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青天之【汴梁撷花录】
※ 9475焦猫×原创,时间线在焦猫刚入职开封府后不久
职场萌新年下×教坊姐姐
※ 文豪基友 @white birch 喂食的作品,死活却发不上来,愚寿星(上月)来代为发表,>///<
(一)
北宋仁宗年间,因前朝长期以羁縻及绥靖之策安定边地,致使契丹党项不断坐大。及至庆历元年,宋与夏战,而宋将久疏战阵,三战三败,辽朝更是大肆趁火打劫,朝廷不得已增加岁币从而缓解关南十县的威胁。对外赎...
※ 9475焦猫×原创,时间线在焦猫刚入职开封府后不久
职场萌新年下×教坊姐姐
※ 文豪基友 @white birch 喂食的作品,死活却发不上来,愚寿星(上月)来代为发表,>///<
(一)
北宋仁宗年间,因前朝长期以羁縻及绥靖之策安定边地,致使契丹党项不断坐大。及至庆历元年,宋与夏战,而宋将久疏战阵,三战三败,辽朝更是大肆趁火打劫,朝廷不得已增加岁币从而缓解关南十县的威胁。对外赎买与对内重税之下,燕云、银夏以南仍维持着一片太平祥和之景。
仲秋刚过,寒意渐深,没几日便可见得四处露重霜浓,木叶萧脱。
然而汴京城的繁华并不为季节的变迁所涉,在卯时的蒙蒙秋雾里,汴京城的早市已然苏醒,热腾腾的蒸汽自一个又一个的摊贩上袅袅升起,纷纷破开晨雾,将众生百态勾连在一起,鼎沸人声也如同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开去。不一会儿,酝酿多时的早市便正式开幕,吆喝声、说话声、器物碰撞声,乱七八糟又热闹非凡地混在一起,显出一股首善之都独有的包容气。
自旧曹门向西,主干道两侧鳞次栉比,是汴京城中有名的街市。此时正值早餐时分,便见得食肆中的手艺人们忙前忙后,一个个举止干练,手下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样样米面食,譬如西北的胡饼、中原的冷淘、淮南的蓬饵、还有华北的姜泼刀,洋洋大观,不一而足。
街头的某一家汤饼店更是其中翘楚,胡饼扎实劲道,羊汤浓厚鲜醇,香飘十里,远近闻名。老板娘也是揽客好手,见得门前有一年轻男子被吸引驻足,便立即上前热烈欢迎,“小哥请进,咱们家的汤饼可是祖传秘方!”
年轻男子一身利落短打,形容俊秀,神色也很是腼腆,倒是额头微微冒汗,行止之间显是晨练方归的武人。他本来好好站在店门口,被老板娘一拉,只得局促地捡了张方桌坐下,点了份老板娘拍着胸脯大力推荐的自家汤饼。
老板娘见他爽快地点完了菜,也就放开嗓门向后厨报菜名,一拧身后又继续去门口招徕顾客。
那年轻男子此时方有闲暇打量四周,只见梁下高低错落地悬着不少菜牌,而各桌前人们清一色稀里呼噜地埋头苦吃,随着日头渐升,羊汤味儿也慢慢蒸腾起来,后劲这么一上头,简直有种宇内陶然共醉的气势。
男子一时看得稀奇,竟有些忘我,连伙计端菜上桌都浑然不觉。
此人姓展名昭,江苏人士,既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侠”,也是仁宗皇帝新近钦点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距离其春末夏初于耀武楼御前献艺,细细算来,已是过了数月。
许是空降四品官的缘故,展昭在朝中的人缘并不算如何好,言官对他虎视眈眈,武官也大多仍在观望。碍于种种因素,由是展昭自江南老家来到汴京后,便过上了一段寄身开封府、心无旁骛投入工作的日子。
隔着淡淡的鲜膻蒸汽,蓦地一声轻笑打破了他的出神。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清脆笑声。乍一听闻,展昭便仿佛明白了那笑声是针对他的,立时脸一红,收敛心神,只规规矩矩地拿起胡饼来欲啖。
只是他似乎也有些不得其法,拿起胡饼便咬上了一大口,不防这饼竟烤得焦干,兼之吃得又急,甫一入喉,就卡在了嗓子眼儿,不得不大灌两口羊汤,硬送了下去。
就这吃两口饼的工夫,那女声又没头没脑地笑了起来,银铃似的,爽利又连绵。
展昭这会儿稍稍着恼,侧头循声去看那女子。
另一边恰逢那女子也正看着他笑,逆着灿然晨辉也能瞧见她眼中波光粼粼。猝然间她与展昭四目相接,不由微微一愣,复而扑哧地笑出声来,朗声对伙计招呼:“来一碗羊肉汤,附一张胡麻白饼!”
展昭似是也没料到那笑声是出自如此妙龄女郎,怔了一怔,心中莫名,但又觉得她这么笑自己实在是没有道理,便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理她,自顾自一口饼一口汤地吃起来。
“小哥,汤饼好吃吗?”那女郎忽地向他搭话。
他回望了一眼,不为所动。
她又问了好几次,但他依然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那女子自己讨了个无趣,便无奈地笑了笑,退回原位,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菜。
展昭这才转头瞧了瞧她的侧影。一只素手正把玩着鬓边秀发,以及那被晨光一打,更显雪白莹润的脸。
那女郎点的汤饼很快也上来了。她坐在两臂远的那一张桌前,拈着刚出炉的胡饼,冲他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倒也不再去撩拨他,就那么施施然撕起了胡饼。
展昭的视线随着她游移,见她把饼揪成了一个一个小小的剂子,随后一齐洒进了盛着羊汤的大碗中。小块饼碎不断浮上汤面,她便不断用勺子去按,搅和了好一会儿,又听见她爆发出小小的欢呼声:“好啦!可以吃啦!”说着就把碗端着,用跟周遭人别无二致的豪迈姿势嚼吃起来。
展昭见此,心下才恍然大悟,这汤饼本地人原是这么吃的。同时他的心里又浮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疑问,又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窃喜——她此番举动都是为了教我么?
那女郎转眼间就放下了碗勺,显然是已吃饱喝足。
展昭偷眼一瞧,见她碗里还有大半留存,心中纳罕,但转念一想,女子向来饭量较小不似男人,更何况她那么苗条秀美,吃得少似乎才是应有之义。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展昭动作倒是不慢,三下五除二就似模似样地将那碗羊汤泡饼囫囵下了肚,轰然从胃里升出一股暖意,烘得他在这一瞬间与热爱羊肉与面食的江北人们,也像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了。
“不错吧?这家店的汤饼?”那女郎见他吃完了一脸飘然,复又嫣然一笑问他。
展昭回神,直起身来默默看着她。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汴京这城确有引人入胜之处。他突然地想向这姑娘吐露这想法,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哑然寻思了半晌,最后还是抿抿嘴,也对她回以一笑,温声答道:“嗯,很好吃。”
展昭早先的那一点不安消失殆尽,更加兢兢业业地为开封府铲奸除恶起来。而后没多久就到了这一年初雪。
那时展昭已经跟着包拯办了不少案子,混了不少脸熟,也有同僚愿意接受他了,于是有自来熟同僚来套近乎,招待他一起眠花宿柳。他百般推脱不过,别别扭扭地被拉着一起来了,没成想就碰到了数月前只一面之缘的那女郎。
照面的时候俩人都一愣,即便隔着如今重重灯火和殊异的衣饰,几个月前初见的场景却宛然在目。
同僚发觉了展昭与那姑娘之间气氛挺特别,不住地起哄,还抢在前头做主给他点了那姑娘。临了把他俩塞进一个房间,同侪踏出门外前还一脸坏笑,鬼鬼祟祟地问他:“这就够了吗?当真不需要助兴的道具?”
展昭心下尴尬,飞快摇头,生怕那姑娘听见,眼神飘忽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同僚推出了门外。
——待续
93版包青天补剧(吸猫)指南
93版《包青天》泱泱两百多集,前后单元故事相对独立,演员人数众多,若是从第一节老实补起,常会被参差起伏的剧情走向带偏,随着热情退却不了了之。做此93版华视包剧指南名为补剧实为吸猫,一家之言,难免以偏概全。
友情提醒——补剧需谨慎,吸猫无底深。
93版《包青天》和94版《七侠五义》的制作团队是同一套人马,数十名编剧现场编撰。剧本刚出炉热乎乎的就拍,长镜到底,当晚就剪辑,在如此高强...
93版《包青天》泱泱两百多集,前后单元故事相对独立,演员人数众多,若是从第一节老实补起,常会被参差起伏的剧情走向带偏,随着热情退却不了了之。做此93版华视包剧指南名为补剧实为吸猫,一家之言,难免以偏概全。
友情提醒——补剧需谨慎,吸猫无底深。
93版《包青天》和94版《七侠五义》的制作团队是同一套人马,数十名编剧现场编撰。剧本刚出炉热乎乎的就拍,长镜到底,当晚就剪辑,在如此高强度的压力下仍呈现出高质量剧集,文戏武戏都颇见功底,单纯看cut无法领略完整的风味。
然而,年番大戏的创作灵感总有潮汐,纵使是金牌编剧的上下限现象也时有发生。故这篇补剧分析尝试从编剧角度切入,横向比照相同编剧操刀的单元故事,每位老师都有惯用的构架和叙事风格,方便补剧的小伙伴们取舍磕点和雷点。
编剧:李昌民
单元:贞节牌坊、青龙珠、狄青
9475:捆龙索
个人是94版七侠五义的十级粉丝,《捆龙索》单元评价不俗,因此花了大概月余的时间补剧《包青天》首先便从喜爱的李昌民编剧入手,他操刀的几个单元其实风格变化还挺大。
贞节牌坊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该单元网评情节无聊,思想糟粕,光看名字也难以提起兴趣,实际上整个单元的观感还行。开篇就是老马识途,将主人的尸体送到开封府报案,颇有点明清志怪小说的味道,既抨击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桎梏和年轻男女对自由婚恋的向往,也有钱财虚名对官场士大夫对市井妇儒的精神奴役,推进案件进程和小人物台词的设计。
王朝、马汉两位平常严肃刻板的门柱,在开篇竟然有逗趣互动。另外一个常被忽略的彩蛋,单元女主是92版《书剑恩仇录》里面香香公主的演员傅娟,却不知为何刘雪华、傅娟都没有在《包青天》单元与劲猫延续上一年的生死恋情,引为遗憾。
劲猫表现一贯的稳当,出场就办完长途公差回来指认江洋大盗的佩刀,不愧真·南侠·刀剑品鉴猫,哈哈!
青龙珠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李编擅长诙谐幽默,《青龙珠》单元就和七侠五义《捆龙索》的表现风格极其相似。既可从王干身上看到日后蛮横跋扈的涂善影子,也可以从展昭和千里独行大盗惺惺相惜看到初具雏形的兄弟“基情”。
单元男主尹天仇要苏也苏得,要腐也腐得,和龚慈恩这一对荧幕情侣很有老夫老妻的cp感。原本在9475《公主逃婚》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终于揭开,公主看上了江洋大盗,和萌萌哒的焦猫有情人终成兄妹,哈哈哈哈,竟是输在前缘未了啊!
故事全程有笑点有爆点,劲猫慷慨赴死,包爹和猫儿子的深厚感情以及开封七子的性格塑造都活灵活现可圈可点,此单元属于包剧必补单元,可以推进前五。
狄青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这单元的猫我完全没印象了)
张复建在包青天平行宇宙真是过足了帝王将相瘾,例如宋真宗、柱国大将军桑博以及这次的狄青。该单元完全剧组原创,相对剧情单薄,路子有点跑偏。
编剧:蔡文杰
单元:铡美案、铡庞昱、报恩亭、天伦劫、庞妃有喜
9475:真命天子、怒犯天条
蔡文杰编剧风格四平八稳,水准之上。93包和9475两部剧的登场篇章和主要单元剧本都由他主笔,倒不如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绝对实力。
9475的《真命天子》和《怒犯天条》一脉传承。初入公门的青涩小猫饱经风浪成长为官场的腹黑猫,离人怨偶、是非功过都在多年后成熟坦荡的白玉堂,男儿一跪中烟云弥消。
铡庞昱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当年93包在拍摄过程中紧赶慢赶为提高效率,由两组导演编剧共用相同的梗和人设,撰写拍摄角度、风格迥异的故事,此类镜像剧本对照起来观看更有趣。
例如:
《铡庞昱》和《鸳鸯蝴蝶梦》
共用大纲:(杨怀民和邱于庭饰演夫妻)男方医馆郎中+夫妻多年恩爱+不孕不育+权贵争妻;
《血云幡》和《踏雪寻梅》
共用大纲:(展昭与女犯的虐恋)美女杀手+连环命案+伏弟魔+母亲出轨+生父养父谜团;
《鱼美人》和《探阴山》
(神话背景下的泰山岳父嫌贫爱富,指腹为婚的书生遭遇退婚又逢冤案的故事)
《捆龙锁》和《真命天子》
(相似人设的平行时空,非续接)
《铡包勉》和《天下第一庄》
(同个金牌编剧也会和自己玩左右互搏,对比有意外惊喜。)
……等等,待后面慢讲。
庞妃有喜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蔡编执笔的《庞妃有喜》是倒数第三个单元,回溯呼应开篇第三个单元《狸猫换太子》,用的是同一个梗“调包计”,故事结局却截然不同。
包拯与庞太师斗智斗勇,兼之加入了狐鬼志怪剧情,其中老狐妖浑身行头令道具组颇费心思,劲猫与他有精彩打戏。
铡美案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开篇第一个单元,由观众耳熟能详的历史掌故《铡美案》改编。当年包青天只打算拍摄几集填档救急,虽然不少台词、人物妆饰取材于戏曲话本,然而苦情女秦香莲、贪慕虚荣陈世美、不畏权贵包青天、以及快意恩仇的江湖豪杰,使得《包青天》引爆了收视成为三台之冠,连拍两百多集的九十年代经典单元剧作品。
编剧:陈文贵
单元:狸猫换太子、三击鼓、寸草心、真假包公、鱼美人、九道本、五鼠闹东京
9475:蒋平娶亲、公主逃婚、美人如玉剑如虹
9475的主线由蔡文杰编剧操刀,而陈文贵编剧的《蒋平娶亲》、《公主逃婚》、《美人如玉剑如虹》,是在体系之外相对独立的几个戏说单元。在补剧进行中对照回看陈编的93版包青天,亮点很多。
狸猫换太子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不愧为获奖单元,剧本层层呼应推进,每个配角都鲜活有特色。例如郭槐的情深毒辣、八贤王的儒雅惧内、宋仁宗拿捏精准的至尊气质。
剧组很早就开始尝试展+白+妹子的三角梗,看到小心眼一蹦老高醋得嗷嗷叫的白玉堂,导演编剧玩得开心观众追得带劲。干脆就在次年的9475玩了票大的修罗场,博得收视长红,无心插柳之举乃至创造出国民cp都是后话。
吸猫经典片段:白衣刘海猫,船上拉小手,红衣官服劲猫当真又帅又飒。
九道本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吹爆杨怀民的扮相和演技(93包里面的陈世美以及9475里面的葛青),笑面虎冷血奸角王伦是全剧反派的智商峰值。前期通过黄河水患的灾民进京告状、皇宫内部歌舞升平、朝廷文官之间的立场攻歼,剧本层层推进,逻辑缜密,着力刻画矛盾和利用人物台词的侧面衬托,单元主角才千呼万唤始登场。
最后一集是神来之笔。私心对此单元的喜爱可以排进前五。
鱼美人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神话背景,故事脱胎自《倩女幽魂》和部分《聊斋》的片段。邱于庭一人分饰两角,美目盼兮,龙隆饰演的黑山姥姥也算是一大看点和笑料,委实没有演员的偶像包袱,你开心就好。
真假包公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真假系列最轻松欢快的剧情+不容错过的吸猫单元。v
伤重猫,装死猫,还有脖子乱晃的假猫。
三击鼓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第一集拍的极美,故事取材自《梁山伯与祝英台》。
寸草心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感谢贡献了绝美的猫猫沷水和吐血猫,除此之外,剧情看看cut就好。
编剧:邓育昆
单元:真假状元、铡包勉、天下第一庄、孝子章洛、乞丐王孙
9475:太岁庄
邓育昆先生对于“侠”的理解一直很古典,例如在9475《太岁庄》单元的白玉堂就较为符合《三侠五义》原作人设。邓老风格自成一派,也没有和其他编剧共梗斗梗,反而会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单元内作调换立场处理,如果对比来看相映成趣。
天下第一庄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即使“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天下第一庄》也是不容错过的必补单元。
铡包勉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必须说邓育昆先生对御猫官侠的定位抓得相当准,这一单元是由“紫河车”案件而引发的系列故事,背后牵涉到律法人情,头回令铁面无私的包拯也陷入两难。而经常以儒侠形象示人的劲猫,极少见到的凶狠演绎。
乞丐王孙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乞丐王孙》应该算是意料之外给足我惊喜的单元。前面四集的剧情循序推进以及大胆情感线很有意思,“登徒子”猫和“小乞丐”公主cp感十足,猫猫单身太久而致“春心蠢动”,平日语焉不详的风格这回言语直白几乎可以用得上孟浪两个字,关心则乱到了连包爹都惊讶的地步。若非为最后单元《五鼠闹东京》让路,恐怕邓老先生搁笔不表的内因正是在此。
【bachelor也有生理需求啊!
本卑微观众还想多看几集春天的猫……
编剧:陈曼玲
单元:孪生劫、鸳鸯蝴蝶梦、血云幡、寻亲记、菩萨岭
9475:英雄无泪、凤凰于飞、双姝泪
血云幡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血云幡》是基友安利给我补93剧的第一个单元,结果我吃进去龚慈恩的神颜,却没有吃到满嘴狗粮,我也算是奇葩的……
网络上很多帖子已经全方位吹过俊男靓女的神仙爱情,就无需小可赘言。 雨中相会那一段有如神助,整个单元看完却难免生出高开低走的感慨。
鸳鸯蝴蝶梦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另一种版本的不孕不育小夫妻【并不。
邱于庭的身法步态袅袅婷婷,演绎古典美人真令人百看不厌。最好对照《铡庞昱》观看会有额外惊喜,23333真是难为杨怀民不跳戏的演绎。
知名吸猫场景:快乐玩球猫。
孪生劫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真假系列的五星好评剧本,娱乐性和深度都有了,个人最喜欢的陈编单元。
饮酒赋诗文艺猫、遇事机敏公孙策、开封七子的深厚情谊,江湖儿女的细腻情感刻画都棒得不行。同时也是为数不多猫猫魅力被盖过的单元。
寻亲记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即使焦猫也控制不住我频繁按快进的手,(^ー゜)三星算是给双猫的表白。
菩萨岭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一家之言。
编剧:乔安
单元:探阴山、铡王爷、真假女婿、阴阳判
9475:包公斗法王
探阴【山】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故事脱胎至《三侠五义》中颜查散因金蝉小姐的冤狱,雨墨赴开封府击鼓鸣冤,不过编剧竟然直接把小雨墨给写死了,以致后面看不到颜查散和白玉堂的对手戏,可惜!杨怀民扮演的颜查散清秀儒雅,公务员猫猫也在本单元各种积极奔波公干。
民间传说包拯“日审阳,夜审阴”,由于本单元有部分阴曹地府情节,据说当年港版没有在黄金时段播出,但其实牛头马面,地府判官,抬生死薄那一段还挺逗趣的。剧本嫌贫爱富泰山退婚,类似《鱼美人》。
真假女婿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没有什么意外惊喜的古早流元曲剧情,但是徐乃麟和杨仲恩两大帅哥的联袂出演过于耀眼,同时千金小姐挑战命运的勇气可嘉。虽然这个单元猫猫戏份不多,我也津津有味地补完了23333。
阴阳判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忍不住吐糟这怎么又是一个事关宗族香烟延续的单元故事,开篇就是关爱智障儿童,开封公务员人人有责。【捂脸
红花记 (编剧:姚)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红花记》集数很短,看得出来应该是仓促赶制的一辑,假如深入展开来写会是难得的经典。里面除了张瑜大美人的扮相让人失望之外,也还有不少亮点,尤其锦毛鼠白玉堂的个性塑造得干脆利落,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是最接近于“义”的一只老鼠。
知名吸猫场景——逛青楼猫,暗室猫。
周平、梁立寅:古琴怨、屠龙记、生死恋、雷霆怒
雷霆怒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剧情相对平淡的原创单元,却诞生了展昭的系列“名人名言”。
知名吸猫场景——法场劫囚,忠义堂。
秋娘(编剧:李小宁)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很普通的案情,有夫之妇和隔壁王二遭歹人栽赃陷害,最后经开封府重审而冤情大白的故事。我以前对张复建固有印象是面瘫没什么表情,在本单元他的演技却是爆炸的好,活生生演出一个疼爱小娘子又愚孝懦弱,时而癫狂的屠户丈夫。
杨怀民和刘雪华在开篇铡美案的一对生死冤家,负心汉换个身份到《秋娘》单元里面继续虐恋,杨先生不愧歌仔戏出身,步态神情,身段都绝佳。
知名吸猫场景——撑伞猫猫,卖萌话痨猫。
踏雪寻梅(编剧:宋文仲)
单元推荐:★★★★★ 吸猫指数:★★★★★★
吸猫指数六颗星。有句讲句,这篇吸猫指南最初是为了卖 《踏雪寻梅》的安利,结果却逐渐偏离初衷越说越多,停不下来。
寻梅单元的劲猫三场打戏都非常经典,创造出了飒爽高帅的室内威亚镜头,同时感情线也演得逼真,太好吹了!看高清版本里面劲猫的微表情,目光條动,长睫颦眉,牢中的单膝下跪,最后的握梅落泪,嘴角指尖全部都是戏。如果说,与之相类似的“女囚虐恋”梗《血云幡》是鬼神传说里惊鸿一瞥的浪漫心动,《踏雪寻梅》就是时代背景下涓涓血泪的铁汉柔肠。
白雪梅不杀人,也不会选择展昭。在她心里弟弟、母亲和家业都比自己重要,一辈子为家风,为传种接代而活。家里面乱七八糟的破事一堆,她选择默默承受、独自复仇,绝不向外人袒露和求援,包拯也好展昭也好都不在她考虑事情的范畴之内。尤其是伏弟魔这一点让人有满肚子槽要吐,无论《雪云幡》和《踏雪寻梅》单元都有留香烟维继的思想包袱,当然也与当时主流的宗族观念有关。不禁叫人寻思你白雪梅找个上门女婿一样可以留香火。【咋就过不了上门女婿这茬了
开篇张龙赵虎两门柱和展昭来给白父捻香,门柱称赞雪梅越长越漂亮,嘴瓢说漏了展护卫也时常挂念,结果把展护卫一卖,两门柱极为默契脚底抹油的跑了,这助攻果然是直男思维233333。
仅拿前面三集来说,基友和我的观感都是展昭剃头挑子一头热。在梅树下大姑娘家回应他的“观树思人”,致使展昭认定彼此有意,随即雪梅把话题引开向父亲身上,倒令他不好意思……最后一集展昭在牢里反复强调“我和包大人”、“我和包大人”——戏剧理论里,概念化、标签化、扁平化的叙事手法是简陋和低级的。导演徐浩峰讲,原先那会想表现“我爱你”,台词就得写“我不爱你”,人会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这叫生活修正本能。不像现在的剧都很弱智:你爱她就说爱她,你人坏就得掉渣。(摘自戴总)
劲喵雪地里骂白弟,乃至后面伴读拿书敲头那里太苏了!搞得观众很想魂穿白弟,把姐姐墙角撬了。推倒姐夫!
