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一为什么会喜欢小兰
经常看到有人说新一四岁一见钟情太夸张了,但我觉得完全不会。
新一本来就是一个聪明早熟的孩子,他做出推理时,所有人都流露除了崇拜仰慕的眼神,新一也很享受这种眼神,但小兰却没有如他的预料一样像别人一样崇拜他,小兰在小新一的眼里,是特殊的,与众不同的。
神会爱上自己脚下虔诚跪拜的万千信徒之一吗?很难,他们埋没在万千之中,别说爱上,连注意到都很难。...
经常看到有人说新一四岁一见钟情太夸张了,但我觉得完全不会。
新一本来就是一个聪明早熟的孩子,他做出推理时,所有人都流露除了崇拜仰慕的眼神,新一也很享受这种眼神,但小兰却没有如他的预料一样像别人一样崇拜他,小兰在小新一的眼里,是特殊的,与众不同的。
神会爱上自己脚下虔诚跪拜的万千信徒之一吗?很难,他们埋没在万千之中,别说爱上,连注意到都很难。
而且樱花班救下差点被拐卖走的小兰,这是新一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案件,对新一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于是在一见钟情的基础上又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羁绊。
随着年纪渐长,两人逐渐发展为青梅竹马。新一会因为同学的调笑起哄而不好意思,但小兰却觉得“新一就是新一”。
之前新一享受的都是别人仰慕的目光,这种戏谑起哄的目光是新一一开始还不能适应的。然后在和小兰的经历中,新一放下了心中芥蒂,与兰的关系更进一步。这也算新一的一次小成长,敢于直视别人的各种眼光,无畏别人的各种眼光,不管这种眼光是好的还是坏的。
无论发生什么,新一就是新一。小兰贯彻了这个想法。
哪怕后来,新一成为高中生侦探,被誉为“日本警察的救星”“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但在小兰看来,新一还是新一,她不会因为新一的各种光环而高看新一,也不会因为新一没有这些光环而低看新一。抛开这些光环,新一就是一个有些臭屁傲娇的年轻人。
小兰喜欢新一是在纽约篇,在银发杀人魔问她“你为什么要救我”而迷茫时,新一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小兰不知如何表达的心声,为小兰拨云见月。
小兰是因为两人在思想和精神上有了共鸣,才会喜欢上新一,而不仅仅是因为新一聪明能干才喜欢上新一。
很多新唯就觉得小兰配不上新一,但新一是那种在乎家世门第的俗人吗?还有新唯觉得小兰对新一不够好,会和新一吵架云云,但这就是为什么小兰能够站在新一身边的原因。
小兰是站在和新一平等的地位和新一交流的,她不是新一的小迷妹,不会因为新一名气很大,很聪明而伏低。
工藤新一聪明,是警察的救星,但毛利兰亦有过人之处,她不会因为新一的优秀而仰望新一。她会和新一吵架拌嘴,把新一当成一个普通人。
在小兰眼里,新一优秀但也是个人,有优点也有缺点,信任新一赞美新一,但也会在新一臭屁的时候哼卿卿损几句,不会无脑赞美吹捧。
而在粉丝迷妹眼里,新一就是神,没有缺点,十全十美,放个屁也是香的。
小兰对新一没有偶像滤镜,在她眼里新一只是新一而已,他名气再大再厉害也是新一,就算哪一天新一突然跌落神坛不是警察的救星了,小兰也还是会爱他,陪着他。
这正是新一这样光芒万丈的人需要的——像普通朋友,普通恋人一样,平等的对待,而不是把他当神一样仰望。
新一聪明优秀,他身边的仰慕者太多太多了,他从不缺仰慕者,但又有几人看到的是“工藤新一”,而不是“警察的救星”“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呢?
新一在小兰眼里就是新一,一个优秀但臭屁的青梅竹马。
所有人都觉得,哇,你这么聪明,推理这么厉害,你就应该当侦探。只有小兰还会想起,你以前好像也喜欢踢足球,既喜欢推理也喜欢足球,为什么放弃足球了呢?
所有人都知道新一推理厉害,但小兰不仅知道新一喜欢推理和福尔摩斯,还记得新一足球也很棒,记得新一随口提过的喜欢的足球偶像。
虽然新一后来也遇到了很多把他当普通朋友不去仰视他的朋友,但小兰是第一个,所以小兰在新一眼里永远是特别的。
【蒲熠星中心】陨星(下)
新粉报道,还请各位学分多多指教。
阅前须知:
全员主蒲熠星,蒲all蒲无差,其余友情向,半现实向
背景框架是无限流形式,部分设定参考《全球高考》
第一次尝试写无限流,可能有不太严谨的地方,如有错误还望指出
注:蒲熠星为1号玩家,全系统共七个副本,休息室开放有时间
全文共4万+,因为太长分成了上下篇,上篇麻烦大家点头像
人物属于他们自己,ooc归我
刀子预警,雷者勿入
最后感谢好友@今衣辰 的大力支持和倾情改稿
若以上都可,正文如下:
——你见过星星陨落的样子吗?
接上文——
06.
只可惜光亮处等着他...
新粉报道,还请各位学分多多指教。
阅前须知:
全员主蒲熠星,蒲all蒲无差,其余友情向,半现实向
背景框架是无限流形式,部分设定参考《全球高考》
第一次尝试写无限流,可能有不太严谨的地方,如有错误还望指出
注:蒲熠星为1号玩家,全系统共七个副本,休息室开放有时间
全文共4万+,因为太长分成了上下篇,上篇麻烦大家点头像
人物属于他们自己,ooc归我
刀子预警,雷者勿入
最后感谢好友@今衣辰 的大力支持和倾情改稿
若以上都可,正文如下:
——你见过星星陨落的样子吗?
接上文——
06.
只可惜光亮处等着他们的并不是出口,而是一队守卫,郭文韬一拳挥过去后,混战立马打响。
周峻纬、石凯两人合力把一个黑衣人掼倒,唐九洲一脚踹在另一个妄图偷袭的人腰上,邵明明抄起不知为何出现在墙边的扫把就往黑衣人身上扫。
“阿蒲你先别出来!”齐思钧朝身后喊了句就加入了战场。
战况打得正激烈,一阵白烟袅袅升起,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察觉道异常,后来是齐思钧率先反应过来,惊恐地叫道:“这是迷烟,大家快捂住鼻子!”
他提醒地太晚,几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感到了阵阵眩晕,下一秒就相继晕倒在地。
齐思钧收敛了惊恐的神色,恢复了面无表情,将手里的金属制烟杆丢在地上,走上前对几个黑衣人说:“谢谢,麻烦你们演这出戏,还让你们受了伤,真不好意思。”
黑衣人的领头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朝地上呸了口血沫,笑着摇摇头:“无妨,蒲哥早交代过了,就是您这烟要是早点放就更好了。”
齐思钧扬了下嘴角,没搭他的话,只说:“你们动作轻点。”
“是,一根毛都不许掉,您放心吧。”黑衣人领头招呼着手下将人扛起来,推开一扇暗门,下了楼。
齐思钧跟在众人身后,下楼前,他回头朝漆黑的通道望了一眼。
蒲熠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空旷的水泥地上,铺了一条很大却有些旧的薄被,黑衣人把昏迷的人一个一个放到被子上,转头对齐思钧说:“那我们先走了。”
“嗯。”
“哦对了。”黑衣人的头领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跑回来,把两样东西塞进了齐思钧手里,“小齐先生,看到那边的那个缆车了吗?蒲哥说了,要是他输了,你们也能搭那个缆车出去,因为那条缆车是个bug,它有一部分没有被系统囊括,所以它在三分之二处会穿过系统通向现实世界。”
“你们一定能成功出去的,祝你们好运。”黑衣人领头说完后转身跑了。
齐思钧愣愣地目送黑衣人远去,这才低下头看被塞进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张组队卡和一枚五角星勋章,五角星的背面刻着蒲熠星三个字。
如果齐思钧没记错的话,这是蒲熠星在第一个副本赢得的道具。当时蒲熠星说这个东西就是个装饰,中看不中用,唐九洲还嘲笑他拼死拼活赢了个废品。之后也再没见蒲熠星拿出来过,久而久之他们都忘了蒲熠星还有这么一个道具。
直到刚刚,齐思钧才知道这枚五角星勋章的真正用处——直接通关任何形式任何一场游戏。
五角星勋章是蒲熠星的个人道具,其他人是无法使用的,但有了组队卡就不一样了。组队卡的功能是可以任意组队,所以他们六个人可以组成一队记在蒲熠星名下,这样一来整支队伍即蒲熠星本人,既可实现道具共享。
除此之外,组队卡还有一个功能,就是队伍所做的所有事都会记在“持卡者”头上,只有当持卡者解散队伍或者队伍全员死亡,组队卡才失效。也就是说一旦使用了组队卡,“蒲熠星”这个名字就有七条命,哪怕蒲熠星不回来,他们也能代表“蒲熠星”本人,依然可以使用勋章通关。
齐思钧死死握着这枚五角星勋章,紧咬下唇,强硬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最后仰头呼了口气,将勋章和卡放进自己的口袋。
然后齐思钧走上前,叫醒昏迷的几人,替他们解开了捆着手脚的绳子。
“峻纬、文韬醒醒!”
“九洲、石凯、明明!”
“你们怎么样,都有没有事?”
“我们这是怎么了?”邵明明扶着脑袋问。
“我们中了迷烟,然后就被带到这儿来了。”齐思钧解释。
几人缓了几秒,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老齐,蒲熠星呢?”郭文韬爬起身问,“他不是跟在你后面的吗?”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没看到他。”齐思钧把适当的惊慌和担心演绎地炉火纯青。
“他不会还在那栋楼里吧?”石凯惊讶地说。
“老齐我记得你没让他出来,那很可能他躲过了这一劫,还在通道里……”周峻纬提出猜测,话还没说完,就听唐九洲用一种低沉的语气对齐思钧说,“我晕过去之前看到了,迷烟是齐思钧放的,他手里当时拿着一个金属制的烟杆,烟是从那儿飘出来的。”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思钧。
“你一定知道蒲熠星在哪儿对不对?”唐九洲盯着他问。
周峻纬和郭文韬二人在他这句话问出口的几秒内就想通了所有的一切。
“蒲熠星早就不见了对不对,你那句话是喊给我们听的。”郭文韬的语气非常冷淡。
“老齐,阿蒲是你放走的吧?”周峻纬皱着眉说。
“怪不得你之前坚持要让蒲熠星和你走最后,就是方便让他走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唐九洲情绪激动地问。
面对众人质疑的齐思钧低下头,自嘲般地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看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蒲熠星现在在哪儿?”
“他走了右路,现在应该快到控制中心了吧。”齐思钧收敛了笑容,神情冷漠。
周峻纬难以置信地怔在那儿,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不是都出了问题。齐思钧难道不知道去控制中心意味着什么吗?他怎么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样子?
“你明知道他要去送死,你不拦他?!”
“我拦啊,我怎么没拦啊?我拦得住吗?!”齐思钧的情绪也不太好,语气格外地冲。
时间倒退到昨天晚上。后半夜是齐思钧守夜,因为实在是太困就没忍住打了个盹,醒来时就看到门口蒲熠星的背影。齐思钧起初以为蒲熠星又被噩梦惊醒了,连忙追出去想看看他的状态,却意外地看到蒲熠星正在和一个人一边向远处走去一边说着什么。他觉得奇怪,又怕打草惊蛇就没有声张,只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结果他就听到了蒲熠星和那个人的计划。蒲熠星打算把他们引到左路后让那人把他们迷晕送他们出去,自己则走右路去控制中心。
“蒲熠星!”
齐思钧气昏了头,想也没想就冲到蒲熠星面前质问他:“你又想干什么?”
“小齐?!”蒲熠星显然也很惊讶,“你听到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了,你们走左路,我走右路去控制中心。”
“你去干什么?”
蒲熠星舔了舔嘴唇,话语里都隐隐透露出疯狂的意味:“我要去摧毁系统。”
“你想都别想!”齐思钧拽着他的胳膊骂道,像是怕他现在就会跑了一样,“我不会让你去的,文韬峻纬九洲他们都不会让你去的。”
以温柔出名的齐思钧,还真的是很难得看到他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但恰恰是最温柔,考虑最周全的齐思钧会成为他最好的帮手。
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蒲熠星可能都得考虑换个计划,唯有齐思钧不用,蒲熠星有把握说服他。
“小齐,你先冷静听我说。”蒲熠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些安抚的意味,“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们走到现在有多难,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我们就能出去了你明白吗?你不希望这么多天大家的努力功亏一篑吧。”
“既然都只剩临门一脚了,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努力通关呢?之前的每一个副本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
“小齐,这次和之前的副本都不一样,我们已经通过副本了,但我们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我们依然在系统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它不允许我们再去冒险了,所以一定要走最保险的那条路,而只有左路是最保险的。”
齐思钧在他的话语里渐渐冷静下来,但还是万般不解:“你早就知道左边是生路,那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蒲熠星沉默了几秒,给出了答案:“左边的确是条生路,可生路上的最后一道生门需要有人去开启。”
“你……”齐思钧看向蒲熠星,终于懂了他话里的含义,一时间细思极恐,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缄默了片刻才呢喃出一句话:“非你不可吗?”
蒲熠星注视着他,神情和语气都严肃起来:“齐思钧,你要明白,生路要有人走,生门要有人开,我们必须兵分两路,没得选择,少了任何一环,我们都将全军覆没。这个风险注定要有人担,而且这个人要足够熟悉系统,要能为其他人拖延时间搏出生路的同时把控全局,要有把握有能力把损失降到最低,除了我,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齐思钧的大脑疯狂转动,他想搜刮出足够有力的理由去反驳蒲熠星,但当他在脑海里把每个人每种情况都筛选了一遍之后,不得不承认蒲熠星的计划确实是最完美的计划。
到最后他只得无力又无奈地说:“还真没有……”
可他不甘心就这么同意蒲熠星的提议,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蒲熠星没有给他机会。
“你不要想着让谁跟我一起,峻纬不行,文韬也不行。一来摧毁系统这件事风险太高收益太小,不值得这么多人去冒险,二来就算他们去了也不能帮到我什么,三来万一左路遇上什么突发情况还需要他们两个来主持大局……”
蒲熠星知道齐思钧足够周到又足够理智,是绝对不会让周峻纬或郭文韬去送死的,在各方权衡下,齐思钧一定会选择风险最小收益最高的方案。所以蒲熠星敢把利弊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逼得他别无选择。
峻纬不行,文韬不行。那我呢?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至少这条路上,你不会走得这么孤单。
齐思钧苦涩地想。
“小齐,我需要你帮我。我需要你帮我把他们往左路上引,并在必要时刻拦住他们,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哦。”蒲熠星笑着说,“当然你要是非要告诉其他人我也拦不住你,只是我不确定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我们还出不出得去。”
齐思钧心头一震,暗自感慨蒲熠星不愧是谈判好手,先是缓和语气向你提出邀请,装作信任你的模样让人难以拒绝,接下来又好似妥协般不给你压力,却是在警告你一定要想清楚,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让你迫不得已只能跟着他的思维走。
“呵。”齐思钧轻笑了声。
他现在除了答应已经别无他法,就算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他们拦住了蒲熠星不让他去又能怎样呢,到最后还是只有两条路,要么有人去冒险,要么大家一起死。无论怎么选都是痛苦,他们已经够痛苦了,那又何必说出口让他们再痛苦一些呢。
蒲熠星啊蒲熠星,你真是好狠的心。
“好,我答应你,替你瞒着,我也会帮你尽力拦住他们。”齐思钧说,“但是你要明白这件事终究会兜不住的,他们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当他们知晓真相后会怎么选,这个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足够了,谢啦老齐。”
“你也得答应我,千万要小心,一定活着回来。不然的话,他们饶不了我的,指不定哪天就把我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了。”齐思钧笑笑。
蒲熠星也笑了:“怎么可能,他们不会的,谁舍得跟你齐妈动手啊,要骂肯定也是先骂我。”
“好啦,时候不早了,赶紧先回去吧,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就完蛋了。”
昏暗的灯光洒在蒲熠星肩头,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明明只是缓步向前走着,齐思钧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自己快跟不上他了。
“阿蒲。”
“嗯?”蒲熠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怎么了?”
齐思钧两步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有些哽咽道:“我知道我很过分,但算我求你,求你答应我,不要……不要丢下我们好不好?”
蒲熠星抬起一只手回抱了他,温柔地笑笑:“Yes,sir.”
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抬起手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07.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改变得了?谁拦得住?”齐思钧一改往日的温和,语气变得非常强硬,“他把他自己和你们所有人放在同一杆天平的两侧,你让我怎么选?周峻纬,你告诉我怎么选?把他拉回来,让你或者文韬去冒险吗?”
“合着他之前说什么全靠我们了都是屁话,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我们不能想一个两全的方案吗?”周峻纬面色阴沉,巨大的落差感导致他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不对,“最后一步了,他还要骗我,他还是要一个人去逞强,到现在了他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现在到底是他不相信你还是你不相信他?!”齐思钧倒是没想到周峻纬的情绪波动这么大,现在想来只能归咎于蒲熠星在这十五天里给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了。“周峻纬,我现在怀疑你的心态出现了严重问题,麻烦你用你的专业知识给自己做一个全面的心理评估。然后冷静下来再和我讨论这件事。现在的方案就是两全的方案,你觉得如果有更好的方法的话他会去冒这个险吗?”
周峻纬瞳孔一震,捏了捏鼻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苦笑一声:“我早该想到的……”
他早该想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早该想到蒲熠星另有谋划才会那么坚定地支持他们的决定;他早该想到,蒲熠星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是把什么都计算好了。
“我去找他。”郭文韬丢下一句话就想跑,被齐思钧一把拽住,“先不说你去哪儿找他?就算你找到他了又能怎么样?”
“我做不到让他一个人去冒险。”郭文韬说。
“韬,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齐思钧目光灼灼,“还是说你已经决定弃自己的性命不顾,弃我们的性命不顾了?”
齐思钧说着又把视线扫了一圈其他人,道:“或者,你们都不打算领蒲熠星的情,都不感激他做出的最好的决定,都疯了不要命了是吗?那对不起,我感激他,我还想活。”
齐思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组队卡和那枚五角星勋章:“这是他留给我们的东西,他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他输了,我们还能通过这个回去。”他把五角星塞进了郭文韬手里,“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不拦你们了,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就两个选择,要么把这枚五角星扔了踩碎,要么拿着五角星跟我去那边的缆车。”
郭文韬凝视着躺在手心的五角星,那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五角星勋章罢了,可上面的蒲熠星三个字的分量重到他几乎握不住。这颗五角星意味着他的全部心意和另一条命,他把自己的心和命都交给他们了,他小心翼翼捧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踩碎它呢?
郭文韬的眼尾都红了,瞪着“蒲熠星”三个字就像是瞪着他本人一样,骂了句:“混蛋。”
闻言齐思钧蓦然笑了:“真没想到韬韬你是第一个骂他的人,实不相瞒我早就想骂他了,自己说的傻子才会走右路,我看他就是个傻子。”
“不止是傻子,还是个骗子。”周峻纬咬着牙说。
“说骗子都不够格,他蒲熠星就是个疯子!”唐九洲的怨气不比这三人少,骂起他哥来毫不心软,话都狠毒了许多。
“到时候请你们务必当着他的面全骂一遍,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呢。”邵明明指了指大家,拍了拍手说。
“我早说了不要信他不要信他,他这个人阴险狡诈得很!”石凯大声囔囔着,犹如一只炸了毛的大型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满,可表情却又是那么地难过。
“行了,骂也骂够了,走吧,去缆车那儿等他。”
他们走了没多久,就见四面八方所有带屏幕的建筑物上的大屏同时亮了起来,大屏上显示出一扇门、一张铁桌和一把椅子。三十秒后,刚刚被每个人都问候了一遍的主角蒲熠星出现在了大屏上。
在齐思钧的帮助下,蒲熠星于通道拐角处成功脱身,他一边握着手机听着大部队的动向,一边迅速朝控制中心跑去。直到听到几人决定去缆车处等他才真正放下心,切断了通讯,解开几道门锁,进入了整个系统的核心处——控制中心。
“你果然来了。”一个机械性的男声响起,是系统的声音。
“我来的应该不算晚吧。”蒲熠星语气熟稔,随意地像是进了自己家门,自顾自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
“时间刚好,蒲熠星先生。”系统彬彬有礼,像是一个绅士,“只是我原以为来我这做客的人不止你一个,你的同伴们呢。”
“我的同伴?”蒲熠星抬眼看向正上方,给系统认定了一个位置,冷淡地说,“不是都被你除名了吗?”
系统卡顿了三秒钟,故作和善地说:“蒲熠星先生,我想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你的同伴在外面活得好好的,我怎么会把他们除名呢?”
“所以说,镜子迷宫里的场景还是幻境是吗?只是基于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捏造出来的一个幻境,再加上游戏上的一些小设计令我深信不疑,以此来掣肘我折磨我好让我痛苦?”蒲熠星的语调没有什么波澜,语气也没有什么温度,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那恭喜你成功了,我的确很痛苦,痛彻心扉,苦不堪言。”
“不不不,让你感到痛苦我很抱歉,但你要知道我的本意并不是让你感到痛苦,我是想帮你。”
“帮我?”
“是,帮你。”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好意。”
“你太客气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你帮了你的同伴那么多次,救了他们那么多回,怎么到头来你的同伴还要让你只身涉险呢?”
