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澜久】控制欲
阮澜烛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别墅里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认为。
包括凌久时。
雪村的初次相遇,凌久时见到了这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戏精,自傲,还喜欢怼人。
第一晚双双被女鬼吓出房间,阮白洁第一件事反而是打趣他,瞧不出一点恐惧之色,游刃有余带领他过副本。
门内的一切像是一场不美好的梦,唯有阮白洁,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与众不同的人。
不过,凌久时学了小半辈子理科的脑袋瓜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再次相遇这么,难以描述。
谁能想到,一觉醒来,“梦”里的人西装革履,声音平静介绍着自己。
“我叫阮澜烛,你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名字。”
“收拾好东西,...
阮澜烛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别墅里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认为。
包括凌久时。
雪村的初次相遇,凌久时见到了这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戏精,自傲,还喜欢怼人。
第一晚双双被女鬼吓出房间,阮白洁第一件事反而是打趣他,瞧不出一点恐惧之色,游刃有余带领他过副本。
门内的一切像是一场不美好的梦,唯有阮白洁,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与众不同的人。
不过,凌久时学了小半辈子理科的脑袋瓜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再次相遇这么,难以描述。
谁能想到,一觉醒来,“梦”里的人西装革履,声音平静介绍着自己。
“我叫阮澜烛,你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名字。”
“收拾好东西,跟我出来。”
“你也可以选择不来。”
那架势,和电视里说一不二的霸道总裁没什么区别。
最主要的是,栗子竟然让他抱。
还老老实实让他摸。
这让凌久时很不甘心。
搬到黑曜石,结识一帮性格迥异的新朋友,对交友圈子窄的很的凌久时来说,是个很新鲜的尝试。
当阮澜烛问出,愿不愿意做他的搭档时,他没有犹豫,爽快同意了。
朝夕相处,总会有点感情,好朋友需要自己,还是不拒绝了。
凌久时这么跟自己说。
渐渐的,事情发展,有些超出他的掌控了。
阮澜烛很喜欢肢体接触,最开始只是握着肩膀,拍拍手臂,神经跟筷子一样的凌久时丝毫没觉得不对劲,有时还会做出回应。
每当这个时候,阮澜烛总会微微笑着,心情显而易见的很好。
最开始是菲尔夏鸟,两人再次同床共枕,忽略地上睡着,嘴里叨咕着获奖感言的许晓橙,阮澜烛的接触变得愈发大胆。
床并不大,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难免手碰手脚碰脚,因为之前雪村也是一起睡的,凌久时也没觉得不合适。
没想到早上一睁眼,他看到了阮澜烛条纹精致的衬衫,他被牢牢圈在怀抱中,另一人的体温源源不断传过来,甚至他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手指交缠,掌心干燥温暖。
迷迷瞪瞪起床的许晓橙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时不时漏出几声堪称猥琐的笑声。
“你们~”
急忙从阮澜烛怀里挣脱出来,凌久时手忙脚乱地就要下地,手腕突然被握住,肩膀一沉,半睁着眼睛,睡意朦胧的阮澜烛下巴枕在他颈窝处,呼吸温热。
“好吵。”
“有什么事吗?丑橘?”
背后窜起一股冷气,许晓橙瞬间大脑开发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您二位,特别,棒!”
铿锵有力地说完,顺便竖了个大拇指,脚下一动,溜得飞快。
凌久时后知后觉脸上发燥,语言组织能力一下子归零。
“那个,祝盟,这个……”
手腕轻轻拧拧,阮澜烛低下头,手不仅没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声音却是温柔。
“不喜欢?”
“那倒也没有。”
“那就好。”
这种诡异的和谐和亲密的接触一直持续到了人皮鼓这场游戏中。
他一直知道阮澜烛是个戏精,尤其在门里,乐此不疲为自己换人设。
阮澜烛和徐瑾针锋相对的茶言茶语他不是听不懂,只是看着阮澜烛高兴,他也高兴。
可惜同床共枕的机会在佐子这扇门中彻底被掐灭了,阮澜烛皮笑肉不笑,对着上下床的设计,眼里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理所应当把火气撒到了黎东源身上,他也好笑的看着白鹿老大任劳任怨的干苦力。
把阮白洁的事情告诉庄如皎算是意外,他也没想到阮澜烛会告诉黎东源他和阮白洁睡到了一张床上,顺便收获了庄如皎意味深长的揶揄目光。
没想到这一眼,看出事了。
阮澜烛冷脸时威压很强,一举一动皆是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息,凌久时心头猛地一跳,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脚不受控制往后挪。
皮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很清脆,一步步,像是踩在了他心上。
最终,他退无可退,靠在了栏杆上,看着还在逼近的人,有些惊慌道。
“祝盟,你怎么了?”
阮澜烛比他高,肩膀也较他宽阔,笔挺的衣服极是衬他,当他两只胳膊撑在他左右的时候,凌久时完全被圈了起来。
“凌凌,我对你好不好?”
“好啊。”
过近的距离让凌久时耳朵通红,可是身后就是水道,他没地方躲。
阮澜烛低下头,满意看到凌久时红润的耳廓,说话时向上面故意喷洒热气。
“那为什么不和我分享?”
耳朵有点痒,凌久时缩缩脖子,听到阮澜烛的问题,哭笑不得。
“我那故事还多着呢,我再给你讲两个,行不行?”
“好,我等着听。”
阮澜烛往后退了几步,无处不在的压迫感终于离开,凌久时松了一口气,暂时不敢和别人聊自己的事了。
门外的阮澜烛更为克制,不像是门里,语气娇,随时随地就要贴着他,好几次手不老实的往他腰上摸。
拜他所赐,除了谭枣枣,门里没一个和他算是朋友的人,他也习惯了任何事和阮澜烛商量。
画中女郎的最后关头还是出了岔子,凌久时被赶回来的女郎袭击,门神的强悍击溃了他所有的挣扎,昏迷的前一秒,他很庆幸。
幸好阮澜烛没进来。
阮澜烛的受伤属实是在他意料之外,听千里讲了当时情况的凶险,和阮澜烛奋不顾身的保护,酸涩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顾不得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就要去看他。
千里本想搀扶着他,凌久时下意识后退一步,礼貌开口。
“没事了,千里,我自己可以的。”
阮澜烛背靠着床头,暖色调的灯光也掩饰不住苍白的脸色,见他进来,笑着问他。
“还没恢复好,怎么不让人扶着?”
凌久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时自己潜意识的拒绝,半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不太习惯。”
“好。”
感觉阮澜烛似乎很开心,凌久时上上下下把他瞧了一遍,总算是放下心来。
谭枣枣的到来本是开心的,但当她打开手机,一则明星意外去世的新闻映入眼帘,谭枣枣再一次意识到门的可怕,情绪瞬间低落,匆匆离开了,气氛沉重下来。
就在这时,独属于千里的快乐嗓音打破了沉默。
“荔枝来喽。”
乳白色的果肉在灯光下十分漂亮,凌久时想也没想就拿起一颗。
“来,我喂你。”
阮澜烛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听话地张开嘴。
白色的果肉衬得阮澜烛有些失血的唇都红润起来,凌久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谭枣枣差点被削的那句话。
美人,就应该吃荔枝。
“澜烛,谢谢你。”
看着贴心把手伸过来接荔枝核的人,阮澜烛声音低哑。
“你要怎么谢我。”
“你说。”
“晚上在我这里睡吧。”
“行,啊?”
被这个要求冲击到的凌久时睁大了眼睛,就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在看到阮澜烛略带期待的眼睛时,生生咽了下去。
“行吧。”
深夜,万籁俱寂,凌久时看向隔着半个手臂远的人,抿抿唇,似乎是想问什么。
“在想什么?”
阮澜烛转过头,即使是夜晚,他的眼睛依然明亮,清甜的荔枝果香随着说话,钻进了凌久时鼻子里。
“没什么,你后背的疤,怎么来的。”
听到他的问题,阮澜烛漫不经心的答到。
“之前受的伤了,痊愈之后,伤疤就褪不下去。”
凌久时伸手拍拍自己的肩膀。
“我后背上也有一道疤,和你的一模一样。”
“那还真是巧的很。”
看凌久时拧着眉,一副纠结疑惑的样子,阮澜烛笑了一下,语气安抚。
“好了,很晚了,睡觉吧。”
听话的闭上眼睛,凌久时突然想到一件事。
荔枝应该是很甜,不然他嘴中怎么也有淡淡的甜味。
阮澜烛的接触一直停留在亲密又不过界的程度,直到一件事的发生。
易曼曼的失控谁也没想到,虽然他之前就被门影响了,但他不是新人,所有人都觉得他能撑过去。
他没有。
他选择袭击凌久时。
被压制住的凌久时刚开始没有激烈挣扎,只是因为如此近的接触而不舒服。
直到听到易曼曼癫狂的话,他才觉得,大事不好了。
嘴被捂住,陌生的气息打在脖子上,一切都在向最糟的情况发展,直到脖子上传来撕扯的刺痛,凌久时眼眶发红,可陷入癫狂的易曼曼力气巨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就在这时。
门被砰一声踹开,阮澜烛脸色冰寒,一把拽起他身上的人,易曼曼头磕在墙上,霎时晕了过去。
幸好,阮澜烛来了。
捂着脖子站起来,凌久时松了口气。
阮澜烛转过头,一步步向他走来,凌久时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阮澜烛的神情,太像易曼曼了。
那种,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欲 望。
“阮澜烛,你怎么了?”