一对原本可期的年轻男女,终于未始。
2020鼠猫七夕——信人
乐正子何人也?
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何谓善?何谓信?
孟子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已之谓信。
——9475《包公斗法王》背景
「一」
闻讯赶至,白玉堂第一次亲眼见到展昭杀人。
尸体。...
乐正子何人也?
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何谓善?何谓信?
孟子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已之谓信。
——9475《包公斗法王》背景
「一」
闻讯赶至,白玉堂第一次亲眼见到展昭杀人。
尸体。
兄弟。
南侠不是南侠,御猫不是御猫。
——刽子手。
“展昭,你疯了!”
“白少侠……”包拯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咳出大块鲜血缓缓地说道:“仗义相助,本府感激匪浅,如今展护卫被邪术操控事非得已……务必小心!”
身旁瘦弱的小丫头婉儿两个眼圈红红的,她奋力搀扶住包大人,急得一边跺脚泣不成声道:“白大侠,你是好人。快、快救救包大人吧!”
白玉堂转过头,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左右闪动,已然瞧见张龙、赵虎歪斜倒在路畔的青石砖面,或伏或跪,淌血的四肢截断落散一地,他眸色霎时暗沉下去,心中勃然大怒。
“展昭!”白玉堂吼道:“想不到你竟然下得了如此毒手,他们都是你的兄弟!”
长剑从破开了血窟窿的尸体腹部被展昭猛地抽出,失却倚重的血肉模糊人型栽倒一旁。白玉堂认得,那是王朝!
剑尖倾斜,殷红色浓厚的液体从长剑峰脊缓缓滴落,洇开妖冶的朱色,在展昭脚边久久徘徊不去,凝结成阴霾。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展昭手臂长舒再度击起三尺剑锋,下一个瞬间就将刺穿包大人的心脏。
直到他发现了白玉堂。
展昭转动浴血的眼珠,球体呆滞而又诡异地向他直直睇视着,脚边不远匍匐的几具尸体模样扭曲,仿佛经历了极度的凄惨痛楚,脸上都不约而同挂着难以置信的失望表情。展昭缓慢地,向白玉堂伸出那只散发出腥味沾满碎肉和血污的——
——肮脏的手。
“你当真中了那个臭道士的移神大法!”
对于这只看上去已经完全丧失心智的病猫,白玉堂加以了毫不留情的攻歼——从蔑视、威吓以及嘲笑开始。
“展昭!”
白玉堂痛心疾首道:“你这只死猫、瘟猫清醒一点!我白玉堂不相信你中了邪!竟然连包大人都敢杀,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下滔天大罪了!”
展昭眼神黑洞洞的,那汪雁翅下的秋水如同寒冰,又似一颗石子落入千尺湖底没有半点回应。无论谁人在岸边喧天呐喊,无论面对怎样的密雨疾风,河川汇流都将其吞噬隐匿于此,他不见底的内心深处徒劳无功地泛不起丝毫波澜。
“要是你仍然执迷不悟,我会杀了你!”
白玉堂满怀万丈豪情,却将这句话说得如同蜜语甜言。
——我会杀了你。
——展昭。
「二」
待白玉堂猝然惊觉时,展昭的长剑已然递出。
带着剑鸣嘶啸,展昭的身姿宛若一只清俊飘逸的朱鹭袭到眼前。
白玉堂不退反进,霎时右手便把自己腰间的那口宝剑抖了出来。
他二人对面距离站得是那么近,展昭身上近似于邪魅的血腥味道刺激着白玉堂鼻腔,直冲入他的四肢百骸。白玉堂仅作片刻的犹豫,不料展昭竟以一招霸道的穿云式,陡地探手如梭般向他心窝上扎了过去。
白玉堂单手撩起袍子下摆一抖,猝然向后拧身,踏起足下的青砖,其身形翩若惊鸿,力道却是蔚为可观!只见几块碎砖在他的内力运施之下如同飞蝗直往展昭左肋打去,展昭抡剑相击,叭叭数声响,砖石落在地面,四周飞溅起碎石。
借着空当,白玉堂腾身起势扑向展昭的侧面以待时机进招,谁料展昭滑身而近,手上寒光一闪,未待尘埃落定,便全凭直觉大开大阖地出了招,剑风迎头劈盖下来。
相对应的,随着白玉堂右手微振,他手里的那柄长剑亦似银蛇一般抖出,闪烁出大片亮澄澄的剑花。“哐啷”,迎着展昭的剑峰两下里对个正着。剑镡上面裹挾着一股凌人的风力,只看这一势,就可判定此时的展昭臂力惊人。他下手又沉又重,两剑乍接白玉堂只觉得手腕部、虎口一阵发麻,掌中兵刃差一点脱手飞出。
他方才意识到展昭此刻确非往日,不可等闲视之。
“猫儿!”白玉堂咧开嘴大笑,“阔别多日,功夫见长啊!”话未落音,展昭的攻势已再度杀到,白玉堂不由将身躯往旁边一纵,掌中宝剑的青锋猛地舒展就点。
刚才两剑相接,他已然明白展昭眼下的怪力不可实架实接,急忙向左侧方一个急转,长剑斜翻着顺展昭剑脊滑去。他暂时只能以借力打力的口诀,或是向两旁拆卸。危急关头白玉堂也做了不惜性命的决定,欲与展昭放手一搏。
二人往来拆过数十招,白玉堂逐渐变得焦躁,他心知拖延越久越不利。他的额角沁出微汗,身躯也已开始轻微摇晃,足下失于踉跄,竟是打了一个跌儿!展昭面露狰狞,招招紧逼,他的臂力有邪秽附身较之往日大出三至四成,其剑势巨力万钧,宛若泰山压顶。
白玉堂借着一跌之势将展昭的剑锋引去游走,同时弹起来用手肘向他胸前鹰窗、周荣两处大穴撞去。出乎意料,以往身手轻灵富有余裕闪开的猫儿丝毫没有躲闪,扎扎实实地吃了这一击。
攻击奏效,白玉堂却感到极为不妙。
打在肉体上坚厚如同石块的奇异触感,让白玉堂心惊!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眸,这才定睛细瞧看清楚展昭的面庞。
近在咫尺。
他被展昭那双凶狠又残暴的血眸攫取了目光,就在白玉堂错愕的那两秒,血迹斑斑的铁掌伸过来不由分说卡住了他的脖子。一股蛮横的妖力,令白玉堂挣脱不能。他眼球因窒息一个劲地向上翻,在几乎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婉儿扑着翅膀奋不顾身冲过来,对准展昭手臂,用带有灵符的鸟喙狠狠啄下去。
展昭翻身跃出三四丈外,阴侧侧看着他们。长发遮住了他半边脸颊,身上的血污大半已经干涸,看上去就像一个浴血魔罗。
白玉堂挣脱了禁锢,下意识反手摸了把自己方才被掐住的颈部,脖子和衣领上已全部都沾满了血印。
“白大侠!”婉儿着急地大喊道:“你要小心啊!展护卫身上现在有一半赫连师伯的元神,是赫连师伯在操控他!”
既如此,那又如何!
白玉堂心中喟然长叹,只因他终究是对猫儿存了仁厚,下手多出几分顾虑。猛鬼无心,那边厢展昭却全然没有半点留手,随着他前纵的身子,左掌与五指勾拢霍地一挥而出,再度似飞鹰扑兔般径直抓向白玉堂前胸要害。
这套打法,完全不同于展昭平日谦逊恭谨的武功路数,若是闪避不及,哪还有命在!白玉堂惊出一身冷汗,在急速反应之下,求生本能令他使出平生罕用的一招。
反手运剑相击,白玉堂这一剑施展得太美了,太快了!犹如长河落日,剑锋回鹘,又似灵蛇吐信衔出一道半圆的寒光,自下而上挑展昭胸前的几处大穴。展昭走了空招,手掌紧紧擦着白玉堂胸前衣衫划了过去。
却听得“嘶”的一声抓下半幅前襟来,展昭登时化勾为掌,如怒涛拍岸般顺势拍出一掌,兜心窝子猛拍在白玉堂的胸腑上。
白玉堂鼻子里闷吭了一声,整个身子足足向后弹起有三四尺高,脚步踉跄而退。未及站稳,便听“砰”地一下巨响,人影歪斜,左侧后脑撞到院墙近沿的枯树干……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鼻血流进嘴里,又咸,又苦,掺杂着唾液或者别的什么都一并渗入口腔。
“……你他娘的,真狠得下手!”
白玉堂一阵猛咳,声音嘶哑喘着粗气。
原本想继续再多骂几句,张嘴便吐出了一大口血,白玉堂不以为意,笑笑说道:“等着,臭猫,五爷这就来收拾你。”
他缓慢地靠着墙根儿站起,身体因为耳鸣轻微摇晃了一下,鼻血又无情地流淌出来。他定了定神稳住身体,用破布条将自己脱臼的指节缠紧,再度执起了长剑。
“小丫头,你还走得了吗?”
“我没事……还能走。”婉儿道。
“好。你掩护包大人快走,这里就交给我了!”
“可是……”
“别再让我重复一次。”白玉堂顿了顿,又道:“坚持不了太久。”
婉儿犹疑再三,压低声音说道:“赫连师伯练就天罡不坏元婴,全身唯一的罩门就在……平常难以注意到的,肋下腹哀穴……”
“谢了。白玉堂今天绝不让那个妖道得逞!”
包拯道:“白少侠,切不可冲动行事,枉送了性命。”
“包大人放心,草民自有分寸。”
白玉堂点了点头,再也没有回转身体,只是将目光一往无前地盯住不远处的“展昭”。
「三」
汴京内城有三宝。
第一件是丰乐楼的眉寿酒,可以令得神仙几回头;第二件是老秦州的红衣花生,外酥里脆,遇水即融;第三件是十八教坊的芜霜姑娘,她唱的长短句天下闻名。
偏偏白玉堂这么个人,他此刻就坐在老秦州二楼一个靠窗的座位。白玉堂自斟自酌半壶尚温的眉寿酒,往嘴里一颗颗丢着红衣花生,身旁有个翠衫子的姑娘正在乘兴鼓瑟,低歌了一首时调小令。那姑娘长得眉眼怡淡,认得的人知道她就是十八教坊的芜霜姑娘。
堂里好不热闹,偶尔从画屏、雅间内不时传出阵阵丝竹或呼喝骰子之声。
然而,当白玉堂看见踏阶而上的那一抹红色身影,餐桌上摆着的山珍翅子顿时就不香了。倒酒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放下筷箸,捏碎了一粒花生,歪着脑袋只听身旁芜霜姑娘的唱词。
“唷,”白玉堂挑起眉毛,先行出声招呼,“猫儿,你也来吃酒啊?”
展昭步伐稳健而挺拔,朱色官服熨帖的修饰出身姿。他淡然道:“展某有公事在身,只怕不便饮酒。”
“我的面子你可以不卖,”白玉堂笑眯眯,压低声音不容拒绝地说:“但是芜霜姑娘的酒不能不喝。”
展昭没有置答。
正说着一个薄施脂粉的翠衫女子向着展昭微微一笑,随即福了下来,娇声道:“展大人。”
展昭看她芙蓉细面,步摇轻摆端的是副好姿色。想那白玉堂风流倜傥,家中颇富财帛,又喜好仗义疏财一掷千金,这类红粉佳人作陪自然也就不足为怪了。展昭点头,微作一晒,“不劳姑娘,展某此来与白兄尚有事相询,芜霜姑娘,请了。”
女子便把目光转向二人间来回扫过,盈盈施礼,轻启朱唇唤声相公告退出去。
白玉堂笑道:“猫儿,你们这官府里的人还真是一身臭气惹厌,刚来就把人给吓跑了。白五爷虽说是个老实人,坏了酒兴,我可是不答应!”
展昭道:“既如此,展某来的不是时候,失礼了。告辞!”
说罢方自转身,却又听得白玉堂问道:“你来此地找我何事?”他摇着酒壶一笑,忒是风姿卓越,飘飘若仙,无怪乎盛名不坠,汴京城内的姐儿们俱要为他着迷!
然而,他又实非倚红偎翠自甘堕落的欢场中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浪迹江湖有如孤鹰翔天。
关于这一点,展昭可以断言。
“自然有事相求。”
白玉堂哈哈一笑:“独饮正无聊,猫儿,来来来,坐,坐下说话!”
展昭却之不恭,抱拳道:“失礼!”
白玉堂原本就是不拘小节的豪客,虽然展昭有公务在身坚称不饮酒,直率朋友总是好的。
来的时辰还尚在黄昏,不多时,随着老秦州的饭堂食客往来熙攘,大厅内已悄然掌起了数十盏明灯。
几杯下肚,白玉堂带了些许微醺之意,道:“这开封城里的眉寿酒,是世间一等一的好酒。”
“确是如此。”展昭坦然地说道。
“老秦州的红衣花生贵得要论颗卖。”
“不错。”
“十八教坊的芜霜姑娘,更是红尘中的有缘人才能见得到。”
展昭点了点头,会意地笑道:“然而这些东西白兄并不看在眼里。”
饮尽剩余的半杯残酒,白玉堂呼了一声:“痛快!”他回望展昭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猜着了大半,恕白某人不能从命。”
“没得商量?”
“展昭,你我虽无深交,却有英雄相惜之义,也曾经为救太子共历生死。”白玉堂淡淡微笑,直截了当地说,“庞太师这笔账白五爷还要好好给他算算,想要我袖手不管,没得商量。”
“展某知道白兄并非惜命之人。然而这桩差事非比寻常,恐怕……”展昭顿了顿,忽然苦笑道:“白兄既已猜透展某一半的来意,便是还有另外一半呢?”
“什么时候等你交代完了公事,你我二人再来了结私事。”
展昭平静淡然,点头道:“红尘万丈,不若知交一人。展某欠白兄的酒,总是要还的。”
红尘万丈,不若知交一人。
白玉堂顿时怔了怔,他喃喃念在嘴里又重复咀嚼,侧过头拿正脸对着展昭。白玉堂辰星似也的瞳孔因心绪而混浊,像是一时间难以理解他话中深意。
展昭坦荡地说:“白兄,无论如何,展某请求你护包大人的安危。”其余那些话,他在喉头滚了两滚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说。
他一抖袍角长身玉立而起。“告辞了。”
白玉堂提起锡制酒壶缓缓将面前的酒杯倒满,对展昭的话付以一笑。
“猫儿,需要我为你收尸吗?”
展昭目光未动,径自望着店外行人往来如织,唇角上挂有寡淡笑意。周遭的喧闹登时安静下来,二人的耳畔都已经漏不进任何声音,仿佛在等待着这句话的答案。
良久,展昭不作回复一词,降阶离去。
「四」
假如在世间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将自己杀死。
白玉堂愿意称他的名字为展昭。
反之亦然。
在充斥白玉堂漫长人生的江湖岁月里,自信也好,自负也罢,他大抵只会承认御猫展昭既是他的对手,也是唯一知交。多年江湖密雨疾风,水里水去,火里火去,展昭与他刀头舔血彼此结下了深厚情谊,尽管不善言辞也从不会说些恶心人的废话,
但白玉堂明白,情愿为他死了。
展昭懂他。
懂得白玉堂的孤高,懂得他的侠骨柔肠,便是这世间独一无二能痛骂他、遏止他,无怨无尤将他从黄泉歧路上救回的人。
——反之亦然。
白玉堂冷笑道:“怎么,猫儿打算下死手?”
展昭一脚猛地踹在他胸腹,登时能清晰听到几块骨头断裂的声音,白玉堂痛到意识涣散,神思不清,竭力想睁开眼,却又力不从心。
“猫儿……”他艰难开口,吐出来的却全部都是血沫,“你不可以杀包大人……我答应过你……”
“收手,展昭……”
虽然没有回应,白玉堂却希望自己的一言半字能漏进展昭的耳朵里去。
实在低估他了,又或者是太高估自己了。
“猫儿!”
尝试一遍遍地呼唤他。
绝对不放弃。
哪怕中邪的展昭灵魂完全被吞噬,如同枯竭龟裂的黄土再激不起丝毫反应,白玉堂也不打算放弃。
说罢身子晃动,两柄剑猝然交接的当儿,白玉堂挣扎着借一弹之力,倏地以极佳的轻功腾身而起蹿出有六七丈远,向府衙院墙近沿的石阶上落去。
但听得展昭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鬼吼,断不放白玉堂走了!他身躯如电,右手抡剑就劈,左掌化作铁爪一般向着白玉堂身后凶狠地抓来。
其攻势着实可观,展昭的铁掌已插中他左胁肋下,白玉堂吭一声险些痛到晕厥不省人事,手里那柄宝剑登时震飞了出去,“咣当”砸落在地面上,溅起飞星。
从耳后、头颅也同时传来了剧痛,白玉堂的左侧头颅被猛烈推撞到墙沿,他微微瞇起眼睛,颅内嗡嗡巨响天旋地转,鲜血和粘液顺着鼻腔像水流汩汩而出。
“这样就没了吗?”白玉堂仍是强硬地犟嘴,不屑一顾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更能打一点呢,猫儿。”
他架起左臂用肉身格挡住展昭劈来的剑,眼看着热血顿时喷溅出来,染红了整条手臂和前襟,白玉堂在心底骂出一句操蛋的话,“臭猫儿,老子的筋腱应当是全断了。”然而还来不及令他伤春悲秋,紧接着展昭一脚已经踹飞了他,没有时间思考身体已经率先做出决定,白玉堂霍地使个鹞子翻再度扑过来,右掌向外一划,正和展昭劈来的手掌对在了一块。
白玉堂使出浑身力气将展昭紧紧拉向自己。
右足尖勾起地上的长剑往墙上一送……
“噗地!”入骨入肉。
长剑撞到墙壁反弹着插回来,从背后穿入又从肋下腹哀穴出来,将紧紧贴着一起的二人刺了个透心穿!
“为什么!”附在展昭身上的赫连鹏元婴被毁,难以置信地发出山呼吼叫。“白玉堂,你竟敢伤了本座!”
“想不通?来,让爷爷告诉你,”白玉堂虚弱地笑着:“虽然你这个妖道占了臭猫的身体,但是,他侠骨柔情的心肠,他轻灵飘逸的剑法,可不是你这下贱东西能装出来的!”
“我不信!本座怎么可能会输!”
地上破砖烂瓦、衣服碎片、全都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白玉堂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他虚脱地跪了下来,和展昭双双摔倒仰躺在冰冷的青砖地板上,进气无多。
“啊……猫儿,你可别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喉咙干涩,唾液和血液一起流淌出来,唇边却挂着微笑。努力挣扎了一下想去查看展昭还有没有呼吸,怕是伤得比他更重。然而,全身已没有几块完好的骨头,他实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我答应过你的……”
白玉堂终于失去了意识。
“真他娘的痛啊。”他又不甘心地迷迷糊糊想。
太累了,白玉堂闭上眼睛,他的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任何一丁点声音。不知道是汗水亦或叫做泪液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挤出来。“臭猫。白五爷真想带你去老秦州坐下来听两首曲儿,吃着花生米,好好喝上几盅,我先让你三杯……”
也行啊。
【炎恋】甜柠檬
# 柠檬为什么会甜呢?因为酸着酸着,酸到自己头上。
# 和基友@white birch 的口嗨小段子;
# 炎柱世代就连审美都固执地写入基因,注定会对大和抚子类型的黑长直美女一见钟情。
(1)
某次相亲失败归宅的路上,从黄昏一直走到弯月爬上柳梢头,不出意外甘露寺蜜璃又又又双迷路了。
相亲真是一桩麻烦差事!...
# 柠檬为什么会甜呢?因为酸着酸着,酸到自己头上。
# 和基友@white birch 的口嗨小段子;
# 炎柱世代就连审美都固执地写入基因,注定会对大和抚子类型的黑长直美女一见钟情。
(1)
某次相亲失败归宅的路上,从黄昏一直走到弯月爬上柳梢头,不出意外甘露寺蜜璃又又又双迷路了。
相亲真是一桩麻烦差事!