系统的声调听不出什么感情,言语间却满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的意味。
蒲熠星轻笑了声,翘着二郎腿摊开了手,颇为得意地说:“因为我牛逼呗。”
“我多牛逼啊,如果非要有个英雄出来拯救世界,那必须是我啊。”
众人抬头注视着大屏幕里的蒲熠星,百感交集。
换做平时蒲熠星说这种话,大家一定会觉得他中二病又犯了,但此时此刻,他们必须得承认。
虽其无盔无甲,无枪无矛,
但单凭一身桀骜,一腔热血,
他亦做到了所向披靡,盖世无双。
郭文韬有那么一刻是替他开心的,因为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做了一回可以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但开心过后涌上心头的却是无尽的担忧。
英雄二字往往伴随着悲情色彩,古今中外被冠以“英雄”二字的人物,下场大多都好不到哪儿去,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或苟延残喘声名狼藉。可无论哪一种,都不该是蒲熠星的结局。
所以,他不希望他做英雄。
“依蒲熠星先生的意思是,你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而我是试图毁灭世界的大反派?”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非但没有想要毁灭世界的意思,甚至是为了帮助世界进步呀,你不觉得在经历七个副本的历练后存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吗?这本就该是个优胜劣汰的世界,只可惜你们的原世界实在是太过安逸,导致有太多人变成了百无一用的废物,而我不过是帮你们一把,替你们清理掉那些只会抢占资源的废物,让你们更早实现人类进化罢了。”
蒲熠星眸色微沉,带着些许戾气反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放那些通关的人回到现实世界呢?他们不是你承认的强者吗?”
“他们还差了点。”系统先是有些轻蔑地说,随即又恢复古井无波的语气,“我承认的强者——蒲熠星,只有你。实不相瞒,从你踏进游乐园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最符合条件的人,从头到尾所有的考验、测试、观察都是针对你一个人的。知道你为什么是1号玩家吗?因为是你触发了这场大型游戏,你的同伴和那些无辜的人们都是被你拖下水的。”
“不对,系统在骗他。”周峻纬出声解释,“这场游戏不可能是针对他一个人来的,这对系统来说根本不值得,他是1号玩家,无非是因为游戏开启时,他是离入口最近的一个人,被第一个录入了系统。系统这么说是想让他觉得一切事情因他而起,让他产生自责内疚的情绪,从而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啊?那阿蒲他岂不是很危险?”石凯很是焦虑地问,“他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那个什么PTSD发作啊?”
“不会。”郭文韬答。
石凯一愣,扭头去看郭文韬,郭文韬的视线始终都在大屏幕上,并没有看他一眼的打算。
齐思钧察觉到他的视线,向他解释道:“凯,你要相信阿蒲。”
“我没有不相信他。”石凯小声嘟囔,“我只是担心……”
石凯嘴上囔着再也不相信蒲熠星了,但对蒲熠星的话从来不疑有他。他和唐九洲邵明明一样,对蒲熠星充满崇拜和敬佩,但他又和他们不一样,他从不把蒲熠星当哥哥。
他始终觉得蒲熠星不过是比他们大几岁,甚至不是他们之中年纪最长的那个,有什么义务处处护着他们宠着他们呢,分明他也只是个受伤了会痛;难过了会生气;被冤枉了会委屈;失误了会自责的人,分明他也该是那个被照顾被保护的角色。
这些天来,他很努力地想要给予蒲熠星这样的感觉,但可惜的是,他没做到。
毕竟连周峻纬和郭文韬都没能完全做到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石凯自嘲地想。
人与人先天上的差距,是后来无论怎么努力都弥补不上的。
什么时候能换我替你排忧解难,而不是你为我保驾护航呢?
石凯仰头看向大屏幕,手紧紧拽着裤角,叹了口气。
08.
蒲熠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冷笑道:“你还真是抬举我。”他双手撑在铁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眯了眯眼睛说,“可是你不觉得你刚刚的话自相矛盾了吗?”
“既然你说这场游戏存在的意义是淘汰废物,实现人类进化,而你控制着所有游戏,游戏的结果代表你的选择,那么现在活下来的那些人不就是你所承认的强者吗?可你又说,你从头到尾只承认我一个人为强者,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所有人淘汰留我一个呢?你存在的意义何在?究竟哪个才是你的意志?如果你只承认我一个人为强者,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自己也是个废物,需要自我清理呢?”
“……”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语病罢了,而且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不是吗,只要他们通过我的最后一个考验,就是我承认的强者,我将送他们回到现实世界。”系统冷冰冰地说。
“最后一个考验?”
随着蒲熠星略带疑惑的语音落下,控制台上的数盏红灯和监控视频同时亮起。
“启动清扫模式。”
没有给人反应时间,铺天盖地的炮火倾泄而下,有不少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当场死亡。
短短一分钟,除控制中心大楼外整个系统内硝烟四起、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蒲熠星猛地站起身,双手抓着桌子的边缘,目光飞快地掠过五十块视频监控,搜寻着郭文韬周峻纬等人的影子。
但是没有,哪都没有。
变故来得太突然,之前的话一语成谶,这令原本心态平和的蒲熠星瞬间变了气场,整个人隐隐透露出乖戾阴鸷的意味。
“你请我来,只是为了欣赏这么一出好戏吗?”
“我说了这只是给他们的最后一个考验。”
以郭文韬周峻纬齐思钧三人的应变和控场能力,不至于躲不过第一波轰炸,监控里没看到很有可能是躲起来了。
蒲熠星念及此,渐渐冷静下来,抱着胳膊问:“那么,我的最后一个考验呢?难道不该来一场强者对决么?”
“强者对决?蒲熠星先生,我真是欣赏你身上这股劲儿。”系统似乎是被他的态度取悦了,心情颇好地说,“既然如此,我便陪你玩最后一场游戏。”
系统启动攻击模式的前一秒,郭文韬强大的危机意识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提醒大家找掩体躲好,这才使得众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遭到攻击。
爆炸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由远及近,渐渐逼近了他们的所在地。
“这也太突然了吧!”石凯被吓了一大跳,蹲在地上抱怨。
“文韬现在怎么办?!”邵明明捂着耳朵缩在角落冲郭文韬喊道。
“这个地方再过一会儿就要塌了,我们得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郭文韬一边安抚身旁的石凯,一边朝明明伸出手喊,“明明你和九洲先过来,那边太危险了!”
“好!”邵明明应了,起身抱着脑袋就想冲被唐九洲拽了回去。“明明你躲在我后面走。”唐九洲拆了块铁板下来挡在二人身前,趁着攻势稍弱的时候,一举跑向郭文韬。
接到九洲明明后,郭文韬扭头去问右后方的周峻纬和齐思钧:“峻纬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们没事,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地下车库,我们去那里躲一会儿!”周峻纬回应郭文韬,又对齐思钧说,“老齐你先过去,我在这里接应他们。”
“行,我先去探探路。”齐思钧应下,拍了拍周峻纬的肩膀,弓着腰朝地下车库路口跑去。
“好,我们马上过来!”
十五天的游戏之旅使得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提高不少,六人身形灵活地躲开炮弹,顺利在地下车库路口集合。
令人意外地是,他们进入到地下车库,远远地就看到了另一批人。郭文韬和周峻纬二人瞬间提高警惕,拦着其余几人,试探性地看着对面。
“是之前的黑衣人。”郭文韬低声说,整个人已经处于一个戒备状态。
好在这种眼神交锋没有持续多久,对面的一个青年出声打破了对峙的场面:“小齐先生!”
几人下意识看向齐思钧,齐思钧笑了一下对大家说:“别担心,是盟友。”说着径自朝那人走去,几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盟友,我们哪来的盟友?”石凯困惑地问。
“你蒲哥的人。”齐思钧丢过去一句。
“哈?我哥还有人?”唐九洲一脸惊讶。
“之前就是他们把你们带出那栋大楼的。”
“我蒲哥哥可真牛逼啊!”邵明明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小齐先生。”蒋励几步小跑上前,“你们不是应该去缆车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轰炸来得太突然,没来得及。”齐思钧解释了句。
“哦哦,这样,那看来只能过会儿再去了。”
蒋励带着六人来到大部队,互相介绍了一番。
“你叫蒋励对吧?你是怎么认识蒲熠星的?”周峻纬好奇地问。
“哦,那是第一个副本游乐园的事儿了,当时我们参加了同一场游戏,蒲哥救了我。之后我们就一直保持联系,哦,主要是我单方面抱他大腿。”蒋励挠了挠头说。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郭文韬提出关键性问题。
“我们查探到这个地下车库里有个武器库,我们正商量着要去那儿拿些武器看能不能跟系统来个对轰。”蒋励一改刚刚小迷弟的形象,认真严肃起来,“总不能让蒲哥一个人替我们冲吧,我们要助他一臂之力。”
他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一个抱着笔记本的小男孩惊呼:“蒋励!情况有点不妙,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星星哥哥他……”
“他怎么了?!”唐九洲问。
“你们自己看吧!”小男孩手速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一个全息影像投射在半空。
“玩了这么多游戏了,最后一场游戏让我来定怎么样?”蒲熠星提议。
系统没有想到蒲熠星会主动提议,但还是说:“当然可以,这是强者的权利。”
蒲熠星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快问快答如何?”
“快问快答,想用你最擅长的游戏打败我么,《一站到底》六连庄庄主战神之神?”
“那必须得选我最擅长的游戏了,还是说,全能的系统大人害怕了?”蒲熠星挑衅道。
“呵呵,当然不,游戏越刺激我越喜欢。我只是在替你担心啊,毕竟我可不是你们人类,我的知识储备量比你们大多了。这万一要是输了,你蒲神的名号可就不保了。”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接受还是拒绝就够了。”
“有意思,我接受。”
“好,先定规则和条件。”
“没问题。”
“第一、双方不得撒谎,所答必须为真理。”
“第二、问题必须是该世界范畴内合理的问题。”
“第三、回答时间限定一分钟,一分钟内回答错误或未答出均为失败,需接受惩罚。”
“第四、每方只得问七个问题,十四个回合游戏结束,答对问题多者胜利。”
“既然是问答,那总该有惩罚才好玩是不是?”系统说。
“我赢,你关闭一个攻击点。”
蒲熠星看着控制台两边的七个玻璃箱里的电闸说。玻璃是防弹玻璃,还需要密码验证,所以只有系统自身才能关闭内部的七个攻击点。
“我赢,你承受我一次攻击。当然,游戏结束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系统机械性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意。
“可以。”蒲熠星毫不犹豫。
“为了公平起见,我现在关闭清扫模式,给你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十分钟后我将再次开启清扫模式。”
于此,系统的真正意图昭然若揭。
“他疯了吧?系统的攻击他怎么受得住啊?!”
地下车库炸开了锅,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郭文韬安静地站着,意外的冷静。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这个游戏从来没有通关的方式,他们所有人的最终下场都是一个死。
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蒲熠星却不信,他要用自己的命为他们搏一条生路出来。
哪怕是之前看到了他们的死亡,哪怕是现在九死一生的结局,蒲熠星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放弃过一丝生的希望。
郭文韬突然发现,蒲熠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他自己会怎么死。他无法想象那个场景,可不代表蒲熠星不知道,也许蒲熠星在迷宫里早已目睹了自己的死亡场景,才会这么毅然决然奋不顾身。
以系统的恶趣味,有什么比反复观看自己的死亡更折磨人呢。
早知死亡,仍向死而生。
这大概就是蒲熠星与众不同的魄力。
能说出“在有限的生命里无限地爱你”的蒲熠星,太会了。
而这一次,他选择用这种方式去诠释他无尽的温柔和爱意。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蒲熠星,就像没有人不向往光明。
郭文韬总算明白,为什么明知会是个不好的结局,却还要去拼尽全力。因为在爱的人面前,一切风险都不值一提。
他的耳边又回响起蒲熠星的那句话:“勇敢一点吧。”
于是在此刻,郭文韬和蒲熠星的想法终于达成一致。
一旦做出决定,无论结局是什么,郭文韬都将全力以赴。
“武器库在哪儿?”郭文韬打定主意走向蒋励问。
“就在这后方五十米的那扇门里,我们刚刚已经把守卫基本解决了,正准备进去你们就来了。”蒋励回答。
郭文韬点点头,又问:“你们有地图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有。”一个女生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质地图递给他。
郭文韬接过地图,蹲下来在地上展开,周峻纬齐思钧等人连忙围上去。
“总共七个攻击点,呈六边形分布,为A、B、C、D、E、F、G,离我们最近的这个炮塔应该是中心炮塔G,在六边形中心,最大,有五十米长、二十米宽、三十米高,其余六个每个炮塔大概二十米长、十米宽、二十五米高。炮塔分为五层,每一层有不同的功能,第三层是上下四层的连接处,也是最容易攻破的一层,只要我们摧毁第三层,就能摧毁整座炮塔。”郭文韬拿着笔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一边对众人讲解,“所以我们要集中所有武力兵力去攻击每座塔的第三层,这样能大大提升效率。”
“居然是这样吗?这也太厉害了吧,文韬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蒋励带着些崇拜地说。
“我之前专门有留意过这个炮塔的构造。”郭文韬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我们现在人手不够。”
“你们能不能做到全系统广播?或者说联系到所有的幸存玩家?”周峻纬当即明白郭文韬的意思,看向拿着笔记本的小男孩。
“系统广播只有控制中心才能使用,但是我应该可以通过信号干扰入侵每个人的游戏ID设备里给他们发消息。”小男孩紧紧盯着屏幕,快速地敲击着键盘调出各种各样的页面。
“好。”周峻纬走到他身旁,“你帮我发送一段话给所有玩家。”
“好,你说。”
周峻纬目光温和地看着全息屏幕上的蒲熠星,缓缓开了口。
鼓动人心的事放心交给周峻纬这个心理学专业的人去做,郭文韬齐思钧二人争分夺秒地商讨策略。
“我不确定摧毁中心炮塔后其余炮塔会不会停止运作,但中心炮塔一定是最重要也最难攻下的。”郭文韬说。
“我觉得不会,炮塔之间应该是独立的。”齐思钧接话。
“总之我们这些人不用想了,肯定是攻击这座塔的,就是怎么样效率最高的问题。”唐九洲推了推眼镜说。
“外面火力覆盖这么猛,我们就这样上是不行的,我刚刚过去看了眼,里面有很多辆装甲车,我们可以开装甲车去,车里武器足够,这样也降低风险。”石凯走回几人身边弯腰说。
“无论如何,我们要比蒲熠星快,倒计时已经开始了,留给我们的只有二十四分钟的时间。”郭文韬盖章定论。
“恐怕二十四分钟都没有,万一他们答题速度快呢?”齐思钧摇头,面色担忧。
“那更要快,趁他们准备的十分钟,赶紧去武器库!”
十分钟能做什么呢?
十分钟足够他们准备好武器坐上车来到中心炮塔前。
十分钟也足够将周峻纬的话发送到每个玩家的手上。
十分钟足以让所有人做出一个选择。
“各位玩家,你们好,不用害怕,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幸存者。”
“你们中很多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通关了游戏副本却依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甚至被炮火打的措不及防。”
“你们是不是已经开始感到绝望,想要就此放弃?”
“不要害怕,不要放弃,因为即使此时此刻,也还有人在为大家都能活着出去而努力。”
“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但你们一定要抬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大屏幕,你们一定要知道屏幕中那个戴着眼镜,皮肤白皙,有着一口川普的男孩子是谁。”
“就在刚刚,他还和系统打赌,企图用自己最擅长的游戏为我们关闭尽可能多的炮塔。”
“而代价很有可能是他的命。”
“他叫蒲熠星,是我们最最重要的人,我们不想让他一个人送命,我们想在外面陪他一起拼。”
“我的手里有张组队卡,相信你们知道组队卡的使用方式,我会向所有人发送组队邀请,不论你是谁,只要你同意,就会被拉进队伍,队长就是蒲熠星。”
“这件事听起来好像有点疯狂,但系统是可以摧毁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
“所以,我想请求你们加入我们帮助我们,如果你们愿意,如果你们想再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找到离你们最近的武器库洗劫它,然后轰掉最近的炮塔,记得要轰第三层。”
“最后,欢迎大家陪他一起冒险。”
09.
“蒲哥说的没错。”驾驶座上的蒋励突然出声,“他之前和我说他有一群出类拔萃的同伴,每一个都很厉害。我当时还不信,现在一看,大神的朋友果然都是大神,不是我们凡人能比的。”
“然而事实是,到最后还是要靠你们。”郭文韬出人意料地接了茬。
蒋励一愣,听出了郭文韬的话外之音,是想让他不要妄自菲薄,这一点跟蒲熠星还真像。他笑了笑:“还是有区别的,你们加入后我就更有信心了,我们一定能赢。”
“嗯。”
郭文韬拎起手边的一个火箭炮,扛到肩头,带了些狂傲的笑意。
“大家加油,我们一起轰了这破系统!”
三、二、一。
仿佛是约定好的默契,在十分钟的最后一分钟,七个炮塔同时响起接连不断的轰炸声。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一时间系统内部天昏地暗,唯有高楼大厦上的屏幕还亮着光。
“警报!警报!玩家开始反抗!启动清扫模式!”
“清扫模式启动。”
系统并没有理会响起的警报声,只问:“想好了?”
“来吧。”蒲熠星扫了一眼监控屏幕,随意地站在铁桌旁,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摆出一贯答题的姿势。
系统:“你先。”
“那我就不客气了,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你确定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
“Of course,简单吧。”
“名字是指人或者产品、物体的名称,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其实无非是一个称呼,我没有具体的名字,但你完全可以用代号称呼我,0034965720。”
“这怎么记得住哇?连个名字都没有这么惨的吗?”蒲熠星夸张地说,“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甄提莫吧。”
“Timo它做错了什么?”
齐思钧扛着一把加特林探出头开枪的同时替Timo打抱不平。
“蒲熠星连Timo都得罪了,他完了呀!”
邵明明拉开手榴弹的拉环,就朝炮塔扔过去。
系统:“别以为我不知道Timo是一条狗的名字。”
蒲熠星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此言差矣,首先我说的中文,甄提莫先生,再者全世界叫Timo的这么多,你怎么知道就是条狗呢,就算真是条狗,狗难道不是我们人类最好的朋友吗?我这是在表达对你的尊敬。”
“……”
“真狗,这都想得到。”
郭文韬噗呲笑出了声,显然是有被爽到,手上轰大炮的速度、力度和精度都提升了很多。
“阿蒲就是鬼点子多,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平平无奇的诡辩小能手。”
周峻纬同样扛着火箭炮配合着郭文韬,两人一左一右成为全场的主力输出担当。
系统:“轮到我了,第一个问题,山间别墅副本里和唐九洲长得一模一样的NPC叫什么名字?”
“哇靠这么狗的吗?我们当时谁都没问过那个冒牌货叫什么名字吧?”
石凯趴在车顶架着榴弹机枪不停地扫射,子弹无一例外打在炮塔上,密集的火力为身旁的唐九洲做了很好的掩护。
“我只知道他姓万。”唐九洲咬牙发射了一发“标枪”反坦克导弹,隐隐有些担心。
时间已过去二十秒,蒲熠星仍然没有开口,系统颇为得意:“怎么,不会连第一道题都答不上来吧。”
下一秒就听蒲熠星冷冷地说:“我不同意你口中NPC的说法,他有思想,有名字,他叫万鹏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有思想,有名字,他叫万鹏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站在别墅顶层天台边缘,望着远处屏幕的男人,闻言毫无预兆地泪流满面。
拂过的清风激得他浑身一颤,他低头望了望脚下的丛林山路,颇有些后怕地跳下围栏,落地的瞬间双腿软而无力,他扑通跪在地上,靠着墙忍无可忍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有名字,他叫万鹏飞。
“希望你能尊重你的每一个同伴,没有他们,你根本无法正常运转。”蒲熠星落落穆穆地劝了句,才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如果你参加赛跑,追过最后一名,你是第几名?”
“这问题太简单了吧,追过最后一名,不就是最后一名吗?”蒋励脱口而出。
副驾驶的小男孩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还顺带翻了个白眼:“我实在不懂星星哥哥当初是怎么会想收你当小弟拖他后退的。专心开你的车吧!侧面45°损毁程度已达76%,再轰四下!”
系统:“你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如果我是最后一名,我怎么追过我自己?如果我不是最后一名,我怎么追过最后一名?”
蒲熠星:“笨呐,倒着跑呗!”
系统:“……这不符合赛跑的规则和逻辑,不能算你赢。”
蒲熠星惋惜地摇摇头,一副没骗到人的样子:“没想到兄台你还会脑筋急转弯,失策失策。”
系统:“第二个问题,末日赞歌副本里病毒的解药是什么?”
蒲熠星神情一滞,垂下眸,舌尖都泛起了苦涩,那是他最不愿回想的一段经历。
末日赞歌是最后一个副本,也是所有副本中最难的一个。他千防万防,还是让郭文韬染上了丧尸病毒,郭文韬的两条胳膊已经完完全全尸化了,很快就要蔓延至全身。他们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
郭文韬甚至想像他曾经看到的那样开枪自杀,被周峻纬和齐思钧硬生生拦下来了,捆得严严实实地锁在房间里。
至于他,整个人疯了一样,带着炸弹单枪匹马冲进了实验室挟持了所有的研究人员逼他们交出解药。
然而解药并没有完成,他们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能性——风信子也许能解开丧尸病毒。
可谁都知道风信子是有毒植物,他怎么敢直接拿去给韬韬。
于是蒲熠星抓起实验桌上放着的丧尸病毒样本,不顾研究人员的阻止,毫不犹豫给自己扎了一针。
幸得上天眷顾,知道他郭文韬命不该绝,让他成功试出了解药。
之后,他们用风信子为药引,成功研制出解药,借着风和蒲公英,将解药带到天涯海角。
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眼下。
蒲熠星用了五秒钟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恢复泰然自若的样子:“风信子。第三个问题,宇宙里有外星人吗?”