心里恐慌,凌久时不停后退,直到后腰抵上柜子,退无可退。
“你不会也被感染了吧。”
直到两人的衣角都紧贴在一起,阮澜烛收起了攻击性,从兜里掏出一张酒精湿巾。
“消毒。”
“哦,好。”
松了口气,凌久时伸手去拿湿巾,没想到阮澜烛躲开了,直直盯着凌久时疑问的目光,慢条斯理撕开袋子。
“我帮你。”
“好吧。”
直觉告诉他,不能拒绝。
冰凉的湿巾碰到微微肿起,火热的肌肤,凌久时瑟缩了一下,努力忽略两人暧昧的姿势。
“那个,曼曼他……”
话还没说完,阮澜烛突然双手摁住他的肩膀,熟悉的气息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逼近,在凌久时没反应过来时,一口咬上他的伤口。
“嘶,好疼,阮澜烛,你干什么,快放开!”
他哪里能掰动可以与门神对打的阮澜烛,持续不断的疼痛顺着神经传到整个身体,没一会,就手软脚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被放开,阮澜烛把人扶到床上,低声道。
“抱歉。”
然后拖着昏死过去的易曼曼离开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凌久时大脑混乱,手往脖子上一摸,沾上了几缕血丝。
“都疯了吧。”
送走了易曼曼,阮澜烛说有客户,暂时出门了,凌久时扒拉着百叶窗,看人离开了,才跑下去,陈非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鼓捣着平板,见到他下来,郑重地跟他道歉,凌久时摇摇头。
“没事。”
手摸着脖子上的纱布,凌久时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有没有感受到,澜烛他……”
似乎斟酌了好久,凌久时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控制欲有点强。”
“你才发现?”
陈非完全没有意外的感觉,视线落在他脖颈,还有他闪躲的视线,眼镜下的目光一片了然。
“阮哥习惯掌控全局,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和心理学家。”
剩下的话陈非没有说出口,凌久时是个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站起身,陈非微微笑道。
“阮哥还是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
陈非离开了,纱布的触感粗糙,掩盖的伤口还在疼痛,像是一条线,过往所有的一切,被串联起来,豁然开朗。
大门打开了,凌久时抬眼看去,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形修长,容貌惹眼,一双眼睛,深邃,深沉,深情。
凌久时站起身,走向他。
他想,阮澜烛不只是控制欲强,还有很强的领地意识,被他圈到领地的一切,都不允许旁人染指。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才想到。
他是画地为笼的老虎,凌久时是甘愿自缚的猫。
猫科动物,天生就该一起。
纯爱向剧版同人,设定与剧相同,人设和剧情有些许出入,如有OOC,在此致歉。
【维海】佚落星辰
是一些被暴躁卡维吃得死死的病弱海森✓
写于3.1,有私设
全文1w,谨慎阅读
>>
你是某人眼里佚落的星辰,从天际跌入人间。
>>
当注意到纸上未干的字迹在视野中歪歪扭扭地颤动时,艾尔海森才发现自己握着笔的右手在抖。
他合眼定了定神,放下笔,转而伸手去端一边从泡好后就一滴未减的咖啡杯。指尖刚一触碰杯柄,异常的凉意就顺着神经传递过来,在末梢炸出一丝刺痛感。
艾尔海森意识到了这种违和感的来源,不是杯壁太冷,而是他的皮肤太烫。
近来须弥城下了一场大雨...
是一些被暴躁卡维吃得死死的病弱海森✓
写于3.1,有私设
全文1w,谨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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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某人眼里佚落的星辰,从天际跌入人间。
>>
当注意到纸上未干的字迹在视野中歪歪扭扭地颤动时,艾尔海森才发现自己握着笔的右手在抖。
他合眼定了定神,放下笔,转而伸手去端一边从泡好后就一滴未减的咖啡杯。指尖刚一触碰杯柄,异常的凉意就顺着神经传递过来,在末梢炸出一丝刺痛感。
艾尔海森意识到了这种违和感的来源,不是杯壁太冷,而是他的皮肤太烫。
近来须弥城下了一场大雨,风裹卷着不住的湿意从窗外灌入屋内。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过去,正意欲关上窗,却被突如其来的脱力感猛然拖拽跌坐下去,视线在触到地面实感的一瞬间被阵阵发黑的色块占据,无来由的重压迫使他心跳加速,在不断收缩的感官之中心脏跳动的响音声声震耳,周遭的其他声音通通变得细弱嘈杂。
又来了。
他一手撑在床沿,一手抚上双眼,深呼几口气,努力使自己的状态趋于平复。
自从奥摩斯港归来,他研究那个神明罐装知识至今,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在此期间能做的尝试均已实施,可他仍不能从中探出一丝有效的信息,研究彻彻底底陷入了瓶颈。而从半个月前开始,他就有了这样的征兆。最初只是没来由的心悸,他自然没有当回事,理所当然把问题归结于前一晚通宵的研究,可到现在,这样的情况越发频繁,症状也愈发严重,这致使他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是否同样也受到了神明罐装知识的影响。
又或者,是教令院那群贤者搞得鬼。他重新睁开眼,从不甚清晰的黑雾中恢复过来,清明布满眼底。镀金旅团的头目使用它之后所表现出的症状能看出一丝相似,发烫的双眼,高温的折磨,听觉感受的嘈杂,陷入癫狂的可怖。艾尔海森长吸一口气,看来教令院那群贤者也想到了自己背着他们研究罐装知识的可能性,打算用类似的方法对付他了。
“……艾尔海森?”
突然传来的某人的声音把他从思考中拽出,艾尔海森回头,便看见卡维出现在他的卧室门口。
卡维看到眼前的景象轻轻皱了皱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人堪称狼狈的模样——至少以往,不能用狼狈一词形容。他左手虚虚撑着床沿,右手则垂落在身侧,前额的刘海被冷汗浸湿遮住左眼,青绿眼底的橘红一改平日里的冷冽,居然无端透出些涣散的柔和。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平常不要进我的房间。”
“这可不能怪我,”卡维一脸无辜地耸肩,“在外面叫了你几声都没反应,我当然直接就进来了。”
他顿了顿,眼光流转道,“倒是你,想问题也不用坐到地上去吧。”
知道这话是揶揄,艾尔海森不置可否没去理会,他撑着身子缓缓站起,刚才的脱力感缓和了许多,只有感官还没从钝化中抽离。
“什么事?”
卡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走上前来,看了眼桌案上冷掉的咖啡,心说这人果不其然又通宵了一夜。然后收起笑意,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他的身上,“你看起来不太对劲。”
“工作而已,”艾尔海森轻描淡写,“常有的事。”
卡维挑眉,“工作成这副样子可不算常有。”
“不是什么大事。”
“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机械都需要休息,何况是人。”
“机械在零件完好的情况下可以持续运转,人也一样。”
“驳回,你现在并不是零件完好的状态。”
“我是。”
“你不是。”
“我是,你若无事就请让开,我要去一趟教令院。”
艾尔海森整理起写好的论文,摆出逐客状。
卡维沉默着紧盯他好一会儿,然后看似败下阵一般,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精巧的金属组件递给他,“上次提到的可预警海兽的机械,这一部分我做出来了,你看看。”
艾尔海森闻言眼神从文书上滑过来,正要接过组件,却一下子被卡维另一只手擒住手腕,动弹不得。
“高温成这样,还说没事?”
他放下手里的零件,眯着眼望向眼前嘴硬的人,“我们的书记官大人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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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知论派的高材生,艾尔海森精于文字却从不习于话术,任何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都不会加以言辞的修饰,即使字句占理,也显得刻板无情,这样的后果是造成了人们眼中他不近人情又冷淡凉薄的印象。
艾尔海森待人冷淡的特质早在学生时期就已经传开了。室罗婆耽的天才优等生,长相姣美,学术素养高,身材修长亦不失力量感,无数溢满爱慕的信携着情诗与帕蒂沙兰递送到他的身边,但都未曾被珍重收下过。
在外人眼里,这个男人一心只有学术,他像是规范化的语言学和符文学本身,字里行间都是冰冷的逻辑与准则。
渐渐的,这种性格犹如一堵高墙,自动隔绝了大多数有心接触他的人,爱慕的,讨好的,嫉妒的,憎恶的,通通都被那堵冷硬的墙隔绝在外。
即使多为立场不合的人诟病,艾尔海森也从未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而且这堵墙的存在,为他提供了足够的空间与时间,使他能全身心投入在研究里。
因此一直以来,习惯了独身一人的艾尔海森并不会过多在意自己的情况。
研究过程中被划伤了手,第一反应是去查看血迹是否污染了文献资料;策有遗漏遭人暗算后,完全罔顾健康之家医师的静养忠告,第二天照样会出现在任务地点。
卡维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他第一次看到艾尔海森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处理伤口,眼睛瞪得像风史莱姆一样大,一面感慨原来这个家伙也会受伤,一面走上前帮着笨拙地包扎。
艾尔海森当然是拒绝的,直说伤口不严重,自己能处理好,但拗不过卡维的威胁,他一记眼刀剜过去,“背上的伤口,你自己怎么处理?”
艾尔海森不说话了。
卡维则趁机褪下他的半肩披风,看到背后黑色紧身衣被兽爪撕裂的抓痕,诚如他所言,伤口并不算深,但处理不好仍有感染的风险。
“一个人去对付整个镀金旅团,你是抽了什么风。”
“你不知道他们的人都叫我‘疯子’吗。”
“你……”
“而且就结果来说,不深的几道伤口,换得一份重要情报和一次肃清,很值得。”
艾尔海森神情淡然地继续说着他对该次行动的利弊权衡,眉眼依旧是清冷的,仿佛受的伤与自己无关,眼里没有半分怯弱。
卡维听了这番言论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他生气地施加了手上的力度,满意地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倒吸声,成功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还知道疼,我以为你这家伙没有痛觉呢。”
在那之后,艾尔海森回复了些什么呢,卡维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雨点啪嗒啪嗒砸在窗台上的声音,极像自己持续不断对某人观点的反驳,而那个人则是冰凉的琉璃窗,沉默着把来自于他的一切牢骚都隔绝在窗外。
……
艾尔海森并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当然,按卡维的说法那根本不是插手,而是关心。
但是艾尔海森不适应这种所谓的“关心”。曾经他自己一个人,病痛受伤于他而言都是不需要刻意注重的小事,过几天就能自愈,丝毫不妨碍他所要做的正事——退一步说,即使妨碍,那也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事。
但卡维一出现,他受伤或生病似乎就成了件绝不容许草草了过的大事。
卡维会去健康之家购买常备的药放在家中,在外出时留下字条叮嘱他按时吃药,会提前把窗户关好,会给他从餐馆打包带回晚餐。
平日里照顾者和被照顾者的角色调换,这让艾尔海森感到无所适从。
他原本错误地以为这个自我、骄傲、理想主义的妙论派是个并不心细的人,毕竟他总是怀揣着一腔过度溢满的同情心面对遭遇困境的人,并毫不顾忌自身经济处境地对对方施以援手——拿着教令院的补贴,像个不经世事却妄图充当他人救世主的幼稚的孩子。
但事实上,他只是不喜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下功夫,而对待起真正看重的事物时总是热情又细腻。
艾尔海森当初选择接济卡维的初衷是试图通过他接近桑歌玛哈巴依。但多莉对他的提防远远超乎想象,他费尽心思也没能在卡维身上套出更多的情报。
而卡维却依旧留在这里至今。
为什么?