甘露寺蜜璃疲惫地靠在树干休息,看月沉如钩,星河烂漫。
繁复的橙色腰封,木棉花样式的和服很不舒服紧紧贴缠在身上,木屐将她的脚趾勒得很痛,绳子不合时宜的断了,她脱下屐履,光着脚丫踩在草地上打着小拍子,哼唱曲调。
啊,忘词了。
她仰抬起圆圆的脸蛋,用单手撑住腮帮子,染成黑色的如瀑长发披散在肩头,有一缕不乖顺的发丝却偏要钻进白皙的脖颈里去。
矫健的步伐循声靠近,从树后探出一张年轻英气的脸庞,分岔的两道浓眉飞扬。
“少女,这里晚上会有鬼怪出没,快点回家吧!”
他声音洪亮,惊飞了枝头上的一窝倦鸟。
(2)
“对不起,我迷路了。”
少女朝他看过来,炼狱杏寿郎觉得胸腔里的某个位置被狠狠击中。
露出来被柔软青草抱拥她的脚裸,很漂亮;
覆盖在黑色长刘海下面她的眼睛,很漂亮;
纤长白皙的颈脖绵延,他不能再往里看……
“我送你回去!”
紧跟着,他又补上一句,“别担心,我是鬼杀队的炼狱杏寿郎!”
提绳断了,少女将木屐紧攥在手里,低头跟在少年身后默默走了一段又一段。提绳晃晃悠悠,像极了难猜的心思。
——他不知道。
炼狱杏寿郎有几次想驻步停下来,亲口问讯少女为什么不穿木屐,光赤着一双玉足行走在山路。
——会不会痛。
偶尔回过头来,他看她,视线腼腆下垂,总能瞧见草丛里面那对若隐若现的足踝。
当天晚上,他梦到少女在溪边鞠起一捧清波,伴随被碾碎的青草汁液滴落趾间,沿趾缝往下缓缓晕染开绿色,柔顺的黑色长辫环绕着雪白脖颈,垂垂颈前。
炼狱杏寿郎第一次遗精了。
(3)
甘露寺蜜璃还记得那个年轻人。他金红的头发就像从天而降的野火,猝然点亮了她沉闷的夏夜。
那一年她已经十六七岁,算得上老姑娘了。要说嫁人,她也不是嫁不出去,但这姑娘心里有口气,不愿那么随波逐流、自欺欺人地盲婚哑嫁。自从遇见了那个年轻人,她的那股气便像被烈火鼓动,越发涨大起来。
半年后,甘露寺蜜璃去了鬼杀队,在那里呆了下来。
她与那个火焰般的年轻人重逢。他成了她的师父。她有了新的容身之所。
他们经常呆在一块儿修行,有时候也闲聊,有一回不意就聊到了心上人。
那时候他俩正吃着晚餐,还喝了点儿小酒,庆祝甘露寺蜜璃的阶段性训练大成功,于是双双陷入了微醺的状态。
炼狱杏寿郎一边嚼着解酒茶的茶梗,一边呼撸着头毛,盘腿仰坐,神情颇为朦胧地回忆着初恋。
“……其实我已经不太想得起她的样子了。我只记得那个夜晚,她看起来文静秀气,黑发很美,眼睛很亮。”
甘露寺蜜璃闻言一怔,头悄悄地低下去,麻花辫正好从肩上滑落到胸前。
炼狱杏寿郎惊鸿一瞥,倒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下意识愣头愣脑地感叹:“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绑头发吗?如果不是发色不同,我险些都要看错人了。”
听到这,甘露寺蜜璃心中模模糊糊地涌现出了一点隐秘的欣喜。那点微醺的气氛霎那间仿佛雾释冰融,她心思电转,一时忐忑又急促地向炼狱杏寿郎求证那女孩的更多信息。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甘露寺蜜璃得知了前因后果,心里有点释然又有点复杂难言。
“就是这样。”炼狱杏寿郎昏昏沉沉地点点头,随后睡了过去。
甘露寺蜜璃一连想了好几天,她大约知道炼狱杏寿郎的心上人或许就是半年前的她自己,但她并不确定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出师那天,甘露寺蜜璃又约了炼狱杏寿郎吃饭。没想到到了约定的时间点,她反而迟到了,让炼狱杏寿郎颇等了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她方才姗姗来迟。她这次打扮得很美,樱色头发被缎带仔仔细细编在脑后,粉色的二尺袖配梅红行灯袴,更衬得肤如新雪。
一瞬间,她看见了炼狱杏寿郎眼中未及掩饰的惊艳,这让她忍不住略有一点儿得意地轻轻笑了起来。
“炼狱先生,这一身好看吗?”说这话的时候,甘露寺蜜璃脸上正挂着一个孩子般的、饱含胜负欲的微笑。
“不错,很好看!”炼狱杏寿郎拿她有点没办法,只无奈地冲她回以一个肯定的笑,朗声赞扬道。
“那就好~毕竟明天的我就是一个崭新的我了,我想漂漂亮亮地迎接它。”她有一点儿爱娇、又有一点儿惆怅地问他,“炼狱先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炼狱杏寿郎没有回答。
他俩把正餐吃得七七八八之后,又就着饭后甜点聊了会儿天。
甘露寺蜜璃明显放松了许多,淑女编发也被她图方便,随手挽成了一个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摸了摸辫子,冷不丁地问:“炼狱先生想过去跟那个女孩告白吗?
炼狱杏寿郎想了很久,然后坐直了,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睛。
“不会!”他笑着回答,“起码,在把所有的鬼荡尽之前,不会!”
“我想要守护她所在的村庄,要让她安安心心的,哪怕是行走在夜晚的小路上也不再害怕。”
炼狱杏寿郎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一往无前的神气。
“届时如果我能够安全回来,就会去找她,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只是被拒绝了的话,你可不能取笑我哈哈哈哈!”
甘露寺蜜璃歪着脑袋聆听他的豪言,只是笑。笑完了她举起小指,问他要不要拉拉勾,“那炼狱先生可一定不要食言哦,一定要安全回来,然后去找她。”
“那个时候,我再请你来吃团子吧!”
#吸猫吸得掉猫坑里出不来,根据这两单元和几张截图场景
搞出下面的脑洞,六千一发撸完
【双猫】夜叩灵台
前辈公务员X开封实习生
#【血云幡】劲猫x【包公斗法王】焦猫
# 好管闲事的前辈关爱职场新人
# 嘴炮不如干架(,23333)
# 时代受限,有封建残余请自行批判
展昭整夜长跪在空无一人的开封府大堂之上,抬头便对着“公正廉明”的四字牌匾,已有两日。...
#吸猫吸得掉猫坑里出不来,根据这两单元和几张截图场景
搞出下面的脑洞,六千一发撸完
【双猫】夜叩灵台
前辈公务员X开封实习生
#【血云幡】劲猫x【包公斗法王】焦猫
# 好管闲事的前辈关爱职场新人
# 嘴炮不如干架(,23333)
# 时代受限,有封建残余请自行批判
展昭整夜长跪在空无一人的开封府大堂之上,抬头便对着“公正廉明”的四字牌匾,已有两日。
朝野震动的妖道赫连鹏一案尘埃落定。凶徒虽然已经伏法,展昭却自惭于感情用事,冲动之间着了奸人的道,被邪术操控在心魔幻境内杀害同期兄弟张龙、赵虎,甚至忤逆犯上对包大人刀剑相向,险些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公孙先生与衙内兄弟不忍见展昭痛苦自谴,苦劝无用,包大人痛心之余也曾对其严厉责骂。然而相交数载,彼此间都深知展昭的性子,平日里他处事温文有君子之风,犟起来却连十头牛都拉不回。
兄弟争斗倒还罢了,他日可以割肉还骨以谢罪,然而包大人待他有再造之恩,这弑父灭师的罪过无论如何也难迈过内心那道坎。
深夜。
展昭去除官帽,解下刀械,长跪于堂前,行影单吊。
「举头三尺案治事用典阴阳能断
堂前五刑法惩奸除恶铁面无私 」
刑堂两旁黑漆金粉的木联,龙蛇走笔,锦绣文章,字字句句,振聋发聩。一方深红的惊堂木横在公案,不啻反复叩问执法者如何率天下之度量,人主之准绳。
展昭心绪起伏,对于自己所犯下的恶行耿耿不能去怀。习武修身十数载仍然窥不破心魔,有负大人的栽培与殷切期望,亦是忘不了张龙、赵虎临死之前望向自己投来难以置信的失望一瞥……
这份深刻的痛苦反复啃噬着他,长夜无眠。
世间最糊涂的人和最聪明的人,最自私的人和最无私的人都会有陷入深刻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时候。与之相匹,其他突发而至的事件倒显得能够轻易自圆其说,来不及详加问询。是以,当堂前何时竟多出一个陌生的青衣男子来,其人身材伟岸,风姿英武,展昭的反应尚称得上是平静。
两扇门向旁打开,一道隽逸的身影投于砖石地面。
霎时,堂内气流发生了细微变化,可能来源于此人举步迈入时撩起的衣袂,也可能来自于他手中紧握的长剑。纵使宝剑藏锋于鞘内,展昭无需回头,他扬动的耳廓仍然能够捕获到剑鸣,有剑魄漾起在当下并不开阔的空间。
来人必定功力深厚的高手,剑技已殝化镜,是以他的来意便值得商榷。
一袭青衣澄澈,神姿挺拔,前驱的步伐不失矫健,沉稳敦厚的嗓音更有慑人心魄之势。——
“你已在此跪了两夜。”
“展昭不能不跪。”
“朋友跪有何益。”
“与足下无关。”
“若执意要管呢。”
“那便是你失礼在先,怨不得展某。”
“天下人管天下事,非但要管,还要与你辩个曲直明白。”
“足下何人,未免过于狂妄尊大。”
“好管闲事的天下人。”
展昭闻言不由地抬起眸子,向他看了一眼。
青衫剑客前驱几步,亦仰对着“公正廉明”的匾额在案阶前撩起袍角下缘,玉山倾倒般直跪了下来,他淡然说道:“在下也曾经于此地彻夜长跪。”
展昭道:“既然同为公门中人,还请莫要插手,对展某横加拦阻的好。”
“是在下僭越了。然而今夜有些话不吐不快。贵朋友在公门当差,吃官家饭,自当俯仰天地,无惧于受到任何冤枉与责难。摆在眼前的这条坎途注定不平,往后还有几十年要走,现在远未到松懈的时候!”
展昭一双凌厉眼眸向青衣剑客睇视着。
便听得那人继续说道:“莫非朋友乍逢挫折,便是心灰意懒,生出退意!”
展昭道:“还未请教足下尊姓台甫,莫要出言不逊,借机折辱于我!”
“只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青衣剑客微微一笑,“江湖朋友,不问出身。”
“既有难言之隐那便罢了。”展昭点头道:“方才听足下高论,满腔公忠好义的气节,却不知当年彻夜长跪所为何事?”
“为的是,一位对在下有恩有义之人。”
“既是有恩有义,以足下的聪明才智,看来陷入两难并非无因。”
“诚如朋友所言。”
青衣剑客黯然地缓缓闭上眼睛,只是霎时间,便又睁开来。他回答得如此坦荡,倒令展昭颇感意外地扬动了一下眉毛。
“敢做敢当,足下不失为大丈夫所为。”展昭没有再追问下去,又道:“居下位者不废于上。展昭有罪。”
“有罪无罪,包大人自会定夺,他人无权裁断!”
“包大人体察下情不以怪力乱神入罪,然而展昭残害兄弟,冒渎尊上,实在罪无可赦。”
“糊涂!”
“展昭单身一命,死不足惜!”
“在此为求一己之心安,却陷包大人于不仁不义,这点你可曾想过。”
展昭怔住了。“这点确实未曾想到。”
“忠义千秋,不随境迁而怠忽;律法森严,不因何人而偏颇。”青衣剑客淡笑了笑:“以为结庐深山便心安理得,或以偿一命来保全名节。朋友,未免失于天真!”
“足下慧言展某自当谨记。”展昭深遂的眸子紧紧迫视着他,道:“既然如此,便有一问。”
青衣剑客点点头,“请吧。”
“执法之人是否无情之人!”
“何为有情,何为无情?”
展昭道:“律有明文五刑,人有六欲七情。倘若展某未入公门,未曾执法,还似当年的仗剑南湖,路见不平,解人一时之危难,虽然不悖于江湖道义,却为律法所不容。”
青衣剑客面上的表情似乎有所触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南侠曾经闻名于江湖,如今投身公门追随包大人左右,又何尝不是为了一展平生抱负,做出番事业。”
想起包大人责离京师前对他的千钧重托,展昭点头道。
“不错!”
“律法之外还有天理人情。包大人知遇之恩,陛下的栽培之情,尚未报答怎能自暴自弃!”
“展某不至于此!”
青衣剑客望了他一眼,坦然道:“尤其似吾等拿刀动剑之人,归处早知。”
闻言笑了笑,展昭自那双黑亮瞳子里散发出豁达的神采,“足下今夜想必是对展某有所指教而来!”
“指教不敢!”
与之对应,青衣客纤长的睫毛下含蓄着狡黠。谈笑中,一对英武的浓眉凛然交织,叫人无法退视。“此地狭小,况且朋友你的身体状况也不大方便吧。”
言语间竟似有代为决断之意。他又怎知自己被大手印所伤,尚未痊愈!展昭按捺住内心揣测,眨动星辰似也的眸子,洒脱地一笑道:“足下步履矫捷,武功已登化境,只做切磋剑技而非功力相搏,不知可否。”
青衣剑客吟思片刻,“倘若朋友确有此意,在下就不让你失望吧!”
他转过头来与展昭对视,两双朗眉辉目竟然形成正面对峙之势。话题一旦涉及到武艺的切磋指教,堂内的堙暧氛围、情势也紧跟着变了,二人间蓄养着一触即发的斗气。
“请教台甫。”展昭长身玉立,拱手道。
“好意心领了。”青衣剑客撩袍而起,周正的唇角挂着些许笑意,“身份曝露确有不便,三言两语间决计说不清楚。”
展昭目神灼灼地向他注视了一眼,忽又转而微笑。
——“好!”
他礼让地微微转侧身子,继而说道:“请足下先行挑选兵器。”
青衣剑客不再推脱,那双俊目在堂前四下逡巡,须臾便选中一物。刑名师爷的公案上面井然罗陈着几方文房四宝,砚台、宣纸、徽山墨和湖笔。他自赭石色的竹节筒里信手摘出湖笔,那是一支笔杆纤长,选料考究的白狼长毫。
只见他将湖笔叩打在掌心掂了掂重量,而后从指节到手腕干净利落地一圈旋转。
“就用这支!”
展昭微微一笑,“只怕着不得力。”
“可也。”青衣客随即解下自己的腰间长剑,反手抛出,笑道:“这柄剑暂且借朋友一用,必是十分称手!”
——展昭的手上多了一口长剑。
绝非青衣客所说的仅仅称手而已!样式、长短、份量都与平日所用佩剑极其相似,甚至就连鱼纹提粱,手柄上的黑色缠绳都一摸一样!可惜展昭今夜解去官帽刀械跪于刑堂,不能详加对应比照。
挽剑再顾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剑气森冷,浸入肌肤,剑骨、剑身也有屡经淬锻的痕迹。
“你!”
“有僭了。”
青衣剑客不待他发问,手里的白狼毫湖笔向着展昭当胸平指而来。看似动作简单,一招一式却蕴含着凌厉的剑魄直透重衫。
自从少年拜入师门,展昭承蒙恩师看重悉心教导,遂得师父一力造就,年纪轻轻行走江湖已鲜有敌手堪匹。眼前这神秘人功力深湛不在自己之下,是以展昭心存警觉,不由向其多打量几眼。
青衣客掠至身前,倏地将湖笔虚晃一招,左臂五指齐分便向展昭左肋插下。这一掌其实只是个引子,旨在投石问路。
说时迟,那时快,展昭猛地抽出鞘中长剑。
堂前盈满迂回的剑气。
剑以气使,上乘剑术的要义全在于气。既然对方只象征性地用白狼长毫略示一二,展昭便也只能点到为止。
展昭用手掌将长剑轻轻一抹,掷于地下。青衣客惊诧的眉毛一挑,不料展昭已疾若飘风般来到近前,剑鞘陡地向他前心就扎。
青衣客并腿长立,侧身收笔回势,将掌中湖笔运施旋转,避开展昭前刺的剑鞘。紧接着高高一纵跃起,足尖踢向展昭腰间,同时反手用白狼毫打他肩背处的两大穴道。
变招之快令展昭大感钦佩,同时更觉得自身被罩在攻势之下,这“肩外俞”、“身柱”二处为人身要穴,连忙使套云里翻身的俊功夫,倏地空翻避落于一边。
“朋友,你身为御封的四品带械护卫,怎么今夜好像手拙了?”青衣剑客的脸上露出顽皮笑意。
展昭一笑回嘴,“胜负未分,足下莫要逞口舌之能。”
空气里兴起几缕冷飕飕的气流,双方都不再说话。月色轻轻叩问在两扇铁门,如银如水,倾泻堂前,两股兵刃带起的凌厉气势猝然交汇。
虽然只是一根湖笔,透过对方那只骨节分明的铁手钢指,所传出来的森森剑气,较一口锋利的剑亦绝无二致。在青衣剑客的运施之下,以负手的姿势背于身后,看不出也差不透他欲用何种招式套路。
展昭剑气偏指,现了一手漂亮的斜飞剑式,未及沾衣,青衣客却又翻转飘开。趁着半招的先机,展昭继续揉身而近掌中剑鞘挥落扫他下盘而来,不料青衣剑客陡动身法,出乎意料地掠向展昭的右侧,寻隙运起那支湖笔斜劈反手打来,与宝剑之凌厉竟然分毫不让。
宁可当它是一口真的宝剑!
这招来势凶狠,顿时展昭的喉颈、右肩都被他攻势袭掠有了吃紧的感觉。
丝毫不见慌乱,展昭现一个玉树琼枝的板桥身姿向后仰避开,同时手臂剑鞘高扯,拉出道弧线,便将对方凌厉的攻势化解。
“铛铛”两声响过,剑鞘与湖笔乍合而分。
青衣客游刃有余的收笔,翻身而退。展昭得势进招,挑一朵斜飞的剑花,“咻咻”风响处,长鞘已巡着青衣客的左面肩头削去。
虽说二人只比剑技,不争内力。当真动起手来,一来一往之间棍棒无眼,兵器加身,只消深得半寸便要伤了筋骨。
却见青衣客以右足尖点地,一折身子,便将那根白狼长毫背于身后,单手去架展昭的剑鞘,“锵锵”两声清脆的相交。紧接着,但看他就像金鲤翻身似的,忽地挺身一跃向上弹起,展昭手中的剑鞘便感到极为尖锐的劲风袭来,几乎要抓握不紧。轻吒一声,展昭忙将剑招抖开如同暴雨梨花,对方那一支湖笔也使得出神入化,忽而作刀,忽而化剑。
又是铮铮两声,蓄势已久的将兵刃托住。展昭诧异的目光逼视着他道。
“吾师是足下何人!”
“亦吾师也。”
“展某从未听恩师提起在同门之中,尚有足下这样一号人物。”
“今夜倒也不晚。”青衣客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左手化指点来,中途又倏地翻转为掌,疾速地拍向展昭当胸肋部。
“既如此,那足下就接招吧!”
展昭旋即捏反两仪剑法口诀,运气于剑鞘。两人已将近拆了百招,二人功力、招式都极相仿佛,对方讳莫如深,待自己洞若观火,比“本人”还知之甚深。展昭由不得在心里暗暗称奇。
剑气奔来如风,青衣剑客只能斜斜侧身向后纵去,四平八稳,宛若装了机括,凌厉无比的攻势倒被他举重若轻地避了过去。展昭驱前左手划剑,右臂一长,五指堪堪抓向他衣袍撕下一条来。
青衣客一运内力,撕破的衣袍陡然震脱,被他转守为攻,反过来将半片长衫抖在手里,呼啦啦大股风声便去卷夺展昭的掌中剑鞘。
疏星中天,朗月叩阶。
这招式好生熟悉!
此时此刻,再迟钝如同展昭已看出来端倪,眼前的青衣剑客,非敌非友,较之“本人”还更似“本人”,殊不知原就是一莲托生,水中照影!
展昭焉能信怪力乱神之事!只是突如其来的种种痕迹都勾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决定姑且一试真伪!心思电转,他抖地荡起剑气,使出师门绝学“回峰”的剑式,卖个势老以诱得对方进招,再故意向下偏移三寸,直取青衫客的右前臂。
两人相距甚近青衣客果然估算不及,顷刻间皮开肉裂,现出一道两寸来长的血口,热血染红了他整个手臂。
人影倏闪,展昭已掠至面前,朝青衣剑客那右前臂鲜血染红的伤处打量,猛地一惊抬头。
青衣剑客成竹在胸的睇着他微笑,将撕下长袍下摆的一条不紧不慢地缠于负伤的右前臂。
这回瞧得清楚!在对方的右前臂赫然有明显的箭伤疤痕,与展昭旧伤的位置绝无二致!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在脑海里回朔。
当年弥月太子一案,展昭身负重伤仍然马不停蹄赶赴陷空岛营救太子。岸边的风声水响中,手臂汩汩向外淌出鲜血,他苍瘦的指节颤抖着紧握住圣旨黄绢,背脊早已是汗透重衫!
一言不发地仔细察看他前臂的伤口,展昭出手为他封了手厥阴的曲泽穴、天泉穴,力度指法都恰到好处。又自腰侧的金鱼袋内取出个扁瓷瓶,往伤口上面抖落些褐色的药末。处置的动作干净利落,流血登时止住,他上下审视打量一眼。
——“想必展某猜的不错!”