“有。”系统回答的很快。
蒲熠星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所以你是外星人造的?”
系统:“这算是第四个问题吗?”
蒲熠星摸了摸鼻子道:“不是,这纯属我个人好奇。”
系统:“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不是外星人造的,我是一千五百年后的人类造出来的。至于目的我想你应该明白,就是为了未来地球不被其他星人占领,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谁知蒲熠星听完非但不赞同还冷哼了声:“呵,为了人类更好而杀人,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所以说,现在的人类怎么会懂得未来一千五百年后的智慧呢?”系统懒洋洋地来了句,“第三个问题,你知道埃及金字塔是怎么建造的吗?”
这TM的地球上就没人知道好吗?
蒲熠星在心里骂了句。
他问了一个世界未解之谜,系统就用另一个世界未解之谜还他,够狠。
“实在抱歉,你问的这个问题超出我们地球人的范畴了呢,甄提莫先生。”蒲熠星愤愤不平地说。
“那真不好意思,一千五百年后这个难题已经解决了,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需要接受惩罚,蒲熠星先生。”
系统话音刚落,蒲熠星就感到四肢和脸颊一凉,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阵阵刺痛。
蒲熠星低头一看,发现系统在他的胳膊和双腿上各划了一刀,其锋利程度直接将他的衣裤撕开了四个口子,鲜红的血液缓缓从各个口子里淌出来。
身上的伤其实不算明显,也不差这四道,最扎眼的无非是他右脸颊上一道口子,伤口不长也不深,但刚好割破了皮。
血顺着脸颊滑落,于下颚交汇,最后滴落在地板上。
其实不怎么疼,远没有之前在副本里受的伤来得要疼。
但那一道血痕被过分白皙的皮肤衬得格外的红,红地让人心惊。
蒲熠星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从容不迫地问:“惩罚结束了吗?结束了我问第四个问题。”
“第四个问题,你知道白马王子为什么想要和白雪公主离婚吗?”
系统:“因为白雪公主不再年轻漂亮,白马王子不爱她了。”
蒲熠星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错。”
“也是,机器怎么能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呢?白马王子没有不爱她,正是因为白雪公主太漂亮,有太多人想要她的命,白马王子为了保护她,才在白雪公主的饭菜里下药让她变得不再那么漂亮,甚至向她提出了离婚,在他铲除所有暗中势力,确保没有人能再害白雪公主后,他会用更盛大的婚礼将她迎娶回家。”
这个答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当初他被周峻纬坑了一把,说什么只有他有女装经验也只有他的肤色最像白雪公主,结果他被所有人推出去假扮成恢复容貌的白雪公主进入了他们的寝宫,去刺探白马王子,这才从白马王子口中得知了真相。
外界都以为白马是喜新厌旧、为了上位不折手段的坏男人,只有蒲熠星知道,白马爱白雪爱得有多深。
他不过是假扮了一次白雪公主,结果被白马整个副本追杀,差点没命。
蒲熠星敲了敲桌子,道:“请关闭一个炮塔。”
三秒钟后,蒲熠星看到右手边第一个玻璃箱里的电闸落下,监控屏幕上七块屏幕里的火力肉眼可见地小了下来。
他终于成功关闭了一个炮塔。
巍峨的城堡中,一对恩爱夫妻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墙上挂着的电视机,正是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
“你说5720真的有拿我们当同伴吗?”恢复容颜的白雪靠在白马的肩头问,“把我们困在这里,一遍又一遍演绎虐心的剧情。”
白马缄默。
“其实我很感谢蒲熠星,如果没有他,我会恨你一辈子。”白雪仰头看向白马说。
“我也感谢他。”白马开口,“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会永远失去我的雪儿。”
“我们帮帮他吧,你的白马大军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摧毁一座炮塔吧。说实话,我想造反很久了。”
“好,都听你的。”白马侧过脸吻了吻白雪的额头,“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既然要造反,干嘛不来个大点儿的呢。”
至此,除了所有幸存玩家,系统内被称为“NPC”的所有生物也加入了摧毁系统的行列。
“警报!警报!NPC开始造反!请求立刻启动二级清扫模式!”控制中心的警报红灯亮起,刺耳的警报声连绵不绝。
蒲熠星倒是没想到连“NPC”们都开始造反了,这大大提升了他们获胜的概率。可见这系统是真的不受欢迎,真不知道未来的人是怎么想的。
“说好的强者对决,你不会被外面那些人所干扰吧,还是说你觉得他们威胁到你了?你怕了?”
这次系统显然有些意外,卡顿了有半分钟才将那句“启动二级清扫模式”换成“忽视”。
“一帮废物而已,不足为患。第四个问题,为什么竖中指代表骂人?”
“嗯?”蒲熠星有些不可置信,没料到系统居然会问一个这么有意思的问题。他本来已经做好接下来一直回答不上的准备了,结果刚好撞上他的猎奇知识点。
果然是被影响了吧。
“‘竖中指’最早出现在英法百年战争末期。英国弓箭手让法军损失惨重,法军发誓在击败英军后,将英军弓箭手拉弓的中指斩断。但结果法军惨败。在法军撤退时,英军弓箭手纷纷伸出右手中指,炫耀他们依然存在的中指。随后这一侮辱性的手势迅速在西方国家走红,流传至今。”蒲熠星一边解释,一边伸出手朝它竖起了中指。
巧合的是,在蒲熠星竖起中指对系统发起嘲讽时,控制中心大楼外东南方向两千米出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E炮塔成功被摧毁。
“真的不懂为什么你需要知道这个知识,知道了有什么用吗?你又没有手。”蒲熠星拖着下巴,装作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系统:“……”
谢谢,有被气到。
“第五个问题,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系统:“你在想我会怎么回答你在想什么。”
蒲熠星摇摇头,笑了笑:“很可惜不对,我明明就是在想你怎么实现一个更新升级,快再关闭一个炮塔。”
系统:“你耍赖,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蒲熠星大吃一惊:“诶?你难道没有储备微表情分析和心理知识吗?怎么人家学心理的都猜得到,你个一千五百年后的超高新智能产物还猜不到?不会吧?连周峻纬都不如,这么没用的吗?”
周峻纬开炮的手一顿,躲开飞来的子弹,抽了抽嘴角:“请某位姓蒲叫骗子的人不要妖魔化心理学,也不要妖魔化周峻纬,谢谢。”
系统无言以对,只得再关闭一个炮塔。
如果说刚刚的两个问题算是意外,那么接下来的三个问题,它绝对不会再给蒲熠星可乘之机。
“第五个问题,这是一个选择题,只要你做出选择即可。现在外面有三千个NPC和四千个玩家,你选择一方,我就可以让我的火力点只攻击另一方,怎么样?”
“此题没有真理,是无效问题,不能算数。”蒲熠星瞪着它,心生戾气。
系统不紧不慢:“你的选择即是真理。”
蒲熠星捏紧拳头,整个人僵直地站着。
这其实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NPC本身就是系统的一部分,他们不像玩家一样一旦死亡就无法起死回生,只要系统还在他们就会复生,他们中的很多人他并不了解也不认识,甚至有不少曾经还害惨了玩家。他其实没必要犹豫的。
倒计时的滴滴声在蒲熠星耳边回荡,他的大脑高速飞转着,却始终得不出一个答案。
系统的这一出离间计玩得相当好,料准了他选与不选总会伤害到一部分人,所以其实无论他答不答都无所谓,问出这个问题就足够了。
最后的五秒钟,蒲熠星蠕动了嘴唇,说出三个字:“我不选。”
“既然你不选,那你就代替他们受惩罚吧。”
风刃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迅速包裹住他周身。
一刀、两刀、三刀……
蒲熠星的肩膀、手臂、腹部、腰侧、后背出现大量长短不一的割伤,新伤叠着旧伤,不一会儿就伤痕累累。最深的一道在脚腕上,深可见骨,疼得蒲熠星几乎站不住。
风刃持续了半分钟,每一刀都够疼,可又每一刀都精准地避开了要害,算准了力道,让蒲熠星不至于流血而亡。
与此同时,控制中心外的每一个人的胳膊都毫无征兆的一疼。炮火停了十秒,十秒后,火力成倍覆盖了回去。
半分钟后,C炮塔和F炮塔同时坍塌。
系统大概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离间计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NPC和玩家们更加团结一致,效率呈几何式提升。
蒲熠星撑着桌子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头发已被汗液浸湿,半天直不起身,余光瞥了眼监控屏,微不可闻地笑了声。
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粗喘了几口气,慢慢直起身子:“第六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希望你能给我个解答。如果你更新升级意味着你战胜了自己,那么你自己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呢?或者说更新升级后的你还是不是你呢?”
“……嗞嗞嗞。”系统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自己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就像你的第二个问题里我是最后一名,我怎么追过最后一名一样,就像你的左手打不过右手。”
“反驳!请你认真审题并适度发挥联想,我们人类有一句话叫‘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既然你说自己战胜不了自己,那么人类如何实现进化?文明如何进步?而且我问你的是你战胜了自己,你自己是胜了还是败了。”
“……嗞嗞嗞。”
最后半分钟,系统找出了合理的解释。
“这其实是个语病,它保留了空间维度,却忽略了时间维度,准确的说应该是现在的我战胜了以前的我,所以现在的我是胜者,以前的我是败者。在空间上两者同一,但在时间上两者不同一,而世界是一个四维空间,因此也不能将更新升级的我和之前的我混为一谈。”
蒲熠星鼓了鼓掌,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系统:“第六个问题,为什么人类闭着眼不能走一条直线?”
说来也巧,这个问题蒲熠星之前就有了解过,还和唐九洲他们实验过,但事实就是蒙上眼睛无论如何都走不了直线,而这个问题至今都没有科学的解释,让他们一阵可惜。
蒲熠星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不可能回答得上来。
然而系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信息紊乱的缘故,亦或是料定了他肯定答不上来,这次没等一分钟倒计时结束就直接开启了惩罚模式。
郭文韬的心脏猝然停拍一秒,一枚流弹擦着他的肩头而过,他的肩膀登时鲜血淋漓。可肩膀上的疼痛根本比不上刚刚那一会儿的心悸。
“文韬!”其他人在喊他,可他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仰头去看一眼屏幕。
太过密集的火力打得他根本无法抬头,他只瞥到了一眼。
只是一眼而已,郭文韬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淌了。
他猩红着双目,紧咬下唇,稳住有些颤抖的双手,一炮接一炮地朝着G炮塔轰。
好痛啊,蒲熠星,真的好痛啊。
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来,蒲熠星骤不及防,整个人被击飞三米远,带翻身后的椅子,狠狠撞在墙壁上,然后又重重跌落在地,眼镜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剧烈的撞击导致蒲熠星五脏六腑都狠狠一震,两根肋骨应声断裂,痛得蒲熠星两眼一黑,趴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钻心刺骨的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一遍又一遍撕扯着他的脑神经。蒲熠星小幅度甩了甩头想让眼神恢复清明,结果又呕了一口血。
不行,最后一步了,你不可以在这里倒下,不可以,那么多人还在等着你,绝对不可以……
蒲熠星用胳膊撑起上半身,仅仅是这个动作就痛得他浑身颤抖。他闭上双眼,三秒后再度睁开,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往前爬。
每一步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每一步他只能前进二十厘米,而就是用这样的速度,蒲熠星慢慢爬回了铁桌旁,然后抓着桌角撑着自己一点一点起身。
直到蒲熠星重新站立在铁桌前,这个动作花了整整五分钟,像极了一只倔强的蜗牛。唯一的不同是,蜗牛爬行后会留下白色的涎线,而他的身后,是一条赤红的蜿蜒至墙边的血路。
与此同时,D炮塔坍塌。
系统对此表示非常意外:“真没想到你还站得起来。”
“还没完呢。”蒲熠星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舔了舔嘴唇道,“最后一个问题,我把你彻底摧毁最简单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肯定有一个方法能关闭它。
如果系统说了方法,蒲熠星将直接关闭系统。
如果系统不说,他将关闭最后一座G炮塔,那么玩家算是通过了最后一个考验,系统承诺将送所有人出去,亦或者当系统关闭最后一个防御措施时,所有火力调转将在顷刻间汇聚至它本身,不出片刻系统将被暴力摧毁。
警报声和刺耳的“嗞嗞”声交替这疯狂响起。
“最简单最快摧毁我的方法是……嗞嗞嗞……输入……嗞嗞……口令……口令是……嗞嗞嗞……”
对于真理的唯一性和肯定性使得系统不得不说实话,但求生欲望却干扰它不让它说出实话。如此循环往复,矛盾和复杂信息的导致系统处理器过载,控制中心上的按钮时开时关,直接导致整个控制中心废掉,开始冒烟。
“关闭G炮塔……嗞嗞……”
“既然由我开始,便有我结束吧。”
蒲熠星扬起嘴角。
“Game Over.”
随着系统的下令,G炮塔被关停,激烈的枪炮声渐渐减弱至停止。系统内陷入一阵寂静,人们茫然四顾,企图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们……成功了吗?”
“……应该是成功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许多人与自己的同伴或爱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这场胜利来得太不容易,他们每个人都值得为此欢呼呐喊。
而在大多数人为了自己的幸存而激动和哭泣时,有一部分人第一时间抬起头伸手挥散烟雾去看大屏幕里那个人的情况。
蒲熠星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水晶,这枚水晶是之前在第六个副本时他们一起发现的,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这枚水晶的真正用途,只是猜测它有什么重要作用,于是交给了蒲熠星保管。
他是在最后一个副本快结束时才知道,这枚水晶就是系统的内核。
蒲熠星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它的两端,举至头顶45°,水晶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不要试图揣摩人性这种东西,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下一秒折射出来的是善还是恶。”
“而我见过极黑的恶,仍然愿意相信有极美的善。”
“也不要试图考验人的能力限度在哪里,每一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
“没有人是废物,他们每一个人,生来便有意义。”
“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资格去嘲笑他们,更没有资格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所以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你违背自然法则和人性道德,你注定会被打败。”
蒲熠星说完后轻轻一捏手中的水晶,原本坚如磐石的水晶此刻轻而易举化成了齑粉。
蒲熠星眼神锐利地看向前方,吐出两个字:“绝杀——”
10.
“嗞嗞……内核遭到外界损坏……嗞嗞……启动自毁系统……”
“倒计时……嗞……一分钟……”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蒲熠星紧绷的背部泄了力,像是终于发现众人在看他似的,一步步缓缓走到镜头前。
他定定注视着一个点,目光异常地缱绻深情,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动了动嘴唇。
“不要……”郭文韬脑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极度的害怕和恐慌攀上他的心脏。他丢下火箭炮,拔腿就朝开始晃动的控制中心大楼跑,“不要——”
他听见他说,
“Farewell ,my love.”
然后他切断了屏幕。
没有人比郭文韬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而放在此时此刻,对他的杀伤力则更大。郭文韬心痛得几欲滴血。
蒲熠星在说:再见了,我爱的山川和人间。
“不要!”
可就算他再怎么跑,他也阻止不了系统自毁,他也到不了他的身边。
“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郭文韬眼睁睁的看着控制中心大楼轰然倒塌。
“蒲熠星——!!!”
11.
你见过星星陨落的样子吗?
是流星划过天际,在生命的尽头将自己燃烧殆尽,迸发出最最璀璨耀眼的光芒。
你若侥幸看到一眼,便会发现,它美得令人惊艳,惊艳到余生都难以忘怀。
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12.
控制中心大楼的坍塌太过于轰动,吓得众人久久回不了神,直到看到几个年轻的男孩子疯狂冲过去的身影,他们才意识到那个叫蒲熠星的家伙可能被埋在大楼下面了。
郭文韬几步跳上废墟的中心,就扑跪在地徒手开始挖石块,用力的搬开一块块石块往外扔,一边挖一边喊着蒲熠星的名字。
周峻纬赶到的时候看到郭文韬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他的双手早已血迹斑斑,却还是执着又倔强地翻开每一个石块,翻不动的就直接暴力的砸碎。
他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郭文韬的心情周峻纬再理解不过了,所以他没有上前阻止,只是红着眼告诉后来赶到的人“大家分开找”。他头脑清晰的安排了五个人的搜寻范围,看似理智地去了属于自己的地方,还找了个工具去翻石块提高效率。可当他翻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那人的影子时,终究忍无可忍的一拳砸在地上。
他学过那么多专业理论知识,可从来没有一条告诉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齐思钧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了,他以为他可以保持一个沉稳冷血的状态,他以为无论是何种结局他都能平静地接受了。但当大楼坍塌的时候,他发现他做不到。他骨子里本就不是个冷血的人,要他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何况这个结果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齐思钧竭力克制着翻涌而来的自责和后悔,在心里苦苦哀求。
蒲熠星,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
可你呢,你答应我的呢?
自从认识蒲熠星以来,唐九洲就没有想过失去蒲熠星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所以在进入系统和蒲熠星汇合后,他就在心里默默地说,哪怕他死都不能让蒲熠星死在他前面。他一定会崩溃的。
唐九洲总在想蒲熠星这么厉害怎么会死呢?你看他连系统都敢单挑,有什么东西能难倒他吗?不会的。
可当这件事真真切切发生在他眼前时,他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敢哭,也不能哭。
他怕他一哭,他哥就真的不要他了。
石凯和蒋励两个人年轻力壮,速度又快,两人通力合作很快就清空了一片地方。但可惜并没有找到蒲熠星。两个人皱着脸,看上去马上就快要哭出来了,可下一秒又是气势汹汹地在顶嘴。
“蒲哥肯定不会死的对不对?”蒋励问道。
“废话怎么这么多啊你?那可是你蒲哥。”石凯怼了回去,“赶紧找人啊!”
邵明明眼泪汪汪,整个人泣不成声。他力气又小,很多石块他都翻不开。尝试了几次无果后,他狠狠抽泣了一声,随后擦掉眼泪爬到高处带着哭腔喊道:“能不能帮忙找找人?求求你们了,求求大家帮我们找一找他……算我求求你们了,各位哥哥姐姐,找人不耽误你们回去的时间的……”
随着控制中心大楼的坍塌,系统的壁垒也一寸寸的碎裂,一闪大门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通往现实世界的道路。
他们有许多人已经踏上了这条道路,可当听见邵明明的呼喊时又都停住了。
邵明明的哀求声太让人动容,几个年轻男孩子徒手挖废墟的举动太让人心疼。
他们中有人开始往回走。
一个女生拉住了她男朋友的胳膊说:“那个男生救了我们的命,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好,我们回去帮忙找他。”
女生拉着她男朋友的手跑到邵明明面前,朝他招手:“喂,他是叫蒲熠星吗?”
越来越多的人折返加入到找人的队伍,邵明明热泪盈眶,双手做喇叭状朝大家喊:“对!他叫蒲熠星!!”
是普天之上的熠熠星光。
于是乎,整个空间都回荡着呼喊蒲熠星的声音。无论是否与之相识,但这一刻,每个人的愿望都是找到他。
蒲熠星,你一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对不对?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蒲熠星,你别躲了,快点出来好不好?
蒲熠星,大家都在找你,都在等着你一起出去。
蒲熠星,你到底在哪儿?
蒲熠星,你答应过我的……
蒲熠星,……
蒲熠星,……
蒲熠星,我在喊你啊,你听到了吗?
郭文韬在喊他,他听见了,韬韬,韬韬在喊他。
这一念头拉回蒲熠星快要消失的意识,他张了张嘴想回应,就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咳咳。”黏稠的液体不停从他嘴角涌出。
蒲熠星的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黑暗,唯有一小道缝隙透进一点亮光。
记忆一点点回溯,蒲熠星想起在爆炸发生前的最后十秒钟,他利用铁桌在墙角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三角形空间并整个人抓着桌子缩在里面,这才逃过一劫,没有直接被炸死。
那挡在自己面前的应该就是那张铁桌。
神智恢复清明后,蒲熠星就听见了好多人在喊他的名字,可他根本无法开口回应。
韬韬怎么样了?
峻纬还好吗?
小齐是不是在怨我?
九洲和明明会不会哭了?
石凯有人看着吗?
……
系统彻底摧毁了吗?
大家是不是都能出去了?
……
果然,我还是不放心啊。
你们和人间皆绝色,我哪里舍得。
蒲熠星尝试着抬起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引起全身锥心刺骨的疼痛,当他把双手放到桌面时已经满头是汗。他先是试探性的推了下发现桌子纹丝不动时就立刻反应过来桌子被卡住了。
蒲熠星缓了半分钟,吸进的每一口气都像是吞了一把刀片,不停地搅着他的五脏六腑,可他不得不大口呼吸以保证不会缺氧。
他积攒了五成的力气,双手同时使力,这才终于把桌子推开了一些距离。可还是不够他出去,他只得调转方向再试一次。
如此往复了五六次,压着铁桌的石块才滚落下去,铁桌也被掀翻在一旁,蒲熠星终于爬了出去。
石块滚落和铁桌掀翻的声音在整个嘈杂的空间听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小小的动静根本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郭文韬非常突然地停住了,像是拥有心电感应似的站起身往前方跑了好几步跳下废墟,远远就看见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朝他狂奔而去。
郭文韬看着蒲熠星扯了扯嘴角,轻轻地笑了下,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听清,就见蒲熠星再也支撑不住地整个人往后栽倒。
“蒲熠星!”