艾尔海森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即使他们总是对同一问题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即使卡维的作派总是有悖于艾尔海森惯常的准则,即使生活上他总是要承担另一方许多吃力不讨好的事,逐出卡维这个选项却一次都没有从艾尔海森的脑海中冒出。可能是出于一种对天才的欣赏,也可能只是习惯了有个这样的人待在他的身边。
在卡维身上他能看到亮眼的光,像他的金发,像阳光下壮丽辉煌的卡萨扎莱宫。
艾尔海森起初想,世间大多数人都是依照运行定则而生的落叶草芥,夏盛冬落,自有自的荣枯,短暂地干预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阵风,或许能稍稍延缓些垂落的速度,可在风中无论如何翻滚和飘摇,最终都仍会踉跄地归于尘土里的。
而卡维却坚定不移地认为,以草叶作喻人生并不妥,忽视了人的主动性,而这被忽略的部分,才恰好是最重要的风。
风的干预才是人驱动世界运行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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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这道风,正打算把自己吹到床铺上去。
艾尔海森直视他的眼睛,“以我的立场好像没有对你解释清楚的必要。”
解释的话,势必会引来一阵不知长达多久的辩论,而当下我没有这个力气和时间。神明罐装知识的研究寇待解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问题也需要这把钥匙,看来得去一趟沙漠……
艾尔海森想着,思维随着视野里再次涌上的黑雾散开,没注意到卡维握紧他手腕的指节越发用力,那一圈肌肤苍白之上更显苍白。
卡维像是被这句话激到了,他的立场?什么的立场?作为室友?作为朋友?这个该死的家伙只知道每次都把他推开,然后兀自缩到那堵高墙的背后。混蛋。
游离的意识忽然被一阵来自额上的剧痛猛地扯回。
他定睛,才发现面前是卡维那张放大的脸。
卡维一记头槌击醒了艾尔海森。
“——卡维!!”
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的艾尔海森怒气上头,用力甩开了他紧抓的手,又欲后退拉开他们的距离,却被硬质边缘抵住——他的背后是书桌,根本退无可退。
卡维作势趋上,被甩开的那只手干脆撑在艾尔海森身后的桌面上,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肩抚上后颈强硬地往自己的方向靠拢,重新让二人前额贴在一起。
“你……!”
“高温发热。”
卡维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在他身上游离一圈后回到那双被症状折磨的青绿眼底。
“高温发热,”他重复,并补充道,“四肢乏力,脚步虚浮。你要是以这个状态出门,下次见到你就是在健康之家的病床上。”
额上的温度交换让艾尔海森恍惚了片刻,卡维吐出的气息萦绕颊边,他怔在原地,分不清此时剧烈的心跳声是病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在昏昏发黑的识海里上下沉浮,找不见清醒的思绪,而靠在他后颈的那只手苍劲有力,成了沉浮意识里最后可供登岸的舟船。
“总之,你先放开我。”艾尔海森吃力地说。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好,连抬手推拒都使不上力,卡维前倾的动作把他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这个人身上强烈的侵略性。
卡维闻言没有动。
“……好吧,我承认。”艾尔海森放弃似的叹了口气,露出示弱的一面,“这个状态的确不适合外出,但是——”
“没有但是。”卡维像是忍耐着暴躁,他听到前面的肯定后接转折词,那么接下来的一定是自己不想听到的内容,干脆地打断了他。
不过既然他示弱了,那不妨各退一步。
“现在,我放开了,”他松开锢住艾尔海森的双手后撤一步,明显感觉到后者暗暗松了口气,接着他眼神挑向床铺叉腰道,“你去床上休息。”
“卡维,我今天必须把它交上去。”艾尔海森揉了揉太阳穴,头痛地说,“你知道,贤者他们……”
去他的贤者。
卡维忍无可忍,踱步上前。
视野间倏然一阵天旋地转,与方才发黑的视野不同,高热带来感官的钝化让他几秒后才接收到后脑传来被褥柔软的质感,以及胸膛上的重压——他被卡维强硬地按倒在床上,力度不大,动作却不容拒绝。
卡维另一只手撑在艾尔海森的右脸边,逆光俯视着他,表情看不真切。几缕发丝随着他这个动作垂落下来,刮出细微的瘙痒,艾尔海森意识涣散地联想到某本书上提过的莱茵的黄金。
正如眼前的人,耀眼又粲然,让人移不开目光。
光从窗户那头闯进来,细密的尘埃在亮色里飘然沉浮,连带着周遭空气也骚动起来。
“卡维……”
“闭嘴,睡觉,就现在。”
卡维恶狠狠地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来,皱着常年不现阴翳的眉梢,艾尔海森清楚地从那双赤眸里读出少见的愠怒。他们的距离挨得太近了,喷吐的温热气息濡湿在艾尔海森的皮肤上,风一吹,又变得微凉。
“那篇论文……”
下一秒,有指尖轻按上他欲启的双唇。
“再多说一个字,”卡维气极反笑,威胁地开口:“我就要堵住你的嘴了。”
他接着补充道,“我敢肯定,你一定不会喜欢那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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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对于他所感兴趣的事物总是有着相当丰沛的激情。他喜欢美的事物,小到路边一朵须弥蔷薇,大到整片提瓦特的星空,对他的感知有吸引力的一切事物,卡维都称之为“艺术”。
他欣赏艺术,自己也创造艺术,并为之动容、欢欣、甚至沸腾。但与此同时,他对艺术也有着相当重度的精神洁癖,对事物的方方面面有着常人不可理解的想法。
他向来坦率直言,任由行为沿着直觉和本能出发,在感性之海里徜徉漂流,对艺术的本能和技术的自信让他相信自己无论何时总能靠岸。但他发表自己的言论时也从不多加过滤主观情感,这一度让他看起来极其以自我为中心,并且遭人不满。
人们讨厌直面真话,因此说真话的人通常都不受待见。
他并不在意,欣赏他艺术的人面前,他优雅而富有魅力;不懂他艺术的人面前,他慵懒且不屑一顾。
有人曾笑他痴愚狂妄,妙论派早在迦毗鸠师离开后就没落了,而他在毕业不久后就以震惊整个须弥的建筑奇观卡萨扎莱宫回应了那人的挑衅。
虽然自那之后负债累累,但天才建筑师卡维之名也已在须弥家喻户晓。多少慕名而来的人对他的作品和天赋给予浮于表面的赞赏和感慨,但他始终觉得心里缺失了某些遗憾。
才能无可置喙,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真正懂他的人。
……
得知自己破产的那个晚上,卡维去了兰巴德酒馆买醉。他醉醺醺地独自坐在二楼的窗台边,不为失去的钱财,而是为自己的天才造物干杯,在把最后一杯饮尽前,他在琼浆般晶亮澄澈的酒液中看见了某人的倒影。
他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人,那人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那双清朗的艾绿眼睛里镶嵌着两枚沉色的琥珀,银发末梢飘着几缕白。
他隐约记起自己听闻过这个人的名字。艾尔海森。
那位学术能力极强却孤僻冷淡的室罗婆耽学弟,课余时间总在寂静园或智慧宫默默进行着自己的研究。卡维不想承认,在看到艾尔海森第一眼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身上散发的清冷气质昭示着他们是同类。
旁人觉得怪异,但为了自己所求之物心无旁骛,不顾一切。
都是天才,也都是怪人。
卡维已经陷入到醉意中去了,全然忘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荷包。他摆出一副慷慨的请客姿势,叫来几瓶新酒,邀请艾尔海森坐下共饮。
“敬伟大的卡萨扎莱宫!敬伟大的天才建筑师卡维!”他举起酒杯扬声大喊,整个楼层唯一的听众是眼前素未谋面过的学弟。
然后他听到轻声的一句回应。
“卡萨扎莱宫主楼与复层的流线型处理得的确巧妙,但焊接难度相当之大。一般的工程师要么取材质舍外观,要么取外观舍材质,而你创造出的新技术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喝了口酒,头顶的莲状挂灯散发出暖意的光,在他的睫毛下打出一片鸟羽的阴影,“天才之名,你名副其实。”
卡维突然就被这一句清冷的、理性的声线唤回清醒,像是兰那罗在他心里种下一朵毗波耶,然后随着如梦的歌声恬然绽放。
他愣愣地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
他知道众人都赞美卡萨扎莱宫的外表瑰丽恢宏,构造精妙绝伦,轮廓优美协调,布局密度得当。但从来没有人,从来都没有人夸赞过、甚至是注意到这当中他倾注最多心血的技术,创新的焊接方式。
他突然就移不开目光了。
艾尔海森。