闻言青衣剑客抬头笑了笑,活动着手臂,称一声谢道:“不错。”
“方才为何不说?”
“事出诡异,并未打算猝然相告。”
展昭将地上的长剑拾起归入剑鞘,双手奉还于青衣客,望着他道。
“展兄?”
“是。好兄弟。”点点头,青衣剑客的嘴角升起一缕微笑。
“展兄可知其中缘由?”
“恐因血云幡的魔力乍解,狭间倒转,怪力乱神之事毫无根据,便也只能全凭猜测。”
“血云幡?”
“日后要是有人送伞与你……”
展昭道:“如何?”
“罢了。”青衫客一笑道,他转过头去,“已经丑时了。”
恩仇了了,多说何益,并非几句忠言就可以趋利避害。前面这条漫长的孤独路,终究还须靠自己一步步脚印走下来。
星光洒落阶前,他二人盘膝而坐,身条相貌颇似孪生兄弟,尤其在夜色下难以分辨,差在前者身材略微瘦高,后者较为适中而已。
“这柄剑还是当年艺成下山之时,恩师亲手所赠。”展昭若有所思。
青衣客将剑掂在手里轻松地转一圈,说道:“其实已经淬火重铸。早年你的击技多以劈、挑为主,胜之在力;自从右手负伤后改为运用刺、捺的巧劲,剑损才逐年减少。”他温柔地抚摸剑鞘上的花纹,如同故友亦或是多情的恋人。
展昭忍不住一笑道:“莫不是因为展兄公务缠身,较少与人刀剑相拼了?”
青衣客出乎意料地哑然失笑:“原来你也刁的很,我只当你真的是块木头呢!”
二人相对大笑,展昭好像很久都没有笑得如此开怀过。
一霎间,堂前气流却似有了异动。
东方已经微白,远处传来鸡啼梆响。
展昭用一只手支起了头,看着他,“天要亮了。”
青衫客点头道。“应该是时候了。”说完,他随即转过头,将目光向敞着的铁扇门外投去。
就像久别重逢的兄弟一般,待明日的太阳升起后,他只是离家去附近的街市随便走走转转,再顺带打壶酒回来。
“展兄,我在开封内城的丰乐楼,备一坛上好的眉寿酒,等你。”
“一坛不够,要喝,至少也得准备十坛,八坛。”
“都行!等着你来。”
“好。”
他回答得爽快。
那一支湖笔从案阶掉下来,滴溜溜滚落在突兀不平的青砖石板,展昭仰起头,眼眶里红红的。
天亮了。
庄生梦蝶,焉知不是蝶梦庄生。
作者按:
夜叩灵台方寸山,佛陀应做如是观。
【重续捆龙索】第九回 燕云叠嶂一望中
太白楼附近围观瞧乐子的人多了,也不觉得冬寒雪冷,只搓着手眼巴巴仰脖子张望。有些相熟的便在底下交头接耳,嘀咕这青年侠客身手好生矫捷,究竟是何来头。
但看那红布上阙
——敲棋把盏,凤翔龙吟,丹楹高筑太白楼,书剑箫管邀一曲。
白玉堂哈哈笑着,把...
太白楼附近围观瞧乐子的人多了,也不觉得冬寒雪冷,只搓着手眼巴巴仰脖子张望。有些相熟的便在底下交头接耳,嘀咕这青年侠客身手好生矫捷,究竟是何来头。
但看那红布上阙
——敲棋把盏,凤翔龙吟,丹楹高筑太白楼,书剑箫管邀一曲。
白玉堂哈哈笑着,把那红布一抛,三两步间便高声吟出下联:
——倚石听松,泉荫竹茂,玉浆满樽倚红梅,金石琵琶赋十篇。
以酒家的“红梅”对店招“太白楼”算不上工整,却也足见白玉堂居心巧妙。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此时发出了啧啧赞赏声,又等着瞧这家新开的酒楼是否只顾夸海口,肯摆出全翅儿全海味的整桌款待几位侠士。
忽然听得二楼雅座响起清脆的掌声,有高个子侍从一溜烟小跑过来,打个拱道:“我家主人有请,不知可否赏光。”
白玉堂见侍从衣着不俗,料定其主人非富即贵,他本无意招惹权贵,当即拱手道:“咱兄弟几个都是布衣草民,恐污了贵主人的雅兴。谢了,不便打扰。”
举步正欲要走,却见那侍丛恭恭敬敬长揖到底,手指旁边一间雅座,笑道:“我家主人千里迢迢而来,有心结交,就在此恭候大驾,几位公子皆人中龙凤岂有畏惧之理。”
对方礼数周全但却暗含饥讽,义兄弟几个天生傲骨也不愿落了下乘,白玉堂与兄弟对视一眼,点点头。
“笑话,我白玉堂行走江湖怕过谁啊,还能把爷爷怎么样。”
步入雅座来,白玉堂见屋内四角都有身材彪悍的随从手按刀柄,冷然侍立。
两拔人虎视对峙,气氛甚是尴尬,忽然,有人用契丹话喝令什么,几个赳赳武夫便都向后退让两步,有一魁梧的虬须汉子按下腰间兵器,转到一位穿着华服的年轻人身后,垂手而立。
年轻人站了起来,笑脸相迎,“适才见几位公子气度非凡,故此冒昧相邀。”
这年轻人看来大约二十上下,白袍玉带,圆领窄袖,汴京的官话也能说得吐字清晰,沉稳老练,若非他垂于耳前的两绺髡发,几乎要认不出来他是北人。况且,光那一柄腰间的双刃弯刀,上蓄翠翎蹀躞又何止千金,白玉堂最是识刀之人,心里暗想此人来头绝不简单。
白玉堂凤目微眯,傲然道:“有何指教。”
那年轻人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指教不敢,方才听妙对暗藏鸿鹄之志,特来邀兄台共饮。家父时常训诫在下四海之内皆兄弟,多结交几位朋友总是好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才在门口便已自报了万儿,白玉堂倒也不含糊,“在下白玉堂,金华人氏,这是两位义兄,韩璋、蒋平。”
圆领的年轻人闻言与韩璋、蒋平一一抱拳见过,笑说:“鄙姓萧,家中排行老二,自上京来,做些不足道的酒食茶器生意。”
白玉堂觉得这人不老实,观他华服俊姿,应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却刻意语焉不详,自己惹不起总能躲得起的,省得日后惹得满身臊。
其时,辽境分设五京,因而有五京道。上京为首府,中京大定府,燕京、西京、再加上东京辽阳府,其中西京与燕京两道便是大宋一直想要收复的幽蓟故地。
宋岁岁纳币,两国边防早已享了数十年的太平。北朝汉化日盛,年轻人都穿丝绸,讲汉话,只是宋廷皇帝经过数次对西夏用兵,目下国力空虚,北朝索求无厌,边地关系就越发微妙起来。
“久闻汴京繁华,中原文风鼎盛在下心向往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萧二公子笑着抬手,道声“请”,便将白玉堂等人往客位上引。
“哎呀哎呀,肚子早就饿了,赶紧坐下说话,边吃边谈。”韩璋瞅准凳子撅起屁股就打算落座。
白玉堂瞪一眼,没有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鸿门宴也敢吃得。
精明如蒋平,只见他手臂向前轻轻一捞,将韩璋的胳膊肘拖住,并未入席。
萧二公子颇感奇怪,问道:“是否在下礼数不周,以致好汉见怪?”
白玉堂缓步走到萧二公子面前,看了看他身后笑说:“非也,此地乃大宋皇城,天子脚下,萧兄远道是客,还请高杯满饮居于客席。白某这就喊店家出来重置酒宴,这一来一去所费银两几何,均由我兄弟三人作东承担,不劳萧兄破费。”
身后的虬须汉子果然抽刀在手,勃然变色,喝道:“岂有此理,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撒八,退下。不得无礼。”年轻人淡淡的喝止了随从。
“小二!”白玉堂一声呼喝,中气十足地直接炸在耳里,足见其深厚的内力。
金刚一般的魁梧汉子,并几把明晃晃的佩刀,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掌柜的觉得晦气,暗骂算黄道吉日的风水先生就是江湖骗子。否则酒楼开张怎会招来这样的刺头,也不知道是撞到哪路神仙,哪尊菩萨,看起来都不是好相与的。
小二门外哆嗦应一声,硬着头皮走进来弯腰点头,顺手揩了揩额角上的汗水,心想,“今天来的几位怪客,简直都是晦爷爷!”
“嘻嘻,小的在这儿。几位爷,菜味道怎么样,还满意么?是不是要再添?”
白玉堂道换桌,拣你店里最好的酒菜端上来。
萧二公子拦住了手下,笑说:“何须换桌这么麻烦,在下不知大梁风味,就按白兄的口味添些菜肴。”
“嘻嘻,客官,您们逗我玩呢,到底是换桌儿还是添菜?”小二脸上笑容有些僵硬,他觉得自个儿的额角汗水都要滴下来。
“换桌。”
“添菜。”
“嘻嘻,客官……”
“休要罗唆,还不给老子滚!”阿撒八抓着腰刀,勃然大怒。
“是,是!”这话对小二来说简直仙音绕耳,如蒙大赦,登时脚底抹油地跑了。
萧二公子呵呵笑道:“今日冒昧相邀倒显得在下多事了,再寻良辰与白兄无分宾主,共图一醉,如何?”
“甚好,白某还要给几位兄长送行,”白玉堂答的干脆,“多有不便,就此别过。”
韩璋还有点愣愣的摸不着头脑,怎么煮熟的鸭子到嘴边也让它飞走了!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随着兄弟们往外走。
蒋平不搭理他,摸摸小胡子,蹦到前头去了。
萧二公子目送着白玉堂等人离去,嘴角微露笑意。
阿撒八忿忿然靠近道:“小……小主人,您如此折节下交,这白玉堂既然不领情,教他尝尝厉害!”
“大可不必,”萧二公子横目视之,冷然道:“中原侠士恣意疏狂,日后定死于乱箭穿心之下。”
【孤鸾】93包青天展昭X白雪梅
# 和基友开玩笑鳏夫猫的设定好吃
# 我已经撒泼打滚无赖装死了,鳏夫猫的心路历程真难拿下
#
次年大雪,白府内红梅盛开,香溢四舍。白学文考中了进士,揭榜时位列二甲末等,恰逢京中六部闲职无缺,遂外放边城。
临行前,学文折梅枝赠予展昭,附书信于其后,作《酷相思》一阙悼念亡姐雪梅。
•...
# 和基友开玩笑鳏夫猫的设定好吃
# 我已经撒泼打滚无赖装死了,鳏夫猫的心路历程真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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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大雪,白府内红梅盛开,香溢四舍。白学文考中了进士,揭榜时位列二甲末等,恰逢京中六部闲职无缺,遂外放边城。
临行前,学文折梅枝赠予展昭,附书信于其后,作《酷相思》一阙悼念亡姐雪梅。
•
雨雪摧折深庭院。花影谙、风吹散。声声漫、感兄殷情劝。是痛也、如肠断。是悔也、犹魂断。
沉醉酣卧夜阑干。酒浓淡、金不换。别离懒、颦眉轻笑叹。人远也、归路难。情远也、思量难。
回屋后,展昭将虬劲的梅枝插入窗旁陶罐,罐下压着一纸信笺,几朵红梅怒绽枝头,睹物思人,内心便有别样滋味在翻涌。
说来也奇怪,这枝红梅两三日未见有半点凋败的迹象,盛开尤甚,暗香盈满斗室。香气沉郁缠绕衣帽久久不散,展昭起居浑然未觉,然而同僚往来靠近多有侧目者,惊讶“刻勉自修,固守克己”素有坐怀不乱清誉的展护卫竟然也会迷恋花丛,彻夜达旦。
入夜,展昭在床上辗转许久只觉得通体发热,口渴难忍,在隆冬季节本不应当有这样的反应,因此他揣测是否体内旧伤发作。睁开眼睛,却仿佛见到屋角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娇小纤弱,雪衣素裙,伏在窗边偷偷啜泣。豆大一点烛光,衬映着她柔缓光滑,如同黑色绸缎的齐腰长发。
何人竟然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入室内,靠近如此。
展昭猝然大惊,警觉地腕底抄剑翻身而起,不料脚掌刚一落地顿生出尖锐的麻刺痛感,膝盖向前弯曲,长剑拍打在桌案上,用力撑起手肘。
谁!
素服女子低垂着脸,浓厚刘海将她的半边脸颊遮住,身段轮廓越看竟然越觉得眼熟,似是曾经十分亲近之人,她一只手里攥握着信笺,泪水涟涟打在衣袖上。
“雪梅?”展昭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脱口而出的名字令他惊愕不已,年前伊人逝去,明明是自己亲手抷的一捧黄土,怎么可能。
白弟的信笺被女子紧紧攥在手里,她低声抽噎,关切舔舐之情尽现。
“是你?”展昭极力克制着内心,手掌紧紧握住又张开。
纤弱的肩膀一阵颤抖,她哭得那么伤心,宛若小女孩般无邪、无助。“展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做错了……”
展昭摇头道:“雪梅,请你原谅我……展昭也曾经扪心自问,是否真的无情之人!”青筋突起在他的面颊,心情复杂地向那团影子伸出手,最终还是在半途垂下。
“不!是我负了你!”素衣女子突然抬起脸,黯淡灯光下照见她清秀惨白,昔日丰润的脸颊稍稍消瘦,只有那一双眼睛顾盼之间仍然蕴含着苦情,“展大哥胸怀磊落,雪梅心里全都明白。又蒙你对学文规劝照拂,如今才能够光耀门楣。你对白家的恩情……”
“错了!你不欠我,我也不需要你报恩!”展昭收紧了拳头。前尘往事盘根错节当如何自处,恩恩怨怨谁又说得清楚?想发作,却是失望、悲恸、痛恨……理不清的十数种情思涌上心头,忽然间,鼻腔一缕甜香令他觉得头昏目眩。
“展大哥,”雪梅带着自责的目光,伏身投入展昭怀里,用力揽住了他的腰。
展昭过电一般地圆睁双眼,下意识向后退倒。黑发如瀑滑过圆润的肩头,绵绵、痒痒地落在他胳臂,雪梅娇小柔软的身体将他抱得很紧,脸蛋埋在胸前——展昭恍惚间,误作是自己唐突了佳人,硬生生叫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记不清有多久了,远到展昭供职开封府的第一年,他就见过她。有意无意的,发觉那个曾经站在庭院梅树下招手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娉娉婷婷,逐渐令自己移不开目神。
梦耶?心魔耶?对于雪梅今夜的突然出现展昭有些茫然。可以确定的是胸腔里这份淡淡喜悦,再久一点便已足够。
轻轻地反手抹了把脸上的泪,雪梅自嘲地苦笑:“展大哥,如今人鬼殊途,你莫要嫌弃我。”
闻言呆了呆,甜怡的梅香冲入鼻翼,展昭只能将眼睛转向他处,就连对答都显得有些心虚,“展昭没有。”
“我偏不信,你为什么都不敢看我。”
“纵使展昭不揣冒昧,姑娘家行为举止还须注意些的好。”胡诌些理由出来,他却没办法再继续瞎编下去。
怎么还是满脑子礼义廉耻,这个不解风情的铁石心肝,榆木脑袋!雪梅又羞又气,道:“你怕,难道怕我是来害你的?”
展昭苦笑着想欠身坐正,雪梅却愈发整个人依偎过来,身体软软腻腻的压得他只能将背脊顶靠在墙壁,似有汗水顺着额骨下颊的棱角流淌,他揣揣不安。
“雪梅?”
不知道从哪忽儿刮过来一道阴风,纱罩内的烛火跳跃扑朔,雪梅半趴在他身上,姣好的鹅蛋脸盘起了淡淡红晕,两人就这么近距离脸对脸,将彼此瞧得无比清楚,展昭吞了一下口水。
雪梅手指抚过他胸前,拉扯身上仅仅穿着一件雪白的内衫摩挲,展昭立刻捏住了她的指尖。
“疼……”
这动作太危险!是以展昭顿时警觉起来,他一把捉住她软玉般的小手,细腻温润,更有血液在肌肤下汩汩流动,不由得皱紧眉心,奇道——这分明就是个暖玉温香的大活人,究竟怎么回事?
垂下头,雪梅露出纤长的半截粉颈,似在诱捕猎物,“展大哥,可明白我的心?”说着,将男子热乎的手掌拉近,牢牢贴在了女儿浑圆珠润的胸脯,展昭屏住呼吸,猛地反向推开。
美人被猝然推搡在地上,口中呼痛:“你好……”
“雪梅已经死了!”
展昭的声音不再似之前冷静,甚至头回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愤然道:“是我亲手所葬,假扮成她的样子来此意欲何为!装神弄鬼,展昭绝不饶你!”他牢牢抓握住剑柄的指节业已变形。
雪梅秀眉微剔,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他道:“展大哥,我是雪梅啊。”
展昭冷笑了一声,眼中浮现凌厉,“不许你提她的名字!说,究竟何人,听命于谁?”
剑锋轻颤,气满迂回。
“展大哥,你且仔细地瞧瞧看,我是不是真的。”
“住口!”
展昭剑尖轻轻在空中一抖,刷地斜劈直下,正是上乘剑术中的分光化影手法,陡地前指,刺向佳人纤影,乍看似乎毫不留情。
实则蕴藏变势救护的后招,此一番出手已用其极,非要逼对方现出真容不可。
红梅花瓣四散。
雪梅的身姿宛若飘风般消失不见,好快的身法!细瞧之下,发现她方才那处落下半截斩断的梅枝以及一地飘零花瓣,展昭刷地推开一扇窗户向院子里张望,冷风呼啸直由窗外灌进来,甚至翻卷起几片枯瘦的黄叶,哪儿还能瞧得见雪梅身影。
展昭心底狐疑,把窗子慢慢的关上。
转过身,却看见雪梅孑然立在背光处,用一种附骨之蛆的怨念眼神幽幽看着他。
“雪梅不会害你的,听我说嘛。”
展昭心头一惊,长剑高扯。
随着他翻起的俊美身势,剑光斜飞,飕然风声响起银光自雪梅左面肩头扫过。顷刻梅香四溢,花瓣炸开一样仆散过来,殷红地染满了他整个视野。
展昭难以置信收住了剑,后退半步,低头再往地上一看,愕然又是小半截梅枝以及散落的花瓣。
忽儿,屋内兴起若有似无的冷飕飕怪风,烛火颠扑灭去,登时四壁祭入黑暗。
只听见雪梅在暗处轻叹道:“展大哥既然如此绝情,雪梅自当离去,又何必以宝剑伤我?”
展昭脸色微微一变,“我……”
“雪梅今夜以梅枝为骨,花蕊为肉,端的是清清白白,盖因前世尚有姻缘未了……奈何罪妇之身终难见容,展大哥苦苦相逼,罢了,就此叩别郎君,永不复见。”
“且慢!”展昭黑暗中眸子灼灼,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可还记得曾在白府说媒?”
闻言展昭呆了一呆,当年白大夫在世时确实口允将其女雪梅许配给他,并以家传玉佩为信。展昭回禀家父家兄却不料白家遭遇浩劫,虽然此后涉及白家之事他处处上心,处处回护,以半子自居,却再无人知道这其中的一段原委。
一时间展昭心里好似翻倒了五味瓶,闭目不言。公义堂前,明镜无私,他早以为断了心中的儿女情长,此刻目睹雪梅重新出现在眼前,澎湃的心潮却几乎难以克制。
“当真是你。”
“死后雪梅方知罪孽深重,咎由自取,一念之差却害得展大哥妻宫败破,累世孤独。”泪如滚珠在她洁白的双颊落下。
展昭听得麻了,这等玄而又玄之言简直闻所未闻!
“年余来,雪梅夙夜苦苦哀求,要如何才能补救展大哥孤鸾之命……”边说着,她嘤然一声扑倒在展昭身上,当着人前将那满腹委屈再不经掩饰的显露,痛哭出来。
展昭叹口气道:“你莫再哭了。”
雪梅低头咬着自己的嘴唇,道:“鬼使也许是见我可怜便透露了一星半点的玄机,今漏夜前来,愿做成露水夫妻,才能令展大哥他日改弦再娶,老而有终。”
“荒唐!”
“不!”她将他搂得更紧了,粉泪扑簌的掉,“展大哥你还不相信我,雪梅情愿生生世世为你死了。”
展昭摇头,“你想错了。”
止住抽噎,雪梅抬起脸来痴痴望着他。“展大哥?”
展昭叹一口气,小心将她脸上哭花的泪痕拭掉。一切都像还是那人、那天、那座牢房。他唇角翘起笑了笑,终于忍不住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道义的趋使他甘之如饴,感情的枷锁则一世相随。
“雪梅。”
瞬息之间,他似乎又变回冷静理智了。“展昭今生只愿娶你为妻,绝无戏言。”
恍惚闻见那股迷醉的梅香。
人间自是有情痴。
【重续捆龙索】 第八回 人剑风流白玉堂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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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冬,汴京已然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如被,将街巷深深覆住。许是酷寒的缘故,往常车水马龙的官道此时也是行人寥寥,或头戴斗笠,或身穿蓑衣,均神色匆匆赶路,让“富甲天下”的汴京城也少了几分繁华喧闹。
“二哥,四哥,你们启程回陷空岛,路上小心。”白玉堂等一行兄弟走在官道上,亲亲热热地话别。...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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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冬,汴京已然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如被,将街巷深深覆住。许是酷寒的缘故,往常车水马龙的官道此时也是行人寥寥,或头戴斗笠,或身穿蓑衣,均神色匆匆赶路,让“富甲天下”的汴京城也少了几分繁华喧闹。
“二哥,四哥,你们启程回陷空岛,路上小心。”白玉堂等一行兄弟走在官道上,亲亲热热地话别。
“哈哈!”韩彰笑得眉开眼花,偶尔搓着双手凑到嘴边呵口白气:“回了陷空岛,咱们要给老五抓紧张罗正事,我看呐,这回总算是有人将他管住咯。”
“郎才女貌,阿敏跟了五弟,那真是再好不过。”蒋平的小胡子一翘一翘,他拍得胸脯邦邦响,“放心,说媒的事情包在哥几身上,绝对误不了!”