郭文韬几乎是飞扑过去,膝盖重重跪在地上,伸长手臂接住了蒲熠星。
蒲熠星浑身上下都是血,郭文韬已经看不出他到底受了多少伤了。
“蒲熠星……”郭文韬小声叫他,希望蒲熠星睁眼看他一眼。
可惜蒲熠星彻底失去了意识,无论他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郭文韬颤抖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在他的食指感知到那小小的气流时,眼眶里的水汽蓦然凝结成泪珠飞速下坠,落在蒲熠星的脸上。
“傻瓜……”
郭文韬将蒲熠星搂得更紧了些,闭着眼睛颤着唇去吻他的额,然后他尝到了他自己的苦涩的泪。
“文韬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我带他过去,你们去出口等我们!”
郭文韬回应完,低下头笑了下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回家。”
郭文韬的胳膊穿过蒲熠星的脖颈和膝弯,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处,将其整个人抱了起来。
他抱着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出口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们抬头仰望时发现这不再是系统中的黑夜,一片漆黑只有惨淡的月光,这是现实世界才有的美丽景色。
这一次的夜幕,闪烁着满天繁星。
这些星星为他们指明了回家的方向。
13.
你见过星星陨落的样子吗?
Stars never fall.
Star's gonna glow forever.
——————————End——————————
PS:如有疑问欢迎在评论区提出
【新兰】我仍然爱你,但是不再喜欢你
•看到海报的无能狂怒产物
•算破镜重圆,兰兰角色意识的觉醒,是我认为的名柯世界观下兰兰会作出的选择(ooc)
•自割腿肉产粮(我最开始只是想写个追妻火葬场)
•祝阅读愉快,看看孩子合集吧!🥲
我这次没有刀!
下雨了。
毛利兰失神地望着窗外。她很少在看剧本的时候走神,也很难得想起了工藤新一。
1.
她跟工藤新一是青梅竹马,相伴十三年,早已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身边的人都默认他们会在一起,的确,在国中二年级的修学旅行,十七岁的末端,他们在一起了。
工藤新一在升上国二后就开始行踪不定,准确来说是那次游乐园之行后。
挥着手向她道别的工......
•看到海报的无能狂怒产物
•算破镜重圆,兰兰角色意识的觉醒,是我认为的名柯世界观下兰兰会作出的选择(ooc)
•自割腿肉产粮(我最开始只是想写个追妻火葬场)
•祝阅读愉快,看看孩子合集吧!🥲
我这次没有刀!
下雨了。
毛利兰失神地望着窗外。她很少在看剧本的时候走神,也很难得想起了工藤新一。
1.
她跟工藤新一是青梅竹马,相伴十三年,早已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身边的人都默认他们会在一起,的确,在国中二年级的修学旅行,十七岁的末端,他们在一起了。
工藤新一在升上国二后就开始行踪不定,准确来说是那次游乐园之行后。
挥着手向她道别的工藤新一,突然散开的鞋带,那条忽然看不清尽头的道路,毛利兰莫名涌上一种预感,她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十七岁的毛利兰也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那时候的她愿意为了所爱之人做任何事,工藤新一让她等他,那就等。
甚至还能信誓旦旦地说:“等待的越久,重逢的时候才会越幸福。”这样无畏的话语。
什么时候变了呢?
毛利兰也不清楚。
大概是在初见江户川柯南时
大概是在她看着工藤新一一次又一次无所不用其极地向她表明他跟柯南是不同的人时
大概是在柯南缺少相同配型的血液
大概是在工藤新一每次都仓皇失措地挂电话时
大概是在每次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只能在电话那头安慰她时
大概是她在门口听到柯南和安室透先生的对话时,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时
毛利兰是单纯,但是她不是傻子。
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近似的长相,超乎常人的智商,无意识流露的小习惯。她很难不猜出这是工藤新一。
新一选择隐瞒她,她就可以装作不知情,等着他愿意说的那天。
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和工藤新一分手多年后再回首那段年少的时光才发现
那几年的毛利兰好像被时光困在了死胡同里。
她变得更爱哭,她变得有些无理取闹,她变得越来越呆板。她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逐渐变成了工藤新一的附属品。
人们提起她不再是帝丹高中的女神,不再是全国空手道大赛的第一名,而是“啊,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这明明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2.
毛利兰是想要势均力敌的爱情的。
她知道工藤新一是遇上了很危险的事,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远离伤害,工藤新一永远都在为她创造美好的世界。
她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夜深人静,辗转难眠,毛利兰仍然会想,新一是不是觉得她很麻烦,是不是觉得她帮不上忙才会选择隐瞒。
毕竟她有观察过,服部平次知道新一的情况,那个清冷的小女孩灰原哀知道,安室透先生知道,甚至就连那位神出鬼没的怪盗基德也知道。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他们都选择瞒着她,只有毛利兰不知道。
这种被排外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哪怕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好不公平。
工藤新一了解她的一切,知道她的所有近况。
她只能通过关心柯南来打探他的生活。
而柯南永远都是打着马虎眼,从不想让她担心。
总是这样。
她不喜欢这样。
等待已经成了毛利兰的习惯。
从最初的日思夜想到后来的心如止水,她花了整整七年时间。
3.
不是没有挽留过这段感情。
毛利兰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大二那年利用兼职的钱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她想给他过一次生日。
他们从修学旅行后就不怎么见面了,国中毕业后工藤新一远渡重洋去了美国,而她考进东艺大,追寻她的演艺梦。
少年每周会定期跟她通话,他难得回来一次也是匆匆离开。
工藤新一每次都对她说:“兰,这个案子非常重大,你再等等我,等我解决一切,我就能回来。”
她走在陌生的街头,身边是形形色色的异国人,备忘录上是从阿笠博士那里套来的地址,是想要见工藤新一的心支撑她走到了现在。
终于来到工藤家的住宅,按了几遍门铃却无人应答。
恰巧邻居家出来一个老太太,看到亚裔长相的毛利兰,了然:“你是来找工藤先生的吗?”
“是的…工藤新一他不在吗?”
“啊你说工藤先生的儿子啊!有希子小姐给他举办生日会了,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是我临时打扰…”
“哦没事,你就是新一那个可爱的女朋友吧?他们应该才开始不久,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谢谢您…”
“没事,快去吧。”
看着毛利兰跑远的身影,她轻叹一口气
“年轻真好啊…”
那是一个开放式的庭院。毛利兰匆匆赶来时,看到里面的一切不由得顿住。
她看到仍然是柯南的新一,看到工藤夫妇穿着奇怪的衣服将礼炮洒在柯南头上,看到那个不怎么说话的灰原哀同学在一旁淡淡微笑,看到安室透先生端着刚做好的三明治和服部平次说着什么。
他们其乐融融,而自己的到来显得多余又尴尬。
“新一,生日快乐。”
最终还是将礼物袋轻轻放下,毛利兰转身离去。
“诶!新一的反应一点都不有趣!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生日派对诶。”工藤有希子故作失落道。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过生日啊!”工藤新一无语,打开手机,层出不穷的生日祝福,唯独置顶的她的页面没有任何消息。
他下意识皱眉。
“啊果然我还是更喜欢在小兰姐姐面前撒娇的柯南呢。”看工藤新一要把手机盯出洞来,有希子不免好奇:“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一旁的灰原哀往身后看了一眼,工藤新一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了,灰原?”
灰原哀注视着没有任何动静的藤蔓,摇头:“没事,是我多心了。”
“新一,快来拍照啦!发给小兰看看!”
“哦——”
毛利兰狼狈地坐上了返程的飞机,她的状态一度令空乘人员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她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涌出,邻座的女孩递给她一包纸,她讪讪接过:“谢谢。”
女孩对她微笑。
“一切都会过去的。”
等到第二天,工藤新一才收到毛利兰的消息。
:【图片】
:抱歉,新一,最近太忙啦!都把你生日忘记了!真的太不好意思啦【吐舌】祝你生日快乐呀,礼物已经在路上了!【蛋糕】
他无奈叹口气,给她拨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对方才接起。
毛利兰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怎么啦新一?”
“嗯,没什么”听到她撒娇般的语气,他心蓦地一软:“就是想你了。”
“…”毛利兰沉默了一下,低声:“我也想你啊。”
“兰昨天忙到很晚吗?”
“对啊对啊,最近超级忙…凌晨五点才睡呢…”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知道啦!新一怎么也变啰嗦了起来…”
工藤新一无奈,她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越发精进了:“好了,快睡吧。”
“嗯嗯…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毛利兰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许久,她才闭眼陷入沉睡中。
大四那年,工藤新一终于能够回到日本。
她有看到新闻说工藤新一帮助FBI成功破解黑衣组织的阴谋,除掉了这一大毒瘤。
“兰!我终于能回来了!”工藤新一兴奋地跟她打电话,案子终于解决,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没问题了。
毛利兰有些恍惚,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呢?
少年每周会定期跟她通话,他难得回来一次也是匆匆离开。
此时此刻电话那头她喜欢的这个少年依然热忱,依然对她有着炙热的爱意。
她应该高兴的,可她只剩下了疲惫。
4.
工藤新一回来的那天,毛利兰去机场接他。
少年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毛利兰仿佛看到了一只对她摇尾巴的狗狗。
她失笑,把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开。
少年顾不得行李,朝她飞奔而来,将她紧佣在怀。
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毛利兰羞涩,埋在他胸膛,戳他腰:“这么多人看着呢。”
工藤新一满不在乎:“我抱我女朋友天经地义,让他们看。”
他把脑袋搁在她颈肩,轻叹:“我真的好想你。”
“嗯。”
他们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他们努力将情侣相处之间的事补齐,以此来填补之前的空白。
甜蜜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疲惫。
工藤新一回来后选择开了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
前阵子协助警察破的黑衣组织案件令他再次名声大振。
毛利兰看着他每天应酬不断,各种委托接二连三。
那天去给工藤新一带饭,她在卫生间听到他的两个委托人议论:
“刚刚那位就是工藤先生的女朋友吗?也就漂亮点嘛。”
“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估计就是死缠烂打才成为工藤先生的女朋友吧。”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差距。
工藤新一一直都是优秀耀眼的人,而他正在向着他的目标前进。
她却逐渐泯然众生,成为芸芸众生的一员。
这种差距让她自卑,让她不甘,让她惶恐。
她平静地开门,在两人惊惧的注视下洗手离开。
“今晚去瞭望餐厅约会吧,兰!”
“怎么突然想到去那里?”
“上次没有陪你吃完那顿饭,一直都想要弥补年少的遗憾啊!而且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好,我也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要对新一说。”
“兰!工藤新一不会是想跟你求婚吧!”铃木园子只恨自己在法国不能回来围观这场史诗级的现场。
“也许吧…”毛利兰低声应和。
“…兰?”铃木园子察觉到好友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开口,“你不想…”
“园子,”毛利兰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我决定分手。”
“好…诶?诶!”铃木园子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啊?”
“这段感情让我的压力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新一的附属品…我在失去自我…我觉得我配不上他…这几年的我好像陷入了怪圈…我真的好奇怪…”一点一点的倾述击溃了早已摇摇欲坠的防守,她终于放声哭泣。
铃木园子默默听着好友的诉说,等她缓过劲轻声问:“兰,你怎么从没有告诉过我呢?”
“我不知道…我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可是园子,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毛利兰!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人!你少在那里胡思乱想,从来没有你配不配得上工藤新一这一说!”铃木园子气急败坏,恨不得立马飞回来戳戳她的脑袋看她在想些什么。
“园子…”
“工藤新一让你不舒服了,咱们就分手!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
“兰,我铃木园子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所以你要相信你自己的优秀,你可是我们帝丹高中的女神啊!”
“谢谢你,园子。”
5.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的毛利兰再次因为工藤新一的不告而别而委屈,听着柯南认真地说
“请小兰姐姐再等等他,他说他拼死都要回来的。”
而此刻,她等了七年的少年回来了。
“兰知道吗,当初我爸爸就是在这里跟我妈妈求婚的。”
“是吗?叔叔阿姨很有情调呢。”毛利兰攥紧拳,她不敢面对少年直白炽热的爱意。
“所以,我从小就决定如果以后我要求…”
“新一…”
“嗯?怎么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新一说…”
“不必害怕,有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工藤新一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好,握住她的手安抚。
果然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吗?
“新一,我们分手吧。”
毛利兰将手抽出。
“兰…!为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到吗?我们的感情早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了。”
“新一,其实我一直等待着你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而我等了你七年。”
“有时候我挺羡慕小哀的…她独立强大,聪明能干…能够帮到你们很多…”
“而我…好像就是你们的累赘…”
“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工藤新一默然。
“一开始。”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这样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和你共同承担,而不是永远被你护在羽翼下,逐渐成为你的附属品…”
“兰!我从没这样想过!”
“我知道,可是我很难不这样想,事实上我正在成为这样的人。”
“新一,等待的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了,太累了。”
“新一,我仍然爱你。”
她终于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可是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6.
工藤新一起初还会来找她,一遍又一遍地向她陈述自己的良苦用心。
毛利兰看着他丢了魂的样子,还是狠下心:“新一,你还是没有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
“如果我们都不能为对方作出改变,那么最后我们终会被时间磨灭到不剩任何情义。”
“新一,我打算向前走了。我们依旧是朋友。”
工藤新一再次去了美国。
美国的邻居丽莎太太给他发了一条讯息:“约尔森先生前几天才从储物柜翻出来的,当时想着问问是不是有人故意丢失的,结果忘记了。我记得这是两年前你的女朋友带给你的生日礼物,她没有亲自给你吗?”
难以形容看到短信一瞬间的感受,血液倒流,世界仿佛静止了。
原来,兰那天并没有忙到忘记,而是跨越千里洋河来给他庆生。
原来,那一天灰原哀并不是错觉,是兰站在庭院外看着他们。
原来,她真的为这段感情努力过了。
是他太过愚昧,太过自大,他应该察觉到的,他永远都是最先发现兰情绪变化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逐渐变成这样?
心脏传来一股绞痛,他无法想象毛利兰这几年是怎么忍受的。
工藤新一在毛利兰面前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
只要毛利兰对他说了不,坚持在青梅竹马这一界限,他就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毛利兰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在他打算对她求婚的时候提了分手。
可是他又如此清晰地明白,他们之间的裂痕如此之大,分手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喂,工藤,别难过了。那位小姐知道你瞒了她七年会伤心很正常嘛,你现在就厚脸皮把她哄回来好了。”服部平次得知他们分手后,不以为然地安慰他。
“不,不是这样算的。”工藤新一垂头,看不清神色,“服部…我才知道两年前我过生那天,兰来找过我。”
“啊…?那位小姐居然…”服部平次意识到好友的不对劲,跟着严肃起来。
“兰是个很清醒果断的人。她说得对,是我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总是一厢情愿地把我的想法施加给她,却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工藤新一仿佛耗尽所有的力气才说出口。
“是我伤害她太深了,整整七年的隐瞒,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她从来不问我…我不知道这七年她是怎么看着我欺骗她…是我不对…”
工藤新一很少会哭,可此时此刻他却难得哽咽。
服部平次拍拍他的肩。
“服部,珍惜和叶吧。”
他最后说。
毛利兰很稀奇地看着灰原哀。
她没有想到她会来找她。
“你没有恢复身体吗?”毛利兰好奇。
灰原哀身体一僵,扯扯嘴角:“没有必要,从头开始也不错。”
“那挺好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跟…工藤分手了?”
“啊…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开了…”
“因为…他的状态很不好。”
“我们分手这是必然的事情,小哀,我只是最先做了决定而已。”毛利兰垂眸,搅拌着咖啡。
“是因为我吗…我跟他其实…!”灰原哀有些着急,她是最不愿看到他们分手的。
“不是哦小哀,我很高兴新一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毛利兰温柔地看着她,“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能够帮上他许多忙,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像我,正在逐渐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我们分手只是因为我们双方出了问题,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所以小哀,你不必自责。”
“兰…姐姐”灰原哀望着她,她又想起了那个同样温柔的女子。
“而且我跟新一…只是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7.
分手后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工藤新一逐渐淡出她的世界,她偶尔会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消息,不过正逢毕业季,答辩论文和跑剧组让她更加忙碌,也没时间关注了。
原来,哪怕是再亲近熟悉的青梅竹马,也会在时光的蹉跎下失去彼此的消息。
毛利兰成名的道路不算顺利,三年后,她凭着《青涩》电影中的女二一炮成名,成功跻身新二线。之后的事业如日中天,商业代言,综艺,剧本纷纷找上了她。
第四年,她获得了最佳女配角。当主持人公布名单时,她一时恍惚,她的努力真的得到了回报,她离她的演员梦更进一步。
她在颁奖台上泣不成声,铃木园子借着铃木集团投资的名义冲上来给她送花,父母守在电视机前为她欢呼,亲朋好友纷纷打来祝贺电话,一片恭贺之声中她好像在观众席看到了工藤新一。
“兰,我跟服部分手了。”研二那年,远山和叶来东京约她小聚,饭桌上她若无其事地公布了这个消息。
毛利兰担忧地看她:“和叶…”
“我知道我做的什么选择。”远山和叶低头揉搓着餐布。
“但是我受够服部平次了。”
“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他的喜欢让我太有压力了。”
“他不会明确拒绝红叶的爱意,他不会给我明目张胆的偏爱…”
“甚至…就连我所热爱的摄影,他都劝我放弃。因为他觉得我只需要做全职太太当好他的贤内助就可以了。”
“以前的我傻傻地看着他,想着一辈子那么长,我可以等他开窍。”
“可是兰,我等不起也不想等了。和他在一起后我变得自卑拧巴,动不动就争风吃醋,这已经不像我了。”
“你跟工藤分手不也是如此吗?我们很辛苦,爱上了过于优秀的男人。”
“如果他不能让我进步,不能给我独一无二的偏爱,那这段感情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远山和叶抬头,看着她,或许是看着未来。
她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明亮。
回到家后,突然开始下起大雨。
毛利兰这几年都将自己投入工作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发呆过了。
也许是雨,也许是那个太久没有出现的人,她想起了和叶,想起了工藤新一。
这四年工藤新一总是呆在暗处,他会趁她在剧组小憩时替她披上外套,会在下雨时为她放上一把伞,会在她嗓子不舒服时在门口挂上润喉糖,会在她下班时默默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会在每个纪念日为她订一束花发来一句祝福,她偶尔回复一下。
他们彼此心照不明,正在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底下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她第一次向窗外看去,不出所料,那人一身西装打伞站在轿车旁望着她。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说。
再试一次吧。
她终于拿起手机。
8.
不到五分钟,门铃被按响。
毛利兰开门,看着面前刘海湿答答贴在额上,微喘着粗气的男人,心里无奈。
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
“进来吧。”
工藤新一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整理自己的领带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
“把冲剂喝了,免得回去感冒。”
工藤新一乖乖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完。这是毛利兰四年来第一次主动见他,他下意识地希望能够呆久点。
毛利兰为自己泡了一杯茶,举手投足之间是成熟女人的妩媚。
工藤新一喉结滚动,他对她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在她面前他永远都如毛头小子一般。
“你今天来看我颁奖典礼了?”
毛利兰率先打破沉默。
“嗯。”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将就。”他想说没有你,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可他不敢。
“那挺好的。”
两人都没话说了。
“兰…”
“嗯?”
“没什么…”
“…嗤”
工藤新一有些心慌,他明白他必须把握这次机会。
他清清嗓子,单膝跪在她身旁,牵起她的手,认真看着她:“亲爱的毛利兰小姐,工藤新一先生在四岁对您一见倾心,十七岁犯下大错用无数谎言来欺瞒他心爱的女孩,虽在一起数年,但却将她越推越远。如今他已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不知毛利兰小姐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来检验他的改正效果吗?”
毛利兰笑出声,眼里流光溢彩。
“毛利兰小姐说,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笑了,亲吻她的手背。
“是我的荣幸。”
彩蛋(沙雕脑洞)
兰:和叶最近去非洲了诶。
新一:让服部那小子自己去找吧!他活该!
兰: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新一:叫他头一年天天嘲笑我,没想到他第二年就分手了哈哈哈哈。
和叶:其实我挺想跟兰自产自销的(遗憾)
平次:QAQ(老婆你看看我,我还能抢救一下的)
园子:呜呜呜哇兰要当女同也是我的老婆!
作者: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力…
唐三的小舞备忘手册
文/不系舟
请勿转载搬运
全文8k,一个简单的甜饼。
————————
在外人看来,唐门宗主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在他这样的年纪,成立一个宗门,所考虑的事情已经十足的面面俱到,心思周详。
他记得新入宗门的铁匠学徒不慎弄伤的手腕,记得身边亲长在某一日悄然生出的白发,记得叮嘱马红俊副宗主忙碌之余不能落下修炼,还记得其他更多更多。
单属性四宗族的加入,让唐门的人数暴涨,不再只是最初七个少年同伴为朋友而义不容辞的豪言壮举,因此,也多了很多对史莱克七怪并不熟悉的新人。
自然是要好奇一番的。
许多初入唐门的年轻男女就曾经私底下讨论过,像宗主这样完美无瑕...
