池塘看去。一对锦鲤正在进食，尾巴拂起几道春水的波纹。
“也许她们本就属于江河湖海，这世上，”
“根本不应该有池塘……”
他看着坐在上位的姜氏肩膀猛地一抖，她浑身震悚，回头看着他的目光复杂而哀愁。
“苏全孝，你是要留在宫中，擢升为入内内侍省右班殿直，还是要随娇儿嫁去杨府？”
他抬头直视着姜淑妃的眼睛，反而是姜氏在躲避着他的眼神。他直直地望着，他开口声音没有颤抖，他看着居于上位者的主人：
“奴婢愿侍奉公主，以终余年……”
姜氏沉默良久，她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深邃，宛如看着澎湃的江河湖海：
“护好她！”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惊讶，但当充盈视野的红光霎那撤去，夫君掀开了她的红盖头，她蓦然撞进那人垂首的眼眸中。
杨戬太过于英俊了，她每次都会在心底发出感叹。
公主下降的十里红妆无比铺排，她从一大早便华服严妆守在礼部准备的闺阁中待命。然而一路的热闹吹打都是透过盖头的红光隐隐地透过来，她什么也看不见。路过满屋的烛火坐在喜床上，视野里的点点亮光像红色天空里暖黄的星子。
婚礼盛大，整个杨府灯火通明灿如白昼，她似乎隔绝了所有热闹等夫君结束了一切后前来。
杨戬掀开盖头，撂在一旁的喜盘上。他身着大红蟠螭纹云锦婚袍，头戴乌纱雉鸡翎鶡冠，脚蹬洒金云纹如意靴，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如今，她有机会近距离瞧上两眼。杨戬从山岚手里接过了交杯酒，递给她一杯，他们双臂交缠，看着彼此的眼睛一饮而尽。
而后下人退下，他们良久无话。
也对，她在心里想。杨哥哥本就对自己无意，没什么好说的。能做到尊重，就已是好夫君了。
“公主美貌如暗室明珠，令臣不敢逼视……”
杨戬清冷而疏离的声音响起，说着不敢看，他还是直直地盯着她，让她有些脸红。她小声的嗫嚅：
“夫为妻纲，妾身既做了夫君的妻子，在家中便不论君臣。”
“妾身服侍您睡下吧……”
这句话她说得磕磕巴巴地，杨戬看着她突然露出一个笑。
她又有些呆住了，杨戬笑起来如同春风拂面，他的英俊具象化成一种舒适而令人陶醉的感觉。
“我知道你倾心于姜大人……”
她心中一凛，刚想开口解释，杨戬做了个手势制止她，他继续说道，
“我不愿勉强。因之我愿在此许诺：若我们生下儿子之后，你还为此感到遗憾，而姜大人仍未婚配的话，我会同意和离……”
她愣怔着没有反应，她没料到杨戬会是这样的反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流啊流的。
杨戬垂下眼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脚缠得大，慌忙想躲，杨戬却搂住了她的一条腿。他声音柔和而坚定：
“局势危险，日后若与我同赴边关，更是危险重重。为安全计，你须得自保。从今日起，放脚罢。”
说着，杨戬揽起她的双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脱掉了她的绣花鞋。她蓦地被抱起身，杨戬打横抱着她轻轻地放在喜床上，陪嫁的千工紫檀拔步床上床幔轻飘……
他欺身而上，她抬头看着身上的丈夫。他某种闪耀着某种暗影般的风暴，他身上由皮革和金属，书卷与熏香组成的矛盾的雄性气息钻入她的脑海。
杨戬垂眸看着她，英俊到无以复加的菩萨神情似是怜爱和慈悲：
“娇儿……”
他第一次叫她娇儿，她浑身颤抖，
“我们生子……”
（肉片子）
（快来呀~~~围观杨哥哥和郊郊的新婚夜啦~~~链接见评论区置顶）
（肉片子预览）
“你还好吗？”
她被放回床上，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拔步床飘扬的床幔。身体的疲惫酸胀逐渐泛上来，但……让她久久沉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男人和女人是这么一回事！
………………
“夫君若不曾满足，可以唤侍妾前来伺候……”
在睡前她不忘迷迷糊糊地交待什么，像是生怕忘了要事，
“娇儿知道赐婚并非杨哥哥所愿。杨哥哥若有心爱之人，可以对娇儿直言相告，娇儿会做主为夫君纳妾……但妹妹不行，妹妹不能做妾……”
她真的撑不住了，所幸话也说完了，彻底睡去之前她听见一声轻笑，接着一个有些无奈的男声响起：
“我有娇儿一人足以，今生今世，我绝不纳妾娶小。”
“睡吧，真做了主母，操不完的心。”
“睡吧，娇儿，”
“我的娇儿……”
她有一瞬间没想明白，为什么呢？杨戬的所作所为让她看不懂了。
他对自己无意，不是吗？
①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唐】李白《长干行》
②榜下捉婿：是宋代的一种婚姻文化，即在发榜之日各地富绅们全家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那情景简直就是抢，坊间便称其“捉婿”，宋人笔记对“榜下捉婿”多有涉及。
③杨难当，（？～464年），秦州清水县（今甘肃省清水县）人，白马氐族。北魏时期后仇池国第五任国王（429年7月～442年5月在位），前任后仇池国国君杨盛之子。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被认为是杨戬这个形象的原型之一。我把杨戬的字命名为“难当”就是向角色的历史原型致敬。
④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宋】李清照《点绛唇》
⑤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唐】白居易《井底引银瓶》
⑥摽梅之期：比喻梅子成熟后落下来，指女子到了适婚年龄。
⑦将相和：出自司马迁的《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该故事由“完璧归赵”“渑池之会”和“负荆请罪”3个小故事组成。该故事中，蔺相如因为渑池之会后地位在廉颇之上，廉颇对此愤愤不平，蔺相如以国家安危为重，处处对廉颇容忍谦让，终使廉颇悔悟，向蔺相如负荆请罪，二人成为至交，共同肩负起守护赵国的重任。
⑧檀渊之盟，靖康耻：宋朝历史事件；辽金西夏：与两宋同时存在的政权；岳鹏举：岳飞；辛稼轩：辛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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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子已哭晕在厕所
戬子：我会把老婆还给你的~~~（才怪）
（杨腹黑实锤了）
郊郊你个小傻瓜怎么还没发现戬子爱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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