白玉堂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伸出手想摸摸鼻子,顿了顿,最后欲盖弥彰地拍去了身上的落雪。
“二哥,四哥,会不会显得草率?”
“老弟,你要这么说就太俗了,江湖中人办事就讲究个实在,爽快,要那么多假排场做甚!”蒋平道:“你自个也听到大嫂说的,阿敏是姑娘家,羞里含情,八成对你有意思!”
这话把白玉堂都给听愣了,胸腔里面通通乱跳,耳朵根子发红,眼前仿佛便有她的婷婷身影走动。韩璋拿手掌在他眼面挥挥,回魂了五弟,媳妇还没过门,就把自己迷了道儿。
白玉堂目神一摇,抱拳朗笑先谢了声兄弟。
婚聘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江湖儿女辈,对于这些繁文缛节倒是不太注重,下聘说媒,请体面的长辈出马就好。
弟兄几个心情极好,尽管放马跑着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先是吐槽开封府的伙食太次缺油少盐,难怪猫大人瘦得除了爪子就是毛,又说到辽国这回派来的贺正使好大排场,最后是北侠欧阳春来年大张旗鼓的寿宴……白玉堂原本打算从开封府向西穿过整整齐齐由青石铺就的御街,再过一道拱桥,将结拜义兄送至都亭西驿,便会有前来迎接的车马早在水门外等候。
晌午住了雪,沿着几丈余的护城河岸,柳条上挂满晶莹剔透的银妆。几位鼠爷爷说得兴起,唾沫星子齐飞,不约而同都有些口干舌燥。正无计施展,突然瞧见前头乌泱聚了一大堆人,又吹又打的声声入耳,酒香扑鼻而来,诱得韩璋嗅了嗅鼻尖,蒋平单凤眼一眯,用手捋去落在胡须上的雪花,腹里面早已是馋虫大动。
不觉加快脚程又赶数十步,偏就这么巧,原来有家新开张的酒楼名“太白”,座落在街市对面,里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杂耍的、唱戏的、锣鼓喧天讨吉利,披红挂彩的牌匾在皑皑雪地里煞是显眼,门外还种着几株新栽的梅花,此时大雪压满枝头,正迎寒怒放,暗香袭来,难怪给先前的酒劲里增添一分若有似无的馥郁。
白玉堂等人半是凑趣,半为酒香所诱,便赶着乐子往人堆这边凑过来。
走近了,看见高高的楼角上面斜挑出一面巨大酒幡,黑底红线绣着“汉方古酿”四个大字,迎风招展,阶梯旁边还堆了几层高高的酒坛子,足足有百缸之多,想必汉法酿酒是店铺的金字招牌,生意十分兴隆。掌柜乃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头子,抄着官话,戴个方巾,正在吆喝伙计把一批新酒坛抬出槽坊,看到白玉堂几人走过来,笑脸相迎道:“好汉,沽酒呢?还是叫桌啊?”
“掌柜的,生意不错嘛!”韩璋笑嘻嘻的,“酒香老远啊都能闻得见!”
“天子脚下,不说大话,敝坊的酒名‘倚红梅’,不仅酒味醇厚更有梅香馥郁,仰仗各路朋友关照,比起开封城内丰乐楼的‘眉寿’、忻乐楼的‘仙醪’,那也是不惶多让。”
这老爷子倒是挺有自信,一点不谦虚。
白玉堂笑了笑。
掌柜拍开一只酒坛的泥封,取勺舀了一碗酒递给他,笑眯眯道:“好汉干了这碗尝尝味道,再骂老头儿我不迟。”
口渴得厉害,蒋平也不和兄弟谦让,直接举碗将“红梅”一饮而尽,抖抖小胡子,意犹未尽地咂着嘴道:“好!果然是好酒!”
“请问好汉打算沽多少斤?”
“二十坛,”蒋平道:“掌柜的报个价。”
掌柜的摆摆手,“不要钱。”
“嗬,不要钱?”
“敝坊开张三天,酒资分文不取。”掌柜继续说道:“几位好汉瞧见挂在檐下的红布条没有,只要对得出来好酒相赠,对不出来,二两银子一坛。”
“这可不便宜!”
“若是能摘下“狮子头”,对出里面的对子,何止‘红梅’好酒,敝坊摆满整桌儿带翅子带海味的送给几位好汉。”
白玉堂抱剑在怀,看那绞尽脑汁对答的人群,再抬头,果然瞧见楼顶高角处斜挑出一个偌大的五彩狮子头,血盆大口铜铃目,上头压着厚厚积雪,造型确实惟妙惟肖。
“敝店的狮头已经悬了几日,没有一身过硬的功夫谁敢去摘?!”
“老五,露两手,叫他们开眼。”韩璋说。
“纵使稀奇,我瞧也不过卖家惯用的造势手法。”白玉堂俊目横波,没甚兴趣地朝二哥撇撇嘴,一笑。
“哎,管那么多作甚!你不去摘,我去!” 韩璋玩性大,嘴上喊着跃跃欲试,却是最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虽然他功夫算不错,但要论起肚里文章那可是一滴墨水也挤不出来,老五可就不一样了。
白玉堂是他们哥几个里面学问功夫最好的,少时好游侠,仗义疏财,粗通孙、吴,乡试中过武举。因为看不惯朝廷士大夫重文轻武,重农抑商的做派,全然不顾北人的嚣张跋扈,贪而无厌,还要岁岁纳银,以兄事契丹不以为耻。
罢了罢了,白爷爷还是登扁舟一片,潇洒江湖去。
这等哗众取宠的炫技事,他是不稀罕做的。
“估计啊只有京城里面大名鼎鼎的御猫展昭,展大人,才有这等轻功。”掌柜的兀自摇头晃脑在那夸赞。
他、他、他。
——抚逆鳞了!
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玉堂偏偏听不得“猫”字!
“二哥,接着!”一声清啸划空传到,白玉堂早解了斗笠,甩在韩璋手里,提起衣袍下摆,登登登足尖轻踏酒坛几步,借势一个跃起,身形弹丸流星般纵上房檐,白衣飘飘,行走于随风摇摆不定的旗杆之上,竟然如履平地,漫天雪景遥相辉映,真个玉树琼枝,袅袅若仙。
挽剑挑花,白玉堂将那五彩狮子稳稳捞在怀里,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雷霆掌声,叫好不绝于耳。
“五弟!”蒋平双手拢个喇叭,高喊:“对子出了?”
手探进五彩的血盆狮口中取出布联,白玉堂咧嘴粲然一笑,“已经得了!”
他在众人喝彩声中,单手抓住酒幡,借一荡之力,纵身电掠而下。
红绸布顺着手腕的架势荡开,写的上阙是:
——敲棋把盏,凤翔龙吟,丹楹高筑太白楼,书剑箫管邀一曲。
【重续捆龙索】 第七回 毒书生说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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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回府急召展昭至书房内,道出公主失踪一事。
“禁宫守卫森严,公主因何失踪。”
“北朝遣使向圣上提出和亲之事,公主誓死不从,已逃出宫外至今下落不明。”
包拯背影萧索,皂袍玉带未换,缓缓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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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回府急召展昭至书房内,道出公主失踪一事。
“禁宫守卫森严,公主因何失踪。”
“北朝遣使向圣上提出和亲之事,公主誓死不从,已逃出宫外至今下落不明。”
包拯背影萧索,皂袍玉带未换,缓缓转过身来。
公孙策道,“此事非同小可,如今不但后宫乱作一团,乃至崇政殿上满朝重臣、宰执、御史都各争一词,互不相让。”
宋辽因燕云地区争端多年来兵戎不断,自岐沟关之战后宋军元气大伤,辽主乘胜入侵、屡屡袭掠中原,不得已而缔结澶渊之盟,宋廷每年纳岁币换来与民养息,牛羊被野的“不闻干戈”。至皇佑年间宋辽边境承平已有五十余载,辽邦以上国自居,颐指气使,索求无厌。
趁宋对西夏用兵不利之际,辽兴宗虎视眈眈,意欲混水摸鱼,重勘边界,遂向宋廷施压抛出“割地”、“增币”以及“尚公主”的三项条款。朝廷一时不从,辽兴宗恼怒再遣和亲使入宋,所持的亲笔御信中措辞严厉,非如此不能“益深兄弟之怀,长守子孙之计”!
今上只有一个妹妹,恃宠之下性格未免骄纵任性。也正是因此,公主抽噎哀告,誓死不嫁夷狄。皇帝恐两国轻启战端则生灵涂炭,僵持未果之际,公主留书出走至今去向不明……
展昭忿忿不平,道:“大人,北人贪而无厌,陛下怜爱公主乃人之常情,更何况本朝公主从未有过出降先例。”
公孙策道:“展护卫所言固然不错,然而襄阳王等大人举汉唐御敌之策,在阶前劝谏陛下割爱……纵使大人以太祖太宗朝为例据理力争,也难免上体天心,首尾两端,顾虑重重啊。”
包拯看着他二人欲言又止,长叹一声。
“而今圣意未决只宜静观其变。”
“展昭愿为大人差驰,以解燃眉之忧。”
“展护卫,”包拯沉声道:“圣上为此万分焦急,事关公主安危不能张贴榜文,只能差你暗中查访。”
“属下必不辱使命。”
展昭抱拳告退。
时也,运也。
他眼角眉梢瞥见桌上那一柄残烛,像极了波诡谲云的世局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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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襄阳王赵德谋却在府邸内大发光火,高声怒斥。
“简直就是废物!本王留你何用!?”
“小人该死,该死!求王爷再给小人一个机会……”伏在地上的一个秃瓢瑟瑟发抖叩头如捣蒜,禁不住偷偷拿眼角去瞄侍立在旁的军师季高。
季高心里明白大家同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就卖你个人情又如何?当即陪笑道:“王爷息怒,肖雄对王爷的忠心可表,不过是欠缺了些运气,若非那展昭与白玉堂数次阻挠,几欲得手。”
“展昭、白玉堂!”襄阳王闻言怒道:“一介武夫,竟屡屡破坏本王的千秋大业,不将其碎尸万断,难解我心头之恨!没用的东西,退下!”
那“梁喜”被唤作肖雄,叩头拼命谢恩:“是!小人谢王爷不杀之恩!谢王爷不杀之恩!绝不会令王爷失望的。”
襄阳王冷哼一声,正眼也不瞧他,兀自恼火道:“先是一个涂善,再来一个肖雄,尽是些没有用的废物!”
季高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而笑。
“本王就不明白,包黑子身边哪来那么多难啃的硬骨头。”说着襄阳王背剪起双手,紧皱眉头道:“展昭与白玉堂武功高强,如此护卫太子,寸步不离,该如何是好?”
季高垂眸负手立于旁边。
“季先生?”襄阳王一脸不悦,“先生何故不言?”
“王爷,”季高略作停顿,卖个关子慢悠悠地说道:“我只是在想……当年江湖中的一段公案。”
“你葫芦里又装的什么药啊!哎,本王面前就直说了吧。”
季高,襄阳王赵德谋的幕僚,行事阴险毒辣,襄阳王对其可以称得上是言听计从。早年季高行走江湖,犯下不少天怒人怨的缺德事,人送外号称“毒书生”,对中原武林的典故渊源他也是如数家珍。
七年前,正邪两派的高手聚于南岳之巅祝融峰,比武论剑,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请当年江湖上最有名望的“天残老叟”出面,给中原武林的英雄侠士论资排辈,以武功高下序个《侠义英雄谱》。谁料“老叟”称病不出,派来弟子主持英雄会,便有心高气傲的侠士觉得受辱,当即拂袖离去,其中亦不乏武林名宿,此后“天残老叟”竟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展昭,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在比武大会中崭露头角,江湖人多有不服,时有寻衅滋事者。
"王爷,依老朽看,江湖事终究还须江湖了啊。"
"季先生的意思是……"
“展昭以冠龄而获‘南侠’的美誉,年纪轻轻便犯了忌讳,盛名之下广树强敌,老朽料其日后必罹致杀身之祸。”
襄阳王爷点了点头。
“方才见王爷忧心,季高倒想出个人来。”捋了捋胡须,季高颇为自得道:“若有此人相助,陷空岛五鼠与那展昭之流,又何足虑?”
“先生助我,则大事可成!”
季高思忖一会,道:“王爷知遇之恩,季高定当肝脑涂地以报,愿为王爷访得此人。”
闻言襄阳王面露喜色,继而又忧心忡忡道:“太子回宫日益迫近,陛下属意于宣德门同日接受各国贺使的觐见,此事着实令本王寝食难安。”
“不过区区孽种,必然克日擒杀,”季高附耳上来,低声道:“王爷命钦天监务必将回宫吉时推迟至上元灯节之后,如今天子脚下,五方八会,鱼龙混杂,便使一刺客,捕杀孽种母子于市中。”
襄阳王点头叮嘱道:“无论事成与否都要灭口!”
【重续捆龙索】 第六回 平地怎生起风雷
# 三人温馨小日常模式
# 鼠猫互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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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宫的日子初定在正月,届时将在宣德门接见各国贺正旦使的祝贺,并称双喜。朝廷十年未遇此大事,民间一派喜气洋洋——各州郡执守、大国使节,消息比较通达的,腿脚勤快的,都各自备好厚礼,水路齐进赶往汴京城。
开封府衙的后院,厢房呈一字朝南排开,阿敏伤势逐渐好转,因而坚持下地走动陪着小...
# 三人温馨小日常模式
# 鼠猫互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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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宫的日子初定在正月,届时将在宣德门接见各国贺正旦使的祝贺,并称双喜。朝廷十年未遇此大事,民间一派喜气洋洋——各州郡执守、大国使节,消息比较通达的,腿脚勤快的,都各自备好厚礼,水路齐进赶往汴京城。
开封府衙的后院,厢房呈一字朝南排开,阿敏伤势逐渐好转,因而坚持下地走动陪着小宝温书习字,时常能见到一对母子的天伦之乐景象。腊月屋内四壁寒凉也早已经添置碳炉,小宝趴在桌前临贴,厨房送来的点心甜品用不多久便都凉了。
“好好握笔,不要扭来扭去,”阿敏嗔道:“见字如见人。”
小宝不乐意地嘟哝着,“哼!以后等我当了皇帝,就是见字如面君了,看谁还敢说我写的字丑。”
阿敏爱怜地扯了扯他的脸蛋,经过这段日子调养气血,她眼角眉梢更显出娟秀的神采来。
人们对于这位美貌的姑娘感受不尽一致,爱她,骂她,有人恨得咬牙切齿,又有人敬重她的义薄云天。她伶牙俐齿曾经叫展昭和白玉堂吃尽了苦头,纵使天子驾前也丝毫不怵,每当那双乌亮眸子向你张望过来时,足以照见心底的无私荡涤,偏生就是这样的人儿啊,又浓又烈呛得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见不到却又空自牵肠挂肚,相思刻骨。
“娘——每天除了背诗就是练字,好无聊!天这么冷,我想去和韩二叔,白五叔打拳!暖暖身体!”
“别嘴滑了,把这面大字练完才准去。”
“啊?还要写啊!——”目光四处梭巡救兵的小宝,突然从凳子上跳下来,鬼机灵地向外面不断招手,“展护卫。”
闻言,阿敏杏目微转,一双眼波亦顺着门旁向展昭望来。
“展昭见过太子殿下。”
“有了,”小宝煞有介事地拍手说道:“展护卫,你的武艺不是很高嘛,你来陪我玩,教我功夫。”
“拳脚无眼,太子千金之体……”
“哎呀呀,”小宝打断展昭的话,眼睛咕噜一转,摇头道:“你这人好没趣哦,一点也不好玩。”
“小宝,不准乱说话。”
“这有何难。敏姑娘,请先在旁休息片刻。”展昭微微莞尔,朝小宝抱拳一揖,“请教了。”
小宝眼睛圆瞪,“什么?”
展昭点头道: “太子无须出手,展昭试着问几招,且看如何对敌?”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那就……”小宝表情新奇,也学着江湖人的姿势道:“请指教。”
盲棋,昔年阿敏在宫里见过姐姐兰妃和宫嫔娘娘们,仅凭口述如“马二进三”,“炮八平五”便可以玩七子象棋,极为考验双方的记忆力和修为。
倒是这等盲技比武,阿敏见所未见。
“太子请留意了,”展昭含笑道:“我一双空拳赤手,直取你面户当胸。”
小宝摇头晃脑,笑说哦,这个容易,当下双掌拉出架势,“那我以‘螳螂式’接你。”
“你步态未稳,展昭压你手肘,右手二指上点你乘风、肩井。”
“嗯……”小宝托着下巴沉吟一会儿,拍手道:“反正守不住,那便不守了,展护卫你的前胸门户已开,看我用掌刀分剪你两肋。”
展昭口中赞一个好字,笑道:“这招‘分花手’是白兄平生的得意之技。若我不退反进,右膝前躬逼你下盘,复用手去捉你的脉门,又当如何?”
小宝咬了一下嘴唇,怔住,“这……”
“容易,容易!”白玉堂笑吟吟地推门转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他瞥见展昭,戏谑地说道:“猫儿,欺负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展昭又好气又好笑,“白兄,你……”
“怎么?”白玉堂空着的那只手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脯,对小宝说:“不要怕,有五叔帮你!”转过头,另一只手又将药碗稳稳地搁在了桌前,叮嘱道:“阿敏,这药才刚刚煎好,快趁热喝了。”
身旁的小宝倒有些等不及。
“白五叔,你快教我,快一点嘛。”
“小宝,莫非忘了五叔教过你的后发之招?”白玉堂道。
小宝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啪”地一下以拳击掌,认真背诵道:“想起来了!我可以半空纵起,以右足尖,点生死穴,你命休矣。”
白玉堂嘴角上扬,一双桃花目眉飞色舞,竟似比自己打赢一场恶架都要得意。
展昭微微笑了笑,“白兄,你若以此势撞入我变招之中,反被‘路转溪头’所制。”
听他这么说,白玉堂当即捂了腮帮子摸摸嘴唇,笑说:“又难不倒我,且看这招如何?反弹琵琶手捏咽喉三寸,已先断了你的帽缨。”
“啪啪啪啪”小宝叫好着鼓起掌来。
展昭点头笑道:“好,白兄果然高明,佩服。然而你忘了展某的两手尚空,以发代首,白兄的发带此刻已在展某手里了。”
这又是打一回平手,白玉堂嘿嘿笑了笑,道:“猫儿,果然狡猾。”
阿敏忍俊不禁。
忽然听得“吱呀”一声,梁喜推门而入,他手上端着装满热腾腾糕点的盘子。小宝见着欢呼起来,“是我最爱吃的米糕耶。”当即小手伸进盘里抓了一个递给阿敏,“娘,你也吃。”
“小宝乖,娘不饿。”
梁喜告了退,背影转向门口,展昭眼梢一带,俊目忽地电光闪过,喝道:“别吃!”
梁喜闻听,身形霍地向外纵去,与此同时,展昭亦飞身跟出。
“狗贼,这次让你有来无回!”白玉堂咬牙切齿地说完,将小宝交托于阿敏,拔剑跃出窗外。
展昭左手划掌,右手将长剑递出,向斜上方一挑,那人低头避过,转身从袖中甩出一柄软剑,白晃晃的指向展昭的咽喉。
展昭身形轻闪,“铛”地格开,轻轻一挥使个空手入白刃的绝技,欲夺下他的软剑。
梁喜却孤注一掷,软剑挥得银蛇乱舞、密不透风,正在此时,白玉堂剑到人到,暴喝一声:“纳命来!”剑招来势凌厉,突然间一股劲风泰山压顶般往梁喜头顶直劈而下。
他若要避过此招,就势必冲入展昭的剑下,不但利器被夺,而且会被掌风震伤,性命堪忧。
哪知那家伙前后受袭,竟临危不乱,右足无声无息反踢而出,左手抓住衣襟向外一崩,长袍已然离身,内力贯处,衣袍竟向那长剑卷了上去。
白玉堂怒吒一声,剑刃挺过银光,长袍被瞬间劈分两半,梁喜不禁神情忽变,向后倒去。
展昭反手不慌不忙地击向他的面门,谁知“刷”地一声竟然抓下整幅面具,露出个光头来!大惊之下,那人手底一扬,接连打出三支暗器,而且支支俱是射向要害穴道,满以为两人之中非死即伤。
“找死!”
白玉堂暴喝,“铛铛”两下,两根银针被当场斩成两截,挥剑便要刺向那贼人。
展昭手腕轻转,另外一枚暗器便落在他的衣袖之中了。
“梁喜”见大势不妙,府内已有许多差人听见响动赶来,连忙一纵越上屋顶逃遁。
白玉堂欲飞身上檐,却被展昭拦下。
“展昭!”白玉堂气鼓鼓地瞪着他。“你敢抢我的生意!”
“穷寇勿追,包大人吩咐暂且按兵不动。”展昭星目闪烁,边说着张开手掌,只见一枚极细小的银针躺于其上,低头细看,果然与那晚夜行人一般无二。
【重续捆龙索】 第五回 曹皇后点鸳鸯谱
# 双男主大宋武侠RPG【并不
# 走剧情,慢火熬粥,须用几回目交待下原剧遗留包袱
# 看到10回觉得不好看,可以拿蕃茄扔我【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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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展昭正将昨夜之事向包大人细细秉报。
“展护卫所言当真?”包大人在案前惊疑地来回踱步。
展昭抱拳道:“句句属实。”...