文/不系舟
请勿转载搬运
全文8k,一个简单的甜饼。
————————
在外人看来,唐门宗主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在他这样的年纪,成立一个宗门,所考虑的事情已经十足的面面俱到,心思周详。
他记得新入宗门的铁匠学徒不慎弄伤的手腕,记得身边亲长在某一日悄然生出的白发,记得叮嘱马红俊副宗主忙碌之余不能落下修炼,还记得其他更多更多。
单属性四宗族的加入,让唐门的人数暴涨,不再只是最初七个少年同伴为朋友而义不容辞的豪言壮举,因此,也多了很多对史莱克七怪并不熟悉的新人。
自然是要好奇一番的。
许多初入唐门的年轻男女就曾经私底下讨论过,像宗主这样完美无瑕,事无巨细的人,会不会也有过遗漏的时候。
这个问题,当然没有人回答他们。
而外人不知道的是,唐宗主有一个备忘录。
这个笔记本看上去已经非常陈旧了,用过的一大半纸张都泛着黄,封面有些掉色,中间还有些缺页的地方有着胶水和针线的痕迹。
看上去是被一双巧手修补过。
唐三会写备忘录这件事,最早是奥斯卡发现的。
毕竟是一起生活过好几年的室友,唐三自问从不觉得写备忘录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所以从来都没有避讳过奥斯卡。
作为室友,奥斯卡可谓非常贴心。
唐三虽然并不避讳他,但也并没有主动邀请他看过,室友写在笔记本里又压在抽屉底下收好的东西,他当然也有主动避讳的自觉。
可能是课堂笔记吧,奥斯卡想着。
确实是唐三这种优等生能做出来的事。
但真的会有人把课堂笔记本珍藏在抽屉最干净的角落吗?
感到好奇是从发现唐三写笔记的频率有些奇怪开始的。
学院对他们的教育以实战为主,理论课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偶尔需要课堂笔记来应付临时小考时,唐三永远是那个最靠谱的。
时间一长,奥斯卡便发现,唐三用的课堂笔记本和他动不动在宿舍写的那个黑色笔记本并不是同一个,他也并不是在上完理论课之后再写的。
而聪明机智如奥斯卡,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发现,唐三每次写那个黑色的笔记本,都是在和小舞单独出去过后。
“小三,你每次神神秘秘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还是没耐住好奇问了。
唐三刚好写到最后一个字,想了想,又换了支不同颜色的笔,在最后一个字后面画了个胡萝卜符号当重点标记。
他淡定的回答:“是备忘录。”
奥斯卡疑惑:“你记性那么好,需要写这种东西吗?”
唐三却摇头,认真道:“以前有忘记过重要的事,所以还是记一下更妥帖。”
“你忘记过什么重要的事?难道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后果吗,让你这么慎重?”奥斯卡说着,更好奇了,“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唐三一脸坦然的把笔记本递给他,奥斯卡接过,扫了一眼后讶异地挑起眉,又往前连着翻了好几页,最后满脸惊叹地合上了。
这哪里是备忘录,他翻来翻去,从这满纸笔迹中只能看到两个字——小舞。
还来不及表达无语,便听见唐三无奈道:“确实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
“什么?”
唐三回忆道:“两年前,有一次要给小舞买的裙子买错了颜色,和她的发卡不配套了,惹她生气了,足足三天没理我。”
足足三天几个字被他着重强调了一遍。
奥斯卡看着这一副无奈语气的人,心说那你倒是把嘴角的笑容给我放下去啊。
还足足三天,真的好久哦。
两年前的事,现在说起来语气里还带着委屈呢。
可真是委屈死你了。
奥斯卡直觉这又是一盆狗粮,但他敏锐的感受到了唐三对于这个备忘录,似乎有着很多话想说。
本着当一个敬职敬业好捧哏,友爱体贴好室友的态度,他指着上面不规律出现的各种不同标记问:“这又是什么?”
说到这个,唐三突然来了兴致。
他翻开一页,上面是一个耷拉下来的兔耳朵标记,奥斯卡看那一页的纸张颜色和稚嫩的笔迹,感觉已经有些年头了。
唐三:“这个标记代表小舞不喜欢的东西和不喜欢的事情。”
奥斯卡扫了一眼,这一页写着:
小舞不喜欢吃辣。
这句后面有一个可爱的耷拉下来的兔耳朵标记,手绘的,很难想象唐三这种连水杯都和村口老大爷用同款的人会画出这种东西来。
奥斯卡嘴角一抽,看见这个标记后面还有一个括号备注:(但偶尔吃到了红着脸吐舌头的样子很可爱)。
兄弟,你这就有点变态了吧。
奥斯卡内心的吐槽唐三无知无觉,又翻到另外一页,那是一个精神奕奕直立着的兔耳朵图案,旁边还挂上了波浪线和一个音符来表示喜悦心情。
这太好懂了,在唐三解释前,奥斯卡抢先猜测:“这是小舞喜欢的东西对吧?”
唐三颔首:“没有附加标记的是普通喜欢的,有波浪线的是比较喜欢的,再有音符的是非常喜欢的。”
奥斯卡一阵无言:“……分的还挺细致。”
他略略一看,小舞不喜欢的东西还挺多:
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但喜欢热闹)
不喜欢带皮毛的衣服(静电会让头发炸起来)
不喜欢穿鞋(但必须穿,给她买轻便薄款软底的鞋子可以解决)
……
一字一句,尽是老父亲的满腔关怀。
奥斯卡看完,叹服道:“你这到底是在带妹妹还是在养女儿?”
唐三却反问:“对自己重要的亲人,不就应该事无巨细吗?”
奥斯卡:“……”
别问我,兄弟我没有这样亲密的好妹妹,这问题我回答不了,没经验。
这本备忘录上,除了小舞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东西的标记,还有一个加粗的三角符号和用橙色笔画出来的胡萝卜标记。
“这两个又是什么?”
唐三一看,解释道:“三角符号是注意事项,胡萝卜符号是行程计划中下次要带她去吃的东西。”
这是专门列出来的两栏。
三角符号的笔迹被一圈圈加重划过,像是在暗示它的重要性。
这一栏最上面一条写着:
必须要睡好觉,不然会头疼,眼睛很红(像小兔子)
这已经是比较中间的内容了,笔迹遒劲有力了很多,纸张也比先前的要新不少。
看上去记笔记的人年龄大了不少,可以想象这个备忘录到底写了多少个年头。
内容上已经全都省略掉了主语。
奥斯卡心想,确实也不需要那个主语。
反正全都是关于小舞的,没别人,加不加那个名字都没区别。
注意事项这一栏的内容,比小舞喜欢或不喜欢的东西和还要丰富——主要是被各种括弧内的备注支撑起来的。
看着多而杂,却不显凌乱。
尽管如此,这种充斥着无限少男心思的括弧备注,如果没有唐三的解读,奥斯卡还真不一定看得懂。
比如这一栏就写着:第三次以身犯险诱惑敌人(太危险了!)
被划掉的这句“太危险了”后面又重新括弧加上了一句(手心擦破了,下次还是要跟紧一点)
奥斯卡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吃这碗狗粮了。
这贴心树洞室友谁乐意当谁当去吧,他要去和戴老大换宿舍睡几天。
这谁遭得住。
本着尽职尽责站好最后一班岗,反正已经开了头不如顺利结尾的心态,奥斯卡翻开了最后画有胡萝卜标记的那一页。
这简直就是一个史莱克学院周边美食大全。
东村二道街口的胡萝卜煎饼(这周三下课去)√
南巷庆祥小筑的香草糖糕(这周五中午去,但她牙疼,只能吃半块)√
中心城广场的栗子南瓜汤(周末早上去)
奥斯卡眼神从栗子南瓜汤上移到唐三的脸上:“小三,这是上次你约我们所有人一起去吃的那家吧?”
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是因为,唐三是他们之中出了名的清心寡欲老大爷,平日里但凡他主动开口相约的集体活动,不是室内训练就是室外训练或者野外训练。
这还是唯一一次,唐三约大家一起去吃饭,吃的还是早餐。
唐三眼神有些游移,无奈道:“她牙疼好几天了,但是害怕牙医的工具,怎么说都不肯去。”
奥斯卡嘴角抽搐:“所以你就借把大家都约出去吃饭的名义把她骗过去了?”
那天吃完饭,他就压着小舞去中心城看了牙医。
唐三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她一撒娇,我就容易心软。如果大家都在的话,小舞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逃跑了。”
奥斯卡啧啧几声。
合着我们五个就是工具人呗。
他搓了搓鸡皮疙瘩,心想这几天这宿舍是呆不下去了,得缓缓。刚把笔记本放下时,一阵风撩过,掀起了桌上笔记本的最后几页。
奥斯卡眼尖,瞧见了最后几页他原以为是空白的地方也写了字,便又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
看清这倒着从后写的几页内容,乐了。
唐三看见他的表情,这才有一种奇怪而隐秘的心思被人知晓的不自在。
这几页才是真正的少年心事无处说。
——傻姑娘完全没有金钱概念,存不住钱,以后可怎么办。
罢了,我看着她一点,总不会被人欺负。
——没想到小舞在学院这么受欢迎,但她还太小了,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总是不爱吃肉呢?
——下次一定要阻止她那样去诱惑敌人,太危险。
但这样限制她个人的专长发展了,不行。
为什么看她诱惑敌人我心里会不舒服?
罢了,只能再严加注意。
……
林林总总,都是唐三没说出口,但夜深人静时偶尔心有所感,随笔记下来的几句话。
被奥斯卡打趣的眼神弄得有些耳热,唐三把备忘录夺了回来。
当时写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回头再看,是有那么一点小气。
奥斯卡也不在意被笔记本被抢走,拍拍唐三的肩膀:“小三,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太粘小舞了?”
唐三茫然抬头:“我……很粘小舞吗?”
他们之间难道不是很正常的相处吗?
“你不觉得,作为哥哥,你的关心和爱护有些过头了吗?”
唐三义正言辞:“我和小舞在这个世上都没有别的亲人了,我再怎么关心她都不为过。”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奥斯卡不欲再和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人说话。
——
严格说来,当年唐三斥巨资,用三个金魂币买来的笔记本,质量确实是不错的。
他记下第一道笔迹的时候,是7岁。
现在这个厚厚的笔记本已经写完了三分之二,虽然中间破损过一次,缺页时他自己亲手修补回来了两次,虽然看着已经非常陈旧了,但仍然是可以用的。
这一年,他20岁。
中间空白的那五年,他拼命修炼,在父亲的强压指导下,几乎没有时间和余力做别的事情。
从史莱克七怪又重逢后开始,这个备忘录才重新开始慢慢变厚。
荣荣和竹清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唐三这个备忘录的事情的。
两个人在被唐三郑重约见时还有些疑惑,以为是唐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去办。
没想到见了面,却是唐三牵着一脸懵懂的小舞。
刚重归人身不久的小兔子从唐三背后探出头来,在空中嗅了嗅,感受到荣荣和竹清两个令人安心的气息,这才放松下来。
两个人一脸正色的来,满脸茫然的走。
谁也没想到,唐三来找她们,竟然是问她们女孩子的衣服要怎么搭配才好看?
被这个问题砸懵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是荣荣先反应过来:“三哥是要给小舞买衣服吗?交给我就行了。”
唐三却是摇头:“以前我就经常给小舞买衣服,只是那时候都是她自己挑好的,她老说我审美不行……”
说到这里,唐三语气满是无奈。
荣荣和竹清低声笑了起来。
要说他们之中,唯一对造型服装有所研究的,就是戴沐白了。
这也是星罗皇室从皇子们幼时起便会给他们请礼仪和造型老师的原因。
另外三人,对于衣服这件事,向来是有的穿,穿的舒适,不会影响战斗就行。
唐三:“小舞现在离不得我,我总不能老是麻烦你们。”
这么一想也确实。
自从小舞重塑人身以来,对于她的所有事情,唐三都是亲历亲为,绝不假手他人。
即便偶尔有抽不开身,需要荣荣帮忙照顾小舞,那也是极少数。
两人在唐门中,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
出门要牵着,坐马车时要搂着,连议事时都要抱着。
唐三并不觉得这行为举止过于亲密,小舞没有神智懵懵懂懂,却着实给唐门众人塞了好一碗狗粮。
就连新入唐门,完全不知小舞情况的人都觉得,虽然宗主夫人腼腆害羞,不喜说话,但宗主和夫人委实恩爱非常。
被荣荣和竹清传授女生穿搭实用技巧时,她们看见唐三拿出了那个有些陈旧的黑色笔记本,在上面认真记着笔记。
荣荣好笑道:“三哥还真是认真,这也要记笔记的吗?”
唐三平淡道:“对于重要的事情,还是记一笔来的更加放心。”
荣荣和竹清对视一眼,笑了。
处理宗门事务也从没见唐三用“重要的事情”这样的词来形容过,从未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地一字一句记下来过。
小舞对于三哥而言,是最重要的事情。
四个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的兔兔在周围探头探脑的,相当好奇,被正好聊到尽兴的荣荣一把捞起。
兔兔瞪大了眼睛,看着荣荣在自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穿搭的首要就是扬长避短。”在这方面,宁大小姐很是有经验,她问,“三哥,你觉得哪里是小舞身材的优势,哪里是劣势?”
小舞无辜的眼神随着荣荣一起看向唐三。
唐三沉默了半天,认真的说:“小舞的身材,有劣势吗……?”
荣荣一哽。
她看着唐三的表情,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在花式彩虹屁夸老婆,而是认真的。
认真的觉得小舞的身材不需扬长避短,哪里都是优势。
荣荣无语地转过头:“竹清你说。”
竹清优雅地喝了口茶,声音如凌凌泉水:“腿,小舞身材中最占优势的地方。”
“至于劣势嘛……”竹清眼神在某个部位扫了一圈。
不行,没有神智的小舞表情太过无辜纯洁,她总觉得说这话像是在亵渎一般,眼神一转,没好意思说出口。
唐三却从她的嘴型中领会到了。
他脸倏然红了,磕磕巴巴的试图解释:“小舞,那个……咳,不小吧。”
荣荣不怀好意看着他:“三哥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
唐三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我没有,难道你有?”
荣荣忍着笑意:“当然了,我和小舞一起洗过澡的。”
唐三:“……”
突然有点嫉妒。
荣荣却不放过他:“也是,前些日子我们不在,要给小舞梳洗、换衣服,肯定都是三哥亲自做的,那确实应该是见过的。”
唐三一阵猛咳,低着头奋笔疾书的做笔记。
荣荣和竹清被他写的东西吸引到,问过后才从唐三口中得知了这个记了很多年的备忘录的故事,双双都有种被秀到的感觉。
荣荣翻阅了一遍,好奇道:“三哥,你这里有普通喜欢,比较喜欢和非常喜欢的程度分类,那最喜欢呢?”
唐三愣了一瞬。
最喜欢……他好像还真没有画过这个图标。
问题是,这么些年,小舞有最喜欢的东西吗?
少女的喜好总是如天气一样变幻莫测。
备忘录上记载她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的板块,是变化最多的。
喜欢的事物和饰品,可能今天喜欢明天就兴致缺缺了。
感兴趣的事情,可能这一周非常起劲,下周就对别的东西感兴趣了。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没能画下那个最喜欢的图标。
是了,小舞最喜欢的,究竟是什么?
——
翌日,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扫荡了全城的女装店、女士内衣店和小饰品店的消息便在城里传开了。
唐三对着备忘录里记下的昨天找荣荣和竹清学习到的新知识,兴致勃勃地给小舞搭起了衣服。
他原本对穿成什么样子这件事情毫不感兴趣,现在才知道,哪里是不感兴趣,只是人不对。
他对着满屋各色各款的衣服,终于知道了看人一套一套换不同的衣服,把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样子是什么幸福的感受。
小舞喜欢白色,他买回来的衣服白色和粉色居多,长短的款式都有,只是他盯着备忘录上的学习笔记犯了难。
——“我和竹清可羡慕小舞的长腿了,又细又长又直,高腰长裙和能展现出小舞完美长腿的短裙都是不错的选择。”
唐三在高腰长裙和短裙间转了一个来回,最后选择了高腰长裙。
短裙也太露了吧!
不行,绝对不可以。
看着小舞在屋子里成堆的衣服中钻来钻去的可爱样子,唐三心思飘了一瞬。
短裙,也不是不能穿,在家里穿就可以了。
这几日,唐门众人发现宗主总是一成不变的穿衣风格开始多变了起来。
都在猜测宗主最近心情是不是不错,更有甚者都在猜想,宗主是不是有了新欢。
“你们小年轻不懂,这男人啊,一开始注意打扮自己,那肯定是心里装了人了。”
直到他们看到被唐三搂着,紧紧跟在他身边的宗主夫人时,这才明了。
白粉的渐变长裙,白蓝的渐变劲装,服装设计细节有多种元素挂钩,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情侣装。
两人站在一起,浑然天成一对璧人。
荣荣见了都惊了一瞬:“三哥学的真快啊,已经自行领悟到进阶程度了。”
在衣服上得了趣味,有自行摸索了一段时日,唐三逐渐开始不满足了,又对发型产生了兴趣。
他本就手巧,一开始给小舞编蝎子辫也没有多久就学会了。
但现在,单纯的编小辫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近日得空的时候,他都会去城里转转,看看城里理发店里一些新潮的发型,在里面挑选了几个最喜欢的,回来给小舞梳。
不仅如此,还配套买了好几对不同的发饰。
于是唐门众人又发现,每当宗主夫人发上挂着小月亮的发饰时,宗主的衣服袖口就会出现一串星星链子。
宗主夫人颈间垂着雪绒球时,宗主的领口也会多一层毛领。
宗主夫人手腕上挂着小兔子手链时,宗主的腰带上就会多出一条胡萝卜样子的挂饰。
诸如此类,每天花样频出。
唐门众人在接受了宗主和宗主夫人感情甚好恩爱不移之后,又迅速接受了宗主是个秀恩爱狂魔的设定,从最初的惊叹和咂舌,迅速进化成了现在的平静无波。
哦,你说我们宗主吗?
他的衣服?
那当然不是宗主夫人强迫他穿的,我看是他非要和宗主夫人穿一样的还差不多。
每每被外人打听宗主的时候,唐门弟子总会这么说。
起初兴许是不了解,但日子长了,谁都能看得出,他们宗主夫人身体出了问题,并不能和人正常的沟通。
关于他们的故事,在唐门流传出了无数个版本。
但每每听闻,大家还是会非常心疼宗主夫人。
对于唐三这点心思,大概只有戴沐白能窥得其中几分真意。
戴沐白:“小三啊,这是在宣示主权呢。”
七怪聚在一起时,聊到过这件事。
马红俊好奇道:“整个唐门,谁不知道三哥和小舞的感情,宗主夫人都叫上了,还要怎么宣示主权?”
戴沐白深意地笑了:“胖子,小三不是在宣誓自己对小舞的主权。”
“那是?”
“他身上关于小舞的所有标记,是在告诉外人,他有主了,他是小舞的人。”
我是你的人。
你现在灵魂未归,懵懂无知,什么都不懂。
那我当然要主动一点,替你宣誓自己的所有权了。
对于这些议论,唐三都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在一段时间的尝试之后,又在自己的备忘录上记下了一笔。
最喜欢白色,粉色次之。
其实也没有那么嗜甜。
现在不光不爱穿鞋,连衣服都不爱穿了。
……
他写了许多,这个已经空了五年之久的笔记本在这段时间变厚的速度迅速加快。
最后,他翻开了很久没有写过的,被奥斯卡吐槽少年心事无处说的最后一页。
倒着从后翻开才能看见的隐秘宣言。
落笔。
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好。
但我还是想你,完整的你,真正的你。
快些回来吧。
——
很久之后,小舞才知道这个备忘录的存在。
那时候,他们已经是夫妻了,知道自己被以这样的形式记录在了这本备忘录中,仍然是一阵心潮涌动。
她躺在唐三怀里,一页页仔细阅读着这些年唐三一个字一个字记录下来的,有关于她的喜恶,她的心情,她想做的事情,和更多有关于她和他的一切期待。
耳畔是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小舞笑着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哥是在害羞吗?”
回应她的是唐三平静坦然的神色和一个纠缠许久的深吻。
小舞深深喘息,差点没握住这本备忘录。
他平静坦然的神情让她更加动容。
唐三握着她的手,贴在小舞耳边轻声说:“把你放在心里,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
话虽这么说,小舞还是从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和逐渐升温的触感中感知到一丝他不欲人知的羞赧。
还是不要戳穿好了。
不听话的小手又戳了戳唐三的胸口,最后在二十四桥明月夜上划了划,摸出一支笔来。
“哥,你这里有普通喜欢、比较喜欢和非常喜欢的不同图案了,那最喜欢的呢?”
唐三声音听不出情绪:“小舞有最喜欢的东西吗?”
“当然有啊。”小舞嘴角勾着,眼底凝着一汪月光似的笑意,像是根本就没感受到唐三刚才那一瞬有些低落的情绪。
“那我这个丈夫还真是失败,这么多年竟然都不知道小舞最喜欢的是什么。”
语气透露出一点不甘心。
小舞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在备忘录上郑重的勾了几笔。
深蓝色的曲线在纸上成形。
唐三的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她画工不算好,几条曲线纠缠在一起,像蜿蜒缠绕的长蛇,但唐三却一眼认出了这是什么。
“这是……蓝银草?”