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恍如发现了一处梦中秘密的苗圃。
……
之后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得知自己破产后,艾尔海森主动提出了救济,并且还垫付了酒钱。卡维事后沾沾自喜,一名天才创造家的价值果然是无可限量的,千金散尽又如何。
但天才也是人,天才也会喝水、吃饭、睡觉。一位贤者曾说,一旦走近天才的生活中,那些细节会让人瞬间幻灭。
艾尔海森很快发现生活中的卡维有着与他的才华完全不匹配的作风。他的生活理念如同他的作品设想般过于理想化,他看重技术的考究与艺术的熟成却对商业社会有着近乎厌恶的鄙弃,他自己深陷经济的泥沼却慷慨地为他人解囊,偏偏他还能安然无恙过得好好的。
不仅如此,卡维还敏感、挑剔,在发明陷入瓶颈时会情绪激动,甚至说是脾气暴躁。但不得不承认,只有艾尔海森总是能在这个时候,给予他不留情面却一语中的的建议。
提纳里曾在某次酒局中评价,他和艾尔海森身上有着某种相似的执着。
这种执着表现在艾尔海森身上,是学术而理性的偏执,而表现在卡维身上,则是艺术与感性的激情。艾尔海森会为了一段孤本古符文注释而泡在智慧宫中一整夜,卡维也会因为一个组件机理的运转错误而窝在房中一整天不出门,直至解决为止。
当然这样的激情持续所携带的惯性也是巨大的,比如艾尔海森经常在结束了提交给贤者们的报告后回到家时,发现桌案上给那人准备好的早已冷掉的餐食。他眉头不跳一下得收拾好餐桌,淡然地把边缘都硬化的米圆糕倒入池中,洗刷完毕后将餐具归到原位。
他们经常为同一话题的不同意见而争论不休,艾尔海森的实用主义在卡维的浪漫主义面前堪称一大罪恶,一种对艺术的亵渎。
但时间长了,卡维渐渐读懂了这个人的思维习惯,也知道了合适的相处模式,虽然免不了偶尔在酒友面前怨声载道,但那都是些能轻松挂在嘴边的无关痛痒的小事。
艾尔海森并非真的没有人情味。他的共情力其实相当强,能看到他人之困境,能理解他人之痛楚,他不会对苦难漠然,不会对事实视而不见。但他的所为通常根植于他那奉为圭臬的“规则”之上,他从不会强行施力去干预什么。
卡维想,他就像是一颗天际之星,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没有风能动摇他,他的心中自有准则与轨道。
卡维喜欢一切美的艺术,他对此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但他的感性和本能会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艺术。真正的艺术美而不朽,有自洽的逻辑和亘古的静谧,而这颗星星无疑是其中之一。
但为什么这颗星星就对自己的伤口那么漠然呢。
卡维对一切损害艺术的行为感到嫉恶如仇。他不喜欢对称完美的花瓶上出现一条剐蹭,也不喜欢无知者对着他的设计稿指手画脚,更不喜欢他认可的艺术被血污弄脏。
“某种方面来说,你们两人还真是一路人。”提纳里摇晃着手里的冷浸蛇酒,好笑地发表对卡维前一番牢骚的回复。一旁不敢插嘴的柯莱笑得肩膀发颤。
是吗。
可能吧。在艺术和学术的层面。
卡维心不在焉地续上一杯酒,脑海里回想着那一夜的雨和披肩下的血痕,“但有一点是绝对不同的。”
他抬眼,把图案繁复的酒杯放在窗沿上,艾绿色的琉璃折射出透亮的光,把那盛着金色酒液的琥珀酒杯染得发光,像极了某人的眼睛。
“我不喜欢认可的艺术被糟蹋。”
“尤其是自我糟蹋。”
>>
艾尔海森睡得很沉。
连日的埋头研究让他染上一层肉眼可见的倦怠,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在此刻稍稍得到喘息。卡维盯着他侧脸的轮廓线出神,那条冷硬的、利落的曲线,在昏睡的作用下极尽了柔和。
病人被按倒在床上后肢体表现出激烈的反抗,平常可以轻松撂倒身上人的力量却在此时施展不开,卡维半强迫式的姿态让艾尔海森一切辩解的话语都失了效果。最后他叹口气,认命似的将被子往身上裹:起来,你这样压着我怎么睡。
卡维心情大好地挑眉,从愠怒回到调笑,满意地从他身上下去,又到窗沿把窗户关好。
艾尔海森还想再说什么,一只微凉有力的手遮住了他的双眼,把光阻挡在视野之外,稍微驱散了高热带来的不适,令他落入温暖的深海里。
他感觉到上方的人再一次俯身,耳后的羽毛随着他的动作在脸上扫过,令人心安的气息登时包围了他。
卡维隔着手掌在他的眉眼处落下一吻。
“睡吧,晚安。”
……
确认艾尔海森睡着后,卡维才把桌边的椅子轻拉到床边,从怀里拿出本工程学的书读起来。
——这是他为数不多被艾尔海森潜移默化的习惯。零碎时间的阅读有助于学者梳理事件脉络,也同样适合于发明家沉浸到思考艺术的世界里去。
可这一刻的他,书上字句入了眼,却没能入心。
卡维很少能见到艾尔海森睡着的样子。
更多时候,是艾尔海森去酒馆捞那个醉酒的他,然后自己以称不上好的睡姿趴伏在他的背上。卡维喜欢让自己沉溺在纯粹感性的世界里,那里有他的艺术,他的幻想,他的所爱。而酒无疑是他最常选择的那把钥匙。即使第二天醒来需要面临宿醉的头痛,新至的灵感造访他的那刻仍然比什么都更显珍贵。
他觉得,一次宿醉换一次天才的灵感,和艾尔海森几道伤口换一次重要的情报一样,很值得。
艾尔海森在卡维第一次宿醉的隔天清晨一脸严肃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探讨适度饮酒的必要性和酒的益处与危害,以双方谁也没有说服谁的结局告终。而当艾尔海森晚间回到家中,看到了桌案上新出现的小型精巧机械后,就再也没有对他的买醉提出过更多异议。而卡维,则在每次宿醉醒来后,都能发现床边多了一碗醒酒汤。
卡维也曾疑惑过,这家伙为什么能忍受自己这么久。
于是他在第七次店主因为他赊账去寻求艾尔海森,而后者得知情况后干脆利落地垫付并提前预支了未来两个月的酒钱时,他就双手抱胸倚在卧室门口,等对方回来的那刻问他为什么。
艾尔海森像是听到句轻飘飘的笑话,他径直走过卡维,眼睛也不眨。“没有为什么。”他走到座位上,理所当然地捧起一本文献读起来。
“就像不同的种子所需的生长环境各不相同,我私自认为,没有经济负担下的你更能创造出有价值的造物。”
卡维听了青筋暴跳。
“所以你把我当植物照顾?”
“没有什么不同,”他的视线停在文献上没动也不动,“人,植物,神明,都是世间的生物,而这些存在最后都会化为地脉的记忆回归到土里去。”
>>
这一觉睡了相当之久。
艾尔海森从持久的黑暗中睁开眼,窗外天色暗沉,室内已经被暖色的台灯照亮。他微微侧头,卡维就坐在距离他二十公分的地方看着一本书。
他一直在这里守着?
他刚准备开口,气流从喉间至上振动声带,却只发出一声短暂喑哑的气音。卡维余光看到了他颤动的手指,关上书放在一边,递给他一杯水,抬眼看他:“睡得好吗?”
艾尔海森迟缓地点了点头。久经高温炙烤的思绪如同干涸的幽径,蜿蜒崎岖通往卡维未曾见过的惘然。连发丝也稍显凌乱,淡漠疏远的气场像是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浇得他似乎融化。
艾尔海森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水是温热的。
卡维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试图从那面沉如水的表情里读出别的东西。但他失败了,因为艾尔海森很快恢复了眼底的清明,刚刚懵懂苏醒的样子像是机器启动前短暂的预热期。
卡维站起身来,前倾着身子向他靠过去。艾尔海森突然想起之前那个荒诞的拥抱,卡维把他圈进怀里,双额相抵的暧昧让他心惊。
他下意识往后躲避,而这次卡维的手率先抚上他的前额。
“嗯,高温已经退了。”他笑着说,“看来补觉对你来说很有成效,这次是我赢了。”
能把艾尔海森呛到说不出话的次数不多,卡维难得看到他如此被动的样子,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他们的辩论都终结在艾尔海森让他酒钱自付的威胁里。卡维乘胜追击:“希望这个解决方案今后也能被你持续贯彻。”
当然,若这个爱逞强的家伙还是固执,卡维不介意再度把他按倒在床上。
艾尔海森打掉他的手,掀开被褥准备起身,高温卸力后的双腿仍然发软,但精神较之前已经好上太多。
他拾掇起床头被叠得很好的披风,又重新带上被摘下的耳机。卡维托着半边脸欣赏这人整理衣物的样子,眼神飘到若隐若现的锁骨上,懒洋洋地等他开口。
“卡维,下次别再那样做了。”
“你指什么?进你房间这件事,还是推倒你——”
“测量体温。”艾尔海森飞快地打断了他,又生硬地补充一句,“不需要靠得那么近。”
“噗嗤。”卡维捕捉到他字句间难掩的动摇,在后者的一记眼刀里轻笑出声。
“……艾尔海森,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别说这种不经思考的话。”
艾尔海森带好他的半截手套,不再看卡维。但卡维可不会错过这么宝贵的揶揄他的机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不觉得这个举动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更何况……”卡维停顿两秒,回想起当时艾尔海森脸上的表情,“它确实行之有效,不是吗?”
艾尔海森整理耳机线的手一僵:“有效,但不必要。”
“强词夺理,你分明也是那种只要能达成目的就不会在意手段的人。”
“这不一样。这个动作通常意义上代表着……”
“代表什么?”
卡维敛起笑意,他赤红的眼里如有暗河流动,而艾尔海森是映入水面中唯一的影子。流水粼粼泛光,从平缓渐变湍急,有什么看不清的情愫正呼之欲出。
代表什么……?