# 双男主大宋武侠RPG【并不
# 走剧情,慢火熬粥,须用几回目交待下原剧遗留包袱
# 看到10回觉得不好看,可以拿蕃茄扔我【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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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展昭正将昨夜之事向包大人细细秉报。
“展护卫所言当真?”包大人在案前惊疑地来回踱步。
展昭抱拳道:“句句属实。”
公孙策立于一旁问询,“展护卫,你怀疑黑衣人乃梁喜,贼人可漏出甚么马脚?”
展昭答道:“昔日兰妃娘娘的贴身内侍梁喜被大总管吴良所溺杀,此人却突然出现自称梁喜,面容俱毁,难以辨识。”
“以兰妃娘娘被葬在乱坟岗为由,故意携敏姑娘与太子祭奠,半路遭到涂善伏击,未免太过巧合;昨夜刺客引起骚乱,梁喜姗姗来迟,其自称睡熟而鞋底却沾有湿泥。因此种种,属下请包大人定夺。”
包拯略一沉呤,“此事宜当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主使之人,莫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我即刻进宫面圣,展护卫,务必保护太子二人周全。”
“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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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龙阙,雕花斗拱的皇禁内苑,包拯步履匆匆穿过几道门,走在整齐的青石铺就的长道,听见不知何处飘来一阵丝竹管弦之乐。
“包大人请留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呼声,包拯驻住脚步,回头见大内总司刘玉缓步朝他驱来,此人乃曹皇后身旁的红人,却又为何拦他?
“包大人此来是求见官家?”刘玉发问。
“正是。”包拯道。
“这就不巧了。”刘玉道:“官家正与皇后在翠烟亭赏乐,只怕包大人要白跑一趟。”
包拯岂能听不出话中推托,当即敛色道:“包拯确有事面圣,烦请刘总管通报。”
“有什么急事,咱家替包大人转达好了。”刘玉声音又尖又细,包拯哪容得他呱噪,原本就面黑越发没有什么好脸色。
谋害太子的幕后主使之人至今尚未查实清楚,包拯内心拿捏着一会面圣的论调和分寸,不便失了大臣之格,黑脸僵在那处。有眼尖的小内侍早报给赵祯,不久从里面转出来两个内侍,高声道:“宣开封府尹包拯。”刘玉当即闭了嘴,袍袖一甩,冷哼着退到后面。
包拯喜孜孜,整了整衣冠绶带,匆匆入内。“臣包拯见过陛下,皇后。”
曹后侧身坐在皇帝旁边的椅上,庄肃里隐约透出不悦。包拯察颜观色,并不知今日曹后因何犯忌,一会御前对答自己须更加谨慎些。
“包卿,你来得正好,敏儿现在伤势如何?”赵祯关心敏姑娘的身体状况。包拯回禀道:“托陛下洪福,陷空岛卢氏精通药石医理,太子与敏姑娘俱无碍,不日即可康复。”
“好!”赵祯道:“如此便可以早日迎太子与敏儿回宫了。”
曹皇后忽然在旁说道:“太子乃金枝玉叶,不宜在外流落。至于兰妃的庶妹,奴家听闻她年少无知,成日疑神疑鬼,搅得官家面前不得安宁,怎能入宫伴圣,纵使有功,打发些犒赏也便罢了。”
包拯略感不平道:“敏姑娘忠勇过人,含辛茹苦抚养皇家血脉,太子与其亦有舔犊深情。”
“所言极是!”赵祯喜悦溢于言表,“朕欲给寻回太子有功之人加封,包卿,朕第一个要赏的人就是你。”
闻言包拯立即跪下,口中连称惶恐。“微臣不敢居功,请陛下谅察。今日微臣正是因太子之事求见。”
“哦?爱卿请讲。”
包拯连忙一躬身道:“启奏陛下,太子与敏姑娘流落民间,若非展护卫和陷空岛五义舍生忘死相救,几欲丧命于奸人。还望陛下顾念忠心,赦免其私刑涂善之罪。”
“爱卿所虑之事,朕亦思之。”赵祯抬手赐了包拯平身,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奏折递教他看,“这是朕命柏台草的折子,加展护卫为正四品御前护卫,银百两、锻十匹。另封白玉堂为从四品带刀护卫,私刑涂善之事,朕既往不咎,其余人等皆重赏。”
“启奏陛下,展护卫职责所在莫敢居功。以臣所观,那陷空岛五义尤其锦毛鼠白玉堂宛如闲云野鹤,富贵等闲。”
“国法无私,朕已恕了他们的重罪,”赵祯面有愠色,“不求报效君王,闻达功名,又与山野村夫何异!”
包拯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古君子有隐于庙堂,亦有隐于江湖,不宜夺其志。”
“包卿,你竟然替白玉堂等人说情。”龙颜善变,赵祯反而笑了起来,“朕得爱卿,如得柏台明镜。”
“这也只是微臣的揣测。”
“罢了,”赵祯略作沉吟,“那就依卿之意赐佩银鱼袋,英雄蟒袍一件,绢五匹。”
“陛下圣明。”
赵祯忽然又问:“朕当如何谢敏儿的大功呢?”
包拯回禀道:“七年前,臣亦作此一问,‘太子还朝,你孤单弱女子今后该何去何从?’敏姑娘忍辱偷生将太子哺育养大,臣之愚见,官家若要论功行赏宜当还其一个归宿啊。”
“是啊,朕亏欠敏儿太多。”
“不妥。”曹后忽然言道。
“有何不妥?”赵祯面色微变,隐忍着没有发作。
“此女个性争强好斗,又因为姐姐兰妃之事对官家怀恨在心,屡屡出言犯上,怎能选入宫闱!”
——几句话堪堪道破了心病。
曹后出身将门,性格刚烈,赵祯年过三旬几次立后、宠妃都不随己意,养母杨太后在时后宫粗暴专断,凡是被赵祯宠幸的美人非遣即废,难得善终。曹后素无专宠亦无子,常在内心惴惴难安。听闻兰妃家的小娘子有殊色,眉眼间颇多神似,现如今太子还朝,若此女入宫封妃,假以时日必定成为正一品的天子夫人。
弦外有音包拯如何听不明白,只是他夹于帝后离心之间,静立在旁并不便于表态,至于昨夜太子与敏姑娘遇袭之事干脆就缄口不提。
赵祯微有愠意,恨恨地甩了下袖子。
曹后随即出人意表地发问道:“包拯,展护卫是否婚配?”
包拯据实照答:“回禀圣人,不曾。”
“如此甚好。”曹后道:“展护卫忠心为公,至今尚未成家,不太妥当。听闻太子一案,他与兰妃家的小娘子患难中两情相悦。可有此事?”
“以微臣之见,展护卫行事磊落,绝无私情,敏姑娘确是一位令人敬重的奇女子。”包拯尽量将话说得滴水不漏,他实在觉得蹊跷,此事也不知道会横生出什么枝节。
曹后笑道:“奴家听闻此女虽然性格要强,模样儿却生得俊俏,官家欲替她安排好归宿,眼下就有现成的一桩良缘。”
“这……”皇帝一时语塞。
“依奴家看这是再好不过。”曹后接着道:“纵使寻常百姓之家,婚姻嫁娶也须讲究个门当户对,展护卫毕竟有官身,陛下何不顺水推舟成就这个好媒人。”
“此话怎讲。”
“陛下可诏汝南王认其作义妹,依县主之制赐婚,展昭受此天恩定当以身许国,竭力尽忠。”
曹后坚持反对阿敏入宫,既是未雨绸缪,制衡太子在前朝的靠山,却也全然未觉加速了汝南王一系的鹊起。
言多必有失,曹皇后抬袖掩了小口,施礼道:“臣妾所言不过妇人愚见,还是全凭陛下作主。”字字句句忠心,话说到这个份上赵祯也不便发作,笑着摆手。
“此事不必再议,朕已有主意了。”
【重续捆龙索】 第四回 莫道英雄女儿痴
屋内只余下展昭一人。
阿敏尚未醒转,两弯新月似的眉毛颦蹙着,由于疼痛额角的鬓发沁出绵密汗水,可怜就连呻吟的气力都没有。展昭立于病榻前,俊亮的眸子内将担忧、心痛的情绪隐藏得极深,生离死别原本对他来说司空见惯,这一回却要如何能够做到公私分明?
难。
...
屋内只余下展昭一人。
阿敏尚未醒转,两弯新月似的眉毛颦蹙着,由于疼痛额角的鬓发沁出绵密汗水,可怜就连呻吟的气力都没有。展昭立于病榻前,俊亮的眸子内将担忧、心痛的情绪隐藏得极深,生离死别原本对他来说司空见惯,这一回却要如何能够做到公私分明?
难。
——不容易。
展昭诘难自责,徒有一身好武艺,近在咫尺却连弱女子都莫能保护。
睡梦中的阿敏沙着嗓音喊了句“姐姐……”,忽然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尚不能分清楚状况,一双沉郁的剪水眸子直直地朝展昭望过来,令他的心脏被不解何物狠狠撞了一下。
半晌唇角轻轻掀动,仔细分辨才能听到细弱的“展大人”,她翻身想坐起来,浑身骨骼脏腑却挤作一处,冷汗涔涔而出。
展昭连忙蹲伏下身子,苦笑道:“敏姑娘,你身上的伤还不能动。”
不知道从那纤弱身体里如何生出的力量,手指像攀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紧紧抓住他伸过来的前臂,阿敏急道:“小宝呢,小宝他怎么样了!”
“太子无恙,有白兄和江宁婆婆照顾他,刚刚陪着去睡下。”
晚来遇袭之事,展昭只字未提。
如释重负的表情,阿敏右手一抖,便从展昭的衣袖上滑脱松开。母子连心,小宝与她七载相依为命,她无时无刻都记挂着孩子的安全。一旦安心下来……伤口就特别疼了。
冰凉的手感让人心惊,“敏姑娘,伤口怎么了?展昭这就去请卢大娘。”
“……我没事,”阿敏欠身坐起来,轻轻喘道:“展大人,卢大娘……他们也来了?”
“幸亏卢大娘的医术精湛,此前展昭身中苗疆奇毒,也是蒙她医治。”
“提起陷空岛五鼠的义薄云天,阿敏亏欠他们的,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完。”她抬起那双含满了热泪的瞳子,“还有你,展大人……”
这套说辞,在地牢里面阿敏已经讲过一次,然而展昭对她动辄下辈子做牛马还报的心意颇有些介怀,英雄无用武之地,越发显得男儿气短。
不求今生,何期来世。
“展某绵力何足挂齿,”老实说道:“毒已经无碍,敏姑娘,你安心将养,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阿敏低垂下眼睑,似是责备,“全因阿敏行事冒撞,想不到这回反倒是展大人数落我了。”
“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真的?”
“真的。”
一问一答间,简直毫无招架之能。他老实的可爱。
红颜缠绵病榻总是平添几分妩媚,阿敏的脸颊虽然消瘦了一圈,却已经不再是惨白无色,烛影摇曳,更映得身上脸上染一层薄红。
——人非圣贤。
展昭的眼睛移向一旁,只顾盯着烛火飘摇,又觉得片刻难熬,时间流逝太慢,他不由得紧捏了拳头。
再回过头来,二人目光对视。阿敏状似无心,又似多情的动作,一低头去抚摸鬓发上的饰物,忽而记起鸿蒙之中姐姐兰妃对自己所嘱,指尖触及却是青丝垂覆空空如也,终于力不从心的又躺下来。
梦耶非耶?阿敏拿不定主意细细的回想。
历经生离死别之后,窗外掠过枝头的风也不着丁点儿声息,苦尽甘来的气氛在腊月里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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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养两日,阿敏的伤势渐好,厢房外冬阳和煦,看在眼底一派欢愉,煞是喜人。
江宁婆婆手柱一根乌木杖,笑眯眯瞅着斜倚在床头上的阿敏,嘴里在为她报着今天的菜单。“乌鱼白豆腐,再撒些香菜、肉沫,香喷喷的包你顶爱喝这个汤,对伤口收敛也好,回头再弄个韭菜炒猪肝,来一份脆炒萝卜丝儿,小宝呀他也最爱吃了。”
“婆婆,你对我太好,阿敏这几天尽长肉了。”阿敏半边身子懒在被子里,肩膀斜披一件衣服,云霁般的长发松散地垂下来,背靠住墙看屋里人闹腾,咯咯笑个不停地起伏着前胸。
“你身上就没有二两肉,我老婆子看了都心疼!”江宁婆婆说话中气十足带着江湖人特有的豪爽,她瞟了一眼屋外的人影,“对你这屋里头的伙食啊,事无巨细,外头个那些人啊,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阿敏被说的怪不太好意思。
“娘啊,鸡汤来了。”应声便有一只白老鼠欢快跃过门槛,手上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
“哼,给娘送鸡汤,又找到敏姑娘屋里头来了?!你可真是孝顺啊!”
白玉堂挠挠头,眯起桃花眼一笑。
江宁婆婆道:“有道是,汉子十七八……”
“婆婆,这个我知道!汉子十七八,见了姑娘就眼花。”小宝拍着手,把在江宁酒坊里学到的词又提溜出来,阿敏羞涩地笑着低下头,摸摸小宝的头发,只觉得眼前一幕幕都似流年重演,活得像在梦里。
卢大娘也跟着笑了,“婆婆,您快瞧,咱们老五啊,可是关公照镜子——脸红的很呐。”
“嫂嫂,饶命!”
白玉堂连忙讨饶,脸皮比以前厚了不少。“娘啊,您先把这碗汤喝了,别总取笑我啊。”
拍掉他正准备挠痒撒娇的爪子,“没出息,给我待一边去。”撵走了白玉堂,江宁婆婆望着阿敏语重心长道: “如今小宝也已经父子相认,太子回宫后,你一个女儿家总该为往后打算。”
“婆婆……”
“并非我偏袒自家的奶娃子,”江宁婆婆阻止阿敏往下说,“几年来他辗转打听你与小宝的消息,婆婆我眼看着他长大成人,头回啊见他收了心。”
阿敏想着对白五爷的亏欠,心里沉重,怕是无法偿还。也该白玉堂一入情关出更难,此时局中人全然不知将来会卷入何等的风云际会。
“好了好了,婆婆把敏姑娘的脸啊都说红了,”卢大娘打着圆场,拉住阿敏的手,“你现在最紧要的赶快把身体调养好。”
“是啊,”江宁婆婆点头,又抬高声音对门外偷听的两个身影说:“正所谓天下亦无不散之宴席,过两日,咱们呐也该回去了。”
韩璋闻言欢快地蹦进来,“干娘,江宁酒坊里面的好酒我都等不急呢!”
“这二崽子,一提到酒啊脚就打拐!”
“婆婆,小宝不要你走嘛。”小宝拉住江宁婆婆的衣袖,任怎么劝说也舍不得,这一老一小真像前世有缘。
“好,好。”
“婆婆、卢大娘、韩二爷……白五爷,你们真的要走了?”阿敏的声音依然孱弱。
“江湖人,总是要回江湖去的。”
韩彰插嘴道:“我们这些粗人实在难捱汴京城里的清闲,还是回去自在,”说话间朝白玉堂捅了一下手肘,“老五,敏姑娘舍不得你呢。”
白玉堂看了眼阿敏,笑说:“那是因为小宝天天缠着我要学功夫。”
“五叔说长大有了一身的好武艺,就没有人敢欺负我娘了!”小宝骄傲地说。
“对!”白玉堂蹲下来,手掌轻轻捺住他稚嫩的肩膀道:“小宝,只要你专心向学,长大以后做一个有德的贤君,你娘就会心满意足了。”
“嗯!我知道了。白五叔,我一定听你的!”小宝认真点了点头。
在陷空岛五鼠之中,小宝与白玉堂最为亲厚,五叔,五叔唤个不停,缠着他教自己打飞蝗石玩耍。
这墨玉飞蝗石质地坚硬出产于和田,尤是珍贵,若非白玉堂家私殷富,又疏财好义,更无人似他一般拿这用来投石问路或是隔空点穴,当个称手的兵器。
小宝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只是一味贪玩。纵使拿墨玉飞蝗石偷偷去打水漂,白玉堂也万事都由着,倘若阿敏嗔他几句把小宝惯坏了,白玉堂便充耳不闻,掂一掂腰后石子袋,笑呵呵地装傻。
“出来久了,心里怪念叨的。”卢大娘自袖中取出药盒交给阿敏,里面只余下几颗天仙子丸,“你啊,调理病体急不得,务必按时服药,泻尽余毒,再辅以鱼汤将养,月余方能痊愈。”卢大娘又道若不便内力推拿调息,用艾灸勉强可济。
阿敏在病床上连连伏身拜谢。
“敏姑娘,你不知道这其中的来历,”韩璋颇自得吹嘘道:“天仙子它生在田间路头并不甚稀奇,唯有悬于千尺之上,满七年之数,方才是治眼疾,祛腐毒的神药。当年大哥入段氏皇城盗宝,只得了半盒,送给嫂嫂做聘礼。”
五兄弟里面属韩璋的性格最欢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俨然已不把阿敏当作外人避讳。
小宝一蹦两尺高,拍手道:“挖!听起来就好厉害!我也要去看!”
“这中原啊瞧不着,”韩璋拍手称道:“小宝,今天二叔也来教你功夫!”
“好啊!!”
“你个爬地鼠,就少献丑了吧!”江宁婆婆嗔怪地瞪了一眼。
“干娘……”韩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整间屋子的人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重续捆龙索】 第三回 列松如翠展南侠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乐府神弦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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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在开封府衙的小花厅奉上几盘模样精致的糕点,果饼,赵祯端坐在高位此时无心进用,并未多看一眼挥挥袖子命全都撤去,单等展护卫提那涂善来审。包拯、公孙策数度催动差人也全然不见消息,约莫过去半个...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乐府神弦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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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在开封府衙的小花厅奉上几盘模样精致的糕点,果饼,赵祯端坐在高位此时无心进用,并未多看一眼挥挥袖子命全都撤去,单等展护卫提那涂善来审。包拯、公孙策数度催动差人也全然不见消息,约莫过去半个时辰,一名衙役匆匆扑进大厅,手足无措拜倒在地,高声报:“涂善在草尾坡毙于展大人、白玉堂剑下!”
众人大惊失色,赵祯的面色本就铁青,便是愈发有结冰的趋势了。
须臾,展昭与白玉堂一前一后来到,跪地请罪,赵祯斥骂道:“展昭,你知法犯法,戕害朝廷重臣,该当何罪!”
展昭无意辩解,当下除去冠帽,玉带,自请处分。
包拯见状上前进言道:“骠骑将军涂善滥杀无辜,构陷大臣,屡次欲谋害太子与敏姑娘。以臣之见,天道远,人道迩,展护卫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望陛下念其忠心从轻发落。”
左右皆跪下称:“请陛下开恩。”
“不必劳烦!”白玉堂突然开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涂善是我杀的,与展昭无关。今日折返即是投案问罪,要杀要剐,白玉堂悉听尊便!”
“又是你!”赵祯龙颜震怒:“前次你劫太子与敏姑娘出宫一事尚未了结,如此胆大妄为!你……”
“陛下!”展昭一再坚持道:“涂善乃展昭一人所杀。”
白玉堂两眼瞪着展昭,“猫儿,你犯不着惺惺作态,我白某人可不领情!”
公孙先生微微一笑。
赵祯仍欲发作,忽然听得内屋里高声叫道:“活过来了!活过来了!”伴着话音落地布帘挑动,韩璋一跃而出,喜孜孜喊了一声:“敏姑娘转过气来了!”
这喊声无异于平地激起千层浪,包拯望向皇帝,赵祯面露出一丝喜色,拂袖斥退随丛,便提步迈往厢房。
白玉堂听见阿敏获救,登时淌下热泪,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好,好。”但恨自己腋下少生了双翼不能飞去阿敏身边。展昭垂目,极力克制着内心震动,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腹触之只觉得掌心全是汗水。
卢大娘不愧使毒、解毒的行家!甫一赶到就将阿敏眼皮子翻开仔细瞧了瞧,心里估摸了六七分把握。碍着阿敏还是大姑娘家,撵走所有不相干的人单请江宁婆婆留下来帮衬。捏住阿敏的双颊强行灌入大量兑化好的药粉药水——所选的天仙子克毒有奇效,取七年生莨菪茎部中最粗一截研磨成粉。紧接着又在她双手脉门合谷穴,耳后翳风穴处各下了银针,走针的一霎,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体深处血流翻涌。
解开敏姑娘的外衣,卢大娘双手伸进去顺着她的穴位运功推拿,从气海愈一路走到会阳,凝脂般的肌肤逐渐在掌心抚触之下回暖。江宁婆婆弯起右手姆指紧紧掐入阿敏的人中,直到许久听见游丝一瞬的细弱呼吸声,她才眼噙泪花地笑道:“这孩子真是万幸!”