小舞欢快的点头,打量了一番有些不满意,又修补了几笔。
“这就是代表我最喜欢的标记了。”
最后,用了很多很多年的黑色笔记本是被唐三从床榻边的地上捡起来的。
小舞白皙纤细的脚踝在熟睡中不听话的从被子里露出来,小腿上露出深深浅浅的红痕。
唐三回味着刚才她那句话,心情颇好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又把她伸出来的手臂和小腿都塞回被子里。
——“我最喜欢的,是你啊。”
————————
三哥逐渐从木头直男进化成奇迹小舞搭搭乐玩家(bushi)
关于情侣装的小心思
其实动漫里的蓬蓬短裙看久了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我可能被洗脑了)
但荷叶领真的不好看,赶快换回来!
每次小情侣谈恋爱都祸害小奥。
这次多祸害几个人好了(狗头)
最后辟谣
我女儿一点都不小👀
【太中】太宰的十六岁
storm bringer太宰视角,主要是很想从太宰的角度写两个人的十六岁。含有许多个人理解和依附于原作的大量想象与捏造。
(三月份发过前半部分……总之终于填完了)
(含有对storm bringer的剧透,建议读完原作再阅读)
全文约1.9w字。
————————————
这个事件在某种意义上,是从一本笔记本开始的。
那是一本皮革装订的旧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所有者的名字——阿尔蒂尔·兰波——一年前背叛港口黑手党,最后死在两位十五岁少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联手下的前法国情报人员。名字的上方有一块黑色的墨印,像是原本写着...
storm bringer太宰视角,主要是很想从太宰的角度写两个人的十六岁。含有许多个人理解和依附于原作的大量想象与捏造。
(三月份发过前半部分……总之终于填完了)
(含有对storm bringer的剧透,建议读完原作再阅读)
全文约1.9w字。
————————————
这个事件在某种意义上,是从一本笔记本开始的。
那是一本皮革装订的旧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所有者的名字——阿尔蒂尔·兰波——一年前背叛港口黑手党,最后死在两位十五岁少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联手下的前法国情报人员。名字的上方有一块黑色的墨印,像是原本写着什么然后被涂去。
九年前,失去记忆的兰波被黑手党收留,随身物品被收缴。由于先代首领管理的混乱,这本手记被遗忘在了黑手党储存物品的仓库之中。直到兰波去世,遗物需要被销毁,才再次出现在了阳光之下。
太宰就是那个时候拿到那本手记的。
原本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躺在床上随意看着,然而随着页面的翻进太宰逐渐坐直了身体。这是前异能课情报员兰波在执行任务前秘密记录的日志,里面包含着大量大战时期间谍任务的机密情报。但太宰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笔记本中从某一页开始频繁提及的另一个男人——兰波口中被他杀死的前搭档——保尔·魏尔伦。
或者说,真正的兰波。
太宰将笔记本翻回扉页,透着灯光从背面看着页面上的那块墨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墨印下原本写着的字。
“保尔……魏尔伦。”太宰艰难地确认着,同时大脑飞速思考。他翻回刚才看着的页面,再次浏览与魏尔伦身世有关的片段。
牧神。黑之12号。人工异能生命体。还有《温柔森林的秘密》……那是魏尔伦的什么?下一页已经是另一篇日志,关于《温柔森林的秘密》的部分不知道被什么人撕去。
太宰微微皱眉,他迅速地联想到了一年前发生的事。荒霸吐似乎也是人工异能生命体吧?而兰波与魏尔伦的决裂,似乎就在夺取荒霸吐的任务之时。
他将手记翻到了最后。果不其然,最后一篇日志所记载的任务,便是潜入日本的军事基地,夺取新型异能武器荒霸吐。更准确地说,是夺取承载着荒霸吐的力量的少年,中原中也。
看完最后一行字,太宰将手里的笔记本随手丢在一旁。他揉了揉太阳穴,几乎是在瞬间得出了一点结论。
——兰波不可能杀死魏尔伦。
太宰治敏锐地从中嗅到一丝危险。
***
加入黑手党一年以来,太宰的功绩可谓是相当地惊人。制裁了好几个组织,开辟了新的商业通道。算得上是一手打下了港口黑手党的根基。
但是他厌倦这样的生活了。敌人太过简单,所有的问题几乎都不需要思考。除了某个小矮子能让人提起点兴趣,其他的一切几乎都是意料之中的无趣。黑手党的游戏似乎也不过如此。
或许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太宰治开始着手收集起那个九年前被荒霸吐夷为平地的军事基地的资料。基地是国家机密,但对太宰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港黑的情报网是他一手建立的,就算是干部级以上的机密,太宰只要想知道也不过是囊中取物。
但就目前而言还远远不够。他想要知道的,是有关荒霸吐所有真相。中原中也体内的秘密。
掌握了真相或许能让中也更讨厌自己,给枯燥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太宰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风。路灯闪着昏暗的光,飞蛾撞着脏兮兮的灯罩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太宰治就走在这样一条幽暗的小巷里。
那个男人仿佛从天而降,一头金发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是太宰君吗?”那个男人说道,“初次见面,虽然很有可能着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不过仍旧请容许我进行一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
“保尔·魏尔伦。”太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东西。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对方的脸上挂着从容且孤傲的表情,和中也的有几份相似——那是具有强大攻击异能的异能者通有的神情。
魏尔伦的脸色闪过一瞬惊讶,不过很快消散,他同样静静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然后笑了。
“有意思,”他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也就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你不害怕吗?”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吗?”太宰反问道,“如果你有什么能让我不感到痛苦而死去的方法,我会很乐意地欢迎你。”
魏尔伦扬眉,沉默了片刻后用仿佛承诺般的语气说着:“会很快的,快到让你似乎来不及感受疼痛。”
太宰笑了。不是高兴的笑,嘴角只是单纯的勾起,眼睛里却不带任何感情。他说道:“希望如此。”
他看了眼头顶的路灯,再次开口:“在达成我所希望的死亡之前,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你杀我的理由是什么?”
“当然可以,”魏尔伦对眼前这个毫不反抗的少年比平日要多几分宽容,“杀你的理由嘛,很简单。我想带走我的弟弟,但他肯定不会乖乖就范,所以我要斩断他与日本的一切联系。而让他加入黑手党的你,显然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弟弟?”太宰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些波动,“你是说中也?”他叹了口气,“那你可找错人了,中也最讨厌的人就是我,杀了我不如说是让中也更舒坦地留在黑手党。”
魏尔伦不置可否地微笑着。
“斩断一切联系么……”太宰咀嚼着魏尔伦所说的话,露出了奇怪地微笑,“我们做一笔交易吧,我大概已经了解你的计划。你想要达成你的目标,肯定需要一些情报——我可以提供给你。两天后,作为优秀的情报人员,你应该知道我会在哪。到时候你来找我……”
魏尔伦认真地看着太宰,像是在思考。
“你不会在担心我会逃跑吧?”太宰的声音像是在挑衅。
“当然不,”魏尔伦压了压帽檐,声音里带着绝对的自信,“成交。”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夜色里,只留下一阵凌乱的风。
***
“暗杀王保尔·魏尔伦么……”首领办公室内灯光昏暗,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发出沉吟。
“森先生,我只是来通知你,”太宰站在阴影里,“至于是否相信则是你的事。”
“太宰,”森鸥外微微叹了口气,“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选择不相信的余地吗……在这件事情结束前,你都有着仅次于首领的调遣权限——去做吧。”
得到了想要的回复,太宰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太宰大人。”在门外等着的广津柳浪见太宰出来,走上前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太宰沉默着,电梯缓慢下降,直到底层。外面原本有着嘈杂的说话声,却在电梯门开后的一瞬间变得寂静。太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等着的人,抬腿出了电梯。
那是任务结束后回来复命的旗会五人。中也最近在忙一起跨国的宝石交易,并未同他们一起。
旗会,表面上是黑手党中优秀的年轻人们的箐英会,但太宰知道那个集团存在的缘由是为了监视中也。当然,太宰也知道那五人最近在调查着什么。随着自己的走远,身后又逐渐恢复了嘈杂,时不时传来“中也”“一周年”“惊喜”之类的词汇。
港黑大楼外,天空是泛着青的蓝。
擦肩而过的短暂时间中,那五人齐齐对太宰撇开了视线,仿佛那是什么深渊中的恶灵——虽然以太宰的功绩的确受得起这个称号。而太宰瞥向那五人的眼神却在某一瞬间有着近乎神明的悲悯,仿佛一眼望透了他们的结局。
在成为黑手党的那一刻起,就要做好牺牲的觉悟。
太宰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看向身旁等着他下命令的广津。
“帮我准备一处远离人烟的住所,越偏僻越好。”
***
旗会的覆灭比想象中来的要快。
等太宰到店里的时候只看见一片狼藉和四具残破的尸体。没有公关官。但太宰并不认为对方能逃过暗杀王魏尔伦的暗杀。
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震动,太宰站在门口向来源之处看去。那里的风景仿佛被扭曲,空间遭到融化,建筑物从某个中心开始塌陷而后消失不见。有如人间炼狱。
太宰将所见同兰波手记中的相关信息结合起来略一思索,很快就理清了眼前这些事的来龙去脉,然后皱起了眉。远处制造这地狱般景象的家伙,恐怕不是魏尔伦,而是中也。
他知道魏尔伦迟早要与中也接触,但没料到对方会这般冲动。这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会做的事,简直像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不过这番举动也让太宰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魏尔伦果然能够控制指示式。想必与兰波手记中所提及的某类金属物质有关。
但眼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中也。
太宰治向炼狱的中心走去。周围的风景在重力的余波下扭曲,空间在痉挛着。
这就是书中提到的“门”打开后的效果吗?不过眼前的景象显然并不是门后完全的样子,因为波动的规模不及九年前荒霸吐形成的镭钵街的百分之一。虽然空间因为引力场异常地波动着,但太宰丝毫不受影响地在其中穿梭。很快,他就到达了引发这场灾难的中心。
那是一个由于高重力而消失的地面形成的巨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躺在坑底中央,弯着身子痛苦地蜷缩着,无法控制的异能四次流窜。
“太不像话了,中也。”
太宰走向坑底,随意地拉起那个少年的手臂,将他举了起来。
中也的状况随着人间失格的发动缓解了不少,却还是虚弱。他抬了抬眼皮,看向太宰,声音沙哑:“你……”
“就不能干脆地死去吗?”太宰的语气一如往常。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扛起面前的小矮子,迈开了脚步。
“太宰……”他听见自己背上的人喃喃着,随后失去声响陷入了昏迷。太宰眼神微垂,沉默地向前走着。
比起眼前的现象,或许待会要见到的东西对中也而言才是地狱。不过这是无法避免,必须面对的,不存在任何一个计划能避免的惨案。
眼前就是那家店。“旧世界”。
太宰在门口放下了中也。他在一旁等了一会,见中也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果断地转身离去。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和魏尔伦的交易。
***
对付魏尔伦的方法。
太宰坐在集装箱内的椅子上,逐字逐句地翻着兰波的手记,企图从其中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魏尔伦的目标里有森鸥外,这是不用思考都能得出的结论。而只有保护首领的性命这件事才能调动黑手党的所有武力。
布置反击战需要时间。太宰看着放在桌面上的十几张纸,那是他精挑细选斟酌出来的港黑的内部资料。他动了些手脚,并非在情报的真实性上——面对那种级别的情报员,这么做无疑是徒劳的。但他懂得怎么操纵人心,这点上全横滨甚至是全世界几乎都无人能出其右,魏尔伦也不例外。他通过对情报的内容的操控,让魏尔伦在无意识之中改变暗杀顺序。
魏尔伦的异能与中也的相同,都是控制接触到的东西的重力。也就是说对无法接触到的异能是无能为力的。依据目前已有的信息,太宰迅速拟定了作战计划,包括出战人员,甚至是地点。
虽然这个计划会让中也吃到点苦头,但能让中也与荒霸吐相关的研究人员接触。从渠道中得到的消息在怎样也不如直接接触对方来的确切,这是太宰的经验。不过这涉及到他计划中的另一件事,显然对眼前的在做的实验而言并不迫切。
眼前的实验。
太宰把玩着手里的银色洋币。再次阅读兰波手记里的对应内容。
「指示式的输入,通过吸入特殊的金属粉末来进行。」
先前得到的有关荒霸吐的信息中,也提到了某种金属制成的硬币。再加上方才发生的事情的佐证,似乎确实存在一种与这类异能控制相关的金属。但兰波在手记中写的并不确切,只提到他用这种金属制作了一顶帽子。如果魏尔伦能通过这类金属控制指示式的话,那么中也也可以。这对最后的战斗而言很可能是关键。
太宰将手记中提到的所有金属熔铸成这样一块银色的硬币。虽然他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渺茫,但他还是决定尝试一下。由于并不清楚成功之后会发生怎样的结果,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远离人烟的偏僻地方。
废弃场。没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做这个实验。
集装箱外一片死寂。
时间快到了,太宰收起手记,安静地坐着,凝视着眼前的黑暗。旁边的手机响了,是中也的来电。是来确认当时发生的事的吧。
无论如何,中也都会同那个欧洲来的机器人搜查官开始调查,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这个临时准备的地方只有太宰和少部分负责的黑手党部下知道,后者又被太宰下令了保密,所以不用担心中也会找上来与魏尔伦相遇。
只要应对魏尔伦就好。太宰的双手抱在一起,什么都没做,只是凝视着黑暗和前方的门。像等待死亡一样安静地等待魏尔伦的到来。电话放弃了响动。
空气中只有仿佛凝聚成浑浊胶体般的沉默。
入口的门开了。
“你住得很有情趣啊,太宰君,”魏尔伦从门后出现,声音轻快,“真是的,住在这么糟糕的地方,你害怕什么吗?固定资产税?”
“我害怕你啊,魏尔伦先生。”太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脚步声渐近,魏尔伦走进了房间。
“骗人的,”魏尔伦说道,“你什么都不怕,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两天前,我想杀你的时候,你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关于自己的死,我有一种和一般人不一样的看法。”太宰的眼角微微一弯,但黑瞳却毫无波澜。
“这对杀手而言可是一笔好买卖。”魏尔伦耸耸肩。
伴随着皮鞋踏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魏尔伦靠近,拿起桌上的文件:“这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内部资料吗?”
太宰盯着魏尔伦手里的资料,哪怕是事情按计划顺利地进行着,他的脸上也毫无波动。这就是太宰的可怕之处,没有人可以从他的面上读懂他的内心。
魏尔伦把那沓纸在脸旁边晃了晃:“两天前,你说要把这个给我,所以我没杀你。因为这些对我的工作而言是必要的。但是理由呢?你想要什么回报?希望不要是‘请不要杀我’之类的玩笑。”
“很简单,”太宰微微一笑,然后像噩梦中隐没的声音一样低声说,“我想看港口黑手党燃烧起来。”
魏尔伦的表情变得严肃,用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般的眼神凝视着太宰。然后,谨慎地问道:“港口黑手党不是把你捡来扶养长大的组织吗?”
“是的。”
“那为什么呢?”
太宰没有回答。虽然是为了计划,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所说的又都是真话。他的确有那么一丝厌倦。一年前加入黑手党,抱着或许能有什么改变的想法。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我厌倦了,”太宰瞥了眼魏尔伦投来审视的视线,似乎有些享受其中。他宛如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魏尔伦的试探是徒劳的,因为这就是太宰的内心所想。
“啊,是吗?”魏尔伦闭上了眼睛,“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抱着也许有什么东西能改变自己的期待踏上旅行。但是那里尽是些破烂不堪的地方,最后沮丧地回来了。我也有那样的经验。只有呼吸、吃饭、排泄并不足矣算是活着。所以我们要旅行。”
太宰没有接话。
魏尔伦如同他预想的那样捡起了放在地上的硬币。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太宰仍旧有些失望。
“谢谢你的协助,太宰。”
硬币从太宰身旁擦过,背后轰鸣声响起。太宰一动不动,甚至连脸色都不曾改变。
“作为对你的绝望表示敬意,我会最后一个杀掉你。”魏尔伦微笑着说道,保持着弹完硬币后的姿势。
太宰同样露出了微笑:“我期待着。”
魏尔伦即将离开。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对方的计划,太宰仍旧朝着对方的背影问道:“那么,现在去哪儿?”
魏尔伦露出微笑:“你知道的吧,警察局。”
***
离开集装箱,太宰前往了郊外,用无线电部署着最后的战斗。那里是他计划中的最后的战场。
他知道魏尔伦的计划。魏尔伦先是冒充村濑刑警的兄长,对刑警放出“重力使”要来的预告,并嘱咐对方“重力使”一旦现身就同自己联络。随后自己再现身警察局——只要刑警一联络他的兄长,就能通过已经动了手脚的手机锁定到目标。这对顶级的情报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中也和那个机器人搜查官此时应该也到达警察局了吧。不过就算中也在场,也很难将刑警从魏尔伦手中保下。不是中也太弱,而是魏尔伦太过强大。刑警是必死的。
但是没办法。为了拖延时间,这些是必要的牺牲,这是为了达成最后目标的代价。太宰看着眼前远离市区的森林,对讲机里传来嘈杂的电流声,眼神毫无波澜。
刑警死后,魏尔伦应该会将目光转向下一个目标。中也和搜查官也是如此。那个代号为N的研究员,在接到自己弟弟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来电后,肯定会提高警惕——毕竟对方也是少有的知道魏尔伦真实身份的人。按照研究所的技术水准,N可能会为了自保顺着亚当找到中也他们。
但这也是魏尔伦计划的一部分。
魏尔伦想带走中也,想让中也信服自己不是人。所以设了这么一环让中也见到了当初研究荒霸吐的研究员。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中也都会质疑,但N作为当初设计荒霸吐的研究员,肯定有当初保留下来的证据。而N为了活命,或许会和中也联手对付自己——但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威胁。只要中也相信自己不是人类,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击垮黑手党,就能将中也带走。
郊外的风通畅无阻地穿过森林,将太宰的头发吹乱。太宰再次核对战斗安排。
然而魏尔伦算漏了一层。N不一定会选择和中也合作,因为他没有信任中也能打败魏尔伦的理由。相反,他可能会设下圈套对付中也——九年前的实验体找上门来,N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就是太宰计划中会让中也吃到点苦头的部分。虽然有办法避免,但这样就无法得到更深层次的信息。所以太宰最终还是选择采用了这个。或许这其中还有着无法用逻辑描述的信任——太宰相信中也的意志不会在N的拷问下屈服。
所以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只有一个,N的性命。魏尔伦和中也都要杀他,但这个人是知道中也真实身份的关键。而中也的真实身份——这才是太宰策划这一切的目的。
正如前面所说,太宰治对黑手党其实没什么归属感,组织里唯一能让他勉强打起点精神来的不过是中也。生存还是死亡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但窥视中也的内心让他感到有趣。
是的,他做这么多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有趣。
为了知道真相,N不能死。所以他必须在中也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之前阻止中也。
他看了眼时间,在心中估算。差不多了。他抬手向一旁的广津示意。
“太宰大人。”广津上前一步,等待指示。
“盯梢的黑手党没跟丢吧?”太宰用像是开玩笑般的语气说道。
广津垂下了头,语气恭敬:“并没有,太宰大人。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
魏尔伦已经先一步到达研究基地,破坏了安保防线,因此太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进了研究所。为了防卫,他手上拿着一根电击枪。那是镇压暴徒用的,电压功率很大。
行进了一段路后,太宰听见了一阵打斗乱响。是中也吗?太宰想着,向那边靠近。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围堵着房间里的什么人。
那不是人。
太宰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那是陪同中也一起调查的机器人搜查官亚当·弗兰肯斯坦。对方利落地解决了两人后,陷入了危机。
太宰走上前去,将电击枪的电极抵住举着枪的士兵,然后按下扳机。士兵的身体在电流的作用下跳了起来,随后在地上痉挛。
“真无聊,”太宰看着地上的士兵,放下了枪,“电死了人,也只是人死了而已,实在是太无聊了。”
对面的机器人搜查官带着茫然的表情向门外的太宰看了过来,如果机器人的表情也能反映其内心的话。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太宰还是很想欣赏一会人工智能作出类似于人的惊讶的反应。但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他一边丢掉手中的枪一边说道:“初次见面,搜查官先生。中也在哪里?”
“中也大人……”
看着亚当的表情,太宰大概掌握了现在的状况。他跨过昏迷的士兵,向亚当走去:“从时间上看,已经被抓住了?还是刚好是被获救的时候?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意思了。我错过了被拷问到哭出来的中也。”
“拷问?中也大人?”这位机器人先生显然还没有理清现状。太宰叹了口气,为了节约时间,开始解释起了现状。
“你问‘为什么我会在这’,我回答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你问‘计划是什么’,我回答,一切都是,从开始到最后魏尔伦事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是不是还想问‘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亚当努力地跟着太宰,仿佛可以听见他脑内的机器零部件加速运转。
“我回答。所有事情如字面所示。魏尔伦的暗杀目标、刑警先生、研究人员都是根据我交给他的情报来决定的。也就是说暗杀计划的顺序,也是我的顺序。接下来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做这种事’?”太宰没什么耐心,却依旧认真地解释着。因为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中也并且阻止N被杀死,需要这位机器人搜查官的帮助。
“为了赚取时间,在魏尔伦达成最大的暗杀目标之前。他的最后目标是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原本是第一个暗杀森先生的顺序,由于我操纵了情报,让他排到了最后。多亏了赚来的时间,我做好了反暗杀他的准备。但在那之前要完成最后一件事。”
说到这,太宰笑了,伸手扶起在地面的亚当。他的眼神看向远处,仿佛那里有一个矮小的身影。
“中也这样下去的话会杀了N,然后就不再是人了。但是我想看到中也作为人类痛苦。所以阻止中也吧。”
“……”
亚当看起来终于理解了状况。门外应景地响起了警报声,红色的紧急指示灯全被点亮。
“明白了。本机会阻止中也大人夺取N的性命,”亚当在警报声中说道,“但是首先,本机得将白濑先生转移至安全的地方。”
太宰看向晕在地上的白濑,他认得对方。这是中也在“羊”时候的伙伴,和GSS合作后捅了中也一刀的家伙。如果可以的话太宰挺想直接把这家伙丢在原地。
但是亚当显然相当坚定。
太宰无奈地提出了解决方法:“不如把这家伙塞进前面的物品收纳库?”