艾尔海森记得书上的话,亲昵、情切、真诚,属于家人或恋人间表达情感的方式,但无论哪一种都不适用于他和卡维。
他张口,想一板一眼地将书中内容告知眼前这个家伙,但视线在交错的一瞬间却又触电般地移开了。有什么积压在心底、他故意忽视的情感,在那双眼睛的凝视里急剧上升,堵在了他哽咽的喉间。
缄默在狭小的空间里延伸出寂然。
——然后他怔愣地看着卡维走上前,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胸膛相贴的温度比前额更烫,卡维把脸埋入他的肩窝,温热的鼻息洒在裸露的脖颈边,染上一层暧昧的粉色。他一手锢在艾尔海森纤细紧实的腰间,另一只手穿过他银渐层色的发丝扣在后脑。
“艾尔海森,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承认?”
……
卡维时常觉得,艾尔海森是一颗浩瀚夜空里兀自发光的星辰。他适合隔着星河宇宙的距离去眺望,却并不适合走近。
但病痛里的艾尔海森,就像是佚落的星辰,从天际跌入人间,最后悄然地落在卡维的掌心。
这时他才发现,星辰身上有不规整的坑洼,有溢散的黑斑,而远看的光芒则掩盖了一切隐秘的伤痕,他伸出手去触碰,还会被冷硬的轮廓表面刺伤。
他轻笑着,为自己见到了星星的另一面而欣喜。
耀眼的,强大的,静谧的,脆弱的星辰,都是你。
而这颗星辰,如今正在自己的掌心闪烁。
艾尔海森显然再度被这个突兀的拥抱吓到,卡维灼热的目光把他钉在原地,他感受到后脑与腰间逐渐收紧的力度,恍惚着对方像是要隔着肌肤把二人的灵魂融为一体。
他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承认?
艾尔海森循着记忆的红线去过往的细节里寻找答案,期冀逻辑与理性的指引能为他解惑。可他在盛满液体的酒杯里找不出定义,在满是线条的图纸里看不出命题,在一次又一次无疾而终的辩论里得不出推论,零零碎碎散在脑海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这才发现,原来卡维早就在他无数次投去的目光里,把自身的存在深深刻印到他的生命中去了。
——答案不是早就一目了然了吗?
“艾尔海森。”
他听到那人轻轻地说。
“我喜欢你。”
FIN.
一些话:
这文卡了两天终于生出来了!!
看了内鬼对卡维性格的描述,在我看来他有点像历史上的莫扎特,热情魅力而才华横溢,情绪敏感而外放,对不符合自己审美的事物嫉恶如仇,陷入创作的瓶颈会脾气暴躁,而且两人都经常欠钱,却丝毫不降低自己生活的品质。
这篇文写了我对维海二人性格的解读,还有他们对对方的想法,是个不太明显的双向箭头。
艺术与感性,学术与理性,个人很喜欢这样的交锋。
希望没有ooc。
感谢读到此处的你!
《如果只能实现一个愿望》22(完结)-薰嗣长篇
渚薰&碇真嗣
本文非固定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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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从最初到最终 crying out love
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终于开始了。
我将课本和作业整理好,书本整整齐齐放在书架上按照学期排好。作业被分类放在书桌的书立里,台历的便签确定好进度和活动。计划之内的按部就班会提醒我一切正常,告诉我一切正顺利进行。
收拾完这一切,我打开了背包--那是一个深蓝色的新双肩包。我整理了一些生活用品,又打开衣柜挑了几件衣服进去,拼拼凑凑将它塞满。
“刚刚好。薰君的眼光很不错,这个包的容量很大非常实用。”我感叹了一句。是的,这是薰君昨...
渚薰&碇真嗣
本文非固定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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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从最初到最终 crying out love
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终于开始了。
我将课本和作业整理好,书本整整齐齐放在书架上按照学期排好。作业被分类放在书桌的书立里,台历的便签确定好进度和活动。计划之内的按部就班会提醒我一切正常,告诉我一切正顺利进行。
收拾完这一切,我打开了背包--那是一个深蓝色的新双肩包。我整理了一些生活用品,又打开衣柜挑了几件衣服进去,拼拼凑凑将它塞满。
“刚刚好。薰君的眼光很不错,这个包的容量很大非常实用。”我感叹了一句。是的,这是薰君昨天和我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他是深紫色而我是深蓝色的,这是情侣背包。
“我想想,还需要带些什么呢?”我低头思索,核对了一下手里的清单,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这时候门铃打断了我的思绪。
“来了来了。”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大门外走去,也没管隔着门其实门外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的。
“真嗣君,早。”薰君背着背包还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
“薰君,早啊。”我尽量使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打着招呼。
“真嗣,是谁啊?”美里小姐穿着背心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房门出来,背心一侧的肩带滑落下来露出整个肩膀。我转过头慌忙捂住薰君的眼睛,挡在他的视线前。
“薰君过来了,美里小姐你出门记得穿好衣服啊。”这下可真的很尴尬,妈妈在电话里还嘱托我要好好照料来暂住的薰君。
“啊,是渚薰啊,欢迎欢迎。”她懒洋洋地问好,薰君将我的手扒下来微笑着问好。
“美里小姐早。今天开始我就暂住在这了,一直到暑假结束。”我回过头发现美里小姐已经将衣服拉好去冰箱拿起了啤酒。
“房间的话,真嗣应该昨天就收拾好了客房了吧?他收拾到很晚才睡?话说,是要住一整个暑假吗?”美里小姐拉开啤酒易拉罐的拉环,仰着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啤酒,嘴里还发出夸张的声音。
薰君朝我看了一眼,我躲开了他的视线,红着脸对美里小姐说:“我是晚上准备今天去郊游的东西,薰君说暑假要和我一起复习准备明年的升学考试。”我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塞到薰君的手里,没有直视他的脸。
我听到一声轻笑。
“是的,要好好准备呢!这学期落下了不少功课,所以干脆想着一起学习能好一些,的确是叨扰了呀。”他接过拖鞋换下,我伸出手想要接一下行李箱但却被薰君的手拦下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真嗣君。”他的声音擦过我的耳垂,我知道他又在戏弄我。
“那也不错,是想考同一所学校吧,两个人都加油哦。”美里小姐每天早上都喝了太多啤酒了。
“美里小姐,早餐在桌子上,要先吃早餐。”我走到客厅中间,美里小姐看着我仍旧喝了啤酒,不肯放下手中的最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发?”她眨了眨眼,喝完了这一整罐啤酒。
我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出门。”
薰君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攀上的肩膀。
“我的房间在哪?真嗣君带我过去吧。”
面对美里小姐我还是很窘迫,在别人面前和薰君这样亲密还是有点害羞,我看了薰君一眼。
“去吧,去吧,我去吃早餐。真嗣君带着渚薰去房间吧,收拾一下差不多就该出门了你们,不用管我。”美里小姐将啤酒罐放在茶几上,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好的。”我拉拉薰君的衬衫下摆,示意他放开手,他放开了。
他跟着我走向客房。
其实客房摆设很简单,不算大。衣柜很小,床是我昨天晚上新铺的,窗边是一张小书桌和一张椅子,灰已经被我擦干净了,窗帘是湛蓝色的。
“很干净啊,谢谢了真嗣君。”他将行李箱放在桌子旁,将双肩包放在椅子上,查看了一下房间四周。
“不用谢,薰君。”这种感觉很微妙,接下来我将和他共处同一个屋檐下,度过很长一段时光。
他拉上了窗帘,观察着上面的花纹:“是星星图案呢!很漂亮,我很喜欢。”他又抚摸着床单,白色的床单上连两个枕头都是雪白的。因为我觉得白色最适合他,所以都是用了这个颜色。
“还满意吗?我觉得这样布置很好看。”他朝站在门口的我走近,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他在我面前站定,与我面对着面,伸出手越过我的肩膀关上房门。
“薰君?”我不明所以。
他抱住了我。
“薰君?怎么了?”我回抱住他,他抱得我非常紧。
“我很高兴哦,现在能像这样和真嗣君在一起。”他这样说着,抚摸着我的头顶,一下又一下。
“我也是,很高兴。能和薰君不分开,本来以为我差点就要失去薰君了。”我蹭了蹭他的颈窝,手指捏紧他衬衫的后背。
“谢谢你,真嗣君。”
他身上的味道让我感到安心,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一直都是。
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喂?妈妈?是的,薰君已经到家了,嗯,我们马上就出发。没问题,一切都很好。嗯?爸爸在你旁边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我看了看薰君,薰君微笑着点点头,揉了揉我的头顶。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直到我听到属于男性的喘气声。
“是爸爸吗?”那边传来“嗯”的声音。
“最近和妈妈一直在研究所辛苦了,我这边很好。”那边又“嗯”了一声。
“我和薰君决定在一起了,我想这个得跟您本人说一声。”沉默了几秒,那边传来深呼吸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跟我们说。”我笑着说“好”。