已过了申牌时分,经过这番全力折腾,二人俱是疲惫不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起来如同水中拎出来的泥人,全然脱了平日里那副爽利的模样。
卢大娘向着包拯施礼道:“敏姑娘性命暂时无虞,只是还很虚弱,不宜搬动。”包拯沉吟略一点头。
小宝抽噎未歇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乍闻母亲活转的消息,这会儿就欢喜地拉着江宁婆婆不住询问:“婆婆,我娘她什么时候醒啊?”婆婆抚摸小宝的头发,怜道:“就快了,先让你娘好好歇会。”
赵祯欲接小宝与阿敏一同回宫,被左右以不宜车马营顿为由而劝止。内侍又去恭请太子,却不料小宝躲在江陵婆婆的身后,跺脚骂道:“你们走开!我哪也不去!我要陪我娘,待会娘醒来看不到小宝会急死的。”
有感于小宝的拳拳孝心,赵祯耐着性子哄了几句,然而小宝却对他愤懑疏远全然不似父子,皇帝没奈何只得先行摆驾,命钦天监另择黄道吉日迎回太子。
是夜,忽远忽近几下敲更的梆子伴着蹄铃、丝竹弥漫于风中,大小酒肆中觥筹交错,坊市街巷里灯火彻天的亮着。开封府衙与坊市相去不远,于房中持剑静立的展昭也隐约听见了那遥远的乐声。
生冷月色倾泻进室内,独映巨阙的清辉,丝竹之音不知怎地又变作唱调,何人吟哦起道地的杜词:
……
暗水流花径,
春星带草堂。
检书烧烛短,
说剑引杯长。
展昭目视着风下摆动的烛芯,周遭仿佛只剩下清风伴月和如豆烛灯。少年时,他也曾游吴、越两地,访名师学艺,他也曾发愿仗剑行侠,好管天下不平之事。而今久处公门,两肩仿佛有千斤重担,纵难放下,唯有将一己私情在心底深深埋藏。
七年间风尘仆仆,探访太子的下落从未有过一刻停歇,而那个倔强单薄的身影,任凭他有多努力,竟似在脑海生了根怎么都挥之不去。
忽儿,一丝微弱的异响,极似夜行人在屋顶上踏瓦又隐去在琴音里,展昭噗地吹熄了灯,抄剑在手,身势宛若轻巧燕子般飘出窗外。
夜风掠过皎皎月色下的树冠,惊起了一群宿鸦,院子里落满了枝叶,风来吹得它们打着旋转。开封府衙的后院里栽种着十数株老松,和禅房外的几株红梅,对映成趣,厢房一字朝南排开,再往前走几步便是敏姑娘养伤的厢房。烛影晃动,窗边剪映出一个瘦高刁立的背影,展昭险些运剑击出,倘若有人欲图不轨……
且慢!看那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不是白玉堂他又是谁?!
白玉堂摸了摸伏在床沿睡着的小宝后脑勺,关切地替他披上毛毯,展昭暗想:“这人原来待小孩倒也细致。”心底对白玉堂不觉多了一分好感。
病榻上的阿敏神态安详地平躺着,鼻息轻柔而均匀,透过屋内摇曳的那抹子烛红,她清瘦的脸蛋儿更像是着了层胭脂……展现在她梦境中的神情有甜有酸,叫人瞧了越发生出无限怜惜。白玉堂长身负立,似乎也察觉到方才的异动赶来。
“什么人!”
白玉堂突然斥一声,拍起桌上剑尾,轻抄在手。
一根极细的银针透过窗子向床上打来,白玉堂眼明手快握住,捏为粉末。他飞身跃出,却被展昭拦下。
“展昭!是你!”白玉堂微有怒容,不容分说,锵锵,来回交出两三个剑势。
“白兄!”展昭以剑鞘相格,道:“你不要蛮不讲理!贼人往房顶去了!”
“信你贼喊捉贼!”白玉堂说完又朝他攻出一剑。
“那暗器你可识得!保护敏姑娘与太子。”说罢,展昭虚挽剑花退后两步,翻身纵上对面屋檐,脚尖一顿,不沾半点尘埃,便朝黑影追去。
白玉堂冷然收剑还手。
只见那黑影脚尖挑起屋檐上的几张瓦片,一送之力蓦地有如飞星天坠,直落向侧后追赶的展昭肩窝、腰俞几处大穴囫囵过来。风声扑面的瞬间,展昭施展轻灵的“云里翻身”功夫,衣诀微扬,折过一枚,挺剑击飞一枚,其余瓦片均被大蓬剑风斩落,哗哗掉下地面,砸进花坛里。
这响动如同落进无风池水,漾起的余波把整个开封府衙都惊动了。
展昭取袖箭,望着贼人遁逃方向以三指的力道掷出,并未深追。
吵吵嚷嚷间惊起了不少人,韩璋与江宁婆婆相继赶过来,包拯披了衣袍命左右急忙掌灯,王朝、马汉带差人把前后门围堵得水泄不通。
少顷,展昭回来了,向包大人禀明实情。
“此人轻功可观,趁着夜色逃遁,属下虽然极力追赶,仍不得迫近。”
“哼,”
白玉堂抱剑在臂,唇角轻扯一笑,“说到底还是猫大人功夫不济,较贼子都会落了下乘。”
展昭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大人,那夜行人的身段以属下看有些眼熟。”
“展护卫欲指何人?”
抬眉正对上公孙策目光,展昭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小孩子好贪玩原本睡眠就浅,经过这一番折腾,小宝亦从床榻上蹦起来,瞪大眼睛打量着四周。院子里又响起一阵粗重的喘息声,梁喜冲冲跑进来,口中急喊:“太子安好??!敏姑娘可安然无事!”
白玉堂道:“刚才有刺客意欲行凶,失手后仓皇逃去。”
“啊!那些坏蛋又要来害我娘,白五叔,刺客抓到了没有嘛!”小宝两手紧抓着白玉堂的衣袖不放,白玉堂望向展昭,拉长声调说道:“这个嘛,要是你白五叔出马,甭管他什么来头准保给你捉住。”
“五叔,你真厉害!”
包拯朝小宝一揖道:“夜深,还请太子早点歇息。”
小宝撇撇嘴,老大不愿意的模样。白玉堂只得牵了他往外走,门口不舍地回望一眼屋内,方才大步迈出。
【重续捆龙索】 第二回 苦命女冤死还阳
一日无常到,方知梦中人,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
——《大正新修大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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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三年十一月的汴京城,风卷肃杀。
若是在江南此时尚有些许绿意,而今黄河古道的...
一日无常到,方知梦中人,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
——《大正新修大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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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三年十一月的汴京城,风卷肃杀。
若是在江南此时尚有些许绿意,而今黄河古道的两岸却早已草木不生。
晌午。
一骑快马从万胜门飞驰而入,清脆的马蹄声踏破长街的宁静,却也为这片冻土送来了雪中之炭。
此时在开封府内,小宝條地扑到阿敏身上嚎啕大哭,公孙策、梁喜等众人见此骨肉分离的惨状,无一不默默拭泪。包拯恐皇帝触景生情伤及御体,数度请圣驾回宫,赵祯胸中愧疚执意不准,移驾偏厅休息,意欲亲审去提押的大将军涂善。
江宁婆婆用拐杖杵地,摇头叹息道:“敏儿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眼看沉冤得雪,就要苦尽甘来熬到头了,谁知道……唉!”念及此,已是声泪俱下。
公孙策自惭学艺不精,纵使想到几味可以拔腐毒,药白骨的灵丹巧药,奈何远水难解近火。
却也是阿敏命逢其时,佐辅星动,勾陈去隐。
“哈,看来赶上了,赶上了!”突然,挑帘跃出一个精瘦的人影。江宁婆婆定睛细瞧,骂道:“二崽子,大呼小叫的,包大人面前不准没规矩。”
“干娘!”来者原来是彻地鼠韩璋,“你看我带谁来了?!”话音落处,身后又跟进来一位着绿衣裳的美妇,见了江宁婆婆施礼下拜。
“秀秀,快,快起来。”江陵婆婆又惊又喜,“你来了,敏儿必然有救了!”
那美妇正是卢方之妻,尤擅岐黄之术!她大方回禀道:“婆婆,奴家与二弟采办货物路过此地,正瞧见老五发出的信号,连忙赶来,敏姑娘眼下伤势如何?”
满屋子人都眼巴巴盼望这大救星可让逢凶化吉。卢大娘寻见阿敏面色惨白,近身探查一番已无脉搏,急忙道:“快,添炭火,捂紧被头,莫教身子凉了,奴家来试试。”
小宝见这妇人慈眉善目,忙止住了哭声从江宁婆婆的怀里跳出来,不住摇晃着韩璋的手道:“二叔!二叔!你快救救我娘吧!”
“嘘——”韩璋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小宝,你先别急。我大嫂对毒性若是自谦第二,江湖上可无人敢称第一,只要她说能救,八成还有救!”
公孙策奇道:“卢夫人她……”
韩璋拍着胸脯,得意地说:“公孙先生不必多疑,上次展昭身中苗疆奇毒亦是我大嫂治好的。”他又转过身对江陵婆婆陪笑着讨功,“干娘,若是这回医好了敏姑娘,看在我功劳不小的份上,您就赏一坛陈年女儿红,慰劳儿子肚里的酒虫可好?”
江宁婆婆瞪了他一眼,“没出息!地窖里的酒啊保管你喝个够!”
韩璋大喜过望,拱手道:“哎!多谢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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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阿敏的一缕香魂,飘飘荡荡,只见四处茫然一片,不知该往哪里走,回头发觉自己的身体僵卧在床,小宝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正在惊疑之间,两个青面镣牙的鬼差走过来,不由分说“咔嚓”一声铐了她的双手,赶着她往外走。
“快放了我!你们凭什么抓我?!”阿敏诧道:“阿敏循规守法,从未犯下半点伤天害理之事。”
一鬼使道:“你今阳寿已终,我二人领批,勾你来也。”
阿敏方知自己已死,猛然挣扎着:“不!我不走!小宝稚子无依,我答应过姐姐要将他抚养成人。”
“吵什么,省点力气,到九殿阎王面前说理去。”
另一鬼使不耐烦地催促道:“何须与她罗嗦,待展护卫回来便索她不走了。”
闻言,阿敏的脑海中霍然一闪,疾呼道:“展大人,展大人救我……”
鬼差推推攘攘将她往外拖,阿敏力不能敌,频频回头望见只见小宝、包大人、汴梁城终于越来越远,不复得见。
不知脚程多远前面终于出现了一座宫殿,殿上一个长须老者,冠冕袍带,正端坐案前用朱笔批案词,断功过。鬼差将阿敏推倒在地上,向阴王作揖复命。
阴王打开卷宗当即大惊失色,忙命人解开阿敏手中铐链,亲自下阶挽扶道:“本王早听闻姑娘忠义之名,无意冒犯,只因那骠骑将军涂善在此折辩,定要你来此对案,还望莫要见怪。”言毕命左右赐座。
转头命掌管生死薄的叛官道:“取薄子来,查查阳寿该有几何?”叛官领命离去。
阴王重登宝座,命带涂善上殿。不多时,只见鬼差押着一个满身四血,蓬头垢面的犯人来到跟前。阿敏大惊之下,那平日作威作福的骠骑将军涂善,此刻却见他前胸后背皆多处负伤,血迹斑斑。
涂善抬头看了看她,阴侧侧地笑着。
“啪!”阴王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喝道:“涂善,你可知罪!”
“无罪!”涂善粗脖大声嚷道,纵使被鬼卒压着下跪也是屈了半条腿,全无示弱之意。
阴王愤而将桌面上的卷宗悉数推掷下来,“大胆!这滥杀无辜、陷害忠良之罪该当遭油锅之刑,还想抵赖?来啊!”
左右鬼使齐声附和,响声如雷,“下油锅!”
涂善大喊:“冤枉!”他投过来怨毒的目光一手指着阿敏道:“这个贱人,私自怀带孽种出宫,本将军只是奉圣旨行事。”
“你胡说!”阿敏气愤得两颊通红。“我姐姐兰妃与葛统领之间清清白白,小宝是皇家骨血!”
“哈哈哈哈!”涂善狂笑道:“满嘴胡言乱语,分明就是一个孽种!”
“本王看你是不知悔改,将其拉下!”
话音刚落,角落里出来一个拖刀巨鬼,不由分说将涂善扯出大殿。
这时候,前面那名叛官回来将簿子呈上,阴王细细一看,发现阿敏名下阳寿应为三十五年,遂惊问:“敢问姑娘齿龄几何?”
阿敏红着脸道:“二十有三余。”
阴王赔罪道:“这是我等惊扰之过,姑娘尚还有一纪阳寿,既然已是对案明白,本王着人送姑娘返本还阳。”忙差鬼使两人,即刻送阿敏还魂。
阿敏脱了枷锁大喜过望,连连在殿上叩头。
“哈哈哈哈!”涂善在远处仰天狂笑,嘶声大吼:“贱丫头,不要高兴得太早,本将军做鬼也不会饶过你们的!”阿敏心下忐忑,出了大殿被两个鬼差拉扯着发力狂奔。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耳边“咻咻”风声,汴梁城的轮廓已模糊可见。
忽然身后有人喊道:“敏儿,敏儿且留步。”
声音落在耳里甚是耳熟,回转身惊见早已过世的姐姐兰妃立在眼前,久别重逢,多少辛酸苦楚,都化做两行清泪涌出,阿敏喉咙哽咽喊了一声“姐姐”,两姐妹抱头痛哭。
兰妃抚着阿敏的背道:“好妹子。”又转头展颜强笑,向鬼差道:“奴家想与妹妹倾述别情,女儿家哭起来甚是吵闹,请差大人通融,断不会耽搁太久的。”
鬼差面露难色,兰妃连忙塞给他们一叠交子,方才嘟嘟囔囔“那就快点”向旁退开至不远处。
兰妃怜惜地理了理阿敏的青丝,轻轻地问:“小宝好吗?”
“好。”阿敏止住了泪水拼命点头,多少年啊,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地下相见能够问心无愧地亲口对姐姐说小宝他长大了。谁知甫一点头,眼眶中噙满了委屈都化作晶莹珠泪顺势滚落。“姐姐,阿敏想的你好苦哇。”
兰妃缓缓道:“好妹子,姐姐知道你受累了。姐姐在这里…在阎王殿住了七年,亲眼见到葛统领被送往南边投生去了,八贤王仍托生于皇候显贵之家……姐姐也很好……终于沉冤昭雪……可是,怎么把你给盼来了啊……”两姐妹泪眼相对,抽抽噎噎。兰妃的容颜依旧艳丽,只是服饰已大异从前,看出妹妹心里的疑惑,她又接着道:“我本已化作鸿蒙间一缕精气,却受到殿上判官相助,真心怜我,遂嫁作他妇……”
阿敏闻言心头不禁一酸,道:“姐姐,你命好苦……”
“不。他待我很好,不似皇家的薄情寡恩……”兰妃覆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道:“今日他在生死簿上见你阳寿本该为二十三年,私自添了两笔改作三十五年,增寿一纪,算是报答妹子的恩德吧。”
阿敏愣住,兰妃便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好妹子,你韶华正盛,莫要辜负了良缘啊。”
不料姐姐突然言及于此,阿敏一霎间羞得满面嫣红。
“可是心有所属?”
“姐姐取笑我!没有的事。”阿敏截口不肯承认。
兰妃又笑,“傻妹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真心待你便可托付终身。”
正欲说些体己话,两个鬼差走上前锁住阿敏道:“时辰不多,该上路了。”
这一别只怕再无相见之时。
“敏儿!”兰妃从头上拔下一根翠玉簪,斜插入阿敏的发髻,“你我姐妹缘分尽矣,若……”还欲再多叮嘱些什么,却被鬼差狠狠掰开,将她往后面一掼,阿敏气血攻心,大叫声“姐姐!”顿时昏死过去。
【重续捆龙索】 第一回 碧海青天饶过谁
多年老坑回填。
9475电视剧衍生,《捆龙索》的狗尾续貂,少量含《公主逃婚》、《蒋平娶亲》等人物。古早流武侠,讲一个故事,昭敏,白敏,鼠猫轮流发糖。观众老爷们买定离手。
代,随便你怎代。
列松如翠展南侠,人剑风流白玉堂,前世冤家,一时瑜亮。是我幼时倾慕的最好模样。多谢...
多年老坑回填。
9475电视剧衍生,《捆龙索》的狗尾续貂,少量含《公主逃婚》、《蒋平娶亲》等人物。古早流武侠,讲一个故事,昭敏,白敏,鼠猫轮流发糖。观众老爷们买定离手。
代,随便你怎代。
列松如翠展南侠,人剑风流白玉堂,前世冤家,一时瑜亮。是我幼时倾慕的最好模样。多谢基友 @white birch @呆毛控KK 帮我插刀,捂脸。
愿你在回看这部剧的时候,温柔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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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碧海青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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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死本就等闲……”自那榻上的苦命女子口中散出气若游丝句子,她双目轻阖,唇角微微翘起,终于卸下了心头重负。
叹哉!一缕香魂飘散去,满屋泣涕悲中来。
小宝放声嚎哭,被江宁婆婆紧紧抱在怀里,任他手脚拼命地踢打。
“阿敏!”
昂然男儿郎白玉堂早已是哭作一个泪人了,他声嘶力竭,痛恨自个儿空有一身好功夫却无处施展,方才晓得力不能及的心胆俱裂。
展昭眼底暗红蠢动,心头淌过两行无声的血泪,他紧紧抓握着长剑,拳上青筋爆突。
冤有头,债有主!
好个御猫展昭,从未试过像今日般失却了冷静。怒火未歇带张龙、赵虎前往大牢提拿涂善,他脚踩风雷,面色煞白;心如刀绞,往事历历在眼前浮现。
自幼受父兄耳提面命,恪守忠孝节义,历十载寒暑终于练就一身好武艺。后蒙开封府尹包拯赏识,投身公门以报效朝庭,为同侪所称赞的老成持重,行事内敛。弥月太子一案他曾与阿敏罹共患难,情义相交,阿敏虽身为女流忠勇节气却不输给世间男儿,可敬可怜!
救太子、赴陷空岛、上开封、进宫面圣……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没有人!牢狱中大门洞开,空空见底!
“涂善何在?!”一声断喝。
从旁边战战兢兢走出个狱头道:“展大人,方才王朝、马汉二位大人来将钦命嫌犯提堂赴审,应当还未曾走远,您……”展昭不待狱头把话说完,急忙转身向外奔去,举止之间竟有些失态,英雄原也是凡人,亦有他脆弱的一面。
风卷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王朝、马汉押涂善一行人至草尾坡,忽然顿住脚步。前面风沙起处,依稀有个人影正向这边走来,一袭白衣,耀目生辉,走近发觉竟是锦毛鼠白玉堂——衣袂飘动、面露令人胆寒的凄色。
涂善冷笑中透着恶毒:“白玉堂,瞧你这副模样莫非是死了亲娘不成?”
白玉堂目不斜视缓缓拔出了手中佩剑,连鞘格去,一股罡气顿时溢满天地。可是那剑气却远不如他眸子里的光采更加森冷可怕。
王朝、马汉上前一步拦阻道:“白玉堂!你不可胡来!我等奉旨押解涂善至开封府过审。”
“开封府是治不了这个狗贼的,请让开!”白玉堂的牙关中蹦出字句,“我白某人行事,与你们官府无关!”
一行差人尽皆拔刀,眼见恶战即交在所难免。
“住手!”
忽然间闻得一声暴喝。绯衣胜火,原是展昭冠带翩然,领张龙、赵虎赶到。
“展昭!”白玉堂英眉紧簇,“你今日要是敢阻止我杀这个恶贼,白爷跟你没完没了!”
展昭沉着脸走上前,令人错愕地徒手拆开了涂善的镣铐。
白玉堂气塞胸膛,大吼道:“展昭!原来你不过也是官官相护的走狗!阿敏尸骨未寒,你竟然……”说到阿敏,他心头刺痛,一股热痰上涌无法再说将下去。
涂善奸险地舒了一下眉毛,“又来一个讲法理的,白老鼠我看你还是夹着尾巴快滚吧!”接着他傲慢转头对着展昭讥道:“展昭,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将军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奈何他想左了,展昭屹然不动的冷静外表下已爆出非比寻常的愠怒。
“啊!”展昭暴喝,飞起一脚正中涂善的面门,被踢中面颊,涂善身形不稳连连向后退去数步。
在旁的白玉堂轻舒长臂,手中紫芒乍吐,于半空现出几朵生冷的剑花。涂善左躲右闪,不料展昭从斜刺里杀出。说时迟,那时快,白玉堂收剑不及,“锵”的一声两人正对了一剑,火光飞溅,虎口俱被震得发麻,
白玉堂挺剑大怒,喝道:“展昭!”
“有展某在,由不得你动手。”展昭话语不留任何余地,俊目燃起了熊熊火焰。
涂善哈哈狞笑:“死了一个臭娘们,你们就心痛了,本将军今天就成全你们两个,早点跟那个死丫头见面!来吧,一起上!”
白玉堂望了眼展昭,用目光睥睨涂善:“展昭,先便宜你了。”说着收剑交还左手。
“展某领情。”展昭也不回头,兀自朝身后喝道:“张龙。”
“是!”十数步后张龙应声走近,展昭“刷”地抽出他的佩刀,掷到涂善脚下,顷刻间,掌中宝剑已出鞘。
剑势,人影。
高手过招向来只争毫厘,昔年御猫展昭武艺名动天下,骠骑大将军涂善也绝不是好相与的。只见他脚尖轻提,宝刀已然在握,铮铮铮铮数声龙吟声里,便与展昭交手拆过七八招。
此时的展昭剑气如虹,一招卷过,发招连绵而至,涂善疲于应付,暗暗吃惊:这猫儿今日失心疯了么?
原本展昭武功并不在涂善之下,数次交手留情,皆因顾虑到包大人的嘱托。而今痛失挚爱,早已将生死荣辱一概抛之脑后,又哪里管得了什么礼法官仪,只觉得体内烈焰翻腾,展昭将克制已久,无从发泄的愤怒,尽皆化作凌厉的剑魄将涂善全身罩住。
涂善闪避不得,只能架刀相迎,在劣势之下他的刀法依然可观。当即捏个虚招荡开展昭的来剑,顺势削向他的手指。展昭立刻手腕一转,青锋换向,手中三尺宝剑从左上方斜劈而下,跟着挺剑直取对方面门。涂善低头避过,不料此招暗藏玄机,断不肯令对手有丝毫喘息的空隙,展昭随后刺出连环三剑,剑招之间紧密相连,首尾交护,涂善身中数处剑伤将要跪倒,便以刀尖点地,犹如弹丸一般腾起身形。
也该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展昭变招的剑势已在上空为他罩下密不可分的剑风,背脊当即被划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登时血染青峰!