亚当略一思索,觉得这方案可行,扛起昏迷的白濑,向外跑去。太宰跟随其后,没有说话。
他看着亚当将失去知觉白濑塞进了物品收纳库。关上门,上电子锁。
“我把这里的锁换成了时间变动型密码密钥,这样白濑先生暂时就安全了。”
“辛苦了,”太宰敷衍地点点头,“下一个是中也。”说着,他径直迈开了脚步。
“请等一下,太宰先生,”身后的机器人搜查官追了上来,问向太宰,“您刚才把中也大人说成是‘作为人’。您知道中也大人是不是人吗?”
“不知道,”太宰干脆地回答,“N和魏尔伦都说中也不是人。但我想也不一定。因为我读过这本手册,兰波的手记——这个事件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从这本手记开始的。”
仅靠自己的力量留住N的性命是不可能的,太宰对自己战斗能力当然掂量的清。而眼前可以利用的只有这位机器人搜查官。
必须给对方一个理由阻止中也杀N。
他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机器人搜查官看了过来。
“你是怎么得到的?”
“你可以努力问出来,但反正我只会说谎,因为我是说谎狂。”太宰露出微笑,像是有什么莫名的旨意——手记上与中也有关的记录只有最后一篇中的一小段,并不能表明任何事情。但这本书的份量对糊弄眼前这个搜查官来说足够了。
“在这里开茶话会畅谈的时间不多了,得先找中也。”太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却是听不出急切的淡然。
亚当看向这个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少年:“怎么找呢?”
“找中也总是很简单的,”太宰说着,露出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笑容,“去能听到骚动最大的地方,他就在那。”
亚当和太宰在走廊中快步走着。
太宰想着魏尔伦,这位强大的异能者因为非人的身份痛苦而憎恨着世界,现在还想带走中也让中也一起放弃人的身份。
这很过分。太宰无法描述这种情感,但他觉得或许这就是自己养的狗被人半路拐走的厌恶吧。虽然他讨厌狗,但他更讨厌被人半路偷家。
无论如何都要让中也相信自己是人。而要达成这一点目标首先要做到自己相信。太宰正是如此。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中也是人,但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不是,”太宰一边移动一边说,“魏尔伦只是把中也偷出来而已,毕竟是局外人。他并没有亲眼确认中也的真实身份是人造异能。再说N的话,他很有可能在说谎。”
“他说谎的理由是什么?”
很好,对方顺着自己的话发问了。太宰勾起嘴角,继续说道:“不知道。但是一流的谎言者,连说谎的理由都能用谎言来掩盖。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流的谎言气息。不是吗?”
一流的谎言者。
太宰用余光观察着亚当的行动。这位机器人搜查官可以说是人工智能的杰作,在某些方面模拟得与人类高度一致。看着对方加快了脚步,太宰笑了。
成功了。
***
太宰坐在椅子上,看着亚当在眼前忙碌着,试图连接通信机。
方才他们找到的紧急避难室是错误的,时间在未知中迅速地流逝。
耳边传来亚当的声音:“设施的自动废弃系统正在进行中。设备百分之一的功能停止。在剩下的关闭之前,我们必须找出中也大人所在的房间。”
“首先掌握燃料配给系统就好了,”太宰双手抱着脑袋,转着身下的转椅,提议道,“这里的研究资料最终会为了毁灭证据而全部烧毁。在工作人员撤离之后,整个设施都会被烧毁。因此,燃料供应系统应该会一直保留到最后。你可以以此为基础,控制整个设施。”
“是的。”亚当表示肯定,随后开始侵入燃料配给系统。太宰一直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脑子里思考着最糟糕的结果的应对方法。如果N死了,又该如何得知中也的身份?
耳边又传来亚当的声音:“没问题吧?”
“什么?”太宰抬起头,看向对方。
“是魏尔伦。就算找到中也大人,之后也要同魏尔伦进行战斗。我们能战胜他吗?”
“或许,”太宰先生兴味索然地回答,“当然会考虑赢的方法,但赢不了也只是死而已。关于魏尔伦,我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太宰放下双手,看向亚当。
“在单纯的肉搏战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战胜魏尔伦。”
“在肉搏战中,没有人能战胜魏尔伦,”亚当重复了一遍太宰的话,“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办法战胜魏尔伦?”
“我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才争取时间的,”太宰说着,从胸前取出这几天内被他翻阅了无数遍的笔记本,“他不仅拥有重力异能,还拥有谍报技术。这是犯规般的强大,等于没有弱点。但是——他也有害怕的东西。”
虽然太宰还并不知道手记中提到的《温柔森林的秘密》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从已有的信息上看,魏尔伦体内也同中也一样有着类似荒霸吐的东西。
“害怕的东西?”亚当看着太宰,眼底有一丝茫然
“是他自己。”太宰故弄玄虚般地说道,嘴角不合时宜地勾起。
亚当没再出声,像是在消化着太宰所说的话。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亚当终于发出一声惊呼:“找到了!”太宰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里催促道“走吧”。
两人向目的地快步赶去。
***
亚当率先一步冲进了房间。太宰稍慢一些,进去时就看见亚当举着枪对着魏尔伦。
太宰环顾着四周寻找中也的身影,并不在。墙上有着两个人类大小的洞,N被魏尔伦掐住了脖子,不过并没有死。
看来中也虽然愤怒还是作出了冷静的判断,太宰勾了勾嘴角心里松了口气,这小矮子也就只有这些可取之处。
应当是和魏尔伦发生了冲突被对方的重力吹飞了吧,所以墙上才会有那般大的洞。只是不知道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本机存在的理由是保护人类不受犯罪的侵害,”亚当拿着枪对着魏尔伦,“判断守护对象的人是不是垃圾的功能,现在没有,也不想要。”
“好羡慕啊,”魏尔伦讽刺地微笑着,视线落在手上的N,“别担心,我不会杀这家伙的……哪有这么简单。”
现在的目的是要保住N。太宰像散步一样走进魏尔伦的视线范围内:“就算把他带回去拷问,也什么都问不出来的,魏尔伦先生。”
魏尔伦看向太宰,表情有些意外:“太宰君……”
“啊,在这种地方相遇真是奇遇啊。”太宰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亚当的身旁,脑子飞速地旋转。
没办法,按现在的局面根本不可能从魏尔伦的手中救下N。不过看魏尔伦并没有要马上杀死N的意思,或者说这家伙知道些魏尔伦所不知道的事情?太宰迅速想到了一样东西——《温柔森林的秘密》。
“你来到这里……是吗?你背叛了我吧?”魏尔伦看着太宰,太宰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背叛什么的,听起来很难听,我从一开始就站在这边。”
“这边?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分这边和那边吗?”
两人对峙着,脸上都挂着深不可测的微笑。太宰脑中思考的目标从“救下N”转换为“从魏尔伦手中安全脱身”。
变数比想象中来的要快。
用太宰的话来说——就是对中也的讨厌程度高到哪怕不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出现。而中也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自己的一瞬间会做什么,就像呼吸一样好猜。
“啊,魏尔伦先生,我建议你低个头比较好。”太宰说着,把头向前一倾。一块瓦砾飞到他脑袋原本所在的地方摔碎,另一块直向魏尔伦飞去。后者反射性地抬起防御的手臂。
“太宰你在干什么!”身后,带着怒气的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入我的视野!”
是中也。
太宰看着中也。对方的身上都是伤,被那个叫白濑的少年搀扶着,侧腹还有个正在流血的大洞。不过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朝自己发怒,应该死不了。
“呀,中也,被拷问得怎么样了?”太宰勾起嘴角,一如既往地嘴上不饶人,“在你被搞得乱七八糟之前,我也有帮助你的方案,但因为太无聊所以没有采用。”
“你这家伙 !”中也气的眼角直跳,愣住的魏尔伦像是终于明白了似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吗?”
中也松开了白濑的胳膊,走到了太宰身边。两个人并肩站着。
魏尔伦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听说你们两个杀了兰波。”
“你要报仇吗,魏尔伦先生。”
“不,”魏尔伦摇了摇头,把视线投向远方,“在你们杀他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在我心里——九年前,我从他背后开枪的那一瞬间。”
太宰看着魏尔伦的表情,心中开始盘算着目前的形式。中也本来就打不过魏尔伦,更别提眼下一身待处理的伤势。亚当在魏尔伦手下撑不了多久,更不用说自己。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出来吗,魏尔伦先生?”太宰先生的脸上挂着恰如其分的算计的迹象,“因为我已经完成了拖延时间的工作。你会死的,因为你犯了把港口黑手党交到敌人那里的罪。”
面对冰冷的死亡宣告,魏尔伦只是耸耸肩:“不知道,我曾经多次受到这种威胁,但没有一次成功。”
魏尔伦抓住害怕的N的脖子,后退。
亚当的枪口追着那个移动。
太宰平静地说着在脑子里构想的话:“你的异能虽然很强大,但我已经大致掌握了你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就是用更大的力量压制你。”
突然,魏尔伦笑了。看起来很愉快。
“掌握了我的力量?”
魏尔伦举起了手臂,太宰做好了准备。强大的异能像风暴一样席卷着室内,让在场的人都睁不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暴才终于平息。
太宰和中也看向魏尔伦先前站着的地方。魏尔伦不见了,N也不见了。还有空中吹来的风。他们的视线逐渐上移看向了天花板。
那里有一条巨大的圆形隧道。隧道贯通了多达十几层的地下设施的所有天花板,直接通向地面,远处可以看到被切成小块的晚霞天空。
“喂,可恶的太宰。你说你大致掌握了他的力量吧。”中也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道。
“啊啊。”太宰同样看着,敷衍地答道。
“你这家伙真的……掌握了吗?”
***
中也被带去处理伤口,不过很快就能赶来。太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亚当和白濑。
在亚当大致概括了在研究基地发生的事情后,白濑慷慨激昂地吹嘘起自己是怎么从白骨手中救出中也,又是怎么让白骨消失的事情。太宰沉默地坐着,思考着得到的信息。
“最后那个白骨就像烟一样消失了,”白濑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这全靠我,未来的王!不然中也早就死了!”
“哦。”太宰敷衍地回答着,亚当看着眼前坐着的少年,内心不知缘由地确信对方有解决的方法。
“太宰先生,”亚当对着太宰说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魏尔伦接下来会向森先生下手,”太宰的声音像是毫无感情地朗读着课文,“我们安排了列车将森先生送达安全的地方——当然,这是障眼法。目的是将魏尔伦引导到郊外,那里安排着港口黑手党的全部战力。”
“那我们来这儿做什么?”亚当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山间的飞机起降场,旁边就是跑道。
“那是因为……啊,糟糕,中也来了。”太宰的视线投向亚当身后,面上露出嫌弃的神色。亚当回头看。
中也拿着一束绳子朝这边走来。
“喂,你这混蛋,应该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
太宰的脸上露出一副很困很麻烦的神情。中也上前来,将绳子绑在太宰的腿上。
“但是那样是杀不死魏尔伦的,虽然有那么多的异能者围攻,”在太宰解释的同时,中也将绳子的另一头丢向旁边的一个路灯,然后拉紧。太宰被倒着吊了起来,但他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说道,“到时候的战场将会很混乱……所以,要想杀死暗杀王魏尔伦,中也只能从飞机上跳下来接近。”
“是吗?”中也坐在太宰方才坐着的椅子上,用敌视的眼神看着被吊起来的人。
亚当用困惑的眼神来回看着太宰和中也:“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中也手上拿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缠在太宰的腰上好几圈,就像绕在陀螺杆子上的绳子一样。
“这是在节约时间啊,机器搜查官。”太宰露出无所谓的笑容。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节约时间?”
“是啊,反正不久,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埋伏作战就要开始了。”
亚当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中也:“人类的语言太难了,本机的数据库中没有可以解释类似情况的东西。”
“别担心,人也听不懂。”白濑站在离中也稍远的地方,抱着胳膊。露出放弃眼神。
中也默默地拉着手中的绳子,太宰一边缓慢地旋转着一边解释着计划。
“使用森先生的替身引诱魏尔伦先生过来,在那里埋伏黑手党的武斗派。如果能成功地将其逼到绝境,魏尔伦先生就会打开王牌‘门’吧。那时候中也坐飞机接近。”
头越来越晕了。随后绳子被拉到头,太宰倾斜,中也松开了手。
太宰一边飞速地旋转一边努力地继续说着计划——“接近的话,魏尔伦就会发起攻击,但这也是计划之一。用中也的重力中和敌人的攻击,到达接触的位置,我们就赢了。呕……”——然后,吐了。
太宰拍着胸口干呕着。
脑壳嗡嗡响,亚当和中也似乎是说了什么,不过听得不真切。他趁中也和亚当说明情况的空隙调整好呼吸,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那么说明继续。完全打开了‘门’状态的魏尔伦,会将意识交给了特异点的怪物,像是睡着了。在这种状态下,他会自动反击所有有敌意的人。要点是自动。因为那家伙没有判断能力,所以不会对没有敌意的接触作出反应。我们一边让其他队伍继续攻击,一边掩护着非武装的中也接近。”
说到这,太宰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微笑:“慢慢地、绅士地让他吞下毒药,就像给孩子糖一样,心怀仁慈。”
***
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魏尔伦被逼到绝境,然后打开了门。中也和亚当乘坐着飞机靠近。
对讲机因为电磁波被高重力影响着声音断断续续,太宰将其握在手心里,目光投向并不能看见的战场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讲机中因为重力因子干扰而发出的嘈杂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成功了?太宰治眉头微蹙。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随后对讲机中传来了在意料之外,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惊讶的声音。
“啊……你总是让我吃惊,中也。”
是魏尔伦。
太宰捏着对讲机的手微微攥紧。
随后听见一声沉重的闷响——中也似乎被魏尔伦击飞了。一阵滋滋的电流响之后,魏尔伦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家伙在第一次与中也见面的那天,打开了中也的门,并在他身上留下了只要再次触碰就能关上自己的门的指示式。兰波的笔记中没有记载多少关于指示式的事情,这些是太宰所欠缺的知识,所以计划中没有关于这一部分的对策。
对讲机的另一端,中也和魏尔伦对峙着。太宰屏息关注着手里的对讲机传来的动静。
“万计用尽了,你赢了。黑手党里再也没有办法战胜你的家伙了。不管是欧洲,还是世界的尽头,哪里我都陪你一起去。”是中也的声音。
“你想骗我?”
“我又不是太宰治那劣根性扭曲的家伙,才不会用这种花言巧语来对付你,”中也继续说着,“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你一样憎恨整个世界。大概吧。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我觉得可以近距离观察你。”
太宰握着对讲机沉默着。他对中也很熟悉,显然中也说这些是在转移着魏尔伦的注意力。但那之中难免有着那么几分真情实意——中也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更要在意自己是否非人这点。
无论如何得找到N,太宰心想。在战斗开始前他就已经派手下的黑手党去搜查N的下落——很成功,黑手党们很快就救下了被困在起重机顶端的N,只是——从一刻钟前起不知缘由地同负责转移的两名黑手党失去了联系。这让太宰有很不好的预感。
“你听过人工智能笑话吗?”是亚当的声音。联系着对讲机中传出的话,太宰猜到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随后松了口气。中也和亚当想必成功度过了危机吧?
他转头问向身旁的广津:“还是联系不上N吗?”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太宰的眼神微微一黯。
“心音稳定,呼吸微弱,”对讲机里窸窸窣窣传出了亚当的声音,“睡得很好,残余重力也没有达到对人体有危害的程度……喂,我在他脸上画点什么涂鸦吧。”
“别吧。”接着是中也的声音。两人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终于松了一口气,轻松地聊了起来。
太宰听了一阵,插入了话头。“啊,好朋友们,我在听你们的报告,”太宰习惯性地同中也拌嘴,“听说你们杀死了魏尔伦?真是太可怕了。我明明是抱着‘嘛,就算在空中被打扁了,也算是中也吧’的心情制定作战计划的。”
“你这家伙。”
还没等中也继续说下去,太宰就打断了对方:“联络不是为了这件事,你有看见N吗?”
“啊? N ?那家伙不是被魏尔伦绑架了吗?”
“当然,我们已经派出了救援小组,因为我们需要他的知识。特别是中也,为了窥视你的内心世界。”太宰不知不觉中勾起了嘴角,对讲机对面陷入了沉默。
“是吗?你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个目的吧?”
“你终于发现了吗?”太宰愉快地笑了,“虽说是为了保护森先生的性命,但我可没有足够的忠义去和那种可怕的家伙对抗。我做这些是为了动用N所知道的关于指示式的知识,将中也改造成忠实的女仆的计划——”
“啊,够了。然后呢,你提问的意图是问我有没有看见N?”中也难得没有反驳太宰,只是打断了对方的话。毕竟任谁听到有人承认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不可能无动于衷,哪怕对方的理由一如既往地气人。
“把N从工地救出来的救援小组,在开车来这边的途中失去了消息,也联系不上N。”太宰收敛了嘴角的笑,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对讲机对面的中也发出惊讶的疑问,太宰的声音逐渐压低,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吞没,“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N的失踪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小插曲。只有太宰心底对此感到不安——无论如何,这都是超出他计划,无法掌控的部分。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就好。太宰正准备对部下下达撤离的命令,忽然,一道金黄色的闪光冲破了夜色。
是闪光弹。
太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光。那双眼睛迅速移动,寻找着光的来源。然后是角度。现在的时间。
战况。闪光弹的种类。推测的所有者。理由。目的。
不到一秒钟,他的眼睛里就充满了理解的光芒,然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N掌握着太宰唯一缺漏的知识——笔记中提到的与魏尔伦异能控制相关的金属。这个闪光弹突兀地出现显然指向了最为绝望的结果。
“……糟糕,”太宰只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也要叫这绝望吞噬,“全员撤离……来不及了。”
他看着闪光弹,在耀眼的光芒中,无数闪烁着彩虹色的奇妙金属片倾泻而下。
眼前的场景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黑色的巨大身影从森林中膨胀开来,焚烧着周围的树木。空气似乎沸腾了起来,在气压的突变下仿佛可以听见来自世界另一端的悲鸣。
太宰治抬头看着眼前巨大的身影,精神开始变得恍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计谋都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这就是特异点吗?这种力量真的是从异能中产生的吗?”太宰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他站在高处,注视着黑手党绝望的反击。连广津所说的航空战斗力在这样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咆哮的巨兽凝聚着能量,从口中射出了一道黑色的带状射线,黑色所触及之处一切都化作了蒸汽。
太强大了,太宰已经无法控制地开始微笑,一切都要结束了,横滨即将走向毁灭。精于谋略全局之人在面对超出掌控无法挽回的局势时总要崩溃的比普通人要快,因为他们只消一眼就能看穿最后必然毁灭的结局。连自己的大脑都几乎无法理解自己的言语。“……不行,不可能赢。”
巨兽开始向横滨市区移动。
太宰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拿起对讲机,调整了无线频率。“森先生,你快逃吧,他正在向你那边去。”
对讲机对面是这次计划被保护的对象,也就是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森的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情绪:“我们这也看到了刚才的攻击,看来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啊。”
“没什么了不得的,”太宰说,“那是另一只荒霸吐。荒霸吐九年前一觉醒来,就把整个街区吹走了,形成了巨大的镭钵街洼地。如果在这个城市里,持续释放那种力量,横滨就会沉入海底。到那个时候就是想离开也来不及了。”
太宰劝说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的他不过是凭着下意识在行动。
对面沉默着,对讲机中传出呼吸声。然后。“太宰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首领吗?”
“森先生,”太宰治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痛苦的声音说道,“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我没有像你们那样方便的异能。相反,我有一件比你们稍微擅长的事,那就是推测战斗所需的战斗力,并将其送入战场的直觉力。”
太宰沉默了片刻:“你要我们杀死那家伙?”
“你叫我快逃,可是面对这么大的怪物,又有什么可逃的地方呢?”森的声音中,只有一种告知真相的平静,“比起这个,我更想看看你们——你和中也君如何度过这个危机。那一定会成为新时代的开端吧。”
中也。听到这个名字太宰莫名地感到一丝烦躁。“你说得很轻松啊,”太宰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厌烦,“不过,中也大概已经死了。怪物发生的时候,他就在最近的地方。而且对通信没有反应。即使在重力防御中幸存下来,现在也在怪物的肚子里……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死亡。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接受那么多异能的攻击,一定会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把。既不痛也不苦,死后也不会很难看。是今后难见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的意见恐怕是正确的,”森没有反驳,而是接着说道,“但你会面对怪物,然后拼命战斗,我知道。”
“不可能的,不过,先问问理由吧。”
“理由很简单,”森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如果现在你被那个怪物折磨而死,那么谁也救不了中也君,他也会死。也就是说,你所期待的死亡,是以和中也殉情的方式达成的。”
太宰陷入了足足长达十秒的沉默。
和中也殉情?