“真嗣,路上注意安全。”电话又回到了母亲手上。
“我知道啦,那妈妈,再见。”妈妈和我道别,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
“怎么想到要让你爸爸接电话?以前都是你跟你妈妈通话呢!”渚薰帮我理了理乱了的领口。
“就是突然想到了,这种事情应该也跟爸爸说一声。他很喜欢妈妈,应该也付出了很多。妈妈的体质,他还愿意和妈妈在一起,想必这些年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很坦然,面对薰君是这样说的。我也知道刚刚在电话那头妈妈肯定偷偷掐了爸爸一下,我听到妈妈的声音“跟儿子多说几个字啊你倒是”。
“也是。时间差不多了,出门吧,真嗣君。”
“嗯。”
我和薰君背后双肩包,对着正在解决早餐的美里小姐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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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郊游。
“没想到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实现了。”我和薰君并肩走在路上,去往集合地点。
“真嗣君,今年许了什么愿望呢?”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薰君。愿望是不能说的哦。”我朝他眨了眨眼,就算是薰君也不能说。
“慢死了,你们迟到了知道吗!”明日香带着草帽朝我们嚷嚷,玛丽在一旁帮明日香扇着扇子,绫波朝着我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剑介举着摄像机站在班长和东治旁边,被拍到的两个人都红着脸。
“真嗣,快过来!”剑介的镜头转向我,东治也朝着我嚷嚷快点过去。
绿灯了,渚薰朝我伸出了手,我将手覆上去,紧紧握住。
“剑介,东治,光,绫波,明日香,玛丽,对不起我们迟到了。”我和渚薰牵着手朝大家走去。
---end
作者的话:
完结撒花!感谢支持!这篇6w+的abo长篇终于完结了。
《如果只能实现一个愿望》是我写过最长的同人文,没有大纲直接写下来的,相对来说我真的很大胆哈哈哈哈。是始于abo题材在薰嗣文中比较少见所以写的,实际上有很多设定是我准备写的原创文的设定,故事结构比较复杂也更成熟一点。
和以庵组为主角的《lighting》不同,这一篇是以q组为主角。因为两篇同时更新所以压力还挺大,因为需要转换不同的角度处理两篇文,希望两对cp有所区别,应该能看出很多人物差异。相比因为人气而腰斩删掉亿点点细节的《lighting》,这一篇内容是完整地表达出来,共22章加上两篇明日香和绫波的番外,abo私设也都说明了。正文到此完结,薰嗣线完整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番外的个人剧情补充,主要是补充明日香和绫波的个人设定和经历,不影响正文内容但是会丰富两个人物。
这篇文主要是围绕着人物的身份矛盾,他们对于自我的接受和肯定的过程。在性别为一切的阶级清晰的社会中,他们在被规划好的性别下面对自己所处的境况的接受和自我的肯定,以及反抗。每一章节的前言都会变,仔细看就能看出是一点点剥离性别而逐渐显示出他们自我本身的线索。
渚薰的身份“顶级”作为诅咒,让他一开始不得不站在最顶端享受着性别带来的地位,同时也接受了身份所带来的代价。他是被命运选择好的孩子,不得已走上“顶级alpha”的道路。他面对他性别带来的利益和他人的赞美,是无奈和嗤之以鼻的,因为他深知这一切背后的社会畸形和人类欲望的肮脏。而他被推搡着走到神坛,自己变成他人权利的祭品,别无选择。看上去强大,却处处受限,看上去无所不能却又面对更多事情无能为力。q薰在我看来是最被受限的,个人情感上牵绊最多,同时温和的外表下反而代表承受着更多不为人知的苦难,所以觉得默默忍受艰辛的设定很适合q薰(偶像剧男二剧本什么鬼)。他的奉献度很高,以真嗣的利益是中心,所以感觉上会忽略自我,很适合奉献型竹马的设定。
相比于一开始就深知自己所处位置和境况的渚薰,真嗣则是处于对自我的未知中。因害怕性别分化改变现有生活和其他人关系而对自己产生怀疑。随着渚薰的开导,当他感觉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时,事情却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展开。分化成omega是他的期望,但是因为特殊的体质所带来的困扰又进行了一次反转。q嗣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变故那种错愕又重新站起,在坚定和迟疑中徘徊应该有体现。相比于庵组,q组的相处模式更加等量,相互交流更多。真嗣在与渚薰交流鼓励中成长,自身的勇气又反过来能拉渚薰一把。本质上是相互救赎的关系,渚薰帮助真嗣认识摆正自我,真嗣又作为精神支柱维持着渚薰活下去,让渚薰将自身背负的东西坦白并与之分担。在最后真嗣接受自我并得知真相与渚薰一起活下去与自我和世界和解。
其他人也做了饱满处理,每个人物的个人线都是完整的,都能单另很多内容,本篇是展示和薰嗣两人相关的内容罢了。渴望出人头地是alpha的beta明日香,被自私的母亲擅自决定变成自我期望的延续的绫波,“无间道”玛丽,父亲成为永殇的美里,爱而不得的赤木,爱自己的儿子却也醉心奉献于研究的碇唯等,延续了原作的人物个性和经历,也稍加变形。
这篇文的题目来自于《beautiful world》的歌词,每一章节的中文和英文标题需要连起来理解。歌词里一直理解的是渚薰对真嗣说的话,而这里是指真嗣的愿望,实际上“愿望”是他们双方共有的。本文的视角有第三人称和真嗣、渚薰第一人称、律子第一人称(番外是绫波、明日香第一人称),根据需要更改。第一章和最后一章都是真嗣视角,但是感情已经完全不同,从低落到愉快,对应章节标题“从最初到最终呼唤爱”,他们找到了“爱”。文里有很多这种小设定,感兴趣可以找一找。
最后再次感谢阅读和支持!有任何意见和建议都欢迎互动评论。
Remember Not The Sins Of My Youth
EVA衍生。
薰嗣(庵組)。
充滿個人惡趣味的庵組。
※
「那個、……薰君……睡著了嗎?」
滴答滴答,夜色之中,唯一能聽見的依然只有時間前行的細瑣聲響。
意料中的結果讓真嗣默默地翻了個身背向始終不發一語的渚薰,他注視著什麼影子也沒有映出,一片空白的牆壁。
「那……晚安了,薰君……」
一如先前的無數個夜晚,那樣輕得幾乎一出口就散去的低喃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而真嗣只是輕輕地闔起了眼來,絲毫睡意也沒有的他只能不斷地祈禱著白天能快點到來。
※
Remember Not The Sins of My Youth
莫要追念我青春的罪愆。
※
真嗣、……真嗣君──
「……咦?」
忽然聽見了呼喚自己的聲音,真嗣疑惑地抬起了頭來。鬆口放...
EVA衍生。
薰嗣(庵組)。
充滿個人惡趣味的庵組。
※
「那個、……薰君……睡著了嗎?」
滴答滴答,夜色之中,唯一能聽見的依然只有時間前行的細瑣聲響。
意料中的結果讓真嗣默默地翻了個身背向始終不發一語的渚薰,他注視著什麼影子也沒有映出,一片空白的牆壁。
「那……晚安了,薰君……」
一如先前的無數個夜晚,那樣輕得幾乎一出口就散去的低喃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而真嗣只是輕輕地闔起了眼來,絲毫睡意也沒有的他只能不斷地祈禱著白天能快點到來。
※
Remember Not The Sins of My Youth
莫要追念我青春的罪愆。
※
真嗣、……真嗣君──
「……咦?」
忽然聽見了呼喚自己的聲音,真嗣疑惑地抬起了頭來。鬆口放開了叼在嘴裡的吸管,真嗣眨了一眨眼,迎上眼前那雙映出他身影的紅眸,他迷惑地張望了一下四周,片刻後才想起了自己此刻在哪裡。
不是夜晚,窗外的天空一片清朗,陽光照在玻璃上折射出明亮的燦金色光芒;也不是只有兩人的床鋪,午後時分的餐廳內到處是三三兩兩分坐著的顧客,身著制服的服務生往來於餐桌之間,輕快的音樂襯著熱鬧嘈雜的交談聲,一點也稱不上寂靜。
「怎麼了?」
「啊、……不,沒什麼……」
將目光收了回來,真嗣訥訥地低下了頭,渚薰覆在他手上的掌心熱得令他有些不知所措,本該是早已習慣了的舉動,但是對甫回過神來的他而言卻感到如此陌生。
克制住了將手抽走的衝動,真嗣小心翼翼地轉頭確認了一旁正聊得火熱朝天的其他人都沒留意到他們後,才默默地任由渚薰握住了他的手。
「那個、薰君……」
被渚薰來回地輕撫著指骨,而後輕輕地勾住了他的手指,在公眾場合下與渚薰十指交扣著,真嗣目光不安地在膝蓋和桌上那凝著水珠的玻璃杯來回游移著,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儘管他們並肩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可是無論是對面還是再更過去的另一側都坐著他們的朋友,雖然談得正熱烈的眾人現在一時之間似乎顧不上已經完全脫離了話題的他們兩人,但是萬一被誰看到了的話……
「嗯?」
真嗣的話才剛到嘴邊,渚薰就低頭湊了過來,髮絲輕輕搔過臉頰,近在耳畔的疑惑輕哼伴隨著呼出的氣息暖暖地傳進他的耳裡,輕扣住他的手指在察覺到他想移開時就又加重了幾分力道,真嗣只能瑟縮著躲往角落裡。
「不……不能再靠過來了,薰君、會被看……」
他緊張地將另一隻手抵在渚薰的襯衫上,試圖阻擋無視了他的退縮而愈靠愈近的渚薰,只是才抬起頭來想說服渚薰,片刻前還在他耳旁發出無聲輕笑的唇瓣就輕柔地貼了上來。
還沒說完的話被吻進了唇裡,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往角落閃躲的舉動只是讓自己更加無路可退,全力忍耐著不發出任何聲音,真嗣凝視著那雙流轉著笑意的鮮紅赤眸,茫然地想著到底他和渚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
記不清是第幾個渚薰來過夜的日子,真嗣一如既往地在洗完澡後收拾好了房間。週末的約會沒有其他人會來打擾,比起平時還要更形影不離了一整天,兩個人之間能說的話在夜已深的此刻好像都已經說盡,再沒有什麼能說的。
「不知不覺都已經這個時間了,那個、薰君……差不多也該睡了……」
短暫的沉默令圍繞在他們週身的空氣似乎也變了調的有些曖昧,終於受不了被渚薰那樣安靜不語卻興味盎然地注視著,真嗣微微紅著臉避開了渚薰的視線,躊躇了一會後,還是開口說了那些沒有任何新意,在他起了身後也更顯多餘的話。
只是渚薰卻在他準備和以往一樣拿出鋪墊,終結那令他感到無措的處境時,忽然出了聲。
「不需要鋪墊也沒關係了吧。」