白玉堂英眉一挑,星目闪烁。
张龙等差人皆在心中暗暗叫好,他们平日里看涂善作威作福,滥杀无辜,只恨自己武艺不精,难以手刃奸人。
“这一剑为冤死的兰妃娘娘。”展昭话音未落,又祭起宝剑,大股剑风,劈顶而下,随着他翻起的手腕递出,涂善慌不迭地吞刀退身。
他又大错特错了!
白光斜飞,飕然作响声中,宝剑斜插入肉身,热血染红了整个肩头。涂善踉跄几步,身形摇晃并未倒下,只是嘴角吐出浊血。
展昭抽离宝剑挑过一道鲜红的弧线,恨声道:“这一剑为了死在你手上的无数冤魂!”
突然,他神色痛苦地大喝一声,三尺剑芒,不偏不倚直向涂善的咽喉点来。
此时的涂善已是个血人,伤痕累累难以还击,他却冷笑着将手中长刀往路旁草垛随意一丢,自怀里缓缓地掏出个金光闪闪的令牌,烈日下显得格外刺目。展昭眼眶微睁,白森森的巨阙长剑陡停在几乎穿透对方颈项的那一刹那,凌人剑气将涂善咽喉紧紧地锁住。
“展昭,你怎么不动手了,杀了我呀!”
涂善自鸣得意地举着那块金牌,“本将军这块御赐的免死金牌,就是开封府的包黑子也铡不了我,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你身在公门,滥用私刑,就凭我这一身的伤,告到皇上面前,大罗神仙也难替你开脱!”
哈哈哈哈,涂善不由仰天大笑起来。
展昭咬咬牙忍住怒气将剑尖轻微向前一送,陷入涂善的咽喉数分。他情知自己绝非害怕这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只因一剑下去包大人必然受其牵累,痛快倒是痛快了,御史台上的那些眼睛珠子个顶个都是狠角色。然而,阿敏死时的惨状在心头拂之不去,盈盈泪目竟像是瞪着他手中长剑一般!展昭掌心冒出潮热的汗水,剑峰活生生地定住,进不得也退不得。
涂善看出展昭内心震动,越发得意,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白玉堂腾空跃起,好似飞鹰扑兔,剑到人到,只听得“噗”的一声,长剑从后背没入,登时血流如注。
涂善不敢置信地紧抓住透穿肚腹的宝剑,白玉堂轻轻一笑,终于剑锋横向,瞪着铜铃大眼的涂善缓缓回望,口中吐出汩汩鲜血,满是怨毒。
白玉堂神色不改道:“这一剑老子替阿敏刺你的。”
随即拔剑还鞘,涂善的身形顿失所倚,向前倒去。临死手中仍然紧握着那块“免死金牌”。可怜一代枭雄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竟然被剖肠破肚,惨死在草尾坡。
善恶到头终有报。
不信仰头望苍穹,碧海青天饶过谁?!
和亲啊,就是不断做选择题(共通+神威线)
澄夜公主一行人乘飞船前往和亲的姆拉姆拉星球。好吃好喝,行程悠悠,整整两大箱的醋昆布都被神乐饕足下肚。
飞船即将在星球表面着陆,半空中船身却猝然发生了剧烈摇晃。公主呀的一声发出尖叫,随即紧紧抓住神乐手臂,失血的面孔显出十分害怕,「发生了什么事!」
银时挠着满头卷毛随意找了些安慰话,神乐也依样画葫芦学给公主听:「安...
澄夜公主一行人乘飞船前往和亲的姆拉姆拉星球。好吃好喝,行程悠悠,整整两大箱的醋昆布都被神乐饕足下肚。
飞船即将在星球表面着陆,半空中船身却猝然发生了剧烈摇晃。公主呀的一声发出尖叫,随即紧紧抓住神乐手臂,失血的面孔显出十分害怕,「发生了什么事!」
银时挠着满头卷毛随意找了些安慰话,神乐也依样画葫芦学给公主听:「安心吧澄夜酱,什么不稳什么定气流阿鲁,哈哈哈哈这艘飞船不会翻的!」
信女面无表情,「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又是两下幅度猛烈的摇晃,甲板自脚底传来震颤,澄夜勉强支撑着身体面无血色,绝不让自己惊慌的情绪遗漏人前。
「公主殿下,左舷受到攻击!」
「哦呀,china你这张嘴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冲田总悟冷淡地扫一眼神乐,同时右手回压腰间刀柄。
「混账抖S胡说什么阿鲁!」
突然的冲击导致船身迅速失去控制朝一侧倾斜,操控台上的警告灯赫然亮起大半片鲜红。银时像树兜一样咕噜噜撞到仪器上,按住血流如注的脑袋:「卡古拉!你怎么就不说点吉利话!」
「银酱!」神乐大喊。
偏令她无暇分心。
监视信号被强制拦截,显示屏正中传递过来的图像阿伏兔苦丧着脸,还有在一旁向镜头挥手、眯眯眼微笑着的神威。
1, 装作没看见(神威好感度减2)
2, 笨蛋大哥!(澄夜好感度减2)
3, 猥琐大叔!(阿伏兔好感度减2)
「那是……杀人狂先生……」小澄夜的身体瑟瑟发抖,语不成声。
神乐反握住她的的手,同时抬起下巴,轻蔑地对神威摆出警戒姿势。
「唷~好久不见,银发武士,」神威无视了来自神乐的挑衅,转眼又嬉皮笑脸地对银时打招呼,「我不记得有拜托你把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带来宇宙旅行。」
银时挖出来大坨鼻屎满不在乎地往旁边一弹。
「那位脑袋空空的海盗小哥,你寄养的小兔子太能吃,银桑我特地来追讨伙食费。」
冲田总悟也跃跃欲试,甩出凛冽的刀花,随即压迫刀刃向下,摆出平青眼三段式的架势——「宇宙的打架先生,我们还有账要算呢。」
神威见状鼻翼兴奋地收缩,一双澄澈的眸子霎时雪亮,「诶,阿伏兔,看起来对面很好玩的样子。」
「团长,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吧!」阿伏兔满脸无奈地吐槽着自家不靠谱的上司。
「什么嘛,不让我打架。」一根翘起的呆毛晃了晃,神威轻浮的话语里面却罩着冷意,「难得以为这票雇佣有意思才接的呢。」
「咳咳,非常抱歉,」阿伏兔不得不打断上司的无关发言。他抓了抓脑袋,对众人宣言:「这艘送亲船舰现在开始交由第七师团接管了。」
「哈?」神乐举起伞,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屏幕上笑容可掬的兔子,「银酱,跟那种强盗团伙有什么好说的阿鲁。」
「等等,卡古拉,」银时拦住打算冲出去的神乐,下意识挡在她面前。
阿伏兔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长老团委托,公主和客人们的安全必须由春雨保护直至完婚,否则就只能委屈你们变成漂浮在宇宙的残渣。」
「呐,听清楚了?就是这样子咯。」神威露出恶劣的笑一字一顿地说:「地球的武士桑。」
——计谋,被识破了吗。
「喂喂,强盗小哥,我们这里可是有人质的懂不懂,人质啊。」银时翻着死鱼眼,一旁的神乐已经挥动拳头叫喊起来,「宇宙残渣分明指的你们阿鲁!混蛋!」
「卡古拉,你就不能撒个娇喊哦尼酱救救我吗。」
「哈?那个屁-哔-哔-啊都没有洗干净的暴力狂,跪在地上求本女王都不要!」
冲田总悟啧啧咂舌,「猩猩女的节-哔-竟然还在吗?不会醋昆布吃多了都染成黑色了吧?」
「闭嘴,你一个DT有什么资格说我!」
「了不起啊,」神威笑起来,弯弯的笑眼里深不见底,「待在肮脏的地球太久连哔-哔-都会说了,废物妹妹还是杀掉吧。」
「神威!」
哒哒哒哒!神乐怒不可遏,抬手将一排伞弹扫向映着神威那张脸的、闪烁不定的监视器屏幕下方:「有种你出来!和我对打阿鲁!」
「呐,阿伏兔,飞船直接撞上去会比较好玩吧?」
「团长,我们可没有多余的维修经费啊啊!」
「拜~拜唷。」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电光火石间。
要掉下去了,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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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爆炸的余波中,飞船上的人们——公主也好,夜兔也好,地球武士也好——都仿佛炸开的欢乐豆一般被重重抛出舰舱。
失序的多重引力冲击得神乐发晕,头脑一片混沌,呻吟也在喉咙里盘旋往复,全然无法嘶喊出来。巨大空幕带着未知将膨胀的恐惧迅速挤压。
无垠的宇宙并不璀璨,反而称得上冰冷又绝情。真空的环境令声音难以直接传递,于是物理上分隔出了一个又一个孤寂的星系。
神乐身体四周被一层淡金色的物质包裹,提供着少量保护,谁也不知道这种应急救生装置能够顶用多久。她扭头看澄夜、冲田,此刻他们也都被透明的球形物质包裹着,四下分散,如同被琥珀封印的昆虫,迷惘、弱小、无助……
在黯淡的宇宙中,侥幸安然漂流的神乐注视着远处闪耀的孤星。它正以无法测算的速度横贯天空,坠堕入广袤的姆拉姆拉星。
好难受,会死的吧?
小信女在哪,银酱呢?神乐下意识想去抓澄夜的手,却发现两人之间被抛离的太远。她闭上眼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了。
怎么办?
1, 抓住右边(神威好感度减2)
2, 左边! (银时好感度减2)
3, 算了吧 (冲田好感度减2)
「……我已经死了阿鲁?这是什么光,妈咪,妈咪是你吗!你来带我走的,我要忏悔,银酱,不应该偷吃你放在冰箱里的草莓牛乳阿鲁!帕比,你的假发上面都有鸟屎味道了,混账神威总是欺负我,要帮我报仇阿鲁!很冷,我这是出幻觉了吗?可恶!看不到混账大哥变成秃头——」
神乐颠三倒四的胡话被横生的力道拦腰截住。
「震坏脑子了吗?弱到地心去的废物,」她瞪开眼,面前是神威天真无邪的一张笑脸,「就这么想哦尼酱秃头?」
——怎么,可能,笨蛋大哥!神乐张口失声惨叫,不料却被神威的大手粗鲁地钳制住脸颊,她拼命的挣扎徒劳扭动,只能恼恨地发出长串¥*……%!的乱码。
痛!痛痛!
神乐毫不客气的用牙齿狠狠咬住神威手指,骨骼和皮肉在尖牙的切割下渗出了血,口腔里弥漫进金属的腐朽味道。
发自兄长的一声轻笑,夹带赞赏,他抽出手指自神乐脸侧游弋下移,粗砺茧痕在皮肤上摩挲勾起一种火辣辣的、磨砂般的轻微痛感,霎时比起其他任何事情更先攫紧了神乐的心神。
随后他在神乐纤细的脖颈处收拢了手指。
神威倾身逼近,兄妹二人周身的淡金色防护罩也开始交融——微小的金色粒子溃散一瞬,它们彼此排斥,彼此摩擦,彼此识别,彼此吸引,最后水流似的伸展,直至细密地罗织出网络一同包覆住两人全身——即便那对扭曲的兄妹喧阗似河口汇流时一般的激烈交融,宛然被母亲温暖的羊水包裹。
置身原本属于也仅仅属于他们的子宫。
呸!神乐奋力向神威吐口唾沫,挣扎扭动着身体,「放手!恶心的变态狂!」
神威趣味索然的松了手,看着神乐护住脖子猛烈咳嗽,眼神中全然是关爱弱者的忧虑,仿佛他一手带大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应当——
总之,不应该是这样。
「想清楚了真要哥哥放手,骨头摔散了,拼都拼不回来。」
神威眉毛舒展,仍然是无分晴雨的少年。
这种人渣怎么会安好心。
恶狠狠地这么想着,神乐却先一步抱紧了神威的腰,「想甩下我!没那么容易阿鲁!」老娘死也要拉你一起垫背。
彼时,兄长在她心里着实面目可憎。
神威难得没有笑,情绪全部隐藏在一如蓝色报春花的眼眸背后。神乐抬头比对着两人相似的精致五官,正巧撞上恼人的兄长也给予她无声凝视。哥哥的鼻子比记忆里要高很多,脸颊一改圆润的婴儿肥,嘴唇弧度有金色细小的茸茸毛,让胸腔里生出的情愫极易错认成恋慕。
「哥哥。」
「怎么?」
语气永远是不耐烦的,凶巴巴的,为什么将所有的苛责和错乱都留待了她。
「还记得小时候给我讲过的那些童话故事吗?」
「不一定记得。」回应的无关紧要,神威伸出手来,轻轻搭在神乐的脑后,他看起来满不在乎,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妹妹的那些悲与喜,生与死。
神乐将额头抵在神威的腰侧,望着亘久银河。
那里,每一个瞬间都有或明或暗的恒星在诞生湮灭。遥远的、脆弱的、壮丽的、雄奇的星星点燃了神乐的眼底的火焰。
——打开窗户,Peter Pan可以飞进梦境来。
儿时,神威讲过的每一个故事她都记得,隐匿于星辰背后永远不会长大的小飞侠,神乐知道有些话一旦出口必将招致神威的无情嘲笑。
windy曾经摊开掌心里的顶针对Peter Pan说:
我想要给你一个kiss。
曾经的神乐很小,现在的神乐年纪也不大。但她已经明白人是很难回头的,尤其是神威——他从不和过去开解,父亲也好,妹妹也好,更残忍的是对他自己。
哪怕现在紧紧相拥,体温时刻提醒面前这个人曾经在相依为命的深夜给过她依靠。
「哥哥,我们会就这样死掉吗?」
短暂的沉默。
神威慢悠悠哦了一声,「你这么弱,迟早是要死的。」
「啊啊啊!为什么要踢我阿鲁!」不待神乐反应过来,神威扫了她一眼,陡然发力将她整个人甩出去。神乐顿时被重新扔进了无重力的宇宙真空,淡金色防护罩被强行撕裂又迅速弥合,颠倒的群星仿佛在天幕疾速旋转……不明就里的她,眸子里面全是惊恐。
哥哥!
「团长,公主已经得手了。」
「辛苦了唷,阿伏兔。」神威扭开头,不再去看神乐挣扎坠落的方向像个脆弱难堪的虫子,「嘛,去通知晋助吧。」
阿伏兔经过改造的右臂上安装着推进器,悬浮在离神威不远的半空缓缓下落。看夜兔之子轻快的着陆,又翻起拍拍身上的灰,检查有没有因为受到冲击而骨折。
「团长,小姐她……」
「这种程度而已,死不了的。」
啊,出现了,似曾相识的说辞,阿伏兔觉得这个永远学不会坦诚的上司太过可悲。像是洞察他的腹诽,神威回头笑笑,「杀了你哦,阿伏兔,少说话会活得比较长。」
不,离你们两兄妹远些我才会活久一点。
在另一边。
粗砺的砂地怼上她的背,神乐感觉身体痛得要散架了。她骂骂咧咧,泯灭了内心对兄长最后一点希望。但是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顽强的爬起来踏上旅途。
寻找这个星球上和她一样的幸存者。
.to be continued
【钉宫生贺】婚礼啊!就是不断做选择题
01.
给天下第一可爱的钉宫生贺,应该是个ALL神乐,欢乐无逻辑,多线程多结局AVG游戏的脑洞。
银魂原作向背景,时间线有打乱。
别于加分选项的惯常AVG游戏,不按牌理出牌,可攻略对象的初始好感值全部设置为满100状态,根据选择枝不同享受在duang duang duang疯狂降低好感度并且雷区蹦迪的过程中,最终达成相应结局。...
01.
给天下第一可爱的钉宫生贺,应该是个ALL神乐,欢乐无逻辑,多线程多结局AVG游戏的脑洞。
银魂原作向背景,时间线有打乱。
别于加分选项的惯常AVG游戏,不按牌理出牌,可攻略对象的初始好感值全部设置为满100状态,根据选择枝不同享受在duang duang duang疯狂降低好感度并且雷区蹦迪的过程中,最终达成相应结局。
即使所有攻略对象都不足以达成结局条件,也不要过于沮丧,恭喜你,可享有定春陪伴的完美一人一狗。
结局,N大于6。
老梗,澄夜公主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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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喜喜将军死后,幕府高层强制性推动澄夜公主与天道众势力联姻,图谋控制公主并最终夺取幕府的实质政权。澄夜将计就计,打算利用和亲晚宴清算天人派的阁老奸细,临行前与万事屋、真选组议定周密计划。
神乐自告奋勇保护公主的安危:
1, 干掉和亲使者;(澄夜好感度减2)
2, 顶替公主出嫁;(银时好感度减2)
3, 建议公主下嫁真选组;(总悟好感减2)
一番推诿攻击后,最终决定由神乐乔装顶替公主出嫁,冲田总悟负责保卫,银时和信女接应迎亲队伍。
约定送亲当日,神乐换上隆重的婚服,公主红着脸手把手教她成亲的步骤礼节,信女面无表情捧着一本《婚前教育学》,时不时作出惊人之语,例如把春宫图谱向神乐解释为男女打架秘籍!
和服的带子特别难系,神乐一面苦恼婚服太重,穿起来辛苦行动也不方便,换好以后美滋滋的大摇大摆在房间里来回走步,公主掩嘴咯吱笑,信女歪着头说小神乐注意别漏馅,应该尽量端庄一些。
神乐很糗的往前跌倒在隔扇处,冲田总悟好巧不巧拉开纸移门垂首行礼。
「啊~啊,」
抖S小子眯起眼睛说这礼行的也太大了,想嫁人也没有这么心急啊。
信女一脸冰霜,「武士先生遇上不得了的事啊。」
冲田不客气的吐槽回去,「杀手小姐,你手里好像拿着更不得了的东西。」
信女表示这本书可不是我的东西,是明天新娘子的必修课,转过头对公主说道,「既然合适的‘道具’已经来了,殿下,我们先去休息饮用茶点,今天有甜甜圈哦,这里就交给年轻的武士先生吧。」
为什么要加重“年轻”两个字,喂喂,抖S吧,这个无口女根本就是个抖S吧!看出他是拉大旗作虎皮的dt魔法师,平常挑重口味的调教录像看,实战经验为零。总悟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要是早知道会遇上这种状况就应该把近藤桑珍藏的录影带全部没收,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些乱七八糟名字的录像带。
神乐突然喊他,「喂,税金小偷。会Kiss的吧?」
侧过头,冲田总悟将目光移向她化着艳丽新娘妆的脸上,如是几次,贱贱地露出腹黑笑容。
「啊咧,怎么了?母猪明天要配种了,要不要紧急培训一下?」
「哈?你给本女王认真点阿鲁!」突然神乐细白的手拉住他领结,一本正经将他拉到自己近前,仿佛撅起嘴就可以咬到他的鼻尖。
冲田的鼻息喷得她脸颊发痒,「多久没被男人碰了,发情期吗?」
「吉娃娃的下面搞不好也是吉娃娃阿鲁」
「你真的……没有一点身为八点档女主角的自觉,从头到尾满嘴哗——哗——」
「那也比披着人皮的税金小偷强。」
老生常谈的扭打戏码上演,二人滚倒在榻榻米。
「大胃女,眼睛闭起来。」
干嘛,神乐挖着鼻孔鄙夷的说,闭上眼睛这种鬼话,本lady是不会再相信了阿鲁。
「哈?」
有个混蛋趁机往我的脑门上弹一指禅。
冲田总悟翻起死鱼眼,话里吃味,「是哪个不长眼连暴力母猩猩的便宜都敢占?请问埋尸在哪座仙山,哪块风水宝地了?」
「啊,想起来本lady就生气,那个笨蛋大哥!」
「变态兄妹么?」
「你才是死变态姐控阿鲁!乡下武士到底会不会kiss?我还是去拜托小银好了。」
冲田越听越不爽,毫无技巧的低头怼上去,呼吸交织喷在一处,两个笨蛋的鼻子对撞鼻子牙齿咯到牙齿,神乐痛得飚出眼泪,气极败坏的怒吼。
「白痴啊你!」
冲田一副吃亏上当的表情,「浑身都是醋昆布的穷酸味,china你怎么连舌头也不会伸。」
「哈?」神乐说,「本女王又不是吊死鬼阿鲁!」
“Sex”教学很失败,总悟原本属意调戏一下神乐反而把自己搞硬的不得了。
1, 正义的膝撞;(总悟好感度减2)
2, 捧着总悟的脸亲一口,嘲笑他不过是个c-boy;(银时好感度减2)
神乐用力拽住冲田总悟的领结,抬起下巴毫无技巧地张嘴咬上去,有种叫做少男自尊心的东西瞬间石化。
完蛋了。
果然败给她。
“啪”,冲田总悟两手猛地撑在地板,反制地圈起一方禁锢,他由下自下睥睨着她,眼神里撺掇起神乐从未见过的火苗。
神乐炽热的鼻息喷吐在他的面颊,脖颈,是错觉吧?触感痒痒的传透过来,游走全身。
「擅作主张很危险,china……」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银时,给一人脑袋上结实砸一拳,「啊呀啊呀,银酱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小朋友不要学上瘾了哟,总一郎君。」
冲田捂着流血的鼻子,「旦那,你故意的对吧。」
神乐双手按住脑袋上肿起来的大包,「银酱,为什么我也有份阿鲁!」
「小鬼老实点,乖乖听话,啊,300元拿去给你们,别在这里添乱。」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