和那家伙殉情???
不曾注意的地方被森先生一语挑明,太宰一时间有些震惊,以至于发出了“哇”的一声。
“刚才的'哇'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太宰撇了撇嘴,像是挽回什么似的说道,“总之,想操纵我也没用,我要挂了。”
然后迅速地按掉对讲机。
太宰看着眼前的景象,僵在了原地。随后深吸一口气,抱着对讲机蜷缩成一团,对着地面大叫。
“只有这个绝对不要啊啊啊啊!!”
***
太宰在战场中穿梭着。
方才得到了下属的报告,说是找到了N。在一个山坡上,被踩得血肉模糊。但中也是否为人的线索并未在此断去,太宰安排的另一队人马抓住了N的几个部下,只是稍加拷问,对方便把可能性一一吐出。
位于风暴中心的黑色怪兽发生了异变。从怪物的中心炸开火焰,然后包裹住全身,变成一个红色光球。怪物在光球中嘶吼着,逐渐融化。
“欧洲异能研究所留的后手吗?”太宰远远地望着那个光球,喃喃自语道。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吹来了一样黑色的东西。太宰伸手抓住了那样东西。
一顶黑色的帽子。
太宰立马认了出来。那是魏尔伦的帽子。大概也是兰波的手记中所提及的那顶帽子。
红色火球燃烧殆尽,消散在空气中。太宰愣怔了几秒,抿了抿嘴。
中也那家伙不会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下了吧?
虽然觉得那家伙不会这么轻易死去,但还是要亲眼确认一下,要不然迄今为止的努力可都等同于付诸东流。太宰这样想着,往光球方才所在位置的方向跑去。
远远地望见某个橘发小矮子,太宰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地松了口气。他放缓了脚步,向对方走去。
“什么呀,中也还活着。”
中也闻声回过头来,太宰将手里的帽子朝对方丢去。
对方伸手接住,看上去心情有些低落。
“太宰,我现在不想和你讲话。”
太宰环视了一圈,没看见那个人工智能刑警,大概推测出战斗的状况。他像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情绪那般继续说道:“N的尸体找到了,被踩死了。这样一来知道中也是不是人类的人都消失了……不甘心吗?”
“怎么说呢,我……”中也凝视着爆炸中心,下意识顺着太宰的话继续说道。忽然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太宰,“等等,你这家伙,反正也找到了就算N不在也能判别我是不是人的办法了吧?”
“露馅了吗?”太宰自然预料到对方会察觉,毫不在意地笑了,“在研究所抓到几个N的部下,他们即使不知道真相,至少也知道读取中也里面的指示式的方法。我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只要分析几天中也的话,好像就可以判断出来了呢!”
“让像你这样的家伙窥探我的内心吗?”
“是啊,让我看看吧,这不是很有趣吗?我不会让别人看到的,”太宰嘴角勾起笑,“我也问了判别的方法。如果中也是人的话,会留下被研究机关收留之前的记忆,就是说会留下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幼年时期记忆被抹掉的痕迹……”
“光是‘只给你看脑子里的东西’这件事我就讨厌得要吐血。首先——”
太宰正准备听中也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忽然地面发生了震动,且由小渐大。而面前的中也忽然捂住头表情痛苦。
“怎么了,中也?”太宰问道,眉头微皱。中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地面的震动更甚。忽然,太宰觉得自己就像站在斜坡上,被一种不受控制地坠落感吸引。
源头是巨兽的黑色尾巴。
尾巴起着泡,膨胀着,蠕动着,成为引力中心吸引着四周的东西。太宰稳住身形,盯着那个即将变成什么的黑块,脸色微沉。
恐怕欧洲刑事局的后手失败了,甚至还造成了更加棘手的问题。
地面出现裂缝。什么东西即将从黑块中钻出来。
“危险!”
太宰只听见声音,来不及反应。中也扑了过来,抓住他两人一同往旁边的树林滚去。
一道黑色的光束出现,将大地一分为二。
两人还维持着滚作一团的姿势,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威力恐怖的一击,皆是哑口无言。
“刚才的,是引力辐射吗?”太宰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能,到达的距离比之前的还要远。”
怪物从黑块中脉动着涌出。头部、胸部、身子……太宰注意到中也震惊地凝视着那家伙。
“别看那家伙,中也,”太宰小声地提醒着对方,“他对人的感情有反应,不要在意那家伙,看着别的地方。”
太宰大脑飞速地旋转着。那家伙是奇点,是能量本身,没有要害,只有消耗殆尽才会停止活动。欧洲刑事局的对策显然是行不通的,火焰无法消灭对方,甚至会成为对方的养料。可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场灾难呢?他想不到。
巨兽被远方的城市所吸引,缓慢地向那儿移动着。就像灾厄本身。
但他想不到任何阻止这一切的办法。
万策用尽了。
“你为什么就这样呆着呢?如果横滨灭亡了,黑手党也会消失的!”中也抓住太宰的领口质问道,太宰看着他的脸。
为什么这家伙面对这样的状况还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明明什么办法都不可能有了。
“能怎么办?我们也变大,和那家伙打起来吗?不可能。你看不明白吗?奇点是这个世界上的漏洞,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具现化的姿态。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并没有。”
中也说着,用强烈的眼神审视了太宰几秒钟。太宰只觉得被那目光刺得发痛。中也放开抓着他的手,掷地有声地说道。
“有办法对付他,应该有办法。”
太宰因为惯性猛地后退,倒在了地上:“哈哈,真有趣,有什么根据吗?”
“是魏尔伦。在他身体里的时候,我看到了记忆。”
“记忆?”太宰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价值。
“那是他把我从设施里偷出来逃跑时的记忆。那家伙围绕着我和兰波产生了对立,然后发生了战斗。在那之后他应该和荒霸吐战斗过,然后活了下来。”
太宰眯起了眼睛:“原来如此。”
“是的。击退荒霸吐——特异点生命体的方法是存在的。他为了告诉我这个方法,把那段记忆给我看了。”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太宰咧嘴笑了。
***
太宰站在储蓄罐顶端眺望着远处战斗中的中也,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一刻钟前,两人从魔兽的波及范围内撤出,太宰根据中也给的信息飞快地制定策略。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一次反击,只有太宰才能做到。
但反击中的未知数太多了。
太宰犹豫了良久,还是在最后一刻将“如果打开‘门’就再也无法判断你是否为人”的信息告知了中也。他知道中也在意这个,魏尔伦也是因为纠结于此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是一个像人生一样沉重的决定。太宰却只有两分钟给对方考虑。
但中也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给出了答案。
太宰第一次感到为难又安心。这个时候的太宰还不会控制心跳,心脏却微妙地漏跳一拍。而此时此刻,密切地观察着战局的他心跳如擂。
那是何等的力量。
太宰在心中赞叹道。
接下来需要验证他的预测,同时也是他战略中最为重要却也最不具确定性的要素——魏尔伦和中也的黑洞——是否能抵消?
如果两人的异能能相互侵蚀,中也就能消耗掉魔兽体内的能量,也就能解决这场灾厄。
冲击波及到太宰所站的位置,他抓着储蓄罐顶的栏杆,提心吊胆地看着战场。
“抵消了……”
太宰颤抖着微笑着,事态终于再次回到他的掌心。接下来他要做的,只有等待与配合。
中也与黑色怪物缠斗着,那是神明级别的战争。
太宰盯着战场上的任何一举一动。面对着魏尔伦变化的魔兽,中也处于下风。
哪怕牺牲掉在场所有黑手党,也要为中也赢得反击的时机。太宰怀着这样的觉悟捏着手里的对讲机。
在经历了漫长的死斗,中也终于爆发出了荒霸吐的所有力量。比魔兽更要大的扁平破碎的旋转黑暗球,出现在了横滨上空,像一轮太阳印在所有人了的眼中。
太宰被这股力量震撼得昏沉,内心膨胀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
——他要这股力量为自己所有。
战斗进入尾声,战场近乎沸腾。而太宰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他向战场正中央跑去,向风暴中心的中也跑去。
巨兽被静谧地吞噬着,两股力量在空中相互侵蚀。但太宰没有看那儿,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半空中浑身是伤的中也。
中也开始下落。
因为引力场的缘故,下落是缓慢的。像一片叶片在风中缓缓飘落。太宰伸出手,接住了这片落叶。
异能无效化开始启动。中也的门缓慢关闭,周围的引力场消失,周遭变得像普通地夜晚一样寂静。
太宰盯着怀里昏迷着的人,对方胸口平稳起伏着呼吸均匀,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平稳落地。
“辛苦了,中也,”太宰对抱着的中也微微一笑,“可惜我手上没带墨水笔,没法在你的脸上涂鸦。”
不过。
太宰轻轻撩起中也额前的头发。
然后,他在那儿,轻轻地落下一个,中原中也永远不会知道的。
——吻。
end
【太中】此刻无声 尾声(完)
*首领宰x干部chu(抱歉中间少粘贴了一句😂加上了
*预售信息这里点我
尾声
事情结束半个月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连其同伙果戈里,这两个特一级危险的异能力者果然没能在国境内得到制裁,在经过暗中又是一系列的势力交锋后,由大英帝国接手,态度强硬地将他们引渡了回去……虽然英方由阿加莎·克里斯蒂女爵作为代表出面,保证将会使他们得到应有的制裁,但引渡回去之后会关在哪里,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就暂时与身在日本的警察也好、黑手党也好,与他们完全无关了。
而在接走两人的监察机起飞、离开日本领空后,没过两天,警视厅的福泽谕吉管理官正式提交相关文件,卸任退隐;这是件撼动了整...
*首领宰x干部chu(抱歉中间少粘贴了一句😂加上了
*预售信息这里点我
尾声
事情结束半个月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连其同伙果戈里,这两个特一级危险的异能力者果然没能在国境内得到制裁,在经过暗中又是一系列的势力交锋后,由大英帝国接手,态度强硬地将他们引渡了回去……虽然英方由阿加莎·克里斯蒂女爵作为代表出面,保证将会使他们得到应有的制裁,但引渡回去之后会关在哪里,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就暂时与身在日本的警察也好、黑手党也好,与他们完全无关了。
而在接走两人的监察机起飞、离开日本领空后,没过两天,警视厅的福泽谕吉管理官正式提交相关文件,卸任退隐;这是件撼动了整个警察系统的大事,由于福泽谕吉管理官才四十多岁,还正是一般人在公司熬资历即将能混出头的年纪,所以年纪大了不堪重任的说辞被不明真相的众人直接否决,有关其卸任的内幕一天换一个版本,在各地区警局的茶水间内盘踞了整整一个月之久,而与其相比,警视厅总局内有几个年轻警察跟着辞职的事情就如同小石子投进了池塘一样,完全没溅出一点水花。
又过了半个月,一家小小的侦探社不显山不露水的成立了。
又一日,新成立的侦探社在社长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非常具有古意的和式大宅里。在能观赏到整个院落的会客厅中间有一条矮矮的厚实长桌,,福泽谕吉跪坐在桌子一侧,平静地喝着用上好手艺冲泡的茶水,他身后站着一溜新任侦探社社员,为首的是国木田独步,然后是与谢野晶子、谷崎润一郎、中岛敦还有另一个金发的小孩,不知道是福泽社长从哪里找到的,总之在成立那天起,这个自称来自乡下的金发孩子带着灿烂笑容就站在了侦探社的办公室中。
而江户川乱步坐在面冲院子的走廊上,非常愉快地正在吃粗点心。
现在还没有到约定好的时间,侦探社正在等人。
既然还没正式开始,后面平均年龄还没到二十五的的一群社员们就闲不住地悄悄说起了话,中岛敦悄声问国木田前辈您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国木田独步用幽魂一样的语气喃喃说辞职后续的工作直到昨天才全部交接完毕,他这一个月来的安排全部被打乱了。
与谢野晶子轻笑了一声。
谷崎润一郎和中岛敦均是一脸无辜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读到了相同的诸如“我就交了封辞职信就没事了”、“我也是”、“不愧是即将当上警部补的人啊国木田前辈,连辞职都比我们要麻烦点”的信息。
谷崎润一郎挠了挠脸颊,小声说:“其实我没想过国木田警……前辈也会辞职。”
国木田独步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几秒,他才低声说:“有些时候,警方高层、甚至再往上的那些大人物做出的的决定,即使和我的理念不符,却不能否认有些时候他们的做法才是正确的……我不认同归不认同,但不能不认同其‘正确性’,所以只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我只是找到了一条更好贯彻我理想的路——再说,最初让我放弃了当老师的想法、转而去当一名警察的人,就是福泽老师啊。”
两个年轻人半懂不懂地眨着眼。
国木田独步叹了口气:“不说我,你们又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辞职啊?还有与谢野医生居然也一起……”
谷崎润一郎:“乱步先生说让我来侦探社每天给他买和果子和汽水……”
中岛敦:“咦,乱步先生对我说了一样的话……”
与谢野晶子:“整天对着尸体的日子我已经腻了,而且那样的生活不利于美容?”
国木田独步:“………………”
“说起来,”谷崎润一郎用手肘轻轻一推旁边的“江户川乱步的2号小弟”,轻声说,“你有没有听乱步先生说,又有一个人加入侦探社了?”
“没有诶。是女孩子吗?”
“不知道……只是听说他虽然入了社,但是要了一周假期,说是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还能这么干的?我也想要假期啊……”
就在这时拉门被打开,这次与他们会面的组织——港口黑手党一行人走进屋里。国木田独步双眼微微睁大,低声问:“怎么会是他??”
“啊,国木田前辈这一个月忙着辞职,大概是不知道吧。”谷崎润一郎悄悄说,“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现在是前首领了——在之前的爆炸中失踪了啊。”
森鸥外走向屋内中央的桌子另一侧坐下,对桌对面的福泽谕吉微微一笑:“福泽阁下。”
“森阁下。”福泽谕吉淡淡说道。
黑手党的干部跟着走了进来,在福泽谕吉身后一字排开,粗略看过去全是熟面孔——尾崎红叶、芥川龙之介、樋口一叶、广津柳浪……
福泽谕吉眼也没有抬,半阖着眼问道:“那么,再次出任黑手党的首领,还习惯吗,森阁下?”
“托福,前任首领——黑手党历史上历任最年轻的那位给我留下了一个井井有条的组织而并非是烂摊子,干部们都很能干,让我这个大叔时隔几年再次担当首领一职也没有太大压力。”森鸥外笑着说,“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看来换首领这件事大家都熟练了呢。”
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而是反对的人都消失了吧。福泽谕吉心想。
这时他注意到对面的队伍里好像少了一张熟面孔:“怎么不见中原君?”
“啊,中也君他的情况不一样啊。”森鸥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侧面隐晦地认同了福泽谕吉方才心里的猜测,“中也君向我要了一周的休假,说是与谢野医生的医嘱,要他好好休息——说起来,与谢野医生,最近还好吗?”
突然被搭话的与谢野晶子勾起嘴唇,不咸不淡地回道:“尚可。终于不用隔段时间就去那间小宅子里为昏迷中的森医生做检查,最近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哈哈哈,看起来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啊。”
福泽谕吉放下茶杯:“那么,森阁下,让我们开始这次会面的主题吧。”
与此同时,市中心一家商场里。
“啊,就这件吧。”中原中也将挑了两个小时才挑中的那件驼色风衣交给一旁的店员,报了一个码数,“给我拿这个号码的。然后直接包起来吧。”
“好的。”专柜的店员笑出标准的微笑,微微躬身。
付完款之后,中原中也拎着不显眼处有着昂贵logo的牛皮袋子,搭乘电梯来到了顶楼的露天咖啡厅,走入这片经过了精心装横的天台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天台边缘桌位太阳伞下的年轻男人,于是走过去将纸袋往桌上一放,坐下后将礼物推了过去,“喏,转职礼物。”
太宰治将扭头观赏远方天空的眼神转回中也身上,笑起来:“一直没问你,但中也好像对我离开黑手党这个决定……一点都不惊讶嘛。”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
这还用说吗?
他心想。
那天你在对我说“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时的眼神,可是和十五岁那年,我们两个在兰波的异能空间里,你对我说“暂时不想死了、暂时对黑手党的工作产生了一些兴趣”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啊。
这些想法从中原中也心里划过,但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简洁问道:“那么,找到新的想要做的事了吗?”
太宰治歪过头,好似有点困扰、但又好似很愉快一样说道:“嗯……黑手党的世界,这个和死亡紧密相连的工作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姑且——想要看看更多的东西,和更多有趣的事情……而这些事,也许能在侦探社找到。”
“也许啊。”中原中也挑眉嘲讽,“还真是不靠谱。”
“中也……”太宰治微笑地看着他,“我当时想要加入黑手党时,对你说的也是‘也许会有趣’哦?”
“哼。”
“不过说到礼物,”太宰治弯腰从脚边拎起一个新的纸袋,里面放着一个同样印着另一个昂贵logo的黑色盒子,“喏,作为中也换了上司的礼物——一条长长的腰带挂饰~”
“什么啊这种送礼物理由。”
“不要在意那么多嘛,你以后给森先生打工时如果能戴着这条妖怪挂饰的话我会很开心的。而且啊,为了脱离黑手党跳槽,我可是超辛苦地做了很多工作……比如冻结了当首领时的全部财产之类的。所以这可是我身上最后一点钱啊~”
“……唔。既然说起这个,上次你想用那条宝石领饰时不是没有合适的衣服吗?我给你买的这件浅色风衣回去穿吧,会很合适……大概。”
“那等下周上班的时候中也要帮我挑出来——”
“自己动手啊!”
今天天气很不错,九月份秋高气爽,水蓝的天空洒满阳光;两个年轻人凑在露天咖啡厅的太阳伞下,不知道说起了什么事,小声地互相笑骂着。
几个不显眼的黑衣人在这时走进这家露天咖啡厅,太宰治眼角瞥到了,拎起了那个纸袋:“啊呀,看起来该走了。”
“是想趁首领更迭的机会闹事的人。”中原中也跟着扫了一眼,“我去解决他们。”
“等等中也,之前说好的,这一周里你的时间要属于谁来着?”
太宰治拉过他的手腕,笑眯眯地问。
“…………”中原中也没辙地翻了个白眼。
于是三分钟后,在周围年轻女性的小声尖叫声中,两个年轻人一同从楼顶天台的护栏跳了下去,等那几个好不容易追踪过来的黑衣人恼火地冲到了天台边缘探头向下看去,却只能看见一架外壳上漆着酷炫花纹的重机车载着他们要找的人扬长而去,十足十的嚣张妄为。
“哈哈哈哈~还在看啊,视力真好。”机车速度很快,太宰治没戴头盔,斜作在机车后座上,在狂风中伸手将乱飞的柔软发丝别到耳后,好奇地扭头看向他们跳下来的高楼屋顶。
“喂,”骑着重机车的漂亮骑士在风声中大喊,“不戴安全头盔还偏要斜坐的人,最起码也要搂好我吧!是想摔成一滩烂泥吗你这白痴!”
”是~是~”迎着今日灿烂的阳光,太宰治笑嘻嘻地伸手紧紧搂住中也的腰,趁他不注意狠狠摸了几把前面的腹肌,同时不知道是不是赛车和疾驰的确能令人心情畅快,他搂着中也的腰大声笑着说,“现在,我要去我最爱的天边,赴一场美妙的约会了*——”
“赴约?坐在我的车后座上还敢说去赴其他人约,你胆子不小啊太宰治。”中原中也骑着车狞笑,“还有,谁是你的吉布斯总管啊!”
“咦,不要这么说嘛吉布斯总管,在命运之书里,我们可是在同一行字之间啊*~”
“杰克同意你给他安排的这场命运了吗?!”
“那么,”太宰治笑着说,“那么,就来吵架吧。然后去旅游,然后做爱,然后大笑着喝啤酒吃烧烤,还有晒太阳。”
“……”中原中也说,“怎么感觉,这么说出来好肉麻好恶心。”
“……噗。”
随后他们一起在急速的驰行中大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眯起双眼,而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这架重机车载着在此前似乎从来没有哪一天,如此像真正属于这个年纪的人一样的两个年轻人,在这条宽敞的路上一直前行,驶向属于他们的最爱的天边。
和室内的谈判也已经到了尾声。
“那么,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阁下。”
“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阁下。”
“以三分构想为基础,由黑手党、侦探社与警方共同保护这座城市的契约——”
“——就此缔结了。”
END
“你不是爱情的终点,只是爱情的原动力。我将这爱情献给路旁的花束,献给玻璃酒杯里摇晃着的晶亮阳光,献给教堂的红色圆顶。因为你,我爱上了这个世界。”
——《提契诺之歌》by赫尔曼·黑塞
*我要去最爱的天边,赴一场约会——《加勒比海盗5:死无对证》by杰克船长;下文吉布斯是他船上的水手,也是总管。
*在命运之书里,我们可是同在一行字之间啊。——《罗密欧与朱丽叶》by莎士比亚
本子中会收录两个番外,分别是之后的日常(啊还有对中也做梦的解释)和一切开始之前的端倪;
感谢大家几个月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