手上正要打開櫥櫃的動作由於渚薰突來的一句話而停住了,真嗣轉過頭回望著以一副放鬆模樣坐在他床上的渚薰,即使是明知故問,還是悄聲地說出了那句為什麼。
「一起睡不行嗎?」
面對渚薰的反問,除了床鋪太小以外,真嗣找不到其他的藉口,但是他也明白那對渚薰來說並不是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儘管如果搖頭拒絕,渚薰約莫也不會堅持,只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不這麼做。
「……薰君覺得可以的話,那就一起睡吧。」
滿臉通紅地說著,真嗣微微斂下了眼,將目光從渚薰平穩的微笑往下移到那放在他的床鋪上,隨意輕敲著的白皙手指,不確定為什麼渚薰會忽然想要改變他們之前一同默認了許久的習慣。
直到關了燈爬上床,真嗣才想起來沒有和渚薰商量過誰睡哪邊,也忘了要再多拿出一條棉被,而是就那麼順理成章地由他睡在了靠牆的內側,兩個人共用一條被子。
他與渚薰只隔了不到一個手掌的距離,不需要睜開眼,他也能從身旁的動靜察覺到渚薰是和他一樣仰望著天花板還是側過了身,是面向他還是背對著他。
即使近得好像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與體溫,平時總是意無意地來觸碰他,也許是在眾人面前微笑著從身後將手搭上他的肩,又或者是在無人留意到的時候,輕輕地將掌心覆上他的手背;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牽起他的手的渚薰,此刻卻不這麼做了。
事實上,渚薰甚至沒有再朝他靠近分毫,道完晚安以後也不再說話了,真嗣在一片寂靜之中眨了眨眼,任由疑惑盤繞在心頭,沒有出聲詢問,只是緩緩地闔起了眼。
分明是如此靜謐的夜晚,他本來以為自己應該很快就能睡著,但是就算閉上了眼將自己拋進黑夜的懷抱裡什麼都不看,渚薰的存在感也依然強烈得無法忽略。
兩人之間維持的距離反而加深了他對渚薰的在意,感官下意識地想要補捉渚薰的一舉一動,可是在沒有肢體接觸的情況下,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斷地猜測。
猜想著渚薰是否睡著了,還是和他一樣醒著,如果還沒睡,為什麼不像以往那樣和他聊起天說說話?反覆思索著得不出結論的問題,真嗣愈想愈是迷惑不解。
「那個、……薰君……睡著了嗎?」
遲疑了許久才終於試探著出聲呼喚,真嗣等了許久也沒聽見任何回應,他眨了眨眼,安靜地聽著時鐘秒針前行時發出的規律聲響,心想渚薰或許已經睡著了。
「薰君……?」
不自覺地在轉過身的時候確認似的又喊了一次,真嗣在仰起頭來的瞬間卻看見了那雙清醒得像是絲毫睡意也沒有的紅眸,還來不及再開口,渚薰就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隨後就緩緩地闔起了眼。
──誒?為……什麼……
不明白渚薰為什麼醒著卻不出聲回應,真嗣愣了好一會才想著也許是因為想睡了的緣故,努力地忽略了心裡那揮之不去的不協調感,他只是翻了個身,滿懷著疑惑地闔起眼來。
次日早晨,真嗣輾轉醒來的時候,渚薰還兀自熟睡著。
周遭沉靜得彷彿連房間自身也陷入沉睡一樣,真嗣凝視著渚薰那良好得像是受過訓練一樣,似乎一動也沒移動過的睡相,疑心昨晚睡前的一切僅是過於真實的夢境內容。
默默地看了一會那張漂亮得教人難以移開視線的安穩睡顏,沒有下床去梳洗,真嗣悄悄地又躺了回去,不同於方才醒來時的仰躺,他微微翻了個身背向渚薰,將偏往渚薰的棉被稍微往自己的方向再拉了一些,聽著窗外清脆婉轉的鳥鳴,不知怎麼地有些心神不寧。
※
那日以後,渚薰再來過夜,又或者是他去渚薰房裡過夜的時候,渚薰總是微笑著向他說著一起睡吧,理所當然地捨棄了再搬出另一個鋪墊分開來睡,而是與他一起睡在彼此那張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尚且足夠寬敞的單人床上。
渚薰的言談與舉止一如往常,那些在眾目睽睽亦或者無人之時,別有用意、只有他們彼此知曉,或多或少帶有些許親暱意味的曖昧舉動也並沒有消失,甚至反而是變本加厲。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開始同床共枕了,但是那一夜的事情並不只是真嗣的一場夢。只要熄了燈上了床,渚薰就不再和他說話了,也不與他有任何肢體接觸,甚至就連目光相接都沒有,那些親暱的舉動就更不消說。
為什麼?
有太多的疑問在腦海裡繞啊繞啊地打轉著,真嗣忽然希望那只是一場夢,如此一來他就不需要去想渚薰與他同床的理由、不再與他在睡前交談的原因,還是那異於平常的冷漠──他什麼都想知道,但又不想知道。
喀啦。
冰塊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呼吸變得紊亂以前就被似乎也沒有什麼興趣將自己和真嗣置身於他人注目之中的渚薰鬆手放過了,真嗣抬起手來擋住了還熱辣清晰地留存著渚薰觸感的唇瓣,微微喘息著縮在角落看見渚薰像沒事般地傾身向前,以那方才恣意吻過他的唇,輕輕地含住了顏色同樣紅得刺目的吸管。
盛在透明玻璃杯中的液體像在真嗣腦海裡打轉的問題一樣地旋轉著,轉到最後也就看不清了到底什麼是什麼。
「今天可以去真嗣君那裡過夜嗎?」
來得突然卻又不真的那麼意外的輕聲詢問在人聲嘈雜中也還是毫無阻礙地鑽進了他的耳裡。背部緊抵著身後的軟墊,真嗣想要說不,可是欲言又止地張了口又閉起,最後從他口中說出的仍是那麼一句微弱的低聲應和。
「……嗯。」
聽見真嗣的回應,渚薰眼裡的笑意漸深。
那雙凝視著真嗣的赤眸,像是悄然焚燒了起來的野火,如火燎原。
※
滴答、滴答。
在道了晚安以後橫亙在他與渚薰之間的依然是那不知不覺似乎也將要習慣起來,只有時鐘聲響的不變寂靜,沒有那個勇氣再面對渚薰的真嗣只能忍受著那樣無人回應的難堪躺了下來。
翻身時衣料摩擦著發出的窸窣聲在夜裡聽來特別響,真嗣默默地盯著眼前被夜色籠罩的牆壁,本以為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可是渚薰卻退到離他更遙遠的地方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懷抱期望的,沒有肢體接觸也不要緊,兩個人就隔著那樣即使伸手也觸碰不到的距離就好了,那樣也總比好像近在咫尺,卻真的僅止於好像的現在好得多了。
即使再怎麼清楚從那天以後,那個會在夜裡以溫柔的眼神凝視著他,輕聲地對他說著「我喜歡你」的渚薰已經不在了,但是他拒絕不了渚薰的要求。
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渚薰在夜裡總是對他如此冷漠,但是白天的時候又恢復成了他所熟悉的模樣……這是對他的什麼懲罰嗎?
失了眠的真嗣在那沒有止盡的黑夜中思索著或許他永遠也不知道解答的事情,愈想就愈是委屈,渚薰一定已經知道了他在想些什麼、在期待著什麼,可是卻還選擇視而不見──
他拉緊了被子,往牆的方向再挪近了幾分,將他與渚薰的距離又再拉開了些,彷彿如此就能夠裝作渚薰並不與他共享同一床棉被,並不位於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卻又遙不可及。
他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嗎?以什麼為代價,換來了如此漠然的渚薰?這樣的事情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渚薰是在戲弄他嗎?還是說已經厭煩他了……
眼裡忽然湧上一陣熱意,真嗣努力地忍住了顫抖起來的呼吸。他不想讓渚薰發現,縱使渚薰就算發現了大概也不會來理會他,但是已經夠了,他已經再也──
深深地吸了口氣,不願讓任何一絲聲音洩漏,真嗣低頭將臉埋進了枕頭裡,可是下一秒,從身後環上來的雙手就輕輕地摟住了他,一把將他往後攬進懷裡。
「……!」
緊貼著渚薰胸膛的背後傳來了屬於人體的溫熱與觸感,真嗣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一低下頭,頸後就被輕蹭了一蹭,他下意識地轉過身想要掙開,只是對上渚薰那雙在夜裡也還如明火一樣熾烈的紅眸,所有推拒的動作在瞬間都變得遲疑了起來。
「我、不──」
被那樣沉靜而專注地凝視著,察覺到眼裡氾濫開來的酸澀,真嗣撇過了臉,直覺地想要低頭閃避,但是渚薰卻像早已預料到他想做什麼地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在夜色中泛起了微紅的眼角被指腹溫柔地來回摩娑著。
「薰君……為什麼……」
唇瓣顫動著發出來的聲音微弱得連他自己也聽不清,真嗣抿緊了唇,掙扎著想要揮掉渚薰的手,可是才一動作,手腕就被渚薰反握住了,在來得及繼續反抗以前就被一把拉近,真嗣只能眼睜睜地望著渚薰毫不遲疑地側頭吻上了他的唇。
恣意侵入掠奪的唇舌攪亂了他的呼吸,真嗣在避無可避地被纏弄吸吮起舌尖時,喘息著低嗚了一聲,雙腳反射性地想往上踢,卻立刻被渚薰以身體的重量緊緊地壓住了。
無法掙脫開來的雙手只能緊握著任由指尖與掌心都泛了白,真嗣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與渚薰有任何的接觸,好不容易狠下心來打算不顧一切地咬下去,渚薰卻在這時候往後退了開來。
「為……什麼、嗚……為什麼要這樣……」
茫然地望著渚薰,真嗣的呼吸不僅沒有平復下來,反而漸趨紊亂。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不是已經狠心地對他不聞不問了嗎?用那樣冰冷的目光看著他,讓他像個笨蛋一樣,一個人說著注定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的話,懸在半空的心總隨著他白天和夜晚冷熱不一的反應而起伏著,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和失望……
「不要、不……我已經受夠了……」
只是眨了一眨眼,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滾落,真嗣難堪地緊閉起了眼,可是眼淚卻沒能停下來,他反覆地低喃著拒絕的話語,那樣斷斷續續,不時夾雜著抽噎的聲音絲毫無法阻擋得了渚薰在他沾滿了淚水的臉上落下一個個輕柔的吻。
「薰君……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儘管想要撇過臉不讓渚薰看見他那副難看的模樣,渚薰卻不肯讓他這麼做,雙手在重獲自由的同時也被捧起了臉,順著渚薰的舉動睜開了眼,真嗣在一片迷濛中望見流露出溫柔神色的渚薰。
「薰君已經……厭煩我了嗎,還是我做了什麼……」
滋味苦澀的眼淚滑過熱燙的臉頰落進他的唇裡,真嗣止不住抽氣地說出始終在腦海裡打繞著但沒有勇氣說出的猜測,渚薰是想要讓他主動來提嗎?
「沒有的事,我一直都只喜歡真嗣君,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或者是未來,都只有你呢。」
伴隨著聽起來美好得不真實的低語,真嗣被按進了渚薰的懷裡。那樣溫熱而令人眷戀,他所熟悉與渴望的擁抱令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摟住渚薰,力道大得像是害怕只要一鬆手渚薰就又會離他而去。
緊靠在渚薰懷裡,感受著屬於渚薰的氣息,以及在他背上輕拍著安撫他的舉動,真嗣的眼淚卻沒能停下來,反而掉得更兇了,流個沒完的眼淚打濕了渚薰的衣服,一點一點地往內滲入,熱烈而滾燙,讓渚薰的心口似乎也跟著熱了起來。
「那為什麼要……」
「真嗣君想要什麼呢?」
從方才開始就不斷重覆的疑問還沒說完就得到了回應,還在口中的話就那麼停在了舌尖上,真嗣不明白為什麼渚薰的回答會是這個,但是面對他的迷惑,渚薰只是輕聲地又問了一次。
「如果不說……我是不會知道的吧,真嗣君想要我做什麼呢?」
聽著渚薰的低語,真嗣沒能出聲回應。他不懂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渚薰還要來問他想要什麼?他想要什麼,渚薰怎麼會不知道呢?不說出來就不行嗎……
「我……不知道……」
那遲疑中又摻雜著幾分不確定與心虛的回答讓渚薰忍不住笑了起來,鬆開了手,無視了真嗣意願地拉下了那雙摟著他的手,渚薰凝視著真嗣還帶著淚痕的臉龐,邊伸手抹去了殘留的眼淚,邊彷彿引導般的輕聲說著。
「真嗣君……為什麼會答應和我一起睡呢?」
「那個、……不能不說嗎?」
「嗯,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你希望我做什麼。」
任由真嗣逃避著將雙手擋在了面前,渚薰以更加溫柔而蠱惑的聲音拒絕了真嗣軟弱的請求,指尖輕輕地抵在真嗣敞開的領口,緩慢地沿著鎖骨的形狀由上而下地描繪著。
真嗣身上有些凌亂的睡衣此刻正隨著真嗣的舉動而被微微往上拉起,那排原本扣得完好的衣扣,最上端的那顆似乎也由於方才的掙扎而不經意地鬆了開來。
「一起睡的時候,真嗣君總是會悄悄地看著我吧,為什麼呢?」
「……在身邊的話,不是……就會很在意嗎……」
在被渚薰輕撫著而後往下解開了一個衣扣的時候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但真嗣沒有制止渚薰,只是緊掩著臉,以細如蚊蚋的聲音回應了渚薰的問題。
「但是為什麼呢?真嗣君在意什麼?」
慢條斯理地把玩著那在反覆地撫摸之下也不再冰涼的衣扣,縱使如願地得到了真嗣的回答,渚薰依然沒讓真嗣就那樣曖昧地應付了過去,他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地追問著。
「當…、當然是在意薰君了……」
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渚薰那在他身上來回戲弄著他的手指,真嗣只能勉強以單手努力地遮掩著臉,那副模樣令渚薰微微揚起了嘴角,即使游移著不肯對上他的目光,可是真嗣從雙眼、鼻尖到臉頰都比往常要來得紅潤,將他的手指緊收在掌心裡的手也隱隱顫抖了起來。
「是在意我會做什麼嗎?還是說……在意我什麼都不做呢?」
不再迂迴地試探與讓真嗣留有顧左右而言他的機會,渚薰那直指核心的詢問換來了真嗣的無聲以對,那雙泛著水光,可憐兮兮地望向他的藍眼睛也沒令他心軟。
「吶,告訴我吧,真嗣君。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無視了真嗣的搖頭抗拒,渚薰在真嗣那顫抖著握住他的手背上輕吻,以彷彿惡魔低語般的悄聲勸誘著,而後俯身低下頭,在真嗣來得及反應過來以前,輕輕地咬開了下一個鈕扣,聽見真嗣慌亂地抽了口氣。
「不說的話,我就要……」
「嗚……!是、因為後面那個──」
「那麼,是想要我做什麼呢?」
儘管不是那麼滿意真嗣取巧的回答,渚薰也沒再為難真嗣,他好整以暇地在張口叼住下一顆衣扣的時候,微微抬起頭來口齒含糊地問著,按在真嗣身上的手指順勢地往下游走,逐一撫過那些尚未被他解開的衣扣,直到掠過寬鬆的衣襬下緣。
溫熱的掌心熨貼著撫上了腰際,真嗣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抱……、……」
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一樣,雙手緊緊地揪住了被解開的上衣,真嗣那掙扎著近乎氣音的回應令渚薰不禁無聲地輕笑了下,呼出的氣息拂過在真嗣光裸的肌膚,引來真嗣的顫抖。
「我……嗚、想要…、想要薰君……那個……」
沒有催促真嗣那支吾著遲遲說不完整的話,渚薰只是一派不解地發出疑惑的輕哼,隨後就被真嗣伸出雙手托起了臉,那張紅透了的臉上流露著豁出去的神情,倏地將他往上一拉,柔軟的唇瓣也湊了上來,以反常的熱情親吻起他。
愉快地享受著真嗣的主動,渚薰也跟著闔起了眼來,伸出舌回應起真嗣,意外地發現雖然不是兩人第一次接吻,還是以那樣的氣勢來吻他,真嗣卻在被他回吻的時候像是嚇了一跳似的顫抖著退縮了。
理所當然地沒打算讓到手的獵物溜走,渚薰想也不想地就跟了上去,不讓真嗣有喘息餘地,熱情地交纏著他的舌,即使被似乎無法承受的真嗣抗拒著推了推也依然故我地盡情舔弄著,引誘著讓真嗣發出了在紊亂喘息的襯托下更顯曖昧的聲音。
「我想要……想要、薰君……」
前一刻還嘗試著推開渚薰的雙手到了最後還是緊攀到了渚薰的背上,真嗣滿臉通紅地緊閉起眼,將喘息著呼出熱燙氣息的唇瓣輕貼到渚薰的耳旁,悄聲地以氣音說出羞恥而坦率的渴求。
……抱我。
熱情地,充滿渴望地,像滿腦子都只有我的事一樣的擁抱我。
讓我什麼事都無法思考,只能想著薰君……
「……還有其他什麼嗎?」
被真嗣以那樣鮮見的熱情告白了,儘管聲音聽來依然平穩,渚薰的喉頭卻不由得乾渴了起來,從心底滋長出來的欲望刺痛著他的心與身,那樣的感覺好得叫他還想要更多。
「我也想知道……薰君跟我一起睡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輕輕地勾著渚薰的頸項,察覺到那比起方才還要來得更加熾熱的眼神,真嗣嚥了嚥口水,雖然明白這麼說無疑是火上加油,可是那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想著你的事呢,一直都想著你的事情。如果不保持距離的話,在知道真嗣君的心意以前,就會克制不住本能了。」
說著半真半假的話語,掌心摩娑著探進真嗣的上衣裡,一點一點地撩起了那已經失去了一半遮蔽功能的睡衣,渚薰輕輕地笑了起來,笑裡滿是無論如何掩蓋也隱藏不了,從骨子裡透出的侵略意味。
要說沒有刻意什麼都不做,眼看著真嗣焦慮起來,當然是假的,但是也不真的就是謊言。如果不這麼做,只是溫柔地如真嗣所願地給予他所想要的一切,那麼他肯定聽不到真嗣如此坦率熱烈的告白。
被寵壞了的孩子總是會認為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他並不介意讓真嗣耽溺於他所給予的一切,不如說最好對真嗣來說是像空氣一樣昔以為常而賴以為生,一旦失去了就會難以承受的存在,那樣反而更好。
只是,他偶爾也想看一看被溺愛著,天真地認為即使不說出來,他也肯定明白他想要什麼,並且相信著自己會如願得到的孩子,如果發現自己的認知有誤,為了得到渴望的東西,會付出怎麼樣的努力。
他是如此愉快地享受著真嗣的掙扎遲疑與猜忌,在真的被心生怨懟以前,輕易地化解了他的不甘,卸除了那些毫無必要的羞恥感,聽見真嗣誠實地說出對他的渴望。
沒有什麼要比這更好了。
他直到現在也並不清楚他人所謂的愛情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看著那樣的真嗣,他感到了愛情。
fin.
題目出自禱詞,下半句有很多變化,不過就取前半句來用……就算這樣我也是個教徒(?)
理所當然地認為被溫柔對待,不用特別做什麼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的庵嗣。並不介意溺愛庵嗣,但是偶爾也想戲弄一下他,感受一下他對自己的渴望的庵薰。
愉快的兩人世界。